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吃完了饭,虞春生又赶回镇上。
一人在家里待着也无聊,许棠眠又散着步晃悠到了学校。
学校还没上课,许棠眠刚要进校门,就听后面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回身一看,是台手扶拖拉机,站在车厢里的还是丁校长。
之前因为作风问题,她可是和虞春生一起在办公室和丁校长据理力争的,如今在这工作一个多礼拜了,她和校长之间一直秉承着非必要不见面的原则。
许棠眠赶紧闪身到路旁以免挡路,拖拉机从她面前缓缓驶过,机箱里头除了站着的丁校长还有一大块黑布蒙着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进了办公室,还没和老师们聊上几句,副校长老欧忽然冲了进来。
他朝屋里看了一眼,着急忙慌道:“就这么几个人吗?男老师都去哪啦?”
和许棠眠关系好的那位李老师,也是二十来岁的年纪扎着马尾辫,走起路来一甩一甩的,昂着头道:“怎么非要男老师啊?我们女老师哪里差了。”
老欧一拍大腿,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哎呀小李你就别贫啦!隔壁小学不是和镇上小学合并了嘛,丁校长腆着老脸从村长那借了拖拉机,拉回来一架钢琴还有好多乐器呢!”
“是嘛!”女老师们叽叽喳喳的,“太好啦,孩子们一定很喜欢。”
老欧站在门口一看这帮人光说话也没人动,“唉”了一声又笑着摇头跑向隔着楼梯的另一间办公室。
许棠眠冲出办公室向下俯视着,丁校长正指挥着刚下来的几个男老师搬东西,那台黑布已经揭开,下面果然有一架纯黑色的木质钢琴。
钢琴,她很久没弹了……
许棠眠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兴奋,和其他出来看热闹的老师一道下了楼,围着那台刚搬下来的钢琴打转。
“小秦,你来试试怎么样,这以后就是你的啦。”
秦老师是从城里嫁过来的,大约三十岁的年纪,平日唯爱各种颜色的连衣裙,是红星小学唯一的音乐老师,包揽了几个年级的音乐课。
音乐课不用学习没有作业,和美术课、体育课一起,并称为孩子们最爱的几门课。
只是美术课和体育课没有音乐课这么幸运,一到六年级的美术课都是由带五年级的语文老师吴老师兼任的,至于体育课…则是由六年级数学老师郑老师兼任。
在这里,可不能说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而是说你的体育是数学老师教的。
秦老师微笑着掖下裙角,坐在已经破了皮的琴凳上打开琴盒,十指在琴键上翻飞着,奏响了一曲《春天在哪里》。
还有不到五分钟就上课了,学生也迎来最后一波高峰,已经进校的和刚进校的,都被这旋律吸引过来,自发围成了一个圈。
不知是谁摇头晃脑唱了第一声,一个又一个稚嫩的声音加入了进来。
“这里有红花呀,这里有绿草,还有那会唱歌的小黄鹂~”
叮铃铃铃铃——
预备铃响了。
“都回去上课!上课去了!”丁校长板着脸开始撵人,孩子们很快散落到各个班级里。
有课的老师都去上课了,没课的老师自发搬着自己力所能及范围内能搬动的东西朝一楼临时开的音乐教室走去。
自许棠眠入职以来,还从没见这个教室开过门。
她拿了一架二胡,第一个迈进教室里。
由于没有经验,刚推开门,许棠眠就被门框上的灰淋了一头。尽管跑得快,还是有很多飘到了肩膀上,激得她直打喷嚏。
入目是一片狼藉。
地上随意扔着几个桌椅凳子,还有半截扫把;承重房梁上墙皮掉了一块,四周的碧绿色半墙已经成了浅青色;角落有台破旧的脚踏风琴,要掉不掉的白色轻纱窗帘盖住了半截。
丁校长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扫把簸箕和抹布,往地上一放招呼起来:“几位老师辛苦,今天把这个教室收拾出来,以后音乐课就在这上了。”
……
许棠眠有些后悔凑这个热闹了。
还好比她更后悔的另有其人,一位其他班的老师冒头提议道:“五二班今天下午有节体育课,让他们过来打扫吧。”
数学兼体育老师郑老师笑了,站出来委婉说着:“孩子们打扫倒不是大问题,只是上哪给他们找这么多扫把抹布啊?”
这活也不重,浪费孩子们一节体育课实在没必要,许棠眠主动说道:“我看我们几个老师分着干,很快就能干完了,就让孩子们好好上课吧。”
丁校长瞥了她一眼,直接说道:“那就照许老师的意思,你们几个干了吧。”
这话说完,几个老师也不说话了。
等丁校长一走,最先提议的那个老师冷哼了一声,拿起一块抹布阴阳怪气道:“真会表现啊,可显能耐了。”
另一个老师扯扯他胳膊,低声道:“你少说两句吧!”
许棠眠不是没听懂他的冷嘲热讽,只是觉得没必要和这种人生气,何况每天上班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了。
她本来还对这个活有点排斥,现在被他一说,倒生出一种“我偏要证明给你看”的愣劲来。
不是说我爱表现吗?我还就表现了。许棠眠捡起扫把,二话不说进了屋,还不忘喊上一句:“大家都好好干啊,不然姚老师要说你没能耐了。”
其他人知道她话里有话,都不敢搭腔,只有那位姚老师将抹布往地上赌气一扔,攥着拳气势汹汹要过来,嘴里还放着狠话:“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许棠眠一向看不起这种欺软怕硬的人,对她来说和他们对话都是浪费时间,因而只是翻了个白眼就扫地去了。
姚老师被几个老师拦着,又被许棠眠直接忽略,一口气憋在心里发不出来,突然抓起旁边的塑料扫把往腿上一劈,“啪”的一声劈成了两半。
突如其来的发狂把许棠眠吓了一大跳,她快步冲出来却只看到姚老师五大三粗的背影,不禁嘀咕了一句:“长得丑就别学别人发癫了好吗?”
真是莫名其妙的。
其他几个老师也显得很懵逼,立在原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
许棠眠捡起教室里那根躺了多年的半截扫把,将它和刚劈断的放在了一起,忽然笑出声来,同李老师说道:“你说这扫把会不会也是他弄断的?”
李老师嗔怪地看了她一眼,轻轻拧着她胳膊小声说道:“还开玩笑呢?刚刚要不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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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拦着,他可就过来打你了。”
“他打一个试试?”许棠眠高声说道。
周围老师的目光瞬间凝聚过来,李老师捂着她嘴巴激动道:“你小点声!小点声啊!”
不知道是不是怕得罪那位姚老师,这干活的老师是越来越少,等许棠眠扫完整间屋子回头看时,教室里竟只剩下她和李老师两个人。
“不是吧?”许棠眠无语了,“就咱俩干啊?”
李老师拿的是拖把,跟在她屁股后头拖地也不轻松。她起身捶了捶早已疲惫不堪的腰肢,叹了口气:“我还留在这,你就知足吧。”
“好姐妹一辈子。”许棠眠揽过她肩膀,颇为感慨。
李老师翻了个白眼,“那我问问你,你的好姐妹全名叫什么?”
……
李老师一把挥开她,戳着她的脊梁骨碎碎念道:“你呀!没良心!都一个礼拜了还不记得我的名字。要不是看你对象长得帅,我可不搭理你。”
?
不是等会。
许棠眠哭笑不得:“你是因为他,才和我玩的?”
“那不然嘞?”李老师噘着嘴,一副鬼马样神秘兮兮凑过来,“你什么时候再把他喊到学校来啊?上次他来说是职工家属,不然我怎么也要扣下来让他把家庭住址和个人信息都填一遍的。”
许棠眠这才反应过来,“上次放他进来的老师就是你呀?”
“是呀是呀!”李老师一脸得意,“你是从哪找的这么帅气的对象呀?他还有兄弟吗?”
自己丈夫被别人这么称赞,说不高兴是假的。许棠眠尽量压着嘴角,可还是忍不住咧着大牙笑。
“兄弟是没有了。”许棠眠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一瘸一拐的身影,遂犹豫道:“不过我倒是认识一个医生,年纪大了些,腿脚不太利索,但也很帅的,人品应该没话说。”
“帅就行,其他我不介意。”李老师紧紧挨着她,将她挤到了墙边,嬉皮笑脸道:“改天你带我去看看,合适的话我就下手了。”
“行。”许棠眠无奈应下。
——
义务在学校忙活了一下午,许棠眠回家第一件事便是烧水洗澡。
将暖瓶刚灌满,虞春生回来了。
他没食言,扛了一个大箩筐回来。许棠眠凑过去一看,柴米油盐酱醋茶一个不落。
她捏起挤在几个大物件之间夹着的那包茶叶,哭笑不得道:“你是不是就按照顺序买的?咱俩谁有喝茶的习惯啊?”
虞春生摸着后脑勺笑了笑,“买点回来提提神,免得某些人看书看到半夜忘了关灯。”
许棠眠也不客气,当即回怼道:“如果某人的丈夫不是深夜不归的话,应该会帮他漂亮的妻子关上灯。”
虞春生哼笑了两声,手上动作不停,将带来的东西一一拿出。
锅碗瓢…也都齐了,许棠眠两手一摊质问起来,“我的盆呢?”
“不用——”虞春生双手搭在她肩上推着她往前走,将她带到沙发上摁下,又蹲在她面前挑了挑眉,“你就等我几天吧。”
“行,我看你能搞出什么花样来。”许棠眠双手抱胸哼了一声又道:“我要洗澡了,你把炉子弄到外面去,搞点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