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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秦家往事(三)

作者:田心亭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经过昨晚一事,宋听雨和霍长扬算是在衢州城达成了同盟不欺骗协议。


    两人的睡眠都浅,皆是一大早起身而后各司其务。


    “帮我提两行字。”宋听雨画了一早的画,而后拎到霍长扬面前。


    画中是衢州城的城墙,她只看过一眼便能记住——除了宋氏在她的记忆中逐渐模糊,其余的一切,她都能过目不忘。


    “写什么?”


    宋听雨愣神片刻还是摇头,“我没想好,你就写两句高深莫测的话就行。到时候送给秦骄岚,当做昨日那画的回礼。”


    “你莫非是想让秦骄岚将那句诗的含义主动告知?”


    “算是。”宋听雨微微颔首,又转而嘱咐:“所以,你可得好好斟酌要写上去的词句。”


    霍长扬叹气一声,目光从宋听雨脸上移向窗外——窗子未合,小雨淅沥,正值晚秋,落花繁多。


    良久,只见他捏起狼毫,沾上松烟墨,带着笔杆几经翻折,两行苍劲挺立的草书悄然浮于纸上。


    待墨渍风干片刻,霍长扬便举起画卷展示于宋听雨眼前,任她观赏片刻,才自豪解释——


    “听风,听雨,听花落;合窗,撑伞,步红尘。”


    宋听雨思量再三,刚想扬唇浅笑,抬眼瞅及对方自夸自傲的笑容后,立马噘嘴,改为点头。


    “看来你的才名不算太虚。”


    霍长扬咧起嘴角,忍俊不禁:“是是是,这点雕虫小技哪能跟宋娘子过目不忘的本事相比,在下要学习的路还长着呢。”


    一番准备做完后也差不多到了赴约的时间。


    仍旧约在秦府,这地点还是秦骄岚定的,照她的意思是:“秦伯禄疾病卧床,秦家才是眼线最少得地方。只不过要劳烦两位贵人继续飞檐走壁。”


    但秦伯禄病得蹊跷,宋听雨二人都难免深想。


    也罢,等见到秦骄岚后,所有事应该就会水落石出了。


    有了昨日的经验,宋听雨和霍长扬进府便更轻快了。他们进院的时候,恰好看见两位小厮抬着一位浑身是血的人出来——是他们昨日见到的那位不安分的小厮。


    霍长扬单单瞥上眼便确定了那人的具体情况,而后对宋听雨低声道:“断气了。”


    宋听雨“嗯”了声后,仍旧目不斜视地向前迈步。


    “两位贵人可真是让我好等。”秦骄岚说着,吩咐丫鬟倒上三杯茶水,才屏退左右。


    “刚下过雨,路上湿滑。所以才慢了些。”


    宋听雨说得有理有据,霍长扬却忍不住瞄了她一眼——分明是她故意要等赴约时间过了才出发。


    “昨日得了秦娘子的一幅好画,今日便想着给你送份回礼。”


    秦骄岚莞尔微笑着展开画轴,目光渐渐落于画中央。


    宋听雨就这般盯着她,良久秦骄岚的目光闪过一缕愤恨,手腕微颤间,就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瓷杯。


    “哎呀,怪我怪我。”她慌乱地说着,立即用手帕将画上的茶水抹去,被一同抹去的还有衢州城城楼后的宅院。


    或许,若是秦骄岚不来这么一招,霍长扬也不会发现那处地方的不同——城墙后有成排的宅院,唯独那座染上了朱砂,也唯独那座没了门榜。


    他迅速看向宋听雨,对方似乎也察觉到他的目光,安抚似地拍了拍他的大腿。


    “无妨,这画是其次,但画中的字才是我们还给秦娘子最大的礼。”


    秦骄岚听此,只瞥了眼画上的题字,便扯了扯嘴角,脸上失了笑容。


    “看来宋娘子和霍郎君并非和答复所述一般同意与我交易。此番前来别有目的?”


    秦骄岚眼神犀利,宋听雨自然不肯退让。她的身板本就挺正,却在对方冷言出口时缓缓起身,俯身撑住桌案,凑近相劝:“尚芙蓉有危险,你若是不想她出事,最好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宋娘子莫非认为我会再上当不成?”


    “尚芙蓉被秦伯禄藏在东城区的小院中,而你或许恨过尚芙蓉,但你不愿她死,即使她不是你的母亲......”


    “住口!”秦骄岚拍案而起,“她不是我的母亲,那她是谁?!你再这般胡言......”


    “她是尚家人,你呢?秦娘子你自己呢?你恨她与虎为猖,你恨她软弱,可你到底是既得利益者,没法一脚踹开身上的虎皮,只能将怨恨压在受苦难者的身上。”


    宋听雨的话语接连抛出,秦骄岚早已拧紧眉心,只见她立刻拿起瓷杯,重重地砸在地上。


    “来人!今日宋娘子和霍郎君在衢州城内追赶窃贼,反遭袭击,不幸遇难身亡!”


    霍长扬挑起佩剑立刻当下由外向内包围的刀光剑影——看来这秦骄岚是有备而来呀。


    他将宋听雨护在身后,而她却不止声地继续攻心:“秦娘子当真不顾尚芙蓉的死活?!又或是说,秦娘子对尚家的感情都是假的?!”


    秦骄岚怒目圆瞪地盯着宋听雨,她没再说话,而是离开屋子,顺带增派了人手。


    门窗紧闭,当真是插翅难飞了。


    只见对方人手众多,就算打趴一批,还有不断从屋外增援的后手。霍长扬一把将宋听雨抱进怀里,一手护住她的脑袋,一手挥剑劈向秦家侍卫。最后借力突破了屋顶,瓦片支零破碎,些许还沾上了霍长扬额角的血液。


    这下又要换地方过夜了。


    “去东城区。”


    霍长扬抱着宋听雨绕开秦家侍卫的追捕,一路出了秦府,绕开人群,去了东城区。


    他借着那晚探查的记忆,随意找了间无人居住的小院就带着宋听雨躲了进去。


    这间小院应该是常年无人居住的——四面透风,门窗皆损,唯一的特点就是院中有口的枯井,不算全枯,井底还是有今早雨滴浸透的痕迹。


    “你说她会派人找到这吗?”霍长扬将已经损坏的门窗全数拆下,抵在院门上。


    宋听雨点头说道:“会,但不是找我们。那幅画就是作试探之用,但我也没想到她的反应那般大。”


    她垂头解释,忽然感觉到头顶上疑惑的目光,“尚家出事的那年,正好是秦骄岚出生的那年。再加上尚芙蓉的表现和秦骄岚对尚芙蓉的态度。很难不怀疑秦骄岚的身世。”


    “那她不是尚芙蓉的孩子?也不是秦伯禄的?”霍长扬微微蹙眉,利索地坐到宋听雨身边,“如果是这样,那秦伯禄为何要带秦骄岚回秦家?”


    “只有一种可能。”宋听雨微微顿声,偏头对上霍长扬的眼睛,而后二人异口同声:“秦骄岚是尚家的孩子。”


    “那尚家被抄家是秦伯禄干的?”霍长扬想到尚芙蓉对秦伯禄的态度,立即问道。


    宋听雨垂眸点头,“应该是,毕竟秦伯禄之前的主家遇难并不单纯是因为私占良田。”


    “你怀疑有尚家的手笔?”


    “尚云和我说过,尚家家主可不是个老实之人,能以商户身份和樊家搭上关系,樊家当年可是士族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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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家家主的知州官职是临时走马上任,顶替的前位罪臣便是秦伯禄的主家。”


    宋听雨分析至此,将空了的钱袋扔到霍长扬怀里,而后眼巴巴地看着他,“昨日打点小厮才得来的消息,霍郎君可得好好补上。”


    霍郎君扬起嘴角,将腰间的钱袋解下,塞进宋听雨的手心,“放心,都是你的。”


    刚到手的钱袋还没焐热,宋听雨立刻扔向一旁地杂草丛,“谁!”


    寂静无声,霍长扬立刻持剑,拉着宋听雨起身。


    哐当一声,一只野狗撞到枯树枝干,叼着一截骨肉就打算从一旁的狗洞逃跑。


    萧风瑟瑟,本就月黑风高的萧条景象更显阴森。


    霍长扬站在宋听雨身边,显然感觉到她的身躯微微颤抖,只是一瞬,他便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


    “我在。”


    宋听雨深呼吸后便咽下了紧张,“去看看。”


    霍长扬紧握她的手腕,以剑挑开杂草,而后一具肉骨浮现二人面前,或许是白日刚下过雨的原因,味道不大,也可能是刚死不久。


    肉骨的死状吓人,肩膀以上皆被剥皮,四肢被砍,五官出血。


    霍长扬立即捂住宋听雨的眼睛,却被她一把拍下。


    “她胳膊上有腐烂的疤痕是吗?”她呆呆地说道,音调颤抖似乎不敢相信地向霍长扬确认。


    霍长扬掏出火折子,点燃后靠近肉骨,而后点头。


    宋听雨踉跄几步,打算上前,却被霍长扬拉住。但什么能拦得住她呀。宋听雨用力甩开他的手,走近那具肉骨细细检查——不仅胳膊上有腐烂的疤痕,就连手掌的虎口处也有疤痕。但虎口处的疤痕很淡,不靠着光仔细看就很难察觉。


    她忽然感觉鼻尖发酸,呼吸也顿时一怔,眼眶早已红肿到滚烫。她转头就发现霍长扬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为她举着火折子。


    “能不能帮我把她埋了?”宋听雨说着,语气中染上哭腔,眼睛里忽得结起水雾,一张口眼泪就欲溃不成军——她也不想的,但这人很有可能是尚云。


    她最后一次见到尚云时就细细打量过她——总是穿着一身高领长袖的衣裳,恨不得把整个人裹起来。但她那天抬手时,宋听雨还是瞥到一眼她的胳膊。


    她没问,知道大家都有无法言说的苦痛,并非一句“被骗惨咯”能倾诉的。


    挖坑、下葬、埋土、跪拜。


    这是宋听雨第二次替人安葬,这次或许也算不上安葬,连棺材都没有,甚至被下葬者连身体也不全乎。


    她没肯哭出声,实在忍不住了,就趁磕头时将泪水流进泥土,声音则用咬唇憋住。


    再缓过神后,宋听雨发觉这一幕似乎和五年前的场景如出一辙,难得在阿娘故去后还有一人真心对她好,却也走了。


    她知道霍长扬的眼神始终落在她的侧脸上,但她不肯看他。特别是在忍不住想哭的时候,总会记得捂住嘴巴侧过脸。


    他仅仅这般注视着,没有出声。他能从宋听雨表露出的神情知道那具肉骨多半是她口中的尚云。


    良久,霍长扬拎起佩剑就站起身,“要是不如意,我们现在就杀回去!”


    宋听雨呆愣地摇头,眼神却一直垂于地面,“应该不是秦家人做的。当务之急还是要跟牢秦骄岚的人。快得话,她今晚就会派人来东城区找尚芙蓉,借她的力找人可比我们自己找方便多了。”


    她说着,忽然冷笑一声,“霍长扬,你说凶手会不会就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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