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陆行湛就没空想这些了。
沈相兰的血液是腥甜的,带着一股铁锈味道,划过喉管的时候好像在吞刀子。
陆行湛本来只想象征性吞咽几口,但他根本移不开自己,在血液入喉的那一瞬,他几乎被这股腥甜的味道俘获了,一切的一切都被抛在脑后,所有的感觉都丧失了知觉,身上似乎有东西在叫嚣,让他竭尽所能地去获取血液。
沈相兰冷眼注视着陆行湛。
她虽然失去了活动能力,但她还没彻底废掉。
陆行湛很古怪,沈相兰原以为他总该有所图谋,她根本没有掩饰过利用他的心思,让他干的都是送命的事情。
偏偏陆行湛乐在其中,哪怕沈相兰一点虚假的甜头都没给他。
沈相兰有时候会怀疑,她是不是遇上了一个真正的傻子。
她的体温偏低,陆行湛身体的温度偏偏跟火炉一样,潮热的口腔与伤口接触,带来的不是痛感,是湿热的,又麻又痒的触觉。
沈相兰垂眸,她数了数时间,伤口差不多该愈合了。
陆行湛感觉自己似乎处在了一个奇异的空间之中。
他吮吸那一块皮肤,那块往外流血的地方逐渐愈合,他忍不住用牙齿去撕咬,却阻止不了任何事情。
甘甜的血液彻底消失,他内心陡然升起一股焦躁感。
就在这时,出于一种来自本能的直觉,陆行湛缓慢抬头,对上了一双冷棕色的眼睛。
那双眼睛的色调很好看,有点像午后透光的茶玻璃,带着无机质般的冷漠。对上那双眼睛,陆行湛像是被骤然泼了一盆冰水,神智霎那间清醒。
“沈……”陆行湛嘴里刚吐出一个字,他试图站起来,很快又跌倒在地。
吞入腹中的血液迟来的发挥了效果,一团火从胃里烧起来,很快就点燃了全身,烧得他几乎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权。
陆行湛感觉他整个人已经被烧融化了,世界在他眼前扭曲成了凌乱的线条。
那双冷棕色的眼睛也融化了,变成了一团类似火光的明亮颜色。
那团光亮很耀眼,更耀眼的是中央跳动闪烁的橘红色核心。
“你看见了?”沈相兰问。
她问完之后,看见陆行湛愣怔发直的眼神,就知道他还没缓过神来。
沈相兰想,可能是血液喂多了,陆行湛一时之间没法消化。
门外,触手游走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这里早就暴露了。
“你知道地下的结构吗?”沈相兰问怪物。
徘徊在地上的怪物听到这句话,它知道沈相兰的想法,但无论是人类还是怪物,总归是不喜欢被压制的滋味。
怪物巴不得沈相兰丧命。
“我不知道啊。”怪物语气与平常无异,它感慨道,“我的活动范围只在地上,不知道地下……”
它还没说完,就感受到了一股深入灵魂的痛感。
一股强烈的拉扯感从规则线上传来,扯得怪物痛不欲生。
“我可能是活不了,但我活不了,你的下场不会好。”沈相兰说,“怪物唯一拥有的五官是眼睛,我希望你的眼睛不是装饰。”
“我……”怪物还想再说什么,但沈相兰再次给了它警告。
它感受得到,自己体内积蓄的能量破了个口子,开始朝着沈相兰流去。
这比疼痛更令它感受到威胁。
“你的规则真的只在地上吗?”
沈相兰的语气冷淡,她无论说什么话都是这种语气,好似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只会按照程序行事。
“我的规则在陈平路里。”怪物说,“之前可以覆盖在地下,但是地下的玻璃早就被毁了,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地下……”
“地下的结构。”沈相兰打断了它的话语,“告诉我通往地上的通道。”
怪物沉默了一瞬,“安全通道就在不远处,但是那个通道已经被触手堵死了。还有,地上和地下确实是相连的。”
“地下三层的控制室里,有一个按钮,那个按钮是紧急按钮,有备用电源,按下按钮就可以收起地上街道的金属地面。”
沈相兰不知道怪物有没有说谎。
眼下这种情况她不是很想纠结这种事情。
陆行湛沉浸在一个新的世界里。
他的理智回来了一部分,大概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但又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沈相兰被虚化扭曲成了一团类似火焰的光,往外看去,紫色的线条层层叠叠,一块律动的鲜红色核心吸引着陆行湛的视线。
那块东西在更遥远的地方。
往上看去,他看见了一片浅黄色的光晕,覆盖了一整个地面,很浅淡,但无处不在。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引诱着他,陆行湛低头,看向了自己。
他身上是一片模糊不清但又足够亮眼的光晕,一条红线从光团中延伸出去,另一条红线绕着他绑了一圈。
这些红线无一例外,都与一个人绑定。
沈相兰正在思索眼下局面,忽然,她对上了陆行湛的眼睛。
陆行湛此时是闭着眼的,但是他通过其他渠道,与沈相兰对上了视线。
***
席临江站在类似于甲板的地方。
这里是船,但是跟上一时期的船并不一样,上一时期的船有这尖尖的船头和船尾,但这艘船没有头尾之分,是一条完整的,移动的街道。
这也是船吗?
在他站立的地方,好几条深紫色的触手缠绕,与他有一定距离。
海面漆黑,陈平路上的灯光照不亮这里。
地上的触手警惕徘徊,在地下,铺了一层漆黑油亮的东西,是细线一样的小虫,一动不动,与黑暗融为一体。
席临江并没有将紫色触手放在眼中,他在这里徘徊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艘船并没有驶入对岸,席临江在这里站了许久,只是又一次听见了登船的提示。
他没有回到起点,也没去到重点,只是站在这个建筑上,飘荡在漆黑的海面上。
陪着他飘荡的,还有下面那只紫色的胆小多爪鱼。
席临江与下面的多爪鱼保持着警惕对峙的关系,他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
直到变故陡然升起。
紫色的触手杂乱无章的抽搐,鲜红色的触须胡乱张扬,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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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虫毯被瞬间拍飞,席临江也没防住它的突然发难。
“发生了什么?”席临江皱眉问道。
他回过头去,发现一直散发微弱光芒的路灯忽闪,像是接触不良,光线时明时暗。
动荡骤生。
***
沈相兰在给陆行湛喂血之前,她并没有料到这种场景。
她知道陆行湛跟普通人不太一样,他身上藏着其他东西。
但她没想到陆行湛拥有这种能力。
在于陆行湛对视的一瞬间,沈相兰恍惚有种被规则线链接贯穿的感觉。
她与陆行湛相连的规则线只有一条,那条规则在这种地方失去了效用,沈相兰不能通过这条规则线强行控制陆行湛的躯体。
但此时此刻,陆行湛似乎成了一个强链接。
“陆行湛?”沈相兰用链接与陆行湛对话。
“陆行湛”缓缓睁眼。
它似乎没想到自己会被唤醒,目光探寻地扫向沈相兰。
链接有效。
沈相兰确认了这一点。
“沈相兰?你……”它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沈相兰根本没有看向它的意思。
在“陆行湛”的眼中,沈相兰身上暖融融的光顺着规则线朝着它涌过来,像是被点燃的火药引线,它身上的光亮骤然被沈相兰身上的光亮覆盖。
很快,它的双手不受控制,从怀里摸出来了一个操控器——沈相兰外骨骼的操控器。
它的手指不受控制,在操控器上下达指令。
坐在轮椅上被认成是机械人偶的年轻女人第一次站了起来。
没有经过调试外骨骼被第一次使用,关节链接的地方粗糙生涩,发出了令人牙酸的金属咯吱声。
沈相兰的动作很缓慢,但她真真切切的站了起来。
在站起来的一瞬间,她恍惚感觉自己身上的血液在欢呼。
明明来到外七区还没几天,沈相兰却感觉上一次活动好像是在上辈子。
“陆行湛”放任自己被沈相兰控制,它倒是要看看沈相兰到底要做什么。
这种事情说出去可以让人笑话一辈子,曾经的沈执行官孱弱到了一个可笑的地步,她需要操控别人来操控她。
真有意思。
她不会以为她还能战斗吧?
“陆行湛”几乎带着玩味的想,沈执行官虽然性格烂得像茅坑里的石头,但是她还算是尽职尽责。
在金属外骨骼的辅佐下,沈相兰走到了门外,她用自己的指甲,划开了她自己的颈动脉。
血液飞溅,落在门外触手毛茸茸的红色触须上。
温凉的血液极具吸引力,一瞬间,附近的触手蜂拥而至。
一条条触手缠绕上了沈相兰的躯体,鲜红的触须在她的皮肤表层来回攀爬,试图吸食更多的血液。
可惜没有。
颈部的血液很多,但是喂不饱本体庞大的触手。
它们试图从沈相兰的躯体里挤出来更多的鲜血,但沈相兰伸手,她的指甲划破了触手深紫色的表皮,五根手指直接插进了它的皮肉之中。
那一整条触手直接枯萎,她颈部的伤口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