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刘家1
“相公, 又是来找你呢,”昱哥儿停下脚步,用力捏着帕子看着楚云州, “相公,你去与她说说话吧,我没关系的, 我在这里等你, 总归太阳也不是那么晒, 我那么白不怕晒黑的, 相公你多跟她聊会。”
“我跟她有什么好聊的,本来就没说过几句话,咱们走吧, 夫郎?”楚云州拉着昱哥儿根本不停, 他夫郎这么温柔似水的讲话,不知道为什么听着阴森森的。
“再说了,这路这么大,还不知道她等谁呢。”楚云州话音刚落, 娇滴滴的声音立马响起。
“楚大哥~你等一下,我只想跟你说几句话。”
王小莹赶紧拦住了离去的楚云州夫夫, 她还是不想放弃, 她马上就到嫁人的年纪了, 如果今年她还嫁不出去, 明年肯定会跟她姐姐一样被她爹送到县令后院的。
她本来还嫉妒她的姐姐, 能做上官太太享受荣华富贵, 可是昨日她去县令后院的小门偷偷看她姐姐, 她姐姐的胳膊被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还一直哭着求她救她出去, 她哪里敢救,她的官太太的梦也彻底破碎了,说什么也不愿意坐以待毙到明年,被她爹送进去。
本来还想装一下深情王小莹,见楚云州根本不听她说话,拉着昱哥儿快步走过,她立马跑了过去,抓住了楚云州的衣袖,哭诉着她的悲惨经历。
“楚大哥,救救我吧,我不想被我爹送到县令府上,我求求你了,”王小莹见楚云州不为所动,只好去扒着昱哥儿的衣袖,“哥哥,不对,楚夫郎,我,我嫁给楚大哥,彩礼按最少的给就行,婚礼、婚礼也不需要大办,我当平妻,我给你做小,我只要嫁过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了——”
“……”
昱哥儿面无表情的看着了她半响,她家相公看着那么像冤大头吗?
“楚夫郎,你就答应我吧,你不松口就是要害了我啊,你也不想看着我十五六岁,嫁给五六十县令那个老头子吧,我求求你了,你不松口楚大哥他不会同意的,我知道你们新婚,我、我明年嫁过去都成,求你答应我,还是说你想让我去死——”
王小莹松了手擦了擦眼泪,说着就要往河边走去,本来越走越快,到了清水河边再也不敢往前一步了,好在楚云州及时叫住了她,她满怀希望的看着楚云州,等他同意自己进门。
“你等我们走了再做,到时候不要赖在我们头上。”
楚云州也不想管这个疯婆娘,在这里道德绑架谁呢,而且看她犹豫怕死的样子肯定也不会跳,说罢也不管她,拉着昱哥儿回家了。
“相公,不管她了吗?”走在路上昱哥儿还有点害怕,万一这姑娘被刺激到了真的寻死怎么办,那可恶的村长还不把过错赖到他相公头上。
“没事的,她精明着呢,刚才说寻死的时候旁边就是大树,直接撞死不比几十米外的河来的快?回家去吧,今日该教乔乔学女工了。”
——
下午的时候,昱哥儿拿着跟兰哥儿同款的“野鸭子”沉默了,楚乔乔跟兰哥儿一样,在绣花上十窍开了九窍,一窍不通。
“哥夫,怎么样?我绣了半天,这什么鸳什么鸟的,比那些歪歪扭扭的字都难写,还是数字好,就几个道道,用脚想想就能算出来。”
“挺好,挺好,跟你兰哥哥有的一拼。”
昱哥儿保持鼓励,毕竟楚乔乔才七岁,能做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是吧,又看了眼“野鸭子”,又想到自己五岁就能绣鸳鸯了,只能长舒一口气,罢了,晚上跟相公谈谈,让乔乔学着做掌柜好了。
“那我可以去玩了吗?”楚乔乔扒着昱哥儿的腿,眼巴巴的瞅着他,被禁锢了一下午,早就坐的她浑身不得劲了。
“哎,去吧。”昱哥儿摆了摆手,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了为人爹爹的感觉。
昱哥儿放下帕子,收拾东西回去,给后院除草的楚云州和楚云霄送了些水去,回来路上看到天上乌云密布,像是有几分要下雨的感觉。
他赶紧把晾晒的衣物拿回屋里去,又出门去帮赵潜把晾晒的药材拿会屋去,回来路上雨果然下了起来,正好捡到淋雨的楚乔乔,俩人一块跑回家去了。
下午申时,第一场春雨淅淅沥沥地下的大了,靠庄稼吃饭的村民都看着雨乐呵起来,地里的庄稼长得好,他们这年过的才能好啊。
微风拂过,湿润的雾气卷入屋内,竟是多了几分寒意。
“有点冷,晚上吃点热乎的吧?”昱哥儿坐在床头,帮楚云霄补衣服,半大小子长的快,初春刚做的衣服,这会穿一抬手还给撑破了。
“吃热汤面吧,我去做饭,”楚云州站起身来,点了油灯,“这会天暗了,点着灯缝衣服,不费眼睛。”
“大哥偏心,哥夫缝衣服就费眼睛,我趴在这写字就不费眼睛啦?”楚乔乔趴在窗户边,写着她最讨厌的大字,头发都快被她揪光了。
“点点点,我再给你点一个行了吧?”楚云州失笑,她坐在窗户边,最亮的地方可没什么需要照明的。
“不用不用,在点一个多浪费啊,这样吧,”楚乔乔把笔放下,从凳子上站起来,一副小大人的模样,“我不学了,这样就不用再点一个浪费啦!”
“好好好,你最聪明了,给我烧火去吧。”
“大哥,让二哥去吧,他烧火烧的最好了!”楚乔乔扒着楚云霄的大腿不肯走。
“你二哥忙着写字呢,就你了。”楚云州拉着她的领子把她拉了起来。
“我也要写,我也要写。”
“晚了!”
楚云州毫不客气,拉着她去厨房烧火去了,路上多亏有这连廊,连伞都不用打。
下午的时候做八珍糕,昱哥儿醒了盆面想着晚上蒸馒头用,这会正好让楚云州擀面使,他擀面这会,楚乔乔也把两个锅也烧热了,楚云州洗了洗手,让楚乔乔站远点,他怕油溅到她。
将锅里的油烧到九成热的时候,把葱丝和干茱萸放入锅内,炝出香味后立马涮水烧开,随即放入豆腐、红萝卜烧开,又放了些盐和酱油,水开了放入青菜烫了烫,面汤就做好了,把面汤盛到碗里放好。
再将另一个烧开水的锅打开,将手擀面条扔进去煮熟,这会功夫,楚云州把装面汤的锅刷干净,给家里人一人摊了一个鸡蛋饼,这会正好面煮熟了,用筷子挑起放入凉水中放凉,这样面会更劲道,然后用筷子挑入盛汤的碗中,最后盖上鸡蛋饼,简单的热汤面就做好了。
楚云州让妹妹叫他们出来吃饭,下雨天来碗汤面别提多么鲜香诱人了,面条筋道爽口,茱萸香而不辣,一家人都爱吃。
吃过饭后,天就彻底黑了,楚云州和昱哥儿躺在床上,聊了会天。
“咱们两亩地不种小麦吗?后院的菜园子种了黄瓜豆角,青菜萝卜,夏天的菜全活了,留下的两亩地种什么呀?”
“我想种药材,你会不会觉得我异想天开?”
楚云州搂着昱哥儿,把下巴抵在他的头顶上,被他的头发摸的痒痒的。
“种药材好啊,等以后开了汤膳铺子,咱们都不用考虑药材的来源了,相公,你可真厉害。”
“只是,两亩地会不会太少了?还有药材的种子我们从哪里弄啊?总不能去药店买吧,我们有那么多钱吗?”昱哥儿一想到兜里的钱会被掏的一干二净,他就心疼。
“先不急地里的事,找到药材种子再谈,现在我们在床上,就该谈床上的事——”
楚云州猴急的抱着昱哥儿往被子里钻,却被昱哥儿推开了。
“怎么了?”楚云州纳闷的抬起头来,不解地瞅着昱哥儿,成亲这几天夜里闹的再厉害,昱哥儿也没拒绝过他,今天是怎么了?
“赵叔、赵叔,给我把脉都看出来了,让我们节制、节制,今天,不行。”昱哥儿臊着脸说完这句话,就把自己卷被窝里了,说什么都不让楚云州动了。
“那我抱着你睡,不动你总行了吧,嗯?”
“我才不信,睡觉,今天咱俩盖两个被子!”
昱哥儿今晚是铁了心不让楚云州抱,楚云州没办法只能自己睡了,结果半夜里昱哥儿自己就滚到楚云州怀里了,楚云州也顺势抱住,两人一夜无梦到天亮。
第二天一早,麻烦就上门了。
“州小子,在家吗?楚云州,楚云州,在家吗?”
早上楚云州他们还没起床呢,大门就被拍得震天响。
“谁啊,怎么了?”
楚云州打开门,发现门外是村长王天石他们一家子,和村里的一些强壮汉子。
“村长?有什么急事需要大早上就来找我。”楚云州懒懒的靠在门上,揉了揉惺忪的眼睛。
“我家小莹失踪了,昨天有人看到她跟你在一起说话呢。”
王天石的话像一声惊雷砸到人群中,楚云州一下站直了身体。
“你说什么?”
第32章 刘家2
明明是春日的早晨, 楚云州竟然觉得浑身冰冷,他搓了搓胳膊,许是昨日下了雨又起了风的缘故。
“你昨日跟我家小莹说了什么?怎么好好的聊着天她就要跳河?”
王天石劈头盖脸的就是质问, 楚云州没来得及思考,他媳妇赵二娘也声泪俱下的跟他诉说。
“连虎昨天在地里看的真真的,我家小莹跟你说着话, 也不知道你是说了什么, 哭着就往河边跑去了, 昨天夜里我等啊等, 我苦命的闺女一晚上都没回来,你把她藏哪里去了?是不是,你逼得我闺女真的跳河了?”
“就是啊, 好好的姑娘跟他说了话人就没了……”
“王小莹早就喜欢州小子了, 如果不是昱哥儿横插一脚的,两个人指不定都在一起了!”
“许是他逼迫的,不会是毁了人家清白吧…”
“她一个姑娘,没皮没脸的扒着汉子说话, 像什么样子?”
“跟汉子说话怎么了,你在家不跟你爹说话?”
楚云州深知王小莹不会真的寻死觅活, 但是如今他也说不准王小莹去了哪里, 眼看着来看热闹的村民在家门口, 也咋咋呼呼的吵嚷起来, 楚云州急忙制止。
“王小莹昨日是与我交谈过不错, 可是当时我夫郎也在场, 她自荐入我家当小妾, 我与夫郎情投意合, 又怎么会同意?”
此刻昱哥儿也梳洗好从院子里出来, 他看着那么多人围着他相公,有些着急的走上前来,拉住楚云州的手,楚云州回握,继续说道。
“说过两句她便以跳河威胁我,临近河边又犹豫不决,我见她行事清醒便没有理她,至于她是否真的跳河,与我无关。”
“好一个与你无关,我家小莹就是被你逼的跳河了!你必须还我们一个公道,否则便以害人性命报官抓你,除恶扬善!”
“不愿说妾也是害人性命,我今天真是开了眼了。”昱哥儿看着王天石假仁假义的嘴脸走上前来,“我来请问,一个人口渴走到湍急的河边欲要喝水,我相公拦了没拦住,他掉河里淹死了,难道是我相公的错吗?”
“当然不是,他执意如此,别人又能如何如何?”
“就是,傻子非要去河里喝水,淹死了当然算他自己的错了!”
昱哥儿环顾四周,听到周围的回答声,面如寒霜的脸上浮现一点冷笑。
“既然如此,我相公又没有逼王小莹跳河,如今她失踪了你们不去报官,来找我家相公做什么?”
“这怎么能放到一起比较,那只是故事,我家小莹可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啊,昨天你相公可是最后一个见她的人,一定是她的错。”
赵二娘也不知道是爱女心切还是贪图财产,对楚云州死咬不放。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昱哥儿气急,这对老夫妇若是真的着急他们失踪的女儿,早就还去报官找人了,怎么会有时间费心思对他家相公胡搅蛮缠呢!
“王连虎现在在哪呢?”楚云州拉住昱哥儿的手,安抚性的把他半搂在怀里。
“俺在这呢,你有啥要问俺的?”
王连虎走上前来,汉子皮肤黝黑,说话敦厚,人站的笔直,也不弯腰驼背,方方正正的像个石墩子,楚云州见他回话老实便放了心。
“王大哥,昨日你亲眼看到王小莹跳河了吗?”
“没、没啊,昨天下了雨俺就回家了,地里的野草俺都没锄干净。”
“她在河边的时候,你可看到我跟夫郎离开了?”
“俺看到了,你们走的时候,王小莹还骂你们呢,被俺看到了她就追骂俺,精神气足着呢,俺可不觉得她会跳河自杀嘞!”
王连虎说到这,也觉得事情有点离谱,王小莹怎么看都不会跳河自杀吧,村长咋带这么多人来找楚汉子不去找他女儿啊?
王天石听到王连虎这样说,怒目而视的看着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王连虎被王天石看的浑身一抖,也不知道是哪里做错了。
“村长,事情到这已经很清楚了,从我们谈话,到我跟夫郎回家,她都没有跳河,她后面如何失踪,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吧?有这会时间不如去村里找找她,兴许昨日下雨她在哪避雨来着。”
“村长,您请吧?”
楚云州搂着昱哥儿做出送客的手势,两个小的抓着门,随时关门送他们离开。
“总归是跟你说了话的,若真的有三长两短,也是因为你想不开才出的事,我还回来找你!”
“村长,你何必胡搅蛮缠?我天天都在村里,与人说话讨论,照你这么说,村里以后谁出了事,岂不是都与我有关了?”
“老头子,快去找找小莹吧,下了一天一夜的雨了,我怕闺女是真的出事啊!”
赵二娘原本是真的心疼闺女,可是她老头子跟她说,女儿聪慧过人定然不会寻短见,这件事可是扳倒楚云州的关键,她才来这的,如今一看她的女儿倒像是真的出事了,她能不急吗?
“村长,快找找吧,在这里耗着做些什么?”
“就是嘞,村长,这事真的跟州小子无关啊!”
“也不知道是真的心疼女儿,还是怨恨跟他作对楚云州!”
“说什么呢你,这可是村长……”
看热闹的人群渐渐散开了,赵二娘也拉着妇道人家们准备去找女儿了,只剩下村长和那些壮实汉子们守在楚云州家门口不走。
“村长,莫不是你真的想用此事报复我,而对失踪的女儿毫不关心吧?”
王天石直眉瞪眼怒气冲天,楚云州也丝毫不惧的看了回去。
“我们走。”
王天石才终于肯带人离开。
等大门重新关上,昱哥儿才松了口气,他实在是害怕,昨日他跟相公不会说话太过分,逼的她去死了吧?
“相公,若是…”
“不会的,昨日里王小莹来找你我,提出的条件是做平妻,还想要嫁妆,并非真的走投无路,不会寻死觅活的,眼下找到人才是最要紧的,不然保不准王天石还会回来闹腾。”
“那相公,我们去哪里找人啊?”昱哥儿急切的问道,他可不想再跟那个遭人憎恨的王天石对上。
“不急,先卖今天的八珍糕。”
“也是,昨日都做了四十斤了,今天不卖岂不是浪费。”
一家人草草的吃过早饭,推着平板车上了沣水县,一路上楚云州都心事重重,直皱眉头,昱哥儿也忍不住的担忧。
上午的生意依然要好,回头客居多,毕竟八珍糕是药膳的一种,吃多了真的能够健脾益气,常吃对自己的好处必然是可以体会到的。
“哎呦,又卖没了,我家老爷和夫人都爱吃,可每次来十次里有八次,我都买不到。”
一位打扮干净整洁,朴素却不显寒酸的小厮,看着空空如也的篮子忍不住的抱怨。
“请问,您家老爷家住何处,明日我多做些,给您送到府上。”
楚云州也见过这小厮多回了,知道他是回头客,回回买不上也只是抱怨几句,看来主家是大善之人。
“我家老爷是住桐华巷子最里面的顾家,您给送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家夫人临近生产,每天日思夜想您家的糕点,老爷急得直冒火啊!”
“行,明日我给送五斤过去。”
“多谢老板,这是定金!”
小厮高兴万分,每次没买到,老爷也不过是说他两句,他办事不力,面对这么好的主家总是羞愧难当。
“相公,村里自然有村长他们找,要不然我们在县城里找找人吧?找不到人我的心总是发慌。”
卖完了八珍糕,昱哥儿帮着收拾东西,想到失踪的王小莹,心里总是难安。
“嗯,仅凭你我二人,这偌大的沣水县不知道要找到什么地方去,我们去找曹家帮帮忙。”
两人收拾好东西,去了曹氏饭庄一趟,然哥儿一听这件事气的浑身发抖,这叫什么事啊,人失踪了就要赖在说过话的人头上,简直是没天理了。
“楚兄放心,我一定找人留意她的行踪。”曹留良说着话,手也没停着,拍了拍然哥儿都后背,给他顺顺气。
“以茶代酒,我就再次先谢过曹兄了!”
楚云州举杯一饮而尽,曹留良也喝完了杯中的茶。
“你我亲如手足,不讲究这些。”曹留良说罢,笑着看着然哥儿说道:“你现在可不能情绪波动,大夫说的你忘啦?”
“没忘,我就是替昱哥儿生气嘛~”
“这是?”楚云州了然的看着他俩,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点笑意。
“嗯,本来想着三个月安稳的再说的,但是咱们亲近,早点告诉也无妨,然哥儿有了两个月身孕了,我要当父亲了!”曹留良说道这里,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要当父亲了!
“恭喜恭喜啊!”楚云州也真心替他高兴。
“然哥儿,这是真的吗?”昱哥儿也高兴,他伸手想摸一摸然哥儿的肚子,又觉得不礼貌把手收了回来,一整个茫然无措。
“嗯,想摸就摸吧,现在还太小,感受不到呢。”然哥儿笑着把昱哥儿的手放到他的肚子上。
“相公,我想给他做衣裳穿,小宝宝出生就能穿好多漂亮的新衣裳!”
“嗯。”楚云州看着昱哥儿亮晶晶的眼睛,不自觉的心中发涩,想着赵潜的话,也不知道昱哥儿小时候的日子过的多么煎熬,才会弄坏了身子。
“喜欢孩子,自己加把力生一个啊,到时候给我们俩孩子定个娃娃亲,你的孩子也能叫我小爹爹,我的孩子也能叫你。”
“我们刚成亲,还想过两年双人世界呢,再说了楚乔乔那么大点,不就是我俩的孩子吗!”
楚云州伸手搂住没有说话的昱哥儿,打趣的说道。
“也是,你们才刚成亲,孩子也不着急。”然哥儿也想到了什么,他这一胎竟然是来的突然又容易,竟然让他忘了哥儿不容易怀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宝宝们,昨天没更新!!!!!
因为忙着回家,没有存稿的临安发出尖锐爆鸣声!
第33章 刘家3
第二天, 关于王小莹的行踪依然没有消息,楚云州早早就起来装车,喂牛, 准备好了洗漱干净,早饭也好了。
“相公,听说昨日村长媳妇领着一众婶子, 围着村子找了一圈, 也没找到王小莹, 不会真的跑去县城了吧?”
昱哥儿帮楚乔乔扒着鸡蛋, 嘴上也忍不住的问道,经过昨日楚云州的分析,他也是不肯信王小莹会自杀了, 只是这人去哪了, 依然是未解之谜。
“已经拜托曹兄去找了,眼下心急也没有办法。”
楚云州放下碗筷,擦了擦嘴站起身来。
“也是。”昱哥儿把扒好的鸡蛋递给楚乔乔,自己也开始吃饭。
“谢谢哥夫。”
吃过了饭, 楚云州跟楚云霄准备好上县城去了。
“今天真不跟我去了?”
楚云州看着给然哥儿孩子绣衣服的昱哥儿,心里有点不舒服, 现在为了别人的孩子都不跟他一起出摊了, 这以后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 昱哥儿肯定更费心思, 到时候自己肯定会被忘到烟消云外了吧。
“哎, 也不知道然哥儿的肚子是男是女, 或者…是个小哥儿?”昱哥儿看着篮子里五颜六色的散花锦, 嘴里也念叨着, 也不知道孩子的性别, 最后只能挑了块谁都能穿的嫩黄色来做衣服。
“我跟你说话呢,夫郎,我要走了?”楚云州走到他跟前,伸手点了点他的脑袋瓜,昱哥儿抬起头来,捂着额头跟楚云州笑了笑说道:“一路平安,小霄会帮你忙的,我今天要给然哥儿的孩子绣衣服呢。”
楚云州叹了口气,看着昱哥儿还想说些什么,被楚云霄拦了下来。
“大哥,快些走吧,今日不还要去桐花巷子一趟吗?”楚云霄看着他大哥撒娇,简直没眼看,哪里像个汉子样,以后他跟兰哥儿成亲了,他才不会像他大哥这样呢。
“走吧。”
太阳初升,早上耽误了那么一些时候,路上就走的格外快了些,到了地正好赶上原来出摊的日子,顾客也老实的排着队等着。
“又卖没了?”一位老顾客看着空空如也的篮子叹了口气,“罢了,老吃这糕点也是吃腻了,今天没有就不吃了。”
“是啊,我牙口不好,只能吃些松软的甜点,可又有病不能多吃,你这八珍糕最适合我不过了,只是天天吃也是会腻味啊!”
抬眼看去,是一位头发花白,留着一把胡子也都白了的老大爷,他也跟着说了几句,楚云州对他也很熟悉,他出摊第一天就是他第一个光顾的。
“老人家,过几日我会做些其他吃食,天渐渐热了起来,老人不耐暑热,我会做些清热下火的药膳汤饮,届时,您可要来试试?”
“这个好啊,我本来就不耐热,老了以后更是难受,夏天一到我就浑身大汗,身子可不痛快,生冷的东西我家老婆子也不让我多吃,你能做些消暑的汤膳最好不过了,我肯定会来光顾的!”
老大爷拎着最后几块八珍糕,摸着胡子乐呵的走了,卖完了今天份量,楚云霄帮忙看着车,楚云州则带着给顾家的五斤八珍糕去了桐花巷子里。
桐花巷子依旧繁华热闹,巷子外的街道上摆满了无数的小摊子,上面是琳琅满目的商品,令人眼花缭乱,走进巷子里面,倒是有了几分安静祥和,正午的太阳照在绿瓦红墙之间,显得这里更加富贵堂皇。
楚云州提着糕点,挨家按户的看去,原来刘家和曹家也住在这里,再往前去是之前去过的媒婆许喜婆家里,最后一家才是他要找的顾家。
“有人在吗?”
楚云州四下打量了一番顾家,并无看着什么可供下人走的偏门、小门,只好对着大门口敲了门,等待之余他放眼张望,若是赚了钱带昱哥儿住这里就好了,宁静悠闲,最适合不过了。
突然他的眼睛一顿,看到一位瘸了腿的人带着一位女子慢慢走进巷子里,楚云州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王小宝和王小莹,他俩怎么会勾搭到一起,不过得来全不费工夫,王小莹这不就找到了吗?
楚云州正准备放手去追,敲过的大门突然有人应和,正是那日来买糕点的小厮开的门,楚云州只好先随他进门去,进门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人去向,好像正是他方才见过的刘家祖宅。
与他有仇的人竟然聚到了一起?
“老板您来了?我家老爷跟夫人在正厅说话呢,您直接把糕点给我吧,我给您拿钱。”
楚云州来不及细想,只好把手中的糕点递给小厮,他快速的把小厮递来的铜板收好,塞到怀里,便要告辞离开了。
“来福,是卖糕点的老板来了吗?快请他进来,想出如此新奇的糕点之人,我倒是想与他结识一番。”
屋里突然传来了清列的男声,带着几分好奇又漫不经心,听着像三十岁左右的年纪。
“老板,我家老爷想请您进去一见,您请?”小厮来福,弯腰伸手,毕恭毕敬。
“谢谢,请你带路。”
楚云州再心急也只好耐下心来走进了正厅,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与他们结识对他大有益处。
“快请坐,在下顾寒云,这是我的妻子舒黎,您贵姓?”
楚云州随着来福的指引,七拐八拐的路过前廊,走进正厅,抬眼先是看到了屋内摆设的一套,光辉灿烂的金丝楠木桌椅,正厅后面的屏风画的是高山流水,太阳一照竟是被屏风一闪,定眼一看,原来是鱼的眼睛镶嵌了耀眼的珍珠!
“免贵姓楚,顾家主好,舒夫人好。”
楚云州微微点过头,便坐在了金丝楠木的椅子上,有种屁股生金的不舒畅,他抬头看了看顾家家主顾寒云。
不过四十的年纪,清隽挺拔,面容淡然,流露着一种看破世俗的豁然,若不是身着被称为“金和玉”的黄色云锦,手上带着是“玉石之王”的翡翠扳指,楚云州还真的信了他是闲云野鹤之辈。
“来福,看茶。”
顾寒云接过来福递过来的八珍糕,拿起一块就那么举着递给了旁边大着肚子的舒黎,舒黎虽在孕中,却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浮肿发胖,想来是孕中照顾得当的缘故,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楚云州,见他低着头没看着他俩,便低头吃了顾寒云手中的八珍糕。
正厅的屏风画的是高山流水,有蒸蒸日上,财源滚滚之意,楚云州猜顾家应当是做生意的,他喝着茶水,微微抬眼看顾寒云,果然眉眼之间却透露出一股若有似无的锐气。
“不知楚老板是如何想出八珍糕这个法子的?我夫人孕中胃口不好,多亏了你这糕点。”
“我也只是轻巧试出来的,只是一个赚钱的法子罢了。”
“哦?”顾寒云举着八珍糕,略有些玩味的说道,“能将茯苓、芡实、莲子、薏仁、山药和红枣,这些药材按照一定比例混合,经过特制的手法制成这糕点,既好吃美味,又健脾开胃,想来,此人是聪明绝顶了吧?”
“顾家主好眼力,顾家主叫我来此,不是喝茶这么简单吧?”楚云州被他说出来方子也不着急,轻轻地吹动杯中漂浮的茶叶,细细品了口这雨后龙井,入口微苦却回味甘甜,好茶。
舒黎见他们要谈生意,便打了个招呼退出正厅了。
“在下不才,乃一介布衣商人,做点摆弄药材的小本买卖,”顾寒云见他处事不慌,更加肯定了心里的想法,他也端起茶杯了喝了口茶,“我猜,楚兄也不想只做些出出摊子的小买卖吧?”
“您看的明白,不久我会推出药材汤膳,主打养生之法的铺子、酒楼,顺利的话都会一一建起,顾家主可要带着夫人前来光顾啊。”
楚云州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住了嘴角的笑意,送上门的药材商啊,真是运气十足,什么王小宝,王小莹,刘家,都一边去吧。
“这是自然,楚兄说的不顺利,可是药材来源的问题?”顾寒云也了然的接过了楚云州的话。
“顾家主有何高见?”
顾寒云看他终于放下了茶杯,眉峰轻挑正眼看向了自己,二十岁的年纪五官略显稚嫩青涩,可他的眼神却十分锐利,气势更是凌人,生意场上厮杀二十多年的自己,竟然不敢跟他过多对视。
“有笔生意,谈不谈?”
顾寒云转了转手上的翡翠扳指,嘴唇勾起一丝弧度,抬眸看向楚云州,楚云州也笑着看向了顾寒云,他身材修长,一身布衣衬得他更加温润有礼,眸若清泉,目如朗星,说出来的话也很动听。
“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楚兄以后开铺子,建酒楼,我给你提供药材怎么样?”
“那真是,再好不过,可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顾家主不妨说说自己的条件?”
楚云州忍不住笑了起来,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条件,这笔生意他谈定了。
“楚兄爽快!你也看到了我夫人,我年近四十才有了第一个孩子,以后自然是想守着家人过安稳日子,做药材商天南地北的跑生意,实在不妥。”
说道这里,顾寒云也笑了起来。
“所以,我有我的药材来源,你做我的药材出路,岂不是两全其美?”
“成交。”
后面楚云州又跟顾寒云商量了些细枝末节的条件,从顾府出来,王小宝和王小莹早就不知道到了哪里,楚云州只好去告知了曹留良一声,让他多多注意刘家和他俩人的动静,这才跟着楚云霄回了家。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以为今天会解决到王小莹事件的,没想到顾家主先出了场,放心,明天肯定会更新到的,不要嫌我老太太裹脚布,我只是很粗长(bushi)。
第34章 刘家4
楚云州回到家后, 把王小莹跟王小宝在一起的消息告诉了村长他们,村长开始不信,非说是楚云州害人的借口, 直到后面楚文站出来说,他去卖野味的时候,也见过他俩, 他俩还一起回了刘家, 村长这才作罢。
只知道村长跟王小宝他娘李婆子一起去县里刘家去寻过人, 后来怎么样楚云州就不得而知了, 总之一切风平浪静,似乎又回到了正轨。
曹留良也派人传了话,王小莹和王小宝一直住在刘家, 倒是没什么大动静, 但是他还是传话说让楚云州多注意,小心着了刘家的道,刘家做事昧良心,不是好人, 楚云州也这样觉得,正好最近要研究汤膳, 于是借机没有出摊, 宅在家里防着他们。
“相公, 这又是什么汤膳?嗯…不太好闻, 长得也怪怪的, 能好吃吗?”
昱哥儿放下手中的绣花, 站起身来走到厨房里, 他家相公已经在家呆了小十天了, 每天都在厨房里折腾那些买来的药材, 他看着锅里黑乎乎还冒泡的汤忍不住的怀疑道,原来相公做了吃的,他都会尝尝,今天这个是真的不敢尝了。
“唔,做成功的话,就叫龟苓膏,做不成功…现在看来是没成功。”
楚云州站在锅灶前满脸尴尬,他也没有真的试过,只是看过制作视频,前几天做的汤膳明明都挺成功的,现在看着锅里的不知名黑色固体说不出话,果然是飘了,忘了自己前几次做糕点的失败了。
马上就五月里了,天是愈发热了起来,他刚抬起胳膊准备用袖子擦汗,额头上的汗珠就被香软的帕子擦去了。
“没事的,相公,肯定是这个什么龟苓膏太难做了,前几天相公的黑豆煲鲫鱼汤,清补凉乳鸽汤,粉葛煲鱼汤,都很好喝,咱们开店就靠相公这些手艺呢。”
“谢谢你,昱哥儿。”楚云州抓着昱哥儿的手抚摸着,把下巴抵在他的额头上闭了闭眼。
这些天他尝试过数十种糕点汤膳,最终成功的,除了昱哥儿刚才说的那几道,只有红豆状元糕和淮山雪耳汤做成功了,他脑子里的那些食谱,光是药材就短缺的不行,更别提需要的那些技术和人力了。
开店总不能只有五六个汤膳吧,还要去找顾寒云商量一下药材种类,还有找一些技术人员做一些木质机器来,比如研磨粉的,蒸笼蒸屉什么的,减少人力。
“不客气,相公,我整日只能看你辛苦劳累,我心里难受,我也是笨,读再多的书都无用,帮不了你。”
昱哥儿抬眸,用湿漉漉的眼神看着他相公,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医书他总是看不明白,他相公想出来的点子他也不懂。
他相公字都没认全就去抱着医书读,生怕哪个汤膳里面药材相撞吃坏旁人,又怕药材相克汤膳功效无用,都这么忙了,家里的地也没让他动一下,后院的畜生粪便也没让他碰过,他是真的没有嫁错人,楚云州就是天底下顶好的汉子。
“那些医书生涩难懂,我也是从小就跟药材打交道才学了一点皮毛,你才不笨呢,我觉得你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哥儿。”
楚云州可听不得昱哥儿说自己不好,他笑着屈指刮了下昱哥儿的鼻子,然后站起身来拿瓢舀水,要把锅刷干净做午饭。
“相公你老说胡话,什么最聪明的哥儿,厨房里热,你快些回屋里喝点绿豆汤凉快凉快,我来做饭吧。”
昱哥儿捂了捂通红的脸,伸手把他相公赶回屋里去,然后开始手脚利索的刷锅生火,准备起午饭来了。
午饭吃过后,天气突然阴沉起来,春季多雨,来得快去的也快,不过一个午觉的功夫,雨就停了,天又热了起来。
楚云州去地里看了看庄稼,没错,自从跟顾寒云解决了药材来源问题,他也不为难自己给地里种什么药材了,老老实实的种了了玉米和红薯,打算是给冬日里多留些吃食种类。
这样的日子过了半个月,刘家也没找什么麻烦,顾寒云递了消息问怎么还不出摊,他家夫人想他家糕点想得紧,马上要生了都惦记着新的药膳,没办法,这一大早楚云州就收拾收拾出摊去了。
“州小子,等等我。”
楚云州赶着牛车路过村里的梧桐树,突然听到了赵潜的声音,抬头一看果然是他,背着个药箱,拿着篮子。
“怎么了,赵叔,今天去县里去?”
“是嘞,天老下雨,山上的药不好采,我去县里医馆里买点药回来,正好碰到你出门,搭你的车去,省了掏钱了。”
沣水县的街道交错,人满为患,到了县城,赵潜就告别他们买药去了,楚云州一家子则推着平板车到了原来摆摊的旧地方,今天倒是没什么人来光顾,毕竟古代又没有通讯工具告知顾客今天出摊。
不过这样正好方便楚云州,把今天带的吃食摆好,除了固有的茯苓红枣八珍糕,还做了新的花样,红豆状元糕和淮山雪耳汤如果今天卖的好,就会成为他们开店前卖的的主力。
红豆状元糕可以补充维生素,还能促进消化,也没有什么副作用,又不会与其他药物相克,绵软细腻,老人孩子都爱吃,而且名头也好,吃状元糕中状元郎;淮山雪耳汤滋阴润肺,还能蹭强免疫力,最重要的是汤饮清热下火,最适合夏天不过了。
摊面刚刚摆好,就有老顾客上门了,陆陆续续的人就多了起来,他们自觉的排起长队,等着尝试楚云州的新花样。
“老板,终于出摊了,我家孩子最近消化不好,大夫开的药又苦又贵,我看,不如买你家几块糕点吃吃有用呢!”
“这位夫人,糕点虽好切不可贪多,而且我这糕点不能治病,只能起到调节作用,为滋养固本之效…”楚云州忍不住的啰嗦起来,生怕这夫人把他的糕点当成良药,用来治病去了。
“我晓得的,问过大夫说适量吃可以的,我家孩子就是胃口不剂,非常对症,老板,你每次都会提醒,我们常来的都知道你家糕点的功效的。”
那个夫人提着八珍糕,又在楚云州的介绍下,买了两竹筒淮山雪耳汤高兴的走了。
“老板,给我来几块红豆状元糕呗,我家娃今年要考童生嘞!”
“老板,我也要我也要,我儿子要考秀才呢!吃了状元糕沾沾喜气!”
“我要淮山雪耳汤,我牙疼,大夫说上火了,我喝点润润。”
“那我也来那什么汤,天燥口干,听着挺凉爽的。”
“好好,大家别急,慢慢来,都有,都有。”楚云州笑着给大家一一递过去他们想要的,昱哥儿在旁边收钱,嘴都笑的合不拢。
突然排队的人里出现了楚云州熟悉的面孔,是王小莹,昱哥儿有些急迫的看着楚云州,害怕她搞事。
楚云州示意昱哥儿稍安勿躁,大庭广众之下,料王小莹也不会干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楚大哥…给我来…嗯,那个汤吧。”
很快就轮到她了,只见王小莹一脸犹豫,半天才抉择出要淮山雪耳汤来,楚云州看着她,突然发难地问道:
“你无缘无故失踪,给我带来了多大的麻烦,你知道吗?”
“我爹找你去了?我也是没有办法,我,我不想嫁给…老头子当小妾,我只能这么做。”
……
“怎么唠起来了?还卖不卖了?”
两个人在这里说话,王小莹身后的人有些不乐意了,太阳渐渐起来了,越来越热,本来排队就容易心情浮躁,前面竟然还耽搁起来了。
“大家伙不好意思,这是我同乡的小妹,她爹找了她好久,今天被我遇到了,就同她说几句,耽误大家时间了,这样,今天在我这消费慢二十文的,我都优惠三文钱!”
“姑娘家还离家出走啊?这可不行,世道人心的,你一个人可不安全,跟楚老板回家去吧。”买糕点的大哥这会还开始劝王小莹了,卖了东西也恋恋不舍的不肯走。
“听到没有?一会跟我回家去吧,别让你爹娘担心。”
楚云州皮笑肉不笑,打发走了那位大哥后,便让楚云霄把人扣下了。
“哎呦,老头子我没来晚吧?我可想着你给我说的药膳汤饮呢,想了半个月喽!”
楚云州一看,是上次的那个老大爷,他莞尔而笑,急忙给老大爷递上了淮山雪耳汤。
“就是这个汤,清热解毒,我送您尝尝!”
“不不,我有钱…”
“您是老顾客,我知道的,我想…”楚云州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原来是从楚云霄手里挣脱的王小莹。
“哎呦…毛毛躁躁的小丫头…”
前面想给钱的老大爷也被撞了下,还好手稳拿住了楚云州送的汤,只是稍微撒了一些。
“大哥,她突然咬了我一口,我一松劲,就让她跑了。”楚云霄捂着虎口,为难的看着他大哥。
“老爷爷,村里妹妹不小心撞了您,这下您给钱我都不好意思收了,我再送您几块状元糕,您可收好了。”楚云州跟楚云霄摇了摇头,转身拿了几块糕点装好了,跟老大爷笑着说道。
渐渐地,排队的人都买完东西离开了,楚云州数了数,还有二十几块八珍糕和状元糕,十个竹筒的淮山雪耳汤。
“乔乔,数清楚多少钱没?”
楚云州坐在平板车上,想着歇会就给顾家送糕点去,他单只腿驻地,脚尖一点一点的,看着楚乔乔在是旁边掰着手指头算账,她现在才学会一百以内的加减法,只能一百个一百个的数,然后再加起来一起算。
“…嗯,一百八,有十个一百八!哥夫,然后呢,乔乔不会了…”
“我来教你,一个一百八加上第二个…”
楚云州喝着自己做的汤,享受着这忙碌后的片刻安宁,突然,安宁被一阵喧哗给打破了。
“就是这里!”
楚云州抬头一看,竟然是县衙的一群衙役,穿着同样的制服,手里拿着水火棍走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补一下昨天的,今天晚上还有一章。
第35章 刘家5
“你就是卖药膳的楚云州?”打头的衙役傲慢无礼, 抬着头用鼻孔看人,见楚云州点了头,便直接招呼身后的人, “带走!”
“为什么抓我家相公?干什么,放开我家相公!”昱哥儿眼看着楚云州被他们拉走了,着急的抓着衙役的衣袖, 却被衙役推倒在地。
“大哥, 你放开我大哥!”楚云霄和楚乔乔一人抱着一个衙役的大腿, 也被打了几下后背, 来来往往的人都停了下来看热闹。
“昱哥儿!你放开我!”
楚云州看着昱哥儿被推倒,又看到弟弟妹妹被打,目眦尽裂, 他用力挣脱开衙役的辖制, 跑到昱哥儿身边将他扶起来,又招呼弟弟妹妹过来,搂在怀里。
“不知草民做错了什么,大人要抓我, 还要如此粗鲁对待草民的家人。”
“你做错了什么?你卖的药膳毒死了,圭塘街的金川老爷子, 人死了, 你说我抓你做什么!”
“不可能!”楚云州知道他说的是那个买淮山雪耳汤的老爷子, 慈眉善目的, 他记得很清楚他姓金。
“人赃俱获, 金川喝了你的淮山雪耳汤, 不过两刻钟就毒发生亡, 你有什么好狡辩的?带走!”
“淮山雪耳汤我自己也喝了, 还有那么多人都买着喝了, 都没事,这怎么解释?我又为何下毒断我财路和生路?大人,这件事是有人栽赃陷害!”
“药膳养生本就荒谬,谁知道是不是你的汤与老爷子平时所喝药物相克,不管有意无意,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楚云州按耐下急躁的心,思考了几瞬,他知道药物相克的道理,摆摊来卖的东西,人流量大,他自然不会卖那些随时要人性命的东西,只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金川老爷子买汤的时候遇到了谁?是路上还是回家以后…不对!
是王小莹的那一撞!
“大人,我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大人,您给我一个时辰,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结果!”
可惜衙役根本不听楚云州的话,直接伸手把他抓起来带走,无奈,他只能回头跟昱哥儿他们交代。
“昱哥儿,夫郎,你别急,你听我说,毒肯定是王小莹下的,你去回春堂找赵叔,让他去检查金川的尸体,查出毒后,带着咱们的汤去找、找曹家,曹留良会帮你的,别怕,我等你来救我!”
“相公,相公!”
看着楚云州被抓走,昱哥儿浑身颤抖个不停,他呆坐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半响,他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又擦了擦眼泪。
“小霄,乔乔,你俩乖乖的,跟着叔么,别怕,我去找赵叔,救你们大哥回来。”
“嗯,乔乔、乖乖的,哥夫,你也要保护自己,呜呜呜…”楚乔乔早就被吓坏了,说几句话都磕磕巴巴,泣不成声。
“小霄,照顾好妹妹,我走了。”
昱哥儿跟旁边原来卖小鸡仔,现在卖春笋的叔么打过招呼后,拿着自己家做的淮山雪耳汤,挤开人群去了回春堂找赵潜。
“你说,这是真的吗,糕点能把人毒死了?不是说这药材是治病的吗?”
“反正我不信,那老板新做的什么汤怪好喝的,我全喝完了,这不是还好好的跟你说话呢。”
“就是,那老板疯了,卖毒药?”
“指不定就跟大人说的一样呢,药材相克什么的,生病还是吃药的好,养什么生?”
“他夫郎不是要去救人?我要去衙门看看热闹。”
“我也去,我也看看。”
“我也去…”
看着昱哥儿的背影,本来聚在一起的人群,讨论了一番又一窝蜂的去了县衙。
“二哥,我怕,大哥会不会回不来了?”
楚乔乔窝在她二哥怀里,哭的一颤一颤的,她抽了抽鼻子抓住她二哥的衣袖,开口问道。
“回得来,我们相信哥夫。”
楚云霄搂着楚乔乔坐在平板车上,强忍着眼泪安慰楚乔乔,他心里也害怕,但是此刻他要像个大人一样,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妹妹。
“这叫个什么事啊!楚家夫夫人那么好,怎么可能会去坏心肠的害人呢!”卖春笋的叔么看着平板车上抱作一团的两个孩子,忍不住的感慨。
昱哥儿越走越快,最后竟是在大街上奔跑起来,他的心里像是团了一团火,怒气与恐慌蔓延到了四肢,楚云州被抓走的时候,他的腿脚都发软,现在却充满力气,浑身叫嚣着时间不等人。
昱哥儿先去曹家找了曹留良,让他拖住刘家人,不要给县令大肆贿赂,此事到如今已经分明了,刘家借王小莹之手下毒,目的就是要害楚云州坐牢,让他们的摊子开不下去。
然后他有跑去回春堂,这里人满为患,春季的多雨气候,许多人都倒了春寒,发热起来,昱哥儿一个一个的扒开排队的人,走到了最里面。
“哎,怎么插队啊你…”
被扒拉开的人觉得恼火,刚要开口骂人,却在看到那人苍白的脸色时住了嘴,那人脸色苍白,嘴唇惨淡,脸上还有汗水,脸颊却通红,估计病的不行,让一让好了。
“赵叔,快跟我走,楚云州被衙门的人抓走了…”昱哥儿三言两语,说清了事情的始末。
“什么?岂有此理,快带我去看金川的尸体。”赵潜本来在和回春堂的大夫聊天,看到昱哥儿心急如焚的样子,心脏突突的跳了起来,果然,出事了。
刻不容缓,两人立刻去了圭塘街,还好,尸体还躺在金家,衙门没有收走,衙门的意思是看来是不打算细查,要直接定楚云州的罪责。
昱哥儿和赵潜伪装是衙门派来的仵作,金家人一听就同意赵潜验尸了。
“果然不是什么药性相克,淮山雪耳都是普通的可使用食物,带些温和药性,根本不会与药方的药材相克,是钩吻。”
“什么钩吻?是毒药?真的有人下毒害我家老爷子?”
金家人听了赵潜的话全都躁动不安,这竟然是谋杀案?
“钩吻,又名断肠草,你们老爷子死前是不是心悸,呼吸急促,浑身发抖,最后脸色发白突然昏厥过身?”
“是,是啊,我们都以为是药性相克导致的啊…报官也只是想惩治一下那个卖汤的,讨个公道,没想到,没想到,真的有人下毒啊!”
“去衙门吧,让这个案子重启。”
“这…这,我们报官了,这下毒之人会不会来报复我们啊?”金家老爷子的妻子孙氏,有些害怕,眼神惶恐不安,看着倒是不想去报官。
“我相公做错了什么,因为你们报官抓了,如今身在牢里,你们不想重启案子,是让我相公无辜受冤吗?”
昱哥儿强行拉着孙氏走出了金家,往衙门走去,一边走一边泪流满面,也不知道相公在牢里怎么样了,那些衙役都不是人,会不会打他,昱哥儿越想越难受,嗓子发干,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脚步踉跄,摇摇晃晃的走到了县衙门口击鼓。
“草民楚氏夫郎,状告王小莹下毒杀害金川,并栽赃陷害给草民相公,如今人证物证具在,草民请求重启金川一案,还草民相公清白!”
“楚云州已经定罪,人赃并获,没什么好查的,你快走吧!”
衙役看着昱哥儿,没什么身份地位的,想来县令也不愿意多管,便想草草打发他走了。
“举头三尺有神明,沣水县县令意图包庇,徇私枉法,若我相公蒙冤而死…”
昱哥儿话还没说完,衙役们便上前来想把昱哥儿拖走。
“大胆刁民!衙门岂容你放肆,带走,先打四十大板,以儆效尤!”
“昱哥儿,放手,你们简直欺人太甚!”赵潜想要上前拉住昱哥儿,也被走上前来的衙役抓了起来。
“这就是你们的为官之道吗?没钱没势的百姓受冤,只能等死吗?乡亲们,这就是咱们的青天大老爷啊,只认钱只认权,看到了吗,我们这些平头百姓,遇到事情根本没有活路!”
昱哥儿被抓着拖走,只能嘴里放大声音说道,他要激起民愤,这样才能有一丝把握来救楚云州,救自己。
“我可相信他相公是好人,县太爷不会坐视不理吧?”
“你不知道?县太爷只管给他送过钱和美人的,其他人,都是贱命。”
“这个狗官!”
“狗官下台!”
“重启金川案!”
“重启金川案!”
“重启金川案!”
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然后一声高过一声,衙门前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钱哥,这可怎么办?”一个衙役看着人群发怵,赶紧出声问他们的头。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都怪这个贱哥儿。”钱哥咬牙切齿,气的踹了一脚被他抓着的昱哥儿。
“唔…大人还不快去找县令,可要顺应民心啊,大人——啊!”
昱哥儿话突然停顿面容扭曲,原来是又被踢了一脚腹部,他的呼吸,急促不稳,额上也渗出一些冷汗,已经许久不挨打了,被楚云州这么精细的养着,倒是忘了疼痛的感觉了,他咬紧牙关,生怕露出痛苦的呻吟。
“去找县令。”
钱哥听着人群一声接一声的喧嚷,没有办法,只能让下属去喊县令。
“不用找了,还不放人?你是等着掉脑袋吗?”
来者踹了一脚衙役,昱哥儿被松开,他抬头看了眼这位男子,年近四十,面容端正,犀利的鹰钩鼻十分醒目,还蓄了一把胡子,穿着玄色的官服泛着陈旧的黄,看着倒像是和清廉之人。
“崔主薄…您怎么出来了,县太爷也知晓此事了?”
“事情闹的这么大,还不通知县太爷,你有几个脑袋够掉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一定解决掉这些烦人的,甜甜蜜蜜的感情才是我的菜~
第36章 刘家6
衙门正厅庄严肃静, 底下一排衙役笔直站立,昱哥儿跟着崔主薄走到门口,抬头看着梁上高悬“正大光明”四个字, 用来表示县令办案公正,廉明,又看牌匾下坐着的县令刘博仁, 一身红色官袍勒着他的满身肥肉, 纵情酒色的脸上, 此刻写满了不快。
昏庸无道, 昏聩无能,昱哥儿扯了扯嘴角,还真是可笑。
“咚咚咚——威武——”
随着击鼓声, 衙役齐齐口号声中, 昱哥儿和赵潜被衙役带上来。
“堂下何人伸冤呐?”
县令刘博仁随意的拍了拍惊堂木,看着底下的哥儿不以为意,如果不是手下的人太蠢,他也不至于脱离温柔乡坐在这里, 刘家新送来的美人美酒他还没有享受够呢。
“大人,台下是金川案犯人楚云州的夫郎, 说是他相公有冤情, 而且还有证据, 大人要不要听听看?”崔主薄端了一杯热茶放到桌子上, 表面上对刘博仁俯首帖耳, 还伸手给他捏了捏肩膀。
“嗯, 那就说来听听。”
刘博仁喝了口茶, 享受的眯了眯眼, 这崔主薄果然是个识大体的, 刚来的时候还想做个公正清廉的好官,如今不也是学会了端茶送水的小人样了吗。
“草民要状告王小莹下毒谋害金川,并陷害我相公楚云州,还请县太爷为草民与草民相公做主,草民深知事有蹊跷,已经查清了事情经过,是有人指示本村的王小莹下毒——”
“胡扯!你相公异想天开制作药膳,导致金川药性相克致死是事实,和王小莹有什么关系?”
刘博仁听到王小莹的名字,直接把手中的茶杯一扔,连忙张口,没想到这哥儿还真的有几分本事,他可是拿了刘家的好处,断不能让这哥儿扯出刘家来。
“来人啊,这哥儿意图陷害王小莹为其相公脱罪,压下去打二十大板,他相公虽是意外但确实害人死亡,本官判他秋后问斩。”
“狗官!我有证据证明金川乃是被人下毒害死,你在怕什么?莫不是收了他人恩惠,故意制造冤假错案!”
赵潜一听那还了得,也做不得沉着冷静那一套了,直接站起来指着县太爷的鼻子骂,当年皇帝让他下毒谋害他人他都不肯,如今一个七品县太爷也可以拿捏他的家人了!
门外伸着脖子看热闹的百姓也按耐不住了,自从这个狗官接管沣水县以来,小偷小摸的小事倒还治理得当,若是有权有势的人杀人放火,强抢民女,只要愿意出钱都能摆平,民不聊生已经很久了。
“这个狗官果然不会帮人家哥儿!”
“刚才衙役还打人了呢——”
“那王小莹是谁,你知道不?”
“听说是楚老板的同乡,具体什么恩怨我也不清楚,不过一个女子想来也不敢下毒害人吧?”
“你是说她背后有人,怕不是给县太爷送钱了吧?”
“我觉得是,真是狗官!”
“狗官,下台!”
问外的动静越来越大,还有几个胆子大的妇人往里扔烂白菜叶子,总之乱作一团,如不是衙役拦着,就要冲进来打县太爷。
“肃静,肃静!”刘博仁恼怒,连拍了三下惊堂木才安静了一些。
“大人,既然民心所向,不如传召王小莹,对照证据如何,查明真相才能平定人心啊,您的位置也才能坐稳啊!做说了事情都是王小莹做的,干不的别人什么事的,谁有罪谁无罪不都是您说了算吗?”
崔主薄崔明礼连忙递上茶水,凑到刘博仁耳边说道,示意刘博仁稍安勿躁。
“来人,抓王小莹回来,本官倒要看看,这哥儿有什么证据!”
刘博仁诧异的看了眼身边的崔明礼,沉思两秒便同意了他的话。
不过三刻钟,王小莹就被带了上来,此时她发丝凌乱,面容憔悴,脸色苍白,浑身都是水的跪坐在地上,呆呆地一动不动,面对刘博仁的问话,她也不曾言语。
“罢了,这位夫郎,说说你的证据吧?”刘博仁放弃了跟王小莹对话,浪费他的时间。
“草民带着大夫去金川家验过尸体,确信金川是中了断肠草毒发身亡,金家人可以作证。”
昱哥儿跪在地上,不卑不亢的陈述。
“传金家人上来问话。”
被昱哥儿强行拉过来的金川妻子孙氏哆哆嗦嗦的上来,陈述了金川毒发身亡前的症状,仵作也去看了金川的尸体,判断确实是断肠草中毒。
“那你有何证据,确实是王小莹所为的呢?”
事已至此,王小莹这个弃子刘博仁也保不住了,只能保证刘家不受牵连就好。
“不如让我来检查一下!”
赵潜直接抓起王小莹的手指,看到她的指甲缝里果然有红色粉末,刚才他就发现王小莹一直哆哆嗦嗦的抠她的指甲,眼神游离,很是恐慌。
“这就是证据,王小莹事先在指甲缝里藏了毒药,趁人不备偷偷放入了金川的汤中,伪造证据陷害楚云州!”
“咳,既然如此,那本官宣布楚云州无罪释放,王小莹下毒害人,证据确凿,立即关入大牢秋后问斩,退堂!”刘博仁巴不得此事赶紧解决,见事情分明了连忙定罪,拍了惊堂木就准备退堂。
“啊!不是我!我是被骗的,是王小宝指使我这么做的,我是被骗的!”
王小莹被衙役拖起来准备拉下去的时候,好像突然从癔症中清醒过来,哭着喊着自己是冤枉的。
“大人,不妨听她把话说完。”昱哥儿也站起身来,眼中带着明显的恨意,王小宝,上次留他一命只是太过于善良了。
“这…”“大人,让她但说无妨,没有证据的事,怕什么呢?”
刘博仁刚想拒绝,话就被崔明礼堵了回去,看着门外义愤填膺的百姓,仔细一想觉得他说的也对,于是就同意了。
王小莹便哭着讲述了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
原来上次被楚云州拒绝以后,她羞愤不已,也不想回家,就在河边溜达,在快下雨的时候遇到了瘸了腿的王小宝,她有些厌恶的想要远离,却被他开出的条件吸引。
王小宝说他在县城遇到了贵人,只要愿意帮贵人做一件事,他俩可就飞黄腾达了,刚被楚云州拒绝,又贪财好富的王小莹果断同意。
结果事情被发现了,大难临头各自飞,王小宝不仅自己要逃跑,还要将她给淹死,如果不是她挣扎过程中被衙役赶到救了下来,她早就活不了了!
“岂有此理,王小宝现在人在何处!”
崔明礼听闻此事,怒火烧了胸膛,他也不装了,直接越过刘博仁拍了惊堂木,传召了王小宝。
“崔主薄,人,人我们是带回来,只是,现在人、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昱哥儿听闻,惊诧的看着那位上前说话的衙役。
“额,小的也不清楚。”
衙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着这哥儿问话,比他们县令问话还恐怖。
“把尸体带上来,让老夫验一验。”
衙役听话的把王小宝的尸体带了上来,赵潜看了看他的口腔和眼睑,摇了摇头。
“赵叔,怎么回事?”
昱哥儿急迫的问道,他本来以为王小宝会招认刘家指示之事,没想到,此人竟然死了。
刘博仁也伸着脖子看,他也没功夫训斥崔明礼越级办事了,王小宝死了也好,只要他背后的刘家安然无事,他也可安枕无忧了。
“被人下了毒,跟金川一样的断肠草,无力回天了。”
“太好了,咳,可惜,王小宝肯定是畏罪自杀,如今只剩王小莹一人,按律伏法就好,来人…”刘博仁高兴的又是一拍。
“大人,王小宝背后的贵人还没有查出来,您怎么能草草结案!”
“什么贵人,不过是哄骗王小莹的手段罢了,莫要胡搅蛮缠,你还要不要你的相公出来了?”刘博仁怒目而视,一副威胁的语气对昱哥儿说话。
“你…”
昱哥儿气急,狗官果然还是包庇刘家。
“昱哥儿,昱哥儿,夫郎!”
昱哥儿转头,眼泪刷一下就掉了下来,楚云州发冠倾斜,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杂乱无章,一尘不染的衣服也满是灰尘,他又仔细看了看其他地方,还好,没有外伤。
“大胆,谁把他放出来了?本官还没开口放人呢!”
刘博仁看着楚云州,瞪大了双眼,是谁,是谁敢违背他的命令。
“古武顺治七年,高中进士,古武顺治十四年,贪污受贿,被先皇贬至沣水县做县令,这一做便是七年,我说的可对?刘博仁,你可知我是谁?”
从门外缓缓走进来一人,身着深紫色官袍,上面还绣了金丝双鱼,腰间带了一把漆黑长剑,剑鞘通体乌黑发亮,剑柄的位置,镌刻着一朵妖冶夺目的紫莲花。
昱哥儿看着那朵紫莲花,心头一震,这是皇帝才能调动的暗卫!
刘博仁听到此人说出来他的生平,吓得直接从椅子上屁滚尿流,这难道是京城来的人?
“刘博仁,我来之前去了趟您的后院,您猜,我找到了些什么,嗯?”
第37章 刘家7
“什么, 你、你是什么人,本官的后院岂是你随便进、进的?”
四月底微风习习,又是刚下过雨的初晴, 人们刚刚能脱去长衫的天气,刘博仁满头大汗,崔明礼转过身一看到他的后背, 官袍竟然也湿透了。
“您后院的那些女人, 我怕您无福消受, 都替您送回家了, 至于您贪污的那些银子,您也不想让下一任县令来解决吧,牢狱之苦, 您也想试试吗?”
来者不慌不忙, 说着话还抽出腰间的佩剑,轻轻擦拭了下上面的紫莲花,严肃的气氛中,他突然回头跟昱哥儿漏齿一笑。
昱哥儿惊觉, 此人是哥哥的人。
“夫郎,你认识他?”
楚云州仔细的擦过昱哥儿脸上的眼泪, 看到那人臭屁的样子, 若不是刚才他用那把刀救他出来, 他才不会理他呢。
“唔, 不认识, 可能、可能是京城相熟的人派来的。”
“相熟的人?昱哥儿, 你老实告诉我, 你在京城不会还有个竹马之交吧?”
“没有啊, 相公, 可能是,嗯,我娘亲的熟人,对,我娘亲认识的人多了去了。”
昱哥儿低头不敢和楚云州对视,伤脑筋,一个谎话就需要无数谎话来圆,总不能直接说我原来都是骗你的,我其实是皇子吧。
楚云州只能看得见他的乌黑头顶,觉得这件事有鬼,他的夫郎不会真的在京城有相好的吧?
“你,您到底是什么人,您想让我做什么我都照办,那些银子,我孝敬给您,您看行不行?您就别说笑了,我的官是陛下亲指的,就算他已经…那下一任陛下也没给指令啊。”
殷七终于擦完了长剑,听到刘博仁还不开窍,只好长舒一口气,问道:“大人,你可知水平府的李玉华李知府?”
见刘博仁了然又害怕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这案子您怎么办,心里应该懂了吧?”
刘博仁当然知道李玉华,那可是他的顶头上司,又看着他手中的长剑,吓得咽了咽口水,他拿着剑,说话时的语气好像不是在问案子怎么办,仿佛在问你脖子上的头还要不要。
“查!务必查出王小宝所说的贵人是谁,天子脚下,岂容他如此放肆,来人啊,给我查,王小宝最近都跟谁有过接触,尤其是那些有权有势,给得起他好处的,都给我查!”
刘博仁已经被吓得不敢有半点私心,他可不想失去官职,沦为庶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这位京城来的大人走了,这里不又是他的老虎窝吗!
“大人,那刘家——”崔明礼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
“什么刘家?我不知道!”刘博仁一听到刘家两个字,就急得跳脚。
“刘家?哦,对,您的后院有两个绝世美人,都说是刘家送来的呢。”
殷七把长剑收回腰侧,轻笑着开口,雪白利齿隐约可见,吓得刘博仁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殷七见此继续吓唬刘博仁。
“哈、哈哈,我这人好色,他们送来了我也不好不收,但是,我对他们绝对没有半点包庇,我是绝对的公平公正!”
“这样最好不过,大人。”
“大人,查清楚了,王小宝生前都、都…”来回话的衙役支支吾吾,涉及刘家他也不敢直说。
“有什么不能说的,说!”
“王小宝生前一直住在桐花巷子的刘府刘家,前几日有人还看见,刘兴旺带着他与王小莹一起住了进去。”
“对,对,刘家,刘兴旺,他也骗我,他也骗我,他说事成以后会娶我的,他骗我,哈哈哈哈哈哈,都骗我,都骗我!”
王小莹听到刘府刘家,听到刘兴旺突然发了狂,她跪倒在地,忍不住嘶声大叫了起来,崩溃中她突然站起来跑向正厅的柱子那边,不像上次跳河吓唬人,这次是毫不犹豫的撞柱想死。
昱哥儿本来都害怕的闭上眼睛了,好在楚云州身手敏捷,反应迅速的抓住了王小莹,把她救了下来。
“天呐,差点就又死了一个啊…”
“楚老板人真好。”
“害人不浅,害人不浅呐!”
“大人,一定要惩治这个狗官。”
“对,狗官下台!”
“狗官下台!”
刘博仁听到门外又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握紧了拳头,该死的,他抬起衣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指挥衙役把大门关上了。
“我怕百姓干扰到咱们办案,万一刺激到谁出了人命就不好了,关上门好,关上门好。”
“大人仁慈。”殷七又开始无聊的扣着手指甲,不走心的嘲讽了一句。
“你放开我!让我死,让我死!你不是早就想让我去死了吗!”
王小莹挣扎着咬了楚云州一口,楚云州忍着疼,冷静的跟她解释清楚。
“我没说不让你去死,但是你想想清楚,你就这样死了,谁来指认刘兴旺?他们联合骗你,让你去杀人,你选择就这样带着罪名去死了不成?”
“那能怎么办,我没办法啊,呜呜呜楚大哥,我不想害死你的,他们说那个毒不会死人的啊,楚大哥,对不起。”
王小莹好像突然醒悟,她抓着楚云州的衣袖,嚎啕大哭着说着对不起,她突然后怕起来,她刚才如果真的死了才是认定了杀人罪名啊。
“冷静下来了?那个毒是谁给你的,你告诉我,我会想办法救你。”
“楚大哥,你一定要救我,我说,我说,是刘家的管家,是他,我跟王小宝就见过刘兴旺一次,他骗我,说事成了会娶我,后面就,就让管家跟我交代事情,毒药也是他给的,他说这个只会让人拉肚子,他说不会杀人的,我真的不知道!”
“嗯,一会狗官问你话,你如实说就好。”
楚云州看她冷静下来,就撒开抓着她的手,让她靠到柱子上等待了。
“哼。”
殷七本来以为可以看场血溅当场的好戏的,结果被楚云州给搅乱了。
刘博仁看着正厅笔直站着的四个人,和瘫坐在地上的王小莹,示意崔明礼给殷七搬座看茶,其他三个平民可不值得他特殊照顾,派去抓刘兴旺和管家的人还没回来,他自己也焦急的在正厅走来走去。
“…夫郎,他老看你。”
楚云州看着坐在那里一直瞅昱哥儿的男人,他那张平平无奇的脸,怎么看怎么难看。
“没有,相公看错了。”
“好茶。”殷七看着楚云州吃醋,笑而不语的品了口茶。
“大人,刘兴旺和刘府管家到了。”
“传刘兴旺上来。”
刘博仁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让人传了刘兴旺上来,自己则喝了口茶压了压惊,只能对不住他了,本官也是自身难保啊。
“草民刘兴旺拜见县太爷,不知今日传草民来所为何事,草民犯了什么错?”
刘兴旺看着正厅的人,看到楚云州没在牢里,倒是惊讶的挑了挑眉,不过心中也是毫不慌乱,他给县令上交了那么多钱和美人,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大胆刘兴旺,你可认识王小宝与王小莹?”
刘兴旺面露了然:“认识,他们自称是云州表弟的同村人,他们在县城没依没靠,我想着既然表弟认识,那也算是我的熟人,就帮了一把,他们怎么了?”
“他们下毒谋害金川,还栽赃给楚云州,如今本官已经查明,王小莹承认是你指示的,你可有什么话说。”
“怎么可能?”刘兴旺面露惊讶,“我为何伤害我的亲表弟?大人,冤枉啊。”
“冤不冤枉的,等本官的人回来就查明了。”
刘博仁看着刘兴旺面露难色,希望你聪明把证据都销毁了,不然本官是真的保不住你。
“不用了,大人,我的人查到了些东西。”
突然的,在谁也没看清的情况下,殷七身后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弯腰给殷七说了一句话,交给了他一个东西,人就又消失不见了。
给楚云州看的一愣一愣的,我靠,真的有轻功,就知道穿越的不是什么平常的古人时空。
“什、什么?”
“这是在刘府管家屋里查到的,钩吻。”
“大人,这与王小莹的说辞一致,刘兴旺指使管家,管家给王小莹毒药,并哄骗她下毒栽赃给草民,事已至此,是不是该做处罚了?”
楚云州草草的行了个礼,逼问了刘博仁一把。
“万一,万一是管家自己想陷害你呢,等本官的人问出来东西再说。”
“刘兴旺半个月前曾上门跟我要过方子,却被我羞辱一番赶走了,他必然怀恨在心,此事绝对是他指示,不信,你便传管家上来问话。”
“来人,传管家上来。”
刘博仁看着殷七又去动他那把剑了,赶紧低头用袖子擦了擦头上的汗,罢了,罢了,先保住自己吧,刘兴旺看着台上县令的态度,此刻也是真的慌了,怎么回事,怎么能真的去查管家呢。
“大人,草民真的不知道,至于云州表弟说的那件事确实是真的,但是草民就此作罢了,没有起其他心思啊,大人您可一定为草民做主啊,大人明鉴。”
“我,我自然会秉公办理。”
刘博仁躲避着刘兴旺的眼神,别看本官了本官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啊。
“大人,人带到了。”
衙役说着,拖着一个披头散发,浑身散发着尿骚味的中年男子上来了,这男子被带了上来,还没等刘博仁问话就哭着喊着全招认了。
“我招认,我招认,别打我了,别打我,毒药是我给那个女人的,我骗了她,我骗她这药不会死人,我还,我还下毒毒害了那个瘸了腿的男人,我是怕,怕他说出我来,但是,但是这些事都是我家少爷指使我的,我跟那个买糕点的无冤无仇,我干嘛去害他啊大人,大人明鉴啊。”
刘博仁深知自己的人没有用刑,他看了看殷七手中的钩吻,这是谁打了他自然就一目了然了,而且他还下毒杀了王小宝,罪不可赦。
“案子到这里已经清楚了,刘兴旺因为没有要到方子,怀恨在心,指使管家王莫下毒陷害楚云州,导致金川,王小宝两人死亡,管家王莫亲手杀人立即杖杀,刘兴旺挑唆指使仗打一百,以儆效尤,王小莹被骗但杀人也是事实,关入大牢,秋后问斩,楚云州无罪释放!”
刘博仁不欲让刘兴旺开口,怕他道出自己,一拍惊堂木,直接下了定论。
“大人,大人!刘博仁!你这个狗官唔唔唔…”
衙役捂住了刘兴旺的嘴,拖下去打棍去了,王莫也是被拖下去哭喊着求饶,王小莹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深深的看了眼楚云州,通红的眼睛充满着恨意。
楚云州转过头去不看她,承认自己刚才骗了她,她虽然是被蒙骗,可是杀人是事实,他也无可奈何,刚才说救她也只是为了利用她指认刘兴旺罢了。
“大人,您看,这案子办的怎么样?您跟李大人也可以交代了吧?”
等一切尘埃落定,刘博仁扶了扶头上的乌纱帽,谄媚的跑到殷七跟前献殷勤。
“唔,办的不错。”
殷七笑着夸赞了他,突然表情严肃的站了起来,从怀中掏出来一枚令牌,刘博仁一眼就认出来是御前的东西,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他一跪,身后的崔明礼和衙役都齐齐的跪了下来。
“这是…?”
赵潜也认了出来这是皇上的东西,他犹豫着也跟着跪了下来,楚云州看了看,正想着要不要按照规矩也跪一跪,身侧的昱哥儿已经要跪下了,却被殷七阻止了。
开玩笑,殷七可不敢让陛下的心上宠三皇子殿下跪下啊,至于楚云州那就是顺便。
“大人,您可算是给我一个大惊喜,贪污受贿,您是到了哪里都是改不了,这官您也别想做了!”殷七举着牌子,笑着抽出剑来拍了拍刘博仁,酒池肉林,纵欲过度的肥腻脸颊。
随后,他唇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
“来人,把他的官服扒了压入大牢,沣水县县令由古武顺治十九年进士,崔明礼担任。”
第38章 铺子1
“多谢大人, 那就此别过了?”
事情都解决了,楚云州一行人走出衙门,他回头看后面跟着的殷七, 弯腰行了个礼谢过,赵潜看着他们还有话说,也不多问, 回回春堂继续收拾药材去了。
“稍等, 我有话对你说。”
殷七突然叫住了昱哥儿, 楚云州有些敌意的搂住昱哥儿看着他, 虽说这个武功高强的人是皇上派来监察官员的,救他是顺手的事,可是楚云州总是觉得, 这个人肯定认识昱哥儿, 又是京城来人,楚云州不放心昱哥儿跟他单独相处。
“相公,我去去就回,你且等我一会。”
昱哥儿拍了拍楚云州的手, 示意他放开,看着楚云州不赞同的表情, 也只能转头跟着暗卫离开, 他也有话要问这个暗卫, 京城的事他迫切的想要知道。
两人走到衙门后边的小巷子里, 楚云州不远不近的跟在后头, 殷七带着昱哥儿拐了个弯, 确保楚云州不会看到, 也不会听到任何声音后, 才开口说话。
“卑职殷七参见三皇子殿下。”
“快起来, 京城是否太平无事,我…哥哥是否也一切顺利?”
“京城危机四伏,风云变幻,陛下虽居高位,但朝党四分五落,西域屡次举兵,内忧外患,只能暗中派我们寻找您的下落。”
昱哥儿本来靠着墙,听完后缓缓滑落,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许久才吐出一口浊气问道。
“大公主如何了?还有大皇子,他不是举兵谋反了吗,是不是被父皇处死了?”
“陛下还是太子时,先皇病重,您被大公主设计和亲,太子想要救您,却被大皇子拖住了脚步,大皇子联合党羽,举兵谋反,被先皇处死,先皇也痛心疾首,薨了,太子顺理成章继位,却因为…”
殷七说到这里便不敢多言了。
“却因为非皇后亲生,更甚的是连血脉是否皇室都不清楚,朝中大臣都不服。”
昱哥儿接着说了下去,眼泪也跟断线珠子一样掉落。
哥哥虽然深受父皇宠爱,从小被抱去给无所出的中宫皇后抚养,十二岁时更是越过年长的大皇子被封了太子,但是朝中无一人赞同,因为他们都知道,哥哥是由一个地位下等的哥儿所生,更甚的是,这个哥儿原是大将军的一个侍臣!
虽说是大将军死了,这哥儿入宫为妃后才生了双生胎,可是这双生胎早产,谁能不怀疑这胎是否皇室血脉呢?这样的人怎么能继位大统!
“殿下说的是,陛下继位,第一件事就是将长公主和亲出去,所以朝中大臣更加不满,陛下派我们寻您,但没说让您回去,只说寻到人后让我们近身保护,待一切尘埃落定,再迎您回宫去。”
昱哥儿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算哥哥让他回去,他也不能割舍了现在的生活直接回宫去,他舍不得楚云州。
“只是,外面那个…”
殷七说道楚云州有些嫌弃,一介农户怎么能配得上他们金枝玉叶的三皇子殿下呢。
“那是我相公,是我自己选定的人,一辈子都认定的夫君。”
昱哥儿擦擦眼泪,站起身来,白皙的脸上带着笃定,语气认真的说道。
“殷七明白,那我修书给陛下时,是否要提及此人?”
“你们有多少人来了?”
“编号一到六都贴身保护陛下,其余的都四处打探您的消息,卑职这里有八个人,待陛下下旨,我们都来保护…”
“不行,你们都回去保护哥哥,哥哥那里那么危险,我在这里挺好的。”
昱哥儿想了想,刘家已经倒台,县令也换了,他在这沣水县,如今再危险又能危险到哪里去,哥哥那边才需要人保护。
“这…还是由陛下定夺吧,卑职不敢。”
“…等我写一封信,你带着回京去,哥哥自然不会怪你。”
……
昱哥儿跟殷七出来时,楚云州蹲在墙角都快长蘑菇了,他看到昱哥儿出来眼神一亮,直直的走过去拉住昱哥儿的手,整个人横插在昱哥儿跟殷七中间。
本来就落后殿下一步的殷七,无语的看了他一眼,罢了,他们殿下喜欢就好,希望这农户搞那什么什么药膳真的能发家吧,跟着他日子能好过到哪去,殿下怎么连他的银票都不肯要。
想着想着,殷七又开心了起来,陛下肯定不会允许的他俩在一起的,以后有这个农户受的。
“在此别过,我在京城等你们。”
殷七拿着信走了。
楚云州拉着昱哥儿找到弟弟妹妹,确实彼此都安全后,他又去了趟顾家,不忘初心的送了糕点,买了些生活用品又拉上赵潜后,赶着牛车回了家。
渐渐远离了沣水县热闹富裕,庄稼地里的小麦映入眼帘,它们在阳光的照耀下生机勃勃,阳光穿透麦叶的缝隙,投下斑斓的光斑,楚云州本来看着绿油油的田地,突然肩膀一沉,原来是昱哥儿靠在了他的肩膀上,楚云州看着昱哥儿的侧脸满足的笑了笑。
劫后余生,晚上叫上赵潜在家庆祝了一番,欢声笑语伴随着太阳渐渐歇下,月色朦胧中,楚云州和昱哥儿和衣躺在床上,谁都没有言语。
“相公,来吗?”
楚云州正生气呢,气自己疏忽大意,刚才洗澡的时候,自己才发现昱哥儿身上的伤,那雪白的肌肤上两个紫红的印子,触目惊心。
“相公,我想要了,来吧…”昱哥儿捂着上过药的胸口,红着脸对楚云州说道。
他就是怕楚云州自责所以没说,没想到眼下更难办了,连这种事他求着来楚云州都不愿意。
“相公…唔…”
昱哥儿想再接再厉,直接起身跨/坐在楚云州腰上,结果下一秒就被楚云州扑到床上,昱哥儿脸上燥热,闭着眼准备等待楚云州的下一步,结果楚云州三下两下的把他整个人捂在被子里。
“相公,你做什么…怎么了?”
昱哥儿睁开眼,对上楚云州通红的眼眶一下子慌了神。
“以后受伤了一定第一时间告诉我,好不好,我会害怕。”
楚云州抱着昱哥儿,把头埋到了他的脖颈出,不一会昱哥儿就感觉脖子那里凉凉的。
“我、我知道了,我就是长的白,所以看着可怕,其实一点也不严重,都不疼的,以后什么事情我都告诉你,好不好。”
昱哥儿还是第一次见楚云州哭,低头看到楚云州哭的一抖一抖的大脑袋,他有点好笑的摸着他的头,哄他。
“那,那个小白脸跟你说了什么?他走的时候怎么,还说那种话,什么在京城等你的,你一定跟他约定好了。”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昱哥儿有点无奈,坏心眼的揪了揪他的头发。
“他是我娘亲的旧相识,说当今圣上不追究我逃婚的罪责了,问我要不要回京城,我拒绝他了,而且人家明明说的是等咱俩,咱俩是一体的。”
“…那你想不想回京城?”楚云州依然不肯抬起头,只是哑着嗓子说道。
昱哥儿语气里有些怀念:“想啊,我从小生活的地方,怎么不想,但是我更想你陪我回去。”
楚云州听闻一下子抬起来头盯着昱哥儿,他的眼睛湿润,长长的睫毛还挂着泪珠,像被抛弃的小狗,样子好不可怜。
“圣上不追究我的责任了,咱们好好做生意,你风风光光的带我回京城,好不好?”
楚云州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吻了他。
携手揽腕入罗帷,含着带笑把灯吹。金剑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
日子一天天过去,自从昱哥儿说了想去京城,楚云州越发卖力,除了出摊的时候,每天就钻在厨房研究药膳,当然,还是嘱咐了楚云霄记得打扰后院的卫生,别让昱哥儿动手做那些。
“相公,明天要不要叫赵叔过来吃饭啊?”
昱哥儿放下绣着的衣服,他已经给然哥儿肚子里的孩子绣了十七八身衣服了,从小到大,一年两身,都能穿到八九岁了。
“吃啊,明天什么日子啊。”
楚云州看着锅里失败的汤膳叹了口气,又拿起旁边的医书仔细琢磨了起来。
“明天都是端午节了,今天上午你还带我去买了粽叶呢。”
昱哥儿看着他又拿起医书,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搂住他的胳膊,再次劝导。
“相公,歇一歇啊,又不着急,日子还长呢,新皇登基,京城肯定也不太平,等个三五年的,我们再去也行啊。”
“嗯,听夫郎的,我都过糊涂了,忘了要过端午节,糯米是不是泡上了,晚上可要包粽子了。”
楚云州捏了捏眉心,放下书笑了笑,也是,不能一口吃成胖子,日子还长呢一步一步来吧。
晚上包的粽子有两种口味,楚云州在现代属于南方人,喜欢吃咸口粽子,而昱哥儿呢,从小生活在京城,属于北方,他喜欢吃传统的加了蜜饯的甜粽子。
将粽叶用清水刷洗干净,甜口的包上糯米、红豆、蜜饯,咸口的内馅,用的是腌制好的五花肉,然后与生米、绿豆包了起来。
“对了,相公,顾家说他家的孩子过几天满月酒,让你去呢。”昱哥儿把粽子放进大锅里煮,突然想起前几天摆摊的时候,来福来传的话。
“嗯,我记得呢,这个没忘。”
【作者有话要说】
携手揽腕入罗帷,含着带笑把灯吹。金剑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
﹣冯梦龙《喻世明言》
提问:你们爱吃甜粽还是咸粽!
第39章 铺子2
过了端午节, 天气便真的热了起来,一场大雨过后,蛙叫和蝉鸣在村子里此起彼伏, 清河湾的水除了灌溉农田,还长了许多莲藕、水芹,丰富了人们的吃食, 孩子也喜欢去清河湾里玩水抓鱼, 好不凉爽。
“相公, 我穿这身怎么样, 还是穿这身白色的?人家办满月宴是喜事,穿一身白是不是寓意不好啊…”
昱哥儿身着淡绿色长衫,手里还拿着同款月牙白, 此时正询问楚云州选择哪身更好呢。
这料子是前几日新买的夏季薄款, 昱哥儿为了顾家的宴席特地赶制了两身,头上也换了新的小鱼簪子,是楚云州新送的金子制的,日子好过了, 昱哥儿也不愿意委屈了自己,护肤的香脂整日里擦着, 皮肤白里透红, 嫩的出水, 还浑身散着柔柔的香味。
“淡绿色就甚好, 清新怡人, 跟我的衣服也正相配。”
楚云州也换了身深绿色的薄衫出来, 他的衣服也是昱哥儿新制的, 头上也不用布条绑着了, 换了根竹簪松松挽起, 显得整个人像书卷气十足,斯文有礼的读书人,腰间还带了一个香囊,是前几日端午节昱哥儿做的。
“这香囊,相公怎么还挂着呢,本来就是给小孩子做的,羞不羞啊…”
端午节有个习俗叫做“压午”,是说家中长辈给小孩子做香囊带在身上,有避邪驱瘟之意,香囊里放上朱砂、雄黄、香药,清香四溢,再用五色彩线系在身上,做寻常装饰也可。
端午节的时候,昱哥儿给家里的两个小孩子一人缝了一个,楚云州没有便吃味了,非也要一个,无奈,昱哥儿只能照着样子缝了送他,没想到他却日日带着。
“有什么可羞的,我夫郎亲手缝制的,这做工,这样式,外面买都买不到,我乐意戴着。”
“这样式小家子气,等我给你换个新的再戴着出门吧…”
“快些走吧,时候可不早了。”
“我真的,能去吗?我是个哥儿,哪里有哥儿跟着家主一起…”
楚云州见昱哥儿还想说,直接拉着他的手出了门,跟读书的楚云霄说了两句便赶着牛车离开了。
“哥儿怎么了?顾家主说了能带家眷,你不是我的家眷吗?”
“我是家眷,可是我…”
昱哥儿总是觉得不妥,哪怕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哥儿出嫁后,也没有跟着夫家抛头露面的,能出席的家眷多半是妇人家的,哥儿总是上不得台面。
“你是明媒正娶的夫郎,什么地方我能去你去不得了?咱俩本来就是一体的,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楚云州知道这与昱哥儿从小就生活在这个世界有关,他的世界观里所有人都告诉他,哥儿是地位地下的,是与相公不配等的,哪怕平日里,昱哥儿已经比其他哥儿大胆许多了,但总归是传统的哥儿,不似他这个穿越人士。
“我知道了,相公。”
“你手是不是又扎伤了?给然哥儿的孩子做够了衣服,又给顾家主的孩子做,你得先仔细着自己。”
楚云州一边赶着车,一边摩挲着昱哥儿的手。
“我也没什么本事,就一手绣花手艺拿得出手,做几件衣服而已,不累的。”昱哥儿反手握着他的手,有些担忧的问道,“顾夫人会不会不喜欢啊?”
“你做的那么精致,她肯定会喜欢的。”
牛车一路向北,路过绿油油的田地,绿树成荫的小路,上了官道到了沣水县,楚云州刚才的话还一直萦绕在昱哥儿心间。
“还有啊,你怎么没本事了?除了绣花手艺精湛外,小霄读书也是你教的,乔乔的算数不也是你教的吗?那些精细的吃食,我见到没见过,若不是你,我们哪里能吃到?你就是我们家最有用的人,若是你都说没本事,那我们是什么,小鸡小鸭吗?”
这些鼓励的话,从没有人对他说过,小时候他和小爹爹相依为命,小爹爹挨一顿毒打,就是为了一口粥,不至于让尚在襁褓中的他饿死,若不是哥哥聪慧机敏,得父皇赏识,给他们送了奶娘过来照顾,估计他早就活不成了。
摸爬滚打中他在宫中长到十二岁,小爹爹便去世了,还没来得及教他为人处事,小爹爹去世,父皇好像终于想起他来一样,给他指了所宫殿搬出冷宫,只是在热闹的宫殿里,连太监都可以欺辱他。
好在哥哥成了太子,身边也有会一手厨艺的奶娘,他就这样在哥哥的暗中庇佑下,奶娘的贴身陪伴中长大了,只是还没过上好日子就惨遭横祸,幸好,他遇到了楚云州。
牛车晃晃悠悠的,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到了桐花巷子,桐花巷子比往日热闹不少,一件事就是楚云州知道的顾家长女满月宴,另一件事听过后他更是高兴。
原来是一时风光无限的刘家要搬家了!
刘兴旺因为重伤不愈死了,刘家老爷子气火攻心也瘫了,刘家的众小妾跟刘家大夫人争家产,分家了!
刘氏酒楼开不下去,刘家大夫人带着宝贝闺女刘兴珠投奔娘家,路上被土匪绑走了,真是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他们就是活该,还敢下毒!”
“你也听说了?刘兴珠那姑娘长得水灵极了,如今只能便宜了山匪!”
“哎,曹家真是坐收渔翁之利啊。”
“可不是吗?沣水县就剩他们一家开酒楼了,可不风光极了!”
“哎,这不是楚老板吗?你也来看刘家笑话啊?”原来是人群中看热闹的人,是楚云州的顾客,看到巷子边站着的楚云州了。
“多亏有你啊,那狗官下台了以后,日子都好过多了,再也不怕当官的欺负咱们老百姓了!”
“就是嘞,多亏了楚老板啊,不知道楚老板什么时候开餐馆啊?天天吃曹氏饭庄都吃腻了,等你开了店我肯定第一个捧场!”
“就是嘞,我们都等着呢!”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楚云州,他可是在沣水县出了名了,除了能研究出药膳来,还是能把狗官赶下台的神人!
“多谢大家,多谢大家,等开店了一定通知各位啊,期待大家捧场!”
楚云州谢过大家,才拉着昱哥儿挤过人群去了顾家,一进门便是来福在招呼客人,楚云州提着东西上过礼,来福让人带着他们去了后院。
“老爷,夫人,还有一些老爷的朋友,都在后院聊天呢,老爷说您来了进去就成!”
下人带着楚云州跟昱哥儿,穿过小花园和一片小小的湖进了一个院子便退下了。
“楚兄,你来了!”
顾寒云人逢喜事精神爽,穿着一身明亮的蓝色云锦,腰间挂了香囊玉佩,依旧带着的翡翠扳指,老远的抱着孩子准备出来接人。
“顾家主,孩子还小别抱出来了,我们过去就成。”
楚云州快走几步,及时阻止了顾寒云抱着满月的女儿出来。
“哦,对对,来,夫人抱好咱们宝贝闺女,楚兄快进来,叫我大哥就行,别叫的那么生分。”
“这位是?”
“顾大哥,这是我夫郎。”
顾寒云领着楚云州跟昱哥儿走进屋内,看了看小孩子,小孩子粉嫩粉嫩的,养的白白胖胖,看到昱哥儿过来还吐泡泡的伸手,让昱哥儿抱。
“看来璟儿喜欢叔么呢,叔么抱抱我们璟儿不?”
“我、真的可以抱吗?我不会抱。”
昱哥儿看着被送过来的孩子,手足无措的比划着,不知道怎么抱才好。
“你们是新婚吧?到时候生了孩子可怎么办才好啊,快学着抱抱,以后抱自己孩子才熟练。”舒黎浑身散发着母性的光辉,刚出月子的原因,春衫还没有换下来,生了孩子倒是比上次楚云州见她还胖了一点。
“相公,孩子好可爱啊。”昱哥儿跟舒黎学会了抱孩子,小心翼翼的抱着走了几步到楚云州跟前,给他看孩子。
“嗯,可爱极了,昱哥儿,你不是准备了礼物给孩子吗?”
“哦,舒嫂嫂,我、我给宝宝缝了两件新衣裳,还请您不要嫌弃。”
昱哥儿看着楚云州拿出包着衣服的包裹,抱着孩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看着楚云州把包裹递给了舒黎,才张口说话。
“我能拆开看吗?”舒黎接过来柔软的包裹,看昱哥儿点了点头才打开看了看,是上乘的棉布做的粉色衣服,柔软舒适,绣工也是旁人学不来的手艺。
“哇,昱哥儿,你手艺真好,我手笨的很,小时候绣花可把我娘愁坏了,如今我亲手给闺女做衣服都做不成,你这礼物我可太喜欢了。”
“您不嫌弃就好。”
“呀呀呀哇——”昱哥儿抱着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把昱哥儿吓了一跳,生怕是自己哪里没弄好,给宝宝弄疼了哭了。
“没事,应该是饿了,我抱着回去喂奶,先失陪了。”
顾寒云先让夫人抱着孩子回去了,然后领着楚云州跟昱哥儿往湖边的亭子中去,说要带他们认识几位有意思的朋友。
第40章 铺子3
说是湖倒不如说是追求风雅修建的池塘, 占地不大,水清而锦鲤现,通往湖中心的路上修了一节栈桥, 走过去便是中心的亭子。
“里面是青云书院的夫子和他的学生,我跟那个夫子是老相识了,当年要不是我及时止损, 深知自己不是学习的料去做生意, 现在我估计还在考秀才呢!”
顾寒云带着他俩走进亭子, 里面果然坐着两位书生, 都穿着青衣长衫,此时正在下棋博弈。
“寒云你来晚了啊,我这棋都赢了三把了。”李文轩正手执黑棋, 头也不抬的盯着棋盘。
“夫子您棋艺精湛, 学生不是您的对手,还是让顾先生来吧。”
旁边的青年宋朝站起身来,跟李文轩做了个揖,便让到一旁给顾寒云腾出位置。
“文轩, 快快,这位就是我要给你介绍的楚云州楚老板, 就是把药材跟吃食结合到一块的那位奇人。”
“不敢当, 不过是做点小买卖, 算不得什么老板。”
楚云州也看到了顾寒云的朋友, 属实没想到商人的朋友竟然是两位书生, 昱哥儿看到是两位读书人的时候, 就把自己藏到楚云州身后了。
“这位便是楚兄?竟然像是哪位学生来跟我讨论学业一样, 清逸出尘, 我还以为天底下的商人都跟你一样呢, 喜骄喜奓。”
李文轩思考了几瞬,把黑棋下了一个位置,才站起身来看顾寒云身后之人,宋朝看了眼棋盘,果然黑棋又赢了。
“楚兄,在下李文轩,幸会幸会。”
“快坐下吧,湖中雨荷,多美的景色啊,你俩竟然在这里只想着下棋。”
顾寒云直接坐下,命人把棋盘撤了,上了些茶水糕点。
“李夫子好,在下楚云州,这是我的夫郎。”楚云州拉着在他身后躲着的昱哥儿,自然的坐在了一起。
“这是你的夫郎?!”宋朝惊讶的感叹,早就注意到了这个哥儿,他还以为是楚云州的弟弟,没想到竟然是他的夫郎。
“嗯,明媒正娶,做不得假,这位是?”
看着楚云州说起夫郎满脸自豪,又看着他一脸幸福的给那位哥儿擦手,倒茶,没有半点不情愿,宋朝心中的愧疚油然而生,他每每看到自己的夫郎,都会想到自己入赘的难堪,竟然没想过自己在书院读书,日常花销,家中事务,全是夫郎他一个人操劳辛苦。
“我,我叫宋朝,是青云书院的学生。”
“宋朝,你不是也娶了夫郎,今日怎么没带来啊?”顾寒云喝着茶,突然想到了什么便直接开口询问。
“我、夫郎要在家照顾父母亲,不得空。”
“寒云,你说欣赏美景,有如此美景不吟诗作赋岂不是辜负,不如让我来考考你?”李文轩见宋朝一脸为难的样子,主动岔开了话题。
这下轮到顾寒云开始为难了。
“我都八百年不读那些酸词诗赋了,李文轩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啊!”
众人说笑谈论,又有夫子书生在此,不免的作了几句诗词,楚云州自己不会,全是由昱哥儿代劳,惹的旁边的宋朝连连侧目。
在顾家用了午饭后,楚云州夫夫就告辞准备回家了。
“相公,李夫子人真好,他还教我作诗的技巧,什么平仄,什么韵脚,一点都不嫌弃我是个哥儿。”
昱哥儿高兴的挽着楚云州的手,一路上蹦蹦跳跳的,刚才在亭子里相公让他作诗,他一点也不敢,生怕旁边的夫子书生怪罪,没想到他们没生气就算了,竟然还鼓励他,果然相公的朋友,都是好人。
“哥儿又怎么了?要我说哥儿姑娘,都能读书,都能为官,众生平等不是吗?”
“嘿嘿,我觉得相公说的都对。”
宋朝跟在楚云州他们身后,听到他的这番话竟然茅塞顿开,比那些学院夫子讲课还受教良多,他不是故意偷听的,他只是好奇,为什么楚云州带着他的夫郎,能如此坦然自若,竟然对娶了夫郎没有半点羞愧。
众生平等,对啊,众生平等,他缺钱读书,心甘情愿的入赘,夫郎在家照顾一家老小,他现在的一切不都是他的夫郎给的吗?
他竟然还有脸觉得娶夫郎难堪,他竟然还有脸心安理得的接受夫郎对他的好,他竟然觉得这是夫郎对他该有的补偿!夫郎竟然嫁给他这样一个糊涂的人,究竟是谁应该愧疚?他确实该羞愧,羞愧自己是这样一个滚蛋!
“哎,这不是宋秀才吗?这是要回书院里去?”昱哥儿回头竟然看到刚才跟他对诗的宋朝,只见他一脸失魂落魄,心中不免感到诧异。
“我想回家一趟,我,我已经三个月没有回过家了。”
宋朝惊觉,上次夫郎说身体不舒服他都没有回家看看,当时只觉得是夫郎想要控制他的手段罢了,根本没有理会。
“你家在哪里,我们回清河湾,看看顺不顺路捎上你。”楚云州皱眉,怎么能因为读书三个月都不回家看一看,刚才还听说他也成了亲娶了夫郎。
“顺路,顺路,我家在下河村,就在你们村子下面,把我送到你们村就行,剩下的我自己走,多谢了。”宋朝此时只想回家,他从来没有这般想自己的夫郎。
一路上三个人都很沉默,到了清河湾,楚云州先让昱哥儿回家了,自己则赶着牛车亲自送了宋朝回家。
“楚老板,楚大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宋朝有些犹豫,但还是选择说出来,“我是入赘到我夫郎家的,遇到你之前,我只觉得娶夫郎是一件很难堪的事情,我、我原来也是喜欢我夫郎的,我明明不想这样的…”
楚云州看着宋朝有些语无伦次,先说了个玩笑话,“纠正一下,你是入赘,是你夫郎娶的你。”
“是,是,我夫郎,不,我相公,呃哈哈哈,总之很感谢你,楚大哥,是你让我明白,哥儿和我是一样的,我们都是老百姓,没有谁更高贵的说法。”
“你能想得通最好了,平常读书在外,也要多想想你的夫郎,常回家看看。”
楚云州把他送到家门口,婉拒了跟他回家坐坐,他以为能让汉子入赘的家庭,生活条件应该不错,其实不然,就是寻常的农户瓦房,又想到读书的开销,他摇了摇头不予评价。
赶着牛车往回走的时候,他回头看了看,正好看到一个年轻的哥儿出了门,看到门口的宋朝,热泪盈眶的迎了上去,到了跟前想伸手做些什么,最后还是把手缩了回来,宋朝见状直接把他抱了起来。
见此,楚云州放心的回了家。
家里昱哥儿正和王婶子坐着绣花聊天呢,兰哥儿坐在楚云霄身边看着他读书写字,楚乔乔又不知道跑哪里去玩了。
“哎呦,州小子你可回来了,婶子有话跟你说。”
“相公快坐,婶子坐这里好半天了,就是不跟我说什么事,非要等你回来呢。”
李淑芳叹了口气,才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原来是因为死去的王小宝和还在牢里的王小莹。
“村里的人都说你心狠,连人家的命都不放过,李婆子整日里去村长家闹,说让村长把你赶出去,我今天看村长把王家的人都找了过去,我家柱子也去了还没回来,我就想着先跟你说一声。”
“我相公心狠?若不是事情查清楚了,死的就是我家相公,他们的死是他们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我也是这样想的,都闹出人命了咋能活着回来,州小子明明也是受害者啊,村长真是老糊涂,我看跟他们是讲不清楚了。”
楚云州心中有了一计,看着心急如焚的昱哥儿,缓缓道来。
“我愿意出钱,以楚氏一族的名义给村里建一所学堂,来年开春就动土,楚家的孩子上学堂免费,清水湾其他的孩子上学堂一年只收一两银子的束脩,其它村的孩子们一年三两。”
“不着急,我去楚爷爷家一趟。”
最后楚云州怎么跟楚兴福商量的,昱哥儿不得而知,只知道村里的风言风语又变了,原来是说楚云州心狠,如今的楚云州竟然成了他们口中的大善人。
“我家小宝死的好惨的,你们怎么敢说他楚云州是好人的?”
李婆子本来高兴的从家里出来,想听到楚云州一家子被赶出村的消息,没想到竟然全是夸他的话,怎么回事,昨天村长明明都说了要把他赶走的。
“你看,这就是不读书没文化。”
“是这个理儿的,你家小宝明明是害人在先,关人家州小子什么事嘞,那个词怎么说来着,昨天楚老爷子刚教的?”
“咎由自取,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是嘞是嘞!人家都京城来的大官办的案子,要不然死的就是州小子嘞,我们家娃以后可是读书人,我可不能这么糊涂,听他们这些人说的胡话冤枉了好人!”
“什么读书人?去县里拜先生一年可是要十两,你们交的起吗?做什么美梦呢!”李婆子听着他们说话,怎么感觉越来越听不懂了。
“你还不知道吧,州小子说要给咱们村办学堂嘞,我们楚家的娃子免费上学,哎,哎李婆子你咋晕倒了…快把他送赵大夫家里去…”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