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铺子4
入夜, 楚云州夫夫躺在床上聊着闲话。
“相公,宋秀才家里还好吧,他夫郎怎么样了?你说宋秀才也真是的, 三个月都不回家一趟,他是不是不喜欢他夫郎啊。”昱哥儿抱着楚云州硬邦邦的腰腹,不怀好意的摸了摸他的腹肌。
“喜欢吧, 可能是因为入赘觉得自己丢人。”楚云州也不打算跟昱哥儿说清其中的弯弯绕绕只说了个大概。
“他是入赘啊!那他夫郎愿意供他读书, 好厉害的哥儿!”
“是啊, 你也好厉害, 今天你没在我可不是要丢人了,一句诗都对不上…嘶,别摸了, 是谁说要节制的?”
“嘿嘿, ”昱哥儿感受到危险,松开了手,平躺在床上,久到楚云州以为他都睡了, 才开口说话:“相公,咱们明年搬县里去吧, 我不想住在村里了, 他们怎么那么说你…”
“好啊, 反正钱也攒够了, 明日我们就去选铺子, 早早攒钱, 明年去县里给咱们家买个大房子住。”
“嗯, 睡吧相公, 明日还要早起呢。”
一夜无梦。
已经是六月的天气, 开春种的小麦要收割了,村里的人都忙了起来,现在要把小麦收回来了,晾晒好了收起来,等秋天收税的人来,称量纳税,剩下的才是属于自己的粮食。
“昱哥儿,我把给然哥儿孩子的衣服都放到包袱里去了哈?”
“晓得了相公,我马上出来了。”
大早上的,楚云州要跟昱哥儿去县里,不过今天不是出摊子,是跟冬梅婶子他们一起去看望然哥儿,然哥儿这胎已经三个月了,稳当了,冬梅婶子要去常住着照顾。
上次请了曹留良帮忙,因为然哥儿胎还不稳,楚云州也没上门去感谢,只送了些东西表表心意,如今没那些顾虑了,正好上门亲自感谢一下。
“相公,给你。”
昱哥儿穿着打扮好出了门,递给了楚云州一个东西,他低头一看是一个绣着祥云的香囊,有一股药材的清香,还带着昱哥儿香脂的味道,好闻的很。
“快换上,你老带着那个五线绳的,让人看了看笑话,我给你做了个新的。”
“嗯,谢谢夫郎。”楚云州把这个新的系在身上,那个旧的也妥善放在了柜子里。
“走吧走吧,我收拾好了。”昱哥儿空着手,身后跟着提着大包小包的楚云州。
“小霄,别光顾着读书,学一会起来转一转,小心眼睛。”出门的时候路过楚云霄的房间,昱哥儿从窗户看到他大早上就开始练习写字。
“我晓得哥夫,你们路上小心。”
自从殷七告诉昱哥儿哥哥继位后,他就开始培养楚云霄往科举的路上发展,好在楚云霄也愿意读书,昱哥儿教的他都认真学习,因为从小没有拿过笔,写的字太丑了,所以没日没夜的练习起来,正好家里也富裕了,不缺纸笔。
两个人赶着牛车出了门,路过清水河边的时候,看到在水里摸鱼的楚乔乔,旁边不知道谁家的混小子给她头上泼水,她二话不说就泼了回去,把那个小子泼的还不了手。
“相公,乔乔这可怎么办啊,女工一点不会就算了,平日里也没有个姑娘样子,倒像是假小子。”
“没事,她还小呢,开心为主,”楚云州倒是看得开,“我们养她一辈子也行啊,要什么姑娘样子,要我说,不嫁人才好呢。”
“是是,以后接受咱家生意得了,乔乔的算数可是咱家一等一的快!”
牛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大榕下,冬梅婶子跟玉玲嫂嫂早就在等着了。
“州小子,麻烦你们了。”冬梅婶子今天倒是穿的艳丽,一身红色散花锦做的对襟样式,手里提着两个包袱,应该是装的换洗衣裳,身后的玉玲嫂嫂也穿了一身粉色,看着像是新做的,手里也提着不少东西。
“不麻烦不麻烦,正好我家夫郎给然哥儿孩子做了几件衣裳,想着一块去看看。”
“哎呦,做了这么多啊,比我这当奶奶的都贴心,昱哥儿的手艺真是我们学不来的,看这针脚,这绣线花样。”
冬梅婶子坐上车,看着车上包袱里的衣服,笑得合不拢嘴,拿着衣服指给他家儿媳妇看,昱哥儿心细,选的布料都是上乘的棉布,柔软细腻,最适合刚出生的小孩穿。
“昱哥儿,你娘亲原来可是绣娘?我看着你这绣的比县里的成衣坊的东西都好,去城里寻个差事也能挣着钱。”
宋玉玲看着婆母夸昱哥儿做的衣服,语气有些发酸,也不知道她婆母有没有别的意思,她绣活不好,这次也没绣东西给然哥儿,只提了点吃的给带过去。
“哎呦,说什么呢,咱州小子可不是差钱的人,哪能让夫郎出去抛头露面的,可不许再胡说了。”王冬梅一听,察觉出来儿媳妇心里不是滋味了,赶紧说教了几句,这酸话让旁人听见了还不笑话。
“没事,玉玲嫂嫂也是夸我手艺好呢,等玉玲嫂嫂生了娃娃,我也给做。”
“先多谢咱们昱哥儿了,你也加把劲,生个孩子,州小子说在村子里建学堂,到时候,咱两家的孩子也能跟着一块上学,多好啊。”
王冬梅知道昱哥儿是心善的,也没提儿媳妇嫁过来多少年了也没生孩子,只是嘴上说着感谢的话。
“州小子有本事,哪里还住村子里啊,都跟然哥儿一样搬县里去了。”
宋玉玲勉强的笑了笑,昱哥儿又戳到了她的痛处,她嫁过来三年了,肚子一点动静也没有,听闻然哥儿嫁了半年就有了,夫家还是有钱有势的,看着自己做屠户的相公,她心里早就不是滋味了。
其实宋玉玲这儿媳妇过的日子,已经是村里数一数二的好了,相公是做屠户的,家里从来不会缺了荤腥,婆母也是个好相处的,三年了无所出也没有责怪打骂。
只是她总是不知足,看着过的更好的然哥儿和昱哥儿,心里愤愤不平,两个哥儿,竟然日子过的比她这个姑娘还好!
“儿媳妇,这酸话是咱们能说出口的吗?看来是我这个婆母没有管教好了。”
“是我糊涂,是我糊涂了,昱哥儿对不住啊。”宋玉玲一听王冬梅拿出婆母的架势了,一下子清醒过来,这话私底下说可以,怎么能拿到人家面前说。
“没事,没事。”
昱哥儿也看出这对婆媳之间的火花,心想着还好楚云州父母去世的早,要他跟长辈相处,这比让他教十个楚乔乔、兰哥儿绣花还难搞啊。
日头升了起来,趁着天气还没太毒辣,一行人早早的出发,早早的到了曹家。
曹家也在桐花巷子,府内规格跟顾家差不多,只不过更热闹些,和顾家满月宴的时候人一样多,曹留良的父母,祖父母,还有父亲的小妾,兄弟姐妹,一大家子全住在一起。
楚云州他们来的时候,下人直接带他们来了曹留良独自住的偏院,相较于前面的热闹,这里就显得清静多了,只是还没踏进院子,就传来几句争吵。
“娘亲——”然哥儿正哭的稀里哗啦的,看到自己的娘亲过来,直接抱了上去。
“怎么了,我的乖哥儿?”给冬梅婶子急得难受,多少年了没见过他家哥儿哭的这么厉害了。
“呜呜呜,我婆母说,说我有了身子伺候不了夫君,给送了门偏房,夫君,夫君还收了,娘亲,娘亲,我不在这住了,我要回家!”
“不要闹了,我都说了我不碰她,我娘塞给我,我就好好养着就是了,我心里只有你的。”
曹留良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知道人怀孕了心情会阴晴不定,他一边照顾这外面的生意,自从刘家倒台了,他的饭庄越来越忙,一边又要应付他娘,回了自己的屋子,还要顺着夫郎的心,身边一个能体谅他的人都没有。
“你当时是怎么说的?我家哥儿才刚怀了你的孩子,你就…”
曹留良知道免不了一场硬战,他给楚云州使了个眼色,让下人带着他们俩外人出去,楚云州也不乐意留下来看人家家事,放下东西就出门了。
“相公,然哥儿…”昱哥儿看着然哥儿那么难受,他的心里也难过。
“有冬梅婶子和玉玲嫂嫂在,然哥儿没事的。”楚云州拉着昱哥儿的手,走出了曹家,“正好今天无事,我们去看看铺子吧?”
“好,好吧。”
昱哥儿也知道自己留在那里无用,他只是心里有些难受,明明上次见然哥儿,他那么高兴欣喜自己肚子里的孩子,这次见竟然因为孩子变得那么伤心难过。
然哥儿夫君明明很喜欢他的,怎么到了如今连偏房也能纳进门了?昱哥儿看着拉着他手的楚云州,心里想着以后他相公不会也会变坏吧?
不行,他昱哥儿绝对不能跟任何人分享他的相公,如果他相公敢纳妾,他就,他就打断他相公的腿!
楚云州看着突然站着不动,表情凝重的好像下定了某种决心的昱哥儿,心里好笑的紧,昱哥儿不会是在想象我纳了妾,他该怎么收拾我吧?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俩也算是心有灵犀。
第42章 铺子5
古代买铺子, 没有房契只有地契,与其说是买铺子不如说是在县城买块地,要先去牙行找牙人, 带着去看铺子,合适了再根据主家的要求,或卖或租, 牙人从中间赚差价。
牙行离上次买牛的牛市很近, 楚云州他俩一进去就看到堆坐一团, 乱糟糟的流民, 穿着破烂,有的身上还有血迹,脚上都挂着铁链。
“客官, 买人还是买铺子?”
站在门口没一会, 牙人就出来招待了。
楚云州说:“买铺子,准备卖点吃食,不用太大。”
“您来,我给您看看图纸, 您觉得合适了,我带您去看看实物。”
楚云州看着图纸, 挑出来两处地方。
一处挨着县衙在中央大街, 治安好肯定没人闹事, 就是有点冷清, 普通老百姓也不敢来这边瞎逛, 占地也不大, 一年租金就六两, 全款买下也不过六十两。还有一处挨着桐花巷子, 人流量大, 生意肯定能好,就是贵,一年租金要十二两,全款买下都要一百六十两了。
楚云州更想要桐花巷子那家,不为别的,它是个二层酒楼的样式,平常店铺太忙了没空回村,在那住下也挺好的,方便省事,这半年出摊子做生意,手里也攒了快一百两,加上卖扑克牌赚的二百两,可以全款买下。
挑好地方,跟牙人约定好了明天来看实物,楚云州跟昱哥儿便准备走了,结果出门的时候,正好看到牙人打人。
牙人拿着鞭子,使劲的抽打着趴在墙角的汉子,那汉子壮的像座小山,被抽的皮开肉绽了也不反抗,仔细一看原是身下护着一个人。
“快点!给老子滚开,有爷看上了这丫头,愿意给口饭吃,这是你们的福气,听到没有,小丫头片子给我滚出来!”
“#@~-[…]…”那个汉子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只换来了更猛烈的鞭子抽打,旁边的妇人苦苦哀求了几句,被牙人踹倒在地。
楚云州仔细听了听那些话,没听懂,听着不是中原的官话,也不像什么地方的土话。
“呀,是西边的蛮子话,我小时候听到过。”
昱哥儿在旁边说了一句,楚云州才反应过来,认真的看了看那个人的脸,五官深邃,浓眉大眼的,果然长得像西域人。
两个人虽然看着牙人打人难受,但到底也不是圣母心,现在家里还没有富裕到,可以买下人回家伺候的地步,当不了救世的活菩萨,只能眼不见为净的匆匆路过,没成想被那汉子拉住了裤脚。
“救…她,我可以…打架…求你…”那蛮子看着楚云州,目光如炬,说了几个楚云州听得懂的话。
“呦,客官要不要买奴仆回家伺候啊?我给您介绍点咱们调教好了的,保准听话,这边的都是逃荒来的流民,大多是蛮子混血,不老实,还讲鸟语,一般人不买的。”
牙人笑着迎了过来,看着那蛮子拽着裤脚的手,还伸脚踩了一下,那汉子吃痛但是也没有撒手。
那边的妇人,抱着刚才被蛮子护着的孩子,跪了下来磕头,“老爷,您行行好,买了我们吧,我什么都会干,我识字,会洗衣服做饭,求您了…”
“你是中原人?”楚云州大吃一惊,他还以为蛮子护着的孩子是他的亲人呢,“那他怎么是蛮子?”
“是是,那个娃子是我路上捡的,给了他几口饭吃,就一直跟着我,我们被抓过来以后,那娃子一直护着我的妮子,求您救命,牙人要把我们妮子送去当小妾啊,我们妮子才八岁啊——”
楚云州不免的皱起眉头,前世买卖人口是犯法的,到了这个世界到底是忘了,这是封建王朝,买卖人口可是合法的。
“相公,咱们开铺子也需要人手,不如…?”
昱哥儿看着那个丫头,跟楚乔乔差不多大,瘦的跟猴子一样,嘴唇煞白看着好像生了病,心里忍不住难受。
楚云州问道:“你认识字?认识的多不多。”
“是,我原来是给人家做奶娘的,主家教我的,大部分字都认得,后来西边来犯,主家把我发买了投奔亲人去,我便带着我的妮子也逃荒出来了。”
楚云州思考了几瞬决定买下来,那个蛮子孔武有力,培养一下可以当个看家护院的,开店难免有个闹事的,用来震慑肯定效果显著,开药膳铺子,得需要培养些识字的小二,药物相克道理还是要懂的,免得出了事故。
“这三个人多少钱?”
“那个丫头有人已经定了,一两银子!你要是要得加钱!”
“那你给个数。”
楚云州不漏声色,来这种地方免不了被坑一点,若是这牙人狮子大开口,那他便不救人也罢,总归铺子规模小,不需要那么多人手。
“一个人三两,这个妇人得加钱,五两!”牙人乐开了花,冲楚云州竖起巴掌。
“太贵了,不要也罢。”说完,便要拉着昱哥儿出门去。
“别啊,我给你便宜一点,你给我八两银子,行了吧。”
牙人一看可着了急,那汉子能吃的厉害,又没人买,那妇人倒是能卖好价钱,可只卖妇人,孩子不一起卖,汉子便会一直拦着,怎么打都不松手,买主一看那汉子都被吓跑了。
就这样两个月了才又有一个老头子看上了那丫头,结果还是搞砸了,楚云州竟然愿意三个人一起买!这可是他最后的希望!再卖不出去三个人都得砸手里。
“太贵!”楚云州刚才进去的时候,可都听到了,像妇人那样正常的人才卖三两银子,他也不是冤大头。
“哎,你他妈的干什么!”牙人有点不太乐意,再便宜都得亏了,结果那蛮子一口咬在了他的腿上,他一边疼的抽他鞭子,一边跟楚云州大喊:“别走,我要你五两,三个,三个一起带走!”
“成交。”就这样,楚云州的平板车上,又多了三个人。
楚云州先拉着他们去医馆看了看病,妮子有点发热,给开了几副药花了小一百文,那蛮子倒是耐打,看着后背血肉模糊的,只是看着可怕,没伤到骨头,只开了点涂的药,花了二十文。
妇人名字叫冯萍,她的女儿就叫妮子,还没取大名,问那个蛮子名字,那个蛮人说了半天鸟语,楚云州一个字也听不懂。
“相公,妮子又烧起来了,快些回家去给她熬药。”昱哥儿抱着妮子,跟楚云州和冯萍坐在一边,那蛮子一个人坐在另一边,这样平板车才平衡。
“嗯,大黄今天辛苦,回去它加料。”没等楚云州抽大黄牛,平板车突然一震。
“咚!”
原来是那蛮子从车上跳了下来,去后面推着车跑。
“哎!这人吓死我了!”昱哥儿赶紧抱着孩子挪到另一边,才维持了车的平衡。
蛮子挠了挠头,“慢,我推…快…对不…不好…”
“说几句话真费劲啊…不用你推,我们大黄能跑着呢!”
楚云州抽了两下大黄牛,速度果然快了一倍,也有可能是那蛮子跳下车没那么重的缘故,早早的就回了村子,路过大榕树,下面那些个妇人、夫郎,看到车上的陌生人,和车后面跟着跑的蛮子,又有的说了。
“州小子这是又弄啥呢,王婶子,你晓得不?”
“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昱哥儿的亲人吧?”李淑芳拿着帕子愣神,她也不懂州小子这是要干什么。
“什么亲人不亲人,后面跟着跑的那个才吓人嘞!”赵二娘整日心疼她的闺女,对楚云州记恨在心,“看着不像咱们的族人,州小子不是通敌了吧?”
“村长媳妇,饭能乱吃话不能乱说啊,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州小子又不是王小莹那样的,不要命的傻子?”
“你说谁呢你!”
眼看着两个人要吵起来,旁边的妇人赶紧岔开了话题。
“哎呦,不是听说州小子是要开店了,这是发家了把外室接回来了?”
“疯了你,州小子才二十,又有钱了找什么人不行?找三十多的外室回家啊?”
众人哈哈大笑了一阵,沉默了一会,一个妇人发出了感叹。
“再怎么说,人家也不会一辈子留在这,那么有钱了地也没买多少,看来都不想在这扎根!”
“还不是村长,整日里想着赶人家走…你说,州小子答应的学堂,不会不给建了吧?”
“肯定建!楚老爷子打了包票的!”
……
外面聊了什么,楚云州一家子可都不知道。
回到家了,楚云州赶紧让楚乔乔去熬药,自己则把昱哥儿原来住的房间收拾了收拾,让冯萍抱着妮子到床上去,昱哥儿也打了些热水回来,给妮子擦了擦脸,又给帕子弄了些凉水给她敷额头上降温。
“谢谢,谢谢老爷!”冯萍激动的又是一个跪下,那蛮子也不懂只知道跟着跪下。
“别,别跪,快起来快起来。”
楚云州虽然拿了他们的卖身契,但是也不把他们真的当奴仆,卖身契只是为了保证他们忠心,这动不动就跪的,他个21世界的灵魂可经受不住。
“既然我遇到你们就是缘分,不要动不动就跪下,我也是个泥腿子,受不住,等咱们店开了,你们就是店小二,我都给工钱的,还有,叫我老板就成,这是我夫郎,他也是老板,小老板。”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以猜一猜那个蛮子是什么身份!
他有cp哦~
第43章 铺子6
第二天一早, 楚云州便跟着牙人去看了铺子,铺子原来是书店,地面宽敞, 如同他想得一样,可以放下十张长桌,有柜台有后厨, 楼梯上去是两个卧房, 开窗便是热闹的中心大街。
楚云州站在窗户前, 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 看着来来往往,热闹非凡的大街,下定了决心, 花了一百六十两买了这铺子, 后面跟着主人家去衙门盖了章,这铺子便是自己的了。
然后又去找了施工队的老墨,商量着装修一下这铺子,又定了十二条长桌, 长凳,牌匾, 杂七杂八的锅碗瓢盆, 花了十二两, 老墨说大概十天, 就能开张了!
如此, 楚云州便放心了, 他又去买了些布料, 日用品, 家里填了人东西不够用。
“卖瓜, 卖瓜啊!新引进的品种!稀奇的嘞!好吃不贵!便宜美味!”
买了东西出来,路边有个摊子排着长队,楚云州定眼一看,乐坏了,这不是夏天必备解暑神器——西瓜吗!
赶紧上前排队,这几天昱哥儿总是喊热,正好买来去去热气,排了小半个时辰的队伍,楚云州满头大汗的提着三个大西瓜挤出来人群,看着手里圆滚滚的西瓜,这才满意的赶着牛车回家去了。
家里由昱哥儿照料着,妮子喝了药已经不烧了,冯萍也开始帮忙料理家务,楚乔乔和楚云霄正好奇的看着那个蛮子,教他说中原话呢。
“我叫,楚乔乔,你跟我学,楚—乔—乔——这个呢就是名字,不过,你可以叫我,老大,老—大—,这个是你对我的专属称呼!”
楚乔乔突然有了一种当老大的感觉,她在家一直是最小的,家里人都宠着她,如今她也可以照顾小弟了,虽然这个小弟的块头比她大哥还大。
“楚,乔,乔,我会…说…话,不,傻子…”蛮子洗干净的脸上露出无奈。
“你怎么骂我是傻子?你是小弟,我才是老大!”
“噗…乔乔,他是说,他听得懂不是傻子。”
昨天蛮子洗了澡换了衣服,把脸上的胡子也刮掉了,大家伙才看清,他原来还是个半大小子,被大家看着,稚气未脱的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
听他说话费劲半天,又结合着冯萍的消息,才把他的身世听了个大概,他好像是被人伤了头失了忆,晕倒在路边被冯萍给捡回来了,自己的原名不记得,只记得今年十六岁,跟着母亲在边境长大的。
他的学习能力很强,昨天跟着楚云霄交流了一晚上,现在已经能听懂中原话,也会跟着说几句了。
逃荒的时候,冯萍只顾着妮子,也没跟他有过多的交流,后来蛮子为了救她们娘俩,打伤了人被送到官府,前任县令刘博仁二话不说,就把他们三个充奴籍送牙行,在牙行蛮子处处保护她们娘俩,倒是有了几分亲情在。
“哥夫,总不能一直叫他蛮子,他得有个自己的名字吧?”
楚云霄读了一阵子的书,整个人都有了几分书卷气,又正是长个子的年纪,家里伙食也供的上,人长开了不少,平时对人又斯文有礼,村里很多姑娘家都想着跟他说亲呢,最近兰哥儿也不知道怎么了,可能是王婶子教育他知道哥儿汉子有别,已经好多天没有来找过楚云霄玩了。
“你真的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啦?”昱哥儿昨天看过卖身契,上面登记蛮子的名字叫张三,他觉得太随便了,还是另起一个的好。
蛮子摇摇头,“你,起…我叫…”
“那…我给你起个,叫…怀安,张怀安怎么样?”
“好,谢谢,你,好人。”张怀安一个词一个词的说道。
“不客气,不客气。”昱哥儿摆摆手,起身去看冯萍做饭了。
夏天的风总是暖暖的,尤其到了中午,太阳照耀下,大地好像都呼吸不了,让人心里发闷。
“小老板,中午吃凉皮可以吗?我看着天也热,凉皮清爽不油腻,夏天吃最好不过。”
冯萍也拿不准家里的口味,凡事都要过问一下,她看家在西域边境,从小吃到大的凉皮子肉夹馍,不知道主家吃不吃的习惯。
“凉皮…冯婶子你先做,少做一点我尝尝,不晓得相公吃不吃的惯。”昱哥儿也没吃过凉皮这种东西,不过听冯婶子描述,应该挺好吃的。
冯萍将面粉和水混合,用纱布过滤了两次便得到米浆,然后将过滤好的米浆,取一勺放入扁平的容器中,上锅蒸熟得到一张薄薄的凉皮,再切成小条放入碗中,加入黄瓜丝和茱萸段,用油泼一下,最后再拌上醋,一碗凉皮就做好了。
昱哥儿闻着就觉得肯定好吃,尝过后更加认同,中午就吃凉皮了!凉皮软糯香辣,黄瓜清脆爽口,夏天来这么一碗真的不要太爽!
“哥夫,我想给王婶子家送过去一点,王婶子和王叔叔,还有,还有兰哥儿肯定没吃过。”楚云霄说着,有点耳根子发烫。
昱哥儿点点头同意了,看着楚云霄漏出笑脸,拿着两个大碗就慌里慌张的跑出了大门,心里不免的有几分好笑,平日里看起来多么稳重,到底还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子,提起自己的心上人,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
“乔乔?来,给你赵叔端一碗送去,路上慢点…”
昱哥儿看着楚云霄欢快的背影摇摇头,把楚乔乔叫过来给她安排了任务,抬头看着天,想着相公也快回家了,便跟冯婶子学着做了碗凉皮。
……
楚云州赶着牛车晃晃悠悠的往家走,这会刚好过了正午,暑气没有那么逼人,不过到底是午后,村里也没几个闲人在外面,他路过大榕树,听到了几声抽泣。
“…小霄!?”楚云州转头一看,震惊的喊出了声,在树后面偷摸哭的,竟然是他的弟弟楚云霄!
“…大哥…大哥,你别跟别人说。”楚云霄别过头,被人看到哭有点不好意思,他在衣服上蹭掉眼泪,眼眶通红的从树下走了出来,手里还捧着两碗凉皮。
“这是怎么了?有人欺负你了?”楚云州惊讶的不行,他这弟弟可是从不轻易哭的。
“没事…回家吧,哥夫在家等你呢。”
“你这两个碗怎么回事?说不清楚咱们今天就不回家了。”楚云州看他转移话题,就知道其中有事。
“我去,我去给王婶子家送,凉皮,他们,他们吃过饭了就没要,我,我就是想哭,没别的事…”
“…你不说是吧,你跟我来。”楚云州强制楚云霄上了车,他估摸着是王婶子说了什么,关于兰哥儿的事,要不然楚云霄不会这么难过。
他带着楚云霄,赶着牛车就往李淑芳家里走去。
“大哥,别,别去了…”
楚云州一手抱着一个西瓜,另一个手拖着楚云霄往李淑芳家里走去,楚云霄抱着两个碗挣扎不来,只好被拖着走。
“王婶子,在家吗?我给你们家送个西瓜。”楚云州才不管他的挣扎,直接站在门口往里喊话。
“来了,来了…”
李淑芳打开门,看到楚云霄有些尴尬的停下了脚步,她手指扣着粗布做的衣服边,嘴上喃喃地说不出话。
“王婶子,这是咋了,这是咱们两家的关系生分了?都不让州小子进屋了。”
“没有,没有,请进,请进…”
楚云州拉着楚云霄进了家门,王柱子坐在板凳上,苦着脸正抽着大烟,看到楚云州兄弟俩也是叹了口气,没说话,兰哥儿估摸着在屋里呢,见不到人。
楚云州坐了下来,还没等他说话呢,李淑芳便全交代了,她也是觉得自己不是人,那能为难人家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呢。
“…哎,我是,我不是说跟你们家断绝往来,我知道小霄对我们家兰哥儿的意思,我是觉得,我们兰哥儿配不上啊。”
李淑芳说到此,眼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掉,这些日子她局着兰哥儿不让他出去,尤其是不让他去找楚云霄,他那宝贝哥儿,从小就没哭过,这几天都不知道偷摸哭了几次了,每次从屋里出来吃饭,眼睛总是肿的。
“婶子你这话说的不对,咱们两家都是平头百姓,只不过我不会种地,靠点点心生意,咱们王叔不还是木匠吗?会门手艺不知道兰哥儿有多抢手,照你这么说,是我们家小霄配不上!”
“不是,不是这样说的,州小子,我知道你有本事,开铺子,开酒楼不过是时间问题,你家连下人都买回来了伺候上,我们这些村里人怎么能配得上!”
“谁说我买的下人伺候?那是我铺子的员工!我以后要给开工钱的。”楚云州哭笑不得,到底是谁谣传他要当地主老爷啊,“婶子,您不用担心这个,我们不是那种势力的人,您还不了解我吗?”
“那也不成,小霄读书有出息,绝对不能娶一个村里哥儿的!”李淑芳也是心里苦,她是担心哥儿嫁过去受委屈,等楚云霄考上了功名,什么样的姑娘要不得,怎么会真心对待他们哥儿啊。
“婶子,兰哥儿还小,这事不着急,等再过两年,两个人如果两情相悦,再谈婚论嫁也不迟,作为母亲,你不想兰哥儿嫁的心上人过的幸福吗?”
“我想,我做梦都想,我就这么一个宝贝哥儿,我能不考虑他的将来吗?我就是考虑到了,我才不愿意的啊…”
“婶子,”楚云霄把碗放到桌子上,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我跟你保证,我以后绝对对兰哥儿好,我发誓!你若是担心我考了功名会负了兰哥儿,那我就不考了!本来也是兰哥儿说喜欢读书人我才读书的。”
“你个混小子…”楚云州直接笑了,他怎么没发现,他这弟弟还是个恋爱脑啊。
第44章 铺子7
“小霄?这是做什么, 快起来快起来。”
李淑芳赶紧把楚云霄拉起来,听着楚云霄孩子气的话,她叹了口气, 罢了,就跟州小子说的一样,现在说这些太早了, 孩子都还没个定性, 万一, 万一, 明天就不喜欢了呢?
总不能为了还没发生的事,伤了如今的和气吧。
“婶子跟你说声对不起,哎, 是婶子糊涂, 来,婶子刚腌的咸鸭蛋,带点回去吧。”
李淑芳想通了以后,收了楚云州他们带来的凉皮和西瓜, 回屋给装了二十多个咸鸭蛋。
楚云霄拿着咸鸭蛋,有些为难的看着李淑芳, 他想见见兰哥儿, 想跟他说说话, 他已经有十一天没见过兰哥儿了, 心里难受的紧, 忽然的, 仿佛心有灵犀的他转过头, 看着门帘后头。
“娘亲…我想跟小霄哥哥说话。”兰哥儿掀起门帘, 怯生生的打量着他的娘亲, 因为小霄哥哥他娘亲已经说过他很多次了。
“哎,乖哥儿,你不是给小霄做了东西吗?正好小霄在呢,你拿来送给他。”李淑芳擦擦眼泪,笑着让兰哥儿出来。
兰哥儿一看他娘亲没有骂他,高兴的跑回去拿了什么东西出来,不好意思的当着长辈的面,叫了楚云霄出去跟他说话。
“兰哥儿,兰哥儿,你在家还好吗?都,都好多天没有见你出门,找乔乔玩了。”
楚云霄被兰哥儿拉着出了门,他俩在院子里站着,兰哥儿抬头看他,他臊红了脸,眼睛都不知道往哪看。
“我那是去找谁的,你心里不清楚吗?”兰哥儿瞪了他一眼,然后扭捏着把身后的手伸出来,“喏,绣了半天才绣成了一个,给你拿着玩吧,你可不许嫌丑啊!”
楚云霄看着他白嫩的手里,拿着一个靛蓝色的香囊,缝的歪七扭八的,针脚乱作一团,图样也看着像彩色的野鸭子,跟哥夫缝的比起来差的不是一星半点,丑的跟楚乔乔缝的有的一拼,但他就觉得这是天底下最好看的香囊!
“不嫌弃,不嫌弃,”楚云霄傻乐的伸手拿,没拿起来,他奇怪的看着兰哥儿突然灵光一闪,“不丑,一点也不丑,我喜欢的紧。”
“哼,”兰哥儿看着他把香囊系在腰间,才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你好好读书,考了功名,我再给你绣个更好看的。”
“哥儿大了,心思也不是为娘的能管得住的。”李淑芳看着俩小人在院里拉拉扯扯,又是一声叹气。
“儿孙自有儿孙福,婶子放心,我定然不会让小霄欺负了兰哥儿去。”
“娃他娘,饿了,那小子不是送了新的吃食吗,夏天怪热的,咱们尝尝吧?”王柱子也是想通了,别别扭扭的说想吃凉皮。
“那成,婶子我也回家吃饭了,夫郎在家等我呢!”楚云州提起夫郎来,嘴角的笑意都压不住。
“夫郎给你做饭,可把你美着了!快回吧,婶子谢谢你的西瓜啊!”
李淑芳看着他们夫夫俩过的好,心里也是真高兴,仔细想想这件事,也是她猪油蒙了心,听村里人胡言乱语,说什么州小子开了铺子买了下人,要过地主生活,还说什么楚云霄读了书,肯定就看不起泥腿子,让她看看那考了童生的王金宝,哪里下过地!
还说什么州小子他娘的娘家,刘家!多么心肠歹毒,州小子他爹可是他们家的大恩人,到头来还不是恩断义绝,十多年不联系,一联系竟然是想害人家唯一的独苗苗!
相处了这么久,她能不知道州小子的为人吗!虽是买了人回来,但家里的活哪一样不是亲力亲为?楚云霄读了书,不还经常去河边捡泥螺喂鸡鸭吗?
她明明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楚家根本就不是刘家那种忘恩负义的人,明天她可得去跟那些满口喷粪的糊涂东西,好好说说清楚!
楚云州赶着牛车往家里走,楚云霄解决完心事,整个人放松的躺在牛车上,手里还拿着那个香囊翻来覆去的看,午后的蝉鸣不似刚才那会焦躁急迫,如今听着竟然有几分悦耳。
“兰哥儿送的?”楚云州看着那个香囊上,熟悉的彩色野鸭子,又看着楚云霄痴痴的笑,就知道肯定是兰哥儿送的了。
“嘿嘿,好看吧?兰哥儿特意绣了给我的,他还说等我考了秀才,再送我一个新的。”
“嗯,一般吧,没有昱哥儿送我的好看。”楚云州赶着牛车,特意往树荫底下走,避免阳光直晒。
“哥夫那般精致的,看久了就不新鲜了,没有兰哥儿给我的独特,还是兰哥儿的更好看!”
“……”
楚云州无话可说,故意把车往外赶了赶,让躺在车上的楚云霄直面太阳的暴晒,他心里想着,把这弟弟晒成黑炭算了,兰哥儿直接移情别恋!
回到家里,昱哥儿早就摆好了清水,给楚云州擦拭了脸凉快些,又贴心的备好了干净的帕子,给楚云州擦汗用。
“谢谢夫郎,”楚云州擦过脸终于凉爽些,快走两步把车上的西瓜抱了下来,“你看我买了什么回来?”
“呀!西瓜!”昱哥儿惊讶,昨天夜里他才跟夫君讲想吃西瓜,没想到今天就能买回来!
“什么是西瓜?”楚乔乔好奇的跑了过来,妮子跟张怀安也跟在她身后,偷摸看过来。
“…甜甜的,凉凉的,这是水瓜。”妮子小声的说话,除了挨得近的楚乔乔,其他人都没听见。
“可大哥和哥夫都说这是西瓜!不是水瓜!”楚乔乔小脸紧皱的看着妮子,大哥说的永远是对的,不许有人反驳。
“妮子说的对,乔乔,西瓜还有一个名字叫水瓜,因为呢它的汁水非常多,我切了给你吃好不好?”楚云州发笑,赶紧切了这西瓜。
“乔乔知道了。”
楚乔乔跑过去,看着她大哥切开了那个叫西瓜的东西,绿色的瓜皮里面竟然是红色的,看着还挺好看,她拿了两块,然后噔噔噔的跑到妮子跟前,递给了她一块。
“喏,给你吃,刚才我不是故意说你的。”
“…我…”妮子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她咽了咽口水摇了摇头。
“吃吧,冯婶子,蛮子,来,都来吃!”说完,楚云州拿着两块西瓜,拉着昱哥儿走去厨房吃饭。
“不叫,蛮子,我…张怀安,我叫!”落后楚云州一步的张怀安,看着他俩的背影执着的说完了这句话。
楚云霄也拿了块西瓜,抱着咸鸭蛋进了厨房,刚进去就快步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简直没眼看,他大哥和哥夫正亲嘴呢!
楚云霄站在门口,忍着咕咕叫的肚子,嘴里吃着清甜可口的西瓜,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蓝天,叹了口气。
大白天的,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
下午的时候,楚云州带着一大家子开始为开业做准备,蛮子,哦,张怀安力气大,他来砍竹子削竹片,楚云霄跟昱哥儿负责给竹片写字,楚乔乔和妮子给上面编号,楚云州则去给冯萍讲解,药膳的药性,益处,避免药性相克。
他的初步计划是这样,厨房做成半开放式,方便客人点单,点过单后拿着相应的竹片,等着叫号,不熟悉药膳的客人,要听冯婶子的讲解,选出最优解,他在厨房做饭,昱哥儿在柜台算账,张怀安就负责收碗擦桌子,晚上歇业了再统一打扫卫生。
其他的人都是小孩,不参与工作。
晚上吃的凉面,跟中午的凉皮一个味道,楚云州听说冯婶子还会做肉夹馍,硬是去冬梅婶子家找王昭晖买了块肉,所以晚上还有肉夹馍,和王婶子送的咸鸭蛋。
一口凉面清爽解暑,肉夹馍肉香馍酥,回味无穷,最妙的还是王婶子腌的咸鸭蛋,筷子一戳就冒油,吃到嘴里鲜香油润,滑嫩可口,王婶子放的盐少,空口吃也不咸,配上凉面更是好吃翻倍!
初夏的夜晚,不凉不热,是温柔的舒适的,天上的星星一闪一闪的,明亮,吹来一阵风,抚平了白天太阳给予的燥热。
“相公,真让冯婶子他们住铺子里啊?”昱哥儿收拾着楚云州买回来的日用品,给他们装好包袱。
“嗯,得要有人看店,而且蛮、张怀安,就在村里,免不了让人说三道四,县里人流大,见识也多,城里人不觉得他奇怪。”楚云州躺在床上,等着昱哥儿上床休息。
“相公思虑周全,哎——”昱哥儿刚靠到床边,就被楚云州紧紧的搂在怀中。
“相公~跟你说话呢,先别动~”昱哥儿被楚云州手摸着的地方,一阵一阵的发烫,他的语气都有些不稳。
“嗯,说罢。”楚云州嘴上说着话,手也不老实的摸着昱哥儿的细腰。
“嗯、张怀安说,他是被人打了头失忆了,他还说自己是跟着娘亲,在西域边境长大的,可是、啊~你先别、动,可是,我看他长得不像混血,若是说谎,留在~”昱哥儿被摸的直不起腰来,他贴到楚云州的胸膛上,喘着气还是没说完那句话。
“留在身边会不会有麻烦?”楚云州随手抽了昱哥儿的衣服带子,倾身上去压低嗓子,“不怕,他的卖身契在我们手上——嗯?”
……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完事以后,楚云州才空出脑子慢慢思考,张怀安费尽力气的保护冯萍母女,肯定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既然不会伤害到他的家人,留在身边也不算是坏处。
【作者有话要说】
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冯梦龙《三言两拍》
——
张怀安: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
第45章 生意1
六月二十八, 宜开业。
桐花巷子外,中央大街西北角,楚家的药膳铺子开业啦!
原本就热闹的大街小巷, 人们来来往往,听到鞭炮锣鼓声,全都一窝蜂的去门口挤着看着, 不管是常去楚云州摊子的老顾客, 还是凑一凑热闹的新顾客, 此刻都伸长脖子看那红布遮着的牌匾。
楚云州牵着昱哥儿的手站在牌匾下面, 鞭炮放完后,伸出手扯下了那块红布,露出那漆黑的鎏金楠木, 上书“叁生堂”, 这名字是他跟昱哥儿一起想的,取自“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意, 万物有灵,生生不息。
“今日叁生堂第一天开业, 无论新老顾客, 进店消费全部八折!消费过三十文还送糕点!先到先得, 祝大家吃的开心!”
相较于热热闹闹的叁生堂, 曹氏饭庄这里就显得有几分冷清, 楚云州没开铺子之前, 沣水县最大最热闹的饭庄就属曹家, 如今, 哎, 看着人们全部进了那间铺子,曹掌柜心里想,怕是今时不同往日了!
“曹掌柜,你在这看啥呢?咱们少爷叫你去楼上呢。”
“哦,马上就来。”
曹掌柜最后看了眼叁生堂的门口,正好看到铺子大门敞开,他想到前几天少爷找他谈话,张口闭口就是对楚云州的不看好,还扬言要扩大饭庄到水平府城去!
曹掌柜想到此,停顿了几秒,看着楚云州还没曹氏饭庄三分之一大的铺子,人流量却一点也不比他们家饭庄少,笑着摇了摇头,他家少爷是被刘家倒台后,带来的好处冲昏了头脑罢。
楚云州的话音刚落,张怀安和楚云霄打开铺子的门帘,入眼便是十二张崭新干净的长桌长凳,地面也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刚进门是柜台,上面除了账本,还放着一只木质的、度了层鎏金的招财猫——是楚云州的创意。
客人们环顾墙上,惊讶的发出声音,原来是墙上写满了文字,是跟牌匾一样的字迹,认识字的读了出来,原来是长期食用药膳的益处,养生之道就在其中,在往里面走,是半开放式的厨房,在外的顾客看不到里面的灶台,但是可以看到做好的药膳,可以适度选择自己想要的竹片,不认识字的也不怕,旁边的冯婶子可以解读,厨房旁边是木质旋转楼梯,整个铺子明窗净几,只待顾客光临。
老顾客已经熟练的去挑选需要的药膳了,新顾客还在好奇的看竹片上的介绍,看着大家都参观完开始点菜了,楚云州他们也各就各位,楚乔乔跟妮子去楼上玩了,楚云霄和张怀安站在门口揽客和维持秩序,昱哥儿则在柜台算账,楚云州回了厨房,冯婶子则负责指导记录出餐顺序。
“淮山党参鹌鹑汤…健脾益胃,对脾胃虚弱所致的食欲不振,消化不良,有食辽补益作用…山萸肉芡实煲瘦肉…补阳虚…咳,我选好了,然后呢?”一位新顾客挑了一块“山萸肉芡实煲瘦肉,编号1”的牌子,还有点不好意思的看着冯婶子。
“客人选好竹片就可以去座位上,等着叫号…竹片上有相应的编号,等我喊到您,您的药膳就是完成了。”冯婶子介绍完规则,带着顾客寻了一个座位,后面的新顾客见此,也挑选了自己心意的药膳。
“我不识字啊,丫头,能不能给我说说,睡眠不济喝点什么汤好哦?”一位老大爷,弯腰驼背,拄着拐排队走到冯婶子旁边,眯着老花眼了半天,最后叫旁边的冯婶子给他介绍。
“呃…失眠严重的话还是要去医馆抓药。”许久不被叫丫头的冯婶子,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准备好大干一场的架势也歇了一半。
“我不喝药,药多苦,老头子我排了半天队了,丫头快给我选一个,在这站久了味道可香死人!”
“您要不试试这道,鲜莲子滚鸡肉汤?莲子有安神的作用,鸡肉软烂脱骨,最适合您不过了。”冯婶子没想到这还是个怕苦的老头,赶紧搜刮菜谱选了一道汤来,见老头点了点头,便递给他一个竹片。
陆陆续续的客人都选好了竹片,冯婶子的嘴也说的口干舌燥,她喝了口水,把记好的点单纸条给了楚云州,楚云州看着点单,开始做菜,上菜。
“1号,山萸肉芡实煲瘦肉汤,您的餐好了!”
那位新顾客还是第一次尝试药膳,他看着清香四溢的汤盅,好奇的不得了,尝了一口幸福的眯了眯眼,一点点的药味完全不影响汤的口味,肉质鲜嫩,汤鲜味美,一不留神就喝得干净,他摸了摸热的出汗的额头,觉得整个人舒服多了,身体发热但是不燥,有一种健康入体的舒适。
“婶子,再来一碗!这次我要春砂仁煲鲫鱼汤!”他又挑挑选选,拿了一块竹片。
“客人,食不多补,还是换着功效挑选好,养生是长久的过程,阳虚最重要的还是节制啊!”冯婶子看着他挑的又是“阳虚火旺体质,健脾化气”的汤饮,苦口婆心的劝导他。
“…最后一碗,最后一碗,主要是我爱吃鲫鱼哈哈…”
……
忙碌的一天终于过去,楚云州解开围裙,揉着胳膊走出厨房,虽说很多费时间的汤饮,糕点,都是前一天做好的,但是重温药膳,掌握火候,还有现煮现熬的汤盅,都是费力气的工作。
“昱哥儿,吃饭了。”
楚云州去看还在柜台上算账的昱哥儿,只见他笔直站立在柜台旁,一身淡绿色长衫衬得他温柔如玉,修长的手指拿着毛笔,在纸上书写着蝇头小字,时不时的还是皱一下眉头,眉间的红痣都跟着跳一下舞,光是一个侧身都让楚云州心动不已。
“嗯…马上来,刚才来福传了信,说他家老爷知道这里忙就不过来了,给送了一座金蟾蜍摆件作为贺礼。”昱哥儿收拾完东西,抱着金蟾蜍走了过来。
“嗯,多亏了他家老爷的药材,物美价廉,对了,咱们用的肉是从王昭晖那买的吧?一个村的,带他也多挣点钱。”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昨天冯婶子去采买的时候,你千叮咛万嘱咐过的,肉要王家铺子的,野味要村里楚文的,其他鱼和菜要那些老实巴交的小摊子的,连鸡鸭鹅都要在村子里那些穷人家里买,都记着呢,吃饭吧,累了一天了。”
金蟾蜍安置在半开放厨房的吧台上,昱哥儿给楚云州捏了捏肩膀,等着张怀安把楼上的俩小孩叫下来开饭,晚饭吃的是今天剩的几种汤饮,还有冯婶子下厨做的西域特色菜,看着桌上的木瓜墨鱼汤,楚云州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小霄,你给然哥儿家送木瓜墨鱼汤了吗?这汤养血滋阴,安胎最好。”
“送了,没见到人,我从小门进去的,冬梅婶子来拿的汤。”楚云霄拿着陈皮老鸭汤的鸡腿,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答他大哥的话。
“奇了怪了,今天曹兄怎么没来啊,我特意告诉他开业时间了呀?”楚云州纳闷的不行,连不太熟的李夫子,都亲自来送了墨宝,还在墙上写了字,按理说他跟曹留良的关系,肯定会上门来送贺礼才合理啊。
这种疑惑一直到回了家都没有消散,晚上躺在床上,楚云州还在思考。
“明天我去曹家看看然哥儿去,没准是家里有什么事耽搁了。”昱哥儿见楚云州皱着眉头,急忙转移话题,“相公,我刚才算了账,除去本钱,咱们今天净赚十二两!”
“今天开店第一天嘛,明天后天,热闹劲下去了,一天赚六七两都是多的。”
“那也不错了,出摊的时候一天才二两,而且,村里人一年都赚不了六七两呢!”
昱哥儿给楚云州揉着胳膊,他蹦起的肌肉硬邦邦的,抡锅何尝不算是一种锻炼肌肉呢?
“哎,相公,厨房只有你自己一个人太累了,要不,咱们招个学徒吧?”
“行,过年闲下来了,咱们找一个吧。”
“睡觉吧。”
第二天,楚云州照常去了铺子,昱哥儿则带着礼品去找然哥儿了。
“那我去铺子里了,中午我让张怀安来接你。”楚云州把牛车停到曹府,拉着昱哥儿从轿子里下来——对,前几天楚云州去找王柱子定制东西的时候,给牛车拉的平板加了个棚,要不然冬天冷,坐着牛车出门让昱哥儿再挨了冻。
“我中午自己回,柜台那有小霄,怀安就留在店里帮忙吧。”
“怎么叫那么亲切?都没这么叫过我…”楚云州嘟嘟囔囔。
“云州,”昱哥儿瞅着楚云州,冷不丁的开口道:“过来。”
“怎么了,夫郎?”
楚云州红着脖梗子贴近,昱哥儿轻轻地亲了一下他的脸,提着大包小包转身走进了曹家大门,楚云州捂着脸目送他进去,然后傻乐着赶着牛车回了铺子。
他除了叫昱哥儿就是叫夫郎,从来没问过他的姓氏,因为他知道昱哥儿是被楚素馨捡回来的,怕提起姓氏会勾起他的伤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
注:文中药膳功效不一定真实,生病了一定要看医生!!!
第46章 生意2
昱哥儿在门口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没见过的中年男人,看到昱哥儿后,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几分嫌弃, 一个哥儿上门做什么?
“找谁啊?”他拉着嗓子,不耐烦的问了句话。
“我找然哥儿,你们家少夫郎。”昱哥儿好脾气的解释道。
“切, 我们家少夫郎最近身体不大好, 不见外客, 你快走吧。”说罢, 就要关门。
“身体不好?他怎么了?我真是他朋友,你帮我通传一下。”昱哥儿用手抵住门,有些着急的问道。
“哎哎, 我都说了我们家少夫郎不见人!”
“做什么呢?”
一声呵斥, 制止了那个想关门的中年男人,昱哥儿抬头一看,正是上次送他们离开的那个小厮。
“您是来找我们少夫郎的吧?我带您过去,我们家少爷今天不在家, 怕是有些怠慢了。”
小厮一看到昱哥儿眼神一亮,没别的, 长得这么漂亮的哥儿真的少见, 而且他家相公还是最近大热的楚云州, 当然要认真招待, 昱哥儿微微点头, 瞪了眼那个中年男人, 然后跟着跟着那个小厮, 穿过热闹的前院, 进了那个熟悉的小门。
“送您到这吧, 丽娘子不让我们进去。”小厮说完就请礼告退了。
“…丽娘子?”
昱哥儿满头雾水,提着东西进了门,刚进去就跟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子装上了,那女子一身粉衫,头上带了不少的金钗银钗,五官还算端正,只是花了妆显得有些风尘。
“哎呦,哪来的哥儿,怎么随便进少爷的小院?”那女人一见昱哥儿,便惊讶的用帕子捂着嘴,只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人家。
“我来…”昱哥儿还没说话,就见房门打开,然哥儿从里面走了出来,弱不经风的样子让昱哥儿惊讶,他怀了身子,按理应该会长胖些,再加上有冬梅婶子的照顾,怎么着也不会变得更加憔悴吧。
“…这是我朋友,昱哥儿,快进来!”然哥儿听到动静,便匆忙的出了屋子,那丽娘子伶牙俐齿,昱哥儿难免会被刁难。
“…我当是什么人呢,原来是正房乡下的朋友啊,难怪一股子穷酸样,谁来上门做客就提点糕点啊,啧啧,跟正房您的乡下家里一样,透露着小家子气!”丽娘子最看不上的就是这乡下来的哥儿,一个哥儿也敢抢她正房的位置!
这丽娘子原是府城偏房生的庶女,曹家老爷子早年间做生意的时候,就打算给曹留良说门府城的亲事,正好这丽娘子正是年龄,两家一拍即合订了娃娃亲。
但是老爷子没想到儿子大了,竟然跟一个乡下哥儿一见钟情了!还以死相逼非要娶这哥儿,老爷子没办法只能同意,可是又不想舍弃府城那么一大助力,所以趁着这哥儿有身子,便把这丽娘子塞了进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曹公子新纳的妾室啊?”昱哥儿看着她,着重加强了“妾室”二字,看着她火冒三丈,又轻飘飘的加了一句,“我们乡下来的是比不过您,上赶着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
“你!我懒得跟你这粗鄙之人计较!”丽娘子怒目而视,恨不得上去刮花他的脸,但是看到旁边的然哥儿,还是忍了下来转头走了,曹留良跟她说了,要是想好好呆在这,就别动那个然哥儿,否则就要赶她走。
“昱哥儿,来,真高兴你还能来看看我。”
然哥儿拉着他的手走进屋里,桌子上摆着绣花篮子,旁边还放着做了一半的虎头鞋,马上就是暑热的时候了,然哥儿的屋里的椅子上还铺着棉垫,他刚坐了下来就感觉有些出汗。
“怎么回事?怎么还瘦了,”昱哥儿看着他清瘦的,只有肚子微微大了些,眼眶忍不住的湿润,“曹留良欺负你了?还是那个丽娘子给你甩脸子了?”
“没有,都没有,就是胃口不好,吃了就吐,这几天已经没事了,慢慢就胖回来了。”然哥儿也哭了,他擦了擦眼泪坐了下来,看着昱哥儿开心的笑了笑,拿起来虎头鞋接着绣。
“你呀做了那么多衣服给这个崽子,我这个做小爹爹的,只能做些小鞋子小帽子来表表心意啦。”
“听说昨天你们铺子开业了?我娘亲硬是拦着我不让我去,说可热闹了。”
“昨天让小霄送的汤我喝了,特别好喝,我连喝了三碗!”
昱哥儿就这么看着他絮絮叨叨的,说了半天的话,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曹留良很久没回家了吗?”
然哥儿的话被昱哥儿突然出声给打断,他顿了顿,假装漫不经心的开口道:“生意比较忙吧,总之我有了身子,回不回来都一样。”
“他怎么可以这样?你都怀了他的孩子,那么辛苦,他都不经常回来看看你?”
昱哥儿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他不理解,明明之前他们两个人那么相爱,曹留良为什么这么对待然哥儿,然哥儿那么开朗,每天都像小太阳一样,如今怎么变成了这样?
“你别哭啊,楚大哥要是知道我把你弄哭了,他肯定不饶我。”
然哥儿还有心情开了句玩笑话,他手上无所谓的扣着老虎鞋,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开口说道:“我也吵过,闹过,可这些除了徒增烦恼什么用也没有,只会把他推的越来越远,嫁给他我不后悔,最起码我还过了半年美好的日子呢,好在现在有了孩子,有孩子陪着我就够了。”
“我…”“哎呀,昱哥儿来啦?快快,我刚做的醪糟汤圆,趁热吃点,这哥儿就贪这一口,你快多吃点,让他尝尝味算了,人家大夫说了,醪糟有了身子不能多吃。”
昱哥儿还想说什么,被冬梅婶子给打断了,她端着一大碗醪糟汤圆走了进来。
“谢谢婶子。”
昱哥儿吃着醪糟汤圆,味同嚼蜡。
又陪着然哥儿和冬梅婶子说了会话,便起身告辞了,昱哥儿也不能怎么办啊,总不能劝然哥儿跟曹留良和离吧
昱哥儿一路心情复杂的走回了铺子,这会刚到中午,店里人正多着呢,昱哥儿避开人群进了厨房,楚云州正忙着工作,厨房烧火热的不行,他的汗顺着下颚滑进衣领里,性/感极了,昱哥儿上前抱了抱他,下一秒就松开了手。
“怎么了,心情不好?是然哥儿出了什么事吗?”昱哥儿一进门,楚云州就看到了,要不是手上还有事要忙,他早就出门迎接了。
“嗯,曹留良那个王八蛋纳小妾,还不回家,我们然哥儿都瘦了好多。”听到楚云州这么问,昱哥儿又想哭,他相公永远这么贴心,肯定不会变心的。
“不回家?他到底想干什么?”楚云州小心翼翼的烧的滚烫的汤盅取下来放好,皱着眉头发出疑问,看来得找个时间去看望一下曹留良了,是出了什么事才会这样吗?
“不知道,相公,你帮我揍他一拳好不好,他纳的那个小妾,还说我是乡下来的土鳖,好难过的。”昱哥儿委委屈屈,丝毫不提自己的反击。
“行,等今天忙完了我就去收拾他。”昱哥儿撒娇,给楚云州的心都听化了,现在别说是打曹留良一拳,就是打皇帝老哥他都能上。
“嗯。”昱哥儿用鼻音轻轻“嗯”了一声,可怜兮兮的。
下午辰时,忙碌的一天终于结束了,楚云州扯了围裙,拿着空闲时间写的一些食谱,去了曹氏饭庄。这会天已经黑了,来饭庄吃饭的没几个人,楚云州轻车熟路的找到了曹掌柜。
“这不是楚老板吗?今日怎么忙里偷闲来我这了?”曹掌柜看见楚云州一脸惊讶,什么风把他给吹来了。
“我找曹兄说点事,他在这吗?”
“我们家少爷在楼上呢,我带您过去。”
楚云州跟着曹掌柜上了楼,走进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曹掌柜轻轻推开门,示意楚云州进去。
“哟,楚兄!你来了?快请坐,我刚命人做的饭菜,还没吃呢!”曹留良看见楚云州一点也不惊讶,招呼着楚云州赶紧坐下。
“曹兄,怎么不回家吃啊?”楚云州坐了下来就闻到了一股子酒味,他看着满桌子没动过的饭菜,和一身酒气的曹留良,试探性的说话。
“回家有什么意思?好好做我的生意才是正事,刘家倒台了,我们曹家饭庄就是唯一的酒楼!我要做大做强,嘿,楚兄,我没想到啊,这药膳铺子你还真的开起来了。”
曹留良又倒了一杯酒,递给了楚云州,他自己则直接对着酒壶就喝了起来。
“我,曹兄,我没有想跟你抢生意的意思,”楚云州也没想到,到头来他竟然成了曹留良心目中的竞争对手,“这是我写的一些新奇的食谱,你让厨子研究研究,肯定…”
“你没想过?你都这么干了,你扳倒刘家,就是为了给你自己铺路!我算什么?前些日子的风光是你可怜给我的吗?这食谱也是可怜我吗?楚兄,楚老板?这沣水县谁人不识谁人不晓啊!”
楚云州看着发酒疯的曹留良,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明明是刘家自寻死路,怎么就成了他为自己找的垫脚石了?铺子他一直都说会开,只是曹留良没把他放在心上而已。
“食谱,我给你放这里了,你要是还当我是朋友,那就等你酒醒了再找我。”楚云州说完话,看也不看曹留良的走出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曹氏饭庄,好想吃曹氏鸭脖——
第47章 生意3
“楚老板, 慢走不送——”
看着被楚云州摔的震天响的门,曹留良举着酒壶的手顿了顿,下一秒便接着喝了起来。
从小他就知道, 在这沣水县,他们曹家最大的竞争对手,就是刘家。刘兴旺比他会做生意, 甚至把酒楼开到了府城, 娶了府城的大家闺秀, 日子过的红红火火。而他呢, 不听老爹的管教,执意要娶心爱的乡下哥儿。
心爱之人是娶回家了,可是爹娘的说教一天比一天压迫, 他只有更加努力的把酒楼办好, 爹娘才会对他有好脸色,楚云州,多亏了楚云州,多亏了他的橘子果酱, 刘家的气焰还是第一次被曹家压下去,再后来, 楚云州更是直接搞垮了刘家, 他可太高兴了!
可是, 刘家没了楚云州却冒出了头, 他只能又一次接受自己的平庸, 爹娘也从对他满心期待, 变得更加变本加厉管教, 他懦弱如此连家都不敢回, 眼神落到桌子上的食谱, 他回过神来,这是天才给予的施舍吗?
他愤然摔掉酒壶,拿起那张薄纸揉作一团扔在角落,然后整个人蜷缩在椅子上,慢慢的睡了过去,在梦里闪过无数个爹娘指责的画面,最后落到了元宵灯会,然哥儿的回眸一笑上。
曹留良猛然睁开眼,却被阳光刺了的又闭了眼,过了会适应后他慢慢的睁开眼睛,原来天已经亮了,他在椅子上睡了一夜。
揉了揉睡的酸疼的脖颈,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的他,看到了地上的一个纸团,酒醒了意识也回来了,昨天楚云州的话还回响耳边,是了,是他说错了话做错了事,惹的他唯一的朋友也弃他而去。
本来就是他过于自负,不相信楚云州会后起勃发,超越他们曹家百年基业,事实证明他一直都是碌碌无为的普通人,没了刘家还会楚家,还会有更多的其他人,不作出改变,曹家只会在他手里迅速衰败。
曹留良捡起来那个纸团,小心翼翼的把它展开,看着上面他从来没见过的菜品组合,知道了这份食谱对曹家的重要性,他再也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却红了。
楚兄,对不起,是我错了。
感觉到脸上有水渍划过,他惊讶的擦了擦,意识到自己哭了以后,他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拿着食谱下了楼。
“少爷?您醒了,要不要叫人伺候您沐浴更衣?”曹掌柜无聊的在柜台巴拉算盘,一抬头竟然看到他家少爷,满脸倦容的下了楼。
“不用,你把这个给厨房,让大厨好好研究,不可糊弄,也不可泄露,我回家了。”曹留良留下食谱,摆了摆手出了门。
看到曹府大门,他才意识到,自己都快半个月没见过自己的夫郎了,也不知道夫郎怀着孩子难不难受,有没有长胖点,不过有岳母在,应该会养的白白胖胖的。
“少爷,您回来了?可省了小的跑这一趟了,老爷让您赶紧去找他呢!”这小厮就是给昱哥儿带路的那个,名叫进财,是曹老爷起的名。
“你去回了他我等会到,我先去看看然哥儿。”曹留良打发了进财,三步并作一步的走回了小院,没想到正好让他赶上,这半个月以来小院最热闹的一次。
“乡下来的疯婆子,你哪只眼睛见我动你的安胎药了?怎么污蔑人啊你!贱人,你们一家子赶紧滚出曹家,我才是最配曹家少爷的人!我们是从小的娃娃亲,你算哪来的贱人!你才是妾室!”
丽娘子骂的越来越起劲,自从上次昱哥儿说她是不入流的妾室后,她怎么着都咽不下这口气,想发火但是想着曹留良的话又不敢动然哥儿。
夜里她仔细琢磨,想着曹留良这么护着这个然哥儿,肯定是因为他肚子里的种,所以鬼迷心窍的,想去给然哥儿喝的安胎药里下药,没想到被这老婆子逮了个正着。
“我亲眼所见,不承认没关系,咱们去找个大夫验一验,这安胎药里你到底下了什么!”冬梅婶子都要后怕死了,要不然她不放心下人熬药,亲自去看了看,恐怕这毒妇就得手,她的宝贝外孙就保不住了!
“你给我拿过来!”
丽娘子心下慌作一团,看着那碗安胎药就要扑上去抢,没想到一个没站稳正好扑倒了,在桌子旁好好站着的然哥儿,然哥儿被她一扑,后腰直接撞到桌角,瞬间冷汗就冒了出来。
“然哥儿——”曹留良刚好看到这一幕,他目眦尽裂,踉跄着跑了过来,推开前面愣着的丽娘子,抱住然哥儿,“去找大夫,去找大夫,快去——快去啊——”
曹留良看着然哥儿嘴唇逐渐苍白,眉头还一直皱着,他的手紧紧的护着微微隆起的肚子,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什么。
“夫君,我的肚子,好疼,孩子,孩子…”
“别怕,别怕,我们的孩子坚强着呢,等会大夫就来了,你别怕。”
曹留良紧紧的抱着然哥儿,站起身来把他放到床上,不一会大夫就过来了,他后退几步给大夫让出位置,紧张的眼都不敢眨,过了会感受到汗流到了眼皮处,痒痒的,他抬手想擦了擦,触目是一片红色。
他的手上怎么会有血!
曹留良浑身颤抖着,看着他自己的手,这只手刚刚抱过然哥儿。
“我的宝贝哥儿,大夫,他怎么样了?怎么昏过去了?”
冬梅婶子进了屋子,看到床上昏迷的然哥儿眼泪止不住的流,她回过头眼睛恶狠狠的盯着跟着进门的丽娘子,“都是你,都是害的,我家哥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非要打死你!”
“夫君…”丽娘子有些害怕的往曹留良身后躲了躲。
曹留良听到她的声音,看着手的眼神顿了顿,他缓缓地转过了身,双目已经充血,变得异常通红狠戾,他一字一顿道:“如果然哥儿有事,你一定不得好死。”
丽娘子被他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曹留良是真的想杀了他,是她想错了,她害了然哥儿怕是会不得好死。
时间变得异常难熬,不过一刻钟却慢的像过了一年,大夫把了脉,回头跟他们交代病情。
“我开了药,快去给他熬了喝,好在撞的是后侧腰,大人孩子都无大碍,就是有些见红,需要卧床静养两月,后侧腰的伤按时涂药,不过七天就能好全。”
大夫的话,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送了一口气。
“我这就去熬药,多谢大夫,多谢大夫。”冬梅婶子喜极而泣,擦了擦眼泪拿着药包出去熬药了。
“那他怎么还不醒?”曹留良看着昏迷的然哥儿心里着急的很。
“大喜大悲,劳神伤身,睡一个时辰大概就醒了,醒了再给他喝药。”大夫说完,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了。
“你干什么?”
冬梅婶子一出去,那碗加了药的安胎药自然没人看着,丽娘子见没人注意想偷偷拿走,没想到被曹留良给抓住了。
“夫君,我…”
“别这么叫我,恶心。”
曹留良一把把她拽过来,端着那碗安胎药给大夫看。
“您看,这碗药被人加了什么东西吗?”
“哎呦,这可万万不能让怀了孕的人喝啊,里面加了大量的川芎,川芎可是活血的啊,喝了必然流产。”
“多谢大夫。”
曹留良看了眼还在昏迷的然哥儿,拉着挣扎的丽娘子去了前院。曹家老爷子早就坐着喝茶了,已经五十多岁却不显老态,坐在那里挺直腰板,严肃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怒而威。
“你又折腾什么呢?”曹家老爷子不赞同的看着他的儿子,二十多岁的人了还一事无成,拘泥于后宅情爱,实在是不像话。
“我要把她休了。”曹留良怒火中烧,看着他爹也不害怕了,把这丽娘子干的事三言两语的交代明白。
“…她也没有酿成大祸,留着还有用。”
“她这种人,留在家里不会带来一点助益,她家在府城的那点门路我不稀罕,没有她我一样可以扩大我们曹氏饭庄!”
“好!”曹家老爷子把茶杯一放,赞同的站起身来,拍了拍曹留良的肩膀,“有志气,终于是可以挑大梁的样子了,她,就送去怡香院吧,府城那边随便打发了就是,反正也用不到了。”
曹家老爷子看着他那士气正旺的儿子,终于放了心,曹家交给他儿子以后,他就一直为他铺路,如今他这儿子终于有了让他放心的样子了,府城那边铺的路自然用不到。
“老爷,老爷,”丽娘子被下人拖走,她哭着抱着曹留良的大腿,“少爷,少爷我错了,别送我去那,求你了。”
“你不一直觉得自己身份高贵吗?”曹留良一脚把她踹开,“我现在就让你体会体会下等人的滋味,送走!”
曹留良看着她被拉走,心里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他回了回神,大步流星的回了小院,进了屋子坐在床头,守着昏迷的然哥儿。
第48章 生意4
曹留良看着脸色苍白的然哥儿, 心中只剩下深深的懊悔与后怕,如果他岳母没有发现那碗药不对劲,如果他今天没有及时赶到, 他该怎么办,他该如何面对清醒了的然哥儿。
“唔…”
然哥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只感觉浑身无力, 抬头看着床上熟悉的帷幔, 记忆渐渐苏醒, 昏迷前他被丽娘子推倒了, 他还看到了好多天没有见到的夫君,他的肚子好疼,孩子…他的孩子!
“夫郎?你醒了!太好了, 你感觉怎么样?”曹留良看着然哥儿睁开眼睛, 欣喜万分看着他,手也端起药来准备喂然哥儿,“药刚好是温热的,快趁热喝。”
“孩子…”然哥儿想到昏迷前肚子阵痛, 又看到碗里黑漆漆的药,他的孩子肯定是出事了, 想到这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 一滴一滴的落在被子上, 他抬起手一拳一拳的砸在曹留良身上, 嘴上还一直骂着:“你滚蛋!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明明只有孩子了…”
“是, 我混蛋, 打得好!”曹留良感受着然哥儿软绵绵的拳头, 打在身上一点也不痛不痒,但是,“夫郎,大夫说了你要好好休息,等你养好了身子…”
“养好身子再怀一个是吗?我跟你说,我要跟你和离,你跟那个女人过吧…我不跟你好了,你骗人,你就是滚蛋!”然哥儿气的嘴唇发抖,通红的眼眶透露着绝望,整个人都心灰意冷,夫君不喜欢他了,孩子也没有了的话,他还留在这里做什么。
“孩子还在,孩子还在,那个女人我也送走了,”曹留良听这话才意识到,然哥儿以为孩子没了,他连忙解释清楚,看着然哥儿悲痛万分的样子,他扬起手给了自己的脸一巴掌,“我们不和离,前些日子是我鬼迷心窍,是我不好,你打我怨我都好,但是,现在先养好身子好不好?大夫说了你要卧床静养,对你,对孩子才好。”
“孩子还在?”然哥儿的目光落到了自己的小腹上,那里微微隆起表示着孩子还在,他颤抖着把手覆了上去,脸上露出笑意,还好,最珍贵的宝物还在。
“快喝药吧?一会药都凉了,我来喂你。”曹留良见他笑了,以为他不生气了,自己也贴着笑脸,拿着勺子递到他嘴边。
然哥儿看了眼他已经肿胀的半边脸,垂下了眼眸,想起来了昱哥儿对他说的,相夫教子的哥儿准则,是留不下汉子的心的,他暗自咬了咬牙,抬起手夺过来药碗,一口闷了。
“不用你喂,我自己能喝,我想睡了,你…出去吧。”然哥儿轻轻躺下,手不自觉的摸着小腹,说话的声线有些颤抖,他拿不准夫君会不会生气,这还是自己第一次反驳他呢。
原来他遵从母亲教导,嫁过来与夫君相处,总是唯命是从,平时欢脱的性子也收敛起来,结果换来的却是夫君的日渐冷落,他是应该听从昱哥儿的,昱哥儿多么厉害,把那么聪明的楚大哥都拿捏的死死的!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曹留良忍着心里难受,给他盖好被子出了房门,他知道然哥儿最近受了委屈,埋怨他是应该的,他要加倍的对他好,才能换来他的原谅。
晚上的时候,曹留良端着自己亲手做的饭菜,站在然哥儿的房间门口。
“夫郎,我做了清淡的饭菜,要不要吃点?”里面没有动静,曹留良站在门口跃跃欲试,“那我进来陪你吃点?”
“我晚上想吃娘亲做的面,你回吧,生意那么忙,下厨会耽误的。”
“夫郎,我生意没那么忙了,我陪你吃…”曹留良还想争取,被端着面来的王冬梅打断了。
“哎,哥婿啊,我们哥儿啊今天可算有胃口,想吃我做的面了,你就让他好好吃饭吧,昂?你是十多天没回家,没看见我家哥儿为了怀你的孩子,前几天吃了就吐的样子,哎呦,你这个夫君倒是不心疼啊,看我这个亲娘可是真心疼,来,让让,我先进去。”
王冬梅阴阳怪气的说完话,看也不看曹留良的脸,推开门走了进去,然后又“哐当”一声,把门给关死了。
“我…”曹留良摸了摸差点被门拍到的鼻尖,叹了口气,想到然哥儿清瘦的样子,他又懊悔的打了自己脸一巴掌,曹留良你真是该死。
……
昱哥儿端着洗脚水进屋里来,好笑的看着坐在床边还在生闷气的楚云州,从曹氏饭庄回来,已经好多天了他相公都这个样子,曹留良一直都没有来找他家相公,他家相公就一直生气。
楚云州回到家中,想到曹留良喝醉酒说的那些话,越想越气越想越气,他就应该听昱哥儿的话,给他来一巴掌让他清醒一下脑子,当时给自己气懵了,竟然什么都没说,还把食谱留下来了,关心他们饭庄生意做什么,他就是咸吃萝卜淡操心。
“相公,水烫不烫?”昱哥儿把盆子放在地上,把楚云州的脚放了进去,想给他相公洗脚,他蹲在地上维持这这个陌生的姿势,原来可都是他相公蹲在这,他是享受的那一个。
“昱哥儿,别,我自己来就行。”楚云州回过神来,脚已经被昱哥儿放到微烫的水中了。
“相公别动,就让我帮你洗一次嘛。”昱哥儿按住他的脚,轻轻地往上泼水,然后揉搓着他的脚背,过了会还揉到了脚心,想找一找赵潜教给他的穴位。
楚云州刚开始还享受着,但是慢慢的就遭不住,身上好像着了火,昱哥儿在家楚云州也不他干粗活,平日里昱哥儿也多养护他的手,还会涂一些脂膏,那双手被养的白白嫩嫩的,此时正轻轻抚/摸着他的脚,楚云州一下子就按耐不住,掩饰似的夹了夹腿。
“相公,”昱哥儿也发现了,他红着耳根子,慢慢凑近楚云州那处,“我帮你…”
昱哥儿温热的呼吸凑近,更加的刺激到楚云州,他吊着的神经猛然断了,享受的眯着眼,把手指插/进昱哥儿的发间,轻轻地抚摸着柔顺的秀发,忽然的他攥紧了指尖黑发,昱哥儿被他拽疼,仰起头动了动喉咙。
“咽了?”楚云州的声音低沉沙哑,想站起来去接杯水给昱哥儿漱漱口,却被昱哥儿拉住了。
昱哥儿半跪在地上看着楚云州,那湿漉漉的眼神带着勾引人的意味,楚云州哪里忍得住,直接一把把他抱到了床上,拉上了帷幔。
今晚的菜真是新嫩多汁,酥软可口。
第二天,天刚微凉,楚云州便穿好衣服下了床,看着还在熟睡的昱哥儿,他轻笑着低头亲了亲他的眉间。
“大哥,哥夫呢?”在厨房烧火的楚云霄,见只有大哥一个人出了房门,不禁好奇的问道。
“他昨天有些累,今天就不去店里了,你帮他算一天账。”楚云州坐下来喝了口粥,有些洋洋得意的看着楚云霄,看吧,你还是个小屁孩呢,懂什么情啊爱啊的,又看了看他腰间的野鸭子荷包,仿佛扳回来一局的笑出了声。
“……”
楚云霄看着他大哥诡异的笑,有些害怕的抱着碗,坐的离他大哥远了点。
吃过早饭,除了昱哥儿,其他人都坐着牛车到了铺子,今天铺子依旧人满为患,大多数来的都是老顾客,养生贵在坚持,时不时的来上一碗药膳汤,整个人都觉得很舒坦。
“大哥,吃饭了,你看啥呢?”楚乔乔嘴里吃着他二哥给他买的糖葫芦,好奇的顺着他大哥的视线往远处看,除了热闹的街道,她什么也没看见。
“没事,马上来,你怎么又吃上甜的了?前两天刚换的新牙,你就造吧,等牙都掉光了变成…”楚云州一边结围裙,一边对着楚乔乔啰哩巴嗦。
“变成老太婆,什么也吃不动!我知道我知道,你说的这几句话我都会背了!”楚乔乔摇头晃脑,啃了最后一个糖葫芦,“我今天不吃蜜饯,就吃这一串,牙肯定不会坏!”
“你最好是…”楚云州转头放下围裙,突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楚兄?还没吃饭吧,不知道赏不赏脸让我请你吃顿饭?”曹留良估摸着这边刚歇业,便赶紧带着礼品上门赔礼道歉了。
“哼,等着!”楚云州左等右等的人,终于知道上门赔罪了。
曹氏饭庄内,还是那间屋子,桌子上摆着各种美味佳肴,大部分都是楚云州给的食谱上的新奇菜,是曹留良原来二十多年从来没见过的。
“楚兄,来喝一杯。”曹留良赔笑,给楚云州倒了一杯酒,恭恭敬敬的双手拿着递给了他。
“怎么不叫楚老板了?”楚云州晾了他几分钟,最后还是接了那杯酒。
“哎呦,你就别提那天的事了呗,是我糊涂,有病,就把那天的我当个屁,给放了吧?昂?”曹留良端着酒杯,示意碰个杯,“嘿嘿,楚兄,我敬你。”
“我还是不是你的假想敌了?”
“不是不是,你是我大哥。”
“能想明白最好。”
“是,真是多谢。”
……
“大哥,我能问你个事不?”曹留良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指着楚云州脖子上的红痕问道:“你能教教小弟,怎么调节夫夫关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发誓,我就是想好好写洗脚的!
第49章 春去秋来
通过一番关于夫夫关系如何调节的谈话, 楚云州跟曹留良建立了更深的革命友谊,后来,昱哥儿去看望然哥儿的时候, 两个人就调教老实相公也做了一番谈话,总之,两对夫夫都把日子过的蜜里调油, 如鱼似水。
春去秋来, 转眼间盎然的碧绿, 被一阵和煦的秋风渲染成灼灼艳红, 燥热的夏季很快就过去了,马上迎来的就是丰收的秋天,铺子的生意从入了秋也渐渐稳定下来, 楚云州后来又去牙行买了两个跑腿的, 还请了一个掌柜的,楚云州夫夫也算是小小的清闲了一些。
“老板,好,走吗?”张怀安早早的今天要收的税装到了车上, 他力气大一个人扛两袋红薯,一点都不带大喘气的。
是的, 秋天到了上面收税的也来了人, 除了要缴纳的人头税, 免征税, 还有最重要的粮食税, 像小麦这种秋季成熟的作物, 收割后要去跟村长登记, 等秋天的时候, 跟红薯, 玉米等其他作物一起纳税。
楚云州家粮食少,两亩地的红薯玉米,有张怀安帮忙,铺子歇业两天就收完了,今天村长通知要带着钱和粮食去大榕树下集合,这不,大早上的张怀安就开始搬东西。
“走吧,夫郎拿上钱了吧?”楚云州收拾利索,看夫郎还没出门,便想进房门准备催一催。
“走吧。”昱哥儿拿着钱包,一脸不舍的走出门,虽然家里挣的钱不少,但是让昱哥儿一下子掏这么多钱,心里还是有点疼。
这个朝代的人头税是自十五岁起,到五十五岁以下,每人一年二两银子,像楚云州家买来的这些“下人”,每人每年两贯钱,近年来战争连绵不断,每年都要行一次征兵,免征税越来越高,每家每户如果不能出一个从军的,要缴纳六两银子,粮食税是收总产量的一成,不知道今年涨不涨。
一行人收拾妥当,架着牛车赶到了大榕树下,那里早就挤满了人群,远远看过去,第一眼注意到的就是穿着黑色官袍的衙役,个个手持大刀,威严肃立,其中一个还黑着脸不好惹的跟村长王天石说着话。
“州小子来了?带够钱了没有,听大人说,今年要加税嘞!”
李淑芳相较于旁边的婶子,心情还算是不错,看到楚云州来了脸上带着笑说话。刚才大人说了,今年的粮食税要加一成,免征税变成十两银子一个人了,好在他家汉子是做木匠的,钱还算是充裕,不愁人头税,只是多交一成的粮食,日子也是变得不好过啊。
“加税?”楚云州听着心头一沉,莫不是西边的战事过于吃紧,国库也不富裕了。
“是嘞,这不,村长正和大人说话呢,村子里好多户人家都交不起粮食税啊,明年一年都指望着这点粮食过活,那能交上去两成啊?”李淑芳示意楚云州看向村长。
王天石的脸平日里就一脸苦相,今天更是严重,嘴角都要拉到下巴上。
“大人,这平白无故的,怎么要多收一成粮食税?免征税也是,村里都是穷苦百姓,这动辄十两银子,谁能拿得出手啊。”
王天石也苦啊,他就那么一个儿子,往年都有县令刘博仁掩护着,给收税的衙役一点好处,这事也就过去了,可今年来的衙役他一个也不认识,这钱看来是非交不可。
“上面的指示,我们也只能听从,快点办事吧,今天还有好几个村子要去呢。”那衙役面无表情,指使这手下的人按登记去收钱收粮食。
“大人,您通融通融吧,我家这些粮食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呢,大人,行行好吧,大人!”有的汉子抱着自家的粮食不肯撒手,看也不看旁边马上被送走的征兵去的,十五岁还懵懵懂懂的小儿子。
“求求您了,这粮食可是救命的啊,大人,我给你磕头了,大人——”有的妇人本来抱着自己的马上被征走儿子,看着要被拿走粮食急忙扑过去,跪着磕头哭着喊着,儿子护不住就罢了,粮食也拿去了那才真是会绝了户。
这些都是家里人口多的,征兵的时候随便一个壮丁都能去,不怕免征税,怕就怕收粮食啊,一年的口粮都是精打细算着吃的,怎么能多缴纳一成,吃不饱饭那不是要人命吗!
“大宝,娘舍不得你啊,可是家里哪里交的起十两银子啊,大宝,苦了你了。”这是看着儿子恋恋不舍的母亲,她抬起干枯毛躁的手摸了摸儿子的头,看着跟她差不多高的儿子,鼻头一酸便哭了出来,才十五岁啊就要离她而去了。
“娘,儿子不怕,你等儿子回来,我听说从军回来每个人给十两银子呢。”她的儿子无知懵懂,傻乐着给她娘擦了擦眼泪。
“跟我走吧。”衙役上前把他们分开,儿子这才有了几分离别的难过,挣扎着向前跑了几步抱了抱她弱小佝偻的母亲。
“相公,我们有钱…要不?”昱哥儿实在是不忍心,拉着他相公的手试探着小声说话,本来他对这个村子一点也不喜欢,可是真的眼睁睁看着他们那么小被带走,还是会有点难受。
楚云州捏了捏他的手,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大人,我们家金宝是童生,是不是不用纳税啊?”李春花讨好的看着衙役,他们家日子也不好过,尤其是还顾着在青云书院读书的王金宝,恨不得一分钱掰两半花。
“童生王逸晨,他的个人人头税免,成年分的一亩田免,其他的税还是要交的。”
“我不懂这个,你不要骗我哈,我们金宝说了考学就不用交税了啊?”
“那是考上秀才,你莫要胡搅蛮缠,耽误了我们做事给你抓牢里去。”衙役晃了晃他腰间大刀,吓得李春花老老实实的掏了钱。
眼看着要收到自己家,昱哥儿早早的把需要交的钱拿了出来,衙役一看他们这么老实,惊讶的开口道:“每家每户都这么做,我们岂不是方便很多。”
“我当是谁,原来是楚老板啊?你也赚了不少钱吧,看着村里这么苦难人,你怎么不说着出点钱帮帮他们啊?你看,春燕婶子头都磕流血了!”王天石刚交了钱,拿着空空的钱袋子转悠,看到楚云州交了那么多钱,还一脸坦然瞬间恼了火。
王天石说完这话,村里不少百姓都把渴求的眼神望向了楚云州,他幸灾乐祸的笑了笑,要不是这楚云州弄垮了县令,他至于交这么多钱吗!
“村长,您这就说的不对了,我这生意也不是那么好做的,还要养活这么多人呢。我记得您家有三十亩地呢,听说今年产了二十多石粮食!不如,您出手救救乡亲们?您可是村长啊,哪里见的乡亲们受苦啊。”
楚云州风轻云淡的怼了回去,村里人果然又把头转向了村长,比起缺钱,他们更怕的还是被收走粮食。
“村长,你知道我们家情况的…”“村长,求求您了…”“村长…”“村长…”
楚云州眼看着王天石被包围着,他勾了勾嘴角,拉着昱哥儿准备走开了。
“娘,让我去吧,我满十五岁了,二哥还要娶嫂子呢,娘——”这是刘小,他们一家四口人,全都要交人头税,免征税肯定是交不起了,大哥今年刚成了亲,肯定不能被征走,只能二哥去,可是明明二哥也说好亲事了,他去才是最合适的。
无望间,他看到了马上离去的楚云州,又看了看要被拉走的二哥,他咬了咬牙,原来帮着楚云州家做了不少事,知道楚云州是心善的,他要为二哥去求一求。
“楚大哥,求求你,你把我买了吧,就跟你买的下人一样,我给你当牛做马,我做什么都行,我二哥马上要成亲了,他不能去。”刘小直接扑了过去,跪在楚云州脚边使劲磕头,没两下头就给磕破了。
“你做什么?你给我滚回来,州小子,对不住,你快回家去吧,天还热呢。”刘寡妇一个没拦住,她小儿子就去求人家了,州小子已经帮过他们家很多忙了,这会哪里还能再麻烦。
“娘,要不然你就让我换二哥去,要不然我就去牙行把自己卖了换钱,我二哥不能跟他们走!”刘小脸上透着决绝,实在不行就把自己卖牙行,他也知道是自己昏了头,才来求的楚云州。
“行啊,那你跟不跟我签卖身契?”楚云州知道刘小聪明伶俐,还做事果断不留后手,说不定他还真的能把自己卖到牙行去,他想了想,自己还缺一个徒弟,不如救他一把。
“相公,给你钱。”昱哥儿一听就懂了他相公的想法,迅速地从钱包里掏了十两银子。
“我签!”
“刘小!傻儿子你知不知道啥是卖身契?”刘寡妇恨不得捂着他的嘴,签了卖身契就是进了奴籍,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我知道,我愿意签!”刘小固执的盯着楚云州,跪的笔直,双手握着拳。
“行,怀安,去拿纸笔。”楚云州避开人群,拉着昱哥儿找了个阴凉地坐着等待,他低着头仔仔细细的给昱哥儿擦了擦额头的汗。
“娘,我也去签那啥,他真的给十两银子!”“混账玩意,签了卖身契进了奴籍,一辈子不得翻身,说什么胡话!”
人群中一对母子的对话,点醒了还没回过神的刘二哥,他刚要开口说话,就被刘小堵了回去。
“二哥,我知道啥是卖身契,你甭劝我,你想想小燕子,她还在等你呢。”
【作者有话要说】
其他cp的情节在正文不会太多,我有考虑给他们单独出番外,有好多对cp呢~
第50章 中秋1
秋高气爽, 大榕树落下一两片树叶,昱哥儿伸手接住了一个,拿在手中透过树叶看着朦胧的太阳, 转头看见的是站在桌子边的相公,搁着树叶只能看到他卓然而立的清隽身影,这会要到中午了, 太阳照耀下, 跪在地上的刘小额头流下几滴热汗, 楚云州让他起来他不愿意, 硬是跪着。
衙役们收完粮食和税收,带着村里那些被征走的半大小伙子,早就离开村子, 村长也气急败坏的离开了这里, 除去留在这里看热闹的妇人、夫郎们,就只剩下刘家和楚家人。
刘小抬起袖子擦了擦汗,伸长着脖子,看那边写字的楚云霄, 树荫底下还有些许凉风,楚云霄坐的笔直, 手中挪动着毛笔, 听楚云州小声说一句他写一句, 张怀安回家一趟, 不只带了纸笔, 还贴心的抬了一张桌子和椅子回来, 此刻, 刘小只觉得, 他的人生或许如同这秋日骄阳, 一日比一日温和、柔软。
“傻儿子,是为娘的对不住你。”
刘寡妇也没有办法,钱她还是让衙役拿走了,此刻只能抱着她的小儿子一直哭,本来大儿子成了亲娶了夫郎,二儿子也找到了好人家的姑娘,她满心满意的就是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儿子,想着辛苦拉扯几年,给他也找个媳妇,这辈子就是圆满,百年后见了她过劳死的汉子,也算是交代,可没想到啊小儿子可是入了奴籍。
“州小子,能不能打欠条,我…可以还的,十年二十年总能还上,这卖身契能不…”“娘!”
刘小打断了他娘的话,这是答应好的事,不能反悔了,再说他家也没有钱还,粮食少了一成还多了大哥夫,把他卖出去也好,家里还少一个人吃饭。
“写好了?”楚云州拿起桌上的纸,看着上面和昱哥儿如出一辙的小字,清雅灵秀,端芳优雅,想必教昱哥儿的那个人,肯定是一位温柔如玉又沉稳儒雅的人吧。
“刘小,来。”楚云州招呼刘小上前,他踉跄着站起跑了过来,好像生怕谁反悔一样咬破了手指,按了手印。
“你也不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就按手印,生怕自己卖不出去?”楚云州没来得及阻止,只能好笑的看着上面的血迹。
“…我不识字。”刘小挠了挠头。
“哎!忘了,还得先教你识字,”楚云州一拍脑袋,忘了最重要的事了,收徒弟是要教他认识药膳方子的,不识字可不好办,“这样吧,平时没农活的时候,就来我家跟着乔乔学学字,明年你在跟我去铺子里。”
“我还能读读书?下人待遇这么好吗?大个子,你也也读过书?”刘小一听这话,高兴的摸不准头脑,他小心翼翼的问了问旁边的张怀安,他记得这个汉子是楚云州家的下人来着。
“要读,我学。”要读书,我不认识中原的字。
“哈哈哈,这个可不是卖身契,这是…合同?对吧,相公。”昱哥儿实在是忍不住了,笑着跟刘小解释这张纸上的内容。
“啥意思?”刘寡妇和刘二哥都跑了过来,看着那张纸两眼放光,好像看到了希望。
“意思就是,你家刘小还是平民,不入奴籍,但是要在我们铺子帮忙做事,等还清了十两银子,还能拿工钱。”
“真的?哎呦,您真是菩萨心肠啊,我们家多亏了您啊,刘小还不快谢谢大恩人。”刘寡妇哭着,就要跪下磕头,楚云州赶紧拉住了她,对于他们古代动不动就跪下磕头这件事,他真的有点接受不能。
“谢谢,真的谢谢,我们不要工钱,让刘小给你们干到老,也算是报答了恩情。”刘寡妇擦了擦眼泪,心里终于是松了口气。
“对对,我很能干的,我…”刘小一边说着,还一边试图举起桌子来证明自己,结果桌子丝毫不动。
“我,能干。”张怀安示意刘小看他,他一只手就把桌子举到肩膀上,还腾出手勾住椅子,轻轻松松的转了个圈。
“……”刘小看着他结实的肌肉,咽了咽口水,又看了看自己竹签一样的胳膊,羡慕极了。
“好了,回家吧,该吃午饭了,刘小,你跟着你娘他们回去吧,等明天晚上,你来我家学认字。”
楚云州赶着卸了粮食的空车,载着楚云霄和昱哥儿往家走去,张怀安举着桌子椅子,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
“兰哥儿?大哥,大哥,停车!”
楚云霄坐在车上,悠哉悠哉的看着河边,刚开始读书觉得有趣极了,日日如此,倒是有些怀念之前跟然哥儿他们下水捉鱼的日子了,牛车走着走着,他的眼睛里的风景也随着改变,忽然的竟然在河边石头上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连忙招呼楚云州停车。
楚云州车会没停稳,楚云霄就从车上跳了下去,头也不回的直奔河边的那个身影,楚云州和昱哥儿对视一眼,无奈的摇了摇头。
“中午要不要给你留饭吃啊?”
楚云霄一边跑一边挥手,竖着两根手指头,意思是留饭。
回到家里,楚云州洗洗手就去厨房做饭了,冯婶子他们都在铺子里呢,虽然厨师本人今天不在,但是一些昨日做的糕点还是需要人来卖的,所以今天家里没人做饭。
昱哥儿一回来,就去开了个大西瓜吃,清甜多汁,口感爽脆,秋日余热一下子烟消云散,家里这个夏天的西瓜可真的没少吃,昱哥儿喜欢这个。
“昱哥儿,又在吃西瓜?今年最后一个了哈!小心贪凉生病。”
“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证最后一个。”
楚云州听到这回答,勾起嘴角摇了摇头,昱哥儿越发的跟楚乔乔说话一样了,带着笑意处理了鲢鱼的内脏,这鱼是张怀安在门口河里捞的,他这一天闲下来精力就没处使,恨不得上房揭瓦。
将鲢鱼里外清洗干净后,放在案板上划上几刀花刀,再里外抹上盐腌制半个时辰,趁这个功夫备好姜末、蒜末、茱萸碎,还有从后院菜园里拔的葱,切成葱花和葱段,做好这些,楚云州又去蒸了米饭,迅速做了个豆角炒肉。
他还想拍个黄瓜,做个凉菜,正在洗黄瓜的功夫,昱哥儿拿着两块西瓜进来了。
“相公,给你吃…什么味道啊,好腥。”昱哥儿将西瓜递到楚云州嘴边,皱着鼻子小小抱怨了一句。
“我刚处理了鱼,你先出去待会。”楚云州知道昱哥儿娇气,连忙接过西瓜推着昱哥儿出了厨房。
“嗯…呕…”昱哥儿强忍着胃中难受,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吐了出来,刚吃了西瓜的酸水落了一地,还溅在楚云州的新衣服上了些,他倒是毫不嫌弃,还用袖口给昱哥儿擦了擦嘴。
“怎么了,这是,是胃难受吗?我带你去找赵叔。”楚云州直接把昱哥儿抱了起来,大步流星的就要往门外走。
“…相公,等一下。”昱哥儿一只手搂住楚云州的脖子,另一只手虚虚的护着肚子,脸上带着点欣喜,又带着些许疑惑,不确定似的说道:“我听然哥儿说,有了身子会吐,闻不得鱼啊,虾啊的腥味,你说,我是不是有了?”
“啊,啥?”楚云州满脸问号。
“有了身子,哎呀,就是有了孩子…是不是怀孕了?”昱哥儿瞪着他的大眼珠子,眨巴眨巴的看着楚云州,嘴里的声音却越来越小,生怕被谁听到了一样。
“怀孕?”
楚云州的声音一下子抬高了几分。
自从赵潜说了昱哥儿难受孕后,他们床事上从来不避讳着,久而久之的,楚云州都忘了他的夫郎,是会怀孕生崽的!这可怎么办,不会真的有了吧?楚云州只感觉手中的人儿更重了一些,生怕磕了蹭了,稳健又迅速的往赵潜家的篱笆院走去,希望是个乌龙,这才半年,昱哥儿身子还没养好,可断断不能有孕。
“赵叔,赵叔,你快来给昱哥儿瞧瞧,他刚才吐了。”楚云州一脚踹开赵潜家的篱笆门,抱着昱哥儿就进了院子。
“怎么了怎么了?动不了了这是?快放这躺椅上,我瞧瞧。”赵潜看他火急火燎的抱着人就进来了,赶紧小跑回屋拿了药箱出来,生怕耽搁了一点病情。
赵潜闭着眼,仔细的把着脉,楚云州跟昱哥儿闭住呼吸,都在等着一个答案,昱哥儿是满怀期待,楚云州是心存侥幸。
“我给开副药,回去喝了就没事了。”半响,赵潜收了手,先是指了指昱哥儿,后面又看着楚云州,“着凉了,最近少吃油腻生冷的东西,你,给我修门去,慌慌张张的我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
等着楚云州修门的时候,昱哥儿坐在小凳子上,还没有反应过来似的,一只手护着肚子,另一只手杵着腮帮子唉声叹气。
“走吧,胃疼啊?回去你给熬点粥喝。”
“没有孩子,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啊?按照咱们晚上的频率,怎么着都该有了吧,还是说,我根本就怀不了啊…”昱哥儿说着说着叹了口气,眼眶也红了些,本来他也做好了三年五载没有孩子的打算,可是刚才那乌龙里,他是真的很期待,跟相公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这才半年,你就嫌我烦了是吧,着急有个孩子拆散我们的二人世界!”
“才没有…哎呀,我不跟你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
桥豆麻袋,段评怎么开?(满脸问号)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