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平稳驶入市区,纪鹤晚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靠在椅背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指尖还残留着轻微的颤抖。她闭上眼,深深吸了几口气,试图驱散胸腔里那股冰冷的后怕。
“没事了,大小姐。”查青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平静,试图安抚她。
纪鹤晚睁开眼,从后视镜里对上他关切的眼神,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嗯。直接去翡冷翠吧。”她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需要那熟悉的环境和……那该死的、只赠送的卡诺利来压压惊。
车子驶入市中心,繁华的景象渐渐抚平了刚才的惊魂。当熟悉的翡冷翠餐厅门头出现在眼前时,纪鹤晚才真正感到一丝安心。查青熟练地将车停入VIP通道,早有眼尖的保安上前,警惕地环视四周后才为她打开车门。
纪鹤晚戴上墨镜,口罩,迅速下车,靴子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仿佛要将刚才的狼狈彻底踩碎。
看见她来了,餐厅经理愣了一下,忙放下手中的事务迎了过来,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但专业素养让她迅速扬起礼貌的微笑,“纪小姐,您来怎么不提早说一下呢?我好让人把您需要的东西备好啊。”
纪鹤晚取下口罩,随意交给查青,语气难掩心中的烦乱:“我听保安说,楼上的包厢又在装修?不是上个月才刚装修完吗?”
王经理赶忙赔笑,“这不是老板又想换个主题嘛。”
“戴依瑶可真有意思。”纪鹤晚冷哼一声。
王经理不置可否,歉意地牵起嘴角,恭敬地将纪鹤晚引向最里侧、最私密的卡座,将点菜平板双手递过,呼吸都放缓了些许。
纪鹤晚摘下墨镜,并没有接过平板,语气低缓,带着劫后余生的无力感,但姿态依旧优雅,“先给我一杯柠檬水,一份盐焗海鲈鱼、番茄牛肉盅、海鲜烩饭,再要一份烟熏牛肝菌意面和薄荷茶,就这些谢谢。”
“好的,马上为您安排。”王经理欠身离开。
查青还站在一旁没有坐下,一双鹰眼警惕地打量餐厅四周,像一道沉默的守护屏障。
“查青,坐下吧,那些狗仔还没那个胆子追到这里来。”纪鹤晚点了下一旁的沙发,继而合眼将整个人都陷在柔软的沙发里,试图让紧绷的身体在舒缓的钢琴声中彻底放松。
这些狗仔也太猖狂了!要不是查青车技了得,恐怕现在她就应该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热搜上又会多出一条#纪鹤晚新婚遭抛弃气愤飙车被送医院#了。
真是流年不幸,遇见这一桩桩的破事!
纪鹤晚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低声叮嘱:“查青,这件事别告诉虹姐。我不想闹得太大让爷爷担心。但是警方那边,你好好配合,该抓抓,该判判,不然这些狗仔还真以为我是好欺负的呢!”
说完,她挺直腰杆,目光却无意间扫向斜对面的另一个角落。那里坐着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人,身形修长,正低头看着手机。
对于这个身影纪鹤晚并没有多大的印象,不过朝他走来的染着一头玫瑰红的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
查青看见她的目光带着疑惑和探究不加掩饰地盯着某个地方,顺着一看,回答:“是宋昀亭的助理——柴晓。”
纪鹤晚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有些眼熟。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视线,宋昀亭抬起头。帽檐下露出的那双含情眼,清澈温润,带着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浓浓的、不加掩饰的担忧和心疼。
没有镜头还这么敬业,前途不可限量啊。
纪鹤晚在心中嘀咕一句。脸上那点真实的疲惫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比刚才进门时更加完美的、无懈可击的营业式笑容。她抬起手,对着那个方向,幅度很小但足够对方看清地挥了挥,笑容甜美,眼神明亮,仿佛只是偶遇一个普通朋友。
宋昀亭明显怔了一下,也小幅度地挥了挥手,下意识想站起身走过来,却被纪鹤晚用眼神和微微摇头的动作制止了。她指了指自己的位置,又指了指他,做了一个“安心吃饭”的口型,脸上的笑容依旧灿烂。
宋昀亭看着她那堪称“影后级”的表演,眼神复杂。担忧没有散去,反而更深了。他知道她有多要强骄傲,也知道她此刻的处境有多难堪。新婚第二天,丈夫远走欧洲,网上嘲讽一片……她却还能对着他笑得如此“完美”。
他最终没有起身,只是隔着不算近的距离,深深地看了纪鹤晚一眼,点了点头,重新低下头,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句石沉大海,始终没有得到回应的「你还好吗?」,握着手机的手指不由收紧了。
纪鹤晚维持着那个完美的笑容,直到宋昀亭不再看她,才缓缓收回视线,端起王经理刚送来的柠檬水,小口啜饮。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因紧张不安而尤似被火烧的嗓子这才舒缓下来。
她将薄荷茶和意面推到查青面前,眯眼笑得甜美,“给你点的,压压惊。”
“我还好,主要是你,没被吓到吧?”
纪鹤晚舀了一勺烩饭,耸了耸肩,有点无奈地对查青笑了笑,“我说没有,你信吗?”
查青垂下头,喝了口薄荷茶,一股清凉从头浇下所带来的却不是轻松,而是迟来的害怕和恐慌。他犹豫了许久,还是试探开口:“小姐,这次的事情太恶劣了,你确定不让纪老先生知道?不让纪氏出面吗?”
纪鹤晚咽下口中的鱼肉,喝了口柠檬水,才毫不迟疑地坚定摇头,“我答应过爷爷,我在娱乐圈的事情绝不会牵扯到纪家,也不需要纪家来当我的后盾。”
查青知道纪鹤晚的性子,她这样说了也就会这样做,除了她自己,谁都不能让她改变主意,索性也不再说了。又过了一会儿,警察叫他去录口供。再三叮嘱,纪鹤晚等他回来,他这才放心离开。
一时间就只剩下刀叉碰撞的轻响,混着钢琴汇成一首安抚曲。纪鹤晚的心渐渐平稳下来,发冷的手指也有了温度。
她细嚼慢咽正吃着,第三次从她面前若无其事经过的两个年轻女孩压抑着兴奋的窃窃私语飘了过来:
“天啊!真的是纪鹤晚!真人比电视上还要美一百倍!”
“啊啊啊!心疼死我了!你看她,一个人坐在这里……那个贺渣男太过分了!”
“对啊对啊!热搜都爆了!逼迫人家结婚,结果新婚第二天就丢下人家飞欧洲!他怎么舍得的啊?良心不会痛吗?”
纪鹤晚握着水杯喝了口水,借此掩下上扬的嘴唇。管黑粉怎么嘲笑,舆论还是站在她这边的,这就够了。
不过说真的,贺迟砚那个浑蛋良心是真的不会痛吗?
王经理端着一份精致的卡诺利走了过来,目光扫过打量纪鹤晚的女孩,带着一丝职业性的警告。
女孩们立刻噤声脚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卡座,但眼神还是忍不住往这边瞟。
“纪小姐,您的甜点,请慢用。”王经理放下甜品,只见纪鹤晚用力插了一只虾塞进嘴里狠狠嚼着,仿佛那不是一只虾,而是恨不得喝血吃肉的她的仇人。
纪鹤晚一向优雅,脸上总是挂着笑,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她露出这般愤恨的表情,似乎还有点……委屈?
她正想确定,纪鹤晚已经抬起眼眸,表情也恢复成一如既往的微笑。她连忙垂下头,掩饰住自己的失神,以及怦怦直跳的心。
她总算明白为什么都说明星只可以远观了。离得太近,会被美貌冲击,会控制不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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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的频率……
正要离开又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王经理,麻烦给刚刚那两个女孩一人上一份提拉米苏,她们那一桌记在我的账上。”
会爱上她的。
纪鹤晚拿起一个卡诺利,咬了一口,酸甜的橙皮果香与里科塔干酪的醇厚交织带来些许真实的慰藉。
她是真不明白,凭什么不能单买?
“你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亲手做的卡诺利配不上纪大小姐高贵的舌头吗?”
戴依瑶双手抱胸,慢慢悠悠地朝纪鹤晚走来,也不坐下,倚靠在钢琴上看她,那双狐狸眼丝毫不掩饰其中的幸灾乐祸。
纪鹤晚懒得理会她,将最后一口卡诺利咽进肚子里,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又恢复了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慵懒地靠在沙发背上,修长白皙的双腿一码,直直迎上戴依瑶的目光,一手撑着脑袋,一手随意绕着自己的一缕墨发,一副上位者的不可一世的姿态,却说:“说真的,戴老板真的不考虑出售吗?这么好吃的东西,保准你这餐厅的人流量会再翻一倍啊!”
戴依瑶没忍住给了纪鹤晚一个白眼,“你心是真大。”
有耳朵的人一听就知道这是嘲讽,但纪鹤晚还是礼貌地点了下头,笑得暧昧至极,“谢谢,我心一向很大,不然怎么能装下戴老板呢?”
一句话恶心得戴依瑶直打了个寒颤。当然,和纪鹤晚的抗争,她绝对不甘于落入下风,虽然在纪鹤晚嫁给贺迟砚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落败了,又或者比之还要早一些。
她压下心中的酸涩与失落,微微偏头,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听说,迟砚在和纪小姐结婚当夜就飞欧洲了?真是奇怪,我听说迟砚在瑞士的工作都已经处理好了啊!”
纪鹤晚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才无所谓地笑了笑,“戴老板对我的先生怪了解的啊,难不成是想去应聘他的私人助理吗?”她抬手,轻轻拂过无名指上那枚璀璨却冰冷的祖母绿戒指,动作带着一丝刻意的显摆意味。
“那戴老板恐怕还不过关啊,如果不是因为工作,戴老板以为是什么呢?”没等戴依瑶开口,纪鹤晚又笑着说,“多谢戴老板的关心,我和阿砚好着呢,我正准备去瑞士和他度蜜月呢。”
戴依瑶的目光随着纪鹤晚的动作落在戒指上,眼神暗了暗,“那真是恭喜纪小姐了。”她咬牙努力维持脸上的笑容,“不过,我倒是好奇,既然纪小姐和迟砚的感情这么甜蜜,纪小姐怎么不回应热搜呢?怎么任由网友误会纪小姐的婚姻不幸福?任由网友怒骂迟砚呢?纪小姐难道不会心疼吗?”
纪鹤晚差点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她心疼贺迟砚个大头鬼!就他遭受的这些唾骂,不及她的万分之一好吧!他有什么好值得心疼?
但面上她还是微笑,“戴老板毕竟不在娱乐圈,不知道什么是舆论,也不知道这些网友只会选择他们想相信的,无论是不是事实。”她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阿砚说,不用管网上怎么说,我们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可以。不过戴老板要是心疼他,不如以好友的身份替我们回应吧?可信度高些,网友说不定会买账呢?”
听起来这倒是她多管闲事了。
戴依瑶表情又僵硬了,微笑的唇都隐在抽搐,“纪小姐的好友,我怕是高攀不上。”
她转身,尽力挺直背脊,维持自己的形象,不愿意在纪鹤晚面前显示出一丝的狼狈,却又听见身后人叫了她一声:“戴老板,你考虑考虑呗,这么好吃的东西不出售,真的、真的太可惜了!”
……
她真的、真的不明白,贺迟砚为什么会喜欢上她?一个娇蛮的、不可一世的大小姐,到底哪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