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怀孕2
楚云霄送了大夫出门, 回来的时候,两个新手爹爹还在面面相觑,两张脸都透着不可置信。
“昱哥儿, 刚才大夫说什么,三个月了?”楚云州止不住后怕,这三个月里他跟昱哥儿夜里可没少胡闹, 孩子健康真是万幸。
“嗯, 相公, 我们终于有宝宝了。”昱哥儿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盼这个孩子已经好久了,如今终于来了,还有点不敢相信。
楚云州把手放到昱哥儿的肚子上, 怪不得下午的时候感觉这里有些鼓鼓的, 他还以为是夫郎终于被他养的有了点肉,没想到竟然是有孩子了。
“大哥,我是不是要有侄女了?嘿嘿,那我要把我的金算盘给她, 我可是她唯一的姑姑。”楚乔乔一脸期待的看着她哥夫的肚子,她说的金算盘, 是过年的时候曹留良送她的, 她小小年纪已经是铺子的账房先生了。
“我也觉得是女孩, 肯定是长得跟你哥夫一样的宝贝闺女。”楚云州止不住想象, 以后家里会有一个, 跟昱哥儿长得一样的小豆丁会有多可爱。
“都好, 都好, 我都喜欢。”昱哥儿也把手放到肚子上, 刚好附在楚云州的大手上, 两个人对视一笑,眼眶都有些湿润。
这三年里,昱哥儿一度以为自己不能生养,哥儿本就不容易怀孕,一生能得一个孩子已经是上天眷顾了,他此生最大的幸运就是遇到了相公,如今上天竟然又眷顾了他一次。
晚上的时候,两个人躺在床上都睡不着觉,昱哥儿的手一直轻轻地护在腹部,楚云州本来在旁边仰躺着,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爬起来侧头虚空放在昱哥儿肚子上。
“相公,怎么了?”昱哥儿不解的问道。
“我听听看,不都说孩子在肚子里能听到外面的动静吗。”楚云州什么都没听到,又把头换了一面接着听。
“他还小呢,要等月份再大些。”昱哥儿失笑,相公怎么傻乎乎的。
楚云州不信邪的又趴了一会,只听到了昱哥儿肚子咕咕叫的声音,他抬头看到昱哥儿的脸上带着些不好意思。
“我饿了,相公。”
“我去给你做点饭,想吃什么?”楚云州这才想到晚上昱哥儿都没怎么吃东西,急忙从床上爬起来穿好衣服,准备去厨房给昱哥儿做些吃的。
“我想吃……”昱哥儿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楚云州仔细的听着,想着就算再难做的饭菜也没事,大夫也说了现在有些孕期反应,昱哥儿的胃口肯定不好,挑食也是理所应当的。
“相公,我有点想吃榆钱饭。”昱哥儿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子里想得全是春天吃的榆钱饭,清甜爽口的感觉想想都流口水。
楚云州:“啊?”
楚云州瞪大了双眼,他在昱哥儿犹豫的时候,脑海里把那些刁钻古怪的食谱想了个遍,根本没想到昱哥儿想吃的东西竟然是春天独有的榆钱饭,这可怎么办,现在可是秋天啊。
“那随便炒一个蛋炒饭吧。”昱哥儿也知道现在可弄不到榆钱,他也不愿意为难到相公。
“哎,等我会,我马上就回来。”
楚云州一听,麻溜的去了厨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做了一份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饭,怕昱哥儿吃了油腻,还特意少放了油,少了油的蛋炒饭就要考验做饭功底,他尝过一口啧啧称赞,米粒粒粒松散,软硬有度,光泽饱满,入口鲜嫩滑爽、香糯可口,这辈子哪怕加上上辈子,他也没有这么认真的炒过一份饭。
等端回屋里给昱哥儿尝了一口后,这种兴奋劲就没了,因为昱哥儿一吃就吐,吐到最后都吐出酸水来了。
“昱哥儿喝口水,是为夫不好,弄不来榆钱,做不了你想吃的饭。”楚云州看着昱哥儿这样,忍不住心疼。
“没事的相公,许是太晚了吃了东西胃难受,明日就好些了。”昱哥儿就着楚云州的手喝了口温水,抬手按了按扁平的腹部,长舒了一口气躺下了,“睡吧,我也没那么饿。”
楚云州一夜无眠,第二天,第三天皆是如此,半个月过去了,昱哥儿的反应只是减弱并没有消失,无论饭菜是清淡无味,还是麻辣鲜香,昱哥儿总是吃了就吐,每日里就喝着粥和水,一天比一天瘦弱。
“昱哥儿,我去请大夫。”
昱哥儿没什么力气,晚饭的时候躺在床上,吃了一些菜后又吐了,楚云州看着昱哥儿略有些发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沉思了会便要去寻大夫,若是这孩子对昱哥儿身体不好,那这孩子不要也罢。
“真的没事,好相公,你快上床抱抱我,我有些冷。”昱哥儿抬眸瞅着楚云州,眼神中带着恳求,同床共枕三年,他怎么能不知道楚云州的想法,可这个来之不易的孩子他真的舍不得。
“昱哥儿,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也舍不得,我也爱你跟我的孩子,但是你要先为自己着想,你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楚云州拉着昱哥儿的手,情真意切的说道。
昱哥儿只是摇头,松开楚云州的手背过身去,不愿再同他说话。
楚云州看着昱哥儿弱不胜衣的背影,咬了咬牙,转头出了门直奔回春堂,就算昱哥儿开日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的身子绝对不能被这么糟蹋。
“哎呀呀,州小子这是来迎接老夫回家了?”赵潜刚推开门,就看到楚云州沉着脸走来,“怎么?老夫回来你不高兴?”
“赵叔?太好了,太好了,您快跟我来看看昱哥儿。”
楚云州看到赵潜,立即喜笑颜开了起来,他前几日不是没想过找赵叔回来,只是赵叔来去自由,他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又从何谈起写信寄信呢,没想到赵叔竟然回来了!
“怎么了这是,我这才刚回来。”赵潜眉头不展,提着药箱和行李跟着楚云州走去厢房。
楚云州推开门,见昱哥儿还背着身生气,便故作语气轻快:“昱哥儿,你看是谁回来了?”
“是谁我都不见,我不会同意的。”
昱哥儿听到推门声,闭了闭眼开口道,他的喉咙发干,发出的声音低哑无力。
“这是怎么了,连赵叔都不愿意见了?”
赵潜刚说完话,昱哥儿就把头转了过来,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欣喜的叫了声“赵叔”,他知道赵潜回来了,孩子就有救了。
“怎么瘦成这样了,州小子没钱给你吃饭了?”
赵潜看着瘦脱了相的昱哥儿,回头恶狠狠的瞪了眼楚云州,他放下行李坐下给昱哥儿把脉,摸清脉象后一脸惊讶的看着他俩。
“有了?”赵潜面带笑意的问道,不过下一秒又面色凝重起来,他总算知道为什么楚云州对他回来那么高兴了,这孩子若不是他回来还真的可能保不住。
“没什么大事,我给开个方子,吃个十天半个月的就不吐了。”赵潜沉思了一会对楚云州说道,又拿出纸笔写下一个方子,“他这体弱不是那么容易治好的,所以他的孕期反应就大一些,这个方子可以帮他度过这一个月,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多谢赵叔,太好了昱哥儿,我这就给你熬药去。”楚云州拿着方子匆忙的去了厨房。
“你莫要多想,有我在,孩子跟你都会平安的,我还等着宝贝孙子叫我爷爷呢。”赵潜见昱哥儿的眼泪还没停住,只能低声安慰了几句。
“孙子……赵叔,肚子里是儿子?”昱哥儿摸了摸有些鼓起的肚子,喜眉笑眼起来,然哥儿之前跟他说了,儿子长得最像父亲,他一直想生一个跟楚云州长得像的孩子,难道要得偿所愿了?
“我可什么都没说啊,你听岔了,哎呦,天都黑了我还没吃饭呢,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好吃的,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赵潜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提着东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楚云霄和楚乔乔还是第二天才发现赵潜回来了,高兴的围着赵潜打转。
“赵叔,赵叔,你没给乔乔带好玩的回来吗?”
楚乔乔一脸好奇的看着赵叔的行李,赵叔果然不负她的期待,掏出来好多她见都没见过的稀奇东西。
“赵叔可是去了西域一趟,那边的大漠风景,美哉美哉啊。”
“有多好看?大漠不都是沙子吗?”楚乔乔听得入了迷,不自觉的问出声,楚云霄也一脸好奇的听着,他也难以想象大漠的风光。
“大漠确实都是沙子,白天没什么好看的,到了晚上那才叫一个美,一望无际的荒漠,月光下犹如无边的积雪,月亮本来高悬在无边的天际,老远看过去竟然与沙漠平行一样。”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书上说的果然不错,有机会我也想去亲眼看一看。”楚云霄听得满脸向往,等他再大些,他也要带着兰哥儿一起去瞧一瞧。
楚云霄跟兰哥儿的亲事已经定下来了,就在这个月十九,彩礼和聘礼早在提亲那日就送去了,他如今只待在家里等待那日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出自李贺《马诗·大漠沙如雪》
感谢赵潜来的及时,可怜的娃差点就寄了。
(娃还没想过起什么名字,大家有想法吗?)
第62章 怀孕3
十月十九, 上上吉日,秋风落叶,日落黄昏, 清水湾久违的热闹起来了。
楚云霄的迎亲队伍比他大哥当年更加壮观,家里有钱了,自然不会寒酸了弟弟一辈子一次的婚事, 楚云州不光给添了几件聘礼, 还送了两间铺子到他们夫夫名下。
依旧是穿着一身喜庆衣裳的许喜婆打头, 旁边是骑着马的楚云霄, 后面是八个人抬着的花轿,以及被抬着的各式各样的聘礼。
楚云霄身上的嫁衣用的是云锦料子,针脚细致入微, 是他哥夫昱哥儿的手艺, 脚上被袍子遮挡着的鞋子,缝的针脚粗大,绣的还是熟悉的“野鸭子”,是定亲的时候兰哥儿送的。
吹拉弹唱的声音从桐花巷子一路响到清水湾, 到了地声音才停了下来,楚云霄下马敲门, 从李淑芳手中接过来兰哥儿的手, 他紧紧地握着, 扶着兰哥儿上了花轿。
“兰哥儿, 我来娶你了。”楚云霄俯身在兰哥儿耳边迅速说道, 没等兰哥儿说话他就退出了花轿。
“霄小子, 我们家哥儿就交给你了, 我们这俩老身子骨不中用了, 就这么一个哥儿放心不下, 现在交给你也算是放心了,你要好好带他,万不能欺负了他!”
李淑芳和王柱子站在门前,看着兰哥儿上了花轿,忍不住的老泪纵横,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的不好看,李淑芳背过身子擦干眼泪,又转过头拉着楚云霄殷殷嘱托。
旁边看热闹的村民也啧啧称奇,这霄小子还真的回来娶这哥儿了,王柱子祖坟真是冒青烟了。
“这兰哥儿还真是命好啊,真像王婶子说的,嫁到镇子上去了!”
“嫁过去又怎么样,那可是举人老爷,多少人等着嫁过去呢,凭他一个哥儿能守住什么,过不了两年就得被赶回来!”
“放屁!当初昱哥儿你们也是这么说的,那还不是好好的当着人家楚家正妻吗?别老看不起哥儿,不比你那赔钱闺女差劲。”
唢呐声响起,轿子动了起来,兰哥儿摸着发烫的耳朵,偷偷掀开帘子看了眼逐渐远去的父母,眼泪还是侵湿了盖头。
他摘下盖头擦了擦眼泪,低头看着上面的“野鸭子”撇了撇嘴,摸着自己被针扎的都肿了的手指头又叹了口气,这嫁衣绣了半个月,最后还是娘亲改了改今日才能穿出门,就这绣艺也就是小霄哥哥愿意娶他,不然他还真的嫁不出去。
楚云霄人逢喜事精神爽,骑着马带着队伍转了村子一圈,撒了好多喜钱才往县城的家里走,家里楚云州和楚乔乔早就开始接待客人了,等弟弟带着弟媳回来就开席。
刚到家门口,楚云霄利索的翻身下马,憨笑着扶着兰哥儿下轿,跨了火盆进了楚家大门,两人拜过高堂后,昱哥儿带着兰哥儿回了婚房,楚云霄则被那些亲朋好友、邻里同窗灌酒。
楚云霄来者不拒,一杯接着一杯的喝,连他大哥给他挡酒的机会都不给,一晚上直接喝了个烂醉,被扶回婚房的时候脸上还带着傻笑,他心里高兴啊。
这是他从十三岁就想娶回家的人儿,今日终于得尝所愿了。
楚云州看着他那傻弟弟进了门,才放心的回了自己的院子,推开门看到昱哥儿半靠在床头,手里拿着针线正在给孩子缝衣裳,没一会就要背过身揉揉腰,五个月的肚子已经开始显怀了,长时间一个姿势会腰疼。
经过赵潜这一个月的调理,他的脸上终于张了些肉,又在孕期的缘故,多了些温驯柔和,发丝轻轻拂过肌肤滑落在肩头,看的楚云州嗓子发痒。
“相公?没喝醉吧,桌子上有醒酒汤你喝点。”昱哥儿抬头,刚好看到他相公站在门口发呆。
“没喝多少,谢谢夫郎。”
楚云州大步向前,端起碗两口喝了醒酒汤,没擦嘴就急不可耐的亲了口昱哥儿的嘴,昱哥儿有点嫌弃的别过头去,推了推蹭过来的狗头。
“漱了口再亲,臭。”
楚云州听话的去漱了口,还用自制的牙刷刷了牙才回来,昱哥儿早就又拿起针线做起活来了。
“衣服咱们可以买,别累到自己了。”楚云州拿走针线篮子,手也绕到昱哥儿身后给他揉腰,“腰疼不疼,怀孩子辛苦你了。”
“不辛苦,亲亲。”昱哥儿抬头亲了口他相公,自从怀了孩子,家里什么家务活相公都不让他干,身子真是越发懒怠了。
“时候不早了,睡吧,小霄那边应该没什么让咱们操心的,明天你多睡会,我做早饭。”楚云州熄了灯,解开帷幔抱着昱哥儿睡觉了。
兰哥儿拿着昱哥儿给他的小人书,坐在床上看的满脸害臊,楚云霄醉醺醺的推开门进来,他吓得坐直身子瞪着他,虽然害羞但是心里对洞房花烛还是满怀期待。
“兰哥儿,夫郎,嘿嘿夫郎,我终于,嗝~娶你回家了,我好喜欢你。”楚云霄抱着兰哥儿一通迷花眼笑。
“相、相公,还得喝交杯酒呢。”
兰哥儿被抱着有些拘束,他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跟汉子接触呢,他怕楚云霄直接动手做那种事,心里还没做好建设的他赶紧提醒流程。
结果说了话,楚云霄半天没回应,兰哥儿低头一看,他新鲜出炉的相公已经开始打鼾了,今夜别说洞房花烛、良宵苦短,这汉子连衣服都是兰哥儿给他脱的。
兰哥儿穿着大红色的里衣散着头发,侧躺着看着身边熟睡的汉子,洗去粉黛的脸上带着不常见的温柔,他凑近亲了亲楚云霄的嘴唇,呢喃了句话。
“小霄哥哥,我也心悦你。”
第二天,兰哥儿早早起床,穿戴洗漱好后出了他们的小院子,去了厨房,想着趁家里人都没起床,把早饭做了。
他出嫁的时候,娘亲特意嘱咐了,楚家现在家大业大,家里肯定有下人伺候,但是他也不能贪图享乐,要做一个勤快哥儿。
“兰哥哥?你起这么早啊,二哥还没起来吗?”楚乔乔揉着眼睛,从厨房里出来,昨天她凑热闹,跟着她大哥折腾了一下午,累的不行早早就睡下了,这不,大早上的就睡不着,便起来煮红糖鸡蛋。
这可不是她贪嘴想吃,沣水县的习俗新娶的媳妇就是要吃这个的,这是然哥哥告诉她的,哥夫怀着身子闻不得厨房的味道,昨天大哥说的时候她就揽了这个活。
“嗯,小霄、相公还没醒,”兰哥儿对这个称呼还有点不习惯,“家里都是你做饭吗?”
“不是不是,是大哥和二哥轮着做,我还不会做饭嘞。”楚乔乔端出她刚做好的红糖鸡蛋,这个好做,她大哥教了她一遍,她就学会了。
“家里是汉子做饭?”兰哥儿微微瞪大了眼睛,这还是第一次听说,之前只听人说楚大哥厨艺好,他还以为是说做药膳的手艺呢,没想到在家也是汉子做饭。
“快趁热喝,专门给兰哥哥,哦不,改叫哥夫了,可是这样家里就有两个哥夫了…”楚乔乔一脸苦恼,叫二哥夫又不好听。
“随你怎么叫,兰哥儿坐这歇着吧,我来做饭。”
楚云州也叫不出弟媳一类的称呼,只好坚持原来的叫法,按道理今天新婚第一天,俩新人要给家里的长辈敬酒,但是楚云州到底不是什么古代人,没那种老旧观念就免了。
“对,兰哥哥你快坐,然哥哥说新婚第二天都很累的,当年哥夫就起的特别晚。”楚乔乔把碗递给兰哥儿,还贴心的给他搬了个凳子,她专门问了然哥哥结婚的事,说的可自豪了。
“噗咳咳咳…谢谢,谢谢乔乔。”兰哥儿喝着红糖鸡蛋,脸越来越红,虽然昨晚什么也没干,但到底是嫁了人看过那种书的哥儿了,他当然知道当年为什么昱哥哥起得晚。
“去去去,去把你哥夫跟你二哥喊起来,还有赵叔,看看他醒酒没,要不要吃饭。”楚云州踢了踢楚乔乔的凳子,把她赶出了厨房,生怕她再说些什么胡话。
楚乔乔小声嘀咕了几句,还是老实的去叫人了,这几年她的腿好了不少,依然有些跛脚但是完全不影响正常走路,兰哥儿看着楚云州熟练的做饭炒菜,有刚才楚乔乔的话在,他还是尴尬的没好意思说帮忙。
气氛没沉默一会,楚云霄穿着昨日的新婚里衣出了小院,踉跄着四处寻找着什么,在看到兰哥儿坐在厨房后才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兰哥儿,你、醒的真早啊哈哈。”
楚云霄早上睡醒身边没有兰哥儿的影子,还以为是在做梦,吓得他衣服都没穿好就出来寻人,兰哥儿简直没眼看,他相公不是都考上举人老爷了吗,怎么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
“快回去换衣服,怎么这幅样子出门了……”
兰哥儿不好意思的看了眼楚云州,推着楚云霄赶紧穿衣服去,楚云霄拉着兰哥儿的手,眼睛也一刻不离的看着他。
“盯着我看做什么,我脸上有花?”
“我就乐意看我夫郎。”
“傻样……”
第63章 怀孕4
成亲后第三天是新媳妇回门的日子, 一大早的楚云霄就折腾好要带的礼品,肉和糖那是必带的,还拿了三匹云锦、五匹散花锦这种稀罕物。
昨天跟着兰哥儿逛街, 给兰哥儿买了个金手镯,给岳母也捎带了一个,还给王柱子买了个银子做的烟斗, 花钱如流水的样子, 看的兰哥儿只拧他相公胳膊, 他们楚家这两个汉子一脉相承, 钱都在手里存不住,昱哥儿也教兰哥儿管家,可不能全由着楚云霄糟蹋。
“过两日就是娘的忌日, 咱们在县城也没事干, 不如回村里呆两天去?”
早饭的时候,昱哥儿吃了两个烙饼还不够,还想第三个,被楚云州制止了, 眼看着昱哥儿又要哭,赶紧说话商量这事转移他的视线。
这昱哥儿自从不孕吐了, 胃口大开, 一顿饭吃原来的两倍多, 赵潜说这样下去, 胎养的太大不好生, 吓得楚云州一点也不敢让昱哥儿多吃, 每次不如意, 昱哥儿孕期情绪不稳定就哭, 搞的楚云州一个头两个大。
“好吧, 那我要跟你坐一起,你不要出去赶马车。”昱哥儿被夺走了饼,委屈巴巴的喝着粥。
“都行,都依你。”楚云州看着大家伙吃完饭了就起身收拾东西,昱哥儿刚放下的粥碗又被拿走了,眼泪一下子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吓了楚云州一跳。
“小祖宗你怎么又哭了?”楚云州急急巴巴的又去哄人了。
趁着兰哥儿回门,一家子又搬回村里住了小半个月,期间吃饭的时候,昱哥儿一撒娇,楚云州就受不住,每次都让他多吃一点,这下好了,不光肚子大了,浑身都圆润了许多。
楚云州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强/硬性子着让昱哥儿减肥,每次只给吃一碗饭,多了不给,昱哥儿去村里串门,楚云州还要跟人家叮嘱不要给吃的,搞的昱哥儿跟着王婶子喂猪,看着猪吃的糠面都嘴馋。
王冬梅家的大媳妇玉玲嫂嫂,到现在还是没有生养,昱哥儿挺着肚子在村里转悠,她可没少说酸话,整得王冬梅心里不是滋味的不行,连连带着礼品上门道歉。
后面回了桐花巷子,然哥儿也带着曹豆豆上门,跟昱哥儿赔不是,昱哥儿怀着孕心烦的很,看到可爱的曹豆豆心里舒心了许多,再过四五个个月他跟相公,也会有一个这样可爱的小孩子。
好不容易熬过了贪嘴的月份,到了孕后期,昱哥儿又开始水肿了,晚上看着自己肿了两倍的双腿,委屈的昱哥儿趴在楚云州怀里哭,他害怕自己变丑了,相公不喜欢他了,楚云州每次都哭笑不得,又是心疼怀孩子辛苦,又是亲声细语的安慰。
昱哥儿的产期在五月份,越到后面楚云州越是焦虑,生怕有个什么闪失,三五天就让赵潜把个脉,得到一切都好的消息才安心一点,昱哥儿八个月的时候,楚云州就请了沣水县最好的稳婆上门,因为哥儿没有奶水,楚云州还跑了府城一次,牵回来两头西域产的奶牛回来。
“赵叔怎么样?这都九个半月了,怎么还没动静?”
楚云州一脸着急,已经超出预产期三天了,昱哥儿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几天晚上他都要趴昱哥儿肚子上,听上半个时辰的动静才肯睡觉,搞的昱哥儿无奈的不行。
“就这两天了,孩子在肚子里多呆几天也没有坏事,大人小孩都好着呢。”赵潜收回手捋了捋胡子,看着产前焦虑的准父亲叹了口气走开了,今天一天都找了他两次了,不知道到底着急什么呢。
“别着急,等想出来就出来了,相公,我能不能吃个西瓜?不是我想吃,是你儿子想吃。”
昱哥儿已经习惯了这个肚子,越到后面越是平静,他伸手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肚子里的宝宝好像听到了动静踹了一脚,昱哥儿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孩子还出生呢就背锅,你看他不高兴了吧。”楚云州摸了摸昱哥儿肚子,“乖乖的,我去给你小爹爹买西瓜。”
如今已经是五月的天气了,沣水县地处古武中腹部,天气干燥,一入了夏就酷热难耐,昱哥儿这会想吃西瓜也不算贪凉,楚云州换了身衣服就出门去买了。
“人们都说,产夫生产前会焦虑,怎么大哥这么急躁啊?肯定是心疼哥夫你。”
昱哥儿拿着针线接着绣,兰哥儿在旁边忍不住调侃,他也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乘凉呢,看着火急火燎的大哥出门去,心里好笑的很,楚乔乔也坐在秋千上偷着乐。
过了年楚云霄就去书院读书了,一个月才回来一次,当今圣上英明神武,顾及朝中缺人,所以特意开恩加试,明天春天多加了一场春闱,这会他们这些举人都卯着劲等春闱发力呢。
昱哥儿绣着虎头鞋笑而不语,过了会好像突然想起什么来,抬头问兰哥儿:“小霄过了年是不是又长个了?都成亲了,衣服肯定轮不到我这个哥夫做了吧?”
“我去看看豆花好了没,这豆花加点大哥买来的冰,特别适合夏天吃。”
兰哥儿歇了笑意,逃避似的去了厨房,成亲后他不是没给相公做过衣服,相公穿的里衣他就给做了,主要是相公给穿到学院去了,就那蹩脚的针线功夫,兰哥儿都怕同窗笑话,后来就再也没做过了。
“冰在地窖里呢,你够的到拿不?”刚一入夏,楚云州就去买了几块冰回来囤着,生怕昱哥儿生产后坐月子热。
昱哥儿坐得腰疼,也站起来活动了活动,在院子里走了几步,感觉肚子有点涨便想去小解,结果还没走几步裤子就湿了,是有水流了出来,昱哥儿有点傻眼,他这是尿了?
“啊!哥夫你你你,你是不是要生了?兰哥哥快去,快去找婶子们,还有还有赵叔。”
楚乔乔倒是反应过来了,她专门去问过然哥哥和其他接生婶子们,家里就她一个女娃,她那些哥哥们哪里好意思问这些问题。
“好像是吧……”昱哥儿后知后觉的,一只手扶住酸软的腰,另一只手摸了摸肚子,感觉到肚子变得发硬下坠,好像跟稳婆说的生产症状一样。
“什么要生了?快扶哥夫回去躺着,我去前院找稳婆,哥夫你别慌,没事的,没事。”兰哥儿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明明自己都慌了神,还要安慰家里最冷静的昱哥儿。
昱哥儿被楚乔乔扶着回屋去,余光看到兰哥儿差点摔倒,连忙出声:“我没事,别着急,我还不太疼…只感觉到有一点点疼,还没平时孩子踹我肚皮疼呢。”
“哥夫你快别说话了,我我我扶你进去躺着……怎么办,哦对了大哥,我得去把大哥叫回来。”楚乔乔一脸慌张,哆嗦着把昱哥儿扶到床上,自己绕着屋子转圈,等兰哥儿带着稳婆来了,她才后知后觉的想到出门买西瓜的大哥。
“叫他回来干嘛,还没买到西瓜呢。”
这会昱哥儿一副风轻云淡,稳婆看了看说离生还有一段时间,兰哥儿就先去给他做饭吃去了,赵叔来给把了把脉确认是要生了,就去做开药方熬药了,生怕生产的时候缺了什么来不及准备。
家里人都慌里慌张的,他倒是还惦记着这个夏天的西瓜呢。
昱哥儿到了孕晚期,楚云州就离不开昱哥儿一步,出了门其他地方看也没看,就往西瓜摊子上走去,只是这时节西瓜是新鲜货,都下午了摊子前还排着长队。
楚云州排队的时候就感觉眼皮跳的飞快,他怕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伸着脖子往前看,队伍还有那么长,他都准备不买西瓜回家去了,前面的来福看到他打了声招呼,看他着急主动把位置让给了他。
“多谢。”
他看了看前面还有三五个人,便忍住心急等了等,不过半刻钟就到他了,买了两个西瓜匆匆回去,刚走到三生堂门口,就看到来寻他的楚乔乔。
楚云州看着慌张的楚乔乔,心里大感不妙,他拎着西瓜飞速跑回小院,就看到兰哥儿端着一盆血水出来,赵叔坐在门口握紧拳头,屋里传来昱哥儿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叫喊声。
他把西瓜扔到地上,着急忙慌的就要进门去,被兰哥儿拦了下来:“大哥,你可不能进去,不吉利,哥夫刚发作,痛过这一阵就生出来了,你在外面好好等着。”
说罢,又端了一盆干净的水进了屋子,把楚云州关在了门外,没办法,他在门外着急的踱步,时不时听到昱哥儿带着哭腔的声音,感觉自己像在被油煎。
“你快坐下吧,来回转的我头晕,放心吧,生之前把过脉了,平安无恙。”赵潜手里拿着一盒千年人参,低着头祈祷着一切平安。
“生了生了,是个小汉子,胖乎乎的可爱极了!”一个稳婆推开门出来,双手是血的跟楚云州保平安,“孩子洗干净了,我们一会抱过来,主家您就别进去了,产房血腥哎,这这这,这么着急看孩子啊?”
稳婆话还没说完,楚云州就红着眼睛冲了进去,赵潜长舒一口气,看着独自说话的稳婆说了一句:“他是担心自己的夫郎,这州小子爱的紧。”
“我还是头一回见汉子这么在意一个哥儿呢,哎呦呦这两个月,好吃好喝的养着我们,老婆子我接生了三十多年,还是头一回来主家住两个月呢!”
孩子顺利出生,稳婆心里也高兴,在主家白吃白喝这么久,总算是完成任务了。
“来,这是喜钱,还有红鸡蛋,您们带回去图个吉利。”兰哥儿给了三个稳婆,一人十两银子、一筐红鸡蛋,笑着将她们送出了门。
楚云州进了房间,看都没看刚出生的孩子,直直的走到床前看他的爱人。
昱哥儿累的满头是汗,墨黑的头发被打湿成一缕一缕的,贴在头皮上窝在肩颈处,好不狼狈,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看着楚云州笑了笑。
“相公,快看看我们的宝宝,刚才婶子说长得像相公。”昱哥儿看着皱皱巴巴的孩子,怎么看怎么顺眼,生他真是费了好大的劲,本来是不疼的,还想着生了就吃相公买的西瓜,等真的到生的时候,才体会到了什么叫痛不欲生。
“像谁都好,有他一个就够了,不生了,再也不生了。”楚云州眼睛湿润,跪坐在床上亲了口昱哥儿的眉间。
第64章 上京城1
不到正午, 正值夏季,酷热难耐,蝉鸣不止, 桐花巷子一日复一日的热闹繁华,红墙青瓦下,楚家大院里鼓乐齐鸣, 人来人往, 不知情的打问一番, 原来是三生堂老板的儿子满月宴。
楚云州穿了一身靛蓝色丝绸夏衣, 绣着隐约的雅致竹叶花纹,衣裳雪白的滚边和头上带的白玉簪子遥相呼应,一副富贵公子哥的模样, 正站在门口迎客呢。
厨房有三生堂的厨子掌勺, 其他事有楚云霄和兰哥儿操劳着,连楚乔乔都忙里忙外的像个小蜜蜂,他实在是帮不上什么忙,就被拎出来迎客了。
“顾大哥和嫂子来了?快里面请, ”楚云州看到顾寒云带着媳妇孩子,从巷子里面走来, 急忙上前迎接, “璟儿都长这么大了?”
“可不嘛, 孩子长得快, 一转眼都五岁了, 小璟儿还记得这位叔叔不?”顾寒云捏了捏顾璟的脸蛋, 小孩白嫩的脸上立马出现了红痕。
“楚叔叔好。”顾璟小大人一样, 屈身行了个标准的小姐礼, 不过下一秒就孩子气浮现, 奶声奶气的说道:“我要看看弟弟。”
“好,让你娘亲带你去好不好?嫂子认识路不?昱哥儿跟孩子在后院呢,他刚出月子,就不让他来前面招风了。”
“都来过多少次了,认识路,我先带她进去了,嚷嚷了大半年弟弟了,今天就能见到喽!璟儿开不开心?”舒黎抱起顾璟,跟他们打过招呼后就进去看孩子去了。
早上,楚家后院静悄悄的。
昱哥儿用汉白玉制成的簪子挽起长发,做了个标准的夫郎簪,又换了身鹅黄色绸缎做的薄衫,衬的他明艳大气,手上也带了两只白翡翠做的镯子,浑身便没有戴旁的饰品,这样既能彰显富贵又不显得繁重。
他在脸上敷了油润的面脂,又抿了抿口脂,看着铜镜里许久不见的自己,昱哥儿浅笑了一下,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出门见客人去。
好久没有这样打扮自己了,月子里虽然没有像其他妇人那样一个月不洗头,但是还是顾及着身体,没有彻底的梳洗,今天终于可以清爽的出门了!
“正夫,小少爷又哭了,这,我们怎么,哄也哄不好啊。”
小米带着奶娘在门口敲门,昱哥儿叹了口气,无奈的出了门,生了孩子才知道什么叫,生孩子容易养孩子难啊——
本来楚云州怕昱哥儿夜里睡不好觉,就给孩子找了奶娘,还买了小米和小麦,一个丫头一个哥儿,两个下人回来伺候,谁知道这孩子就是离不开小爹爹,一刻钟不见就哭,声音再大点估计顾家都能听见。
“来了,来了,这么一会不见,福宝怎么又想爹爹了?”
昱哥儿出门接过孩子来,抱在怀里还没开始哄呢,哭声就没了,他低头瞅了眼福宝,都开心的吐泡泡了,看着福宝跟相公一模一样,等比例复刻的五官,心中有气也消下去了。
“小少爷想您想得紧,一小会都离不开呢。”小米说着话,抬起袖子擦了擦头上的冷汗,这大早上的刚喂过牛奶,吃饱喝足睁开眼,没看到父亲和小爹爹,小少爷瘪了瘪嘴就开始哭。
“什么想得紧,他就是烦人。”昱哥儿弹了弹福宝的脑门,福宝笑的更开心了。
“昱哥儿!收拾好了呀,我可进来了?”院子外面响起然哥儿的声音,还伴随着曹豆豆喊“弟弟”的吵闹声。
“快进来,就等着跟你说说话呢!”
小米见此,三步两步的跑过去开门了,然哥儿进来,两个人手拉手的,坐在院子的石墩子上说着体己话,曹豆豆看着还在襁褓里的弟弟,好奇的不得了,一个劲的跟福宝说话,大半个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舒黎带着顾璟也进来,这下好了,两个人一起的,跟昱哥儿传授育儿经验。
“孩子起了名没有?要不让李文轩起一个,那人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肚子里还是有点墨水的。”顾寒云说起好友来,嘴上也是够损的。
“就不必劳烦李夫子了,已经起好了,大名叫楚逾明,小名是昱哥儿起的,叫福宝。”楚云州示意顾寒云往门内走,两个人边走边说,他谈起夫郎孩子来,眼睛里都透露着笑意。
“逾明,逾有期待与希望之意,对明天的期许,好名字,楚兄对孩子寄予厚望啊?”
“只是期望他平安长大,快乐幸福就好,来,顾大哥,坐!”
楚云州带着顾寒云坐在曹留良他们这一桌,彼此都是做生意的,都是老油条了,寒暄几句就熟悉起来。
然哥儿早早的就带着曹豆豆去后院了,只留下曹留良一个人独守,这会终于有人能说说话了,那可真叫一个健谈。
等李淑芳那些婶子们上了礼,楚云州带着他们去后院回来后,他俩早就勾肩搭背哥俩好上了。
客人都坐下后,楚云州加入其中,从家族生意聊到家长里短,好不惬意,突然的楚云霄跑了过来,低头跟他说了几句话。
“顾大哥,曹兄,大门那边有点事,我过去看看。”
楚云州跟着弟弟走向大门口,刚才弟弟跟他说,门口停着十多辆马车,车上全是奇珍异宝,他心里纳闷极了。
难不成是刘小他们从京城送回来的?可是,昨天镖局已经给送过来东西了,难不成是没送完?那刘小这孩子,带着冯婶子和张怀安,在京城混不得错啊。
这样想着,楚云州推开了门,打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板着脸抱着剑的殷七,楚云州心里了然,这礼确实是京城来的,估摸着就是昱哥儿那个哥哥送的。
“终于出来了,见您一面还挺费劲的。”
殷七放下怀中的剑,拧着眉看了眼楚云州,先呛了他一句,他就是不喜欢这个,惯会花言巧语的男人,哄的他们三皇子殿下找不着北,如今,连孩子都生了。
“殷大人,您怎么来了?可是我那远在京城的哥哥,给他的亲外甥送满月礼来了?”
楚云州对他不友好的语气毫不在意,正牌相公就有正牌的气度,就算他对昱哥儿有情又怎么样,昱哥儿可是嫁给他了,连孩子都生了。
“什么哥哥?我们陛…岂是你能叫的?”
殷七听到他的话,气的直跳脚,这大胆刁民知不知道,三皇子殿下的哥哥乃是当今圣上!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啊!
旁边的下属看到他蠢蠢欲动的莲花剑,赶紧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提醒道:“七哥,不要多事,主上说了,礼物带到即可。”
“不跟你一般计较,我要见三皇,咳,我们主上弟弟。”
殷七按耐住拔剑的手,这是皇上认定的弟婿,三皇子殿下认定的驸马,不能杀,不能杀。
“我夫郎刚出月子,夏天多风,不便亲自出来,我们夫夫一体,有什么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相较于殷七气急败坏,楚云州就显得十分镇定自若,仔细看他的眉眼间,还透露着几分得意之色。
看到他的神色,殷七又要忍不住拔剑的手了,下属急得头冒冷汗了,紧紧地把着剑柄,一下也不敢松懈。
“这是我们主上,送给外甥的满月礼,可是用了半年时间,精心准备的,收了礼,你可要好好待我们主上弟弟,否则小心你的脑袋!我们走。”殷七带着一众手下离开了,他怕再待下去,就忍不住亲手摘了那个脑袋。
“殷大人慢走啊,我替夫郎谢谢哥哥挂念!”楚云州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喊了一声,回头看着十多辆马车单挑了下眉,对着旁边默不作声的楚云霄说道:
“喊人来,把这些东西收入库房,等忙完了再带昱哥儿来看。”
“好、好的,大哥。”楚云霄看着这些东西咽了咽口水,哥夫的家世这么显赫吗,他大哥属实是高攀了。
下午席散,人们都离开了,楚云州才跟昱哥儿说了这事。
看着库房那些金银珠宝,还有一看就是来自其他国家的奇珍异宝,昱哥儿心酸的红了眼眶,小时候自己什么玩具都没有,后来与哥哥重逢后,哥哥就是这样,什么好的稀罕的都先给他拿过来玩。
昱哥儿又开了一个箱子,看着里面的东西终于哭出声来,他拿起其中一个小布马,怀念的伸出手摸了摸,这是他小时候,小爹爹给他做的布偶玩具,哥哥全部给他拿过来了。
“昱哥儿不哭,你可是想家了?等福宝再大一点,能出远门了,咱们就去京城,相公带你回家。”
楚云州给昱哥儿擦了擦眼泪,伸出双手示意昱哥儿可以抱过来,昱哥儿放下小布马,紧紧地抱住他相公,把头埋到他相公怀里,发出的声音嗡嗡的。
“我不想家,有相公的地方就是家,这里就是我的家,我只是想哥哥,想我的小爹爹,相公,我还没跟你说过我的名字呢,我叫殷昱。”
楚云州把下巴抵到殷昱头上,了然的点了点头,怪不得昱哥儿从来不提他的名字,因为殷,是皇室姓氏。
第65章 上京城2
元庆六年, 也就是福宝出生的第二年,皇上大赦天下,春季加试, 楚云州一家子举家入京,陪伴楚云霄会试。
阳春三月里,三辆马车带着细软, 在镖局的陪伴下去往京城, 除了楚云州一家子, 还有赵潜。
本来赵潜是不愿意回京城那个伤心的地方的, 但是在昱哥儿的怂恿下还是跟着去了,当年他也算在在医院任过职,回去看看老同事们也是极好的。
京城, 一家人除了昱哥儿和赵潜, 其他人都不熟悉,好在京中有刘小他们照应,住的地方早已经安排好了,不怕入了京没有落脚的地方。
本来路上昱哥儿还担心福宝会哭闹, 又是带了玩具,又是带了吃食, 生怕他哭起来哄不住。
结果福宝一路上老实的不得了, 醒着的时候就看着窗外风景, 累了就睡, 倒是他爹不知道怎么回事, 又头晕又呕吐, 最后快到京城的时候还发了低烧, 这是晕马车了?
“福宝, 看累了?睡觉吧, 我们马上就到地方了,到时候就可能睡软软的床喽!”
昱哥儿抱着福宝站在窗前,福宝突然看到树上被惊起的小鸟,嘴里呜哇呜哇的说着什么,昱哥儿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对,这是小鸟,小鸟飞走了。”
福宝刚刚周岁,胖嘟嘟的身子,站都站不稳,还需要别人扶着站在窗边,他这会正是对外界什么都好奇的年纪,这一路上看到什么都会兴奋的叫出声来。
他身上穿着昱哥儿刚给他做的,绿色夹棉袄子,不睡觉的时候就在马车里乱爬,像个忙碌的毛毛虫,还好越往东边越冷,这会穿夹棉袄子到也不热。
昱哥儿第一次当小爹爹,特意跟然哥儿和其他婶子讨了些育儿经,知道这个年龄段是要牙牙学语的,所以平时会引导他学着说话,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不稳定的原因,福宝到现在也不会叫“爹爹”和“父亲”。
这会刚吃了午饭,福宝肯定要睡午觉的,昱哥儿搂着福宝,拍着他的背慢慢哄睡着了,这才小声的出声,“相公,今天好点了没有?”
“好多了,我也真是的,没出过远门,坐马车这么久还真不习惯啊。”
楚云州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这是晕车吐的,还好有赵潜开的药吃着,还不算是太糟糕,他也没想到,这幅身体竟然会晕车,这一路上走走停停的,终于快到京城了。
“老爷,正夫,前面就是京城了吧,好大,好热闹啊。”
小米在外面赶车,马车顺着官道过了一条长河,眼前突然变得开阔起来,高大的城墙宏伟壮观,顺着冰冷的石板往上看,顶上还站着戍守的士兵,城墙脚下是来来往往的百姓,无一不是穿着华丽,比沣水县最有钱的富绅,看着都要光鲜亮丽。
“小霄哥哥,这里好漂亮啊。”
坐在后面马车里的兰哥儿听到他们说话,掀开帘子看了看窗外,没想到他这个连村子都没出过几次哥儿,有朝一日都来京城了。
“是啊是啊,好大,比咱们三生堂还大嘞。”赶车的小麦也是一脸震惊。
“天柳垂丝拂建章,银冰千片落金塘。烟花万国行人度,遥指蓬莱春日光。果然说的不错,真美啊。”楚云霄放下书,也看了看这类比蓬莱仙州的京城。
“哎呀,相公,你都看了一路的书了!小心看的眼涩,一会放下行李,你陪我出去转转吧?要是你还要看你那破书……我就跟别人跑了!”
兰哥儿听不懂这些酸啦吧里的东西,他放下帘子挡着小麦的视线,搂住他相公的肩膀,把头抵在那里蹭了蹭撒娇,虽然嘴里说的话一点也不娇,他只知道相公会试时间紧迫,这一路上都忍着没吵他看书,可是总看书也不行啊,眼睛会看不清东西的。
“我当然陪你了,这书我早就吃透了,不看也罢。”楚云霄一听这话,二话不说就把捧了一路的书扔回座位上了。
最后面赶车的赵潜放下剔牙的银针,心中感慨万千,如果当初他再坚持坚持,他的素馨如今是不是就能陪在他身边了。
“赵叔,你想啥呢,快快,追上大哥他们,要进城了!”楚乔乔拍了拍发呆的赵叔,示意他赶紧赶马车。
“走喽!坐稳了!”赵潜跟楚乔乔笑了笑,用力的抽了下马屁股,马车一溜烟的就跑到了最前头。
守城的士兵看过路引后,就放他们进了城,小米和小麦赶着马车,看着宽阔的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每一个都比沣水县的酒楼高大,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高高飘荡的商铺招牌旗号,川流不息的行人,这些无一不反衬出京城的泱泱盛世。
“嘿!是刘小,还有妮子。”楚乔乔一眼就看到了三生堂门口站着的人,赶紧跳下车和抱住妮子,两个小姐妹快两年没见面了,这会嘴里的话,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妮子如今也十三岁了,女大十八变,这会正脱离孩子气,慢慢长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呢。
楚云州下了车,扶着抱着福宝的昱哥儿下来,站在门口挡住了不少进出的客人,他们急忙把马车让了让,京城的三生堂比沣水县热闹百倍,来往的顾客皆是有钱之人,楚云州见此毫不惊讶,越是有钱有身份的人,越信养生保健之道。
“就护送你们到这里了,我们还着急交货,告辞。”镖局的领头人告别他们,带着自己的人想要离开。
“这一路上多谢你们照顾。”楚云州见此付了钱,跟他们告别。
“哎~钱到位一切好说,下次有需要还找我啊!”领头人颠了颠钱袋子,满意的拍了拍楚云州的肩膀,笑着眨了眨眼便离开了。
“老板,这是你亲戚啊,啧啧,那个小县城来的吧,还穿这么不实行的云锦料子。”一位吃饱喝足的大爷出了门,看着他们一行人吐了口唾沫,然后转头跟刘小说道。
“不不,这位是我,”“对,我们是刘老板的乡下亲戚,这不是来投奔了吗。”
楚云州和刘小挑了下眉,笑着给这位大爷让了路,等这位大爷走后,刘小才开口说话,“师父,为什么不让我说啊?这明明是你的铺子,我就是个打下手的,这,我…”
“好小子,没辜负我的厨艺,如今这三生堂不都是你打理的吗,你就是老板,我呢,就是个吃红利的闲人,给师父养老的新家在哪呢?让我们这些土包子开开眼!”楚云州拍了拍刘小的肩膀打趣道。
这几年刘小也长大了不少,年龄虽然还没满二十,还是个半大小伙子,但是出来混的早,如今也是三生堂半边天了。
“哇呀呀呀——”睡了个饱觉的福宝也醒了,看着楚云州头上随风飘扬的蓝色发带,抬着小肉手抓了抓,扯的楚云州头皮生疼。
“臭小子干嘛呢!”楚云州救出自己的发带,脸上洋装凶狠,轻轻地拍了拍福宝的手,福宝以为他爹在跟他逗乐,“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福宝这是听不得你瞎说话,教训你!是不是啊福宝。”昱哥儿往上送了送福宝,这小子是不是要减肥了,还怪重的。
“来,给我抱吧。”楚云州伸手准备接过来。
“相公你身子好些了吗,这孩子重了不少呢。”两个人在这墨迹的时候,有好几位客人都被挡住了路,楚云州接过来福宝,跟刘小说道,“走吧?”
“我们站在这,还怪挡路的呢,刘小哥,不是说买了新宅子吗?快走,去看看,我都忍不了了!”楚乔乔拉着妮子的手,兴奋的跑了过来,“让妮子跟咱们一起回去,冯婶子忙着呢,没空理我,嘿嘿让妮子陪我说说话。”
“走吧,师父,我带路。”
一行人又上了马车,刘小坐在了楚云州他们马车外面,马车又不大,他不免的碰到旁边赶车的小米。
“要不,我来赶车吧,我认识路。”刘小带着歉意和不好意思,见小米点了点头接过来马车绳,往这条街的更前面走去了。
过了热闹繁华的街道,拐了几个弯进了一个小巷子,这里的房屋都是一座一座的宅子,青砖绿瓦在阳光照耀下,富贵又不奢华,家家户户都各过各的,地段还算是清静,不像桐花巷子那样,我家的房檐连着你家的墙垣,来来往往都熟悉。
“师父,就是这里了,我知道你们喜欢清静,特意选的地方,这里住了好几户读书人,二哥住也合适的。”刘小带了路,便急急忙忙的会店里去了。
“那个,你的东西!”小米拿起刚才刘小放在她旁边的包袱,但不知道喊什么,只好随便叫了,出声示意。
“哦,哦,谢谢你啊,”刘小又急匆匆跑回来,挠着头接过来包袱。
“师父,这是我新研究的糕点,卖的还挺好的,特意给你们带了尝的,差点忘了,那个师父,我先走了,铺子比较忙。”
楚云州看着刘小红着脸跑走了,抱着福宝摇了摇头,“春天来了,又是万物复苏的季节了,桃花就要开了,你说是不是啊福宝?”
【作者有话要说】
救命,不是立春了吗怎么还会下大雪,给我冻的烧了两天,萎了……
天柳垂丝拂建章,银冰千片落金塘。烟花万国行人度,遥指蓬莱春日光。——《燕京四时歌·春》 徐祯卿
第66章 上京城3
宅子地处清雅之地, 远离喧嚣热闹,楚云州单手推开大门,往进踏了一步, 怀中的福宝却不愿意进去,往外抻着身子,原来是在看门口那两个半人高的镇宅石狮子。
楚云州把他的头摆正, 几步就走进院子里, 三进的院子, 两侧长廊, 中间穿堂,路上铺满了青石板,过了正厅便是厢房后院, 后院小路逶迤曲弯, 视野开阔,池塘小桥,门窗水榭,好不雅致。
“这八成是刘小听牙人混话, 买来给小霄装风雅的吧。”
“我才不用那些虚假的东西,考学是用真本事。”楚云霄领着包袱跟着进来, 看着这大院子, 心中也是惊奇。
他见过顾家大宅院的奢靡, 也见过曹家小宅子的热闹, 这样又华丽又秀致的地, 倒也是第一次见。
“大哥, 我跟兰哥儿住那边那个厢房。”
刚才兰哥儿看到那边的水池, 按耐不住的跟楚乔乔他们去看鱼了, 所以楚云霄便选了靠近水池的卧房。
“行, ”楚云州点了点头,“昱哥儿,咱们住哪边?”
“相公,咱们住那边,那边有竹林,这会肯定有竹笋吃!”昱哥儿也算是在乡野时间久了,这会第一考虑的竟然是吃食。
楚云州推开卧房的门,里面装饰简单,没有任何花里胡哨,都是色泽单一木头家具,正好复合他的心意。
“呀唔唔唔…”福宝挥着手抓住了楚云州的手指头,拿着就要往嘴里吃。
“福宝是饿了吧,一会就去给宝贝做饭吃行不行?”
赵潜也选了一间卧房,小米和小麦自觉的找了下人房来住,安置好东西,小米来抱着福宝,昱哥儿想去他给做点米粥。
楚云州也想着,半个月了都没有好好的吃一顿热乎饭,这会手痒嘴也馋,想着到厨房大显身手一下。
去了厨房便傻眼了,没米没面没菜,更离谱的是,两人初来乍到,根本不知道从哪买。
“咱们先去找个酒楼,解决一下午饭,”楚云州哭笑不得,“下午去牙行买些下人回来罢,如今不比在沣水县,人生地不熟,事事亲力亲为也不可能了。”
昱哥儿也同意相公的想法,问了问家里人都同意,赵潜说要去见老朋友,就不一起吃了。
楚云州带着一家子,去了刘小推荐的一家酒楼,选了个靠窗的座位。
楚乔乔兴致勃勃的选了些想吃的菜和小吃,楚云州看了看,又添了两道招牌菜,其他人都示意够了,便没有再点。
“就这些吧,再做一碗米粥,弄的烂一些,谢谢。”楚云州把菜单交给店小二,店小二拿着麻溜的走开了。
等待的时候,福宝饿的一直啃手,昱哥儿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扶着他去看窗外。
“咦~有人娶亲!怎么是中午迎亲,娶妾室啊?”
兰哥儿也无聊的往外看,正好看到热闹的迎亲队伍,
“这阵仗比娶正室都隆重,哥夫,京城人连纳妾都要办亲事吗?那彩礼也给吗?”
“有头有脸的侧室是要办的,其他妾室一般直接纳进门。”昱哥儿看福宝不太关注窗外,又把他抱了回来。
“来,我喂他吃米糊。”
正好店小二也端着菜上来了,楚云州把福宝接过来,一小口一小口的喂他吃。
“这侧室的嫁妆还不少呢,家世这么丰厚,怎么不换一户人家当正室呢?”兰哥儿用手支着脸,语气有些不解的说道,在他看来,肯定是为人正室才算是体面。
“客官,您慢用,”店小二先对着楚云州和楚云霄笑脸相迎,听到兰哥儿的疑问后,拉下脸来,态度不复从前,“身为哥儿怎么会不知道?京城自古以来就没有哥儿为人正室的,哥儿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就该扼杀、灭绝!”
“你什么意思?”楚云霄冷声呵斥,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碎了一个碗。
兰哥儿瑟缩了一下,楚云霄感受到后,安抚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这、不就是事实吗?您这肯定不是京城人士吧,不是我说,你看外面,那花轿里的哥儿可是亲王唯一的孩子,不还是嫁给了五品官的草包儿子为侧室嘛。”
店小二被吓了一跳,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他说完便要走开了,那男子的眼神凶得很,呆在这时间久了怕被那男子打死。
“亲王的哥儿?那皇帝的哥儿也不能嫁给心上人为正夫吗?”楚云州看着低头不语的昱哥儿,心疼的问道。
“皇帝…大爷您可别瞎问了,那宫里面就没几个哥儿能活下来,生出来哥儿都是不吉利,哪能活到嫁人呢,我、还忙着呢,先走了,各位慢用。”
“大哥,这话什么意思啊?怎么活不到嫁人了?那皇帝作为亲爹还能杀了自己孩子不成?”楚乔乔动了动她不太聪明的脑袋瓜,这种事她理解不了。
“是亲娘杀了自己的孩子,宫里的妃子生下哥儿便会掐死,都活不下来的。”昱哥儿轻飘飘的一句话,砸的在座每个人心沉甸甸的。
“不想这个了,来,吃饭,乔乔,你快尝尝,这红烧肉有没有你大哥做的好吃?”楚云州长舒一口气,抬起头面露笑意,给楚乔乔夹了块招牌红烧肉。
“谢谢大哥,”楚乔乔还没缓过来,她红着眼眶咬了一口红烧肉,“一点也不好吃,跟大哥做的根本比不了。”
“等回家大哥在给你做。”楚云州也给昱哥儿夹了点菜,沉默着一顿饭便吃完了。
下午的时候,楚云霄要带着兰哥儿四处逛逛,便和楚云州他们分开了。
“你还好些吗?”楚云州单手抱着福宝,另一手拉着昱哥儿的手。
“嗯?”昱哥儿懵懂的抬起头,过了会才明白楚云州的意思,“我没事,这种事我从小就知道,心里已经不会难受了,咱们快去牙行看看吧。”
昱哥儿顺势拉着楚云州找牙行,楚云州看着他的背影良久。
“昱哥儿,你的哥哥也是王爷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见见他?”
听到楚云州的话,昱哥儿浑身一震,怎么办,我的哥哥可不是王爷啊。
“嗯?怎么了,不继续走了?”楚云州往前一步,站在昱哥儿身侧,看着四下无人,低头亲了亲嘴的的脸颊。
“没事啊相公,见我哥哥的话,我得先回家看看,你不也要收拾收拾吗,毕竟丑媳妇见公婆,嗯,到了。”
昱哥儿心绪不宁,也不知道自己颠翻到四的说了些什么话,听得楚云州一头雾水,他拧着眉头,觉得这件事有诈,不会,亲哥哥就是情哥哥吧?
不等楚云州继续询问,这牙行的牙人已经上前来了,昱哥儿刚要说话,只见那牙人直接错过昱哥儿,来到楚云州身边,恭敬的弯腰说话。
这里的牙行比沣水县大了不少,干净整洁,乍一看还以为是哪家客栈的后院。
“客人,您是需要房屋、土地,还是仆人、奴隶啊?”
被无视的昱哥儿,只好从楚云州手中接过福宝来,福宝吃饱饭就已经昏昏欲睡,昱哥儿把他横抱着,嘴里哼着摇篮曲把他哄睡了。
“我要几个粗使下人,还有一个车夫,一个管事的。”被问话的楚云州上前搭话。
“您跟我来,这里的下人年纪小,干活麻利,人也长得水灵,放在宅子里还养眼呢。”牙人色眯眯的眼神,给了楚云州一个“我都懂”的眼神。
楚云州无视他的眼神,看了看那些下人们,都是十五六岁的丫头,一个个细皮嫩肉的,身上穿的是绣花锦布,手还没有乔乔的糙,一看就不是能干活的。
“我要的是粗使下人,你给我看的这些是能干粗活的吗?”
“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这批是被抄家的李大人家的下人,我想着她们模样不错,大户人家的干活肯定也出不了差错,才给您推荐的,客人您不喜欢的话,那您来这边。”
牙人擦了擦冷汗,又给他看了一批人,他看这人只带了一个哥儿来,还抱着孩子,估计家里只有这么一个侧夫,以为是要找几个丫头填一下后院呢,是他理解错意思了。
楚云州看着这批人,身上穿着粗布衣服,手也糙的很,一看就是能吃苦的,满意的挑了五个人,交了钱带回家去了。
这批人回到家倒也老实,把小米和小麦视作前辈,凡事都要问过他们才去干,搞的他俩受宠若惊,两个小县城出来的下人,哪里受过这样的重视。
“小米姐,正夫的卧房需要我们打扫吗?”那下人拿着扫把,恭敬问着小米。
“正夫跟老爷住一个屋,没有吩咐不要随便进去。”小米也装起来了,等这人走后,再也憋不住了,趴到小麦肩膀头上哈哈大笑。
“快别笑了,小少爷该醒了,见不到正夫肯定又要哭。”小麦无奈的拍了拍他的背,拉着他回房间去了。
睡醒看不到老爷或者正夫,就要哭,他俩怎么都哄不好,这是小少爷从小的习惯,长到一岁多了也改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不出意外还有一章,出了意外就是作者懒病犯了……
第67章 上京城4
四月, 皇宫。
刚考完殿试的五十八名进士,站在大殿外等候,楚云霄也在其中, 他抬眼看着眼前,琉璃瓦片做成的屋檐,大殿外的柱子雕梁画栋, 连脚下的砖块都是汉白玉。
“哼, 我说过了会元一定是我的, 第二名的感觉不好受吧?”韩文博洋洋得意, 半月前的会试,确实他得了第一名,压了楚云霄一头。
“韩兄博学多才, 自小师承孙老, 自然比在下,这个半路才开始读书的粗人厉害的多。”楚云霄满不在乎,目视前方连正眼也不看一眼韩文博。
“你是在讽刺我?一介商户的孩子,还偏要来走科举路!”韩文博气急败坏, 压着嗓子低语,“你等着吧, 殿试的时候, 我必然还要压你一头, 你就做永远的第二名罢。”
这个朝代虽然没有商人子弟不能为官的陋习, 但是看不起商人到底是时代潮流, 那些一身白字的读书人, 大多都看不上一身铜臭味的楚云霄。
“榜眼之位在下愧不敢当, 在座的各位人才济济, 前三甲哪里轮得到我呢?韩兄还是谦虚些吧。”楚云霄也学他压着嗓子小声说道。
不多时, 首领太监出来传话了,各位进士按照顺序一一进入,楚云霄站在第一排第二个位置,他低头盯着自己的鞋面——这还是兰哥儿亲手缝制的呢。
“跪——”
五十八名进士跪拜行礼,高呼万岁。
接下来便是殿试,一人一个座位,由坐在龙椅上的皇上亲自监考,三炷香的时候答完一张卷子。
交了卷子以后,众人站在大殿中间,都低着头不敢面圣,大殿静悄悄的,只有卷子翻动的声音,楚云霄猜,应该是皇上在看他们的卷子。
“沣水县楚云霄何在啊?”元庆帝殷昭看着眼前的试卷,那熟悉的字迹让他眼前一亮,不由得多看了一眼试卷,看完以后只觉得是个心有巧思的人才。
被点了名的楚云霄浑身一震,向前一步跪地,依旧是低着头,不敢看皇上。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殷昭对自己从未见过的弟婿好奇的不得了,如今看一看他弟弟的长相也是好的。
楚云霄听到这话满头黑线,皇上当这是选秀呢,但是也不敢不从,他缓缓地抬起头看了眼这位,不过二十五的年轻皇帝。
听说他是弑父杀兄登上这个位置的,楚云霄还以为,他是位杀戮无常,嗜血成性的暴君呢,如今一看倒是面带笑意,温柔如玉的仁君啊,不过怎么看着有几分熟悉?
楚云霄也不敢多看,只是一眼便低下了头,殷昭低头扯了扯龙袍宽大的袖子,掩饰住了笑意,这模样封个探花到也合适,他哥哥长得肯定也不差,安安眼光不错。
“朕问到黄河水患应当如何,众进士皆是以堵为主,为何你写堵不如疏呢?”
殷昭叫他不光是为了看长相,而是真的有疑问,黄河水患和西域战事一直是他的心头大患,这次春闱加试就是为了找到合适的人才。
“回陛下,黄河流域入夏雨多,多发水患,往年治理多以围建堤坝,建造水库,雨少便好,若是接连下雨,往往适得其反,堤坝被冲毁,流域以下民不聊生。臣以为不如在堤坝旁边开凿分支,让水库的水从没有人居住的地方流出,这样堤坝就不会因为雨多被冲毁,而且分支开凿后可以长期使用,如此以往水患便不复存在,所以臣以为黄河水患堵不如疏。”
一番话掷地有声,不光皇帝沉思了起来,连旁边的韩文博都连连侧目。
……
京城,三生堂二楼。
兰哥儿扶着福宝让他学走路,楚云州和昱哥儿在旁边下棋呢,只有楚乔乔唉声叹气,拿着最爱的甜果子也吃不下。
“你们怎么都不担心二哥啊?兰哥哥,你也不担心不着急吗?”楚乔乔趴到桌子上,瞅着她兰哥哥。
“着急也没用啊,都进殿试了,肯定有名次,最差也是个进士,安排个芝麻大小的官,在咱们那边也够用了。”
兰哥儿倒是想得开,本来他也替相公着急上火,最后还是相公跟他说的,本来志向就不是考状元,主要目的就是来京城游玩一趟,打不了回家考地瓜嘛。
“也是,沣水县最大的官就是县令,二哥回村肯定威风极了!”
想开了后,楚乔乔拿着甜果子逗福宝,福宝嘴馋往前走了几步,差点摔倒,还好有兰哥儿扶着。
“福宝,叫姑——姑——,叫姑姑就给你吃。”
“啊呀呀,噗噗,噗噗。”
楚乔乔一把把甜果子塞进自己嘴里,急得福宝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话,估摸着是在骂她这个黑心姑姑。
“来了来了,新科状元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二楼的顾客都放下筷子,看向窗外。
窗外传来鸣乐声,楚云州打眼一瞧,骑着骏马,一身红袍,头上还带着乌纱帽的状元,不正是他那个熟悉的弟弟吗!
“快,回家,咱们得回家放鞭炮去!”
楚云州收拾了东西,昱哥儿抱起福宝,一家子赶紧往家里赶去。
兰哥儿眼巴巴的多瞅了几眼,心里震惊的很,他这是成了状元夫郎了?
“快看,那状元怎么比探花还俊啊?”
一女子站在兰哥儿旁边,叽叽喳喳的跟她的小姐妹说话,兰哥儿心想那可不嘛,那可是他相公!
“我刚缝制的荷包,看我丢他怀里!”
她的小姐妹从腰间摘下一个荷包,绣艺样式都是一等一的精致,她猛然把它往下一抛,笔直的扔进了楚云霄怀中,兰哥儿心里都想好了,若是楚云霄接了这个荷包,他晚上就别想上床!
楚云霄:“……”
坐在马上的楚云霄拿着荷包,打了个喷嚏,一定是这荷包太香了,他准备把这个荷包扔回去,一抬头就看到了二楼气呼呼的兰哥儿,他看到自己夫郎,高兴的漏齿一笑。
“芸姐姐,状元郎跟你笑呢!快回家让伯父提亲去啊!”
兰哥儿也听到了这话,他生气的转过头跟那两个小姐妹说道:“那是我相公,他跟我笑呢!我是正房,我说不同意他就不敢纳妾!”
说罢,也把自己怀中的香囊拿了出来,昨天夜里他偷摸缝的,缝的依然是歪七扭八,他咬了咬牙也扔了出去。
“笑话死人了!一个哥儿还敢说自己是正房哈哈哈,你脑子有毛病吧?人家状元郎认识你吗!这香囊是你自己缝的?太丑了吧!那状元才不会收呢!”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荷包就被扔了回来。
“兰哥儿,等我回家!”楚云霄拿着那个荷包,跟二楼的兰哥儿笑着说。
那个女子定眼一看怀中的荷包,是她小姐妹的荷包,她的小姐妹看着荷包,红着眼眶夺过来,哭哭啼啼的跑走了,她瞪了眼兰哥儿,急忙追了上去。
兰哥儿跟马上的楚云霄挥了挥手,然后看着她们的背影得意的笑了笑,小样!我跟小霄哥哥可是竹马…竹马!他敢纳妾,我就、就让大哥打断他的腿!
状元游街最终是要回家的,楚云霄骑着马回到家的时候,他大哥带着下人们点了好多炮竹霹雳啪里的响个不停,住在这一个月也没打过招呼的邻居,也出来祝贺了。
楚云霄一一谢过他们,着急的就要进门去找兰哥儿,不知道兰哥儿回没回来,没回去他要骑着马去接他,结果却被人拦了下来。
“果然一表人才啊,不知道家中可有婚配啊?老朽是正四品侍郎赵从忠,家中有一女儿尚未出阁,不知道跟状元您是不是良配啊?”一位头发花白,看着还挺面善的中年男子,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拦在了楚云霄前面。
“在下早以成亲,并无纳妾的打算,还请大人为令爱另寻良配。”楚云霄辞决,行了一礼,赵从忠还想坚持,没等他说话,其他人便推开他凑了上来,这些人全是为家中女儿说亲事的。
楚云州和昱哥儿想拦一拦,都无从下手,只好站在旁边听他们说话。
楚云霄作为新科状元,是皇上亲封的正七品通正,在翰林院任职,前途一片光明,皇上年轻尚无自己培养的忠臣,这一批进士未来都大有可为,这状元最有可能会是阁老啊!朝中哪个人不想来分一杯羹?
“有了正室也不怕,我们家小女青睐已久,自愿为侧室,哪怕是妾,她也愿意啊!”
“是啊是啊,妾不怕多吗!人多热闹,人多热闹啊。”
楚云霄被他们围在中间,满头是汗,他抬高音量:“纳妾的话,我自然…”也是不愿的。
他眼尖的看到了向这边跑来的兰哥儿,话也不说了,挣扎着想出去抱兰哥儿。
“小霄哥哥!小霄哥哥!”兰哥儿一路小跑,正好看到楚云霄被围在里面,他走上前来,刚好听到楚云霄纳妾的消息,一时气血上涌昏了过去。
“兰哥儿!你怎么了?让开,都给我让开,我楚云霄再次发誓,我不会纳妾的,我心里只有兰哥儿一个人!快让开,别逼我动手!”楚云霄趁他们都愣神的时候,冲了出来抱起兰哥儿。
“赵叔,赵叔,快看看兰哥儿怎么了!”
楚家一家子都回家去了,被关在门外的众人面面相觑,新科状元家的正室竟然是个哥儿?状元还发誓不再娶妻,专宠哥儿一个人?
第68章 掉马
兰哥儿缓缓地睁开眼, 环顾四周,发现全家的脑袋都盯着他看。
“我怎么了?”他支起身子,瞪大眼睛看着赵潜, “我是得了什么绝症吗?”
赵潜脸上的笑还没来的及显露,兰哥儿就转过头,紧紧地抱住了楚云霄的胳膊, “相公, 我, 我还能活几天?我要回家, 我要见我娘亲。”
“呸呸呸,说什么呢,你这是有喜了, 知不知道?有小宝宝了!”昱哥儿在旁边打趣。
“嗯, 咱们有娃娃了,赵叔说才一个多月,还不稳呢,刚才是被气到了才晕了过去, 咱们不能动不动就生气,对娃娃不好。”
楚云霄顺势坐到了床边, 刚要抱住兰哥儿, 就被他眼疾手快的推开了。
“滚蛋!我为什么要生气你不知道?都是你的错, 你还敢纳妾, 我今天非打得你找不到北不可!”兰哥儿先是高兴, 后而就开始生气, 他掀开被子, 在房间找了一圈, 拿到了一个鸡毛掸子。
其他人见他没事了, 便自觉的退出房间了,楚云霄一看大事不妙,直接双膝跪地,主打一个认错。
“我根本没同意纳妾,现在不纳以后也绝对不会纳!是我拒绝的太慢了,我错了,别打!兰哥儿,别,哎疼!别动了胎气!”
门外的楚云州和昱哥儿听到动静,对视一眼,均笑着摇了摇头,原来这状元郎还惧内啊。
“做饭吃吧?今天家里可是双喜临门,不得好好庆祝一番纳?”赵潜摩挲着下巴,光想着楚云州的手艺,就忍不住嘴角的口水。
“那当然少不了了!我一会跟着张婶子买菜去,食材我可得亲自挑!”楚云州心里也高兴,他跟昱哥儿说了声,便出门买菜去了。
这会离正午还有一段时间,福宝被小米带着玩呢,昱哥儿闲的没事干,就去卧房门前挖笋了,四月初的笋子最嫩了,炒菜吃鲜的很,午饭添一道油焖春笋好了。
正当昱哥儿干得起劲的时候,家里管事的老鲁急匆匆的过来了。
“正夫,门口有人说要见你。”
“要见我?”
昱哥儿收好笋子,拿着帕子擦了擦手,心中思索着,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走了几步便脚步快了起来,出了门果然看到了殷七站在门前。
“殿下,请您随我来。”殷七抱着剑,恭敬的作了礼,“我们主上在福源居等您。”
“等我一下。”昱哥儿跑过去跟老鲁交代了几句,才跟着殷七上了马车,一路往福源居去了。
“是哥哥吗?今天不是刚刚殿试吗,哥哥他不忙了吗?太突然了,我都,我都没换衣服就出门了。”
昱哥儿摆弄了下自己的头发,又整理了一下衣裳褶皱,他又激动又紧张,已经有五年没有见过自己的亲哥哥了。
“殿下不必紧张,主上对您很是思念,忙里偷闲都要见您一面。”
殷七对着昱哥儿露出标准的微笑,他快马加鞭,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地方,他带着昱哥儿上了楼,到了包厢门口便自觉的退了下去。
昱哥儿深呼一口气,颤抖着手推开了门,门内有一男子背对着他看向窗外,听到动静便回头,昱哥儿看到那跟自己有三分像的脸,不自觉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安安怎么哭了?见到哥哥不开心?”殷昭大步走过来,轻轻地拂去了弟弟脸上的泪水。
昱哥儿抽动了下鼻子,脸上露出笑意,“开心,我好开心,本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哥哥了。”
“朕、我倒是觉得,肯定会见到安安的,我们安安那么聪明,肯定会平安回来,”
殷昭的语气也有些不稳,他外表看似沉着冷静,其实微微颤抖的嘴唇出卖了他,
“长公主阴险狡诈,挑那种危机时刻对你下手,实在可恶!”
“还好有奶娘陪我,不过还是差点就……幸好后来遇到了相公。”
昱哥儿提到相公,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把这五年的时光都跟哥哥说了一遍,兄弟两个也渐渐熟悉了起来。
“脸蛋圆了些,胖了,看来弟婿养的很好,今天他怎么没跟过来?我听殷七说,他不是半步都不愿意,离开你的身边吗?”
殷昭捏了捏昱哥儿的脸,手下也没个轻重,给他拽的生疼。
昱哥儿捂着脸,龇牙咧嘴,“我那什么,我还没告诉他,我哥哥是你呢。”
“什么我是我…啊?你没跟他说,我是皇帝?”殷昭神情恍惚,“我是什么拿不出手的哥哥吗?”
“不是不是,就是我刚嫁给相公的时候,他还是普通农户呢,我怎么敢直接说明身份吗,自然是编了个谎话来说,后来,就慢慢的不敢说了,怕相公知道我骗他以后,不高兴,不理我了怎么办?”
“他还敢不理你?好大的胆子!”殷昭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一身帝王之气掩盖不住。
“哥、哥哥,相公平时不会这样的,这不是我、我有错在先,他免不了会生气嘛……”昱哥儿示意哥哥坐下,稍安勿躁。
“我的安安能有什么错,定然是他的缘故。”殷昭坐下是坐下了,偏向弟弟的心可没有摆正。
“哎,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昱哥儿泄气般趴在桌子上,苦恼的挠了挠自己的头发。
让昱哥儿烦心的楚云州刚买菜回来,菜会没放下呢,就发现自己的老婆不在家。
他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人影,便问了问跟车夫聊天的老鲁。
“正夫啊?约莫半个时辰前跟着一个男子走了,说去福源居吃饭啦!”
“什么男子?什么走了?还一起吃饭?”
楚云州大吃一惊,他这是买菜的功夫就被偷家了!他就知道,他的老婆长得那么好看,怎么可能在京城没有几个老乡好呢,还吃饭,这男子臭不要脸,知不知道约的是别人的老婆?
不服气的楚云州,回屋换了身暗红色的绸缎衣服,袖口还绣着金丝线,这是昱哥儿刚给他做的新春衫,头上的破布条也换成了白玉簪,腰间挂了三个香囊,还洗了把脸仔细的刮了胡子,看着铜镜里俊美无俦的自己,他满意的笑了笑。
情敌?拿什么跟我比!
车夫驾着马车一路狂奔,没一会就到了京城最热闹繁华的福源居。
楚云州下了马车,脚下生风进了大厅,无视店小二说的话,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他要找的人,便飞快的上了二楼,转角就看到了守在门口的殷七。
他看着殷七嘴角露出冷笑,果然是这小子的那个什么主上,这些年对昱哥儿那么驱寒问暖,一看就没安好心。
“站住!我们主上在里面跟人谈话呢,不许别人打扰。”殷七用剑拦住了想要推门的楚云州。
“跟谁谈话?那他妈是我的老婆,让我进去,小三还敢这么嚣张?”楚云州这会已经认定了自己的想法,拿出来正室的抓小三的架势。
“怎么办?是我相公。”昱哥儿听到动静,吓得不敢大声说话,他相公不会已经发现了吧。
“让他进来吧。”相较于缩成鹌鹑的昱哥儿,殷昭就显得放松很多。
门外的殷七听到主上的话,放下了手中已经拔出的刀。
楚云州见没有阻拦,立马踹开了门冲了进去,他看到那个“小三”的脸,口水呛了一下,怎么回事,这“小三”帅的跟自己不分伯仲啊。
不过,气势不能输。
他直接坐到昱哥儿身边,伸手搂住低着头不敢正眼看他昱哥儿,轻咳了一声开始正室发言。
“这位,姑且叫做不知廉耻的,试图上位的,插足别人婚姻、家庭的,第三者,我是昱哥儿的相公,拜过堂的夫君,我们的感情很稳定,我非常的爱他,他呢,自然也很爱我,我们还有一个爱情的结晶,两岁大的儿子,我劝告你不要痴心妄想,昱哥儿是不会跟你走的!”
楚云州的一番话落,房间顿时鸦雀无声,还是门外偷听的殷七笑出了声,楚云州才发现不对劲,这“小三”还跟他老婆长得挺像的……
“相、相公,你想什么呢,这是我哥哥,亲哥哥,一个爹爹生的,还是双生胎。”昱哥儿忍着笑,说出来真相。
“啊。还真是亲哥哥啊……”
楚云州只感觉一股热气直冲脑门,他臊红着脸低着头看着地板,怎么没有缝让他钻进去啊,第一次见大舅哥就这么丢脸怎么办。
“对,亲哥哥,如假包换,”殷昭端起茶杯掩饰住嘴角笑意,“并没有插足你们,嗯,婚姻的想法。”
“哥哥!你快别说了,我替相公跟你道歉。”昱哥儿看着楚云州尴尬,替他求饶。
“咳,哥哥,实在是对不住,我刚才被鬼上身了,您信吗?”楚云州抓着昱哥儿的衣袖,尴尬的脚趾扣地了。
“你这人还真是有趣啊哈哈哈。”
殷昭一笑,楚云州也只好尴尬赔笑。
不过笑过以后,尴尬也散去了不少,楚云州正思索着什么话题,可以掩盖刚才事情的时候,殷七进来说了几句话。
“告诉他再等会就…”“陛下!您快些回宫去吧,那些大臣在养心殿喝了好几壶茶了,就等您呢!”
“什么玩意?陛陛陛陛下?”
楚云州精神错乱,他刚才把皇上当小三了?
“那个,安安啊,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
殷昭见事情败露,给昱哥儿留了个无能无力的表情,走了,不过他心里觉得楚云州应该不会气昱哥儿骗他的,他都那么爱了。
第69章 百川书院1
回去路上, 昱哥儿的心情很是忐忑,因为他相公从刚才便一言不发,闷声不响的坐在马车上。
昱哥儿几次三番的想解释, 但是又无从开口,他骗了相公,这是事实。
从最开始的相遇, 他就开始说谎, 哪怕相公有所怀疑, 也从没有开口问过, 唯一一次解释的机会,他也含糊不清,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相公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
“相公, 午饭我帮你做吧?”昱哥儿没话找话。
“啊,好啊。”楚云州还在震惊,随便回了一句。
昱哥儿听到回答,抿了抿嘴, 相公对他变冷漠了,心情不自觉的有些低落。
楚云州此时没注意到昱哥儿的忐忑, 他这会正在思考人生呢, 刚才那个人竟然是皇上, 就是历史书上那种, 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他那种行为, 无异于是在21世纪, 指着国家领导人的鼻子骂他祖宗八代吧。
还好他娶到了昱哥儿, 当今皇上是他的大舅哥, 不然, 他对皇上如此无礼,不知道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个随手捡到的小夫郎,身份属实是不一般呐?他这也算是嫁入豪门了,楚云州啧啧称奇,是他太不敢想了,上次昱哥儿说他是皇室中人的时候,他就应该大胆想!
就这样的,两个人心思诡异的错过了说开的机会,沉默着回了家。
午饭是楚云州和昱哥儿配合着下厨做的,两个人配合默契,楚云州也没有冷脸,吃饭的时候,对昱哥儿依旧贴心,连夹的鱼肉都是剃了刺的。
但是昱哥儿就是感觉,这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晚上吃过饭,昱哥儿不敢回房间,怕楚云州质问,便逗留在水榭亭台中,拿着鱼食喂了会鱼。
楚云州打好洗脚水,回房间一看,空荡荡的,便出来找人,就看到月光下,他心里想的人儿坐在亭子里,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发呆。
“我的小夫郎,坐在这里干什么,不回去睡觉?”楚云州心痒难耐,夜已经深了。
月下美人,谁能忍得住。
昱哥儿听到声音浑身一震,暴风雨要来了,他相公什么时候叫过他这种称呼。
“奴家承认,是奴家没有跟相公说清自己的身世,说谎骗相公是奴家不好,奴家……这就来赔罪。”
他看着四下无人,伸手扯了扯自己松松垮垮的衣领,露出大半个肩颈,楚云州看着那光洁无瑕的肌肤,呼吸猛然一顿,连昱哥儿嘴里说的什么都没听清。
“相公,你不喜欢奴家了吗?”昱哥儿轻咬了一下嘴唇,露出贝齿和一节舌尖。
楚云州,楚云州擦了擦鼻血,像闻到肉骨头的野狗,上去将昱哥儿拆骨入腹。
四月天还有点冷,微风阵阵,河水泛起层层波浪,月色微光在水面上散开,河面好象撤落无数的星星,等两人折腾完已经是深夜了,楚云州感觉到了凉意,迅速给昏睡过去的昱哥儿裹好衣服拦腰抱起,快步走回了房间。
第二天果不其然,两个人都感冒了。
“起床了昱哥儿,福宝一会又来闹了。”
楚云州穿戴整齐,咳了咳嗓子,拽了拽还躺在床上的昱哥儿,今早睡醒嗓子痒痒的,估计是感冒了。
昱哥儿把被子盖过头,遮住了太阳,昨天晚上太累了,石凳又凉又硬,坐得他难受,桌子也是,硌得他的腰都青了一块,虽然楚云州昨天回来给他涂药了,但是今天还是疼。
“相公,咳,我好难受啊——”昱哥儿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爬起来了,主要是福宝哭起来可真难哄。
“走吧,去找赵叔给咱俩看看,以后再也不胡闹了。”
“等夏天,天热了不会感冒的。”昱哥儿回味了一下昨天,享受还是占据了大脑。
楚云州看了一眼,“腰不疼了?”
“还是,有一点的。”
两个人边走边说,到了正厅,其他人都已经吃过饭了,赵潜正在旁边看楚乔乔拨弄算盘呢。
“这天也没突然降温呐,你俩怎么都感冒了,夜里踹被子了?”赵潜纳闷的看着他俩,收回来把脉的手,拿着笔给开了两副药。
“昨天夜里着了风寒,在亭子…嘶,睡觉忘关窗户了,风吹的。”
楚云州说到一半,昱哥儿就拧了下他的胳膊,他搓了搓胳膊,瞪了眼楚云霄,他夫郎这一招肯定是跟兰哥儿学的。
“正夫,小少爷醒了,今天可没哭闹呢,倒是昨天夜里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动静,醒了一会,哭了几声又睡下了。”
小米抱着福宝过来,福宝穿着一身红色小衫,头上还带了个老虎帽,白嫩的脸可爱极了,看到两个爹,还高兴的动了动腿,小米把他放到地下,扶着他的胳膊还走了几步路呢。
昱哥儿臊红着脸接过福宝来,福宝住的地方离昨天那个亭子最近,昨天夜里肯定是动静太大,连孩子都听见了。
“福宝,看着又长高了点,会不会叫爸、爹爹了?”楚云州拿着蜜饯在他眼前晃悠,跟逗猫似的。
“贴贴,贴贴,呀啊啊——”福宝伸着手,怎么着都拿不到,到底是嘴馋战胜了自己,摆平了自己的舌头,“叠叠,爹爹,啊呀——”
“叫了,他叫我爹爹了?昱哥儿你听见没?”楚云州欣喜的抱起福宝,转了个圈,然后又低头亲了口昱哥儿的脸,“谢谢你,谢谢你给了咱们一个孩子。”
赵潜翻了个白眼,拿起药箱走开了,“肉麻死了,走了走了,今天老周约我吃饭,午饭不回来吃啊。”
“啊呀——”福宝看着他俩,把脸蹭过去,意思是也要一个亲亲。
“不行,爹爹们都生病了,不可以亲福宝哦。”楚云州摇了摇手指头,福宝的肉手抓住眼看着又要往嘴里放。
小米接过福宝,“小少爷这是饿了,奴抱去喂点米糊。”
关于这个称呼,楚云州纠正过好几次了,但是他们就是改不了,后来便不在计较了,没办法,他们的心里就是这样,跟冯婶子他们不一样。
“走吧,咱们去三生堂吃顿病号餐去?”
楚云州拉起昱哥儿的手,散步似的走去了三生堂,三生堂人满为患,他俩老实的排起了长队,一刻钟才轮到他俩,京城的酒楼跟沣水县的布局差不多,都是半开放的厨房,和自选的竹排。
“客官,您想点些什么?是第一次来吗,您看这些竹片,上面写着……”
“师父?”
刘小从厨房探出来头来,他抬起软布擦了擦满头大汗,把锅交给旁边的徒弟,扭头走了出来,“师父,您可终于来了,都快一个月了,这三生堂你可是第一次来,对我也太放心了吧,您们是来视察工作还是吃饭啊?”
“你忙你的就行,我俩这不是好久不吃了,来尝尝鲜。”楚云州对他摆了摆手,这人太多了,不方便寒暄,等晚上歇业有的是时间。
两个人点了汤饮,又找了半天的座位,最后找了个靠在门口的位置,旁边的那一桌是两个壮汉,聊天的声音盖住了其他桌。
“我家那婆娘生了个什么……”其中一个突然降低音量,不过靠的近的楚云州还是听到了。
“什么啊?”对面的汉子喝了口汤,又给吐了出来,“哥、哥儿啊?”
“嗯。”那汉子沉思一声。
“扔了还是弄死了?”对面的汉子也小声的说了起来。
“我、哎,怎么舍得啊,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我给送到郊区的破庙里了,听说那边不是有个好心的和尚吗……应该死不了,也不算是造孽啊。”
“那个破庙?我也听说了,城里好多户人家都往那扔,据说,有的连姑娘都扔……那和尚怎么救得了哦!”
“哎,别说了,没法子啊,连宫里面都不让那…活,咱们还不是要效仿……”
“如今圣上可不这样,都是原来穿的陋习。”
“你说不这样就不这样?那圣上现在一个孩子,你怎么知道掐没掐死过哥、哥儿啊。”
“不说了不说了,反正哥儿也不值钱。”
汤上来了,冒着热气香味扑鼻,但是楚云州和昱哥儿两个人都没心情吃了,等两个壮汉走后,昱哥儿才开口说话,
“相公,我想去那个破庙看看。”
楚云州掰了下手指关节,张口说道:“我其实来了京城就有一个想法,我想建个……嗯,就是买块地方,给京城那些容不下的哥儿们一个容身之所,我们如今也不算缺钱,不如做些善事。”
这件事他早就想干了,他心疼昱哥儿,不敢想昱哥儿是怎么从,不容一个哥儿存活的皇宫生存下来的,他帮不了小时候的昱哥儿,如今有机会去帮助其他哥儿,为什么不干呢?
“相公……”昱哥儿的眼眶一下子就是湿润了,这世间只有相公会这样做,“不如开个书院吧,教书育人,从根本上,改变这个世界的想法!”
“嗯。”
楚云州给他擦了擦眼泪,“走吧,去那个破庙看一看。”
第70章 百川书院2
破庙在郊区, 离繁华的京城有百公里远,楚云州拉着昱哥儿下了马车,慢慢走近那所破壁残垣。
“有人过来了, 有人过来了,”还没靠近,树后面便传来一个小孩稚嫩的声音, “叶子哥哥你干嘛打我。”
“小崽子别乱喊, 快回去找邓叔叔。”回答他的是一个少年的声音, 听起来跟楚乔乔差不多大。
不一会, 就有一个穿着破烂的小孩子,从树后面跑进了破庙里,跑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眼楚云州, 没注意脚下, 差点给自己绊个跟头。
“你们是什么人?”少年躲在树后面,警惕的看着来者,手藏在身后,紧紧地攥着一块石头, “又是来丢孩子的?”
“不要害怕,我们没有恶意。”楚云州知道他紧张, 便拉着昱哥儿没有再靠近。
那少年见他们手里没孩子, 也没有再靠近, 便没有扔石头过去, 只是用眼神盯着他们, 不出声也不后退, 楚云州也没有贸然靠近, 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 破庙里出来了一位男子。
他一身粗布白衣, 身材稍瘦,是个光头,看着不过四十,有些岁月的痕迹,他的五官很清秀,眼神乌黑发亮,让昱哥儿最为注意到是他的眉间,有个小坑,像是挖去了什么的疤痕。
“小叶子,回来。”邓箐把小叶子叫了回来,轻掩住门,挡住了后面众多小萝卜头好奇的眼光,然后抬眸瞅着楚云州和昱哥儿,眼神算不得友善。
楚云州知道他们来的冒昧,只得轻声解释自己的来意。
“您就是那位收养孩子的道长了吧,我是京城三生堂的老板,我叫楚云州,我想资助点钱,给孩子们一个住的地方,有条件了还可以开个学堂,让孩子平安快乐的长大。”
“……这些都是旁人不要的哥儿和女孩,不是值钱的儿子,你、怕不是来错地方了,想买孩子去牙行。”邓箐当然知道京城著名的三生堂,只是他没见过老板,他也不相信有人会这么好心,说罢就要关门。
“我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不是买孩子的,我是特意为了他们找到这里的,”楚云州拉起昱哥儿的手,“我的夫郎就是哥儿,我不歧视哥儿。”
“道长,我们是诚心想帮助那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的,我们想给他们一个家。”昱哥儿也跟着说话。
“家?说的轻松,连亲身父母都不要的孩子,你们这些外人又能给多少怜悯?一时可怜再抛弃只会让痛苦加倍,你们快走吧,不然我赶人了。”
邓箐眼里带着嘲弄,把楚云州他们都话当做是笑话听,他身后的小叶子听到邓箐的话,二话不说把手里的石头扔了出去,正好砸到昱哥儿脚上。
“哎,我说这孩子,还打人?”楚云州撸了撸袖子,本来被邓箐说的就有几分恼火,这下真是火上浇油了。
“相公,别气,我们先回去吧,”昱哥儿好笑的拉回装模作样的楚云州,从怀里掏出来一个钱袋子,“道长,这个钱你拿着,这会天气还凉,给孩子们填几件衣服,莫着了风寒。”
昱哥儿手举了半响,也没人出来拿钱,他看了眼那个挖了哥儿痣的哥儿,把钱袋子放到了地上,跟楚云州点点头,两个人便离开了。
“邓叔叔,钱,我们要吗?”小叶子抿着嘴,不安的看向旁边不说话的邓箐。
“去拿吧。”邓箐垂下眼眸,“如果他们再来的话,你要跟那个叔么道歉。”
“我知道了邓叔叔。”
楚云州和昱哥儿火速回了家,召开了家庭会议,连三生堂的刘小都叫了回来,毕竟家里的财政还需要他支持。
“我双手赞成,只是京城的地可不好买,郊外的也一样,我们在京城也没有人脉,有点难办,不如在京城买一座宅子,改建成书院好了。”刘小自然同意这件事,只是他对于师父硬要郊外的地的想法不理解。
“那些孩子哥儿居多,京城的人有多么不喜欢哥儿你是知道的,他们来了京城必然会受到排挤,不如在郊外自在快乐。”楚云州倒是有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大哥说的对。”兰哥儿困的打了个哈欠,强忍着睁开了眼。
楚云霄已经去翰林院了,楚乔乔在三生堂练她的算盘,所以今天的家庭会议只有他们四个,哦,再加上一个刚会走路的福宝。
兰哥儿已经有点显怀了,他这一胎怀的过于容易,头三个月吐都没吐过一次,月份大了也没像昱哥儿那么贪吃,就是嗜睡,这不,在这坐了一会已经连打三个哈欠。
“地的事,我去问问哥哥。”昱哥儿揪了揪自己的头发,他哥哥还欠他一个人情呢,上次都是他的太监说漏了嘴,让他的腰实打实的疼了好多天。
“大舅哥还管这种闲事呢?”楚云州举起茶杯喝了口茶,提到殷昭他就尴尬的烧脸。
“事关百姓,哥哥怎么会不出手。”昱哥儿凑近楚云州耳边说道。
上次殷昭走的时候,告诉了昱哥儿联系他的方式,两个人成功再福源居碰面。
对于昱哥儿讲的这件事情,殷昭先是皱眉,他知道京城人对哥儿的态度,但是朝堂大局,不容得他过度插手,他也无从提起这件事,没想过弟婿竟然能想到这一方面。
他自然赞成,不仅送了昱哥儿地皮,还动用了自己的私库,援助了一笔资金。
“昱哥儿,西域那边传来消息,大公主已然抓获,正在押送至京城,”殷昭突然想到一事,语气有些冷,“等她死了,你就能回宫了,到时候记得带上哥婿。”
昱哥儿脸上笑意消失,皇宫那种地方他没有丝毫留恋,“我回宫做什么……我有家。”
殷昭有几分尴尬,他忘了殷昱已经不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了,“也是,已经成婚了该开府了,是哥哥想差了,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殷昭离开后,昱哥儿还在坐在喝茶,他对皇宫的记忆,除了有小爹爹的冷宫是温暖的,其他时候都是冰冷的谩骂与欺辱,他对哥哥其实没有那么深的感情,毕竟从小就没有生活在一起,独处的时候双方都会有些拘谨。
昱哥儿喝完了茶,又坐了一会才回了家。
既然地安排好了,钱也到位,书院建设自然开始动工,三五个月便这样过去了,期间楚云州监督着工程,昱哥儿和兰哥儿没少去破庙,也不知道是不是去的次数多了,邓箐对他们也不再有恶意,那些孩子们也跑了出来,经常跟在昱哥儿屁股后面。
因为他们觉得这个叔么更温柔,虽然他们不知道这个叔么是谁,但是他们知道叔么给钱让他们穿新衣服,还做好吃的饭给他们吃,是除了邓叔叔第二好的人。
至于兰哥儿,他自己都还是小孩子,虽然快当小爹爹了,但是还是看着孩子就头大,每每来到破庙,他只能冷着脸看着那些孩子们,渐渐地孩子们就不愿意在他身边转了,他也乐得自在。
这里总共二十一个哥儿,八个女孩,这些孩子中最大的小叶子,十三岁了,最小的还在襁褓中,连奶都没断,昱哥儿他们没来的时候,邓箐只能喂他米糊,活不活的下来只能靠天意,还好昱哥儿他们送来了母羊,这孩子才活了下来。
“谢谢、谢谢你们,不然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后来,邓箐经常这样说,这次昱哥儿来做饭,他吃着饭,脸上带着窘迫的说了起来。
“本来我只有我跟小叶子住这里,也不知道是谁传出去的,这里的老和尚会收养孩子,老往这里送孩子,我又不能眼睁睁看他们饿死,只能给他们口饭吃,孩子多了花销大,我只能给人浣洗衣服,卖卖自己绣的帕子。”
他低下头掩饰住要滴落的眼泪,喝了口热粥,继续说道,他已经很久没跟人聊过天了,一开头便止不住。
“哎,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我第一次态度不好,是因为原来有人来要过孩子,说自己不能生育想有个孩子在身边,我信了,可把孩子送过去几天,我再去看,孩子已经死了,后来我才知道,那人就是恶心哥儿,折磨哥儿为乐。”
“我给人洗衣服,也有人嫌弃我是哥儿不愿意,看着孩子饿的面黄肌瘦,我一气之下用剪刀把哥儿痣挖了。”
邓箐摸了摸眉间的疤痕,笑着说:“你别说,挖了还真有用,那些人见了我只会骂我这个汉子没出息,但是还是愿意把衣服给我让我洗。”
昱哥儿听到心中苦涩,但是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只好挑一些平日里孩子们的囧事逗他笑,后来昱哥儿发现,只要福宝过来,邓箐就不会再想那些伤心事,他看着有些面冷,其实内心很喜欢小孩子,不然也不会收养那些孩子,还好福宝长得跟福娃娃似的,可讨人喜欢。
书院建成那天,殷昭送了副漆黑鎏金的牌匾过来,上书:百川书院。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