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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同居

作者:粟砚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纪鹤晚懒得和贺迟砚说话,他派私人特助警告她的事,她可没有忘,而且小腹痛得她也实在不想说话。眼神投向一旁的经理,示意贺迟砚直接问她。


    前台经理认出了这位在苏黎世商界举足轻重的人物,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用更加恭敬惶恐的语气结结巴巴地解释,恨不得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贺迟砚听完,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眼神扫过纪鹤晚脚边孤零零的行李箱,又落回她写满烦躁和不适的有些苍白的脸上。


    “解决不了?”他的声音又冷了一度。


    “抱…抱歉贺先生!今晚真的……连员工休息室都腾不出来了……”前台经理汗如雨下。


    贺迟砚沉默了几秒,目光再次转向纪鹤晚。纪鹤晚别开脸,不想看他那副仿佛在评估麻烦物品价值的眼神,语气硬邦邦地抢先开口:“不劳贺总费心,我会想到解决办法的。”潜台词就是“不用你管”。


    贺迟砚没理会她话里的刺,伸手想要拿出外套里的手机,但纪鹤晚却猛地往后退了一步,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你干什么?”


    他抿唇,却又溢出一声笑,或是一声冷哼。这个时候警惕得像只浑身竖满尖刺的小刺猬,面对宋昀亭的时候怎么就那么放心,怎么就任由他为所欲为?


    心中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直冲他的理智。他几乎下意识就想质问,却猛然意识到,这让他心如火烧的感觉是……嫉妒吗?他有什么理由,有什么身份嫉妒?


    这场婚姻对她来说不过一场戏,她可是影后,演戏时当然不会动真情。


    他压抑住躁动的心不让她看出一点端倪,却又希望她能看出一点端倪,哪怕她会用不可置信的嘲讽言语问他:“贺迟砚,你竟然喜欢我?”


    幸福?


    和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在一起,还是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在一起,两者相比,到底哪一个更能无限接近幸福?


    他不知道。


    但是他知道,和他在一起,她不会觉得幸福。起码现在不会。


    “纪小姐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拿手机而已。”


    他的语气骤然变得更加冷漠,甚至带着疏离的礼貌,好似只是在和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说话。纪鹤晚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点反应过度了。


    没办法,她演技虽然好,但某些情况下总有些难以出戏。就像现在,哪怕过去一个多月了,她还是没有从上部悬疑片中完全出戏,以至于总有些疑神疑鬼的。


    她尴尬地揉了揉鼻头,僵在原地任由贺迟砚将手伸进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机。


    贺迟砚也不再看她,拨通了一个号码,用德语简洁地说了几句。挂断后,他目光凌厉地投向前台经理,用德语说道:“我夫人的预订问题,你们酒店的系统错误是根本原因。后续的赔偿和解决方案,我的助理明天会联系你们的经理。”


    他又看向纪鹤晚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把东西拿上,跟我走。”


    “跟你走?去哪?”纪鹤晚下意识地反问。


    “我在苏黎世有住所,”贺迟砚的语气依旧疏离冷淡,“离这里不远。难道纪小姐真想露宿街头,还是想屈尊降贵地去挤不知名的小旅馆?”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更加冷漠,“而且我如果让自己妻子住酒店,纪小姐请你告诉我,这会不会引发外界质疑,损害我的声誉?”


    纪鹤晚有点怀疑,她是不是不应该加这一条?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而且她真的需要躺一会儿。


    她向来能屈能伸,刚还一脸不情不愿,这会儿已经绽出一个明艳的笑来,“那就麻烦贺总了。”


    贺迟砚放在口袋里的手瞬间握紧了。她果然是影后。


    他收回目光,没再说什么,示意了一下李盛。李盛立刻上前,动作利落地提起纪鹤晚的行李箱。


    贺迟砚转身,率先朝门外走去,步子迈得很大。纪鹤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点莫名的别扭快步跟了上去。


    黑色宾利在苏黎世深夜的街道上平稳滑行,车窗外是流光溢彩却陌生的夜景。车内一片沉寂,清冷的雪松混合着纪鹤晚身上淡淡的馨香,无声地弥漫在狭小的空间里。


    李盛悄悄从后视镜看了这两人一眼,中间恨不能隔一条银河,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为谁。


    纪鹤晚裹着贺迟砚宽大的西装外套,蜷缩在座椅里。外套残留的体温和熟悉的气息像一层无形的茧,包裹着她因生理期而格外脆弱的身体和神经。小腹的坠痛并没有完全缓解,疲惫感如同潮水般阵阵袭来,让她昏昏欲睡。她强撑着精神,将目光投向窗外不断后退的街灯,刻意忽略身边存在感极强的男人。


    贺迟砚靠坐在另一侧,下颌紧绷,侧脸线条在窗外急速变幻的光影里显得冷硬而漠然。跳跃的光斑掠过他深邃的眼窝和高挺的鼻梁,却照不进那双深潭般的眼眸。他抬手,烦躁地扯松了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结,喉结在阴影里重重地滚动了一下,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郁躁。


    李盛不敢说话,默默提了速。


    车子很快驶入一个闹中取静、安保森严的高档公寓区。贺迟砚住在顶层。


    指纹锁发出轻微的“嘀”声,厚重的房门应声而开。


    入眼是极简主义的装潢,大片冷色调的黑、白、灰,线条利落,纤尘不染。巨大的落地窗外,苏黎世璀璨的夜景如同铺陈开来的星河,壮阔而疏离。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空旷、冰冷、秩序井然的气息,如同它的主人——干净得没有一丝烟火气,也冷清得不像一个“家”。


    纪鹤晚站在玄关,脚下是光可鉴人的深色大理石地面,映着她有些茫然的身影。


    贺迟砚将包包放在玄关柜上,没有说什么自顾自地将行李箱放在次卧后,看在纪鹤晚还站在门口,竟然罕见得有些手足无措,像是误入大灰狼领地的小狐狸,小心翼翼不敢挪动一步,忽然低头笑了一下,又迅速湮灭,宛若流星无痕。


    “你住在这里。”贺迟砚指了指刚打开的门,“已经让人收拾过了,日常用品都有,缺什么明天让李盛送过来。”他的语气公事公办,仿佛在安排一个临时访客的住宿。


    纪鹤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点了点头,没说话。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躺下,立刻,马上。


    贺迟砚目光扫过她依旧裹紧的外套下略显单薄的身体和没什么血色的脸,语气放柔了些:“次卧有独立卫浴,柜子里有干净的寝具。冰箱里有水和简单的食物,需要什么自己拿。”


    “谢谢。”纪鹤晚轻声说了句。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帮了她大忙,免了她留宿街头的悲惨。


    “嗯。”贺迟砚应了一声,走到开放式厨房的岛台边,给自己倒了杯水。他背对着她,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喝了口水,他才转过身,沉默了几秒,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但终究还是只说了句:“早点休息。”声音低沉平缓。


    说完,他拿着水杯,没有再看纪鹤晚一眼,径直走向了另一边的主卧。“咔哒”一声轻响,主卧的门被关上,彻底隔绝了他的身影。


    纪鹤晚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又环顾了一下这间冰冷空旷、属于她法律上丈夫的“家”,一种巨大的疏离感和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席卷而来。她换上门口准备好的崭新拖鞋,拖着略显沉重的脚步,走进她暂时的栖息地。


    次卧的房间不算小,同样冷色调的装修,但床品是柔软的米白色,增添了一丝暖意。同样米白色的床尾凳上放着一套崭新的真丝睡衣,是绿色的。


    卫生间宽敞明亮,洗漱台上放着一个半透明的包包,打开一看,应该是为她准备的洗护用品。准备的人很细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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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牙膏牙刷、毛巾、梳子,甚至连发绳、束发带都考虑到了。


    纪鹤晚对着镜子茫然的神色,倏然冒出一个想法——她和贺迟砚这算是同居了吗?在苏黎世的这些日子,难道她要一直和贺迟砚住在一起吗?


    她想着,不由哆嗦了一下。让她和贺迟砚那家伙天天待在一个屋檐下,还不如杀了她呢!


    不过她和贺迟砚应该也见不了几次面。他个工作狂肯定每天早出晚归,而她拍摄也很紧张。这样想着,她总算是放心了。


    洗漱后,纪鹤晚换上那套稍显宽大的真丝睡衣,将自己埋进柔软的被褥里。被子上有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却闻不到一丝属于贺迟砚的味道。这让她莫名地感到一种安全的距离感。小腹的疼痛在温暖的环境中似乎有所缓解,困意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夜渐深沉,寂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只有怦怦怦的声音不间断地响起,是他的心。指针指向两点半,贺迟砚还是没有一丝睡意,黑暗中唯一亮着的手机屏幕上,是纪鹤晚五个小时前发的朋友圈,配文:Myhero来了!嘻嘻~后面还带着一颗红心,图片是一张鞋柜的照片,清一色的男士皮鞋中,她的白色球鞋异常显眼。


    她做戏做得太好。即便知道这不是真的,他的呼吸还是在刹那暂停,心还是控制不住地颤了颤。


    哪怕知道她的朋友圈是全部可见的状态,他还是截屏保存下来,以她的性子,说不定明天就会毫不犹豫地删除。


    那一刻他才幡然醒悟,他还是她不喜欢的那种人,无论掩饰得多好。


    月亮明晃晃地、肆无忌惮地窥探他的狼狈。贺迟砚摇了摇头,压下所有他不该有的奇奇怪怪的情绪,往床边走去,明天还有一个会议,他不能以这个状态去工作。


    坐在床边,贺迟砚拿起遥控器合上窗帘,正要上床,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声响,像是玻璃碎地的声音。


    呼吸又是一滞。


    他打开门,果然在透窗洒落的柔和月光中看见了纪鹤晚的身影。她穿着稍显宽大的绿色睡裙,站在岛台边,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后,正愣愣看着脚边的碎玻璃,长长叹了口气,而后蹲下身伸出手……


    “别动!”他焦急叫了一声,在纪鹤晚稍显迷茫的眼神中走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拽起,往一旁走了好几步,直到确定脚边再没有一块碎玻璃才松手,开了灯。


    黑暗顿时被吞噬。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乍一见到光亮有些不适应,两人都垂下头,眨了眨眼睛,缓过来后才看向彼此。


    贺迟砚穿着一套黑色的真丝睡衣,没有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两截精致的锁骨,刚洗过的头发乖顺地贴在他的额前,盖住了他皱起的眉头。


    纪鹤晚想到一个词:人夫感。


    他的面色不太美丽,像是压着一口怒气,她不由说话的声音都小了些许:“我只是想喝水,一不小心没有拿稳杯子。我会收拾的。”


    这礼貌而疏离的话,当真像是货真价实暂时居住的住客。


    贺迟砚没有回应纪鹤晚的话,绕过碎玻璃,接了一壶水烧了起来,低哑的声音对她说了一句:“你不能喝凉水。回房间躺着等一会儿,我端给你。这里也不用你管,我会收拾的。”


    是月色的原因吗?将他的语气也浸染得柔和,在这万懒俱寂的深夜显得别样温柔。


    纪鹤晚点头,转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又听见他的声音:“你……月经量正常吗?有没有过多?”


    他怎么知道她月经来了?又为什么问她这么奇怪的问题?难道是怕她把他的床单弄脏了?


    纪鹤晚转头看了贺迟砚好几秒,但他并没有想要解释的意图,她只好摇了摇头,“没有过多,挺正常的。”


    贺迟砚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你躺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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