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长扬醒了,但还在高热中所以麻烦您叫个大夫来。”宋听雨小跑至院门时,傅月柔正挨着院墙虚弱地站着,她听到消息立马吩咐站在跟前的丫鬟去找大夫,但她突然慌乱地手足无措,脚步停滞不前。上一回她与昭远的谈话不欢而散,自那以后又回到了从前互为陌生的关系。
    傅月柔怕昭远不愿意见她,或者看见她会觉得心烦。傅月柔微微摇头,牵强着找了个借口:“我还有事,就不进去了。你赶快进去吧,昭远现在离不得人。”
    宋听雨见傅月柔匆忙离开,她不知该说什么来缓解傅月柔的不安,只好遵照她的意思回到屋内。
    不过霍长扬又昏过去了,这时全安端进来一碗汤药,宋听雨拿起竹片垫在他的唇齿中央一勺一勺地把汤药灌入他口中。
    没等大夫赶来,宋听雨摸着霍长扬的额头就发觉他身上的滚烫已经渐渐褪去。
    宋听雨惊喜地看向全安,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已经开始退热了。”
    “太好了,我去通知家主。”
    全安口中的家主是霍长扬的祖父,霍长扬从小和父母分而居之,无论是大事还是小事他和全安都养成了习惯,只会告诉霍家家主或傅家家主,也就是霍长扬的祖父和外爷。
    彼时的傅月柔已经回到正院,霍柏桦见她回来略感惊讶,“怎么回来了?”傅月柔昨晚硬要守在霍长扬身边,今早他去换她,她还不答应,这会却自己回来了。
    “宋娘子来了,昭远醒了。”
    霍柏桦立刻明白傅月柔的言下之意,她对她们母子不合的关系心怀愧疚,霍柏桦倒是没觉得霍长扬对他们有多冷漠。霍长扬小时候,傅月柔不搭理他,但霍长扬总是闯祸闯到他头上,他自然就比傅月柔多管教霍长扬几句,所以他与霍长扬之间的话也就比傅月柔和霍长扬之间说过的多很多。
    不过想到宋听雨,霍长扬对她比起对他们确实不一样,傅月柔说昭远和宋娘子是有真情实感的,霍柏桦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夫妻之间的爱情和子女与父母的亲情当然是不一样的,于是也没把这些差异放在心中。霍柏桦忽略了霍长扬应了宋听雨的要求忤逆了伦理也要大白天去墓园挖张家的坟;忽略了霍长扬从小就厌恶规矩却愿意为宋听雨入宫任皇城司使;忽略了霍长扬懂分寸明大理却愿意为宋听雨跪地罪己。
    一件件大事掠过脑海,霍柏桦才从傅月柔的泪目里领悟其中情感的差异。
    正院气氛沉闷,偏院的氛围随着大夫的诊断后渐渐轻松。
    “少夫人放心,郎君目前已经开始退热,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退热。至于膝盖和胸膛上的伤要按时换药,伤口切忌沾水。”
    “多谢大夫了。”
    宋听雨道谢后,全安便拿出碎银给了大夫,送他离开霍府。
    至于换药,宋听雨也是头一回做,掀开被子后,她迅速抽开霍长扬里衣的系带,但难搞的是他胸膛处的白纱布,隐隐约约有血渍渗出,血肉怕是已经和纱布粘连。宋听雨小心翼翼地捻起纱布的一角,另一手拿起剪刀将五层纱布纵横剪断,在将要掀开触及血肉的纱布时,宋听雨忍不住抿唇抬眸瞧了眼霍长扬——他仍在昏睡之中,就怕揭开时的疼痛感会惊醒他。
    虽说在意,但这件事也不能等候太久,宋听雨自认为已经足够轻柔了,可在上药粉时还是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嘶”声。
    “醒了,疼吗?”
    霍长扬哑然失笑,他抬手摸了摸宋听雨的发髻,点了点头,嘴上却说着:“不疼。”
    这下疼与不疼都被他表露完了,宋听雨当然知道很疼不然也不会将他从睡梦中惊醒,但也没办法。她掏出手帕,递到霍长扬手中,“你咬住这方手帕,疼也得忍着,不疼就更得忍着。”
    虽说这话的意味中夹杂着蛮不讲理,但霍长扬不由得喜悦浅笑,他没舍得将她的手帕弄脏,而是攥在手心里,在药粉覆盖伤口时,手越捏越紧。
    等胸口处的伤换药完成后已经是两刻钟之后了,宋听雨先抚霍长扬坐起,再在他的注视下为他换膝盖上的药。膝盖的状况比他胸膛处的伤好些,起码不会血肉模糊,只是肿得厉害。
    宋听雨尽量保持镇定,一边专注手头的包扎一边嘱咐:“我不是个安分的人,若下次还遇到这种情况,记得和我划清界限。我一人死能搭上萧家陪我赴死已经圆满,但若是牵连霍家,我这辈子的孽债就还不清了,或许下辈子还会投胎到畜生道。”
    闻言,霍长扬失了笑容,他伸手握住宋听雨的手,“放心,我爹是个精明的人,我当着他的面请罪,他会在官家处罚前将我从霍氏族谱中除名。但我与你是夫妻,只会是: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那还有,你身上的旧伤是在我入宫后发生过的刺杀造成的吗?”
    “对,都已经处理了。”
    “哪方人?”
    “不知。”
    “杀了还是逃了?”
    霍长扬垂眸勾唇一笑,“瞒不过你,逃了,但他也受伤了,我砍中了他的左腿,估计跑不远。”
    宋听雨盯了他一眼就心下了然,“没派人追?”
    “他的剑插在我的胸口,偏离心脏不足一寸。全安去为我请了大夫,我实在无力追赶了,也不想叫醒别人。”
    宋听雨轻轻“嗯”了一声,她如今没有能力,除了气愤和后怕什么也做不了。不过这份仇恨她记下了,等到有权有势那天,就算掘地三尺她也要找出凶手,然后报复回来。
    陪霍长扬用过晚膳后,宋听雨算着时辰就该走了。
    “大夫说你需要卧床静养几日,这些日子就麻烦咱爹去宫内替你告假。”
    “好,都听你的,但是这块免死金牌你拿回去。”说着,霍长扬摸出枕头下的免死金牌,塞回宋听雨手中,“本就是你的,更何况官家常去栖梧宫,你容易受难所以你拿在手上更踏实。”
    宋听雨点头拿回了免死金牌,霍长扬说得确有道理,她也不再客气,拿了免死金牌就和霍长扬告别离开了。
    宋听雨本想再和府内的几位长辈再做一个告别,但她不清楚霍府的具体布局于是就直接离开了霍府,向宫城东门奔走。
    到东门时,距离酉时还有一刻钟,宋听雨站在距离宫门外一丈远的地方百无聊赖地等候,只见一辆不算富丽的马车从东城区慢悠悠由远而近,宋听雨才从小巷走出,走近宫城东门,正好佯装是那马车主动在她面前停下。
    “龚大人果然是懂变通之人。”宋听雨接过信封塞入袖口,“下次见面或许就要唤你刘大人了。”
    说完,宋听雨转身朝东门走去,背后的龚家马车悄悄掀起一角车帘,龚嵋透过缝隙去瞧宋听雨的背影——怪不得能得刘兰信赖,还真是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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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狠手辣的女人,威胁起人来确实是把好刀。
    回到栖梧宫时,今夜是翠环值夜,她站在正屋门口对着宋听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官家来了,今夜宿在栖梧宫,和刘兰算是和好了。
    宋听雨去后院把茉莉花捧回暖房,她将龚嵋写的信放在枕头下,明早要早起趁赵恒还在时将信封送去。正好赵恒和刘兰刚和好,赵恒对刘兰应该还处于愧疚居多的状态,方便刘兰趁机要点东西。
    次日一早,未至卯时,宋听雨就敲响了正屋的房门,正好是赵恒起身准备上朝的时间,她就是要让赵恒知晓但又没时间当下就全部清楚
    “进。”
    “官家福安。”宋听雨半蹲福身,床上的刘兰听见声响便知晓了宋听雨的计划,她在床上闷哼几声就下了床,宋听雨瞄见刘兰来到外间顺势再次问安:“娘娘福安。”
    赵恒瞧见是宋听雨后,他脸上的嫌弃几乎能溢出言表,但碍于刘兰看重她,他只能不耐烦地问一句:“怎么了?”
    “官家,娘娘,昨日奴出宫看望夫君,在回宫时忽然有一位姓龚的郎君在东门拦住了奴婢,他塞给奴一封信,要奴尽快交给娘娘。”宋听雨冷静描述昨晚的场景,眉眼间隐约透露焦虑之色。
    赵恒怎么可能不知所谓的龚郎君是何许人也。当初就是他从龚嵋手中抢来的刘兰,但他怎会怪罪自己强占臣妾,只能说龚嵋配不上刘兰,所以龚嵋应该“主动”将刘兰拱手相让。但龚嵋这时给刘兰写信时为何?
    赵恒不明白却也不能当着刘兰的面表露对她的不信任,再者就是上朝时间快到了,他也没办法留下来陪刘兰把信看完。
    刘兰刚要伸手,赵恒一把接过宋听雨双手呈递的信封,“给朕,等朕下朝后与你一块看,就看看那人要耍什么幺蛾子。”
    说完,赵恒便面带郁气地离开了。
    刘兰瞧着他上轿撵的背影忍不住勾唇冷笑,随后她扶起宋听雨就拉着她进屋了。
    昨日她给了赵恒一道台阶,他昨晚来栖梧宫便低声下气地哄了她许久,他以为那件事就能翻篇,实际上是翻篇了,但与他心中所期望的方向背道而驰。
    刘兰的第一步是要设立她背后的家族,姓刘,可以由龚嵋改姓,让他做刘家第一代的家主,毕竟龚嵋是个软柿子,表面硬朗实际上一捏就烂。而她刘兰要为后只是第一步,第二步就是扶持刘氏家族,在朝堂上立威,让刘氏为她卖命,必要之时也可铲除刘氏。
    可惜要想为后,光凭赵恒的宠爱是不够的,母凭子贵,她需要一个皇子。
    当然,不是她生。刘兰要让官家甘愿过继一名皇子在她的名下,最好连这个过继的名声也不要,毕竟要令小皇子与她亲近,那就需在名义上就是他的生母。至于实际上皇子生母的人选,刘兰尚且未想好。
    所以她才拉着宋听雨入屋,她想听她的意见。
    宋听雨当然知晓刘兰的言下之意,而且她并非现在突然知道,从刘兰把翠环带回来的时候她就明白了刘兰的用意。可宋听雨想到翠环单纯的笑颜后就想到了蓝江淮,都是无辜之人,要做这偷龙移凤之事还是得由心甘情愿之人来才行。“我觉得翠环不适合,她太过纯真,或许会受不了你剥夺她皇子生母的名分。”
    “那辛朊呢?上回她替我梳妆时我觉得她的性情不错,温温柔柔······”没有反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