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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第三十四场 理想主义之殊8

作者:疯狗寨监察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他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迎来终点,死亡将比拼尽全力的挽救先一步到来,这样的预感如此清晰。


    其实,面具原本的计划事情他猜到了。


    神明的精神暗示存在限制,她只能控制一两个人,在有限的时间内,神明首要控制的就是父亲。而后面具借即可洛克斐的名义,联合四大家族中最弱势的克家,再分别对孟家和歌莎出手,制造势均力敌的对立局面,这样底利马的人就会成为最好的拉拢目标。


    她从来没想过短时间解决所有问题。


    但现在联邦内斗,如果她能把握时机,或许可以一击毙命。即便不行,他也按照自己的推测整理了所有内部信息存放在芯片……


    芯片的信息已经交代,痴心的答案已经得到。他已经力所能及地把该他做的、不该他做的都做完了。


    但痴心现在的模样让他后悔了。


    其实他很不甘心的,明明快结束了,明明还有很多事想做。


    他还没有见到自己资助的设计师创作的传世之作;原本还想亲眼见见总被学妹提到的面具到底是何许人也,能让她这样惦记;还有,还没有邀请学妹在雪夜的沉金商业街一起随着人潮跨年;还有话没有说还有东西没有送——还没见过他们一起改变的时代,未来是否足够美好?


    如果他们的时代终于值得热爱......


    电光石火间,回声忽然察觉到记忆中有什么异常点。


    说不清是回忆还是某支影片的场景开始交叠。


    一个一直以来困扰他的问题忽然揭开帷幕,向他转过身。从他的幼年,到他的结束,比死亡的走马灯更朴实无华,比任何人生剧目都更加直白诚实、也更加荒诞。


    他知道去找孟弈的那人是谁了。


    “尤……尤利……”


    回声的手忽然卸力。


    “……”


    “…………”


    “………………?”


    痴心耳边一阵耳鸣,所有信息都变得模糊不已,好像随着回声一同离她远去。


    就像寄生虫抛弃失去活性的宿主,毒素的痕迹因为的回声的死亡慢慢淡化。


    痴心双目空洞地看向仿佛只是睡去的回声,他嘴角扬起,如有好梦。她其实根本没反应过来这都意味着什么。她就只是死死地抓着回声,眼底布满血丝,凝望着再也无法睁眼的人,某个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子里回荡。


    “下次见面,自然就是好消息。”


    蓝涡、假信息、伙伴、侥幸、神明……面具明明什么都提醒过了,但她一样都没有做好过。


    她的每一个选择……


    痴心不敢再放任自己多想,她怕自己再想下去会变得面目可憎,她怕自己会变成最可悲可怜的人,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痴心泪眼朦胧,双手颤抖着轻轻捉起回声两只手,小心翼翼地用她的睫毛、鼻子、唇瓣虔诚而轻柔地贴过、蹭过、吻过那双必将逐渐冰冷僵硬的手。


    如同信徒托起圣烛。


    心如刀割。


    迟来的悔恨汇聚成脱轨的动车,从一早被埋下伏笔的起点,自她终于察觉真相开始,全力启动、全速冲向一个茫然无措、追悔莫及的刽子手。


    就这么直接撞死她也好……


    如果她没有用掉蓝涡,如果她能对仓鸮手环中的假信息多一点怀疑,如果她不曾对那个人轻易分享……


    如果、如果、如果——


    回声就不会死!


    全都怪她,全都怪她。


    她以为她是谁?她不是面具,她是痴心,她没有那样的能力!她有什么资格承受他人的命运?!她怎么就这么自以为是,怎么就那么自信可以救下每一个人,怎么就那么相信自己的决策?


    自责?


    她也配吗?


    如果不是她……


    如果没有她……


    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


    为什么死的是回声?


    “痴心、痴心!你还好吗?”


    仓鸮一进来就见痴心用力抓挠着自己的手臂,指甲几乎要把肉扣下来。


    失温的手从她腿上落下,痴心一个激灵回过神来。


    3月38日4:44


    干净的房间,三个看不清面孔的人。一位年长的家庭教师,一对年轻的兄妹。没有令人无法喘息的规矩教条,也没有冰冷的鼓励和隐藏在暗处的视线。


    “天使点为贵族服务,孟氏家族更是四大家族之一,无论是小家族还是普通人,都要仰望少爷小姐,只因为孟氏的地位超群,你们就是特权。但是,少爷小姐是孟氏的公子千金,一言一行代表家族,你们表达自我的权利早已被剥夺了,你们也不能事事顺心如意。你们尚且不自由,普通人就没有自由可言。特权之下,是权力制定的规则,所有被拘束于规则下的人,就只是药田里的草,他们是为你们服务的,自由二字更是奢望。”


    “我明白了,如果我们……”


    孟汲立刻打断妹妹孟瑄的发言:“可是老师,普通人没有家族荣誉需要维护,他们无须遵守那些家规,他们可以随意表达,明明他们应该比我们自由多了才是。”


    家庭教师神色复杂地看向孟汲,沉默许久。


    那眼神中有许多未曾开口就隐下的情绪,孟汲全都看懂了,但他只是装作无知的模样。


    他不敢表现出任何一点多余的情绪。


    最终,千言万语只是化作一声叹息。男人始终铭记着自己的身份是孟家的家庭教师,他无法多说什么,只得克制而无力地开口。


    “大少爷,不被听见,也是一种不自由。”


    “您说得不对。”/“您说得不对,没有意义!”


    兄妹二人异口同声。


    他终于看清两人的脸,无名的家庭教师不知何时消失,但那小男孩的脸上满是疑惑。


    他已经分不清究竟怎样的过去才是真实。但孟汲可以肯定的是,那时的男孩并不明白妹妹所谓没有意义是什么意思。


    他的打断、他的提问、他的反驳都只是担忧最坏的可能性而做的掩饰。


    如果孟家并没有放弃监视他们。


    如果那些冰冷的视线只是以另一种方式隐藏起来。


    他们仍处于令人不安的摄像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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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还没来的问清楚妹妹那四个字的解释,好像一个恍惚,干净宽敞的房间就变成了孟汲最为熟悉的模样——


    逼仄的房间、低沉的嗓音。


    是他们的养父孟弈坐在皮椅阴影中,凉薄地喊着赫菲夫人,要她递来冰冷的银色匕首。


    “孟汲,证明你的忠诚吧。你的妹妹萌生反叛之心,杀了她。”


    然后是自撞刃口的纤细脖颈、驳杂的血迹、苍白的皮肤、涣散的瞳孔……


    “她在替你作弊。孟汲,你也要背叛我吗?割下她的头颅,交给我。这是你方才犹豫不决、违背命令的惩罚。”


    ……无头的妹妹。


    “很好,从今天起,你就是孟家准继承人。”


    恶心、呕吐感、忍不住的反胃,伴随着长时间的耳鸣,如同溺水般的窒息,胸腔有什么压迫他无法喘气。


    后背上如慈母般温柔的触觉轻轻地从上而下为他顺气。


    冰冷而无机质感的声音带着诡异的柔情,和一点点不该存在的后怕与欣慰。


    “大少爷,您做得很好。”


    赫菲夫人在真心实意地宽慰他。


    蹲在妹妹做的血泊中的男孩再也忍不住,眼泪涌出的感觉像是反向呛水,他伏在地上大声干呕起来。


    所有想法归零,只在他脑海中留下徒劳的疑问:明明孟瑄也说了同样的话,为什么还是要死?是因为那四个字?什么没有意义?


    男孩心底凭空出现一个声音。


    他说,比较苦难没有意义。


    未来的笑面虎缓缓趴在地上,用脸靠近一地鲜血,无声流泪。孟弈只靠这四个字就知道孟瑄有异心,他只是太傻,才被允许留下。既然如此,孟弈怎么可能将孟家交给自己?


    他只是个挡箭牌而已。


    醒来的景观如此熟悉、与梦中如此相似。


    逼仄的房间……


    反应过来的孟汲连鞋都来不及穿,仓皇下床跑向房门,打开后却看到了等待已久的父亲站在门口。


    背后投射的灯影如巨大的黑色斗篷罩在孟弈身上。观众一样的视线落在孟汲的脸上,但他的探究只停留在表层,他只是冷眼观赏孟汲的所有反应。


    一股寒意从背后袭来,仿佛死神带来漆黑的终音。


    严肃端庄的女人从房间内的夹板中缓缓踱步而出。


    “您的衣装乱了,大少爷。”


    低沉的嗓音……


    孟汲眼睁睁看着孟弈走进与梦中一般无二的狭小房间,坐到旧忆的观刑位。


    他脸色苍白,手脚冰凉,寒气迅速爬上全身。睫毛上像结了层冰,冷得他不停颤抖。


    他无比肯定这就是结束!连梦中的妹妹都回来警示!他摔下床仓皇逃脱的模样,像无头苍蝇被困在封顶的迷宫,而后在迷宫的出口,他看清自己即将死亡的真相。


    孟弈并不在乎他幽深如海渊的恐惧。


    他早已习惯于将人双手双脚捆绑在巨石上沉海的戏码,他向来如此。


    他的控制与监视就是带着自己一路下坠的石块,他默许旁人拼尽全力挣扎求生的姿态只是为了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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