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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可是

作者:粟砚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苏黎世的夜和贺迟砚一样,都是别样的“动”人。


    纪鹤晚紧紧抱着胳膊坐在停车场的石墩上,翘首以待等着贺迟砚过来。但他似乎总喜欢姗姗来迟,她都在这儿被冷风吹了十多分钟了!也不见他半点影子!


    本来想直接打车过去,但是非常尴尬的是,她不知道贺迟砚住的地方叫什么,而且,她也在犹豫,犹豫到底还要不要去贺迟砚那儿。可是打电话问酒店吧,还是一如既往的爆满。她都怀疑,这是不是一种新的销售策略,先说爆满,然后再明里暗里让你再加点钞票。


    唉~世界到处都是万恶的资本家啊!


    寂静夜空中的星月不见了踪迹,风更加凛冽,看起来似乎有一场大雨。


    纪鹤晚蜷缩着身子,哆哆嗦嗦,握着手机,感觉自己就像是握住最后一根火柴的小女孩。小女孩点燃火柴迎来的是幸福的死亡,但她要是拨通电话就失了面子落了下风。虽然贺迟砚不在乎,但她也是很宝贵自己的面子的。最终她还是息了屏,打算站起身来走走,一来可以让自己暖和暖和,二来被贺迟砚看到也不会丢脸失态。


    但是她还没有站起身,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就披到了她身上。


    不是贺迟砚,他的外套不会带着这么浓重的烟草味。


    纪鹤晚瞬间警觉,立刻站起身,扯下外套,往后退了两步,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她看着面前陌生的勾肩搭背的两个外国人,隐在黑暗中的脸满是警惕。


    “谢谢,但是我并不需要。”她礼貌道谢,把外套扔了过去。


    那个嘴上还叼着一根烟,顶着一头红发的外国人一把接住,对她的拒绝并不在意,反而朝身旁的同伴挑了挑眉毛,有些不可置信,用英语戏谑着:“这么漂亮的人竟然是中国人。我还以为中国人都是眯眯眼呢!”


    黄发同伴也笑了,抵了抵他的肩膀,“你这就叫孤陋寡闻。不过中国女人可不好搞,你确定你能吃到嘴里?”


    红毛男满不在乎地把口中的烟蒂扔在脚下,满眼的势在必得,“你就看好吧,我的中文可不是白学的。”


    这两傻子是不是也忘了,中国女人也是会英语的。


    红毛男上前一步,勾起左侧的唇角,露出一个油死人不偿命的笑,用蹩脚的中文说着尴尬的霸总式发言:“女人,我喜欢你,第一眼就看上你了,不要再……”他卡了半拍,但脸上还是一副自信满满的“不信拿不下你”的表情,“欲擒故纵了,我知道你也在为我着迷。”


    不得不说,他确实学到了油腻版霸总的精髓,紧蹙的眉毛、微眯的眼睛、一侧上扬的嘴角和那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自信,确实惟妙惟肖。


    纪鹤晚闭眼,完全不忍直视,生生打了个寒颤。为了防止自己被尬死,她眼眸一转,决定直接抢占这红毛男的戏份。


    她两手交叠捂住嘴巴,眉毛高高扬起,瞪大眼睛,做出一副惊讶的模样来,“你是想要和我在一起吗?”


    红毛男挤了下眼睛,“没错!”


    纪鹤晚放下手,扯出一个腼腆的美丽笑容,“既然你想要和我在一起,我就简单介绍一下自己。”


    看着红毛男对同伴露出的嘚瑟表情,纪鹤晚暗暗剜了他一眼,刻意清了清嗓子,胡话张口就来:“虽然我看着很年轻吧,但是我已经三十二岁了,谈过最起码有七个男朋友,只是……”她顿了一下,抬起手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每一个都在和我交往的第二天……死了。”


    表演法则第四条:时刻关注对手演员的反应。


    红毛男和黄毛男惊愕地张大了嘴巴,但看向彼此的眼中还是存有怀疑。


    “你们不信吧?我多想这是假的啊!但它偏偏就是真的!”


    纪鹤晚颤抖的手捂住胸口,声音更加悲切,细致地补充相关细节,增加可信度,“我的第一任男朋友,在接我去约会的路上被车撞死了;第二任下楼梯的时候不小心摔死了;第三任只是去洗个澡,没想到踩到了掉在地上的香皂,头磕在洗漱台的角上,死了;第四任,唉——,明明是个游泳健将,谁知道那一天腿抽筋了,就这么死在了他最爱的泳池里,他头一天才答应我,要教我学游泳的……最后那一任,坐私人飞机要来瑞士买我最喜欢的卡诺利,结果飞机失事了,我……连他的尸骸都没有找到……”


    纪鹤晚说着,仰起头,好让那两个傻子能清楚看见自己的眼泪。余光瞟一眼,不错,这两傻子完全被她精湛的演技唬住了,眼中的怀疑已经完全变成了惊恐。


    “你们知道算命吧?”


    两傻子愣愣点头。


    纪鹤晚又重新入戏,抽泣着说:“算命的说我是孤煞命,就是只能自己一个人,谁要是和我在一起就会倒霉,逃不了死亡的命运。我原本是不信的,但是现在,我真的不得不信了。我想着中国人不行,说不定外国人命硬就可以了呢?所以我就来了,果然遇见了你!”


    纪鹤晚如饿虎扑食般死死抓住红毛男的衣服,眼睛还含着悲切的泪,但嘴角却诡异地向上扬起,“我答应你!我们在一起吧,看看明天你到底会不会死!”


    “不、不、不,不!”红毛男瞬间甩开她的手,睁着一双惊骇的大眼睛,撂下一句,“我开玩笑的!”拉着同伴就逃之夭夭了。


    纪鹤晚拍了拍手,望着那两个落荒而逃的背影,得意撩了下头发,嗤笑一声,“真是没有脑子,这样的话竟然也信。”


    风更猛烈了,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四周没有旁人,唯一的亮光就是头顶那盏不算明亮的路灯,还被树叶遮挡,投下的光影破碎不堪,莫名还真的有点惊悚。


    纪鹤晚晃了晃脑袋,又坐在了石墩上,闲来无事将这荒唐事言写了一篇小作文发到了微博上。很快就有了评论——


    【女鹅太飒了!就是让这些外国烂□□知道中国女人的厉害!】


    【霸总文学也席卷国外了吗?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有画面感了】


    【宝宝一个人在外面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宝宝太聪明了,是怎么在一瞬间编出来的啊?宝宝去当编剧吧,中国版《顶楼》预定了!】


    【不不不不,糯宝要一直拍戏,这么权威的一张脸就是属于荧幕的,退居幕后简直就是暴殄珍物!!!】


    【女鹅在苏黎世,我听说贺垃圾男也在苏黎世?女鹅没有碰见他吧?】


    何止是碰见,都住在一个屋檐下了。


    粉丝还是关注这个问题,不到一分钟,这条评论就被顶到了最上面。或许是因为她们知道她有评论首评的习惯,想借此让她回应。


    细想来,和贺迟砚结婚的这一个多月来,面对大众的猜测她确实没有说什么,哪怕是在采访的时候,主持人脱离提纲问了关于她婚姻的事情,她也只是微笑表示,“希望大家多关注我的作品,而不是我的私人生活。”


    娱乐圈每天有那么多的趣事,她和贺迟砚的这点无聊事,在时间的冲刷下,也就粉丝还耿耿于怀。她知道她们是在关心她,可是对于和贺迟砚的婚姻她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无话可说。


    纪鹤晚抱着手机,咬了咬唇,被冻得有些发抖的手回了一个微笑的表情,至于是什么意思,就只能让她们肆意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了。


    她回头望了一眼,还是空无一人。她连生气的心都没有了,只重重地叹了口气,给沐施然发了个信息:「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国啊?[委屈.jpg]」


    很快沐施然的信息就回了过来:「怎么了?小公主想我了吗?」


    纪鹤晚又叹息一声,发了个点头的表情包,又回了句:「哥哥也想你了。」


    沐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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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羞.jpg]」


    心情实在郁闷,纪鹤晚想都没有想,打出一句:「你快点回来和我哥结婚,我就能和贺迟砚离婚了!」


    肩头忽然又是一重,纪鹤晚哆嗦一下,心又提了起来,不过闻到那股淡淡的雪松香,她紧绷的肌肉这才放松。她回头,张口想要怒斥这属乌龟的人,没想到这乌龟反而恶人先告状,埋怨起她来了:“外面这么冷,你怎么出来了?我在大厅找了你半天。”


    她想要反驳,话都溜到唇边了,但这乌龟又抢先一步,握着她的胳膊把她提溜起来,“去车上吧,我们回家。”


    他的语气软了下来,纪鹤晚不好再唾骂什么,把话又咽了回去,不自在地晃了下肩膀,想要甩开他的手,“我自己能走。”


    贺迟砚敛眸看她,那比夜色还要深邃的眼睛似乎有什么深意,纪鹤晚看不懂,连带她所感受到的那一丝悲伤都被她自主忽略了。


    是错觉而已。


    纪鹤晚是不想坐在副驾驶的,但谁让她是一个懂礼貌,有教养的人,而且这乌龟已经为她拉开了副驾驶的门,虽然不情不愿,她还是安安分分地坐了上去,甚至不忘对细致护住她头顶的贺迟砚说一句“谢谢”,虽然语气比化石还要硬。


    贺迟砚并没有立马开车,他看了眼正侧头看向窗外的纪鹤晚,把手中精美包装起来的卡诺利递了过去,“卡诺利,你不是很喜欢么。这些是戴依瑶新做的,好像还创新了一个新的口味,是……”他顿了一下,表情依然平静如常,“我忘了。你尝尝吧。”


    再生气也不能和美食过不去。纪鹤晚甩门出去的那一刻,动作有多潇洒,心里就有多后悔。她接过包装袋,闻着那熟悉的奶酪香,心中的郁气霎时与身上的寒冷一起烟消云散。


    贺迟砚的心这才稍稍放松了些,握着方向盘不自觉用力到青筋凸起的手也松了下来。他想询问,想道歉,但耳边一直围绕着戴依瑶严肃认真的警告:“别多说话”,最终也只能静默,只是静静看着她。她的心情确实好了些,虽然唇瓣还是抿成一朵未开的花,但眉眼柔和了许多,天上没有星星,大抵都是落入了她的眼睛。


    这样一个她啊,除了不喜欢他,那里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这不是她的缺憾,是他的。


    “你总是看我干嘛?”纪鹤晚皱眉瞪了贺迟砚一眼。这人坐上车之后也不开,反而一直盯着她,甚至一点都不加掩饰,灼灼目光像是生了火,烧得她脸都有些烫,饶是她想忽略都不行。


    “你、你知道看这张脸是需要花钱的吧?”心不知道为什么又不听使唤地跳动起来,纪鹤晚收回目光,低下头,扯了扯贺迟砚给她穿上的外套,手放在心口处警告般地按了按。


    肯定是因为他这张长得还算可以的脸,才不是她恍惚看见的柔情。


    “那我还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了。”


    哎,心立马就不跳了。


    纪鹤晚坐直身子,轻哼了一声,那意思是“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就好!”


    贺迟砚嘴角微微上扬出一个缱绻的弧度,“怎么不吃呢?”


    “等回去再吃。”纪鹤晚回答,“你不是有洁癖么,能允许人家在你车上吃东西?”


    贺迟砚没有反驳,只是说:“你的话可以。”


    纪鹤晚怔然了好几秒,才对着一脸认真的贺迟砚露出一个有点诧异又有点可惜的笑容,“你真该去做演员。不过注意不要入戏太深哦,毕竟我人见人爱,万一你真的爱上我就不好~”她作势耸了耸肩,又给了贺迟砚一个暧昧的wink。


    心霎时停滞一拍。贺迟砚转过头,喉结上下滚动了好几下,手不由又握紧了方向盘,直到指腹传来的刺痛换回他的理智。


    他舔了舔唇,回以一个淡淡的微笑,“可是,我不是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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