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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石室

作者:山间有露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清茉并未急于触碰木盒,而是屏息凝神仔细探查四周。


    石室静谧无声,玉衡长老那令人窒息的威压已被彻底隔绝,此地仿佛一方独立的天地,然而,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是——这石室中阵法的构筑风格,乃至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的剑气意蕴,竟与她所接触过的镇妖司手段,尤其是周玄宸的力量特性,有着惊人的相似!


    难道……这处父亲精心布置的避难所,竟与镇妖司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又或者,周玄宸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


    这个念头如冰锥般刺入脑海,让她脊背瞬间沁出寒意。


    若此地亦在周玄宸的掌控之下,那她这一路的挣扎与逃亡,莫非始终未曾脱离他的视线?


    强压下翻涌的惊疑,沈清茉缓步走到石台前。


    木盒古朴,并未上锁。


    她轻轻开启,盒内没有预料中的奇珍异宝或功法秘籍,只有三样看似寻常的物件,一封手书,一枚与她怀中玉佩别无二致的玉珏,以及一块非金非玉触手温凉的玄色令牌。


    令牌之上,一个古朴遒劲的“宸”字,赫然在目!


    目光触及那“宸”字的瞬间,沈清茉的呼吸几乎停滞。


    周玄宸的“宸”!


    这几乎印证了她最不愿相信的猜测。


    她首先拿起那封信。


    信封上,“吾女清茉亲启”六个字,正是父亲沈明殊那熟悉而温暖的笔迹。


    她指尖微颤深吸一口气,缓缓拆开了封缄。


    “清茉吾儿,见字如面,当你读到此信时,为父大抵已辞别尘世,勿要过于悲伤,自为父抉择此路伊始便已有所觉悟。”


    “你身负天外血脉,此乃天命非福非祸,唯在汝心如何持守,沈家内忧外患,赵家虎视眈眈,为父力薄唯能为你辟此暂安之所,留此些许线索。”


    “此间传送阵法乃为父早年游历之际,幸得一位志同道合之友倾力相助所设,以备不时之需,这位友人……便是当今镇妖司指挥使靖王周玄宸。”


    果然!


    沈清茉心跳加速,继续往下看。


    “玄宸此人心怀天下,志在肃清妖邪,虽手段凌厉,但为父与他曾有约定,若沈家事发我遭遇不测,他会设法保你平安,并引导你至此地,令牌信物,可证身份。”


    “另一枚玉佩,与你所持本是一对,双佩合一置于太虚镜碎片之前,或可激发更深层奥秘,此乃明月祖师所留手札中提及之法,为父未能验证需你自行探寻。”


    “吾儿,前路艰险,云梦泽与血眼教不过表象,朝堂之上,宫闱之内,恐有更大黑手,为父只望你能保全自身,若有余力望你能助玄宸涤荡这世间污浊,也不枉你天外之人来此一遭。”


    “父,沈明殊,绝笔。”


    信笺不长却字字千钧,父亲竟与周玄宸曾有如此深的渊源,甚至将她托付于对方!


    这彻底颠覆了沈清茉对那位靖王殿下的部分认知而信中提及的“更大黑手”,与赵晗月临终警告的“国师”乃至“陛下身边最亲近之人”隐隐呼应,令人不寒而栗。


    她拿起那枚黑色令牌,触手冰凉,内里却蕴含着一丝温和而强大的剑气,与周玄宸的气息同源。


    如此说来,周玄宸此前对她的种种试探回护乃至若即若离的利用,是否皆源于这份与父亲的约定?


    他究竟是恪守承诺的故人,还是别有所图的棋手?


    就在她心绪纷乱之际,石门上的阵法突然亮起柔和的光芒,随即缓缓开启。


    门外站着的,正是她刚刚在信中读到的人——周玄宸。


    他依旧是一身墨色常服,风尘仆仆,似乎刚从远方赶回。


    看到石室内的沈清茉以及她手中打开的木盒,他脸上并无意外之色,只是淡淡道:“看来你找到了。”


    沈清茉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紧握着那枚冰凉令牌和单薄却重若千钧的信笺。


    她抬眼望向周玄宸,目光里交织着审视与无法掩饰的警惕:“你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地方?你和我父亲……究竟是什么关系?”


    周玄宸步履沉稳地踏入石室,身后的石门无声合拢。


    他的视线掠过石台上已空的木盒,最终定格在沈清茉写满戒备的小脸上。


    “本王与明殊兄,是知己。”


    周玄宸的声音里罕见地染上了一丝温度,仿佛触及了尘封的往事,“多年前我们曾携手游历,即使明殊兄不能修炼但他同我一般立志肃清血眼教,还世间以朗朗乾坤,此处便是当年我们发现的一处上古遗迹节点,后来我将其改造为应急之所,只是可惜未能救下明殊兄。”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沈清茉身上,“你父亲察觉沈家内部与云梦泽勾结日深时,便知自身难以逃脱,他唯一无法割舍的只有你,故而我们定下此策——若他遭遇不测我便借调查沈家之名将你纳入局中,表面是利用你为饵,实则为护你周全,并最终引导你至此,继承他为你准备的一切。”


    “所以……这一切都在你的算计之中?”


    沈清茉的声音带着细微的颤抖,“包括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包括沈家的倾覆?”


    “计划确有其事,但局势演变之快,牵连之广远超当初我们所预料。”


    周玄宸坦言,目光不避不让,“本王确有意借你引出更深处的黑手,但也从未忘却护你平安之责,只是未料云梦泽与国师一脉动作如此迅猛,根须如此盘根错节,沈家之败是其咎由自取,若非如此雷霆手段不足以动摇其根基,亦无法让你真正脱离那泥潭漩涡。”


    他略微停顿,凝视着沈清茉的双眼,“本王承认其间多有隐瞒,亦行利用之事,然,对你父亲的承诺本王未曾有一刻敢忘,如今选择之权在你,你可携令尊遗物离开,本王会为你安排妥帖身份护你余生安稳,或者……”


    他目光陡然锐利,如出鞘之剑:“留下,与本王并肩厘清迷雾,既为令尊雪恨亦为这天下,斩除真正的祸根。”


    沈清茉指节紧攥,那单薄的信纸与冰凉的令牌仿佛重若千钧。


    周玄宸的解释虽逻辑缜密,但历经家族倾轧生母诀别,她早已不是轻易付托信任的稚子。


    父亲信中“信任你的判断”的嘱托,母亲临终泣血的警告,以及这一路走来的刀光剑影,皆在心头交织。


    “我凭什么相信,此刻你所说的不是另一个精心编织的谎言?”


    她抬起头,目光如淬火的寒星,直直刺向周玄宸。


    周玄宸对此诘问似早有预料。


    他并未多言,只缓缓抬起右手,指尖逼出一滴殷红血珠。


    那血珠悬浮于空,散发出蕴含磅礴灵力:“本王愿在此立下心魔血誓,方才所言关于与明殊兄之约定及设此局之初衷,若有半字虚妄甘受天道反噬,神魂俱灭永堕无间!”


    心魔血誓,尤其对元婴修士而言,无人敢以此等重誓为戏言。


    凝视着那滴牵动天地法则的血珠,沈清茉心中盘踞的疑云,终是散去了大半。


    她沉默良久方才缓缓举起手中那枚玄色令牌,声音低沉却清晰:“父亲信中有言,见此令牌如见其人。”


    周玄宸的目光落于令牌之上,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追忆与柔和。


    他接过令牌,指尖轻轻抚过其上深刻的“宸”字:“此令天下独一无二,是本王当年赠予明殊兄的信物,他既将此物留给你,便是将他未竟的信念与他最深的牵挂,尽数托付于你了。”


    他将令牌递回,“现在,告诉本王你的选择。”


    令牌重回掌心,那冰凉的触感与内蕴的熟悉剑气仿佛带着父亲的温度。


    蓟州的平淡岁月,沈府的冷漠倾轧,母亲绝望的泪眼,父亲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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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遗志,还有这一路走来的生死一线……无数画面在脑海中飞掠。


    逃避,或可换得一方偏安。


    但那些未解的谜团,未雪的血仇,未竟的责任,必将如影随形成为永世的枷锁。


    更何况,若父亲与周玄宸所言非虚,此界暗流汹涌劫难将至,她这天外之血脉又能置身事外到几时?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抬眸迎上周玄宸的目光。


    “我选择留下。”


    周玄宸深邃的眼眸中极快地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赞许:“不悔?”


    “路既由我选,何来后悔二字?”


    沈清茉语气平静,“但我有一个条件——你我之间当是合作而非依附,我需知晓所有情报,参与谋划决策而非仅仅作为听令行事的棋子。”


    周玄宸闻言,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上扬:“准,即日起你便是镇妖司特聘客卿,位同萧煜,直接向本座禀事。”


    “眼下首要,是清理门外的聒噪之辈。”


    周玄宸目光转向石门,眸中寒意骤起,“玉衡老儿竟亲自出手,看来云梦泽已是图穷匕见。”


    “你有把握应对同阶修士?”


    沈清茉追问。


    周玄宸眼底掠过一丝冷峭:“若在别处或需周旋,但在此地……他是自找死路。”


    他行至石室壁前,掌心按上一处古老符文。


    霎时间整座石室阵纹光华大盛,一股远比此前磅礴浩瀚的地脉灵力轰然汇聚,室壁上的符文如活过来般流转不息。


    “此地遗迹节点,最大功用并非藏匿,”周玄宸沉声解释,“而是……引动方圆百里地脉灵气,催发‘九霄诛邪剑阵’,此阵乃当年我与皇叔为应对绝境所设,今日便以玉衡老儿试剑!”


    石室之外,青岚山谷入口处,玉衡长老正率三名金丹弟子疯狂轰击着残留的隐匿阵法,试图找出传送阵的蛛丝马迹。


    骤然间,他元婴灵觉疯狂示警,一股陨落般的恐怖威压自天灵盖悍然压下!


    抬头望去,只见山谷上空风云突变,无数道璀璨夺目的金色剑气自虚空中凝结,瞬息间汇成一条鳞甲毕现声震九霄的庞大剑龙,带着撕裂苍穹的毁灭气息朝着他们俯冲而下!其威势之盛,已远超元婴初期,直逼中期境界!


    “不好!中计矣!速退!”


    玉衡长老骇得魂飞魄散,仓促间祭出本命法宝护住周身,身形化作流光疾退!


    然而那金色剑龙仿佛早已锁定他的神魂气息,速度快得撕裂虚空!


    轰隆——!!!


    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在山谷外猛然炸开,霎时间地动山摇,狂暴的灵气乱流如海啸般向四周疯狂席卷!


    石室之内,沈清茉透过阵法凝聚的水镜,亲眼目睹了这令人心神俱震的一幕。


    那位不可一世的元婴长老,在剑龙磅礴的威势之下竟脆弱得如同稚子!


    护身法宝应声崩碎,鲜血自其口中狂喷而出,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仓皇遁向天际。


    而紧随其后的三名金丹弟子,甚至连惨呼都未能发出,便在剑气余波的扫荡下,化为了漫天齑粉!


    这……便是父亲与周玄宸留下的最终后手?竟有如此毁天灭地之威!


    周玄宸面色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缓缓收回按在符文上的手掌,石室内炽盛的光芒随之渐次熄灭。


    “剑阵蓄力一击耗损甚巨,需温养时日方能恢复,玉衡老儿根基深厚,虽侥幸未死却也元气大伤,短期内已难成气候。”


    他转身望向沈清茉,“此地不可久留,随我回京。”


    沈清茉将那份沉甸甸的信笺与两枚玉佩贴身收好,五指紧紧握住了那枚玄色令牌。


    “好。”


    二人通过石室内另一处更为隐蔽的传送阵,瞬息间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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