两辆自行车一前一后朝着纺织厂筒子楼去了。
虞春生侧着头说:“你说都到了这,咱们要不要回家吃饭啊?”
许棠眠坐在后头揽着他的腰,轻拍了一下嗔怪道:“瞧你说的,咱们还能把小桃一个人扔在这啊?”
“我怕待会谁扔谁还不一定呢。”虞春生嘟囔着。
到了楼下,停好了自行车,许棠眠指着卫生室里那个忙碌的身影对李玉桃说,“那就是宋医生了。”
李玉桃踮着脚看了好一会,迈步就朝那走去,吓得许棠眠一把把她拽回来,提溜了半个圈。
“别去呀!”她跺脚低声道:“你去了怎么说啊?”
“说我身体不舒服呗。”李玉桃不以为意,“他是个医生,还能把病人撵出去啊?”
这话没毛病,但…许棠眠心里七上八下的,仍是不太赞成她这么直接过去。
李玉桃却劝她把心放肚子眼里,还说着:“你俩不是还没吃完饭吗?快去吃饭吧,我保证提都不会提你的名字。”
许棠眠皱着眉头不知说些什么好,心里却隐隐觉得这样对宋卫东来说是不是属于先斩后奏了?
她犹豫着没有答应李玉桃,身旁的虞春生却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就让她去看看吧,错有错法,说不定也是小宋的机遇。”
“什么小宋?”许棠眠不满地杵了他一下,“宋大哥比你大多少岁?不许没礼貌。”
莫名被扣上帽子的虞春生只得拉着她朝家里走,嘴里嘟囔着“他喊我哥还差不多。”
以防万一,许棠眠还是和李玉桃说了家里的门牌号,并千叮咛万嘱咐道:“最好别过来,家里环境不是很能拿得出手。”
李玉桃隐约也听说过两夫妻现在住的是之前工人住的小单间,没怎么装修,因而也十分理解。
见两人离开,她这才放心大胆地朝卫生室走去。
快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理了一番衣服,又将两条乌黑的麻花辫整整齐齐摆在两侧肩膀,这才换上一副难受的样子迈进了屋。
在这里干了十几年,附近的人都认得差不多了,谁家抱孙子谁家有白喜,宋卫东都一清二楚。
只是眼前这个女孩,他还真不认识。不过没关系,他又不是什么只给熟人看病的私人医生。
正要锁门上楼吃饭,见她表情怪异走了进来,宋卫东自然又放弃了吃饭的想法。
疼到饭点都要过来,可见病人真的很难受了。
宋卫东一颠一跛上前耐心问道:“女同志,哪里不舒服?”
李玉桃偷偷瞥了一眼,压下嘴角笑意呻吟道:“肚子…肚子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宋卫东扶着她到条椅上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体温计甩了两下递给她,“我看你脸有点红,估计有低烧,先试个体温。”
李玉桃依言接过体温计夹在腋下,又听他问:“来之前吃过什么东西?”
“没吃东西。”
“没吃?”宋卫东皱着眉头,伸手在她胃的位置摁了一下。
李玉桃没什么不舒服的,被这么一按自然下意识朝后躲,抬眼瞥见宋卫东一脸迷茫的样子,没忍住笑出了声。
宋卫东:……
“这里不疼是吧?”他一脸严肃地问着。
“嗯嗯这里不疼。”
“那好。”宋卫东这么说着,又慢吞吞去了配药室。
李玉桃左顾右盼地打量了一眼卫生室,整体看起来蛮正规的,医生…也不错。
就是不知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李玉桃又看向配药室,只见宋卫东拿着几个包装好的药品出来,有模有样地在桌上摊开九张方形纸,将不同类型的药片一一摆进去,每一张纸上的药片都是一样的种类和数量。
他的手指以她看不懂的速度绕了一下,一包药就打包好了。九包药全部包完,他从桌上捏过一个拆封的一次性注射器包装袋,将药全部塞了进去,照例吩咐道:
“一天三次,一次一包,饭后吃。”
李玉桃:???她是装病的啊?这人到底医术行不行?
“这…”她看向已经开完的药,讪笑了两声:“会不会太快了?我看您都没怎么给我瞧呢?”
“不用。”宋卫东仍是一本正经的样子,“治你这病我最拿手,不用三天,一天,药到病除。”
“我还是觉得…”李玉桃有些不情愿。
“你倒是提醒我了。”宋卫东忽然起身,从桌上茶缸里拿出泡着的针管,又从桌下拿出一瓶盐水。
针管是六十毫升的,足足有半个手臂那么粗。宋卫东从盐水瓶里吸了半管,又拿出一枚一次性针头套在上头,对着天花板滋了两下排出空气,捏着针管朝她走去。
李玉桃吓得三魂丢了七魄,颤颤巍巍道:“这啥啊!!”
“药水啊。”宋卫东皮笑肉不笑指挥着:“你趴在那,我给你打一针,很快就不疼了。”
“庸医!疯子!”李玉桃抽出体温计特意绕过他跑到了诊断桌那,将体温计往算盘旁轻轻一放,一溜烟跑到了外面。
看她的背影朝小区里去了,宋卫东冷笑一声嘟囔着:“敢跑我这装病,欠收拾!”
李玉桃激动之余跑出了五十多米,等到停下来休息时才发现自己早都把眠眠姐说的地址忘了个一干二净。
隐约只记得12号楼,好像在三楼。
但眠眠姐说了,尽量还是别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
李玉桃只得在单元楼下找了个小板凳乖乖坐着,等快到上班时间,他们自然就会下来了。
大概五分钟过去了,李玉桃靠在墙上几乎要睡着,快要摔下去时身子一晃堪堪维持住平衡,这一下人也彻底清醒。
她砸吧着嘴随意看了看,“妈呀!”
庸医怎么在这?!
宋卫东关上卫生室的门正要回家吃口饭,路过许棠眠家楼下,见到有个靠在墙边睡的女孩长得挺面熟,走近一看,还真是刚刚装病的女孩。
没等他思考是走还是留时,女孩醒了。
李玉桃大叫着退后,“庸医!我装病都看不出来,还追着人卖药是吧!”
“你那两下谁看不出来?”宋卫东双手抱胸不耐烦道:“谁让你过来的?你在这等谁?”
李玉桃谨记着承诺,千万不能提到许棠眠的名字,因而一句话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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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卫东哼了一声,“不说是吧?我陪你在这等,我看始作俑者什么时候出来。”
“疯子。”李玉桃眼睛提溜乱转,在想该往哪跑。
罢了罢了,先回学校吧。
李玉桃朝自行车棚跑去,岂料宋卫东竟然跟了上来。
他的腿虽然不影响日常行走,但一高一低的起伏还是能看出来他的右脚有问题。
他怎么会跟上来?难道他想去学校举报自己?李玉桃懵了。
她可是按照爸妈要求来基层干两年再调回原籍的,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整天琢磨找男人还得了?
不行!
李玉桃心一横,一脚踹向宋卫东左腿,蹬着自行车跑了。
宋卫东坐在地上一脸痛苦,眼睛直勾勾盯着她逃跑的方向。他的眼里没有无辜被踹的委屈,倒有一股秋后算账的怨怼。
缓过来后,他扶着车棚缓缓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那本在卫生室捡到的工作证喃喃自语:“李玉桃,红星小学。”
红星小学,不是许棠眠工作的地方吗?
宋卫东气势汹汹上了楼,直奔许棠眠家。
房门紧闭但没上锁,屋里是有人的。宋卫东正要敲门,鬼使神差地又踱步到了窗户边。
隔着一层随风起伏的窗帘,屋内场景若隐若现。
小沙发上,男人坐在上面双手紧紧搂着女人的腰肢,跨坐在他身上的女人,双臂自然搭在他肩上,和他吻得难舍难分。
……
宋卫东的眼里闪过一丝落寞,旋即想到手中的工作证,又踱至门前奋力敲响了房门。
“等一下!”一道男声回应了他。
又过了一会,房门打开,虞春生站在门后略带疑惑的看着他,脸上还带着一丝红晕。
宋卫东一言不发,直接略过他慢吞吞进了屋子,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将注意力放在那个背对着的身影上。
许棠眠只是快速地瞥了他一眼,就又不知在忙活什么,一会给蚊帐抖抖褶,一会给沙发掸掸灰,仿佛这样他就看不到她红肿的双唇似的。
宋卫东有些不自在地转过身看向虞春生,手里亮出那本工作证:“我来找你爱人的,今天出现的这个假病人是怎么回事?我需要一个解释。”
虞春生接过工作证打开一瞧,眉头挑了一下轻呼了一口气,仿佛在感慨竟然有人办事这么不利索。
“不过就是她学校的一个老师嘛,你刚刚说有人装病,什么意思?”
宋卫东一眼看破,夺过工作证轻哼道:“别装了,你们自行车都停在一起的。”
……
许棠眠的注意点在:“你还认得他的自行车?”
宋卫东不敢回头,仍保持原来的站姿话却是回应她:“横梁挂着的帆布包上有‘镇供销社’几个大字,瞎子才看不到。”
他将工作证收回口袋里,侧身略微斜眼看了一眼许棠眠,“你们在搞什么我不管,装病的事也无关紧要,但她临走踹了我一脚,还是故意踹在我左腿上,太坏了!”
“你回去告诉她,还想要工作证的话,就老老实实道个歉。在收到道歉以前,这本工作证由我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