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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一场闹剧

作者:寒山慕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莫老二嬉皮笑脸的挤进几人中间,眼珠子左右一瞟,“的确该给孩子,但爹担心的也有理,小娃子家哪轮得上佩戴这么贵重,我替她收着。”


    话音未落,莫大芳手心一空,银饰已被莫老二劈手夺走,正往自己个儿怀里揣。


    这还得了,好东西到他手里存不了一天!


    “不行!”“住手!”


    莫老爹、莫二嫂瞬间急了眼,齐齐喊出声。两人一个扬手去揍,一个拧了他胳膊上的肉去拽。


    莫老二一手死死捂在怀里,一手护头,左躲右闪“吱哇”乱叫满屋子蹿。


    莫大芳摇头浅笑,拿了剩下两套,把如意锁为菊丫头、莫小郎仔细戴好。


    小姑娘两颗门牙咬在下嘴唇,捧起脖子上的银锁,乌溜溜的眼睛弯起。


    她细胳膊张开,抱上爹爹一条腿,亲昵的喊道:“谢谢爹!”


    莫大芳手掌落在她小脑袋上,掌心蓬松的发丝细软。一个没忍住,他用力揉了揉,惹得小姑娘嫌弃的躲开。


    如意锁摇荡,底端三颗豆子大小的铃铛连缀着“叮叮叮”响。


    莫小郎捏起银锁垂下的小银铃,含嘴里就嘬,惊的莫大芳毫不留情擒了小脸蛋,把湿漉漉的铃铛从他嘴里掏出来。


    银白的金属光泽撞进眼底,精美繁复的花纹凹凸有致,晃得柳秀只看得见一道银光。


    红肿的手碰触时,刹那又缩回去。


    她眼睛划过打儿子的莫老爹,又落在自己不堪的手上,“爹……不同意……”


    细弱的声音淹没在一片叫骂里,莫大芳一时没听清,“嗯?”


    “太贵重,爹不会同意……”


    女人弱弱的音量抬高,他侧耳听了个清,“无妨,你先替孩子们收起来。”


    儿媳替孩子收下,莫老爹最多念叨几句,总归行不出再抢回去的事儿。


    老头儿虽抠门,但也爱面子。


    柳秀指尖微抖,心底的犹豫溢出眼,担忧的瞟了一眼色厉的公公。


    莫大芳知她顾虑,温声哄了两个孩子摘下银饰,揭了盒子里的红布包好,硬塞给她。


    一包银饰托在掌心,沉甸甸的乱了柳秀的呼吸。


    她不错眼的盯着孩子爹,这个人,真舍得给把这么贵重的东西给了她们娘儿仨?


    灼热的视线想忽视都难,莫大芳使了个眼色,鼓励她安心收好。


    柳秀这孩子……也不知何环境长大,磨成这般谨小慎微、任劳任怨的性子。


    这要没人撑腰,不知要咽多少苦头,想想就让人心疼……


    两口子的无声交流,全落入了梅丫头的眼。她指甲挠过桌沿,心中愤懑难平。


    三套银饰!三块银锁六只银镯,都有了去处却没她的份儿!


    “娘!……”她嗔怒跺脚,清亮的声儿盖了那炉子边的吵闹,把全家人的注意都引了过来。


    莫老二被老爹和媳妇儿压着打了一圈儿,趁他们分神的间隙,挣脱束缚就要溜。


    莫二嫂哪里能依,手里人一动,她便五指收紧扯住他衣领,又朝他脸上泄愤似的挠了一爪子。


    “爹……”梅丫头看着父母乱糟糟的样子,喉咙里堵了一口气,满腹委屈全冲她爹去了,“那是妹妹的!爹你太讨厌了!”


    闺女眼泪在红眼眶里打转儿,莫老二看不懂咋就要哭,“多大点儿事儿,你……嘶……爹别打了!”


    “兔崽子!要不要点儿脸,在小辈跟前还混不吝,拿来!”莫老爹恨铁不成钢的咬牙,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讨人嫌的东西。


    莫老二耳朵被扯,火辣辣的疼让他龇牙咧嘴,也心知拿不走,便不情不愿的往外掏,“爹你轻点儿,我可是你亲儿子……”


    白花花的银饰刚出怀里露了个角儿,莫二嫂眼疾手快,一把强夺而去。


    莫老爹眉毛压下,不好直接找儿媳索要,反把火气都撒在莫老二身上,怒视道:“银饰拿来,我替你们收着,霜丫头大了给她陪嫁!”


    梅丫头听了爷爷的话,双手扯上她娘袖子,带着哭腔摇,“娘……妹妹们都有,为甚我没有,我也要!我嫁人也要陪嫁银锁、银镯子!”


    莫二嫂脸上笑意淡去,你爹要能救个贵人,啥都是咱的!


    但她也不傻,有些话想想还好,真说出来伤了和气不说,公公也饶不了她……


    把整套银饰装入袖子,她戳着闺女脑门,“臭丫头,跟你爹一个样儿没脸没皮,张口闭口嫁人、陪嫁,也不嫌臊的慌!”


    “我不服!”梅丫头泪珠子掉下眼眶,抬手一指空锦盒,“妹妹们有的,凭什么我没有!”


    盒子空荡荡,莫老爹顾不得教训儿子,厉害责问,“老三!里头东西呢!”


    莫大芳抖开花缎,随口回道:“让孩子他娘收起来了。”


    “你!”莫老爹吹胡子瞪眼,老眼扫过柳秀,半天吸不上一口顺心气儿。


    一股风掀起,靛蓝色的花缎披上老头儿瘦弱的肩,莫大芳弹了弹花鸟纹理,“爹,这料子真厚实,得空给您做身新衣裳,您老也风风光光享享福。”


    “哟……爹!”莫老二立刻扯起花缎另端,往他爹身上一裹,凑趣道:“您这一披,整个一富贵人家的老爷,真威风!”


    光滑柔软的料子上身,莫老爹四肢僵硬顿时僵住,阴沉的脸逐渐失控,肌肉扯动几下,没忍住,稀罕的笑出来。


    粗粝的手轻抚光滑的料子,临触碰时又在冬衣上蹭了蹭,再去碰还是舍不得,怕自己一手老茧刮抽丝。


    察觉自己扯出的笑酸了腮帮子,他轻咳一声,自花缎里脱身,“庄稼人哪配穿这般金贵物,好生收起来,别脏了料子。”


    沁凉的蚕丝面料滑过皮肤,莫老二舍不得撒手,“爹……两匹料子呢……”


    “对呀!两匹料子够给咱家一人一身新衣!”


    莫老爹心口一阵抽疼,把眼一瞪,“想都甭想!老三你给我把嘴闭上,再胡说八道,我缝了你的嘴!”


    一旁的莫老二一顿挤眉弄眼,悄悄递眼色。


    莫大芳见状,卷起花锻劝道:“爹……年关将到,咱一家子也该制身新衣服了。你看大郎和梅丫头,转眼也该议亲了,捯饬捯饬,看着也光彩。”


    莫老爹再次沉下脸,侧身朝向墙边。


    老大父子站在墙边沉默不语,低调的似不存在。莫大芳提了大郎,这才有了存在感。


    大郎羞红了脸,摩挲着后脖颈,“我都听爷的。”


    身为家中长孙,婚嫁一事,长辈们一定会先紧着他,而他只需听话就好。


    “娘……”梅丫头吸了吸鼻子,眼神留恋在花缎上,想要又不敢惹了爷爷生气。


    莫大芳咧嘴一乐,老头儿被大孙子一句话扭了脸色,他趁热打铁的说道:“大郎真是懂事儿,心疼爹管家不易。”


    “爹,孩子心疼你,您也心疼心疼他们不是?衣服就给大郎和梅丫头做吧!你也添一身!俩孩子不小了,做身好衣裳出去见人,您脸上不也有光吗?”


    “我们几个大人凑合凑合咋都成,别委屈了你和孩子。”


    胳膊受了闺女轻推,莫二嫂挥去那点遗憾。


    真是……白肖想个什么劲儿,老头子哪舍得给全家做,不如退一步……她捞不着,闺女有份儿也是个欣喜的好结果。


    “爹,就听老三的吧!您出门看看,邻里街坊谁家谈婚论嫁的姑娘小子不是整整齐齐,您再看看咱家,整日里闲不下来,不是在灶上就是收拾铺子。”


    “您瞧一眼梅丫头的衣服,不是揉面就是烙饼,都要泡进油里头了。两个孩子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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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兮兮的,让人瞧了传出去,还不笑话死!”


    “虽说咱在城里,正旦总是要去邻里串个门,有身好衣服出门,别人也能高看咱家一眼。”


    儿媳的劝说的有理,莫老爹心里多少还是舍不得。


    视线在中堂扫过,大郎整日与浆汁灶台为伍,新冬衣早已不成样子。


    衣袖上溅到的汁子结了板,浑身一股豆腥味儿,好好的大孙子看不出多少精神劲儿。


    梅丫头眼眶通红,姑娘家家的,每日钻在灶上烙饼,豆腥味儿没有,可灰头土脸浑身油星子。


    十几岁的年龄,没身体面衣裳确实容易让人小瞧了去……


    一思量半晌,莫老爹终是松了口,不过……


    “给两个孩子做,我一把年纪就算了。”


    莫大芳眼底笑意聚起,目的达成!漂泊异乡团结最重要,可不能心里生了隔阂。


    看的出老头儿是真喜欢那料子,他还想再劝,莫老爹一眼瞪了回去,“咋!你爹说话不管用了!”


    莫老二一屁股坐下,一家子皆大欢喜,就他心里不痛快,眼看到手的银子飞了,最后新衣裳也没份儿……憋气!


    正旦将至,天气越发酷寒。


    三日惩戒已毕,后两日,胡小辫每日都去推车。


    刘竹竿儿虽不明因由,但白给的劳力,岂有往外推的道理。


    好不容易熬过惩戒期,莫大芳也习惯了走街串巷卖豆腐,只这几日天气阴沉,双手冻的扛不住。


    肩挑担子,路过东市,意外遇见了冯二。


    对方裹着厚围巾,只露出一双眼,若非冯二主动开口,还真认不出来。


    莫大芳把豆腐匣子打开,亮出豆腐给行人看,自己则双手揣袖子里,站路边跟他闲话。


    凉嗖嗖的生豆腐入嘴,冯二打了个寒颤,“你家豆腐,生吃竟也别有风味,鲜嫩!”


    “那是!”莫大芳讲起周志琼脚店脚一事,“如今他店里,每日都需送三十斤,凉拌豆腐卖的甚好,也算一道招牌菜了!”


    “嘿嘿……”冯二裹在围巾里乐出声,“你一家明年回乡,经营出的好名声不都便宜了老张,你真舍得?”


    “不入市籍,这番好名声拿来又有何用?”


    “你到想得倒开!”冯二语气佩服,常人哪有他这份魄力。


    “对了!说起好名声,东市最近也是出了个人物知道不?跟豆腐有关……”


    “嗯?”东市有两家豆腐摊主,莫大芳曾特意叮嘱家人,尽量绕开,不要进入东市,免得触动对方的地盘,多生事端。


    因此,东市消息很难入他耳。


    冯二见他真不知道,也不卖关子,“东市头一家豆腐摊主换了招牌,现在叫《仁者豆腐》。”


    “忍者豆腐!”这名儿忒怪,莫大芳拧眉深思。


    难不成这个古代也有小鬼子!还跑来平阳郡卖豆腐?


    “对!”冯二张手捋须,摸上下巴才醒悟,胡须在围巾内。


    他干咳一声,“城里最近出了个豆腐仁者,风头正盛,听说是东门一带制豆腐的人。”


    “那人救人不留名,上了衙门恕人替罪,宣扬仁善跟啥仁者爱人。”


    “如今但凡东门附近的人去其他坊市,总少不了有人打听,''可见过豆腐仁者?''……这不,因那豆腐仁者,东市两家豆腐摊子生意红火了起来。”


    “其中一家不声不响的换了招牌,大家都知道了豆腐仁者是谁,买豆腐只去他家。”


    莫大芳诧异挑眉,嘴里咀嚼着''仁者''二字,嗤笑声随着北风飘出老远。


    “原来如此,那另一家生意必定差了许多……”


    “何止!”冯二想起那凄凉劲不由咋舌,“摊前人流熙攘,豆腐卖不出一两,可怜的很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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