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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2章·良心

作者:秋秋会啾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半,剑阁主楼。


    药浴池中雾气氤氲,浓郁的药香混着热息蒸腾而上。


    贺邢靠在池边,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颈侧,眉间紧蹙,唇色泛着不自然的淡。


    他闭着眼,可心口的疼痛却一刻未歇,像是有人攥着他的心脉,一寸寸收紧。


    热水浸透肉骨,本该舒缓经络,可那痛意却如附骨之疽,连药浴也压不住。


    见鬼,真是见鬼了。


    池边烛火摇曳,映得水面浮动的药渣如血丝般游弋。


    贺邢忽然抬手按住心口,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喉间溢出一声极低的闷哼。


    ——这痛,来得毫无缘由,莫名其妙,医师看过了,也诊不出个所以然来。


    贺邢只能运功止痛。


    ……


    药池中的水早已凉透,雾气散尽,只剩一层浮沫般的药渣黏在池壁。


    只见贺邢仰靠在池边,唇色苍白如纸,额间冷汗涔涔,指尖无力地垂落水中,激起细微的涟漪。


    心口的疼痛如潮水般翻涌,一波比一波剧烈,像是有人用钝刀生生剜着他的心脉。


    他想要睁眼,可眼皮却沉重如山,意识在剧痛中不断下坠,最终陷入一片混沌的黑暗。


    ——恍惚间,他站在了一片白茫茫的雾里。


    四周空茫无际,没有天,没有地,只有绵延不绝的云雾,如轻纱般缠绕在他周身。


    贺邢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五指清晰,却仿佛不属于自己,触感遥远而模糊。


    “这是……哪里?”


    他下意识地迈步向前,足下没有实感,像是踩在云端。


    雾气随着人的走动缓缓流动,隐约间,似有低语声从远处传来,却又听不真切。


    贺邢皱了皱眉,继续往前走。


    ——直到,雾气深处,渐渐浮现出一点点模糊的颜色。


    贺邢蹙眉,


    继续向前。


    那模糊的影子逐渐清晰,竟是一方静默的水池。


    池水澄澈至极,仿佛一面剔透的琉璃,映不出天,照不出地,唯有水底静静横卧着一把长剑。


    剑身漆黑如夜,刃口处却凝着一线寒光,似蛰伏的凶兽微微睁开的眼。


    贺邢的呼吸蓦地一滞。


    ——是‘夜哭’。


    阿影的剑。


    神思有些不清楚,贺邢下意识的俯身弯腰去拿剑,指尖几乎要触到剑柄。


    忽然,一道暗红的血线自剑锋蜿蜒而出。


    起初只是一缕,如游蛇般在水中扩散,可转瞬间,那血便如活物般翻涌而起!


    整把‘夜哭’剧烈震颤,仿佛当真是因为疼痛而颤抖。


    “滴答。”


    一滴血珠从空中落下,溅到了水池,溅上贺邢的指尖。


    ——刹那间,血浪滔天!


    血池翻涌,猩红的水面骤然浮现出无数破碎的画面:


    阿影赤着上身跪在刑堂铁棘丛中,鞭痕纵横的后背渗着血珠;


    阿影蜷缩在柴房角落,颤抖的手指挖出药膏涂抹自己撕裂的虎口;


    阿影独自坐在月光下,指尖轻轻抚过微微隆起的小腹,眉目是从未示人的柔软……


    最后一道血浪荡开,这血池之中,最后一个画面,是阿影死无全尸,鲜血把‘夜哭’都染红了。


    贺邢猛地后退一步,若有所觉,他倏然抬头。


    半空中,


    悬浮着一颗剔透的琉璃心。


    那心魄赤红如焰,内里流淌着鎏金色的光晕,像是封存了谁的心血。


    它无声地搏动着,每一下收缩舒展,将周围的血雾映得瑰丽而诡谲。


    纵使是见多识广,贺邢还是愣住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


    贺邢莫名其妙并不排斥这个诡异的东西。


    就好像他和这东西就是一体的,没有任何排异。


    那颗琉璃心忽然轻轻一颤,在虚空中荡开涟漪般的回响:


    “你爱阿影吗?”


    没想到这颗琉璃心还会说话,贺邢瞳孔微缩,随即扯出一抹讥诮的冷笑:


    “爱?一个影卫罢了。”


    说实话,贺邢以前确实不觉得阿影有什么特别的。


    直到三日前。


    那场鸿门宴,贺邢指尖刚沾到酒杯就觉出不对——“醉仙欢”,江湖最下作的情毒,竟有人敢用在剑阁阁主身上。


    他捏碎酒杯离席时,只来得及对暗处的阿影比个手势。


    后来发生的事,贺邢记忆很模糊。


    只记得柴房里,阿影苍白的指尖死死攥着稻草,束发的带子早不知丢去哪了。


    汗湿的黑发黏在颈侧,原本吹毛断刃的利剑居然如此可怜。


    贺邢药性发作得狠,把人折腾得狠了,直到黎明时分才看清,阿影腿间染血的亵裤下,竟藏着……


    阿影居然是个两形人。


    本来,若是论尊卑规矩,应该把阿影那日爬上床的冒犯拎出来好好的惩罚、说教一顿。


    但是,贺邢本就是玩心很盛的性格,如此好玩的玩具在身边,自然要物尽其用。


    这几日,贺邢对阿影的狎弄近乎恶劣。


    他会在议事厅众目睽睽之下,用扇骨挑起阿影的下巴,调笑一番才肯放人;也会在夜半将人召来寝殿,百般的手段都往上弄,全然一副刚开了荤的兴致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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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影始终逆来顺受、温顺、服帖。


    想想也当然,毕竟剑阁的规矩刻在骨血里。


    阁主要影卫死,影卫就得自己把刀递进心口;如今不过是作玩物逗弄,又算得了什么?


    或许是看出来了贺邢的漫不经心,琉璃心顿了顿。


    “哪怕他为你死无全尸?”


    贺邢说:“江湖人,刀口舔血,生死已然是常事。”


    那琉璃心似乎觉得贺邢很是冥顽不灵,它道:


    “你可知,你今日为何心痛?”


    贺邢微微皱眉:“何意?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又知道什么?”


    它幽幽地说:


    “我是什么东西并不重要。”


    “今日你如此心痛,无非是因为亏待阿影,良心痛而已。”


    “你如今不改,只怕以后悔恨。”


    贺邢心里思索一番,不言。


    它又说:


    “我言尽于此。”


    “你且回去罢。”


    一瞬间,白雾弥漫。


    ……


    贺邢猛然睁眼。


    药浴池中的水早已凉透,浮沫般的药渣凝结在池壁。檐外更漏显示子时已过——他在浴池里昏睡了整整半个时辰。


    “……”


    贺邢下意识按住心口。


    那折磨他的绞痛,此刻竟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贺邢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阿影正跪在青玉门槛外,双手高擎着雪白的浴巾与墨色锦袍。


    见贺邢看过来,阿影连忙膝行过来,在青玉地上拖出两道湿痕。


    贺邢现在一看到他就觉得心口幻痛:“……来做什么?”


    阿影低头,未曾束发,墨发散下:


    “主人那日有言,阿影需日日洗净,前来侍寝,直到主人厌倦为止。”


    闻言,贺邢回忆了一下,他好像确实这么说过。


    现在药浴也已经凉了,贺邢自然不喜待在这里。


    “哗啦——”


    贺邢蓦然从药浴中起身,冰凉的水珠乱洒。


    他长腿一跨迈出浴池,在青玉砖上踏出潮湿的足印,水痕踩至阿影跟前。


    阿影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贺邢伸手抽走那条雪色浴巾时,指尖故意擦过阿影虎口。


    把浴巾随意往腰间一系,一点点水珠仍不断从不小心被浸湿了发尾滴落,贺邢一低头,水珠就在阿影低垂的脖颈上溅开细小的水花。


    “别傻愣着。”


    贺邢用脚踢了踢阿影的膝盖,


    “怎么这么没眼力劲了,过来伺候我穿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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