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孩子这事和见阎王没什么区别,更何况孩子出生后不可能认自己为母,换成是宋听雨,她定不会答应,想来辛朊也没有答应的可能。此外,在生孩子前就有一道膈应人的过程,辛朊本是刘兰的奴,虽说这事是刘兰主动筹划但保不齐辛朊会觉得膈应。最后便是孩子不一定会是皇子,若生出一个公主,那帮老臣可没有扶持女帝的观念。
    “其实翠环也可以,是有辛朊一人还是不够确凿。”刘兰突然话锋一转,宋听雨微不可查地拧动眉心。
    她垂眸思索了片刻,认真分析道:“翠环的性子活脱,年纪也小还不适合承担这等大任。”
    年纪小也算是个开脱词,刘兰又怎会不明白宋听雨话里话外的意思,她如今可不是个愿意憋屈的性子,于是刘兰立马故作嗔怪:“你可是对她起了恻隐之心?”
    宋听雨道不出其中原由,思来想去应是羡慕,她羡慕翠环年纪小就懂得左右逢源,羡慕她明媚开朗且父母双全,她忽然又明白当初尚云瞧着她的眼神应与她瞧翠环的神态如出一辙。宋听雨朝刘兰坦荡一笑,毫不避讳地说明自己的艳羡之情,“翠环自小便在蜜水里长大,入了宫又得了你的恩情没受过太多苦楚,而这些苦楚并非必须,既然她从前未吃过苦头,眼下我们也没必要将她拉下水。”毕竟她们都是趟过水才走到今天的,也希望未沾水渍的人一辈子不知潮湿。
    刘兰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她想到了尚芙蓉,她还在世时和她说过:“尚家的仇恨是我的事,与你一介垂髫小童无关。”尚芙蓉那时候应该也是眼前人此时的想法吧。
    最终,刘兰还是对翠环软了心肠,“可以,就辛朊一人吧,过几日你先探探她的想法,若她心甘情愿,你再让她来找我。”
    宋听雨应和后便回到了暖房,她将茉莉花盆捧到后院晒太阳,自己也搬了张扶手椅坐在了后院的角落里。
    她想翠环善良明媚让人舍不得在她身上设局,那么辛朊就如此活该吗?也不见得软弱之人必定不得好死,刘兰也不是个十足的利己恶人,若是辛朊心甘情愿,刘兰也会善待她的。
    但,如何才能令辛朊心甘情愿与官家同床共枕,为官家诞下龙嗣,又双手将诞下的龙嗣奉给刘兰,生母不为母为路人,想想就是一件匪夷所思之事。
    比找辛朊详谈先到来的是赵恒,他在下朝后就匆匆捏着信封奔赴栖梧宫。宋听雨特意在信封上做了手脚,一旦信封被打开,明眼人就能一眼看出信封开过的痕迹。刘兰刚原谅赵恒,他到底不会再给自己找不痛快。
    赵恒进屋将刘兰抱在怀中,两人一同拆开信封,入目的字迹确实是男子字迹,而且,赵恒在上朝的路上就吩咐冯才去查宋听雨是否真的在宫门前被龚嵋拦下。
    冯才告诉赵恒的事实印证宋听雨并未言谎,但龚嵋实在大胆,竟敢偷偷与他叫板!
    一封不长的信看完,赵恒已然满目沉郁,“这龚嵋贪得无厌,朕分明已经赏赐他许多钱财,他竟然还扯着对你的小恩小惠,抓住你不放。”
    刘兰小声啜泣,哭得好生可怜,声形俱颤间,赵恒怜惜地搂进刘兰的腰肢,他细细安抚,说了一堆要将龚嵋杀了的话。
    而刘兰却在此时故作好人,她噙着泪摇头,“三郎不可,龚大人虽说以恩情要挟,但她确实为妾之恩人,更何况我与他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露水情缘”一词刚出,赵恒立马反驳:“你如今是朕的女人,那龚嵋怎敢玷污!饶他一命也未尝不可,但打一顿是必要之举。”
    刘兰没再反驳,这时候她再为龚嵋说话只能害了他。只不过她要的可不止是打龚嵋一顿,她要龚嵋改姓为刘,成为她的助力。
    不过这事只能由赵恒提起。
    刘兰拭了拭泪水,小声哀求:“三郎,那龚嵋确实对妾有恩,对于救命之人,他这回要挟是第一次,想来也是最后一次了,三郎就答应他吧。”
    “唉······”赵恒长叹了一声,随后摸了摸刘兰的脸,“兰兰还是过于善良。”会为了一个丫鬟求情,会体谅他的不容易,还会为一个要挟她的人求情,唯独不会为自己讨赏。
    赵恒怜惜地摩挲着刘兰的腰肢,如今后宫无主,他也已确认对兰兰的心意,但兰兰这副性子确实容易被人欺负,“兰兰既然要为他人讨赏,那朕给你一个选择,你是想要为自己求得后位还是选择为龚嵋讨得赏钱?”
    刘兰毫不犹豫,“自然是为恩人求赏。”脱口而出后,赵恒揽住她腰肢的胳膊愈发使劲似乎是想抓住这世间最为纯真的珍珠。
    “那朕给兰兰后位,赐龚嵋一死。”
    “万万不可。”刘兰说着赶忙就要离开赵恒的怀抱,却被赵恒强势搂住。“三郎明知妾不愿如此。”
    赵恒莞尔一笑,见她欲哭无泪就连忙解释:“这世间再无龚嵋,有的是刘恩。兰兰身后无母族,若是成了朕的皇后恐怕会受前朝那帮老东西弹劾,总得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你说话。刘恩刘恩,朕要龚嵋这辈子都记得你的恩情,要他知晓只有你好了,他刘家才能一荣俱荣。”至于损,可扯不到兰兰身上。
    次日,赵恒就在朝堂上宣布了要立刘德妃为后的决定,以李暮朝为首的文官一派集体反对,劝官家三思。甚至在六日后,李暮朝将刘兰曾已婚配如今为再嫁之身,德不配位的事迹一并在朝堂上喧哗于众,一时间朝野上下轰动,赵恒气得拿起玉案上的文书就向李暮朝砸了过去。李暮朝被砸了个头破血流,可仍旧喋喋不休,百官长跪不起异口同声劝谏官家不可为之。
    赵恒勃然大怒,当即拍案而起,“立后乃朕之家事,更何况龚嵋已死,就算刘德妃再嫁又如何?!她侍君有功,该为北雍皇后!”
    李暮朝再捧谏言文书,铿锵有力地喊道:“官家,德妃二嫁之身本就失了贞洁,更何况其未有所出,德不配皇后之位!”
    赵恒咬牙切齿,立马就想到李暮朝是在为他薨逝的女儿李遇瑶打抱不平,他刚想指明这一点,就发现在场的百官全部在看他与李暮朝之间的风向,先后已故,再拿出来指责其父便是不孝。孝字当头,他身为官家驳不得。
    于是,赵恒坐回龙椅上,闷声道:“若朕执意如此呢?!”
    威胁之意直露言表,堂下百官无一人敢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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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奏。
    “若官家执意如此,老身受先帝嘱咐有匡扶社稷之责······”也就只有李暮朝敢站起身与赵恒再论上几句,“老身只好以死进谏。”
    他说得平淡,似乎在唠家常,但手上脱去乌纱帽的举动一刻不停,紧接着,李暮朝跑向龙椅下方的盘龙柱,撞柱的瞬间鲜艳的红血浸染灰白的盘龙柱,刺目醒神!
    顿时,满朝文武齐声哀叹,纷纷立足于李宰相的红血之上呈奏反对之文。
    为期七日的立后风波在李暮朝的薨逝下告以帷幕,先后生父,北雍国父,当朝宰相,赵恒当年未为李遇瑶守的国丧终究是还在李暮朝身上——百官追溯当初先后国丧只行了一月有余,不符先祖定下的规矩,于是在李暮朝为了江山社稷而死后,百官联合提议全国为李宰相服丧十日以告慰先后在天之灵,赵恒也不得不因当初班师回朝时的“举国同庆”妥协。
    在得到消息时,宋听雨在后院的扶手椅上待了很久,霍长扬卧病在床一度陷入苦思。
    如何评价李暮朝呢?他说他联合一帮臣子设计害了北雍大将军曾少白,他在北雍危难之际提议官家亲征,在官家班师回朝却忘国母国丧之时迁就北雍大胜而未曾谏言,最终还是亡在一个“忠”字之下。贤良淑德的长女送入皇室,也薨于皇室,自己出身寒门,考学入仕一生致力为君分忧,死得突然却也壮然。
    宋听雨在想到这番话时,赵恒已经连续七日未踏足后宫。而她的茉莉花在这七日里悄悄抽出萌芽,过了正月,日子就开始回暖了,只不过全宫上下素缟一片,看上去比白雪覆盖的腊月更为寒颤。刘兰倒是不担心后位一事,她早就想过第一回不可能轻易坐上后位,但也没想到李暮朝竟能为了赵家肝脑涂地。
    但龚嵋改名为刘恩的事倒是不负刘兰的期待,只不过到底不是血脉相连,能稍稍利用,但可信度不高。
    宋听雨放空发呆许久,直至身后有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她转头一瞧是赵恒。
    宋听雨起身行礼,赵恒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而他则是随意坐在了地上。这回冯公公没跟着他,想来他是心中郁闷,试图和刘兰说说话,但又不知如何开口,毕竟答应过她的后位,眼下是不能给了。
    赵恒在正屋外徘徊许久,想起那晚在后院看到的场景,后院有花草,是个散心的好去处。
    没想到遇到头倔牛,赵恒唉声叹气着开口:“李相逝世的消息听说了吧?”
    “嗯。”宋听雨点点头又故作客套,“官家节哀。”她说这番话时一眼也未瞧他,她一心盯着眼前的花草,虚假又令人发觉讽刺。
    于是赵恒另起话题,打算待会再绕回自己想说的事上,“你还真是好福气,遇到的主子是善人,遇到的夫君也是好人,都愿意为你求情,甚至你还把朕的医官副使的魂勾走了。他那日竟然也来找朕替你求情。朕觉得你就是只蝼蚁,而他们却上杆子护着你。”还真是令人艳羡。
    宋听雨微微一笑,掩去眼底的诧异。她原以为那次和蓝江淮分道扬镳后便再无联系,没想到他居然为了她去找了赵恒。看来日后她绝不能再掺和他们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