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中秋2
楚云州最后把昱哥儿打横抱起, 快步走回家了,到家的时候,昱哥儿还一脸不高兴, 气哼哼的不理楚云州。
“想喝什么粥?嗯?真不理我啦?”
楚云州手欠的捏了捏昱哥儿的脸,昱哥儿一把甩开,他盯着楚云州上下打量了半天, 突然摸了摸他的胸膛, 感受了一下结实的手感, 又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胳膊, 转头走开了,把楚云州搞的莫名其妙。
“红薯粥,要熬的稠稠的。”
午饭除了刚才做的那些, 果然加了一锅熬的浓稠的红薯小米粥。
吃饭的时候, 楚云霄眉开眼笑的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帕子,上面绣的荷花,昱哥儿一看就知道是兰哥儿的手艺。
“兰哥儿找你约会啊?”昱哥儿喝着香甜软糯的粥, 刚才想吐的感觉都消散了,这会还有兴致调侃楚云霄。
“嗯, 他约我过几天去赶庙会。”楚云霄难得的红了脸。
“庙会?”两个人同时出声。
楚云州跟昱哥儿都一脸莫名, 楚云州是原身没过过这种节日, 记忆里没有这个, 昱哥儿是纯粹的不知道。
“对啊, 过两天是中秋, 兰哥儿说庙会可热闹了, 他娘亲同意他出去玩, 我就说那我陪他去。”
“是啊, 到中秋了,团圆的日子。”昱哥儿说完话就低头喝粥,楚云州感觉他好像心情有些低落。
“我们也去逛庙会吧?听着就很热闹。”楚云州想,昱哥儿可能又想到去世的娘亲了。他们成亲后,楚云州就给昱哥儿的娘亲做了个衣冠冢,每当过节,就带着昱哥儿去祭拜。
“相公,我想写封信寄到京城,京城里还有我娘亲的亲人们,也算是我的半个亲人吧。”昱哥儿其实是想给哥哥写封信,他有些担心,战事吃紧,国库空虚,也不知道哥哥过得好不好。
“好,我们去县里找找驿站,镖局,让他们给捎到京城去。”楚云州毫不怀疑。
“我,当时那个京城来的大官,是我的朋友,他说,县令崔明礼会帮我的,我把信给县令,比较…安全…”昱哥儿说着说着,发现楚云州的眼神充满了怀疑,他眼神躲避,还是坚持说完了,这封信是要进皇宫的,外头的镖局可办不到。
“相公,大公主的人肯定还到处找我,等着要抓我呢,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吧。”昱哥儿连忙找了个借口,他的嘴轻轻凑到楚云州耳边说着,身体也慢慢贴近楚云州的上半身,搁着薄薄的衣衫感受着楚云州燥热的体温。
“也是,那就去找县令吧。”楚云州感受着耳边暖流,还有贴近的身体,浑身一颤胡乱应了过去。
晚上的时候,昱哥儿点着油灯,坐在桌前,一笔一划的写着家书,诉说着自己的担忧与关心,最后落笔没有署名,只写了一个“安”字。他放下笔,小心翼翼的把信折好,放进了信封里,还用蜡油仔细的封了口。
做好这些,昱哥儿才拆下头上的簪子,捋了捋长发,向床边走去。楚云州早就在床上等着了,他用手支着头,面向着昱哥儿,衣衫半开,白日里昱哥儿摸过的胸肌裸露着露在外面,还有些许凉意。
“相公…”昱哥儿笑着,眼睛亮晶晶的,俯身贴近。
床是木制的,整日的晃着,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惊得树上的鸟儿都飞走了几只,床晃得越来越厉害,最后却突然的停了下来。
“…弄进来,相公。”
昱哥儿脸上带着汗液,发丝凌乱微湿,平日里艳丽的五官总是带着温和谦顺,如今却多了几分张扬,他静静的等了一会,楚云州还是执意要退出去,他直接翻身坐在了上面。
“昱哥儿,别,会有孩子的,赵叔说要先养身体…唔…”
昱哥儿根本不听他的,直接俯下身亲他的嘴,堵住了这些烦人的声音后,直接动了起来,楚云州哪里受得了这刺激,本来就在关头的他几下就交代了。
“好了,睡吧。”
昱哥儿亲了亲楚云州的嘴,随意的安抚了一下,便不再管他相公,小心翼翼的翻身下来,还在屁股底下放了个枕头,将细腰轻轻低下贴到床上,这姿势是他在新婚的那本书里学的,说是容易受孕,他就不相信了他相公那样壮的身体,还怀不了孩子了。
楚云州躺在昱哥儿旁边,神经放空,双眼无神,他有种自己是昱哥儿玩/弄后,抛弃一旁的小玩具即视感。
第二天早上,楚云州先去店里做了今天需要卖的汤饮和糕点,中午休息的时候,陪着昱哥儿去衙门送信。
衙门由崔明礼接受后,风气都变了,衙役不再贪污受贿,百姓来往也多了,当地权贵也不会有人包庇搞事,真正是做到了“正大光明”。
“来办什么事?”衙役见了楚云州他们,也不再是傲慢无礼,态度说不上亲近,倒也不失温度。
“找崔大人有些事,可以见吗?”楚云州不太确定的问道,那什么大官也给什么凭证,衙役不让见可怎么办啊。
“…可以,”那衙役也是第一次听见这么无理的要求,他仔细打量了一下楚云州,看着他身后昱哥儿的脸,恍然大悟,这不是把前任县令搞下台的那个哥儿吗!
“跟我来吧。”
衙役带着他们进了衙门西边,那边是县令办公的地方,带到门口后,衙役进去通传了一声才让楚云州他们进去。
“找我什么事?”崔明礼坐在椅子上,头也不抬的盯着桌子上的书,抬了抬手表示免礼,虽然楚云州和昱哥儿也没打算行礼。
“殷七让我来的,我想让你帮我送封信到京城。”昱哥儿拿着信上前。
“啊,哦。”崔明礼听到殷七的名字,一下子把书合上,站起身来,双手接过来昱哥儿的信封,“给我吧,我会给你寄到地方的。”
殷七走的时候特别关照了,一定要让他护好昱哥儿,虽然他不知道昱哥儿是什么身份,但是能让皇上身边的人特别嘱咐的,一定来头不小。
“谢谢崔大人。”昱哥儿低头看了眼,崔明礼刚才看的书,封面上写着《野蛮公主俏郎君》。
“大人,这书好看吗?”昱哥儿实在是好奇,忍不住的问出了口,他知道崔明礼是个好官,不会怪罪他的。
“还行,还行。”崔明礼怪尴尬的,手忙脚乱的那其他书盖住了《野蛮公主俏郎君》。
“大人,那我们就告辞了。”
楚云州见事情轻松解决了,拉住还想接着说话的昱哥儿,转头准备出门,这哥儿胆子越来越大,也不怕人家大人真生气了怪罪,崔明礼收好了信,回头见他们要走赶紧叫住了他们。
“你们之前报官,说王二狗偷了钱和宝物,这个案子有进展了。”
“人抓到了?”楚云州吃惊,没想到这件事还有后续。
“还没有,不过,有人说在沣水县见过他,我们会尽力把他捉拿归案的。”
“那在下先谢谢崔大人了。”楚云州郑重的行了个礼,王二狗这个仇终于有希望报了。
忙碌了一天,在铺子吃过晚饭后,楚云州带着一家子赶着牛车回了家,早早便休息了,往后几天夜里,楚云州家常常上演这样的对话。
“相公,来吧?”“好。”
楚云州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昱哥儿,实际上,他无法拒绝,他也终于知道,前几天从赵叔家回来,昱哥儿为什么摸他的肌肉,原来是为了检验他的质量啊,“小玩具”楚云州欲哭无泪。
被使用后抛弃的“小玩具”楚云州,扭头看着旁边垫枕头的昱哥儿,犹豫了几番,还是开口阻止了。
“夫郎,为什么那么着急要孩子啊?赵叔不是说了吗,要好好养好身子。”楚云州侧过身子,想拿掉那个枕头,被昱哥儿一巴掌拍开了。
“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养的挺好的了,我想跟你有一个,长的跟你一样的娃娃,多可爱啊。”昱哥儿努力着维持这个姿势,喘着气回答着楚云州的话。
楚云州忍住心里的难受,使了几分力气拿走了那个枕头,强制控住昱哥儿伸出的手,不管不顾的把他抱在了怀里,昱哥儿只当是自己小时候受过苦伤到了身体,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虚弱是娘胎里带的,根本不那么容易养好。
“相公,怎么了?”昱哥儿突然被强制抱住,楚云州很少对他这么强势,每次这样做都是他相公不高兴了,他赶紧去看他相公的脸,还好,今天没哭。
“我不想要孩子,我想你心里只有我,有了孩子你肯定会分心,陪我的时间就少了,渐渐地感情就淡了,感情淡了你就不爱我了,这太糟糕了。”楚云州豁出去老脸,抱着昱哥儿撒娇。
“不会的,相公,我喜欢孩子,肯定更、喜喜欢你啊…”昱哥儿无所适从的,感受着脖子间乱滚的脑袋,头发丝碰到下巴,痒痒的,他的心也痒痒的,想伸手进去挠挠。
但是心肯定挠不到,只能挠一挠脖子间的狗头。
“不要孩子了,等你想要的时候再要,都依你,好不好,相公?”
楚云州听的满脸羞愧,怎么感觉他是无理取闹的小媳妇啊。
第52章 中秋3
留云山层峦叠嶂, 春去秋来,山上的深绿都染上了一层金黄,此时也跟楚云州第一次上山的景象差不多, 只留下松树,竟是到了冬日也会傲雪凌霜,深秋的风一吹来, 那些顶不过寒意的树叶子簌簌落下, 飘到清水河面, 惊得鱼儿从水中跃起, 被一双略带薄茧的大手捞起。
“大个子,你也太厉害了吧?”刘小站在河边,看着水中一捞一个准的张怀安, 瞪着眼睛发出不小的感叹。
“好, 抓,你不行。”
张怀安青涩不安的脸上,面对同龄人时终于有了几分少年气息,他仰着笑脸挑着眉峰, 举着鱼跟岸边的刘小炫耀,一不留神鱼竟然跳出辖制, 溜进水中不见了踪影, 惊起的水花还溅了张怀安一脸。
“哈哈哈——”刘小忍不住嘲笑。
再往远一点, 是楚云霄和兰哥儿, 两个人坐在河边, 一人坐了一块石头, 中间隔了老远,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两人不都说话, 只是时不时看一眼对方,又别过头去。
“兰哥儿,我——啊。”楚云霄似乎是想说些什么,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突如其来的一个沙包击中了脑袋,他捂着头转头气急败坏的看着罪魁祸首,“楚乔乔!我今天一定要揍你一顿,你都打我三次了!”
“啊!对不起二哥,是石头打的,我给你揍他一顿,你别打我,求求你了。”楚乔乔从大门口跑过来,一边跑近一边护着头,捡了沙包就要飞速溜走。
“老大,你怎么出卖我,”瘦了不少的石头,顶着狗啃一样的半长不长的头发,“你、你要是打我,我就告诉我爷爷!”
原来是楚云州看楚乔乔实在是不想读书,就做了一个沙包,让她拿着丢着玩,没想到玩兴大的楚乔乔,直接叫了村里好几个小伙伴,跑到家门口丢沙包,时不时的沙包就扔到离这不远的河边,好巧不巧的都会打到楚云霄。
“小霄哥哥,这个给你,我先回家了,吃了早饭,娘亲要带我去逛庙会。”兰哥儿从兜里掏出红彤彤的果子,塞到楚云霄怀里,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好、好的。”楚云霄一时忘了生气,红着脸拿着一把红山楂,盯着兰哥儿离去的背影。
“入了秋水凉,快出来吧,”昱哥儿端着碗从大榕树那边走来,先是把水里的张怀安叫了出来,又跟岸上的楚云霄说道:“今是中秋,吃了早饭咱们还要去赶庙会呢!”
“哥夫哥夫,晚上是不是吃好多好吃的?我都看到你给赵叔送肉了!”楚乔乔招呼着其他小伙伴,让他们都回家去了,自己则跑到昱哥儿身后,躲着气红了脸(?)的二哥。
“是啊,晚上你大哥下厨,还叫了赵叔一起吃。”昱哥儿拉着楚乔乔的手往家里走,“等逛了庙会回来,咱们还做月饼吃,晚上还要拜月亮,你知道月亮上住了谁吗?”
“嘿嘿,我知道!月亮上有嫦娥姐姐,大哥给我讲过故事,还有一只小白兔。”
“那你知道,嫦娥姐姐为什么一个人孤单的住在月亮上吗?”
“乔乔不知道。”楚乔乔摇了摇头。
“因为…”
“因为什么不重要,我要打你最重要,楚乔乔,你知不知道这是我刚穿的新衣服,你给我弄两块黑是啥意思?”楚云霄小心翼翼的山楂放到口袋里,然后捏着拳头走近,一把提着楚乔乔的领子,把她拉了起来。
“嘿嘿,二哥,二哥,你换了我给你洗。”楚乔乔缩成鹌鹑,这个姿势太熟悉了,她大哥生气了天天这么拎着她。
“小霄,我给你做了新衣服,正好一会换了试试,个子长的真快,春天做的衣服如今穿,袖子都短了一截,这衣服等我改改,洗干净给刘小穿吧。”昱哥儿好笑的把楚乔乔救了出来,看着跟他就差了半个头的楚云霄,惊叹他长得快,不过一年,楚云霄都窜到一米七了,比大他两岁的刘小都高一点。
“谢谢哥夫。”楚云霄挠挠头,放过了楚乔乔,他也不是恼衣服脏了,就是自己被打,让兰哥儿看了笑话。
“谢谢叔么,我先回家了。”刘小憨憨一笑,露出两个小虎牙来,这些天晚上,他常常过来跟着读书认字,时不时的让楚乔乔投喂一些,倒是长了些肉,看着没那么瘦弱可怜了。
“路上小心些。”
跟刘小告别后,昱哥儿推开了院门。
“相公,我回来了。”
“昱哥儿?回来的正好,看我这衣服好看不?”楚云州穿着一身蓝色云锦,头上插了根玉簪,面容俊朗,腰带香囊,就是看到昱哥儿笑的有点傻,不然就是好一个公子如玉的富家好儿郎。
“好看,相公最是英俊。”昱哥儿眼前一亮,果然贵有贵的好处,这云锦的料子做的衣服,就是显得贵气。
“那你今天也穿那身蓝色的,我们穿情侣装。”楚云州摆了摆腰上的香囊,这个也是昱哥儿新给他做的,其他人都没有,独一份的。
“好啊,”昱哥儿无论他相公说什么,他都答应,不过,“相公,什么是情侣装啊?”
“就是,只有夫妻、夫夫才能穿的衣裳,哎呀,我也解释不清楚,你听我的就是,”楚云州也不知道怎么解释那些新词汇,他推着昱哥儿往厨房走去,“先吃饭,等吃了饭换了衣服,你就知道什么是情侣装了。”
吃过早饭,昱哥儿也换了身蓝色云锦做的新衣服,只不过他的是淡蓝色,里面的内衬是白色的,蓝白配色显得他更加清澈温柔,头上也是玉簪,腰间也带了一个香囊,里面装的是赵叔给他的防身药粉。
“哇,好好看,穿成这样出去,凭谁都看得出来,哥夫是大哥的夫郎!”楚乔乔穿着一身粉色对襟襦裙,头上绑着两个花苞头,再加上还没褪去婴儿肥的脸蛋,简直像菩萨身边的小神童。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这个就叫情侣装,”楚云州拉起昱哥儿的手,“这样穿着出门,谁都知道我是你相公。”
“……”楚云霄换了身月牙白的新衣服,跟在他俩后面吃了一嘴狗粮,他摸了摸腰间的野鸭子荷包,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
日上树梢,牛车晃晃悠悠的出了村,张怀安在前面赶着车,楚云州一家子坐在牛车的轿子里。
“大哥,石头说庙会可热闹了,还有好多好多好吃的,我今天可以多吃一点糖吗?”楚乔乔抱着他哥夫的大腿,把脸枕在他的腿上,不知道想着什么,嘴角流出可疑的水迹。
“…是谁前几天牙掉了,吓得直哭?再吃,你的牙可真的全掉完了!”楚云州看着楚乔乔摇了摇头,古代也没有牙膏和牙医,楚乔乔的牙已经有虫洞了,他是真的怕她牙坏掉。
“石头都告诉我了,牙掉了还会长的,大哥你少骗我!”楚乔乔撇了撇嘴,前几天她的牙掉了一颗,她大哥吓唬她牙以后再也长不出来了,什么都吃不了,她偷偷哭了好几次,还把那颗牙郑重的埋在家门口。
“石头,石头,你少跟石头玩,混小子把你带的跟野小子一样。”楚云州也不是不喜欢石头,不至于因为村长的缘故,对小孩子有偏见,只是楚乔乔一个小丫头,天天跟一群调皮捣蛋的小汉子玩算什么事啊。
“我才不要天天绣花,学什么相夫教子,自由自在多啊,嘿嘿,大哥,以后你老了,我给你看铺子,我要把咱们生意开到西域去!”
“瞧把你厉害的,你怎么不把铺子开到海外去?”
“…海外是哪?海是啥?管他是哪,等我长大了,把铺子开到月亮上去,让嫦娥姐姐也尝尝药膳汤!”
“哈哈哈——”
说笑间,牛车就到了沣水县,今是中秋庙会,平日朴素无华的街道,如今张灯结彩,红通喜庆的很,除了各种买吃食的铺子,好多没见过的商贩也从外地赶来了,吹糖人的,耍杂技的,还是喷火表演!热闹极了。
“怀安,拉好乔乔,别让她跑丢了!”刚下车,楚云州就被人流挤的被迫跟昱哥儿分开,他往前挤了挤,拉住昱哥儿,看了眼跟楚乔乔站一起的大块头张怀安,赶紧嘱咐了一句。
“好,我会,看住。”张怀安跟楚云州点点头,认真的回答了一句。
“大哥,二哥,那边,那个人嘴里喷火呢!”
“大哥,我带着她先过去了。”
楚乔乔兴致勃勃,拉着楚云霄就要过去看,楚云霄看了眼他大哥跟哥夫,知道他俩想有点私人空间,便交代了一句顺从的跟着去了,张怀安负责看着楚乔乔也跟着去了,一瞬间只剩下他们两人,紧紧的拉着手站在人群里。
“走吧?咱们去逛逛。”
“嗯。”
楚云州新奇的看着街边的热闹,竟然还有皮影戏,他原来只在电视里看到过这些,亲眼所见还是忍不住的感叹,一个个精妙绝伦的皮影,被人操作着演绎着动人心魄的故事,配上旁边的乐器和弦乐,让人流连忘返,昱哥儿也好奇的看着,他也是第一次见这个,一时看的入迷,连路都忘了走。
“有没有想自己上来操作演绎的?只要十文钱。”一场戏演完,那幕后之人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个皮影小人,刚才那感人的故事就是用他们演绎的,这会了用来招揽生意。
“十文钱玩多长时间呐?这小人能不能让俺带走?”
“客人说笑了,这皮影珍贵难得,自然是不能给你带走,不过可以玩一刻钟。”
“十文钱一刻钟?”那人摇了摇头,拉着孩子走了,楚云州见他走了,拉着昱哥儿上前交了钱,昱哥儿看了看刚才那对父子叹了口气。
那孩子的衣服像是新做的,虽然是最廉价的黑色粗布,那说话的人身上穿的补丁衣服,看得出已经尽量整洁了,可是那沾满黄土的鞋还是暴露了他们是乡下人,对于农户来说,十文钱可是两个鸡蛋,是家里不可多得的吃食,怎么会用来玩一玩皮影呢。
“夫郎,来。”
楚云州拿着两个皮影,递给了昱哥儿一个,两个人操作着皮影小人。
“大胆妖孽!还不报上名来!”
“……”昱哥儿实在是说不出羞耻的台词,沉默着他看着幕布上映出的身影,耳朵突然一热,由于幕布不大,两个人只能紧紧地站在一起,楚云州的一只手还扶在昱哥儿的腰上。
“……”楚云州看到昱哥儿红彤彤的耳根子,轻笑了一声。
幕布上,两个皮影慢慢凑近,好像亲昵了一下,一刻钟的时间眨眼便过去了。
“你们夫夫感情真好,祝你们百年好合啊!”摊主由衷的祝福,搞的昱哥儿更加不好意思了,楚云州一听这个可就有了兴致,恨不得多多炫耀他和昱哥儿的感情生活。
“那当然了,看我俩的衣服,般配吧?情侣装!可不是所有的夫夫都像我们关系这般好的!以后…”
“谢谢大哥了。”昱哥儿拉着还想说话的楚云州赶紧走了,生怕人家再调侃些什么。
“昱哥儿,我话还没说完呢…”
“我想看那个杂技,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
逛着逛着就到中午了,楚云州又带着昱哥儿来吃那家羊杂面,他家竟然还多了几个帮手,应当是老板收的徒弟,庙会人满为患,出摊生意极好,他们等了许久才吃上,还是那个熟悉的味道。
下午又是逛逛吃吃,还去了寺庙一趟,听然哥儿说那里祈福最是灵验,昱哥儿非要去一趟,楚云州一猜就是去求孩子,看着昱哥儿一脸高兴,无奈只能跟着去了,昱哥儿求孩子,他就求过几年顺其自然,若是真有神明,就试试谁的心更诚。
不知不觉,月亮悄悄露出头,整条中央大街的花灯满城,高竖于瓦檐,城墙,小孩子,的欢声笑语,嬉笑打闹,充斥其中,中秋佳节到,阖家欢乐,举国共庆,秋夕祭月,以月之圆兆人之团圆,为思念故乡,思念亲人,予以寄托。
昱哥儿看着灯笼随风轻摇,不禁想起远在京城的哥哥,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楚云州看着昱哥儿皱着的眉头,低头亲了亲,幸好,所念之人近在眼前。
“相公,大街上呢。”昱哥儿回过神来,捂着额头,娇嗔道。
“没人看。”楚云州又是低头,这次亲的是遐想已久的朱唇。
来来往往的人,都抬头注视明亮如昼的花灯,倒真的是没人注意他们两个,月亮越升越高,穿过云层月色照耀大地,竟是盖不住那点点灯光。
“小霄哥哥,我想要这个小兔子灯!”
“等我,我给你赢回来。”
原来是猜灯谜的游戏,楚云州他们走近,正好看到楚云霄正在猜,不过几瞬就把其他参赛者比了下去,台下站着兰哥儿,不远处是操心的李淑芳和王柱子。
“哇,是二哥,二哥好厉害!”楚乔乔举着糖葫芦也挤了进来,她身后是提着大包小包零嘴的张怀安。
“慢点,小心摔倒。”昱哥儿伸手拉一把还往前挤的楚乔乔。
“嘿嘿,谢谢哥夫,我站在这乖乖的,不挤。”楚乔乔被抓住胳膊刚要挣扎,就听到了熟悉的身影,她抬头一看果然是自家最最温柔的哥夫。
“好——”人们惊呼。
楚云霄赢到了最后,本来可以拿那个最大的玲珑凤凰灯,没想到他竟然只要了第三名的奖品,那个兰哥儿点名要的小兔子花灯。
“给你。”楚云霄举着花灯,几步走近兰哥儿身边,看着兰哥儿白里透红的脸,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了头,“你想要的小兔子。”
“谢谢小霄哥哥,你好厉害啊。”兰哥儿抱着灯,笑的看不到眼睛。
“傻孩子,怎么不要那个凤凰灯?你拿回家多好啊,要这个不值钱的兔子灯。”李淑芳嘴上是抱怨,其实心里可高兴了,这霄小子惦记他们家兰哥儿,听话。
“婶子,这兔子灯可爱,兰哥儿喜欢。”楚云霄腼腆的笑了笑,他只是为了兰哥儿,才不是为了旁的什么。
“昱哥儿,你要不要?”楚云州问了一嘴,没等昱哥儿回答就要走上去挑战。
“唉呀,不要不要,咱们回家吧,天都黑了,赵叔肯定等着咱们呢,晚上还要祭月呢。”昱哥儿伸手拉住跃跃欲试的楚云州,走出了人群。
“小霄,回不回啊?”
“回,回。”
牛车原路返回,渐渐远离了县城的喧嚣热闹,洁白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照亮了回去的路。
“哥夫,月亮好大呀。”楚乔乔掀开帘子,抬头看着天空,“好像一个大馒头。”
“你是不是饿了?”楚云州笑道。
“早就饿啦,肚子咕噜咕噜。”楚乔乔摸着扁扁的肚子,虽然在街上吃了不少东西,但是禁不住她蹦蹦跳跳啊,又是长个子的年纪,一会就饿了。
“马上就回家了,冯婶子肯定给你炖了红烧鱼块,还有桂花鸭,那可是她的拿手好菜。”昱哥儿揉了揉她的肚子,果然是扁扁的,好在家里有关了铺子回家的冯婶子,到家就能吃上热乎饭。
“鸭子?冯婶子不会杀了我的小黑吧?”楚乔乔一听可着了急,后院的每一只鸭子都是她养大的,她可是养出了感情,都起了名字的!
“不止是小黑,可能小灰也死翘翘喽!”
“大哥!你是不是又吓唬——”
楚乔乔刚想扑过去,打她大哥一下,没想到车子直接倾斜了过去,楚云州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然后扬声问道。
“怀安?你不会把车赶到水沟去了吧?”
“……”
“张怀安?”
楚云州又叫了几声,没人搭话,他掀开帘子,看到了呆如木鸡的张怀安,他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楚云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七八个跟张怀安一样壮的黑衣蒙面人。
“跑,老板,跑!”张怀安好像突然回过神来,他死死的盯着前面的人,不过一瞬这个人就冲了出去。
“昱哥儿,快,带着他俩先躲起来,别回头。”楚云州交代了一句,从车里抽出来两根铁锹,迎了上去。
“相公?楚云州?”
昱哥儿着急的出了轿子,看着前面的场景当场愣住,月光照耀下,八个凶神恶煞的黑衣人拦住去路,他们手上都拿着弯刀,刀光凛冽,在夜风中露着冰冷刺骨的寒意。
“哥、哥夫,怎么办…”
楚乔乔微弱的呼喊声叫醒了他,他收起茫然无措的表情,正了正神,他悄悄的下车,带着他俩准备溜走,他们没有战斗力,留在这里只能是拖累,不如赶紧去县衙搬救兵。
“@#@】#*&”
打头的蒙面人说了句蛮子话,楚云州听不懂,但是张怀安却听得懂,他说的是:
“去追,别让他跑了。”
看着那些同族,张怀安发了疯的跟他们扭打起来,他不止有蛮力,似乎还练了一些武术,但是两拳难敌四手,八个蒙面人,他只能拦住四个,楚云州不过花拳绣腿,那些铁锹只能勉强拦住两个。
眼看着那两个蒙面人朝着昱哥儿他们走去,楚云州抵着人的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这样被人钻了空子,扎了他胳膊一刀,血直接染红了蓝色衣裳。
“啊——”
楚云州忍着疼,用尽力气举着铁锹用力一挥,不太锋利的铁片划过那蒙面人的脖颈,血溅了楚云州一脸,那蒙面人吃痛松开了手,楚云州抬脚飞踢,蒙面人身子摇晃不稳,楚云州夺了弯刀捅了出去。
张怀安看到血溅了楚云州半脸,浑身一颤,他夺过来蒙面人的弯刀,甩了甩头,脑海中似乎有一个场景与这个画面重合,那是一个蛮人,也是半脸血的样子,在盯着他笑,那笑又诡异又邪恶,是谁,是什么,头好痛,他挥了挥弯刀,直接捅穿了前面当着的蒙面人的心脏。
“砰!”是尸体倒下的声音。
“#@“~#”*#。”怎么办?
““@##_~;#。”一起上。
三个蒙面人互相对视一眼,举着弯刀一齐对上了张怀安。
杀了人的张怀安红着眼大笑出声,声音是难以压抑的疯狂,紧接着是打斗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黑夜里,一阵风吹来,路边的树叶响动,哗哗啦啦的,犹如无数张嘴窃窃私语。
“哥夫,人过来了,快跑——”
慌乱中,楚云霄转头看了眼身后,那可怕的蒙面人已经举着弯刀,近在咫尺了,他咬了咬牙,故意落在昱哥儿他们身后,弯腰拿起了一块石头,回头扔了过去。
“我跟你拼了!”
昱哥儿听到声音回头,正好看到那弯刀从楚云霄胸口拔出,他的脑袋嗡的一下,发出了颤抖破碎的尖叫。
“小霄——”
“二哥,二哥呜呜呜…”
昱哥儿推了推楚乔乔,让她接着跑,自己则拖着发软的腿,踉跄着接住了楚云霄倒下的躯体,他拿着帕子徒劳的护着楚云霄的胸口,温热的鲜血仍是止不住的流出,鲜血侵湿了帕子,眼泪侵湿了昱哥儿的眼眶。
“小霄,你坚持一下,我带你找大夫,我带你…走…你坚持住…”昱哥儿哭着安抚,拖着楚云霄的身体,想离开这里。
那蒙面人举着刀,看着他俩徒劳的挣扎,恶劣的笑了笑,不走也不动手,就慢慢的跟着他俩,仿佛是猫和老鼠,人与蝼蚁。
“哥夫,哥夫,你快走,别管我了…你,你告诉兰哥儿,我娶不到他了…”楚云霄只觉得浑身都疼,身上的力气也被抽干了。
“你娶不娶自己去说,我才不给你,传话,坚持住。”昱哥儿深知不能坐以待毙,他松开了拖着楚云霄的手,慢慢站直了身体,手悄悄的摸到了腰间香囊上,那蒙面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好奇的歪了歪头,也没有阻止。
“看这!”
昱哥儿解开香囊,将里面的粉末撒了出去,风一吹正好糊了那蒙面人的眼睛。
“去你的吧,这可是赵叔给我的保命神器。”昱哥儿看着他疼的龇牙咧嘴,顿时松了口气,还好,早上为了跟楚云州配什么情侣装,把这个香囊给带上了。
“小霄,咱们走。”
好在楚云霄长得再快,也不过十三岁,体重还是昱哥儿能背得动的,他背着楚云霄迅速跑出了这节小路,走上了官道往县衙去了。
“小霄,小霄,你还醒着吗?你跟我说说话,跟我说说话。”
“哥夫,我…醒着呢,我好累…哥夫,我想睡一觉,你把我放下,自己…”
“不行,不许睡。”
风一吹,昱哥儿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背冷汗,他看着空无一人的大道,心中恐慌不已,怎么办,他就这样背着楚云霄,要走到什么时候去,楚云霄的体温越来越低,怕是坚持不住啊。
走着走着,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一处亮光。
“救命,救命啊…”昱哥儿沙哑的喉咙,发出了无助的求助声。
“快看前面,那是不是有个人?”
“哎呦,是两个人嘞。”
原来是楚二牛,拉着清水湾看花灯的村民们回来了。
“是昱哥儿,二牛,快,是昱哥儿啊!”李淑芳眯着眼看了看,看清楚后心里一惊。
“太好了,小霄,有救了,咱们有救了,小霄?小霄你说话啊?”昱哥儿听出来李淑芳的声音,高兴的跟楚云霄说话,结果身后一点声音也也没有。
他颤抖着,把身后的人放下,在看到楚云霄惨白的、毫无血色的脸后,徒然腿软摔坐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临安还在医院,扎着留置针挣扎码了七千,哭了,晚上应该还有三千,谢谢大家支持,祝大家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53章 中秋4
昱哥儿呼吸急促, 颤着手摸了摸楚云霄的的脖子,感受到微弱的脉搏跳动后,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又看了看楚云霄的胸口, 还有慢慢的起伏。
“婶子, 王婶子!快, 救救小霄。”昱哥儿抬头, 放声呼唤着,手上也没闲着,把楚云霄胸口被血侵湿的帕子换了下来, 又扯了一块自己的衣服袖子, 给楚云霄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伤口。
“霄小子?昱哥儿,他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不是回家吗, 怎么就…哎呀,二牛, 二牛, 快借你车给人送回春堂去。”李淑芳捏紧帕子, 看了两眼伤口, 就吓得拍了拍胸口, 造孽啊, 这难道是遇到山匪了?
“娘亲, 小霄哥哥怎么了?”兰哥儿紧跟在后面, 还是差了一步, 没看到那狰狞可怕的血窟窿。
“快,车腾出来了,快上车。”楚二牛一看人命关天,赶紧把车上的人叫了下来,还铺了铺平板车上的稻草,弄出个了平整的地方。
村里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赶紧下车腾了地方,昱哥儿在楚二牛和李淑芳的帮助下,把楚云霄放在了平板车上,楚二牛赶着大黄牛,迅速掉头原路返回了。
“娘亲,我也去,我…”兰哥儿心急的追了上去。
“你跟你爹回去,别添乱。”李淑芳冲他喊了一声。
兰哥儿被他娘阻止,只能红着眼眶看着车走远。
“走吧,咱们回家去。”王柱子拉起兰哥儿的手,率先摸着黑往家走。
入了秋,夜晚的风总是带着凉意,月上树梢,给大地铺上了一层银色,从车上下来的几个人沿着官道往村里走着。
“哎,你看到那伤口了吗?”
“没有,这是咋啦?是不是那昱哥儿惹的山匪追来了?”
“不知道啊,那霄小子还有的活吗?血拉呼啦的吓死人了。”
村里的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家里走,五六个人挤做一团,都有点被吓到了,只能靠聊天分散些注意力。
“啪”的一声,树上的鸟都惊走了一片。
“这是最后一个了?”
楚云州拖着尸体,从昱哥儿逃跑的方向回来,看着面无表情的张怀安,挑眉问道,这张怀安还真的能打,杀人也不眨眼,恐怕身世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嗯。”
张怀安拍了拍发懵的脑子,刚才杀人的感觉倒是让他找回了些记忆,这半年浑浑噩噩的日子,与小时候朝不保夕的生活,这些记忆在脑子里打架,他的头快痛死了。
“七具尸体,少了一个…”
楚云州把尸体扔到地上的坑里,甩了甩发疼发抖的胳膊,刚才看到满地尸体的时候,他吓得腿都发软,这会倒是习惯了。
他的眉头紧锁,眼中全是担忧,也不知道昱哥儿他们摆脱了没有,开始他以为这些蛮子是冲张怀安来的,可是刚才的情景表明,这些蛮子的目标是昱哥儿。
“你先处理他们,我去找昱哥儿。”
“好的,老板你…”张怀安举着铁锹,准备把这些尸体埋了,突然警觉的抬起了头,小声对着楚云州说道,“那边,树,后面有人。”
楚云州噤声,点头示意张怀安过去,两个人悄无声息的向那棵树摸进。
“老天爷,这汉子怎么这么能打啊,哪里来的人啊,那什么狗屁大公主,路我可带到了啊,钱我可就收走了。”王二狗自言自语了一番,刚才那血腥杀戮他可看的一清二楚,裤子都被尿湿了,他哆哆嗦嗦的抱着钱袋子,准备撒腿跑路,可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张怀安抓住了衣领子。
“大爷,人没抓到不怪我啊,大公主吩咐的事,我已经办到了,你就放我走吧。”王二狗回头一看,是个蛮子,他还以为是大公主的人呢,直接就是一顿求爷爷告奶奶。
“什么大公主?说清楚!”楚云州听到大公主,脑子里的神经一下子绷紧了,这些人果然不是随便来的,是专门来追杀昱哥儿的。
“楚…楚爷爷,没、没什么大公主,我这不是回家看我老母亲吗,就是路过,路过,我还钱,我还你钱,放我走吧,我什么都没看见。”
王二狗一听到楚云州的声音,凉意爬上了四肢,他双手抱头,哭着求饶。
“杀了吧。”
楚云州闭了闭眼,跟张怀安挥了挥手,转头离开了,他要去寻昱哥儿跟弟弟妹妹,那个跟着去的蒙面人很危险,他们都是专业的杀手,如果不是张怀安能打,这次他也活不了。
“他的尸体留着,可能有用。”
他已经明白了事情的原委,是当初王二狗偷走的那个簪子,肯定是不知道怎么被大公主的人发现了,这才有了这次刺杀,王二狗绝不能活着离开。
“怀安,把他们处理以后去村里找赵叔,让他准备好伤药,昱哥儿他们可能会受点伤。”楚云州目光沉沉的盯着远方,说出的话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张怀安点头后,他拿着弯刀离开,家里的大黄牛已经不知道怕哪里去了,他只能徒步,越走越快,穿过熟悉的小路,一路寻着昱哥儿他们的踪迹追去了。
“州小子?”
王柱子拉着兰哥儿低头走着,心里也着急的很,这是发生什么了,也不知道霄小子,能不能挺过来啊,想着想着就走到了入村的唯一小路。
听到动静他抬头,看到了一个拿着的刀的黑影,吓得他直接抱起来兰哥儿,还以为是山匪杀过来了,结果月光一照,竟然是满脸血的州小子。
“…王叔?”楚云州擦了擦脸,看清了来人,想到他们应该是从县城回来的,便着急的问道:“有没有看到昱哥儿?他身边有没有我们家俩孩子?”
“看到了,看到了,昱哥儿跟霄小子,州小子这是怎么回事,不会是当初抓昱哥儿的山匪,回来寻仇了吧?”王柱子被血和刀吓得两眼发黑,他放下兰哥儿,拉住楚云州的胳膊,颠翻到四的问了一堆。
“昱哥儿跟霄小子?乔乔呢?楚乔乔呢?”楚云州都快急死了,王叔说来说去都没说出重点,“昱哥儿他们受伤了没有?去哪里了?王叔你先别问了,我以后再跟你细说。”
“没看到乔乔啊,那小丫头没跟着昱哥儿他们。”王柱子怕是吓坏了,耳朵里听进去一句回一句。
“什么意思…什么叫乔乔没跟着?”楚云州听的太阳穴突突的,他的嗓音沙哑了许多。
“就是没看到啊,那霄小子还流血了,吓死人了哦。”
“流血…他们去哪了?!”楚云州都已经是大喊了,他的心里压这一块大石头似的,喘不过气来。
“楚大哥,小霄哥哥受伤了,昱哥哥带着他去回春堂看大夫了,”兰哥儿诺诺的开口,他也害怕极了,小脸惨白,眼睛含着热泪,“乔乔,乔乔不知道在哪,楚大哥你快去找找吧呜呜呜。”
“谢、谢谢。”
楚云州点点头,提着弯刀走进了林子,听到昱哥儿安全,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低了些,楚云霄受伤,楚乔乔失踪,他的心到底还是不能放平。
小路边是一大片树林子,在寂静的夜晚,树枝像是张牙舞爪的鬼怪,楚云州脚踩着湿润的土地,没膝的野草随风而动,簌簌声响间混杂几声迫切的鸟鸣。
“楚乔乔——楚乔乔——”
“爹,爹,别喊了,万一,万一把坏人喊来怎么办啊。”
王柱子终于从害怕中缓了过来,他也不敢进林子,就拉着兰哥儿站在路边,大声喊楚乔乔的名字,兰哥儿拽了拽他爹的衣袖,赶紧阻止了。
“王柱子,你找谁呢?还不赶紧回家啊。”
村里那个几个人也走到这了,没看到楚云州,只看到王柱子冲着林子喊着什么。
“哎呀,乔乔那姑娘不见啦,州小子去林子里找…”王柱子也是心急如焚,看到她们眼前一亮,人多力量大,让她们帮着一块找楚乔乔,不是更快一点吗。
“爹!我们回家去吧,我害怕。”兰哥儿看着这些问东问西的婶子们,总觉得她们不怀好意,还是不要多说了,万一给楚大哥和小霄哥哥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不见了?人不见了?我的老天爷啊,山匪真的杀到村口了,咱们快回去,告诉村长,封村,封村。”王家的一个婶子,急头白脸的就下了定论。
“没影的事,少瞎说。”
“我哪里胡说了,来历不明的人咱们村就那哥儿一个,肯定是他惹的祸!”
“就是!万一明天被捅的是咱们怎么办?”
“快、快回村去吧,快吓人的。”
好在是中秋月圆,月光照在地上,还能看得清事物,楚云州边走边用弯刀,勾掉挡路的杂草,眼睛也在四处看着,嘴里不敢发出声音,怕惊扰了那个蒙面人。
突然的,他的视线扫过了一片粉色。
他跑过去捡了起来,是楚乔乔的粉色对襟襦裙上的料子,上面有血,他颤着手指摸了摸,还是湿润的,是新鲜的血。
楚云州拿紧弯刀,小心翼翼的走动寻找,乔乔肯定就在附近。
第54章 中秋5
高大魁梧的蒙面人, 拿着刀在黑夜里搜寻,七八岁的小姑娘在这偌大的林子里,实在是太难找了, 不过好在她受了伤,杀手对血的味道可是很敏感的。
楚乔乔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捂着嘴不敢发出一点动静, 她的腿不正常的蜷缩着, 血滴答滴答的落到了旁边的矮草上, 一只蚂蚁路过, 被浇了一头混着雪的霜水。
“乔乔…”楚云州扒开草丛,看到匍匐在地的楚乔乔,眼泪瞬间掉了下来, 他轻轻地走近, 想把她抱起来。
“谁!”
楚乔乔像受惊的兔子,她的高度只能看到占着血的刀尖,她尖叫出声,挣扎着想要怕走, 但是由于腿太疼了,只是挪动了一步远的距离。
“是我, 是大哥, 大哥来带你回家, ”楚云州刚下扔下刀, 耳朵却敏捷的听到了有人迅速赶来的声音, “遭了, 乔乔, 别出声。”
楚乔乔认出来是她大哥, 顿时不再挪动, 强忍着疼痛点了点头。
楚云州借着树影躲在暗处,强有力的胳膊举着弯刀,压紧牙关等待着那人到来,突然的,他眯了眯眼,那人一身黑色,在月光的照应下,像头饿了一个冬天的黑瞎子,凶残的下山觅食。
“@#“[】#*]””
就在附近了,果然跑不远。
蒙面人漫不经心的走着,举着手中的刀随意晃着,刀尖时不时戳一下树干。
秋天的叶子本就随时掉落,做好了化作春泥的准备,如今经受这外力,更是提前飘落,有脾气的自然要报复一下,落到了蒙面人唯一露着的眼睛上。
“#*@#,”该死。
蒙面人气急败坏的抬起手,想抓住这片惹人烦的叶子,就在这时,楚云州出手了,他快准狠的将刀捅进了蒙面人的胸口,不偏不倚的刺穿了他的心脏。
蒙面人的眼睛也重见光明,他的瞳孔紧缩,不相信自己就这样死掉了。
“……”
楚云州大喘这粗气,不放心的又捅了几下,最后俯身测了测他的鼻息,这才扔下刀,擦了擦脸上又溅的鲜血。
“大哥,大哥,呜呜呜乔乔好害怕,腿好疼,乔乔要回家。”
楚乔乔见那可怕的怪物终于死了,才放心的哭出声来,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这样疼过,她又累又饿,还一个人这样在林子里,恐慌难安。
“嗯,我们回家。”楚云州注意到楚乔乔扭曲的腿,心中顿感不妙,但是他还是控制住了面部表情,笑着抱起楚乔乔,迈着大步往家中走去。
中秋佳节,清水湾此时,家家户户应该正在祭月,吃月饼赏着月,热闹非凡,楚云州老远的就听到狗叫声,但是每户人家都却异常安静,快走到村口的时候,才看清眼前的场景。
张怀安赶着破烂的牛车,没了顶的轿子里安置着王二狗青白的尸体,他人高马大的站在那里,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小山,阻挡着对面汹涌澎湃的潮水。
“州小子?你总算回来了,你可知山匪追到咱们村口了?”
原来是那五六个看庙会回来的人,背着王柱子去找了村长,王天石一听悄悄召集了村子大半的人,堵在村口,等待楚云州一家回来,没想到等到的是拉着王二狗尸体的张怀安,不过不管是楚家的谁,今天都不能进村!
于是死活不让推着车的张怀安进村,僵持不下的时候,满身是血的楚云州抱着楚乔乔回来了。
“什么山匪?那是王二狗招回来的西域人!”楚老爷子听到王连虎通风报信,紧赶慢赶的来了,他戳了戳拐杖,站到了人群最前面。
“王二狗是咱们土生土长的清河湾人,村里来历不明的两个人,全在他楚云州家!若真是招来的蛮子,也是他楚云州招来的!一家子全是祸害,清河湾不收这样的人!”
“对,赶出村去,一家子全是害人的东西,我家小宝怎么死的,大家伙不记得了吗?”
王天石一番话激的李婆子走出人群,她哭哭啼啼的控诉着楚云州,可怜她那早早死去的宝贝儿子。
“不管我们家的事,王二狗拿着钱财出逃,招惹了麻烦回村,他的尸体就是证据,”楚云州无心无力,怀中的妹妹容不得他耽搁太久,“我要找赵叔看病。”
“…那是楚家那个小丫头吧?不是说失踪了吗,这是活着还是死了呀。”
“有你这么咒人家的吗?人要看大夫肯定是活人啊!”
人群中的窃窃私语,点通了担惊受怕了一晚上的刘小,他扒开人群转身回村去,直奔那个篱笆院。
赵潜年纪大了,要不是等楚云州叫他去吃团圆饭,肯定早就睡下了,为了防止早睡,他在房间里研究药方,不自觉的入了迷,忘记了时辰。
“赵叔,赵叔,师父家出事了!”
“什么?”
赵潜手中抄写药方的毛笔,“啪嗒”一声的摔在地上,刚才拿着他的人迅速离开了这里。
刘小背着药箱,拉着腿脚不利索的赵叔赶了过来,这会张怀安那个大个子正带着楚云州,想用蛮力挤开人群进来呢。
“让一让,让一让,”刘小的声音根本压不住着吵闹的人群,他深呼了一口气,气沉丹田的喊了一声:“全都让开——”
“赵叔!快来看一看乔乔的腿,”楚云州盯着赵潜,绝望中透出一点期待,“好像是断了…”
赵潜急忙上前,看了看腿,又检查了一下其他地方,好在除了断腿,其他地方都是擦伤,又摸了摸她的头,不热,没发烧,他稍稍安心了些。
“我不擅长骨科,我带你去找我师兄,快,赶车,去回春堂!”
张怀安一听,直接把王二狗破烂的尸体扔到了人群里,又脱了上衣铺在平板车上遮住血迹,又和刘小扶着赵潜上了车,楚云州也抱着楚乔乔,小心翼翼的坐好,车飞快的冲进黑夜里。
“大夫,他伤的重不重?怎么还不醒啊?”
昱哥儿看着包扎好伤口,依旧昏迷不醒的楚云霄,情急的问着回春堂的大夫,他的额头上渗出汗液打湿了头发,身上也满是尘土枯叶。
“这小子,差一寸捅到心脉,福大命大,仔细着养养精神就好了。”大夫说完就退出隔间了,门外还有其他病人等着呢。
“福大命大,福大命大,”昱哥儿舔了舔过度紧张,从而发干发紧的嘴唇,大夫治疗的时候,他的神经高度紧绷,此时终于得到了放松,大脑一放松他的心又揪紧,“相公…王婶子,我要去报官,我相公…”
“婶子知道,你快去吧,这里有我看着。”李淑芳刚松了口气,听到这也神情紧张起来。
“我走了…”昱哥儿踉踉跄跄的出了门,直接撞上了抱着楚乔乔进来的楚云州。
“相公——你没事,太好了,我吓死,我吓死了我……乔乔,怎么了…”昱哥儿看到相公平安无事的心,在看到他怀中的楚乔乔时,又迷茫了起来,乔乔不是跑远了吗,怎么会这样,这是黑夜里摔倒了受的伤吗?
“昱哥儿?你们果然在这,小霄怎么样了?”楚云州看到昱哥儿又惊又喜,他的目光扫过昱哥儿全身,看到他平安无事后,顿时松了口气,“你没事,太好了,太好了,乔乔她的腿伤到了,我带她看看大夫,没什么大事…”
“州小子快进来,抱着乔乔给我师兄看看。”赵潜从屋子里出来,催促下楚云州进去,他抬眼看了看昱哥儿,伸出手给他把了把脉,确认他平安无误后,才放了心。
“赵叔,乔乔她的腿怎么样了,怎么看着那么严重,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昱哥儿的情绪有些崩溃,短短一晚上,弟弟妹妹怎么都成了这样。
“哎,她的骨头怕是断了,我治不了,现在只能看我师兄的本事了,恐怕,”赵潜摇了摇头,“恐怕不太能恢复如初啊,能站起来就是万幸。”
“能站起来?什么意思…还会站不起来吗?她还那么小,白天她还蹦蹦跳跳的丢沙包呢,怎么能站不起来…”
昱哥儿神情恍惚,他干咽了咽口水,盯着楚云州进去的那门帘出神的想,那蒙面人看体格像是蛮子,是谁惹的仇家?
忽然的,他转头看向楚云州刚才紧跟其后的张怀安,不会真的让他说对了,这人心思不纯,来者不善吧…难道是他们好心害了弟弟妹妹…
“不是,我,我们找到了,二狗,他和公主,大公主。”
张怀安被昱哥儿看的如芒在背,他极力摆手,把知道的那些东西全说了出去,杀人的那点刺激他什么也没想起来,就知道自己的身世好像没那么普通,这会还是傻子一个。
“你说什么…大公主…”昱哥儿突然哽咽住了,一道惊雷劈到了他的头上,原来罪魁祸首竟是自己,“是我害的,是我带来的麻烦…我竟然安然无事,害了两个无辜的孩子。”
“昱哥儿?你说什么呢,怎么是你害的,难不成是皇宫的人?”赵潜听的一脸莫名其妙,昱哥儿是素馨从皇宫带出来的,难不成皇宫里派了蛮子来?
“没事…赵叔,我进去看看情况。”昱哥儿抬起脏了的袖子,随意擦了擦眼泪,打了盆水拿了块干净毛巾,调整了一下表情进了屋子。
屋内,赵潜的师兄许大夫,正在给楚乔乔的腿上夹板,笔直的夹板死死的固定住断腿,楚乔乔疼的闭着眼睛呻/吟出声,惨白的嘴唇不自觉的颤抖着,手也紧紧的抓着楚云州受伤的胳膊。
楚云州皱着眉,心疼的轻声安慰着,等上好了夹板,许大夫给楚乔乔喂的安神药也起了作用,她终于安静的睡下了,楚云州这才是真的放了心。
“我只能做到这一步,剩下的就看她的造化。”许大夫也不能保证骨头长得怎么样,上了夹板听天由命。
“谢谢大夫,我知道。”
昱哥儿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楚云州掩面而泣,眼泪顺着指缝滑落,冲散了他脸上血迹,看着更加可怖。
“昱哥儿?”楚云州听到动静,别过头擦了擦眼泪,然后裂了裂嘴角跟昱哥儿打招呼。
“相公,我给你擦擦脸。”
昱哥儿拧干了毛巾,轻轻地擦拭着楚云州的脸,他愧疚难安,不敢看床上躺着的楚乔乔,只能盯着楚云州的脸看。
“昱哥儿,大夫说乔乔的腿,可能会长不好…我,有点难以接受。”楚云州哑着嗓子,红着眼眶,亲了亲昱哥儿的手心。
“不怕,我们好好养着,细心着,总会,得上天眷顾的。”
昱哥儿眼神复杂的看着楚云州,他的眼泪滴了下来,低头虔诚的亲吻了一下楚云州干涩的嘴唇。
“相公,我去找大夫给你的胳膊包扎一下,流着血多疼啊。”
亲完,昱哥儿淡淡的抿了抿唇,开口说道。
“嗯,你也快去休息,我在着守着她。”楚云州也笑了笑,看着昱哥儿满脸倦容,催促他去睡觉。
昱哥儿没说话,端着盆出去了。
圆月照在波光粼粼的水面,银光一片,河上还飘着几只祈福的莲花灯,昱哥儿坐在河边盯着那些光点出神。
他睡不着,一闭眼就是楚云霄胸口的血窟窿,和蜷缩在楚云州怀里的疼的发抖楚乔乔,翻过身脑子里是楚云州掩面哭泣,鲜血染红的脸。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继续留在这里,会招来更多的麻烦,可是离开,他又怎么舍得。
“小爹爹,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舍不得相公,可是……我不能害他啊……”
昱哥儿抱着头,轻声呢喃。
入秋天凉,河边的风更是凉爽些,吹了一会昱哥儿头脑清醒了,他下定了决心,往县衙走去。
“这会有人报案啊?”门口值班的衙役,懒散的打了个哈欠,看到远处有人走来,新奇的自言自语。
“……又是他。”
等昱哥儿走进,衙役有些无语。
“来找我们县太爷啊?我说你这也在自来熟了吧,半夜三更不睡觉,来找我们县太爷谈心啊?再怎么说你也是个哥儿,懂不懂三从…四德啊……你哭成这样我也不能让你进去…啊…最近公务繁忙,县太爷也可能没睡,我带你进去看看吧。”
衙役看着昱哥儿的脸色,到底还是狠不下心,这哥儿不会因为太野蛮,被夫家休弃了吧…不然怎么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咳,谢谢…”昱哥儿清了清喉咙,说出的话带着浓厚的鼻音。
“快走吧,你就祈求县太爷还没睡。”衙役领着他进了门,还好,崔明礼还算勤政为民,这会书房的灯还亮着,“等我进去问问。”
不一会,衙役就出来了,示意昱哥儿进去。
“你,是不是有点无理取闹了?这个点来找我。”崔明礼住着手肘,手指揪着自己的眉心,手肘下面是刚藏好的小说杂集。
“…我想让你帮我联系一下殷七,我,想回京城,”昱哥儿低着头,拽着自己的袖口,“我不能留在这里了。”
“怎么了?杀人放火了,着急跑路?”
崔明礼纳闷的很,“当初殷大人让你跟着他走,你死活不愿意,这会又想这个,你,别说你是什么京城大官的孩子、亲人,你就是皇上的胞弟,我也得写信联系吧,快则三五天,慢则一个月,慢慢等去吧。”
“我等不了,我、我留在这,对啊,我住在这里等殷七来接我!”昱哥儿怕大公主的人随时来找他,他感觉自己到哪都不安全,不过这里是县衙,那些人总不能来衙门杀他吧。
“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你个有夫之夫留宿我这算什么事啊?你不要名声我还要呢,快走!”崔明礼只觉得脑子疼,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县令之位坐的他都快长痔疮了。
“…我没地方去。”昱哥儿悲从中来,抽了抽鼻子哭了起来。
“……”
崔明礼一个头两个大,他站起身来跟门口的衙役交代了些什么,那衙役点了点头走了。
楚云州守着楚乔乔,思绪万千。
王二狗身死,来的蛮子也都杀光了,他们暂时安全,只盼弟弟妹妹快点好起来。
他摇了摇头驱散困意,挺直腰板抱了抱胳膊,不小心碰到了伤口,他低头看了看,包扎的布条不是昱哥儿的手法。
楚云州想着,若是昱哥儿,这必然是一个夸张的蝴蝶结。
不对,许大夫来了以后,昱哥儿竟然没有进来关心他,昱哥儿心思敏感,如果知道大公主的事,一定会出问题。
楚云州一下子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看得出来,后面要开始朝堂了。(也没有那么快……就是村里生活要没有了)
这是我的第一本书,有很多很多问题,由于没有存稿,修改很困难,所以不打算写长篇,大家多多包涵,期待以后进步,还有大家陪伴!
第55章 中秋6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除了远处传来打更敲锣的声音,整条街都静悄悄的,楚云州见楚乔乔睡的安稳, 便去隔壁看了看楚云霄,果然,昱哥儿不在。
“我以为昱哥儿在你那呢, 哎呦, 这孩子跑哪去了, 今晚上真是太凶险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楚云州俯身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楚云霄,他脸色惨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李淑芳也担忧的看着还在昏睡的楚云霄。
“是…王二狗, 他带回来的麻烦,已经处理好了,婶子你帮我照顾一下他俩,我去找一找昱哥儿。”楚云州摸了摸弟弟的手, 是温热的,已经恢复了些, 轻声嘱咐了李淑芳一句, 就踱步而去。
从回春堂出来后, 楚云州站在无人的大街上四顾茫然, 从昱哥儿来到沣水县, 就一直跟他在一起, 如今他会跑到哪里去?
就在他思考要不要半夜去曹家一趟的时候, 远处有个跑过来直奔他的衙役。
“楚老板?你在这太好了, 我不用跑清河湾一趟了, ”受崔明礼的命令,衙役来找楚云州,“我们县太爷让你去县衙一趟,说,呃,你丢了个麻烦在那。”
楚云州:“……”
反应过来的楚云州笑了一下,催促着衙役赶紧走,昱哥儿也真是的,他不会是想一走了之跑回京城去吧。
半夜里,花灯已经撤了,路上安静漆黑,时不时传来一声蟋蟀的叫声,县衙倒是灯火通明,衙役带着楚云州进了大门,崔明礼正在门口抱着胳膊打哈欠呢。
“你可来了,快把这祖宗带走吧,他不睡我还睡呢。”
“多谢崔大人。”楚云州略带感激的行了一礼。
“快去,说了两句就哭,我是没法子。”崔明礼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楚云州悄悄推开门,就看到昱哥儿背对着他,还是穿着那身脏兮兮的,看不出颜色的衣服,和他身上沾满血和泥的也看不清是蓝色的长衫,组成了另类情侣装。
“崔大人,你就让我住这里吧,我去别的地方会带来麻烦的。”昱哥儿也不回头,带着鼻音可怜兮兮的说道。
楚云州:“……”
楚云州真是又生气又自责,生气是昱哥儿不相信自己,竟然有想离开他身边的想法,自责则是,他没有好好安抚昱哥儿,只顾着担心弟弟妹妹们了,无形中又加重了昱哥儿的愧疚。
他这样想着,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麻烦”跟前,一把把蹲在地上的昱哥儿扛了起来,昱哥儿惊呼出声,挣扎的时候发现是楚云州,顿时吓得不敢出声了。
“说话啊你,还想跑回京城是不是?”楚云州看着缩着脖子装鹌鹑的昱哥儿,好笑的拍了拍他的屁股。
“相公,别,你放我下来,我不能跟你回家,我已经伤害了弟弟妹妹了,我不能再害你了。”昱哥儿被拍了屁股,又怕又羞,在楚云州肩膀上扭着想要下来。
“那是蛮人害的,蛮人是王二狗招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王二狗已经死了,弟弟妹妹也好好的在回春堂呢,你怕什么?”楚云州一边说着,一边扛着昱哥儿出了屋子。
“楚老板好走,我就不送了。”
崔明礼一看事情解决了,揉了揉眼睛回了后院,已经许久不跟夫人亲近了。看到他俩搂搂抱抱的,倒是有几分想念自己的夫人了,罢了,回后院睡吧,一个人睡书房多冷清。
“可是,那蛮人是大公主派来杀我的,我留在这里,肯定会有更多人来的……相公,你让我走吧,呜呜呜你照顾好自己,我肯定一辈子都念着你。”昱哥儿想到此,悲从中来,又是一阵哭。
“你肯定一辈子在我身边陪着我,人都死绝了,大公主不会得到消息的,没人找来,放心昂,我一个人怎么照顾自己,又照顾弟弟妹妹?你真的放心留下我自己走?”
楚云州好说赖说,这夫郎哭起来此楚乔乔还难哄。
“……真的吗?”昱哥儿也舍不得他相公。
“真的,大公主不会知道的。”
“……那你放我下来,我不走了。”
“真的吗?”楚云州挑眉,不相信就这样哄好了。
“真的!我要给殷七写封信,我要去追崔大人!”
“你还想走?”楚云州一听这话,走的更快了,“我看你胆子是真的肥,等弟弟妹妹好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真的不走,以后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昱哥儿拍了拍楚云州的背,强迫他放自己下来,“好相公,你这样抱着我,好难受。”
“哪里难受?”楚云州以为昱哥儿真的不舒服,连忙把他放了下来。
“嘿嘿,我写了信就跟你回家。”昱哥儿得到自由,一溜烟的就跑回去了。
楚云州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顺从的跟着进去,等写了信出来,天已渐明,东边的天空亮起光来,太阳马上露头了。
昱哥儿沉默着跟在楚云州身后,回了回春堂,虽然写了信告诉了哥哥这件事,但是昱哥儿心里还是不踏实,他不知道乔乔会不会选择原谅他。
“回来了?昱哥儿,你可吓死婶子了,下次可别一声不响的走,多让人担心啊。”李淑芳见他俩安然无事的回来了,总算是安心了些。
“嗯,下次不会了婶子,”昱哥儿乖乖挨训,“小霄醒过没有?乔乔呢,她有没有哭?”
“霄小子醒过一会,喝了点粥接着睡了,大夫说无大碍,过个三两日就能回家养着了,乔乔倒是没醒过,哎呀呀,我看着乔乔那腿,心里真是难受。”
屋里短暂的沉默了一会。
“你们回来了,我就先回村里去,家里俩人都会做饭,可不能饿坏了。”李淑芳叹了口气,拿着帕子擦了擦眼角热泪,站起身准备出门。
“婶子,这点钱你拿着,昨晚多亏了你,还有二牛叔,你帮我带给他,我们就先不回去了,怀安,你送送婶子,冯婶子应该还在家,你把她们接到铺子里来吧。”楚云州也打破沉默,从钱袋子里掏出钱。
“州小子你这是做什么,跟婶子见外什么呢,只给二牛的就行了,我可不要,这点小忙是应该的。”
“那多谢婶子,替我跑一趟了。”
送走李淑芳后,楚云州拉着昱哥儿的手,进去看楚乔乔,昱哥儿看到她,眼泪一下流了出来,他跪坐在病床边,无声流泪,他一想到事情发生前,还活蹦乱跳的人儿,如今病殃殃的躺在这,以后还可能不良于行,心里就痛的无法呼吸,她才七岁啊!
“昱哥儿,快起来快起来,别哭了,乔乔没事,只是安神药还在起作用,一会就醒来了。”赵潜拽了拽昱哥儿,没拽动。
“这件事不怪你,乔乔也不会怪你的,起来吧,地上凉,我心疼。”楚云州替他擦了擦眼泪,昱哥儿看着楚云州眼底担忧,站起身来。
“嗯,”昱哥儿低着头扣了扣手指头,“我去买些早饭。”
“哎,我师兄这有饭…”赵潜拦了拦,也没拦住,“啧,这孩子,我说话不管用是吧。”
“算了,让他去吧。”
楚云州知道昱哥儿是害怕楚乔乔醒来会难受,找了两把椅子,跟赵潜坐在床边等楚乔乔醒来。
“你还没跟我说,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我还在家等着吃饭,怎么就这样了?”
“……所以,王二狗带路来杀昱哥儿,还好有张怀安在,不然我们一家子怕是无一人生还。”楚云州简单的说了下昱哥儿的身世,事到如今也不用编什么山匪的谎话了。
“那王天石为什么堵你们,他这个村长当的太不像话了!”赵潜一时没有控制住音量,楚乔乔被他喊的抖了一下,睁开了眼。
“大哥…赵叔,”楚乔乔刚醒还有点搞不清楚自己在哪,她看了看周围的摆设,清醒了一会,才着急的问道:“大哥,二哥和哥夫呢,有可怕的怪物拿着大刀,呜呜呜哥夫让我跑了…他们在哪呢?”
“你二哥在隔壁屋躺着呢,受了一点点小伤,流了点血,哥夫去给你买好吃的了,都没事,都没事。”楚云州按下心中苦涩,笑着安抚楚乔乔,“想不想吃糖?大哥一会给你买。”
“哥夫没有受伤吗?太好了,乔乔都吓死了。”楚乔乔也笑着,挣扎着想从床上做起来,发现腿弯曲不起来,她不自在的动了动自己绑着夹板的腿,“大哥,我的腿也流血了吗?是不是比二哥流的多?我多久能好呀,我可不要躺着让二哥来嘲笑我!”
“我该去熬药给她喝了,先出去了。”赵潜实在是听不下去,交代了一句就出门了。
“……嗯,你流的血更多一点,要多养一养,二哥不会笑话你的,他敢笑话你,大哥给你打他。”
“乔乔要喝药,那能跟哥夫一样吃蜜饯吗?”
“……可以,吃多少都可以。”
站在门外的赵潜听到这也是红了眼眶,他转过身看到昱哥儿正蹲在地上,默默地哭。
【作者有话要说】
临安携带小楚和昱哥儿祝大家新年快乐!龙年大吉,龙年吉祥,顺顺利利,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恭喜发财!!!
第56章 养伤1
在回春堂休养了几日, 楚云州带着弟弟妹妹回村了,王天石倒是没带人来阻拦,大抵是楚老爷子阻止了他。
虽然他不搞事, 但是楚云州也不是软柿子,那天晚上他耽误楚乔乔治疗,这件事不会轻易揭过去, 回来当日楚云州便找过楚老爷子, 准备从楚氏找个有能力的, 夺了王天石的村长位置!
秋日午后, 枯黄的树叶落了满地,妮子赶着鸭子从河边回来了,自从乔乔腿受伤了, 这些鸡呀鸭呀, 都是她帮忙喂的,大鹅攻击力太高,楚云州忙着生意,又照顾弟弟妹妹, 实在忙活不过来,刘小自告奋勇帮忙的。
“师父, 小菜园的黄瓜、豆角架子我都给撤了, 也放到屋里储存好了, 明年夏天还能接着用, 地也翻了翻, 种大白菜冬天吃, 种子在哪啊?”刘小手上都是泥, 正想打盆水洗洗手, 圈好鸭子的妮子给他打了, 还拿了张帕子,递给他擦汗用。
“谢谢妮子妹妹。”刘小连忙洗干净手,在身上擦了擦手,才接过帕子。
“……”
妮子不说话,端着水把水倒了,就去厨房熬药了。
“这妮子,就跟乔乔说话,挺热心肠的姑娘,咋别人啥话都不理呢。”
“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都说了活我干,你好好学字就行,小霄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进去呢,大白菜一会我去种,进屋去吧。”楚云州从厨房出来,正好看到刘小直愣愣的站在院子里。
楚云霄在医馆修养了几天,人又年轻力壮,已经能站起身走走了,平时就在躺椅上看看书,教教刘小认字,兰哥儿天天求着李淑芳来陪他,养伤的日子倒是过的有滋有味。
楚乔乔的腿还上着夹板,被限制了自由,还天天喝药,每天都委屈巴巴的求着楚云州给她讲故事,楚云州没办法,这几日除了把铺子里,每日的汤饮准备好,其他时间都留在家里陪着她,好在店里有昱哥儿在,出不了什么差错。
夕阳西下,天光昏暗,楚云州扛着锄头从小菜园回来,竟然发现家里的烟囱还没有升起炊烟来,心里只觉得纳闷,平时这个点昱哥儿他们早回来了,冯婶子应该开始做饭了才对啊。
“妮子,你在家守着,我去路上接接昱哥儿他们,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路上遇到什么事了吗?”
楚云州放下锄头,洗了洗手脸,回屋换了双干净的鞋,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被拍的震天响的门,他打开门发现是村里的一个萝卜头,平时跟楚乔乔玩的挺好的。
“不好了,不好了,李婆子发了疯,招惹了山里的野猪,”小萝卜头跑的气喘吁吁,说两句便停顿一下,“野猪追着她下山,正好,正好遇上了你们家的牛车,牛受了惊,也发了疯,楚大哥,你快去,快去看看吧。”
“在哪呢?他们在哪呢!”楚云州听的冒了一身冷汗,这消息仿佛晴天霹雳,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车就在连虎叔家地的旁边,”小萝卜头还没说完,楚云州已经跑出去了,他纳闷的挠了挠头,看来楚大哥挺关心他们家牛的,虽然没人听,但是他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了。
“楚猎户特别厉害,把两只野猪都杀了,就是你们家的牛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他们都说找不回来了。”
楚云州哪里还能留下听他讲话,早就跑了出去,不过一会他就到了那个地方,那里早就被村里的人围满了,都对着杀了野猪的楚文,啧啧称赞。
“文汉子两只剪嗖嗖的射出去,那野猪一下子就被射穿了,动不动不了!”
“野猪那么凶狠,你看那獠牙,啧啧,文汉子真是勇猛。”
“那李婆子疯了?竟然敢抱母猪的小崽子,真是嫌命长。”
“对啊,奇了怪了,平时谁敢去那留云山啊,她不光进了,竟然还招惹了野猪下山来,还好是白天哦,要是晚上野猪进了村,还不知道会不会伤人呢!”
“看村长怎么处置她,她就是个疯婆子,给她赶出村去!”
楚云州挤到人群里面,只见楚文正在处理那两头野猪,李婆子疯疯癫癫的绑在一边,地上的血迹不知道是不是全是猪的,昱哥儿跟冯婶子他们都不在。
“楚云州,你来了?你夫郎他们没事,车上的那个汉子反应快,及时把人救了下来。”楚文把奄奄一息的野猪,割破喉咙放了血,确保他们死绝了才松开手,“这会他们去找牛了,别担心。”
“多谢文大哥,要不是您,这野猪保不准要伤了人。”
他稍稍松了口气,也是到了这楚云州才反应过来,张怀安一直跟着保护他们,应该不会受伤。
“州小子来了!你家的牛跑啦,哎呦,不晓得能不能找的回来啊。”旁边看戏的叔么早就幸灾乐祸了,那可是值十二两的大黄牛啊,真丢了指不定多心疼呢。
“就是嘞,这不是你夫郎早就心疼的去找了,找不到回来不得难受死,前两天因为你夫郎招来的山匪还伤了你的弟弟妹妹,他自己倒是没事!这事真是奇了怪了,你说说,这种天灾人祸的,怎么都被你夫郎撞上了!”李春花也着急的出来蹦跶,“莫不是娶了个灾星回来了吧?”
“人没受伤就好,牛丢了再买一头就是。”
楚云州漠然地撇了她一眼,轻描淡写的说着让他俩气的牙痒痒的话。
“灾星是什么无稽之谈?我娶了昱哥儿,生意做起来了,如今别说是一头牛,一匹马明日我也能牵回来,难道昱哥儿不是福星吗?但是春花婶子你,嫁过来生了王金宝,那王三叔家一年比一年穷,这么一说,您才是真的灾星啊!”
“山匪什么的,你也说得出口!我看您那两个眼珠子也挺大,那王二狗血淋淋的尸体,您是没看到吗?恶有恶报,王二狗自食恶果,今天野猪下山不也是,有人做恶吗?”楚云州前半句还看着李春花,后半句直接把矛头指向那边,垂着头不说话的李婆子。
“是啊,恶有恶报,恶有恶报!儿子啊,娘是想给你报仇啊!可是,娘无能,不过别怕,村长说了,害你的人一定会下去陪你的!哈哈哈儿子!你在下面等着,等娘给你报了仇,娘就下去陪你!”
李婆子像是被某句话点到了,突然抬起了她那张脸,面容可怖,皱纹交错,说起儿子时,脸庞扭曲得如同地狱恶鬼,恨不得生吃了楚云州一家子,说着说着还癫狂的笑了起来,人群里有人抱着的孩子都被吓哭了。
“什么叫,‘村长说了’?”
楚云州眉头一皱,发觉这件事情不简单,看来不是李婆子发了疯才引来野猪下山,是有人指示啊,这不是送上门,扳倒王天石的机会吗?
“李婆子,是不是村长指示你上山,引来野猪下山害人的?”
楚云州知道昱哥儿身边有张怀安保护,不会受伤,便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服上的褶皱,不急不慢的问道。
“不是,不是,不是害人,是给我的宝贝儿子报仇啊,我要杀了你,杀了那个讨人厌的哥儿,不男不女的东西生来就该掐死,哥儿都得死!”被绑的李婆子挣扎着,额头的青筋暴起,努力伸长着脖子,恨不得冲上前撕碎眼前的楚云州。
楚云州看着这样李婆子,心中若有所思,但是他还不确定,只能等赵潜来一探究竟。
“相公——你怎么来啦!”昱哥儿从远处走来,身后跟着冯萍和张怀安,“你都知道了?牛我没找到…”
“我都快吓死了,你还顾着找牛!让我看看,哪里受伤了没有。”楚云州停止思考洋装恼怒,对着昱哥儿上下摸了一遍,发现没有伤口才彻底安心。
“我没事,多亏了怀安跟楚猎户,我看到那野猪的时候,它们都死翘翘了,我没受伤!”
“这是,我,该做的!”张怀安先是谦虚,后面提出了他的要求,“晚上,要,两个鸡腿!”
“行,奖励你吃。”
楚云州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带着昱哥儿跟楚文弯腰行礼,楚文一惊,急忙上前扶他们起来。
“不不,这是我该做的,野猪进了村子肯定会伤人,我还没多谢你们平时收我猎的野味呢,不必客气。”
“你先回家等我,我晚上再收拾你。”楚云州拍了拍昱哥儿的胳膊,示意冯婶子带他回家去,昱哥儿看着楚云州,虽然不明白还是照做了,他已经开始期待晚上了。
等昱哥儿走远后,他才开始安排。
“小萝卜头,你过来,”平时了为了哄楚乔乔,楚云州随身带着糖果,他招呼刚才通风报信的孩子,“你去帮我把赵大夫找来,我给你糖吃。”
等孩子走远后,他跟赶来的楚老爷子眼神交流了一番,楚老爷子点了点头,安排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去了村长家里,他自己则低声跟旁边的楚文说道。
“文大哥,我怀疑野猪下山伤人,跟村长有关系,这事非同小可。”
楚文眼珠子转了转,结合着李婆子刚才的疯话,他也明白了一些。
“我去县衙一趟,请人来查这件事。”
看着楚云州这样安排,人群躁动不安。
“请大夫有什么用,这不是没人受伤吗!”
“村长来了处置了这疯婆子不就行了?还用得到请县太爷?”
对此,楚老爷子一声惊雷惊醒了众人。
“楚氏一族声讨,清水湾在任二十二年的村长王天石,为人狡诈,品行不端,绝不能委任村长一职!”
【作者有话要说】
打牌害人,晚了一会,我检讨!
昱哥儿:找牛找牛——
楚云州:舌战群儒——
第57章 养伤2
“楚老爷子,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王家的一个婶子忍不住问道。
楚老爷子没有回话,过了会,他派去村长家的楚家小伙子回来了, 手里还拿着两包药。
“等赵大夫来了验一验,你们就清楚了。”
那个小萝卜头拿着甜甜的果脯,跑的飞快, 不过一刻钟就把赵潜带过来了。
“快让我看看, 谁受伤了?州小子, 是不是你家夫郎伤到了?”
小萝卜头话也带不清楚, 只知道是楚云州找他有事,赵潜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爷子,哪里跑得过调皮捣蛋的小孩子, 一路上紧赶慢赶的, 生怕耽误了病情,这会气都没喘匀便着急问道。
“赵叔,没人受伤,是想让你看看这李婆子是不是被吓了什么毒?我看着她神志不清又疯疯癫癫, 不像是正常人的表现。”楚云州指了指旁边仰着头不知道看什么的李婆子,她张着嘴流着哈喇子, 一副傻了的模样。
“吓死我了, 还以为你家人又出了什么事, 啧, 她这个样子确实被下了毒, 看着像天机散。”
赵潜稍稍放了心, 这才去看李婆子的样子, 他思索了一番, 拿出银针在李婆子头上扎了几下, 李婆子瞬间从痴呆的模样中清醒过来。
她醒了看着眼前的情形,尤其是看到旁边被放了血的野猪才开始后怕,嘴里含糊不清的骂着,楚云州仔细听了听,除了骂他们家人的就是骂村长,看来这事是真的。
“赵大夫,您来看看,这是从村长家找到的,是不是你说的那什么散。”
楚老爷子把药包递给赵潜,旁边看热闹的村民都大吃一惊,没想到村子里还能发生这种事情,一个个都伸长着脖子等着结果,这件事要是真的,可是有的说道了,估计过了今天,方圆几里的人都会知道这事。
“嗯,没错,这正是天机散,点燃了焚香,烟味可以让活物晕头转向,失了心智,一般用在狩猎上,村长这是从哪弄的?”
赵潜打开药包,凑近闻了闻,他似乎被熏到了,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些,才开口说话。
“我记得村长有个表侄子,是做跑货商的!净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前几天还来过咱们村呢,我还跟他打了招呼。”说话的婶子仿佛掌握了什么惊天大秘密,迫不及待的站出来说起这事。
“村长王天石给李婆子下毒,挑唆她上山,诱引野猪伤人,这种人怎么可能接着当村长,你们看,这药就是证据!”楚老爷子也赶紧顺水推舟,赶王天石下台就在今天了。
“今天要不是文大哥本领高强,杀了这两只野猪,没有酿成大祸,要不然野猪进村,还不知道会伤了谁,咱们都是手无寸铁的老百姓,这村长不就是想害咱们去死吗!”楚云州趁热打铁,把事情说的更严重些,果然激起了民愤。
“天杀的王天石,我看他平时里就喜欢偷奸耍滑,之前不还仗着刘县令做后台,净干些脏事吗!”
“我都不敢想,野猪进了我们家,我那三个娃娃该怎么活!”
“对,不能让他当村长,把他抓起来,把他抓牢里去!”
楚老爷子摸了摸自己的胡子,满意的笑了,这清水湾总算是能有楚家一席之地了,这州小子果然不输他爹当年。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崔明礼带着衙役,驾着马车也赶到了,楚文跳下车扶着崔明礼下来,村里人哪里见过县令这么大的官,在场的除了楚云州都下跪了。
“本官这是来晚了?”崔明礼整理了一下衣衫,先是看了楚云州一眼,才挥手示意免礼,转过头跟旁边颤颤巍巍的楚老爷子说话。
“大人来的正好,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王天石下毒想害人,人证物证都在呢,王天石也在家里被我控制住了,就等着大人将他捉拿归案呢。”楚老爷子虽然害怕,但还是把事情说清楚了,还将药包双手递了过去。
“嗯?王天石还真是胆大包天,来人,抓了王天石回去细审,若真是如同老爷子所说,那就关入大牢,律法处置。”崔明礼也是挺惊讶的,这种事竟然还能发生在乡野间,“查明真相还需要点时间,大家都散了吧,本官去楚老板家歇歇,想喝他家的汤饮了。”
“大人请,家中确实备了大人爱喝的汤饮。”楚云州授意,给崔明礼带路回家了。
等楚云州和崔明礼走后,那些村民们才敢说话,小声嗡嗡的,苍蝇成群一样。
“这就是新上任的县令啊,看着还挺年轻的,能比那个刘大人靠谱吗?”
“瞎说什么呢,这是京城的大官亲自指点的,你不要脑袋了?”
“哎,看到没,连县令都爱喝州小子家的汤饮,州小子真是发家了啊,这以后谁跟楚家对着干,就是不想在沣水县混了!”
……
回到家中,昱哥儿刚好从楚乔乔房中出来,看到楚云州回来眼前一亮。
“相公,刚才我按乔乔的脚她有感觉,是不是说明骨头长好了?”昱哥儿端着药碗跑过来,眼睛湿润的看着他相公。
“嗯,再过个半把月把夹板拆了,还要扶着她多练习练习,肯定没事的,咱们相信赵叔师兄。”楚云州心里也高兴,乔乔年纪小恢复的好,上了夹板就没让她动过,骨头肯定不会长歪的。
“咳,不是说准备好汤了吗,怎么连口水也不会给我喝?”崔明礼看他俩你侬我侬,忍不住找了找存在感。
“崔大人快坐,我给您倒杯热茶。”昱哥儿拿着碗草草的行过一礼,转身向厨房走去。
“等等,喏,京城给你的信,我给你拿过来了,信使我还扣在县衙呢,你要是想走还可以走,过了这村没这店了啊!”崔明礼看他还算是懂礼,心里舒畅了些,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来递给他。
“信……给我的回信?”昱哥儿擦了擦手,郑重的接过来,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楚云州,“我不走了,我要跟着我相公。”
“你先去看信吧,我在这陪着崔大人。”楚云州看着昱哥儿为难的样子,知道他想一个人看信,便给了他个台阶下,“崔大人话这么多,应该是不缺这口热茶喝。”
“那我先走了。”
“你这是对待县令的态度吗?给我倒茶去。”崔明礼倒也不是真的怪罪,对待他们夫夫,他也是心存感激的。
“大人恕罪,大人要不要留下来吃饭?晚膳草民再添道鲫鱼汤。”
昱哥儿拿着哥哥给他的回信,一个人跑到了房间去,他看了眼信封,只写着“安安亲启”四个大字,看着熟悉的字迹,他抬起袖子擦了擦不自主流下的眼泪。
他抖着手拆信封,封条开了两次才打开,只有薄薄的一页纸,信很简短应该是怕被其他人发现,没有提到身份只是说:
“哥哥知道安安嫁人了,担心安安受委屈,无数次想亲自去看看安安夸上天的弟婿,奈何形势不允许,也曾想派人去保护,但是怕打扰安安平静的生活便作罢……长姐我早以处置,没成想远在天边她还不安分,竟然发生这种事,好在安安没有受伤,哥哥自责不已,已经派人去解决了……伤到哥婿弟弟妹妹实在愧疚,待来日到了京城哥哥再弥补……愿早日在京城相见。”
昱哥儿心中五味杂陈,他反复读着这封家书,热泪一滴一滴的打湿了信纸,他急忙用袖子擦拭,到底是水快染黑了笔墨字迹,他擦了擦眼泪,小心翼翼的把信折好,跟楚云州送他的木制簪子放在了一起。
他打了盆水洗了洗脸,确保不会被楚云州看出来哭的痕迹,才换了身衣服出门,他原来那身找牛的时候被树枝刮破了,换身衣服才体面些。
“来了?来,吃饭,今天崔大人跟咱们一块吃。”
“记得多给怀安两个鸡腿,今天多亏了他。”
昱哥儿笑了笑入座,席间他感激的跟崔明礼敬酒,自己心情也激动多喝了几杯,等吃过饭,楚云州送走崔明礼,回来发现他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楚云州将昱哥儿打横抱起,几步回到了房间,把他安置在床上后,便转身想弄些热水给他擦擦脸,结果被他抓住了手。
“相公,我好开心,哥哥说等我回京城呢,我要带着你们一起回去,”楚云州只听得清前面几句,后面的声音太小了,他凑近听也只能听个大概,“…到时候让…小…和哥哥…见见你…”
哥哥?哪门子的哥哥?
楚云州看着昱哥儿喝醉后通红的脸,迷离的眼神和微张的嘴唇,让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他动了动发痒发干的喉咙,强忍着冲动扒开了昱哥儿拉着他衣袖的手,三步两步的出了门。
总不会是情哥哥吧?
楚云州有些吃味的坐在院子里,昱哥儿在京城肯定有事瞒着他,前几次他怕提起昱哥儿的伤心事,都忍着没有问,可是这次冒出来什么哥哥,他怎么忍得住!
第58章 养伤3
昱哥儿一个人躺在床上, 喝醉酒的他迷迷瞪瞪的睡了一觉,睡醒后才发现屋子里只有自己,他相公不知道哪去了。
他站起身, 揉着眼睛出了门,发现他不知所踪的相公,正坐在院子里发呆呢, 昱哥儿悄悄走近, 蒙住了楚云州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楚云州拉住他的手, 一用力把他拽到怀里, 昱哥儿顺势跨坐在他的腿上。
“相公,你怎么了,怎么闷闷不乐的?”
坐在外面吹了半天的凉风, 楚云州的心还是没有静下来, 他盯着昱哥儿看了良久,才开口问道。
“你知道你喝醉了说了什么吗?”
昱哥儿被盯着看的心里发毛,风吹的酒醒了些,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心虚, 这点心虚正好被楚云州看在眼里。
“你不会真的有一个情哥哥在京城吧!”
“我骗了你我确实有一个哥哥在京城!”
两个人同时开口,说完话后同时看着对方大眼瞪小眼。
“什么情哥哥?相公, 我没跟过其他人, 我只喜欢你。”
昱哥儿双手扶在楚云州的肩膀上, 眼睛看着楚云州的眉眼, 眼神渐渐地落到楚云州的嘴唇上, 刚想凑近亲一口, 结果嘴巴被楚云州手掌捂住。
“我不吃你这一套, 来解释解释, 你骗我什么了?”
“……唔唔唔。”
昱哥儿被捂着嘴, 显得眼睛更大更亮了,他盯着楚云州看的时候,眼睛仿佛会说话,楚云州躲开他的眼神,撒开捂着他嘴的手,为了防着他跑走改做抓着他的两只手。
“说吧,我听着呢。”楚云州哑着嗓子,还是坚持逼问了。
“必须说?”昱哥儿被抓着手没有办法,认命的又问了一遍。
“必须说。”楚云州点点头,这次是要他非说不可了。
“好吧,”昱哥儿不确定楚云州知道真相后会不会怪他,但是他如果再编一个谎话楚云州一定会生气,只好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原本……我、我不是奶娘的儿子。”
“这个我本来就知道。”楚云州挑了下眉,“奶娘?”
“对,我娘亲是我的奶娘,我是皇室的哥儿,我还有一个哥哥在京城,亲哥,不是情哥哥。”
“就这样?”楚云州有些不相信,若是皇室中人,条条框框的怎么能养出昱哥儿这样跳脱的性子。
“真的,我没说谎,只不过我不受宠,皇室的勾心斗角我都不知道,我平日里跟着奶娘学学绣花,学着做饭,有时间就摆弄着花花草草,本以为就这样一辈子了,没想到还被大公主利用了。”
昱哥儿确实没说谎,只不过没有特意说明他的哥哥如今是当今皇上,他高低也是位皇子。
“我相信你。”
楚云州想到赵潜说的,知道昱哥儿小时候生活一定很苦,其实只要他在京城没什么情哥哥情妹妹的,骗他什么的也没什么好生气的,若他是什么世子郡王,那他还高攀上了呢。
楚云州到底是没怀疑,昱哥儿能是冷宫长大的皇子。
“回去睡觉?”
昱哥儿动了动屁股,楚云州反手就是一巴掌,然后将他打横抱起,起身回屋了。
“回去睡觉。”
似乎是在一夜之间,冰冷彻骨的寒冬挤走了干燥温暖的秋日,不知不觉间,秋天转瞬而逝。
经过三个月的调养,楚云霄的伤是彻底好了,刘小也把千字文学完了,楚云州正式教他认菜谱,学厨艺,楚乔乔的夹板也去掉了,到底是伤的严重,落下了病根,成了个瘸腿姑娘。
昱哥儿每每看到她一瘸一拐的走路,总是别过头哭,楚乔乔到还是没心没肺的样子,沙包不能打了,就换一个娱乐方式,跟着她哥夫算账打算盘,每天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白菜都收回来吧,我看着天气怕是要下雪。”
昱哥儿收了被子,看了看乌云压顶的天,冬天的天气也是说变就变,上午还晴空万里,昱哥儿还把厚被子拿出来晒了晒,下午就黑云压城,天也开始冷的要命。
“哥夫,都收好了,小马也安置到棚子里了。”楚云霄走进院子里,帮着张怀安劈柴,“喂过干草了,连红薯都放足了,哥夫,今天晚上就不要过去看了吧?”
自从大黄牛丢了以后,进出沣水县就很不方便,楚云州便去牵了匹小马回来,昱哥儿当宝贝似的,每天都要看一看它才睡觉。
“哥夫!鸭子和大鹅我们也圈好了!”楚乔乔拄着根拐,倒是比身后的妮子、刘小跑的还快。
“跑慢点跑慢点,别摔倒了。”昱哥儿赶紧下了台阶去扶。
“我没事,我早就习惯了,”楚乔乔不过脑子的说完后,看她哥夫又红了眼眶,“哥夫,你怎么又哭,都说了不怪你啦!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的,瘸了正好,以后不用说人家,可以留在家里陪你和大哥了!”
楚乔乔伤好后,第一次下床走路,昱哥儿看她一瘸一拐的样子,忍不住的把过错全推到了自己身上,每天照顾着她明明白白的,扶着她练习走路,直到她适应拐杖甚至抛掉拐杖。
“说胡话!健健康康的才好,不想嫁就留在家里,谁还能赶你不成?”
“嘿嘿……不说这个了,看看冯婶子做了什么好吃的,我隔着老远就闻到香味了!”
楚乔乔岔开话题,经过这一事她也长大了不少,褪去了那些孩子气,村里人总是笑话她,她便不出门去。
石头他爷爷做错事被关到牢里去,他奶奶赵二娘求不到楚云州,就带着石头来求她,她二话不说就跟石头绝交了,两三个月里,没在村里跟王家说过一句话。
“冯婶子今天炖了酸菜排骨,冬天了吃排骨正好。”昱哥儿也擦了擦眼泪,冬天总是哭,脸都哭的糙了,他回屋在脸上抹了点脂膏。
“怎么不吃锅子了今天?”楚乔乔咽了咽口水,快下雪了,又想他大哥弄的火锅了。
是了,冬天来的时候,楚云州请王柱子做了一批铜锅,自己家使就是刷个荤锅吃,给铺子用就是药膳为底的火锅,深受百姓喜爱,连府城的富绅们都驱车来吃,火的不行。
“还吃呢,天天吃荤锅都吃上火了,昨天不还嚷嚷着牙疼吗!今天晚上给你酸菜,我们吃排骨。”楚云霄擦了擦劈柴弄脏的手,弹了楚乔乔一个脑瓜崩。
“我才不要!”楚乔乔护着头,给她二哥做了个鬼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二哥跟她大哥学的一样,老爱逗她。
“来,开饭喽!”冯婶子端了两碗饭,身后是端着大铁锅的张怀安,锅里是炖的酸菜排骨,香味扑鼻而来。
“当然做锅子了,下雪天怎么缺得了肉呢!”楚云州也从厨房出来,端着一铜锅羊肉,穿过走廊,回了正厅。
酸菜排骨,鲜香爽口,铜锅羊肉,色香味美,一家子围着桌子吃的浑身发热。
“王婶子这酸菜腌的真好,赶明年冬天我也学一学。”昱哥儿咽了口酸菜,扒了两口大米饭,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今年不还腌了鸭蛋?王婶子那点手艺你全都给学了过来。”
“嘿!我不学,等过两年兰哥儿嫁过来,咱们不还是学会了吗?”
“噗咳咳咳,”楚云霄本来好好的吃着饭,听到这给吓得呛了一下,“哥夫,还、还早呢,等我考了秀才,我再上门提亲。”
“我知道,你想让兰哥儿做秀才夫人呢,”昱哥儿知道楚云霄越长大越脸皮薄,故意打趣他的,“这么算来,明天春天该考童生了吧?”
“是呢,等小霄考了童生,咱们就搬县里去,这样小霄上下学也方便,”楚云州吃了一碗饭,又添了一碗,“快吃吧,冬天冷饭凉的快。”
“相公,白日里冬梅婶子来过,说然哥儿生了娃娃,等满月了让咱们去吃席。”
“这么快?”楚云州在心里算了算日子,可不吗,十月怀胎该生了,“男孩女孩啊?”
“是个儿子呢,听说曹老爷可高兴了,直接打了对金锁送了宝贝大孙子。”
“然哥哥生啦?那我也要去看娃娃,我还没见过小娃娃呢!”楚乔乔高兴的说道,上次见然哥哥还是她趟病床上呢,当时娃娃还在然哥哥肚子里,她伸手摸肚皮还会动呢。
雪果然下了起来,雪花像是楚乔乔养的大鹅身上的羽毛,飘飘悠悠地落在地上,瞬间就化成了雨水,不过雪越下越大,地上也渐渐积了一厚厚的一层。
吃了饭,天还没彻底黑,下了雪也出不去门,只能早早的洗漱歇下了。
“昱哥儿,来洗脚啊。”
楚云州端着水进来,见昱哥儿躺在床上,仰着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手还轻轻地搭在肚子上,听到楚云州叫他,他微微侧起身,用手支着头歪头问楚云州。
“相公,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哥儿呢,哥儿喜不喜欢?”
楚云州把装洗脚水的盆子放下,把昱哥儿冰凉的脚放到水里,轻轻用手揉搓着。
“我都喜欢,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来,抬脚,给你擦干,把脚放被窝里,不然一会又拔凉了。”
楚云州给昱哥儿洗了脚,自己才坐到一旁洗脚,用的还是昱哥儿用过的水。
“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怀娃娃。”
昱哥儿继续刚才的姿势,手一下一下的摸着扁平的肚子,楚云州出门倒了洗脚水回来,就看他夫郎这么一个姿势,他三下两下扒光自己的衣服扑了上去。
“晚上多做做这事,自然有的快。”
雪越下越大,树枝被压的承受不住,抖了抖散落了一地的白雪。
第59章 三年后
三年时光匆匆, 又是一年秋。
今天是乡试放榜的日子,县衙门前人山人海,中央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纷纷赶来, 围在最外围的百姓们,看着里面那群穿着书生长衫的童生们,兴高采烈的议论着。
最前面挤着的秀才们, 都踮着脚尖, 昂着头, 兴奋地朝那张红纸上看着, 挨个数着人名生怕错过自己,大呼小叫的有,唉声叹气的也有。
楚云州和昱哥儿坐在对面的曹氏饭庄里, 对面坐着曹留良和然哥儿, 昱哥儿有些心急的放下刚才在吃着糕点,头转向窗前看着人群,时不时坐在又站起来听听动静。
“昱哥儿,坐下吧, 小霄肯定没有问题的。”楚云州给昱哥儿倒了杯茶,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来。
三年时间, 楚云州外表看起来更加成熟稳重, 但是面对昱哥儿时, 内心却越来越孩子气, 他的药膳生意早就做大做强, 分店已经开到各个府城去了, 前几日刘小带着冯婶子他们, 出发去了京城, 估摸着今年在京城也能开个酒楼。
“我是怕小霄得不了第一, 兰哥儿不愿意嫁他!”昱哥儿还是坐了下来,拿着糕点逗了逗旁边才三岁的曹豆豆,“豆豆,想吃不想吃?”
“吃,么么…”曹豆豆看着云片糕流口水,小小的身子还没桌子高,伸着手怎么够也够不到。
“是叔——么——,都三岁了还说不清话,一定是随了他爹了。”然哥儿拿着帕子给曹豆豆擦了擦口水,随口抱怨了一句。
“来,楚兄,喝茶,喝茶。”
曹豆豆他爹不敢还嘴,只能端着茶杯跟楚云州碰杯。
自从前几年闹了那件事,曹留良便处处听然哥儿的,后来又有了曹豆豆,他爹娘整日念叨大孙子,对然哥儿也算是彻底接受了,这些年他俩的日子过的是越来越和和美美。
楚云霄和他的夫子李文轩站在树荫底下,看着人群中走出来的考生们,有的脸上带着激动之色,高兴的挤出人群和家人朋友道喜,有的则面露难色的走出来沉默不语。
“你倒是心中有把握,这会还镇定自若。”李文轩的眼睛盯着人群,无所事事的扇了扇手中的扇子,快十月了天气早就不热了,但是他出门还要带一把折扇,用来装风雅。
“回夫子,弟子只是不想挤来挤去的,失了君子风度。”楚云霄表面风清云淡,好似只是不愿意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实际上手里紧紧地攥着兰哥儿给他绣的荷包,掌心全是虚汗。
“解元怎么是一介草民?跃然书院的那个神童呢?”
“楚云霄,这是哪里窜出来的人,解元怎么不是韩家那个韩文博?”
“是楚云霄,是楚兄啊,太好了,青云书院终于可以压他们一头了!”
从人群中走出来的人,都在议论着解元之位,本来板上钉钉的韩文博,竟然换成了籍籍无名的楚云霄,青云书院竟然教出来一位解元?!
“好,不愧是我的学生!”李文轩“啪”的一声合上扇子,抬起手拍了拍旁边愣着的楚云霄,脸上满是欣喜。
“多谢…”楚云霄还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足足半刻钟才反应过来,“我是解元…我是第一?我是解元!夫子,我是解元!我成举人老爷了,我…我要回去提亲,我要娶亲!”
李文轩:“……”
李文轩瞥了眼不成器的学生,青云书院第一位解元,心里想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娶亲!没出息,不争气!
不过他心里虽然生气,但是表面上还是保持着笑脸,尤其是看到迎面而来的人。
“李夫子,恭喜恭喜啊,没想到你们青云书院还有如此厉害的学生,真是让老夫大开眼界啊。”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韩文博和他的夫子,他们身后还跟着几位跃然书院的学生。
“哎~这没什么,我们青云书院像这样的人才还有许多,这才是解元,将来那会元,状元,自然也是我们青云书院的,到时候再来恭喜也不迟,还省了你们方便,你说是不是?”
李文轩又把折扇打开,抬起手用折扇遮住脸,生怕露出自己的笑脸。
“哼,你等着,下次我一定是第一,咱们走着瞧!”韩文博上下扫了两眼他的对手,不以为然的丢出一句话,见楚云霄只是傻乐着不说话,心中更加生气了,这楚云霄莫不是看不起自己这个第二名?
楚云霄:“……”
楚云霄正在头脑风暴,自己现在是举人老爷了,比村里最有出息的王金宝还厉害,这下兰哥儿肯定愿意嫁给我,我该准备多少彩礼啊,虽说这些年大哥给了不少钱,但是总归不是自己挣得,兰哥儿会不会嫌弃啊?怎么办,现在就想去提亲!
“你少得意,会元一定是我韩文博的!”韩文博等了一会,楚云霄还是不理他,他气急败坏的一挥衣袖走了。
“李夫子再会。”跃然书院的夫子见此,也气哄哄的带着其他学生离开了。
“夫子,学生先走了。”楚云霄急匆匆的行过礼,扭头就往村里走去,他迫不及待的要去见兰哥儿。
“去吧。”李文轩心累的挥了挥扇子,转头上了曹氏饭庄,如此大的喜讯竟然要让他去通知楚云州,这学生也是没救了。
秋风萧瑟,风吹树叶一片片落下,楚云霄赶着马车又在路上,心中无比雀跃,看到路边地里的村民还乐呵的打招呼,任凭谁都能看出来他的好心情。
“这霄小子今天怎么回村了,书院放假了?”地里的汉子看着远去楚云霄摸不到头脑。
“回来找兰哥儿呗,平时可见不到他们这一家子人,也就这霄小子回的勤。”他媳妇见怪不怪的,踢了旁边歇着的汉子一脚,“看啥看,咱们跟人家可不一样,不干活咱们可没饭吃。”
楚云霄赶着马车路过大榕树,直直的去了李淑芳家,他跳下马车几下把马栓好,高兴的去敲李淑芳家的门。
“来了,来了,谁啊,大中午的,上门来蹭饭吃啊?”兰哥儿的声音从院里传来,眼前的门突然被打开了。
兰哥儿看着眼前的汉子,半年未见,他又长高了,自己都要仰着头看他了,一身书生长衫也压制不住他的憨气,看着自己的脸总是带着笑意。
“盯着我看做什么,我没刮胡子吗?”楚云霄被兰哥儿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他笑着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还好,不扎手。
“没有……小霄哥哥,你怎么回来了?”兰哥儿意识到自己盯着他看的时间久了,他低着头垂下眼眸,手也不自在的搅动着衣袖。
“我来告诉你好消息,乡试今天放榜了,”楚云霄解下自己腰间的荷包,还是兰哥儿送给他的那个绣着野鸭子的荷包,三年的时间它已经有些破损了,“我是第一,我现在是举人了,虽然我还要读书,要花我大哥的钱,但是日后肯定会自己挣钱的,绝对能让你过上好日子,兰哥儿,我们商量好的,等我考上了举人,咱们就……”
“小霄哥哥!”兰哥儿出声打断了楚云霄的话,他依然低着头不敢看着楚云霄,语气中是说不出的难过,“恭喜你啊,我相信你可以让未来夫人过上好日子的,我娘亲也给我相看人家了,挺好的,咱们都长大了。”
“什么想看人家,你什么意思?”楚云霄一听这话,急得想去牵兰哥儿的手,却被兰哥儿躲开了,“为什么?明明说好的,我回来娶你了。”
“那都是小孩子的玩笑话,你是举人老爷,要什么样的姑娘没有,那能娶一个哥儿回家呢,日后是要被看不起的,我留在村子里挺好的,说一个门当户对的夫家,等你衣锦还乡,还能回来看看我。”
兰哥儿抓着自己被眼泪侵湿的衣袖,拧得它起了褶皱,风拂面而来,他只觉得自己脸上冰凉一片。
“什么举人老爷,什么看不起?明明你心里有我,我也心悦于你,我们成亲天经地义!”楚云霄只觉得荒谬,他走上读书的道路本来就是为了兰哥儿,没成想竟然成了娶兰哥儿的绊脚石。
“我只把你当哥哥,儿时的玩伴罢了。”
兰哥儿不欲多言,轻声说完就要转身离去,结果被楚云霄一把抓住,他被迫面对着楚云霄,哭的很难看的脸被楚云霄看了个干净。
“那这是什么?你会送儿时玩伴荷包吗?你自己做的第一个荷包,你还记得你送我的时候说了什么吗,你说让我不要嫌弃,你说等我考了功名会送我一个更好的,你一个清白的哥儿,会对哥哥许下这样的承诺吗?”
楚云霄举着荷包,眼眶也通红了。
“那是我,小孩子不懂事,你放开我,等我成亲的时候会告诉你时间的…你做什么…放开…你放开唔唔唔。”
楚云霄看他还在嘴硬,再也忍不了的把他抱在怀中,低头堵住了他那张聒噪的嘴。
第60章 怀孕1
风吹动落叶飘到水中, 惊起了鱼儿跃出水面,在兰哥儿家门口,两人驻足亲吻, 许久,身后的门响声让兰哥儿回了神,他猛然推开楚云霄, 红着脸低头, 抬手擦了擦嘴唇上的银丝。
“兰哥儿, 是谁来了?哎呦霄小子, 怎么有空回村了,快进屋歇会,你大哥他们还好吧?乔乔呢, 怎么不同你一起回来看看婶子?”李淑芳打开门, 正好看到两个小年轻低着头,谁也不敢看谁。
楚云霄热气上涌,从脸红到脖子根,抬起头看了两眼同样害羞的兰哥儿, 喃喃了两句婶子,便低下头瞅着自己的脚下。
“这是, 婶子打扰到你们说话了?”李淑芳瞅着两人神色, 好像懂得了什么, 面带笑意的说道, “你们聊, 你们聊, 兰哥儿, 一会带着小霄来家里歇歇啊!”
“娘亲!”兰哥儿听到他娘亲调侃, 抿了抿唇瞪了眼楚云霄, “我先回屋去了,我帕子还没绣完呢。”
“兰哥儿,你等我上门提亲!”楚云霄看他要回去,顾不得李淑芳在场,直接出声说道。
“谁管你啊!”兰哥儿走的越来越快,这个傻汉子,他一个哥儿有什么好让汉子惦记的。
“提亲?哎呦可看好日子了?婶子帮你们算过,下个月初六,十九都是好日子,你准备什么时候来啊?”
李淑芳早就想开了,霄小子这汉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品行端正自然不会亏待了兰哥儿,兰哥儿嫁过去肯定能过好日子,霄小子这孩子又有出息,她没什么不放心的。
“婶子,我回去跟大哥和哥夫商量商量,最晚下个月十九我一定带着媒婆上门,您可千万不要给兰哥儿相看人家!”
楚云霄听兰哥儿那样说,就知道他那是同意了,顿时脸上眉开眼笑了起来,傻乐着跟李淑芳说完话,就牵着马着急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婚事。
“路上慢点啊——”
李淑芳看着他匆匆离开,高兴之余又有些纳闷,她什么时候给兰哥儿相看人家了?这霄小子跟兰哥儿的事,方圆百里不都清楚吗。
楚云霄回去前,还去父母亲坟前祭拜了一番,告知他们自己乡试第一的好消息。
“爹,娘,儿子这次回来的匆忙,没有带纸钱,等过年的时候,再跟大哥他们一起来看望你们,嘿嘿,可能还要再加一个人,咱们村的兰哥儿,你们还记得吗?儿子想娶他进门,到时候带他一起来。”
楚云霄说完磕了三个响头,用衣袖擦了擦父母石碑上的灰,这碑上的字还是大哥十多岁的时候刻的,跟现在大哥写的字比,略有些稚嫩,但是却规整许多。
等等…大哥原来不是会写字吗,为什么还要哥夫教?难道是他们之间的一种乐趣吗?
楚云霄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心中雀跃更胜一筹,哼着歌回家的路上还遇到了同是去乡试的王金宝,也就是王逸辰。
“这不是楚解元吗?这等下贱地方还能让您大驾光临,是回来跟那个哥儿断绝关系的吗?今时不同往日了,你靠着你哥的身份地位去了青云书院,连解元都让你给混上了,命还真是好啊。”
王金宝今年还是第一次参加乡试,本来自信满满的他竟然榜上无名,而第一名是本来同村的楚云霄,当年考秀才他还和自己一样的名次,今年竟然就成了解元!都怪他爹娘,没钱没本事,不能送他去青云书院读书,自己如此聪颖就此埋没。
其实王家宝他的家里和老师都不愿意让他继续科举,因为光是秀才他都考了九次,如此愚钝不堪的资质,就应该早早在村里学堂当个教书先生,也算是不辜负读书整整十年载。
楚云霄坐在马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徒步而来的王金宝,他微仰着头垂着眼皮,漠然的撇了他一眼。
“王秀才,怎么从县城走回来?我听闻中了举人县衙可是会派人报喜的,怎么他们没带上你?哦——忘了,红榜上可是没你的名字啊,哎,早说我载你一程啊,快回家去吧,别气馁,少像村里的长舌妇一样操心别人的事,多用心读书也是能考上的。”
楚云霄说完,便骑着马走远了,他并没有把王金宝的话放在心上,这种人跟他的娘一样,成不了什么气候,快出村的时候遇到了村里上学堂的那群童生们,打头的就是他们的夫子——宋朝。
跟他点头示意后,楚云霄骑着马一路南上,向沣水县去了。
沣水县桐花巷子,县衙的人刚刚离去,这地方楚云州带着一家子,三年前就搬来了,就在曹家和顾家中间,这样来往都方便些,不大的两进宅院坐北朝南,没有曹家人多热闹,也没有顾家水榭花都风雅。
最外面的厢房是张怀安和冯婶子他们住的,如今人都去了京城便空了下来,里面的院子是自己家人住的,楚云州他们都不喜欢下人伺候,所以除了店铺需要的人,一个下人也没买,如今就楚云州夫夫和弟弟妹妹,四口人同住。
“昱哥儿,你是不是又偷吃西瓜了?这才刚吃过午饭,每年你都如此,都是九月的天了,小心又吃到着凉,到时候肚子疼,可没有赵叔给你开不苦的药了!”
楚云州从厨房刷完碗出来,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没看到昱哥儿跟楚乔乔,他一猜就知道他们准是躲起来去偷吃了。
如今刘小早就手艺精炼,徒弟也带出来几个了,药膳铺子已经全权交给他们,楚云州只需要在家收账就行,日子倒是比原来更加悠闲了,赵叔去年见昱哥儿身体调养好了,身边也没什么大事,便出门游历去了,几个月才寄封信告知一切平安。
“大哥,哥夫没偷吃,我作证!”楚乔乔从房间里急急忙忙的走出来,嘴都没来得擦,脸上还带着黑色的西瓜子。
“哥夫没偷吃?难道是全让你吃了?”楚云州抬手指了指她的脸。
“我…哥夫!根本骗不过他,你快吃,别让他抓住把柄!”
楚乔乔果断卖了她哥夫,一瘸一拐的远离了她大哥,去院子里荡秋千了,一会大哥教训哥夫那可是少儿不宜,她可不能多看。
楚云州叹了口气,抬脚进屋,昱哥儿嘴里的西瓜还没咽下去,鼓着腮帮子瞪着眼睛看他,一脸无辜的样子看的他心痒痒。
“今年最后一个,我保证!”
昱哥儿急匆匆的把嘴里的西瓜咽下去,嘴角还带着汁水亲了口楚云州。
“不是不让吃,这太凉了容易生病,”楚云州擦了擦脸上的口水,无奈的看着坐在地上的昱哥儿,“地上也凉,怎么跟乔乔一样,越来越不让人省心。”
“相公,你好像我爹。”
昱哥儿两口吃完了西瓜,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粘的灰尘,想出门去上个茅房,与楚云州擦肩而过的时候被一只手撸起,几下给扔到床上。
“相公,我想去小解…唔啊~”
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的楚云州,上了床掀开了昱哥儿肚子上的衣服,他吃了饭又吃了西瓜,小肚子微微鼓起,像是刚刚有了孕肚的孕夫,可爱极了,楚云州漆黑的眸子盯着看了良久,低头亲了亲他的肚子。
“就在这解决。”
楚云州解开昱哥儿的腰带,伸手拉下了帷幔。
“我好痒,相公,肚子好涨,你放开我吧,求你了。”
昱哥儿敏感的肚子感受着微热湿润的鼻息,本来就想小解的他肚皮又痒又涨,同时又有几分爽意,他实在是忍不住的求饶。
“你叫我什么?”
楚云州的嘴越来越往下,昱哥儿只感觉到刺激直冲云霄,爽的同时还留出了几分神经思考,刚才他说什么了,他好像说,相公像他…他心领神会的叫出了楚云州想听到的称呼。
一下午的时光匆匆而过,等楚云州吃饱喝足出了门,楚云霄也赶着马车回来了。
“大哥,我想跟兰哥儿提亲!”楚云霄栓好马车,正好看到他大哥去了厨房。
“哦。”楚云州端了盆热水,见他弟弟这样说,也见怪不怪,这事从三年前他考了秀才就一直说,王婶子看他年纪小一直不同意,如今都说到十七岁了,估摸着是该同意他了。
“自己去找媒婆,钱不够自己去取,提亲那天告诉我,我陪你去,好了,让开吧,我去看看你哥夫醒了没有,哦,对了,记得把晚饭做了。”
晚上楚云霄做的红烧肉和糖醋鱼,他就会做这两道荤菜,因为这两道菜兰哥儿喜欢吃,他才特意跟楚云州学的,还有两道素菜,清炒小白菜和豆腐羹。
“昱哥儿,尝尝这个红烧肉,试试咱弟弟的手艺。”
楚云州跟冷着脸的昱哥儿赔罪,下午闹的太厉害了,昱哥儿小解直接弄到了床上,这会又害臊又生气,一句话都不肯跟楚云州说。
“不想吃。”
昱哥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会看着平日里爱吃的红烧肉,只觉得优脂肥厚,心里发腻的很,他忍着恶心夹了口糖醋鱼,还没放到嘴里就干呕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是哪里难受吗?”楚云州放下碗筷担心的问道,他皱着眉头看着昱哥儿,抬手给他拍背顺了顺气。
“可能是,着凉了,不该贪凉的。”昱哥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胃里空空的泛着酸水但是就是吃不下东西。
“我去请个大夫。”楚云州心中有了一个猜想但是不敢确认,他踉跄着出了门,着急忙慌的样子看得昱哥儿忍不住发笑。
没一刻钟,楚云州就带着回春堂的大夫来了,大夫手刚搭上昱哥儿的手,楚云州便着急的问道。
“大夫,到底是什么了,您别只把脉不说话啊?”
大夫收回了手,瞪了眼旁边着急的汉子。
“自己的夫郎有了身子还胡闹!哥儿怀胎本就不易,你还不知道节制,要不是有些孕期反应请了大夫,少不了你后悔的!”
受了说教的楚云州一脸懵,盯着昱哥儿的肚子目不转睛。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