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6楼到了。”电梯门打开,席棹觉得有些奇怪,虽然这是个老小区,但物业平常打扫公共区域的卫生还是挺上心的,可今天走廊上明显铺了层灰,还能看出什么东西拖行的痕迹。
他把装菜的塑料袋口收紧了些,踮起脚小心踩着没灰尘的地方走,不过很快就放弃了这种伤膝盖的姿势。在看到家门口的鞋架上躺着的白色信封以后,一整天的好心情更是消失得干干净净。
又来了,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几封了。
他站在鞋架前半天没动,直到头顶感应灯暗下去,才跺了下脚拿起信封熟练地拆开,抽出里面的单薄信纸,看到了意料之内的内容——
“30天内还清第一笔50万,否则你现在的工作也别想保住。”下面附了张照片,彩打的,能把今天下班走出公司大门的他和旁边一位同事的脸看得清清楚楚。
字体是打印的正楷,两个数字被加粗放大了,生平第一次觉得30天是这样的紧迫,想到以后或许还有更多个这样的30天,“嘶啦”接连几声,他把纸连带着信封一起撕成碎条攥在手心,深呼吸,输入密码打开屋门。
从客厅那头大开的阳台门外漏进来的月光森冷惨淡,大概就和屋主人现在脸上的表情一样。
屋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或者说是什么都没留下,偏偏地上界限分明的灰尘块足够证明那些地方不久前是放着东西的——那些家伙今天过来把家具都搬走了。
沙发桌椅拖行的动静几乎就在耳边回荡,他长出一口气,拎着菜进屋,反手关上了门。十五分钟后又打开,一脸疲倦的背着个略显破旧的双肩包出来,手里还拎着那袋不太新鲜的菜。
“不能再等下去了。”他只剩下这一个念头,马不停蹄地跑到小区门口拦下一辆出租车,急吼吼地钻进去,“师傅,去中心医院住院部,麻烦快点!”
S市中心医院住院部,12楼的公共卫生间,席棹端着一脸盆洗漱用具站在某隔间外。这是他今天第三次这样呆住了,只不过比起前两回,这次的气氛明显诡异很多。
面前这个隔间里面伸出来了一只脚,脚上的皮鞋明显是高档货。整整五分钟,这只脚纹丝未动,也幸亏是里头没有传出血腥味。
“先生?”试探地轻唤了声,没反应,于是他左右看看,拿过角落立着的长柄刮水器踩上旁边隔间的马桶盖,低头一看。
那里面果然倒着个人。
他赶紧伸着刮水器的柄去捣鼓那隔间的锁,折腾出一身汗以后,终于听见“咔”一声,隔间门开了。“先生,醒醒,你没事吧?”忙绕过去把人小心地翻面朝上。
这是个很瘦弱的男人,长得很年轻,估计最多二十出头,至于模样,其实不好用自己原来的标准判断。
但如果用这个世界的标准来看,应该算得上是“很漂亮”。
叫了好几声对方也没反应,他探过鼻息和脉搏,确定这人不会在半路突然心跳骤停什么的,才打横抱起轻手轻脚的回了病房。
1213病房里的两张床上都躺着人,大大小小的管子把脸挡掉了大半。看了根本不可能醒来的父母一眼,他把抱回来的人放到自己那张简易折叠床上,垂着眼睛沉思几秒,伸手替对方脱掉板正的外套。
里面那件浅蓝衬衫已经被汗打得湿透了,贴在那人身上,在微弱月光下甚至能看到身体的曲线。他往下瞄了眼,肚子是软的,没形状。又看了眼空调温度,终于认命似的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净的病号服动手给人换上。
夏天穿两件、身体软得不像话、皮肤又白又细腻、长得也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
这人是什么性别已经很明显了。
把对方身上换下来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一边,他第无数次在心里祈祷——希望你是个知恩图报的omega,否则我这趟白忙活了。
大半夜的这来回一番折腾以后也没多余力气再跑外面去慢慢洗,于是干脆拿着东西侧身钻进病房卫生间里。淋浴区各种器具用品已经快堆不下了,他有些心烦意乱地随手挪开一部分后,才能在这个对他而言实在太过拥挤的空间里简单冲了个澡。
等他睁着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从杂乱潮湿的卫生间里出来的时候,最里头靠窗的角落飘来“嘎吱”的动静,在算不上大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呃,你醒了?”他的脚步连同擦头发的动作一起顿住,和那张折叠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起来的人对上了视线,见人没反应又往前走了几步,“你......感觉怎么样?”
宋采舟视力极好,隔着大半个房间的距离都能清楚看到刚洗漱完出来的男人潮湿的发梢。有水珠顺着那发梢往下坠,滴落到男人的脖间,然后继续往下淌过锁骨滑进胸膛,亚麻灰色的单薄睡衣领口瞬间洇出了一小块痕迹。
也不知道是那睡衣颜色显壮还是怎么的,他视线一路往下溜,只觉得这男人体格好的出奇。
席棹对旁人的目光相当敏感,顿时感觉有道视线把自己的身体从上到下扫了个遍。
他本来对这副身体挺满意的,高个宽肩长腿,天生的好骨相,就算放在原来那个圈子里也是一等一的条件。可当这道视线落下的时候,他又突然没那种满足和自豪感了。
明明这目光并不锐利,甚至称得上温柔,可莫名就是有种被看透的感觉。“先生,你?”
“你是alpha?”对方的突然开口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于是下意识回答:“是的。”
“是你把我带到这儿来的?”
“是。”他语气明显虚了几分。
“是你给我换的衣服?”
他顿时觉得刚才澡白洗了,现在后背又出了不少汗。仔细琢磨着对方语气,似乎并没有愤怒之类的,那些讨债信和被搬空的家又适时地跳进脑子里,他心一横:“是,因为......”
结果话刚起了个头,就见那人突然捂着心口急促地呼吸起来,空气里弥漫起一股清冽的茶香,汹涌地充盈、四处乱撞。
他大惊,当即就要跑过去,却听见一声轻呵:“别靠近我!”那声音软得跟水似的,根本没有几分威慑力,所以也理所当然的拦不住他。
对方的身体背着月光向前倒下,身上笼着层朦胧柔软的雾气。“喂!”他双臂一伸捞起人就想抱去急诊室,结果被怀里传来的温度吓了一跳,“喂你怎么了?”发烧吗?不应该啊,刚带回来以后反复确认过没有高热迹象,这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他还想叫人清醒一点,结果一低头,那股茶香就沿着鼻腔钻进后脑,后颈的刺痛和浑身的酸麻感同时袭来,倒下去前只记得伸手护住怀中人的后脑——
拿不到钱没什么,可不能再担这少爷的医药费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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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席棹本来还迷糊着,一听这声音猛然睁眼,发现自己正乱七八糟地躺在地板上。那声音的主人正好整以暇靠坐在窗边,有些慵懒地偏过头,身上太过宽松的病号服堪堪卡在两边肩头,漏出了大半截锁骨,很纤细,很脆弱。
他毫不怀疑自己用点力都能不小心把它们掰断。
病房里原先充斥的浓郁茶香已经淡了很多,隐约能闻到其中一丝烟熏火燎的呛味。他站起身有些茫然地和那人对视:“你不是发烧?那到底是什么毛病?”几次三番的变故让他有些后悔插手这事了,语气也不再那么小心讨好。
没想到对方竟一改前态,主动凑近来闻了闻:“刚才我信息素紊乱症发作,怕你靠近被刺激才态度差了些,没想到你接近之后我反而稳定下来了。”说着往后退了一步,抬起手示意,“我想我之前应该是误会了,不好意思,能解释一下事情经过吗?”
信息素紊乱症?这可不是什么常见的毛病。
他有些怀疑地看了几眼面前比自己矮了半个头多的人单薄的身体,“你晕倒在公共浴室隔间里,我恰好发现就把你带回来了,至于刚才,我是想带你去急诊,没想到一靠近你就整个人不对劲。”
“那看来我之前确实误会了,我向你道歉,对不起。”那人面带微笑地伸出右手,“虽然是个意外,但还是谢谢你帮我安抚住了失控的信息素,明天我会派人备一份谢礼送过来,希望今晚的事不要有第三个人知道。”
伸过来的手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很干净,指腹和掌心更是薄薄的一层,一点茧都看不见。显然是一双不用劳作的养尊处优的手,和脚上那双鞋倒是相配。
他本来都不准备和这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少爷再有身体接触了,一听这话,先前的后悔和烦躁立刻烟消云散。谢礼?这不就是他本来的目的吗?于是立刻伸手回握:“那就先谢谢了,我父母的情况想必你也看到了,他们是不可能往外说的。”
只见对方眉心轻蹙一瞬就立即松开,但同时眼里的真诚也随之褪去几分,浮出一丝肉眼可见的嘲弄和不耐,显然是听出了这话的言外之意。
他早猜到会有这样的反应,但没有办法,再美好的品格都要为现实让步,他还不想为了那点装模作样的高尚害得两位老人死在病床上,于是垂下眼松开手:“既然你已经没事,那我就不送了,我每天下午六点后都在这儿,你哪天派人过来都行。”
“知道了。”宋采舟没再多停留一眼,拿起自己的衣服就往门外走,心中暗叹这alpha真是白长了这么一副好皮囊,没想到竟也是一个贪财肤浅之辈。
可惜了那能替自己安抚住紊乱症的信息素,生在这样一个人身上,他就算再怎么受病痛折磨都是会敬而远之的。
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个人?
一想到还要在茫茫人海里找不知道多久就感到一阵头痛,他按着太阳穴走到电梯口,突然想起忘了看那家伙的病房号,又转身往回走。
“1219,1217,1215”终于前面飘来一股似有若无的熟悉茶香,他在病房门前停下脚步,眯起眼看上面插着的病号单。
“席......?”
席棹正打算睡下,被病房门“腾”打开的动静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刚走不久的人双眼放光地小跑进来,扣住他的肩膀问:“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