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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1章·心痛

作者:秋秋会啾啾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寒月如钩,悬于绝巅。


    远山深处,云雾缭绕间隐现一座黑石垒砌的孤阁。


    檐角飞翘如剑指天,在月光下泛着森冷幽光。


    这便是江湖人闻风丧胆的——剑阁。


    “影卫出阁,血雨腥风。”


    山底下,茶楼里的说书人压低嗓门,用惊堂木敲着桌面,


    “那些个孩子啊,打从会走路就开始练剑。七岁见血,十岁杀人,待到及冠之年,早已不知心软二字怎么写喽!”


    满座唏嘘。


    正如这说书人所言,剑阁的影卫确实不像活人。


    他们黑衣劲装,面覆铁甲,行走时连脚步声都不闻。


    最可怕的是杀人的眼睛——漆黑瞳孔里既无杀气,也无波澜,就像打磨光滑的玄铁剑身,只映得出将死之人的惨白面容。


    十年前,魔教意欲入侵中原,传长生教,吸食长生烟,为武林阻拦,魔教围攻剑阁那夜,百名影卫守武林天门,宁死不退。


    从此之后,剑阁一战成名。


    此刻,剑阁檐角浸在残月中。


    忽有清越玉罄声自最高处飞檐传来,但见一人斜倚青瓦,黑衣猎猎,正举着酒壶对月独酌。


    月光勾勒出他凌厉的下颌线,束发的玄色织金发带随风翻飞,腰间那柄玄铁折扇在他指间翻出流光。


    分明是杀伐之地的剑阁,偏被他坐出了秦淮画舫的风流意态。


    “孤峰高寒,美酒过喉,不过如此。”


    他腕间一抖,折扇“唰”地展开。


    檐下巡逻的影卫们铁面具下的目光平静,显然是已经习惯了。


    在这训练死士的魔窟里,连月光都带着铁锈味,偏这一届阁主把修罗场当成了赏月台。


    阁主并不经常喝酒,更何况阁主喝的酒也并非凡酒。


    习武之人,喝酒多是为了止痛,就算是剑阁阁主,也难免受伤。


    只是如今并无战事,不知阁主为何喝酒,或许是兴致到了。


    没错,这在屋檐之上,饮酒作乐之人,正是如今的剑阁阁主,贺邢。


    贺邢之父,贺武章,当年是剑阁的创始人,收留许多快要饿死的、无家可归的孩子,作为苗子来培养。


    剑阁的影卫可以出售,也可以自留。


    贺邢这几年接手了剑阁之后,却懒懒散散,不怎么上心,不怎么接任务,也不怎么出售影卫。


    不过看也看得出来,这剑阁压抑的氛围,与他这个人的性格并不合适。


    “无趣。”


    贺邢忽然轻笑,折扇收拢时“咔”地敲在掌心。


    他仰头,饮尽最后半壶梨花白,随手将酒壶抛下。


    琉璃碎裂声里,他忽然转头看向某个阴影角落,眉眼间风流尽褪,露出刀锋般的锐利:


    “看够了就出来。”


    下一秒。


    一道黑影如墨汁离开夜色,倏然从檐角阴影处分离出来。


    那人身形修长似青竹,一袭夜行衣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怀中那柄黑剑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


    他无声落地,竟未惊起半粒尘埃。


    苍白的面容从阴影中浮现——那是一张年轻却死寂的脸,眼瞳黑得像是永夜,连月光都照不进分毫。


    双膝砸在青瓦上,黑衣武者以额触地:


    “参见主人。”


    “冒犯主人雅兴,阿影万死。”


    夜风凝滞。


    贺邢摸了摸心口,俯视着脚边这道黑影,忽然用扇尖挑起对方下颌。


    “啧,说来真是奇怪,我今夜一直心口疼,见着你,却突然不疼了。”


    贺邢手里的扇子顺着武者脖颈缓缓下滑,最终停在阿影心口。


    “你可知道是为何?”


    闻言,阿影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跪的更低:


    “主人恕罪,阿影不知。”


    月色中忽起一阵穿堂风,檐角铜铃发出细碎的呜咽。


    贺邢的玄铁扇堪堪停在阿影心口处,扇骨末端正抵着对方的肋骨那一块——那是影卫们埋着噬心蛊的位置。


    “真不知?”


    贺邢忽然俯身。


    他笑起来风流肆意,可此刻却在催动着蛊虫。


    阿影的呼吸骤然因为痛苦乱了节奏。


    心口处的噬心蛊立即作出反应,像被火钳烫过的蛛网般剧烈收缩。


    “主…人…饶命…”


    阿影的喉间溢出一声破碎的喘息,攥着衣摆的指节绷出青白的弧度。


    一滴汗珠顺着鼻尖落下,碎在青瓦上。


    “你不要怪我,这事来的蹊跷,我心里疼,很是不快,便要让你更疼。”


    贺邢出声,他忽然用扇骨挑起阿影汗湿的下颌,力道大得几乎要戳穿那层苍白的皮肤。


    而后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抖出个青瓷瓶,用牙齿咬开瓶塞,将三粒琥珀色药丸倒在扇面上。


    “但我是个好主人,也没想让你疼死。”


    “张嘴吧。”


    阿影颤抖着仰起脸,月光照出他痛出冷汗的脸色。


    下一秒,扇面一倾,药丸滚落在阿影颤抖的舌尖。


    这药丸是噬心蛊的解药,一月一次,这个月差不多也到时候了。


    只是,贺邢如今痛了三个时辰,确实是心情不好,自然不会那么好心,只见玄铁扇骨突然狠狠捅进阿影微张的唇间。


    贺邢指节一错,玄铁扇骨重重碾过阿影的舌面。


    “唔…!”


    扇骨冰冷的棱角陷入柔软舌肉,将药丸硬生生碾作粉。


    琥珀色的药粉混着被齿尖咬破的血丝,在湿热的口腔里爆开一团腥甜。


    阿影的喉结剧烈滚动,却因扇骨抵着舌根而无法吞咽,只能任由那股甜香在齿间弥漫。


    贺邢忽然俯身,他手腕灵巧地一转,扇骨便压着那截软舌搅弄起来,像是在研磨什么珍稀药材。


    黏腻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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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声随着动作响起,混着药粉的血沫从阿影唇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在黑衣前襟。


    “就这样,咽下去。”


    贺邢用另一只手点了点阿影痉挛的喉结。


    玄铁扇骨粗暴地抵进喉头,阿影被迫仰起的脖颈拉出脆弱的弧线。


    碾碎的药粉混着口水黏在口腔里,还有一部分的药粉粘在了扇骨上,非得用舌尖一点点刮下来才能咽尽。


    贺邢垂眸看着扇骨上蜿蜒的银丝,忽然将扇子又推进半寸。


    阿影顿时浑身剧颤,被逼出的生理性泪水划过眼角。


    “咽干净。”贺邢恶劣地说。


    阿影涣散的瞳孔看向主人腰间晃动的羊脂玉坠——三天前,就是这块玉压着他的腿撞,而那一夜,他爬上了主人的床。


    也是那一夜,阿影最大的秘密被主人发现了。


    残存的药粉突然变得艰涩,阿影讨饶般咬住扇骨,喉头发出小兽般的呜咽,终于将最后一点药汁咽尽。


    然后,贺邢用扇子挑起阿影汗湿的下巴,欣赏着那双逐渐失焦的黑瞳,却突然皱眉,呼吸一窒。


    满肚子的恶劣心思虽然发泄了一点,可如今,贺邢的心口却又开始疼起来了。


    从今日傍晚开始,贺邢心口突然绞痛。


    连好酒都不能止痛。


    直到刚才见到阿影的一瞬间,那折磨了贺邢三个时辰的钝痛才突然一轻。


    如今却又痛起来了。


    贺邢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


    他修长的手指猛地攥紧胸前的衣襟,骨节泛出青白色。


    一缕鲜血从紧咬的唇缝间溢出,顺着下颌滴落在玄色锦袍上,洇开暗色的痕迹。


    “主人?!”


    见状,阿影顾不得喉间还残留着的不适,连忙膝行着扑到贺邢脚边。


    他颤抖的手指虚虚悬在贺邢衣摆上方,想碰又不敢碰的模样,像极了被雨淋湿的弃犬。


    “您…您怎么了?”


    阿影声音里带着慌乱。


    贺邢垂眸看他时,瞳孔已经有些涣散。


    月光照出他额角细密的冷汗,将那张总是带着玩味笑意的脸镀上一层冷光。


    贺邢忽然伸手掐住阿影的后颈,心痛难忍,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


    “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体有异,也就罢了,如今难道……还有这等邪术?”


    喘息声里混着怒气,贺邢却突然痛极了,将额头抵在阿影肩上。


    这个罕见的亲近姿态让阿影浑身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夜风卷着掠过檐角,阿影小心翼翼地抬起手臂,却在即将扶住主人的瞬间被狠狠推开。


    下一秒,阿影垂眸。


    他知道自己身体有缺陷,他知道自己是个怪物,但他从没有想过,会在自己如今的主人面前暴露这个秘密。


    阴阳体,两形人。


    就是个怪物。


    怪不得会被主人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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