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肴一道道传上,刚才的小插曲仿佛不曾发生,只是诸人对白月澄的态度明显冷淡很多。本身她们对白月澄态度也是不喜,谁也不曾想一个没名没势的姑娘真能成裴文宁的未婚妻,不少人心里都是嫉妒不甘,但是碍于裴文宁的身份,众人还是压下了心中那种愤愤不平,加之王青亦做引,便顺势对白月澄热络了一些。不过当下既然武从筠明确表明了对白月澄不喜,她们自然也不会对白月澄再摆出热络的神色,当然也并非直接冷脸,毕竟不少人也不愿得罪裴文宁。
很快宴会到了尾声,管事嬷嬷来告诉大家温泉已经准备完毕,让各位姑娘们回去换衣,然后移步温泉池泡泉赏景。
裴文宁同白月澄随着人群一起往外走,有不少人来询问稍后裴文宁去泡哪一个温泉池,得知裴文宁不去,唏嘘失望声响起一片。
疏影阁取字疏影横斜水清浅,院中经流一道清泉,很是典雅清静。周遭虫声唧唧,白月澄松下了一口气,正待换衣休息,又听外面传来敲门声,裴文宁开了房门。
“裴大人,我家皇女在汤泉温了酒等您过去,您还欠三杯陪罪酒呢。”翠衣侍女捧着宫灯满面春风的望着裴文宁,“您同三皇女如此情谊,何必搞僵?皇女让我同您说,她无意刁难您。请您过去叙叙旧,一扫隔阂。”
“谢谢三皇女心意,只是实属不便,月澄身体不适,我需要留下照顾她。”
“裴大人这说的什么话?”翠衣侍女满面笑容消失不见,神色强硬,“三皇女是皇室贵胄,肯屈尊相邀已是天大的体面。白小姐身体不适传个大夫照料下即是。您若执意推脱,岂不是置同三皇女情谊与不顾,连皇家的面子都不给予?”
……
无可辩驳。
裴文宁骨节攥紧,眼神沉郁,“告诉三皇女,我随后就到。”
翠衣侍女这才满意的屈膝行礼,“奴在外面等您。”
白月澄从窗边望着裴文宁走远,心中叹了一口气,看书时她觉得裴文宁的万人迷身份很爽,所有人都爱她,为了得到她费尽心机,现在却觉得裴文宁可怜。
“阿黎。”白月澄心中抑郁想喊她出来陪自己吹吹风欣赏下院中美景。
但是喊两声却不见人来。
白月澄依次推开隔壁的房门,屋中没有一人,没有阿黎,也没有裴文宁带来的侍女,整个疏影阁里就自己一人。
白月澄直觉不对,去开院门,发现院门从外面被插住无法打开。
“有人吗?”白月澄猛拍房门。
没有声息。
不是好兆头,白月澄没有再废力气,房间没有尖锐物品,她先寻了根粗木头用来防身,又找到块石头将木头的一端砸开变成了尖端,后又怕是放火烧人,忙将房间里的褥子取出来放到泉水里浸湿。
泉水很细浸润很慢,等待途中,白月澄在脑海里把其他常见的古代杀人手法都想了一遍,同时规划着各种藏身或者逃跑路线。
白月澄精神高度警惕,笛声出现时她第一瞬间身体就紧绷了起来,耳朵和眼睛捕捉着周边各种微小的动静。
笛可纵蛇。
确实是蛇,好几条翠绿的毒蛇从院中各个角落爬出,蛇信吐出“嘶”“嘶”声。
笛声催促,毒蛇抬起身体前端,三角头颅齐齐转向白月澄的方向,然后像箭一般向白月澄飞扑而来。
白月澄快速抽出泉道里浸了水的被子绕着自己甩了一圈,然后眼疾手快的用自己的木棍子尖端刺向最近的蛇的七寸。她的感官极敏,虽然来到这具身体里身体反应略慢了一些,但此时肾上腺素飙升,加之危机关头的全神贯注,她一击直接击中蛇的七寸,将一条蛇定在了地上。
有一条蛇咬在了棉被上,也有两条蛇想顺着棉被往上爬,白月澄快速一甩棉被,将正往上爬的蛇甩出,然后将咬在棉被上的蛇顺势刺死。
“文宁。”氤氲的水汽中,武从筠倚着白玉池边,轻声唤道裴文宁的名字。
“见过三皇女。”裴文宁按照礼节行礼。
“文宁如此客气,可是恼了我硬要你前来?”武从筠声音低低的,好不可怜,“可是若不这样,文宁姐姐怎么会过来?”
“这两年姐姐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情让姐姐不开心?”武从筠从池中站起身来,绯色纱衣贴在她柔美的胴体上,曲线展示的淋漓尽致。武从筠赤足踩过温润的玉石,水珠顺着小腿蜿蜒而下,她靠近裴文宁,呼出旖旎的麝香味道,“文宁,你看看我。”
裴文宁后退一步,避开视线,“三皇女慎行。”
“慎行。”武从筠低低冷笑一声,指尖抚上裴文宁的衣领,“文宁姐姐又在说笑,怎么泡温泉也不脱去外衣?这般岂不是要把本宫这温泉水染脏了。”
“您说笑了。”裴文宁抚去武从筠的手,“殿下喊臣过来,不是说臣欠您三杯赔罪酒吗?”
“想喝酒是吗?”武从筠笑了一声,眼神妩媚的望着裴文宁,半晌松了口,“也行。”
“来人,备酒,今日本宫与裴大人不醉不归。”
“瑾之和白小姐未曾回来?”王青亦疑惑的望了望门前的挂牌,“这里是疏影阁吧?”
“王小姐,这里是疏影阁,奴也是裴大人的侍女,只是确实不曾见我家大人回来。”书澜眼神担心,“可不是出了什么差错?”
“我家小姐身体虚弱,山间寒凉,前段时间风寒刚好,若是再着了凉……”阿黎更为着急,“不然我们出去找找吧?”
“你们对这山间不熟,出去找再迷了路。这样,你们别急,我去找金灵问问。”
“她们可能去了旧疏影阁,那间房屋是最早的一批山间建筑,装修已经有些老套,所以前段时间改建准备换些新式的家具。不过新家具没能按时送来,所以只好另选了一间做疏影阁。”金灵有些不高兴,“千叮咛万嘱咐,就怕引路的丫头把人带错地方。”
“先过去看看吧,这会儿再换过来也来得及。”
“我跟着一起去,瑾之姐姐可别误会了我有意怠慢。”
白月澄一连杀死了三条蛇,木棍前面石头砸出来的尖端已经碎裂,第三条蛇想要随棍蜿蜒而上,她狠狠的把棍子摔到旁边的树上,连摔砸几下蛇的脑袋,当下不仅精神紧张,体力上也有了几分忙乱,但是忽然间蛇退了下去,接着白月澄听到院门外一响。
瞬间白月澄就意识到能出去了,连忙向院门跑去,然后往来时的路上跑,果然没跑两步便听到了人声。
来人是王青亦,金灵,书澜,阿黎。
白月澄慌乱的扑到王青亦怀里,柔软的身体倒在她身上,心脏狂乱发跳,“救命,院中有蛇。”
白月澄面色发白,眼中含泪,“好多条蛇,差一点我就被咬到了。”
“别怕,别怕。”王青亦连声安慰,“有我们在呢。”
“怎么会有蛇?”金灵不相信,“山中住处都是撒过驱蛇粉的。”
“我去看看。”书澜取出腰间匕首迈入院中,三条蛇的尸体还躺在那里,满地折枝落叶,碎裂的木棍和扭团的棉被可以猜出刚才形势的严峻。
书澜快速的将院落打量一遍,想搜查一下周围,但是顾及离开后另外四位没有保护,不敢贸然行动。
“怎么样?有蛇吗——蛇!”金灵尖叫一声,“这是怎么回事?”
“周围可能有蛇窝,我先送你们离开这里到安全的地方。”书澜建议,“稍后烦请金小姐再派几人随我寻找一下我家大人。”
“瑾之被三皇女的人喊走了。”白月澄说,“一个翠衣的侍女,说三皇女邀请瑾之去泡温泉。”
“劳烦金小姐带我去寻我家大人。”书澜微微欠身,“白小姐这里出这番事情,若是见不到我家大人,我不安心。”
书澜将白月澄她们送到宴厅,然后请金灵陪同自己去寻裴文宁,王青亦和阿黎留下来陪白月澄。
阿黎觉得这肯定是有人喻意谋杀,但是有外人在不敢说,只得眼眶发红的不断问白月澄要不要添衣或者喝水吃东西。
“你的侍女很贴心。”王青亦说。
“阿黎是我最亲近的人。”白月澄此时是浑身发软没了力气,握棍的右手和手臂都酸麻发疼,她抬起手一开,才发现右手的手掌已经被棍子粗糙的表面磨破了皮。
王青亦也看到了,轻啧一声,“太神奇了,那么细的皮肤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竟然杀死了三条蛇。”然后从怀中掏出一瓶金创药粉。
白月澄将手摊开伸向王青亦面前,极白的皮肤,细细的手腕细细的指节,本来应像脆弱的白瓷,但此时掌心磨掉了皮,异样的发红和渗出血渍。
王青亦小心翼翼的碰触,眉目心疼,“一定很疼吧。”
“疼。”白月澄声音弱弱的,指节微微发颤,“但是没有生病疼。”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