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勇浑身的血液几乎在瞬间冻结,后背的冷汗“唰”地一下冒了出来,浸透了病号服。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干涩发紧,他用尽全身力气,颤抖的喊道。
“谁?”
柏勇在他们身上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他张开嘴,准备呼救。
然而,那两个人影几乎是在柏勇张嘴的瞬间,便如两头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扑了进来。
一人精准地按住他还在负隅顽抗的上半身,另一人则用膝盖死死压住他那两条打了石膏的腿,让他动弹不得。
剧痛从双腿传来,但他此刻根本无暇顾及。
因为一只带着浓重烟草味的大手,已经抓起了他身侧柔软的枕头,毫不犹豫地死死捂住了他的口鼻。
“呜……呜呜……”
新鲜的空气被瞬间隔绝,取而代之的是枕芯里沉闷的气味。
柏勇的眼前一片漆黑。
他拼命挣扎,扭动着身体,双手疯狂地去抓挠按在自己身上的人。
但他的反抗在那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面前根本没用。
每一次徒劳的挣扎,都会牵扯到腿间的伤口,尖锐的剧痛与窒息的痛苦交织在一起,让他感觉自己仿佛正在被凌迟。
就在他意识逐渐模糊,肺部开始灼烧之际,他听到了其中一个男人发出了冰冷的嘲笑。
“别挣扎了。既然你现在已经是个没用的废物,那就乖乖去你该去的地方,永远闭上你的嘴吧。”
这句宣判,彻底击碎了柏勇心中最后一丝侥幸。
安越七!
他果然因为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又知道太多秘密,而派人来灭口了!
何其讽刺!他背叛恩师,出卖灵魂,为安家当牛做马,换来的不过是“没用的废物”这几个字。
强烈的求生欲让柏勇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却被更沉重的力量死死压了回去。
他翻着白眼,以为自己这次多半是死定了。
就在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即将被剥离身体的那一刻。
一道清亮的女声传来!
“你们是谁?!在做什么?”
“快放开他!”
居然是沈意!
柏勇混沌的脑海中,猛地闪过这个念头。
随即,病房的门用力推开,走廊的光线瞬间涌了进来,将那两个黑衣人的身影照得一清二楚。
捂在他脸上的压力骤然一松!
那两个黑衣人显然也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入。
在被人发现行踪后,他们没有丝毫恋战,其中一人恶狠狠地瞪了一眼病床上的柏勇,另一人则拉着他,两人动作极为迅捷地翻身从窗户一跃而出,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
“咳……咳咳咳!”
新鲜的空气猛地灌入肺里,柏勇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贪婪地呼吸着,涕泪横流,狼狈不堪。
病房的灯“啪”地一声被打开,刺目的光亮让柏勇下意识地眯起了眼。
“柏勇?柏勇你怎么样?!”
沈意紧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她快步冲到床边。
先是飞快地扫了一眼他脖颈的脉搏,又伸手探了探他的呼吸。
“你有没有哪里受伤?”她焦急地问道。
柏勇浑身是汗,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他抓着沈意的衣服,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杀……有人要杀我……他们要杀我……”
沈意看着被扔在地上的那个枕头,脸上的表情愈发凝重。
“你别慌!别怕!”她伸手,轻轻拍了拍柏勇的肩膀,“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已经按了紧急呼叫铃,医院的保安一定已经追出去了!你放心,他们跑不掉的!”
她的话似乎让柏勇找回了一丝理智。
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沈意,那眼神像是在看救命的菩萨。
沈意看着他这副样子,皱紧了眉头,语气里满是自责:“都怪我,我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的……”
“你放心,我明天就跟我外公说,让他给你安排两个最专业的保镖过来,二十四小时守着你,绝对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别!”
柏勇猛地拉住了沈意的胳膊。
“别说!”他急促地说道,“不能让更多人知道!要不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他现在就像一只惊弓之鸟,不相信任何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
而今晚,是沈意救了他。
他看着眼前这张带着焦急的脸,在灯光下竟显得如此动人。
他第一次觉得,沈意这张脸,顺眼了不少。
是啊,在他被安越七当作弃子追杀的时候,只有她不顾危险地冲进来救了他。
柏勇抓着沈意胳膊的手,力道渐渐软了下来。
“沈意,对不起。”他看着她,眼神复杂地说道,“以前是我不对,我不该对你那么恶劣……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说完,他仿佛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颤抖着想要去抓沈意另一只空着的手,寻求一丝温暖。
然而,他的手刚伸到一半,就看到沈意的眉头突然紧紧皱了起来。
她捂住鼻子,巧妙地避开了他的触碰。
“什么味?”她低声咕哝道,眼神还在四处寻找着异味的来源。
柏勇伸在半空中的手,尴尬地顿住了。
脸上的感激和脆弱瞬间凝固。
他下意识地顺着沈意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裤子。
病号服很薄,在明亮的灯光下,他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裤裆处,有一片深色的濡湿正不断地扩大,一股骚臭的气味正从那里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来。
柏勇的脑子瞬间空白。
他刚才竟然被吓得……失禁了。
第二天,清晨。
商执聿站在办公室沈意刚刚发来的消息,唇角勾起微不可查的弧度。
随即,助理也将柏勇的资料送了进来。
在沈意提出要对柏勇出手时,商执聿出于商人的警觉,便立刻让助理去把这个人的底细查了。
他需要知道,这颗棋子到底有多少价值,又牵扯了多少背后的利益。
昨晚那两个“杀手”,是他安排的人。
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攻心。
对于柏勇这种自视甚高又极度怕死的人来说,死亡的威胁,是让他彻底缴械投降的最好武器。
现在看来,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好。
商执聿揉揉眉心,随手翻开了桌上那份关于柏勇的调查报告。
当他看到这个看似与陆恩仪毫无交集的柏勇,居然是她爷爷当年最得意的学生之一时,商执聿的眉头微微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