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画上到底题了什么字?”
    两人按照原路返回酒楼,宋听雨却愈发不能理解秦骄岚的最终目的。
    “生当伴骄阳,借风览东京。落款单是一个‘秦’字,想来应是秦伯禄写的。”
    宋听雨微微颔首,又继续问道:“我刚才瞄到眼画作,那画上的城楼是东京城吗?”
    霍长扬点头间已经推开房间的窗子,他先将宋听雨稳妥地抱至窗前的桌案,而后才放心翻窗入内。
    刚回到房间,霍长扬就将背后的画轴拿下,在外间的桌上摊开。
    “画是她口中的尚芙蓉画的,字绝对是男子的笔调。”霍长扬微微顿声,偏头望向屏风后的宋听雨,“宋娘子应该知道尚芙蓉是谁吧?”
    “霍郎君不知?”宋听雨双手交叠,砸吧一声故作懊悔,“怪我忘了跟你说,但也只能怪霍郎君当初不肯与我坦诚相待,我这不是被气得头脑发昏了嘛。”
    霍长扬挺起身板,刚想开口却先被她的话语气笑。
    “你可知秦骄岚当时同我说的话与今日的言辞并非一致。她那日说的是要做我霍家未过门的新妇。”
    “她的目标不是官家?”宋听雨立即从内间走至外间,坐到霍长扬跟前的圈椅上。
    霍长扬顺势坐下,微微俯身与宋听雨四目相对。
    “我和宋娘子的重心好像不在同一处。”
    “开玩笑也要分时候,亦或是说你已经知晓她的目的?”宋听雨顿时冷声斜睨,霍长扬垂眸浅笑,一举一动都像是挑逗。
    “宋娘子不肯告诉我尚芙蓉的事,我就只好自己去查了。应该与你知道此事的时间不会相差太多。”他说着就替自己倒了杯茶水,而后靠在椅背上,细说漫谈。
    “那日我从秦府出来,便写了封信,托驿站送到我外祖手中。他手下有位门生算是看着我长大,我记得他的祖宅在衢州城,于是就拜托他帮我查查秦家。”
    霍长扬的声音缓缓而落,而宋听雨的脸色越发难看。
    倾而,她一把拿起霍长扬为她倒满茶水的瓷杯,只是眨眼的功夫便全数迎面泼中霍长扬。他也不躲,反而微笑着抹了把脸上的水渍。
    他不再嬉皮笑脸,目光里充斥着愧疚。
    “我原先想着将宋娘子从东京城千里迢迢地拖累至此,已是我的过错。若是说先前你觉得我安葬你的母亲是恩,那么这恩在你帮我从张府得到证据的时候已经了结。你我两不相欠,我却劳烦你许多,实在没理由再告诉你这些,免得再将你卷入是非。”
    宋听雨咽下沉重的呼吸,寂静良久,才开口质问:“所以那回在樊楼边上的小巷,不是你跟着我来的,而是你本身就要去樊楼。”
    霍长扬颔首点头,忍不住偷看对面之人此刻的神态——似乎冷静许多,但紧蹙的眉心仍旧彰显她的怒气未消。
    “回信是在前天到的,也就是你让我探查东城区的那日。信上说秦伯禄原是罪臣家奴,本该流放三千里,但他跑了,后来得尚芙蓉相救成为商籍。再后来,他便参加科举,做了官,过了将近八年又回到衢州城。”
    “他为何回来?真的是因为公务?”
    “确实是公务。但衢州城那夜的大火可并非是巧合。而且那夜樊家大火,有人亲眼看到尚芙蓉从樊家的后门走出,上了辆马车。”
    宋听雨忽得满脸惊色,“她自己离开的?!”
    她先前依尚云的视角听去,直接陷入尚芙蓉是被人带走的臆断。可说到底,只有尚芙蓉自愿主动离开,尚云才会在秦伯禄的身上一无所获。
    霍长扬嫖了眼宋听雨,见她满面困惑,当即为她的添满茶水。
    “你可记得秦骄岚说的?她说这是尚芙蓉的画。一个女儿,若真爱自己的母亲怎会直言名讳?”
    “不。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没有恨,只有眷恋。”宋听雨喃喃自语,转念开始回忆尚云曾说过的话。
    “信中可有提到尚芙蓉是何时进的东京城?秦伯禄又是何时娶妻?”
    “樊家出事的半年后,秦伯禄娶妻尚芙蓉,对外声称二人是青梅竹马。”
    “那秦骄岚又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在那两年后,秦伯禄官拜三品时,突然对外声称尚芙蓉三月前产下女婴。但据说自那以后,秦伯禄夜夜宿在书房,疑似二人不和。”
    “所以,你就查到樊楼了?”宋听雨端起茶杯,喝茶的同时目不转睛地盯着霍长扬。
    “尚芙蓉在这事之后的第二年便失了踪迹,秦伯禄刚开始还找过几次,后来便再未寻找,也未再娶。再结合宋娘子前日与我说的话,我便确定,尚芙蓉是逼秦伯禄张嘴的关键。”
    宋听雨垂眸凝视着画作,一盏茶的功夫后才缓缓开口:“你说,为什么秦伯禄要给女儿取这样的名字?”
    “野心?”
    “应该不是,若真是如此,何必改字。你可知道在哪里能将整座东京城览于眼底?”
    “大内宫墙。”
    霍长扬语尽,脸色愈发难看。而宋听雨忽得起身,勾唇浅笑着走近霍长扬。
    只见她俯身靠近,两人四目相对中间或许只隔了只野苹果的距离,呼吸浓重似乎也夹杂着香甜随着她启唇的动作喷洒在霍长扬的眼眶,不一会儿,他的眼眶就染上了红晕。
    “霍郎君这张脸着实是少见的好颜色,秦娘子嫁给你也不算委屈。正好你也想早日从秦伯禄口中套来线索,等你娶了他的女儿,想必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瞧着霍长扬垂眸脸上浮现忍耐之色,宋听雨也不再挑逗,她挺起腰板,透过窗子看向东方。
    “你说秦骄岚这次进一步,是否就是为了逼你退一步?可要知道,一旦涉及官家,那就不是我们能掌控的。”她稍作停顿,逆着光偏头继续谈论:“更何况我也想早日回到东京城,但在回去之前,我要等尚云回来。”
    “她对你真的重要?”
    宋听雨摇头浅笑,“是特殊。她虽然瞒了我很多事,但她对我说的、做的,都未夹杂算计。但如果我看走眼了,就当我没说。”
    霍长扬闷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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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最终还是走到了宋听雨身边。
    “那我应了她,你会帮我吗?”
    “在衢州城,我帮你。回到东京城,你帮我。”
    “成交。”
    两人一拍即合,相贴的手掌在晚霞中渐渐紧密,就连彼此的眼神也被这晚霞挤进几丝真心。
    “话说,霍长扬你要答应秦骄岚什么?是做新妇,还是妹妹?”
    宋听雨挑逗地有滋有味,反观霍长扬一味地舔唇尬笑。
    不一会儿,他的嘴角已然挑起,同时,眼神中也融进狡黠:“还是妹妹吧,毕竟你才是我未过门的新妇。更何况,答应了也不一定能保证她平安的抵达东京城。”
    “也不知是哪条野狗前不久还在那喊‘这下手会不会太狠’,如今却也舍得狠心一搏?”
    “自然是要有长进的。”
    “那你明早送信给秦骄岚,约在明晚相见。”
    安排妥当后,宋听雨照常坐于书案前——不论是在东京城,还是在衢州城。描摹那枚玉佩,是她入睡前必做之事——时时提醒,夜夜铭记,亡母之仇,未敢忘却。
    等宋听雨放下笔,才发觉霍长扬站在她身后一直盯着桑皮纸上的玉佩图案——外围环形,中间是实心的圆,还刻着一只鹤爪。除了玉佩上所刻之物与曾家小厮叙述不同,其余皆一致。
    还有一种可能,因为那小厮不识字,所以误以为这鹤爪就是字。
    他蓦然开口:“谁的玉佩?”
    宋听雨没说话,白了眼霍长扬就打算起身去洗漱。
    可惜,霍长扬就跟发疯的野狗似的,一把按住她的肩膀,将她圈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你发什么疯!”宋听雨立刻蹙眉瞪上他冷峻的目光,他的眼神危险充斥威胁,她的则更为凶狠,似有不死不休之感。
    不到半刻,霍长扬突然单膝跪地,一手捂着宋听雨的眼睛,一手抚上她的脑袋,将她抱在怀里。
    “告诉我,求你。”
    一句低声哀求,忽得在宋听雨的耳畔炸响。
    她也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在察觉到怀里少年身躯微微颤抖时,轻轻拍拍他的脊梁。
    “萧家的玉佩。确切的说,是萧仁柏在占有我娘后随意丢给她的一夜的工钱。”她解释着,自己的泪水却缓缓夺眶而出。“她都被萧家发卖给了牙人。可多年之后,还是攥着那枚玉佩带我去萧家认亲。她不想我只做个奴,想让我得到萧家的庇护,殊不知要害死我们的包括萧家。”
    少女的语调逐渐染上哽咽,千万种复杂的情绪最后汇成一句:“如果,我从小就有本事带我娘走出苦难就好了。”
    她的言辞似乎对霍长扬格外有作用。
    少年渐渐抓紧少女的衣裳,喃喃道歉,而后又向她保证:“我会帮你报仇的。”
    “不必,我自己的仇人,只能由我血刃。但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比如关于这枚玉佩。你说过,在衢州城,我可以信你,你会信我。”
    “杀我师父的山匪就戴着这样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