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花伫立在讲台上,下半部分生长出粗壮的根须,根须深深插入地面。
高到能捅穿屋顶的花瓣张开,黑洞洞的嘴巴朝着玩家们的方向张开,嘴里不断地涌出粘稠状的液体,像涎水一样垂在牙齿上。在旋涡状的利齿深处,盘踞着在黑暗中蠕动的未知生物。
环境很黑暗,周围没有任何光源,唯一的光亮来自玩家们手中的手电筒,但手电筒被某种东西影响了,每个都是一副电量快要耗尽的样子,半死不活地散发着能见度不足一米的微弱光芒。
再加上窥神眼镜附带的鲜红色滤镜,让阮钰更看不清那生物的模样,但心底迸出的熟悉的不安和恐惧感在直白的告诉她:决不能让那东西爬出来,否则一切都来不及了。
“必须杀了它。”
阮钰的声音变得冰冷且毫无感情,她没有讨论的意思,而是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了“命令”:
“我们必须杀了它。”
四人同时向她投去不解的眼神。
二楼只剩这么一只怪物,楼梯还没出现,大家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杀怪,阮钰没必要用如此郑重的语气反复强调。何况她不像是会重复废话的人。
只有罗威听懂了,她不是在对其他人发号施令,她命令的人自始至终都是她自己。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怪花没给他们留下思考的时间,在最后一只感染者身上的怪花被砍断的时候,它已经开始酝酿起了它的第一次攻击。
它的花瓣开始发出无声的、高频率的颤抖。震颤的幅度十分微小,要不是看到了花瓣上隐约出现的重影,阮钰根本不可能用肉眼捕捉到这丝难以察觉的异常。
可这不意味着安全,反而是另一种难以想象的危险。
——当振动快到一个恐怖的临界点时,能量不再用于制造大幅度的摆动,而是进行疯狂的加速。当速度同样也快到一种极限时,人类的肉眼将无法捕捉。
这样就造成了一种现象,某样东西分明在以极快的速度重复运转,但在人类眼中它却始终处于静止状态。
阮钰的物理成绩很烂,她不知道这是什么物理现象,但清楚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下一秒,身体上的痛苦彻底占据了她的所有感官。
牙齿传来明显的酸麻感,和骨骼连接处的神经似乎被某种频率带动着发出不受控制且违反常理的颤抖,同样出现异常的还有她的眼球、她的骨骼、她所能感觉到的所有血肉和神经。
痛苦让她忍不住捂着头倒在地上,遍布全身的疼痛让她彻底脱力,匕首当啷一声摔在楼板上,发出金属和木板接触的闷重声音。
阮钰感觉自己的眼球在充血、胀大,像要突破眼眶的桎梏,入目可见的所有东西都是血红色的,那不是窥神眼镜的滤镜带来的红色,而是足以夺走她生命的恐怖颜色。
耳朵里充斥着刺耳的嗡鸣声,周围的声音被无限缩小,她几乎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仿佛置身于无人的黑暗之地,即将被活生生地折磨致死。
她的队友和她面对着相同的处境,但其他人的反应没有她那么强烈。罗威几人只是控制不住地跪在地上,痛苦地抱住脑袋。即使如此,眼睛充血和耳鸣以及牙齿的酸疼、骨头的颤抖已经让他们难以忍受,在这种痛苦面前,连死亡都显得美好起来。
罗威咬着牙关,拼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喊出声音:
“这是声波攻击!”
“阮钰!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们该怎么做!”
极度的痛苦让他无法收敛力量,几句话被他喊得歇斯底里。
魏柏图疼得表情扭曲,他拼死压着自己跳的越来越快的心脏,窒息感憋红了他的脸,求助地看向倒在地上的阮钰。阮钰比他痛苦的多,她死死地抱着脑袋,身体蜷成一团,嘴巴张着,发出无声的嘶吼。
“她听不见!”魏柏图大喊,“她看起来很难受!”
“杀了那朵怪花!”他想到了阮钰之前的话,“只能杀了那朵怪花!”
罗威气的大骂:“我们没有行动能力了!这是声波攻击!只有阮钰知道怎么回事,只能指望她!”
魏柏图大声嘶吼:“可是她听不见!”
罗威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地上,阮钰忍着无法形容的痛苦,她陷在自己的世界里,强撑着最后一丝理智,试图张嘴发声。
“……攻击‘嘴’。”
比起罗威和魏柏图的嘶吼,她的声音小如蚊呐。
阮钰现在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极致的疼痛混乱了她的思维和意志。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身处怪花所在的二层楼梯,也不知道她的队友是死是活。
可她只能重复着这句话,希望身边能有还活着、并有能力攻击怪花的队友,希望队友能听到她的话,把她从这种痛苦中解救出来。
魏柏图离她最近,耳鸣让他无法听清阮钰说了什么,他忍着痛苦,四肢并用地爬到阮钰身边,用耳朵对准她的嘴,大喊:“钰姐!你说什么!”
“……‘嘴’里有东西……攻击那个东西……”
“……那是它的弱点……”
魏柏图惊喜地抬头,“钰姐说攻击它的‘嘴’!”
另一个玩家跪在地上痛苦地大喊:“知道了有什么用啊!我们动不了!我们只能等死!”
陈老虎是唯一在试图对抗声波、攥紧菜刀、试图攻击怪花的人。
他忍着痛苦,跌跌撞撞地爬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向怪花,刚走出一步就又重重地摔在地上,所有骨骼和肌肉都不再听从大脑的指令,他只能无望地看着近在咫尺的怪花,露出绝望的等死的表情……
“砰!”
一声枪响后,子弹击中了怪花幽黑空洞的黑色花蕊。
颤抖的花瓣迅速静止,旋涡状的森白色牙齿瞬间闭合,以恐怖的速度挡住了子弹。困扰着玩家们的无声频率随之停止,所有痛苦瞬间结束,失控的骨骼和肌肉重新注满力量。
神智快速恢复,痛苦消弥,阮钰后知后觉地看向枪声的源头。
罗威单膝跪在地上,手臂伸直,举着漆黑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飘着无色的硝烟。
他满头大汗地朝阮钰扯出难看的笑容:“你早点说,也不能那么难受。”
阮钰扶着脑袋:“那你下次记得提前告诉我你有这玩意。”
罗威拒绝:“这个不行。”
阮钰只用几秒钟就调整好了状态,她拿起掉落的匕首,发现队友全都倒在地上恢复力气。她快速走到每个人身边,匕首毫不留情地在他们的胳膊上划出一道两厘米长的伤口,真实的疼痛立刻冲淡了痛苦导致的恍惚感,所有人都痛呼着爬了起来。
“时间不够了,快点。”
阮钰催促他们,自己率先冲向短暂陷入沉静的怪花。
陈老虎瞪眼:“大妹子你也太残暴了!……等我会儿啊!”
他的身体素质最好,恢复的也最快,提着菜刀跟上阮钰的步伐。
怪花遭受攻击后就不再动了,原本漆黑的‘嘴’被森白色的牙齿保护起来,罗威又朝着怪花的牙齿开了一枪,子弹被弹飞,他脸色复杂地说:“这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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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了……”
子弹打不穿怪花的防御……
阮钰迈着坚定的步伐,在她靠近怪花两步以内的范围时,怪花像是收到了某种讯号,旋涡状的牙齿层层打开,从里面传出嘶哑尖锐的叫声,与此同时花萼下的枝条快速生长,坚韧且扭曲的枝条快速伸向阮钰的方向,试图缠住她的四肢。
阮钰的反应速度很快,在枝条朝她伸出来的瞬间就往后跳了一步,顺便扯了把陈老虎,即使如此仍然有一根枝条缠上了她的脚腕,随着“嘶”的一声怪叫,枝条快速收紧,阮钰整个人被倒吊在两米多高的空中,和怪花脸对脸地互相凝视。
怪花的枝条缓慢地行动起来,它在拉着阮钰朝自己的“嘴”靠近,明显想要把她吞掉。
“钰姐!”
“老妹儿!”
魏柏图和陈老虎大喊,陈老虎提着菜刀狠狠劈向怪花花萼下新生长出的枝条,锋利的刀刃崩出了缺口,枝条却只是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这他妈是什么玩意!”陈老虎怒吼,“连他妈的菜刀都不怕!”
罗威再次开枪:“躲开!”
砰!
子弹飞向缠住阮钰脚腕的枝条,在枝条上只停留了极短暂的时间就被弹了出去,势能没有消散的子弹击碎了室内一侧的玻璃窗,发出哗啦的玻璃碎裂声。
“操!”
罗威急躁怒骂。
吊在空中的阮钰清楚地感觉到她脚下的枝条出现了极短的颤动,怪花花蕊深处的异常生物似乎也跟着狠狠地抖了一下……
颤抖持续的时间只有短暂的零点几秒,快得好像是她紧张之下产生的错觉。但阮钰并不打算把它真当成错觉对待,她清楚,这种情况下,每一次判断和选择都会带来无法预测的结局。
阮钰大脑飞速运转,回想刚刚这一瞬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菜刀砍中枝条,子弹击打枝条,玻璃碎裂……
玻璃!
“玻璃!”阮钰大喊,“击碎玻璃的声音会让它‘恐惧’!打玻璃!”
“好!”罗威来不及思考其中的逻辑,枪口转向玻璃,却被身边的队友握住枪膛。
“省点子弹,后面还有不知道多少关卡呢。”
两个队友和魏柏图头也不回地冲进空荡的教室,每个人手里都拿着防身的武器,他们警惕地绕开怪花所在的讲台,冲到玻璃窗前,铁质武器重重砍在窗上,刺耳的玻璃破碎声哗啦啦地不断响起。
怪花发出了更加明显的颤抖,缠着阮钰脚腕的枝条疯狂地颤动着,虽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却也没能再把她拉到自己的“嘴”里。
“有用!”阮钰快速脱下上衣,用上衣把匕首紧紧地缠在腰上防止掉下去,在趁机逃跑和一探究竟中短暂思索了一秒钟,对花萼下的陈老虎喊:“把手电筒给我!”
陈老虎立刻把手电筒扔了上去。
阮钰接住手电筒并叼在嘴里,脚腕用力,利用枝条束缚她的力量把身体荡了起来,随着荡的幅度越来越高,她小腹用力,借着荡起来的力量弯腰抓住了自己的腿。
她右手抓着腿,稳住身体不再晃动,左手拿着手电,快速照向漆黑的花蕊深处。
即使手电筒的照明度低,这个距离也足够她看清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滋滋……”
在白色的光芒照入漆黑花蕊的瞬间,里面传来烤肉的滋滋声,同时冒出白烟,里面的生物发出凄厉地惨叫声,它疯狂地抽搐着,连带着整朵巨大的怪花跟着上下颤动。
在短短的一瞬间,阮钰彻底看清了里面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