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阙望向远方天际,“看起来,现在这九重天都是她说了算了。”
天界共分五境四海十二星宫,其中天界东南西北四君各掌一境,重兵在握,剩余的一境四海十二宫都由九重天直接管辖。
商阙虽然不是天帝亲生,却自小被天帝养在身边,悉心教导,飞升上神后更受封神霄府君,代表天道,负责监察五境、刑罚、狱政之职,下属十二宫更涉及九重天的方方面面,至关重要。
再加上他血脉尊贵,是上古神器落月弓认可的唯一主人,其威力可与白帝剑匹敌,天帝虽看重白止,但将这等克制她功法的神器传给自己的养子,其心思不言而喻。
可以说,在白止叛逃之前,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下一任天帝非商阙莫属。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就在白止血洗天界,背叛天道,神族急需主心骨安抚人心,维持大局之时,重伤的天帝却选择留南君苏芳在身边,令商阙下界缉拿。
虽说依照捉拿重犯是神霄府的职责,商阙下界追缉白止并无不可,但此刻比起抓人,更重要的是魔界的动向和天帝的安危,天帝这份旨意一下,原本被白止压得死死的南君苏芳活跃了起来,无异于在本就余波未平的天界投下一块石子。
众仙开始揣测,天帝心中下一任继位者,到底会是谁?
自己失踪后天上那些墙头草的心思,商阙早已有所预料,这些年来,各方势力都对九重天虎视眈眈,十二宫的人员更是鱼龙混杂,难以理清。
只是他没想到,第一个跳出来的,竟然会是自己直管的神霄府。
商阙沉默地看着面前屈膝下跪的星璇,片刻后道:“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已经在神霄府呆了一千年。”
星璇低着头,“蒙殿下青眼,星璇才能有如今。”
“苏芳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能放弃这一切——”眼眸陡然一凝,即便此刻凡人之躯,他视线中仍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步步逼下:“背叛我。”
“殿下说笑了,这些年来,朱雀境和九重天始终处在同一立场,谈何背叛?”星璇依旧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语气透露出一丝低沉:“殿下,请和我回去吧,南君她在等您。”
秋千的吱呀声停了。
南方霞光四射,商阙收回目光,“苏芳怎么不亲自来?”
“南君——”似乎意识到商阙在有意拖延,星璇语气渐冷:“殿下,请您不要为难我。南君虽未亲至,可为了捉拿白止,天兵已经将一念山团团围住,您现在失去了法力和真身,是离不开这里的。”
“我的元神此刻寄居于这具人身上,不经历飞升时的九九雷劫,淬炼体魄,是渡不过神界与人界之间的生死之门的。”商阙看向他,眉头挑起:“你怎么带我回去?”
星璇犹豫着,“殿下现在是人身,不破境飞升,只能通过建木。”
商阙摇了摇头:“建木虽然近乎万丈,但树冠仍未完全打通生死之门,你带着我,飞到一半这具身体便会支离破碎。”
三界之中,人界与天界的入口便是生死之门,要穿过此门,强悍的修为和天界霞光接引缺一不可,是以三千年前天帝向人族赐下建木之种,希望能靠建木重启上古时期天地沟通的桥梁,让人族也有来往天界的能力。
但在建木没彻底长成之前,普通人若是擅自闯入生死之门,顷刻变会被里面巨浪和狂风四分五裂,再无转世的可能。
星璇理所应当地想到了另一件事,“殿下的真身,难道在埋骨之地?”
“我当时与白止大战一场,醒来后便是如此,但想来,应当是的。”商阙看星璇表情犹豫,冷冷道:“凡人脆弱至极,不拿回真身,即便侥幸通过生死之门,我这副样子在天界也势必引起轩然大波。”
星璇一时无语。
商阙神色淡然,握在秋千两侧扶手上的手却微微渗些湿意。
良久的沉默后,星璇缓缓站起,眼眸中闪烁着某种异样的光,他一字一句地说:“魔界的少衡君为了寻找幽都王姬离魅此刻也守在埋骨之地,属下实在没有把握在他面前护住殿下,要暗中寻回真身,还得报至朱雀境。”
听到这话,商阙紧握的五指略略放松,这话代表着天界应该还没找到他的真身。
但下一句却使气氛再度紧绷,星璇道:“属下接到的任务就是找到殿下后立刻带您回天界,这件事也决不能拖延,我知道殿下是不死之身,只要残魂尚在就能重塑,我会尽力护住您的。殿下,请吧。”
“……”
“殿下,难道不想,或者不敢见到南君么?”
商阙忽而抬眸一笑,虽然唇角弯起,那股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威严还是从眼眸中流露出来,他站起身,姿态优雅地捋了捋衣袖,“是啊,我与苏芳本就是未婚夫妻,此刻我虽沦落如此境地,但想来她也不会介意,是我多虑了。走吧。”
他缓步走过星璇身侧,擦肩之时,余光瞥见对方唇边一抹讥讽怨恨的笑意。
“苏芳还好么?”即将跨出院门时他问。
“南君自然很好。”星璇始终对这位上司保持着警惕,他比谁都了解商阙与世无争的外表之下,是何等的睚眦必报。
这种人怎么能容忍背叛和二心。
即便他现在失去法力,沦为凡人,但凡自己稍有松懈,或许就是灰飞烟灭。
商阙却很悠闲地将手负在身后,与他随口闲聊:“你来这里,他们没发现你?”
“此刻颜千山等人都被朱雀境的仙使绊住了,脱不开身,殿下放心,有属下在,这一路,无人阻拦。”
“莫不是苏芳这次看上一念山的哪个凡人?”商阙微笑着回头。
纵使此刻他顶着一张清秀平淡的脸,这抹笑还是带着些摄魂夺魄的意味。
星璇一怔,笑得有些勉强,“殿下说笑了,凡人不过数十载的命数,南君怎么会看上他们。”
“凡人虽命短,但一瞬的绚烂,却往往比千万年相伴更加令人念念不忘。”商阙感叹道:“有些凡人活得像是太阳,热烈的夺目,却又可恨。”
星璇思绪混乱起来,他问:“殿下,难道对某个凡人?”
“凡人只是凡人,美丑老弱,于我而言没有区别。”
“但对其他神君而言,却未必没有区别。”星璇欲言又止:“殿下,不介意?”
“介意什么?”商阙背对着他,语调轻快。
他的轻松愉悦反衬自己变得面目可憎起来,星璇试着挥去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不介意,南君她——”
“不介意。”
“不介意殿下为什么还要同意这桩婚事?”星璇脱口而出,话音刚落他闻到一股浓烈的魔气,心头一跳,糟了!
手腕处传来剧痛,一根极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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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弦已经勒断了他腕骨。
“……弓弦!——你!”
商阙的动作快得近乎不可思议,完全不是一个法力尽失的废物应该有的速度,就在对方分神的瞬间,他已经踢起长剑,反手捅入了他的心脏。
干净利落,不带半点犹豫。
鲜血喷涌,凤凰灵火从剑尖燃起,星璇连一博的机会都没了,他周身灵力在快速流逝,精气血肉都干瘪下来,这是内丹受创,即将被打回原形的预兆。
“......你...灵力......还...还在。”星璇齿间溢满了鲜血,瞳孔中倒映出商阙面无表情的脸。
“....你。”
“咔——”商阙直接扭断了他的脖子。
“我不介意,是因为苏芳也活不了多久。”商阙在他耳边轻轻道,语气轻柔,和他之前有时指点下属招式时,一模一样。
瞳孔骤缩。
星璇盯着他,突然觉得自己极其可笑。
这样的人,在知道一切以后,怎么可能会心甘当天帝的棋子,南君的猎物。
喉咙上那只手犹如铁箍一般始终紧紧扼住喉咙,他发不出半点声音。
眼神中那点光,终于熄灭。
等手底下的人彻底气绝,商阙才敢松手。
眼见灵火将魂魄彻底吞灭后,他收回弓弦,脱力般坐倒在地。
还多亏了他那个徒儿日日督促自己喝药,这具身体居然积蓄了些灵力。
商阙喘着气在地上又坐了一会儿,随之捡起了星璇带来的那个回响铃。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昏暗的光线映照在这枚不足掌心大的铜铃上,光芒倒映在商阙此刻莫测的眼底。
他曾暗中追查过此物下落,却一直无果,如今得到,也是未曾预料。
没想到苏芳对自己如此念念不忘,商阙冷笑了下,以神识探查了一下这件法器上的痕迹,用为数不多的灵力彻底抹去了上面的气息,将宝物收入怀中。
“簌簌——”
商阙触电般抬眸,黑猫四足踩在满地落叶上,朝他咧嘴一笑。
无数黑影在它身侧穿行,都是一条条鳞片漆黑的毒蛇。
商阙缓缓站起,环顾已成包围之势的蛇群,目光在这突然出现的一人一猫上来回打量,“当不成魔,改做蛇妖了?”
“我还以为你会感谢我们方才出手,”离魅摇了摇尾巴,她身边站着一位一念山的弟子:“真是没良心。”
“无利可图,你们会出手?”商阙冷眼看着这两人。
离魅轻巧地越过那把直插入地的长剑,猫尾在剑身一扫,瞬间星璇的尸体就被魔气吞噬,一点点化作灰飞散去。
她的魔气,比之前强了很多。
商阙瞥了眼不远处站立的那个蓝衣青年,是附身在那名弟子身上的魔?
离魅走到商阙面前,这位魔族的公主倒是越来越适应当猫了,声音娇媚异常:“我来赴约带殿下离开,可还算言而有信?要拿什么谢我?”
商阙:“幽都王姬也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为什么要把每件事都说成交易呢?”黑猫仰起头:“不过离开这里之前,你的确能帮上忙,所以——”
“你必须跟我们走。”
那名被附身的弟子直勾勾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个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