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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离开辛者库

作者:田心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自那日以后,赵恒连续三日未曾步入后宫,但奇珍异宝如同流水似的不断运进栖梧宫。


    宋听雨在辛者库还是老样子,她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性子,不会因为日日的劳作就觉得日子苦。只不过她心里头一直惦记着霍长扬,上回她请翠环去找霍长扬,到现在过了三日,翠环都没有回来将结果告诉她。


    只不过翠环也是有心无力,三日前她得了宋听雨的吩咐就去了皇城司,但那里的侍卫说正使离开了,她哪能知晓那么一个大活人去哪了,于是翠环就回到栖梧宫找了刘兰。她将此事告诉刘兰,刘兰让她莫要参与,更别去找宋听雨了。要是让宋听雨知晓霍长扬跪在延庆殿外替她请罪,就凭宋听雨的性子,她定会做出些出格的举动。


    至于霍长扬,他跪了三日,霍柏桦看了他三日,他日日劝说他这般跪地求情是无用之举,而这个犟种什么也听不进去。直到第三日霍柏桦下值时,他瞧着霍长扬的脸色已经发白,恐怕已是极限,于是霍柏桦特意从霍长扬身边走过,趁他不注意时在霍长扬的后颈劈了一掌,待他昏厥,霍柏桦便将他扛回了霍家。


    从小到大,霍柏桦和傅月柔虽对霍长扬冷漠相向但也从未这般罚过他。而霍长扬的祖父和外祖就他这么一个孙儿,平时闯祸也只是对他小惩大诫罢了。


    回到霍府,霍长扬躺在床上仍旧未醒,全安匆匆忙忙地带来郎中,只见郎中小心翼翼地剪去霍长扬已经血肉粘连的裤腿,跪了三日,不仅血肉模糊,膝盖还肿成了高楼。


    郎中惆怅地叹气,一点点将霍长扬膝盖处的伤口清理干净,傅月柔站在一旁早已红了眼眶,“老先生,我儿如何?”


    “唉,小郎君这副膝盖骨可是遭了大罪,起码需要静养一个月。他的伤口又未及时处理,身上似乎仍有旧伤未愈,如今已是高热不醒,老夫只能为小郎君抓几副药,只要今晚能退热,问题就不大。”


    送走郎中后,傅守执便向霍柏桦发问:“星郎是因何如此?”


    一时间,在场众人皆望向霍柏桦,而他却淡淡道:“忤逆官家,甚至同官家叫板。”


    众人闻言便不再出声,而两位长辈却摇了摇头,他们看着霍长扬长大,知道他性情浪荡但也不至于混账到这个地步,定是霍柏桦未言明实情。想来也是顾虑傅月柔在场。


    夜幕降临,全安喂霍长扬饮下药汤后便和傅月柔一起守在一旁。而宋听雨那边,她刚浣洗完今日的三大桶衣物,晚膳照例是一个窝窝头。


    在辛者库干等翠环也不是个事,宋听雨便同旁的姐姐商量明日的衣裳她可以帮她洗一桶,以换得后日她少洗一桶,可以趁机溜出辛者库打探消息的时间。只不过,那位姐姐当即就摇头拒绝了,她并非不愿助宋听雨,只是溜出辛者库是有违宫规的,若是被巡视的皇城司侍卫发现了,宋听雨是得挨板子的。


    看来白天是不可能溜出去了,宋听雨也只好再找机会。


    但和她一样想要救她出辛者库的还有刘兰,连着三日的稀奇珍宝全数堆进了栖梧宫库房,原本刘兰是要让冯公公搬回去的,但在冯公公欲哭无泪地央求下,她还是容许把这些赵恒送来的赔罪礼放入库房。至于冯公公只需如实回禀赵恒即可。


    “如何?德妃可喜欢?”


    “官家,德妃娘娘神情厌倦似乎并不喜欢那些外在之物,倒不如将宋姑娘送回栖梧宫,也能令德妃娘娘舒坦许多。”


    赵恒思量片刻,睨了眼冯才,故作随口一问:“殿外的霍家可走了?”


    “奴家和霍大人提过几次,前两日霍大人劝不动小霍大人,但今日那小霍大人已经是脸色泛白,于是霍大人在下值时就打晕了小霍大人并将他带回府上。奴家已经差人去霍府问候,听说小霍大人旧伤复发性命堪忧。”


    “嗯,那上回让你查的事可有进展?”


    冯才立刻跪下请罪,“官家赎罪,那宋姑娘与萧家的关系实在浅薄,宋姑娘当初记名在宋氏族谱,但在入宫前已经从宋氏族谱上除名。而宋姑娘与萧家的来往仅是曾大张旗鼓地参加了萧家主母的寿宴,此外便是和那位已故的萧世子的夫人走得较近。那位世子夫人是先后的同胞妹妹,宋姑娘曾随世子夫人一同进宫探望先后。”


    赵恒突然想起宋听雨的那对眼睛,他原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倔强,再细细一想,比起倔强更能概括她的神态的是厌恶。赵恒蹙眉而问:“什么时候?”


    “三皇子早夭当日,那时官家您还在边塞。”


    说完,冯才的腿已经开始哆嗦,官家这几日心情不好,他这做奴才的也不得安逸。


    半晌后,赵恒才缓慢出声,他的声音顿时沧桑,确实他的年岁不小,有过的孩子也不少,而如今能承欢膝下的只有冷宫中的那位疯公主。宋听雨见过瑶儿,难怪她会讨厌他。


    “瑶儿走的时候······”赵恒说着又长叹一声,他回到东京城后就大封后宫了,那时瑶儿的国丧之礼还未过去,他当真是不应该啊。就算他与瑶儿毫无情爱,但瑶儿为孕育子嗣,是陪了他十八载的妻。难怪先前李暮朝告病居家,他也算是个好国父。


    冯才不知赵恒想要问什么,但还是机灵地将自己知晓的事一一道明:“先后对于三皇子的早夭感到悲怆至极,她的身子也是在三皇子下葬后突然垮下来的。医官院的正使已经竭尽全力为娘娘医治,但娘娘还是没熬过来。”


    赵恒又叹了口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吐露心中的郁闷,“朕听闻李家那位郎君错过了去年的殿试,他如今可有恩荫入仕?”


    “官家,李家小郎君已经离开东京城月余,并非致仕,而为从商。”


    “从商?”赵恒顿时拧眉,“李相愿意?”


    “奴家听闻李相那几日卧病在家便是为了李郎君从商一事,还听说是小霍大人放李郎君离开的。”


    原来并非因为瑶儿的病逝而伤感,原来是为了他唯一的儿子的仕途。赵恒紧接着又叹了口气,“新年方至,挑些好东西替朕给李相送去。”


    “嗻。”


    就在冯才转身欲走时,赵恒又叫住了他,“去把宋氏传过来吧。”


    “哎,罢了,把她直接送回栖梧宫,朕不想见她。你要嘱咐她照顾好兰兰。”


    “嗻。”


    晚膳时间刚过,宋听雨拿着自己的衣裳,见众人已经开始洗漱,澡堂一时也挤不下这么多人,于是她便趁机在辛者库内打着消食的名义开始转悠。她在寻找一处稍稍偏僻的地方以供她翻墙溜走,但她只转悠了一圈,就有姐姐来告诉她——“孙嬷嬷找你。”


    孙嬷嬷住的屋子靠近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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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宫门,宋听雨刚走至屋前就瞧见冯公公和孙嬷嬷站在宫门处。


    孙嬷嬷什么也没说,她单单摸了摸宋听雨的脑袋就满眼怜惜地把宋听雨推到了辛者库外——冯公公身边。就如同三天前,她进辛者库时是冯公公将她推至孙嬷嬷的伞下。


    宋听雨感慨许久,最有感悟的还是孙嬷嬷对她说过的话以及真实的辛者库的充实和外头人口中辛者库的苦难的鲜明差别。


    “孙嬷嬷福安。”宋听雨跪在地上,对着孙嬷嬷磕了一头,这回的这句福安是她进宫以来说过的最诚心的一次,愿她福寿绵长,安顺如意。


    一路上,冯公公将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全数告知了宋听雨,主要是霍长扬和栖梧宫的事。只不过冯公公省略了霍长扬危在旦夕的听闻,他牢牢记得官家交代下来的任务,遂加重了对栖梧宫内发生的事的叙述。


    刚到栖梧宫门前,宋听雨便转身恭送冯公公离开,“多谢公公了。”


    霍长扬已经回到霍家,她如今能做的只有去找刘兰,想必刘兰已是心灰意冷。


    这样也好,起码对未来的方向越发坚定了。


    宋听雨素手敲响门板,屋内只燃了一盏烛灯,过于昏黄黯淡。宋听雨端着厨房备好的补汤进屋,她将汤碗放在桌上,随后就将屋内的几盏烛灯全部点燃。


    “熄了。”刘兰冷声道。


    “我看着娘娘的背影就觉得你瘦了许多,不管怎样,身子康健为首。”


    宋听雨说完,就捧着汤碗步入内间,刘兰已经翻过身望向她,她冷哼一笑,嗔怪道:“怎么回来的这般晚?”说着,一行泪匆匆越过她的鼻梁。其实她想说的是分开太久,这三日里都无人陪她说笑了。


    “路上耽搁了,但好在鸡汤还热着。”宋听雨明知刘兰并非这个意思,但她还是一笑带过。


    “听冯公公说,你为了我甩了官家的脸面。”宋听雨一勺一勺地喂着,时不时对上刘兰伤感的眼眸,就在三日前,透过刘兰的眼睛只能知晓她是个清冷成熟的姑娘,但如今她心底有事。或许也曾真心以待,如今只剩错付。


    刘兰学着宋听雨云淡风轻的模样也不咸不淡地回答:“你不愿意,我从来没想过逼你就范,官家也不行。”说着,她又故作轻松,“更何况你那么聪明,若真成了后妃或是在辛者库虚度一生都会是我的损失。我就是个逐名趋利的人,饿几天、闹几番能得到的远比我屈服能得到的多,我也是为了我自己。”


    “嗯。”宋听雨点了点头,很快就另起话题,“听闻杨淑妃被禁足了。”


    “只是禁足而已,她干得那档子事官家都没挑明,他还是留了颜面给她。而且,赵恒他应该是早就知道的。”


    刘兰的一字一句就石子,渐渐堵住宋听雨的心口,令她郁闷良久——李遇瑶错付了,那三位早夭的皇子何其无辜。


    “所以,我绝不会落得个那些人的下场,如今我想要的远非一个后位。”刘兰淡定说完,而后又拿出栖梧宫的宫牌交到宋听雨手中,“我的先夫还在京城,你拿着这块栖梧宫的宫牌就可以自由出入大内宫城。你帮我找到他,让他写一封挟恩图报的信给我。日后我自有用处,至于该给他的好处不会少。再者,霍郎君为你跪了三个昼夜,你定然放心不下,你去看他,我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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