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应付完凌燚，那就还剩下一个柯怀雪了。
要说柯怀雪对他的好感度……其实挺高的，许时清也还算喜欢他，但大都是出自怜悯之心。性格孤僻怪异的柯怀雪，会让他联想到上学那阵，班里总是形单影只的男同学。
嗯，结果这两个人又有字面意思上的殊途同归。那位男同学因为得到许时清的帮助、对许时清暗生情愫，结果现在柯怀雪也因为他的关怀，而对他产生了别样的心思。
许时清只有一点分辨不清楚，那就是柯怀雪对他的感情，到底是出自朋友自己的占有欲……还是带了一点儿什么不可言说的旖旎心思呢？
今天没带蛋糕，彩笔也忘了，没办法，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他也顾不上这些事。
唉。电梯上行的时候，许时清在心底叹气。他如今身首异处，家里人的病情怎么样呢？迟冬这会儿又在做些什么呢？……
【哼哼，嘴上说着不喜欢，结果还是忍不住想念竹马吧？】
许时清面露无语，“你懂什么呢？谁跟你说想一个人就一定要是那种感情了，我跟他是从小到大的朋友好不好，十几年的感情了，总不能说分开就分开。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儿……”
【没关系，只要我们清清再努力一点点，就可以早点回去见到他啦！】
嗯，说的也是。
许时清收起情绪，走出电梯门。
走廊依旧空空荡荡，因为太过安静，气氛其实有些压抑。说真的，如果这家精神病院的配置在现实真实存在，许时清不觉得它会有多大的用处，这样狭窄幽暗的空间布局，连他一个正常人都会感到压抑，更别提是容易焦虑、恐慌的精神病人们了。
走到门前，正要拉下把手，许时清忽觉眼前一黑，太阳穴阵阵刺痛，他差点栽倒过去。好在及时扶住门把手，踉跄一步，这才站定身体。
该死的。许时清在心底暗骂，全都要怪江起！
这个自以为是的神经病，明明就是自己得了臆想症，还总爱编排他，非说是他得了病。
而且江起说到做到，自那天发现江起的秘密后，他就被江起严密监管起来了。
公寓那边不让回，得搬去跟江起一起住，早晚都要吃药，虽然药量只有半片，掺在温水里尝不出味道，但许时清就是觉得犯恶心。这个人打着“为他好”的旗号，明晃晃公然地要害他！
脑袋混沌之际，他感觉眼前似乎都有重影，红的蓝的白的交叠在一起。
摇摇晃晃站不住的时候，面前的门忽然从里打开，失去门板的支撑，许时清骤然脱力，向前一摔——落入了柯怀雪的怀里。
“您怎么……”
柯怀雪偏头看他，发现他出了一头虚汗，眼神迷离，似乎有些神志不清，便又笑笑，拍拍他的背，像在安抚一个孩童，“好啦好啦，我在这里呢。”
他扶许时清去小床上休息。许时清的身子软极了，跟没骨头似的，抓也抓不住，只能被他抱着走。
与此同时，在许时清和柯怀雪都看不见的角落，有一堆悬空的弹幕在疯狂刷屏。
【我靠我靠，等了这么久，终于要来点刺激的了吗？！？】
【我也等得好辛苦啊呜呜，本来是奔着主播的高颜值来的，结果他长得那么漂亮，但是一点也不会耶！有那么多跟NPC亲密接触的机会都错过了，这也太正人君子了吧？】
【小雪你别看了，你快点上啊！】
【就是就是，好机会！】
【不是，刚刚还好好的呢，怎么会突然晕了？】
【无形的大手发力了呗？不要小看我们老牌系统零零七啊！】
【嘿嘿嘿。小七眼光还是那么好，现在还能上哪儿找这么漂亮又呆瓜的小直男？你们都说不刺激，但我觉得他呆呆萌萌的样子好可爱哦，一想到后面的副本会有越来越过分的剧情就很兴奋呢，期待期待～～】
【噢，我说系统怎么上来不给人家开弹幕权限呢？原来是留后手，怕直男被我们吓跑了不干了是吧！一群变态！！】
【唉，前面的新来的吧？这就算变态啦？这才第一个世界呢，希望下个副本能有更精彩的内容。】
【其实我觉得擦边球也蛮不错的，上上次江起下药偷亲，上次言书强行吃豆腐，虽然都没有很过分，但清清的反应真的很可爱……】
【对对对。清清看着一本正经，但是好白好嫩，脸红的样子也特别萌，想亲想舔～】
……
这些弹幕一个比一个下流，后面的话越来越不堪入目。好在此时许时清昏睡着，对此完全不知情。
昏迷不醒的人，和一个有攻击倾向的精神病人共处一室，其实是很危险的。
不过系统早有把握，柯怀雪不会伤害许时清，但至于会不会再做别的事？——它也不能保证啦！
要是没做的话当然不算亏，许时清不会把罪名归咎到它头上，给它挡枪转移注意力的还有江起；要真偷偷做了点儿什么……那就正中下怀，这正是小世界里的观众们想看的。
现在病房里只有他们二人。
柯怀雪把人安置在床上，站在床边，仔细打量许时清。
许时清失约了。明明说好要每天都来看他，却一连三四天都没来。
可他每天的盼头就是这个，晨起画画、发呆冥想，之后就坐在窗边，期待着能看见许时清的身影。
他的病房在五楼，位置比较特殊，足够俯瞰整个精神病院的分布。楼下就正对着平时来往走动的通道，许时清每天都会从那里进来。
早上会和江起一起走，他走前面，江起走后面，江起手里总拎着东西，有时是早餐，有时是蛋糕盒，应该都是给许时清买的。
午间，许时清有时候是一个人走，有时身边又跟着江起，他们关系最亲密，同时出入的时候自然也多。但柯怀雪最近发现——凌燚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和许时清变熟了？
之前凌燚都是能躲着许时清就尽量躲，这两天倒是不藏了，甚至今天偶然撞见，还要笑着和人打招呼。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言书。那也是好几天前的事了，言书前脚进了图书室，许时清后脚也进去。之后两个人不知在里面呆了多久、做些什么，他再没看见许时清出来，倒是江起突然出现，把昏迷中的许时清打横抱出来了。
……
一个江起也就算了，柯怀雪只当他是念旧情，那凌燚和言书算怎么回事呢？原来许时清竟然这样“医者仁心”，愿意和手下每一位病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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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不楚”吗？
水性杨花、朝三暮四！许时清根本就是个狐狸精！
这样想着，柯怀雪的笑容越发扭曲。
愤怒和嫉妒的情绪快要喷涌而出，他几乎不能自控，双手掐上许时清的脖子——然而却没用力。
不行的，不可以。柯怀雪又再冷静下来，他忽然笑。许医生跟娃娃不一样的，布娃娃撕坏了可以再缝好，许时清却只有这么一个，他不能做得太过了。
短短几分钟，柯怀雪仿佛坐了一次情绪过山车。上一秒嫉恨到想杀了许时清，下一秒神色就恢复如常。
松开许时清的脖子，改为环抱住许时清，他俯身贴近、温情依恋，俨然是一副依偎的姿态，紧紧抱住了许时清。
“嗯……”
饶是许时清在睡梦里，也能察觉异样，他被什么东西缠住，身上又沉又热。伸手却也推拒不开，对方反而抓住了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密不可分。
看着这一幕，弹幕又一次陷入疯狂：
【我不行了……小雪小雪，你是一个宝宝啊！】
【呜呜呜，看得我哈特软软……】
【不是吧，有这么纯爱的吗？拜托我来付费直播间不是为了看这个啊！】
【就是就是，难得有个好机会，这你都不上？是不是不行！】
【你们才不正常好不好！人家只是太喜欢了舍不得碰而已！！】
【呵呵，都是自己人就别装了呗？某个地方硬得要爆炸了吧，跟谁俩装君子呢？】
……
“嗯？”
许时清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病床上——柯怀雪的床。而柯怀雪本人被他占了床，只能蜷缩着躺在角落，四肢紧紧缠着他，八爪鱼似的把他牢牢抱着。
好热……许时清想挣开柯怀雪，却发现对方岿然不动。不是，你们几个力气这么一个比一个大，这不对吧？
还有，他刚才又是突然昏迷的吗？许时清觉得不太对劲。
第一次忽然断片，是因为跟江起一起喝酒，他前面还好好的，也没觉得酒有多醉人，结果后面突然就失去了意识，发生了什么都完全不知情。
第二次是和言书共处一室，他上一秒还在盘算事情，下一秒无事发生，只觉得眼前一黑、睡晕过去了。中间被江起带离图书室也浑然不觉。
第三次，也就是今天来看柯怀雪。江起口口声声答应过，他严格控制好了用药量，许时清也是看着他用的。
因为上次给江起下过药，所以许时清明白，这点药量不存在突然让人昏厥的可能……那他怎么又会断片呢？
想不通——脑袋真的好疼。许时清逼迫自己不去想了。
柯怀雪被他弄出的动静惊醒，趴在他怀里，手也圈在他腰上，懒洋洋地撒娇：“许医生，您醒了吗？”
许时清还没开口，他又趴在人身上，手掌撑着半张脸，歪头说：“您真的好漂亮啊，怎么会有人连这种角度都好看呢？”
“……请问我可以亲您吗？”
许时清：“……”
请不要用看似礼貌的语气说出这么不礼貌的请求，可以吗？
——不对，这一幕怎么感觉这么熟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