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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第四十一场 底利马儿童宣言

作者:疯狗寨监察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再在原地看着你们向前走了,我想和你们一起见证!我知道你的能力,我相信你,我只相信你!魏嘉禾,带上我吧,我会给你卖命!我什么都会,我能吃苦,我什么都能学!我不会拖后腿的,只要你愿意带上我。”


    魏嘉禾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低下了头,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徐启培不甘心地拔高音量:“接受我!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她的双肩在颤动,整个人剧烈得抽搐。


    徐启培被吓得噤了声。


    接着,破碎的、嘶哑的、割裂而凄厉的声音从令人熟悉的嗓子中挤出来。


    魏嘉禾开始笑。


    先是低声的,然后忍不住抬起头大声笑着,眼泪从通红的眼角流下。


    四肢百骸唯一的热量涌向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在她体内愈烧愈烈。


    烧啊烧啊,好像要把她从里到外都烧成一团干灰。


    意识到她只是在笑,并不是在哭的徐启培出人意料地平静下来。


    魏嘉禾大笑着平视波澜不惊的徐启培。


    她手脚冰凉,却目光炯炯。


    鲜活的情绪就像血液,在她全身的血管中不断游走上涌。


    “好,当然好!四大家族算计了我们所有人!徐启培,你哥哥为了底利马的未来而死,我们的朋友、同伴们为了底利马的未来而死,他们甚至没有人留下尸体!这都是上联的错!这全都是四大家族的卑鄙手段!而我!我会带着你向上联复仇!但我不要你的忠诚,你只要发誓对我们的理想效忠!不要背叛它,不要遗忘你母亲的泪水,不要玷污你哥哥的勇气,不要抹黑那些孩子的荣耀!”


    是的,他将为此效忠一生。


    而她会是如星星般指引方向的人。


    “他们都说底利马烂透了、没救了,但我知道你曾承诺了我哥什么……魏嘉禾,承诺我。我求你承诺我你会带着我到更好的未来,像你承诺我哥一样,承诺我。”


    魏嘉禾目光幽幽地盯着徐启培,直把徐启培看得毛骨悚然才笑着开口,一句一顿:


    “徐启培,我向你承诺:总有一天,上联行政总部原址的废墟上,会竖起一块刻着我们所有人名字的丰碑。没有人能遗忘我们,徐启明、小可儿、豆子、小灰……没有人敢藐视底利马。你看着吧!底利马还有未来!我会给底利马一个崭新的未来!”


    “我相信你……”就像相信启明星的方向永远恒常。


    可徐启培不知道,启明星的位置并不恒常。


    它既是死亡,又是复活;偶尔在东方,偶尔在西方。亘古不变的只有那惑人的明光,永远夺人眼球,永远引人遐想。


    魏嘉禾的目光变得柔和,连同她的言辞也轻柔地如金街可以将疼痛抹平的晚风。


    “阿培,只剩下我们了。那么多孩子,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徐启明将你和你母亲托付给我,这是我答应他的。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我会替你哥哥照顾你,你就是我的弟弟。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弟弟,是我最信任的人,也会是我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当我承诺你的未来到来时,历史一定会将我们的名字镌刻在一起,后人会永远记得你我一起出现。”


    她笑着,慈眉善目又胜券在握。


    “这是我只许诺给你的承诺——生死不离、直至永远。”


    徐启培的呼吸不断加速,他的心跳急得快要跳熄火了。


    他和魏嘉禾!


    他们会是先启者!


    他们会是底利马永远被人铭记的英雄!


    只有他!只有他们!


    “禾姐、禾姐……不,姐姐!我绝对绝对不会背叛你,姐姐!我用性命担保,姐姐,我永远,永远不会背叛你,无论生死!”徐启培万分激动,保证似的挺起胸膛。


    魏嘉禾赞许地点头,眼里染上一抹清浅的笑意。


    “阿培,你母亲觉得底利马烂透了,对吗?那你呢?”


    徐启培愣了愣,话题转换的有点太快了,他有点没跟上。不过魏嘉禾似乎并不在意,她只是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走出大门,看向门外那片破败荒芜的土地。


    她已经四十三小时二十四分钟没有睡过了,这两天的经历加起来好像比她过去的十二年都要漫长。她的情绪时不时就像滴在烙铁上的血,迅速沸腾后又蒸发得无影无踪。傍晚在青云帮那会,头昏昏胀胀,好像神经结了冰,想什么都是钝的。徐启培这一激,她反而彻底熬过劲了。


    夜已过半,多云的天气,甚至连月光都透不出来一点。外街上一盏灯也没有,这片土地就这样被笼罩在无边的影子里,黑得令人发慌。


    冷风顺着太阳穴往脑袋里钻,耳边嗡嗡作响。她的头又开始晕了。


    底利马的夜风就像这地方一样,凛冽得不讨喜,却带着破晓的希望。


    她是底利马的孩子,染着底利马的底色。


    “阿培,我们是从血与泪中走出的孩子,底利马有自己的荣耀。”


    魏嘉禾伸出手指向北区的工业遗址。


    “看那边,联邦几乎所有的重要矿产资源都分布在底利马的地下矿层,北区那些被海风锈蚀了的熔炉曾燃烧着整个联邦的命脉。三百年前,光是底利马一个城区的生产总值就占据了整个联邦的三分之二以上,所有其他城区的人们都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入那些浓烟滚滚的工厂。政治、经济、技术、学问、艺术……没有什么不在那样的时代中蓬勃发展。”


    她的指腹留着一层厚厚的茧子,可当她意气风发地讲述着底利马的历史时,又带着挥斥方遒的书生意气。


    “那时的政治权利大部分集中在首相手中,少有的立法权在元老会中。不像现在最高权力几乎平均地分散于总统、国务卿和议员集团。首相出身的那个执政家族已被抹除姓氏,我查不到资料了。但是阿培,那样一个比洛克斐还有庞大的家族,却毅然决然地要求将府邸建立在工厂旁边。”


    徐启培听得入迷,听到这样惊世骇俗的选项不免瞪圆了两只眼睛。


    “首相都已经身先士卒,其他家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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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能龟缩在后,所以工业区那片环境最恶劣的居民区,住的全是旧政府最精贵的人。然后,为了他们的健康与生活品质着想,联邦的绿色工业水平突飞猛进,海洋核反应的能源体系就是在那时夯实了所有研究基础。”


    “那不是……”


    徐启培卡了壳。


    魏嘉禾自然接道:“巴罗萨·洛克斐。”


    “哦哦,对,这什么反应不是他自己研发吗?”


    “如果没有底利马,他们都不过是一群茹毛饮血的猴子,而这头可恨的畜生在享受了狂野而奇妙的时代后,竟然将它摧毁的干干净净!”


    魏嘉禾冷笑一声,重归平静。


    “在那之后,上联掣肘了底利马三百年,无数前人前仆后继想要夺回底利马人的权利。我们拿着烙环、借着墨隧像飞虻一样穿梭在羊肠小道中讨生活,像狼群一样团结呲牙咧嘴地威胁着、不肯俯首戴上联的项圈。底利马在拼尽全力地维护着自己的尊严,总有这样的人在明处暗处耕耘着我们的文明。”


    “所以,阿培,你觉得你母亲是对的吗?”


    “我……”


    徐启培沉默了。


    虽然魏嘉禾说的过去让他感到一股从未有过的自豪,可是……


    他同样忘不了帮派横行在街头留下的躁动动乱,病鬼们嗬哧呼吸里包藏的绝望,还有那些混杂在人们交谈中,无意识带出的自暴自弃。


    他希望希望的存在,无望无望的现在。


    “我觉得它烂了,但是也没有完全烂……”


    “它就是烂透了。”


    徐启培错愕得看着魏嘉禾。


    “它甚至没办法让一个怀有反叛心的孩子坚定说出它还有救,它当然烂透了!”魏嘉禾讥笑一声。


    讽刺也多,自嘲也多。


    “但是,阿培,你要记住,这样的混乱不是底利马的本色,人们只是忘了三百年前我们何等辉煌。不要怪罪它,去爱你脚下生你养你的土地。只要人还有锚点,就不会偏离太远。如果现在还无法爱它,那就去改变它。”


    而最多是,是赞誉与渴念。


    “你还是个孩子,你还年轻,我们都很年轻,还有很长的时间和一切不好的东西做斗争,任何挫折都不能打到我们。谁说人只能改变自己,人当然也可以改变环境,不然社会如何进步,思想如何精进?外人的冷言冷语只是他们人生道路的经验,它绝不会完全复制于另一个人的身上。我们有自己的路要走,不管那条路是怎样的,只要心里的那团火不被熄灭,就总有方向前行。”


    徐启培想,他就是被这样的姐姐吸引着。


    她是天生的领袖,轻而易举地就能讲出他一辈子都未必能理解的道理;她的语言并不晦涩,她真心实意地希望教导他更多;但她又时常妙语连珠,谈吐中透露着她曾涉猎的深厚底蕴。


    她是含而不露的剑柄,只需搭手、握剑。


    她将替其人挥斩破除一切前方的迷障。


    “去有所作为,直到你、和你想保护的人都爱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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