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乱步笑眯眯开口:“不错,但这只是我的建议,是否要因此打扰市长先生,就请夫人自己决定了。”
瑞秋夫人思量片刻,“我明白了。”说罢,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侧耳倾听的姿态。
她一开始是看不上平民出身的侦探,但晚宴上提前指出议员的死,还指导她在议员妻子那得知……女人眸子闪了闪,面上平易近人的温和更甚。
见她上道,江户川乱步勾起唇,他喜欢和聪明人交谈:“夫人知道十老头吗。”
瑞秋夫人当然知道。
十老头指的是世界黒帮的十位最高领导人、六块大陆十个地区的黒帮首领的统称,那群人是让v5常务国和各国都头疼不已的世界阴暗面。
巴托齐亚共和国就是十老头之一白朗蒂家族的领地。
鲁比安纳不在其中,因为盘踞在枯枯戮山上的揍敌客家族,以里世界的准则而论,鲁比安纳是揍敌客家族的地盘。
但揍敌客家族不仅不搞黒帮作派,甚至相当遵纪守法,名下实体产业合法合规,放眼整个巴托齐亚共和国都算得上纳税大户,鲁比安纳的宝贝金疙瘩。
甚至‘盘踞着世界第一暗杀家族的枯枯戮山’与‘割据阶层的百万夜景’被并称为鲁比安纳两大旅游景观,每年吸引近百万游客争先游览打卡,稳定给鲁比安纳带来一大笔收益。
“我听说杰尔登和十老头有勾连……莫非是真的?”瑞秋夫人一脸凝重。
“夫人不是已经问过议员妻子了吗,到底是谁的威胁,能让堂堂议员恐惧到不惜得罪市长,也要在航海权上做手脚。”江户川乱步懒得拐弯抹角,直勾勾盯着还想装傻的资本人精。
“杰尔登家族有个分支专为十老头做事,这就是他们为什么能在巴托齐亚安心做走私的原因,这次从夫人口中抢走航海权,还让夫人咽下这口气参与庆功……”
“乱步先生,慎言。”瑞秋夫人打断,眸底冷凝,是明晃晃的警告。
“大人们什么都知道,但他们什么都不说,说出来就会挨骂。”江户川乱步撇撇嘴,“我小时候一直这么觉得,直到有人告诉我,他们其实都是笨蛋,夫人是笨蛋吗?”
“……”瑞秋夫人没再说话,默许他可以继续。
“现在全鲁比安纳都知道议员是揍敌客杀的。”江户川乱步从点心盘挑了个花朵形状的果塔,“很多人都猜测揍敌客是夫人雇佣的吧?”
“不是我。”瑞秋夫人否决。
“当然不是你,只有没脑子的笨蛋才会觉得夫人想杰尔登消失。”
年轻的侦探睁开双眼,翠绿眼眸中让人瞬间顿悟——在他面前任何隐瞒都毫无意义。
“夫人最近,睡得不太好吧。”
“……”
瑞秋夫人面无表情:“我的确早就知道威胁议员夺走我航海权的是十老头,只是我没想到最后动手杀人的是议员妻子,她是个很胆小的女人。并且,乱步先生,我能问您一句,身处事外的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始末的呢?”
“犯下极端残忍罪行的凶手中,有一大半都被评价温柔、老实、内向甚至好欺负,你想靠这个给我判罪可不行,但这个不重要啦。”果塔一口就能塞到嘴里,侦探腮帮子鼓鼓囊囊,“至于我为什么会知道真相……”
他睁开一只眼,是新晨树梢冒出的第一缕嫩芽般翠绿的眸子:“因为我是拥有能一眼看透一切真相的念能力的天下第一名侦探——【超推理】!”
瑞秋夫人愣住了。
她当然知道念能力者的存在,他们拥有超自然力量,对普通人来说宛若神明,但对在商场和政治场浸淫多年身居高位的她来说,也不算什么高不可攀的角色。用钱就能雇佣到,她丈夫身边就有一名念能力者保镖。
但……能一眼看透一切真相的能力?
江户川乱步却没给她适应的时间,嚼嚼嚼,边嚼边漫不经心开口:“重要的是杀手也是十老头请的哦。”
瑞秋夫人错愕,声音在震惊下有些失真:“不可能!”
十老头一直通过杰尔登家族瞒着揍敌客在鲁比安纳做生意,两个家族之间的利益纠葛深刻,而且他们前脚威胁议员把航海权给杰尔登,后脚雇凶在宴会上杀议员让杰尔登完蛋,岂不多此一举。
江户川乱步突然僵了一下。刚塞到嘴里的果塔内馅比他预想的凝实,果脯卡牙了。
他若无其事,单手托腮辅助咀嚼,含含糊糊开口:“东西还是吃到自己肚子里更好吧。”
站越高,摔得越碎。只要议员死在宴会上,刚才还春风得意的杰尔登必定大乱应接不暇,这时十老头就能趁虚而入,把外接义肢变成自己的血肉了。
瑞秋夫人指尖发麻。
她确实不想杰尔登出事,十老头眼馋鲁比安纳,但不敢冒犯揍敌客,只能靠鲁比安纳本土势力做渠道,杰尔登还在是杰尔登,他们没了,被盯上的就是实力最强的她了。
瑞秋夫人对和潶帮合作没有兴趣。
不是正义,是没必要。她丈夫是市长,她本人身居高位,为何要与?帮谋利。
但十老头的邀约可不是能轻易拒绝的。
“夫人焦头烂额无非是怕像杰尔登一眼沦为十老头的傀儡,最后变成牺牲品。”江户川乱步笑眯眯开口,“我说的对不对?”
“……”
“我能帮你。”
瑞秋夫人声音干涩:“你想从我这得到什么。”知道一切的念能力者……能力非凡,所求必然不简单,若太过分,她还不如去做十老头的附庸,好歹与虎谋皮,能尝个肉味。
“终于问到重点了!”江户川乱步得意地哼哼两声,说出他的最终目的。“我想邀请夫人为即将开业的甜品店剪彩。”
“?”瑞秋夫人噎住,“只是这样吗?”
“到时候揍敌客家的人会来。”江户川乱步终于把那口噎人的果塔咽下去了,笑容都真情实意很多,“既然十老头是为了做窃粮的硕鼠,那提醒主人家找猫不就好了。”
瑞秋夫人:!
不是告诉主人家,揍敌客家是纯粹的杀手世家,不管里世界的恩怨,只要面子上过得去,揍敌客从不管是谁在鲁比安纳盈利。重点是让十老头知道她和揍敌客的人见过面,这样在选她做傀儡时,十老头便要斟酌一二了。
离开市长宅后,江户川乱步没有马上回去。
因为他把瑞秋夫人的晚茶点心打包了。橘相月倒不管他在外面打野食,但要带回去放冰箱被看到了,他明天百分百不会给他准备新点心,为了捍卫自己的甜点权,江户川乱步决定在外面解决这些点心。
江户川乱步直奔东楼住宅区,那是老城最危险的街道,被称为警察的禁区,犯罪者的天堂。
也是橘相月每天去市场的必经之路。其实有很多路都能过去,住在市中的人还会刻意绕开这边,但江户川乱步最初为了实验能否让橘相月死于意外,故意领他走这边,橘相月就一直这么走了。和一直去一家店铺买菜一样,他几乎不会尝试新路线。
夜晚是旧巷最活跃的时间。政府没给这边安装路灯,但并不黑,每家每户窗沿边都伸出一只小灯泡来照明,听说原本没有光源,只是老有人趁黑偷偷来这里抛尸,居民嫌打扫麻烦,就联合安了起来,有被抓住的,当晚就被掏空了肚子吊在警局门口,身份证件半月后在几千公里外的黑市找到。
拎着精美点心盒的清瘦少年站在拉满电线的街道口前,懒懒打了个哈欠。
灯太刺眼。
*
怀着某种未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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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的愧疚心,橘相月在吹完风后没有立刻回卧室休息。
红发青年边走边歪着脑袋用手指打理被风吹的有些凌乱毛躁的长发,影子被阳台投射进的光拉得很长,脖子上的黑色围巾随着行走擦过光裸的小腿。
二楼走廊没开灯,很是昏暗。江户川乱步的卧室门缝没有光,他还没回来。
橘相月莫名有些烦躁。
他先前的记忆模糊不清,甚至到了出门看到有人捧着桔梗,脑袋会恍惚生成自己也收到过一捧这类不存在记忆的程度,唯独死后经历的那段无边、漫长、绝望的黑暗清晰刻进灵魂,历历在目。
还好有家人……他还有家人,乱步、太宰,他还会有很多新的家人……
紧握的手骤然张开,下压通往「甜蜜的家」的门。
刹那间,房屋灯火通明。
电脑屏幕上是排列整齐密集的文字资料,沙发上各种零食散落,是江户川乱步去市场前没清理的,沙发那一块都是他的地盘,专门在里面做了个靠墙的桌子,薯片袋子敞开口,在这不用担心软化。
不悦心情瞬间被荡平,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轻松与安定。橘相月坐到办公椅上,肩膀陷入柔软靠背。
屏幕‘监控’在房间正中出现。
两个区块。
一是江户川乱步懒洋洋坐在围墙晃腿上,下面几个满脸凶神恶煞的壮汉正情绪激动地抬着头讲着些什么,黑发侦探却一脸无趣。
橘相月给他私聊:【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江户川乱步明显愣了一下,朝下面人喊了句‘闭嘴’,仰起脑袋朝向虚空,一手把旁边放的盒子往身后藏了藏,试探性抬起另一只手,做了个打招呼的姿势。
【乱步: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孩子!】
另一个画面上属于太宰治。
他正蹲在角落和一筐花生搏斗,面无表情,却莫名感觉苦大仇深。
……?
*
覆了一层黄锈的煤气灯用绳子吊在天花板管道上,提供光照,大概二十平米的地方堆了几百件明显是垃圾堆里捡来的旧厨具、餐具,乱而有序。灶台煮了锅果仁粥,粥水沸腾,飘出很陈旧的谷物气息。
厨房只有太宰治一个人。
因为‘文盲’和‘重伤未愈’,太宰治很遗憾自己做不了教书和体力活,只能选了帮厨。
佩戴鹅黄头巾的高瘦女人是厨房主人,神父称呼她为莱尔小姐,她给太宰治安排了剥花生的工作,就风风火火和神父一起离开了,两人用他听不懂的流星街语言交流,语气急切。
按部就班是不可能的,太宰治就地取材,用筷子和铁丝做了一套简易工具,把花生拦腰往里一放一夹,果仁就从壳里剥离出来,壳掉旁边,不一会花生仁便冒了尖。
他重复着机械动作,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现有情报。
神父是个老狐狸,从他那根本套不出什么东西,不过太宰治至少搞明白了他的所在地——流星街七区最大的教堂,兼宗教与育儿所的职责,神父是最高管理人,莱尔小姐是他的副手。
但是不对劲。
太安静了。既然是孤儿院,为什么一点孩子的喧闹声都没有?就算集体出门玩了,但饭点厨房却只煮了一小锅粥,角落餐盘碗筷落上着的薄灰,都无法解释。
难道是……出货?
捡到孩子毫不犹豫送到孤儿院,要么是他运气好遇到了高素质的居民,要么就是……有丰厚奖励。
“神父大人让我来取午餐。”
一道冷清清的声音随着门推开时涌入的光线一同传入厨房。
太宰治抬头看去,发现是和神父一起的那个小女孩,大概十岁出头,瘦瘦小小,个头与置物架第三层齐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