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霜月先前服用厄芽丸、以及先前各种陷害她的证据。
铁证如山,即便他再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也不得不面对事实,一个对他来说近乎残酷的事实。
他心爱的女人,万般呵护的女人,他认为弱柳扶风的女人,其实是一个蛇蝎心肠的恶毒的人。
为了向上爬可以不惜一切手段,甚至是自己的身体。
他的世界正在迅速崩塌,眼前的一切都成为了幻影,所有人都在离他远去,没有一个人为他驻足停留。
他所珍视的,不过是一场大梦。
他虽身为长子,可无论是才学还是智谋,每一样能比得过弟弟,父母赞许的目光永远只属于弟弟,无论他如何努力,始终没能让父母多看一眼。
他后来开始自暴自弃寻欢作乐,可他惊奇的发现,父亲母亲终于肯正眼看他了,哪怕是厌恶责备,他也甘之如饴。
可后来,他们甚至连责备的眼光都懒得给他了,愈发优秀的弟弟就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上气来。
他被需要的那种空虚感从未被填满,那些千娇百媚的女人也只是图他的钱和权,图他这个崔氏长子的身份罢了。
好不容易,有那么一个知音能理解他的感受,愿意陪着他,和他互诉衷肠,用温柔和善意包裹住他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到头来,竟也是镜花水月一场。
“景舒,是我对不住你,人交给你了,随你处置。”他用尽所有气力说完这句话后,丢了魂一般拖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年婉清偏头看了一眼崔怀松的背影,轻轻蹙了蹙眉,而后看向岑景舒,道:“尽溪,你自行定夺罢,有何问题来寻我便好。”
“是。”岑景舒浅笑着应下,丝毫看不出任何被陷害的愤怒。
她没再去看榻上的霜月,只偏头对夏意淡声吩咐道:“人从哪来的就送哪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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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谢老夫人派人送来了一封请柬,说邀您到府上一叙。”春喜把请柬呈上,有些疑惑道:“谢老夫人邀请您做什么?”
岑景舒摇了摇头,接过请柬:“长辈邀约,做小辈的自然不好推脱。”
更何况,那是谢无咎的母亲。
其实她的第一反应是谢无咎想见他,但又觉得谢无咎再随心所欲,也不会去让他母亲替他约见一个有夫之妇,他想来直接翻窗便是了,何苦绕这么大圈子。
想来是世家夫人之间相互走动罢了,谢无咎现在没有娶妻,目前这方面还都是靠着老夫人来维系。
说是老夫人,也只是因为谢无咎年少便做了家主而已,总归老夫人也还正值中年,还有大把时光。
岑景舒特意算着时间不早也不晚准时到了谢家赴约,带路的小厮将她引到一处幽静的院子前,低头恭敬道:“夫人,请。”
她短暂地打量了几眼,这院子虽然位置偏僻了些,但布置都是价值连城奢华的物件,可她听闻谢老夫人是喜欢礼佛的,按理来说不应如此。
到处也不见丫鬟的影子,就连方才引路的小厮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按捺下心中的疑虑,面色如常地推开了紧闭的房门。
一片漆黑中,一双大手将她抵在门框之上,她下意识挣扎,发出哐啷的一阵声响。
然而比恐惧先一步到来的,是一股熟悉的沉香气息。
她卸下防备,有些无奈道:“谢无咎,你想见我,何必如此?”
“卿卿,抱歉。”
低沉暗哑的声音传来,语气中夹杂着几分懊恼。
她闻言一愣,埋在他的怀中,闷声笑道:“怎么突然道歉?谢大人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谢无咎没有回话,只是把她抱得更紧,缠绵的吻落下,细致地探索着她唇舌间的每一个角落,带着她共同沉溺。
名为思念的种子在他心中悄然种下,他再也遏制不住内心疯长的枝桠。
想见她。
想吻她。
想知道她过的好不好。
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了相思难捱。
但他不能再随便去见她。
上次的事情深刻地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每每他想要去见她时,就会想到,若是被旁人发现,他的卿卿该怎么办?
虽然他身手足够好,好到可以轻松避开崔府密不透风的暗卫,但他现在不敢拿卿卿的未来去赌了。
他重重摩擦着她的嘴唇,忽然有些嫉妒那个一事无成的废物,凭什么那样的人可以娶到他的卿卿?
自他在她大婚之日,初见她的笑颜后,便再也忘不掉那个火红的身影。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平静的湖水激起了阵阵涟漪,逐渐变成滔天巨浪。
“卿卿,同他和离吧。”
他看着她因缺氧而有些迷离的眼,轻声道:“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
岑景舒回过神,只感到有些莫名其妙,这人特意打着谢老夫人的名号来找她,结果只为了说让她和离?
她眼神逐渐清明,一想到她和离后岑家肯定会闹得鸡飞狗跳,她的额头就隐隐作痛。
孝道大过天,她也不好真的翻脸,只能先在暗地里做点小动作。
“谢无咎,我不会和离。”她平静地看着谢无咎那张足以魅惑众生的脸,淡声道:“如果你不愿,我们就此两清。”
“为何?他不仅待你不好,也无一官半职,嫁与我又有何不好?”谢无咎的眼神暗了下来,漆黑的瞳孔深不见底。
“卿卿,我心悦你。”
“我想和你成亲。”
“我想名正言顺和你在一起。”
谢无咎在任何事上都从不吝啬,包括情话也是。
岑景舒伸手推了推他,发现推不动后作罢,冷着脸道:“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从来都没有对你动过真情。”
“谢无咎,你我之间,绝无可能。”
她看着谢无咎阴沉的脸,心里说到底还是有些畏惧的,虽说她不怕死,但也不想因为风流债而死掉。
谢无咎此人和王延随不同,王延随就是小孩子,哄一哄也就罢了,而且王延随也永远不会伤害她。
但谢无咎她捉摸不透,她能看出来他最开始只是感觉她很有趣,所以愿意和她暧昧不清,只是他现在对她开始用心了,那他将会是她身边的一个不可控的因素。
她决不允许这样的人存在。
“谢无咎,我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喜欢任何人,我劝你死了这条心,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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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凛冬的最后一场大雪悄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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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小将军送来的人在别院候着。”春喜瞟了眼她有些红肿的嘴唇,低下头非常识趣什么也没有问。
她抿了抿唇,脑海中回想起谢无咎那山雨欲来的脸色,还是有些后怕,这人虽然最后点了头,但她总觉得以他的为人,这事不会就这么轻易算了。
“走吧。”
不多时,她便带着春喜来到了别院,三个人见到她齐刷刷单膝跪下,垂着头依次语气铿锵道——
“小的暗一。”
“小的暗二。”
“小的管一。”
岑景舒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这取名风格,的确是那个不通文墨的家伙的风格,她轻咳了一声,道:“起来吧。”
“暗一,暗二,你们继续做好暗卫本质即可。至于管一,你便改名为秋言,在我院中洒扫,随时待命。”
“是,小的遵命。”
话落,两个暗卫顿时隐匿于暗中,不见了身影,秋言则是跟着春喜去任职,然后熟悉府上地形了。
“主子,桑尘来了,说二公子请您去书房一趟。”夏意不知从哪里走过来,肩头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
岑景舒皱了皱眉,无端有些烦躁,先是伸手替夏意将肩头上的雪扫落,又摆了摆手,应道:“去回了二公子,就说我这里忙着,暂时没有时间,若无要紧事便改日再谈。”
夏意领命后转身就走,她动作极快,顷刻间便走出一段距离。
“等等。”
夏意立刻挺住脚步,回过身等待着自家主子的下一步吩咐。
“跟桑尘说,我稍后便去。”她平复了下躁动的心绪,还是答应了下来。
她慢条斯理喝完一盏茶后,思衬良久后,这才起身独自撑着伞缓步去了大书房。
崔怀鹤找她做什么?她握着伞柄的手攥紧,手背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指尖因用力微微泛白。
因着谢无咎,她现在有些抵触任何外来情感了,还不如花钱养男人来的实在,这样就不用时刻揣度对方的心思,去维系一段见不得光的情感。
她不知道崔怀鹤对她有没有僭越之心,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夫君的这个弟弟,对她的想法不止于长嫂。
这也是她最开始不想见他的原因。
“长嫂。”
岑景舒听到声音后恍惚了一瞬,以为是想的太入神了以至于产生了幻听,下意识抬眸望去,便看到了不远处崔怀鹤单手持伞,浅笑着在看她。
恰逢一阵寒风乍起,殷红的梅花花瓣裹挟着银白的霜雪抚过他的脸庞,将他的发丝吹起,凌空飞舞。
她怔愣了片刻,随即很快勾起唇角,温和道:“怀鹤,你让人请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是,不过外面天寒,待稍后进屋再谈不迟。”崔怀鹤将他的伞收起,随后自然地把她手中的伞拿走,二人顿时肩并肩同处在一把伞下。
他的整套动作无比行云流水,以至于她反应过来时,已经在他的身侧了。
周围纷纷扬扬的大雪被油纸伞隔开,好像与此一并远去的还有外面的整个世界,偌大天地间不过仅伞下方寸而已。
“长嫂,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