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赌注
细腻柔软的掌心在那双粗糙的掌心中蹭了一下,罗心蓓就松了手上的力气,她的手还没来得及抽离,就被郑非牢牢攥住。
轻而易举捕获掌间那只总想飞走的小白鸟,郑非握着罗心蓓的手,他把她与他的臂弯一起环绕在她的身前。
郑非低头,下巴抵在罗心蓓的肩窝。
“所以——”郑非扭头,他垂着眼皮,痴迷地看着女孩越发泛着粉色的脸庞,“赌注生效?”
背后像被按在了一堵墙上,左肩上又像扛着一座山。
那股温热的体温与香气混杂着香火与浓郁扑鼻的花香在鼻尖四周飘啊飘,罗心蓓抬眼看着前方嫩绿的草地,白孔雀在捡食着她扔出去的豆子,可她心神不宁,心思总想往耳边飘。
某人热乎乎的鼻息烘烤着她的耳朵,像一只小羽毛反复地搔着她的痒。
耳边的热一轮又一轮,罗心蓓在郑非的怀中慢腾腾地缩了一下脖子。
“什么啊——”她的声音比草地上洒水器的水声还要轻。
那只嘴巴更近地凑来了她的耳边。
“我找到你了。”郑非说,“你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永远——
对这个词,罗心蓓又有些走神。
这个词,来得可真不容易。
他差一点就没有永远了。
哦,不对。
他差一点就独自收获永远了。
永远地闭上眼睛,再也没办法和她耀武扬威。
她一路揪着放不下的心,反复和神佛祈求她一定会相信祂们,如果愿望达成,她会记得还愿。
他生死边上走了一遭,现在倒是生龙活虎地只记得来提醒她兑现他们之间的赌约。
“看我心情。”罗心蓓说,她垂眼一瞬,抬起头故作高傲地扭头看向郑非,“只要你让我高兴。”
还学会和他一样的话了。
郑非闭着嘴巴,他低低笑了起来,笑得身子都在抖。
“你有自己的评判标准吗?”他很是好奇地问。
罗心蓓点头:“嗯嗯。”
看了一秒女孩愈发骄傲的模样,郑非被逗得笑着点点头。
嘴唇凑回女孩的耳边,郑非诚恳发问:“*到让你*出来算不算?”……
府邸中,佛堂僧侣们的念经声飘来,声声入耳,钟声清脆平和。在如此庄重、威严的佛家清净之地,耳边这句带「F」和「P」开头的单词的话,打三层马赛克都盖不住它的——污浊。
默默无语了半天,罗心蓓终于鼓足勇气扭头看向肩边这个——一脸无辜等待回答的——
“你真是个变态啊。”罗心蓓发自肺腑地感慨道。
她真是脑子抽了才会把郑非当做正常人去开玩笑。
而且他外公现在亡魂未散,他居然还能嬉皮笑脸地对她说这些。
郑非又笑了起来。
手臂陡然勒紧了力度,绷起的肌肉挤压着女孩单薄的肩头,恨不得把她勒进自己的身体。
“喂——”罗心蓓吃痛缩肩。
她被挤得快要窒息了——
手臂松开了一些力度,郑非亲了一口罗心蓓的脸颊。
额头抵着她略带薄汗的额边,他满足地眯眼一笑:“真可爱。”
白孔雀捡完了豆子,开始昂着脑袋散起步来,七八个僧侣们身穿橘色的僧袍,他们双手合十着成排地走过草地。
他们从白天开始,就绕着宅邸一圈一圈地走着,嘴里还念着经文。
身后的力气松开,突然间就像是卸掉了千万重枷锁,罗心蓓赶快平复着呼吸,她仰起头,看着郑非转身离开了这里。
那道白色的身影一站起来就恢复了那份生人勿近的傲气,他低头躲过廊下悬挂在竹灯下方的花环,悠然拐下小木梯。
罗心蓓坐在亭子中,她的视线一路跟着郑非,看着他走去僧侣们的身边。
郑非双手合十,他谦逊地低头与僧侣们行礼。
人模人样的——
罗心蓓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这个人真的——罗心蓓摇头感慨:她就该在玉佛寺直接跑路的。
她现在还得为了这个变态去给佛塑金身。
为了一个变态!
她现在要倾家荡产了。
Fine——
罗心蓓叹了一口气,她认命地耸耸肩膀。
人要说话算数。
阳光仿佛永驻府邸上方,留下一片被上天眷顾的明媚。莲池风平浪静,莲香阵阵,喃喃的经文声伴随着一声又一声敲响的钟声。
廊下女孩粉丝泰丝长裙包裹着重叠的双腿,像一朵秀丽的芙蓉花,她披着那头乌黑的发辫,恬静地趴在亭子的围栏上。
白色的茉莉花放在一盘竹框中,另外一个女孩正低头专心致志地穿着花环。
白孔雀只认豆子不认人,手里没了豆子,它也不肯来了。
罗心蓓眼巴巴地看着白孔雀拖着长长的尾羽离她越来越远。
怏怏的视线慢慢从白孔雀无情的背影收回,罗心蓓坐直身子,她转头看向了身后。
苏珊从刚刚就在编花环,她的手艺很好,没多久就编了一大串。
“苏珊。”罗心蓓叫了一下苏珊,她等着苏珊抬头看向她,“你知道玉佛寺的佛是谁吗?”
“玉佛寺?”苏珊说话也不耽误穿着花环,她想了一下,笑着说,“是释迦牟尼佛,小夫人。”……
一求求到佛祖宗了。
“呃——”罗心蓓微微一笑,她的身子向苏珊的方向凑了凑,“我想要给祂塑个金身。你能去帮我打听一下这得需要多少钱吗?”
她想了想,又赶快说:“别告诉任何人,就我们两个人知道!”
郑非当晚没有回到房间里来,他要在灵堂中为外公守灵。
葬礼的当天,府邸挂起了一个个巨大的花环。威拉蓬的棺椁放在佛堂的正中央,僧人们围坐佛堂,嘴中一刻不停地念着经文。
亨利布莱迪已经赶至泰国,他自己一个人来的,与妻子拉玛一起对威拉蓬行了跪拜礼。
拜别结束,亨利起身,他又弯身扶起拉玛。
跟在亨利与拉玛的身后,郑非与罗心蓓走去摆放威拉蓬棺椁的台阶下,他扶着她跪在自己的身边。
堂上烛火成排,火光盈盈摇曳。
罗心蓓按照郑非教给她的礼仪行了礼,行礼结束,她抬起头,看向了威拉蓬的遗像。
其实罗心蓓很少参加葬礼。
说到家她只参加过一次。
是林清竹的葬礼。
林清竹不喜欢让她去参加葬礼,她说小孩子不要去见识死亡。
于是罗心蓓连外婆与外公的葬礼都没有参加过。
但是林清竹的葬礼很短,她从医院直接去了火葬场,最后就是那座小小的墓碑。
人从生到死真是短暂的一瞬间啊。
一条线,跳过去了,就是一个永远。
永远不见。
永远不见。
永远见不到了。
要对自己说多少次这句话,才能真的接受这个事实。
死亡、命悬一线、劫后余生。
死了,半死,活了。
短短二十几年的生命,罗心蓓居然见识了一个完完全全。
妈妈——
心里偷偷叫了一声这个名字,眼泪就差点掉下来。罗心蓓低头,她赶忙吸气,用力眨眼想要把眼泪眨回去。
泰国兴喜丧,她不能哭。
僧侣们专心致志念着经文,他们似乎早就领悟了生死,脸上只有着淡然。
在佛堂待了一整天,身上染了一身的香火香气。
罗心蓓洗了一个澡,她趴在床上,忙着和爱丽森还有孝琳提前借着课堂笔记。
明天送葬后她就要回美国去了,她几天没去上课,得找时间赶紧补回来。
房中水声哗哗,挡在一扇紧闭的木门之后。
“乐乐!”
在那阵水声中,一个声音隐隐约约地飘出门后。
打字的拇指停顿了,黑发纷纷滑落后背,罗心蓓扭头看向浴室。
“什么?”
“帮忙拿一下浴袍。”
浴袍?
迟疑的视线的确在衣柜半开的木门中发现了那个悬挂在衣架上的浴袍。
罗心蓓放下手机。
“哦——”她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
木门打开,掀开了一阵白色的雾气。罗心蓓站在门口,她直直看向前方。
水声哗哗,雾气弥漫,在这片林间瘴气般的水汽之后,巨兽缓缓移动。
灯光照射着白雾,勾勒了巨兽庞然的轮廓。
她就好像恐怖电影中的女主角一样,深陷一眼就能看穿的险境,却还站在这里盯着它。
水声掉在了地面上,噼里啪啦蹦跳着水花。
巨兽走在迷雾中,逐步向她逼近。他慷慨地不设防备地显露出他的模样,在缭绕的雾气中,率先亮起了两双明亮的眼睛。
罗心蓓的脚下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郑非停下了脚步。
郑非站在原地,他看着女孩又一步一步地走近他。
双手掐起腰边两侧,郑非笑着打量着罗心蓓:“为什么不走了?”
水丝丝缕缕地沿着麦色的皮肤流淌,一路畅通而下。
头顶着那盏灯光,湿漉漉的黑发闪着淋淋的水光,乌黑的剑眉凌厉又浓密,那双黑眸在水汽中格外崭新。
罗心蓓抬起眼睛,她的视线混乱地扫过皮肤上那些纹身,看去了那些她早就记在心里的枪伤。
她闭着眼睛都能数出他身上的伤疤。
前面,后面,两只手臂。
这些伤疤在下雨天来临之前,他会痛。
会痛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
起码他是活着的。
镜子布满了水雾,恍惚闪过一个模糊的影子。
罗心蓓站在郑非的面前,她抬头看着他的脸庞。
“去肯尼亚之前,我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罗心蓓说。
她低下头,垂下眼睛看着郑非胸前的圣虎:“妈妈去世,男友出轨、分手,和爸爸断绝关系,彻底失去一个家。我去肯尼亚时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差点死在肯尼亚是我认为我已经够倒霉的一件事了,但是不对。”
罗心蓓笑着摇头:“我只会更倒霉。所以,回来的时候”
她抬起眼睛:“大概已经是两个人了。”
想象着她怀揣着一枚种子翻山越岭地奔跑,她就觉得更搞笑。
她的人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时候,她还在庆幸着自己的自由。
“你问我为什么把孩子留下。”罗心蓓吸了一口气,“是因为我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离开肯尼亚后我经常想起你。”罗心蓓看着郑非,“这是真的。”
“尤其是在怀孕的时候。”罗心蓓笑了一下,她想起那些过往,就垂下了眼睛,“医生每说一次说孩子很健康,我就会想起你。我每一次感受到它在我肚子里的存在,我就会想起你。想你是否活着,想你在做什么。又想着,谢谢你,救了我一命,还给了我一个家人。那个时候——”
她点着头:“我的确需要这些。”
“于是我生下了艾莎。”想起艾莎刚出生的模样,罗心蓓眼中忍不落满那阵幸福的微笑。“我们两个人过得很幸福。或许世界就是这样美好的,我爱她,她爱我。我陪她长大,她看着我变老。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世界——”
回忆美好时散焦的眼睛聚合,重新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直到你重新出现。”罗心蓓说。
“我发现我的想法是自私的,我不需要爸爸,我没有一个好爸爸,但是艾莎不一定会重复我的人生。她有你。你也爱她。”她轻轻吸起一口气,咽下她的平静。
“但是你真是个混蛋。”平和的眼睛一瞬间就瞪得无比坚定。罗心蓓张开嘴巴,她的眼泪瞬间落下,“把自己留在这里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死了,艾莎该怎么办。”
女孩眼中蓄满了眼泪,她一字一句地数列着一个人作为父亲的疏忽与罪责,却没有提起别的。
郑非定定地盯着罗心蓓。
“那你呢?”他轻声问。
眼泪不争气地滚落脸颊,罗心蓓没好气地抹了一把眼泪,她抬眼瞅了一眼郑非。
“我会取消婚约。”她越说越赌气,“然后和别的男人结婚。”
低沉的笑声在潮湿空旷的浴室中圈圈回荡,郑非笑得弯了身子。
“不需要这么麻烦。”郑非收着笑,他懒懒地歪歪脑袋,“我们还没有结婚,如果我死了,只要你离开这里,你就可以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罗心蓓都不知道郑非是不是因为听了她的人话所以变成了人,他有了人性,格外大度,令人难以置信。
“你确定?”罗心蓓擦泪的手还停在脸边。
她拧着眉头打量了一眼郑非脸上的风轻云淡,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更气不打一处来。
浴袍用力砸在了郑非赤裸的肩膀。
“那我现在就走。”罗心蓓说。
她说到做到,扭头就走。
愤然离开的身影无事一身轻,脚下轻而易举地迈出了几步,没有纠缠,没有阻拦。
这个混蛋现在居然真的不拦她了。
浴袍掉落地面,落进了被水弥漫的地面。郑非站在原地,他看着那道身影停在眼前。
又转身原路返回。
罗心蓓一言不发,她走回了郑非的面前。
四目相对。
有不服输。
有无奈的纵容,还有势在必得的笑意。
湿漉漉的大手伸出,覆盖女孩白皙的颈后。
手轻轻用力,郑非把罗心蓓揽近他的面前。
喉结上下滚动一番,他低下头,把额头抵在她的额前。
淋浴的花洒像一场热气腾腾的雨,水汽翻涌,永不停歇。
他赌对了。
郑非轻声一笑。
她会回头。
这次是她先迈出了那一步。
手落下,慢慢环绕了女孩的身躯。
一点一点,他总是无法控制地想要抱紧她。
罗心蓓昂起头,她的嘴巴撞在郑非结实的肩膀。
身体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他湿漉漉的,热滚滚的。
“痛……”罗心蓓哼出了一声哭腔。
他为什么总是把她抱得差点就要把她的骨头都要勒碎了。
身后松开了力气,罗心蓓终于喘了一口气。
“马克。”
“嗯?”
罗心蓓抬起头,她压着苦闷的眉头,问:“如果我说我爱你,你会取笑我吗?”
郑非笑着摇头:“为什么?”
罗心蓓不高兴地扭开视线:“不知道。”
“你爱我,我求之不得。”郑非笑着叹了一口气,“早知道在我们从死亡边上走了一圈时你才会说爱我,那我就趁早来一次。”……
这人有病吧!
罗心蓓气得转头就走。
“不要走。”郑非笑眯眯地一把捞回罗心蓓。
那个令人难以自拔抱紧她的身体回到了他的怀抱,他痴迷地抱着她,感受着她比梦更真实的温度。
“别离开我。”相拥的身体轻晃,郑非轻吻罗心蓓的额边,“我爱你。”
罗心蓓瘪起嘴巴,她委屈地哭了起来。
“因为你是个混蛋嘛——”
可是偏偏他是最死皮赖脸留在她的世界的一个人。
她推了他无数次,他好重,她推不走。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是对的了。
“你特别坏,还总是生气。我说了不喜欢做的事情你还要做。”罗心蓓哭着拍了一下郑非的肩膀,“你为什么总是生气啊。”
“嗯。”郑非低下头,他抬手,给罗心蓓抹着眼泪,“你不撒谎我就不会生气。”
“你那么凶,谁敢对你说真话。”
“没人敢骗我,除了林乐乐。”
“连名字都是骗我的。”手指停在女孩的脸边。
郑非收回手,他弯身凑近罗心蓓的面前。
他挑眉笑着,看着她红扑扑的脸庞:“骗了我一次又一次,小脑袋瓜一转就是一个谎言。”郑非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他站直身子:“想要在你的话中区分真话还是假话可不太容易,你的信用积分为负。”
罗心蓓瞪起眼睛。
“你是说我是一个骗子。”她扬高了不服气的声调。
郑非耸肩:“嗯哼。”
“哈——”罗心蓓难以置信地笑了一声。
“行。”她火速收敛了她的情绪。
罗心蓓推了一下郑非,“那你就当做我刚刚什么都没有说,反正我的话全是谎言。”
推出去的手,手腕落进了一只湿漉漉又炙热的掌心。
腰后力气收紧,她被猛地向前带去。
“我知道那些话是真话。”郑非笑着说,“因为是以混蛋为开头。”
罗心蓓看着郑非,他张开轻声发笑的嘴唇,猛地低头,含起她的嘴唇。
手掌紧紧地捞着她的脑后,他又分不清他的力度了。
她濒临窒息,却扭转不出他的唇间。
心脏波涛汹涌,蹦跳地快要炸裂。
她的嘴唇被郑非的力气挑起,像一颗羽毛球,还没有落下,就又被挑回轻飘飘的半空。
他转身,带着她转了个方向。
脚步错乱,跟随着前进的脚步后退而去。
在一面墙壁前停下,退无可退。淋进了铺天盖地的暴雨。
罗心蓓身下一轻,她下意识搂住了郑非的肩膀。
郑非抱起罗心蓓,他向前一步,把她撞上墙壁。
后背覆盖了一整片冰凉的岩板,哗啦啦的水幕冲刷着脸庞,罗心蓓睁不开眼睛。嘴前那股唇间的热气混杂着那些大雨一样的热水,与珍稀的空气一起咽下喉间。
郑非仰着头,他痴迷地,疯狂地不断向前追求着那张嘴唇。
手臂绷紧肌肉,五指在女孩的腿侧捏出深深的凹陷。
水声哗啦啦,充当着让人意乱情迷疯狂纠缠热吻的伴奏。
那头巨兽低下头去,罗心蓓终于呼吸了一口空气,她趴在郑非的肩膀上,把自己的脖颈交给他的獠牙。
“马克——”
她的声音,引得巨兽又摸声找来她的嘴唇。
郑非的鼻尖中喷出一声气息。
“嗯。”
罗心蓓低下头,她把额头抵在他的额头。
“你没戴套——”
一句话,像给这场大雨按下了暂停键。
停下的水声滴滴答答地回荡在淋湿的天地。
郑非闭着眼,他在她的唇间吃吃笑。
反复揉捏着女孩腿侧的手松开了一些力气,郑非最后亲了一口罗心蓓的嘴唇。
“早点睡吧。”他摸了摸她的额边。
第四天,送别威拉蓬遗体。
一切终于尘埃落定,罗心蓓也要与郑非离开曼谷。
与布萨巴告别时,罗心蓓反复承诺暑假一定会带着艾莎来曼谷。
“一路平安!”布萨巴冲着郑非与罗心蓓的背影挥手。
卫兵抬手敬礼,目送着劳斯莱斯离开了将军府邸。
猎鹰8X飞机在素万那普机场起飞,前往纽约方向。
一根手指戳戳女孩的脸,又合拢手掌,卡在她的下巴上捏起她的脸颊两边。
手指反复捏紧,放开,又有些不知道该怎样继续玩才能满足似的收着力气把她的脑袋轻轻晃晃。
郑非坐在罗心蓓的身边,他看着她皱起了眉头,兀自发笑。
“喂——”罗心蓓不满地推开郑非。
他有完没完了——
罗心蓓捂住脸颊两边,她的脸又不是橡皮泥。
“喂~”郑非学着罗心蓓的话……
罗心蓓无语地看向身边:“你有什么毛病吗——”
学她说话,好幼稚。
“你有什么毛病吗~”
混蛋继续摇头晃脑地学……
看着女孩突然沉默的模样,郑非好像很是好奇似的。
他挑眉:“怎么不说话了?”
“没什么好说的。”罗心蓓扭头看向窗外。
窗外蓝天白云,不要和幼稚鬼生气。
搭在左腿上的右腿放下,郑非凑向罗心蓓的肩边。
“那就再说一次。”
罗心蓓愣了一下,她茫然扭头看来:“什么?”
郑非笑眯起眼睛:“马克,我好爱你。”……
“我可没说我好爱你。”罗心蓓刚正不阿地纠正道,“我只是说爱你。”
她说出口,才反应过来她又中了混蛋的招了。
这句‘爱你’可真是美妙啊。
郑非看着罗心蓓,他得意地笑起。
手握着她的手腕,他低头看向她半握拳的手。
他忍不住,张嘴咬了一口。
“很痛!”罗心蓓想要抽手。
那只手顿时收力,更紧地握住了她。
他顶风作案,在她眼前明目张胆地又咬了她一口……
牙齿离开女孩柔软的皮肤,郑非低着头,他用手把玩着罗心蓓的手腕,还有细细的手臂。
她的肉软绵绵的,像没骨头一样。
真好玩。
郑非笑眯眯地抬起头,他看着罗心蓓:“情人节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
情人节?
“《计量经济学》和《国际经济与贸易》。”罗心蓓面无表情地坐直,“要新的。”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