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新野城初立,又一直没有汉华官员任职,想来积压了不少公务,下官认为还是先去处理公务比较稳妥。”
袁林福听程仁青说完,眉头皱了一下,抬手捋了捋胡子。
“衙门有公务积压是肯定的,但也不急于一时,二殿下人在新野城,岂有不去拜见之理?”
“即使二殿下不在,这公务交接也要找城中守将交接,也不能直接去郡衙不是。”
“拜见了二殿下,还省去了和守将交接的麻烦。”
“是下官糊涂了,心思全在公务上面了,但是忽略了这些,大人训诫的是。”程仁青立马赔着笑脸。
袁林福淡淡瞥了他一眼,没再多与他开口说话。
程仁青是傻子吗?当然不是,傻子能来做郡丞?
之所以会那样说,无非二皇子入不了他的眼。
别看他只是个郡丞,还真就是这般想的,程仁青与礼部尚书是同乡,本就是太子那一路的。
太子是储君,未来的皇上,晚巴结不如早巴结。
那他今日这般表现传到江安后,不管有脑无脑,都会入了太子的眼。
再一个,太子是太子,二皇子是二皇子,二皇子将来不过一个闲散王爷,
太子做了皇上以后,心情好还能让他做点事。
太子若不愿意的话,将来能有啥?无权无势,也就比常人过的舒服一点而已。
在程仁青看来,这次皇上能让二皇子统兵出征,也不过是只有两个原因;
其一,自皇上继位以来,这是第一次对北罕主动出兵,皇家挂帅亲征,自然是为了大军士气。
其二,那就是皇上怕太子有什么闪失,不得已叫了可有可无的二皇子,替太子出征,杨皇家威名罢了。
一旦这边二皇子回京都,什么统帅印玺,立马就会被皇上收回去,统几万大军?能统几十个侍卫就错了。
到时,太子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二皇子还是闲散晃荡的皇子。
就就程仁青心中这些小九九,袁林福看的是明明白白。
他与程仁青共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不牵涉自己,他一般懒得开口。
西府门口,袁林福,程仁青以及一众官员下了马背。
袁林福与守门侍卫说明来意,便静静等候在门外,等着二皇子传见。
…
“全部贴完了?”齐春望向回来的铁良律开口问道。
“回小将军,咱们负责的这片都通知到了,有的新民已经在开始收拾家中的铁器了。”
“嗯,如此就好,”齐春扯了扯缰绳,“趁等着这会功夫,本将与你一道看看改换新名之事吧。”
铁良律一听就咧开了大嘴,龇牙乐了,那敢情太好了!
有几百骑兵跟着自己,看谁还娘的敢泼粪水,敢泼当扬就给他咔嚓了!
“小的谢谢小将军!”铁良律激动冲齐春作揖。
“走吧。”
随后铁良律便开始昨日的差事,还不忘提醒小将军注意恶民泼粪。
齐春淡淡看了一眼铁良律,你人还怪好嘞。
许是有几百骑兵压阵,又或是因为今个铁良律去的不是昨日那片区域,登记改名之事很顺利。
没有再遇到刁难之事发生,即使有几家个别个不满,但看到虎视眈眈的骑兵,也都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
齐春全程没有参与,只是稳稳坐在马背,冷眼望着这些新民。
铁良律抓住今个这机会,办事效率那是非常的快。
“你家几口人?”
“拿着!这是衙门表格,将新民填好之后画押,然后送到郡衙。”
“听清楚了没有?”
“什么?不会写字?那就直接想好名字去郡衙,自有人帮你登记,到时你摁个手指头就可以了。”
“……”
齐春抬眼看了一下天空,下雪,不见太阳,估摸着离巳正三刻也不远了。
他叫住了铁良律,准备开始收缴兵器了。
衙役敲着铜锣,扯着嗓子大喊。
“家中有刀枪棍剑,弓弩矛戢的!立刻送往郡衙,也可以交给衙役!”
一架牛车跟在大喊的衙役身后。
城中新民普通人家很少有这东西,又没有家丁护院的,用不上这些。
但也有害怕胆小的,拎着家中菜刀、斧子慌忙出门扔到牛车上。
更有甚者,将剪刀也扔了出来。
“你奶奶的!把你剪刀拿回去!”
“还有你!再不把木刀拿走,老子踹死你!”
真是什么奇葩都有,孩童的玩物都拿了出来。
总之,铁良律这边一切顺利。
再看曲泽这边。
随着时辰差不多到了,赵金福为了彰显霸气,一个翻身下了马,身先士卒,直接一脚踹开一大宅院门。
曲泽眼疾手快跳到一边。
“哗啦……”一声。
院门内泼出的黄水夹杂着杂物,全都淋到赵金福身上,从头到脚无一处遗漏。
薛冲,“……”
几百骑兵,“……”
曲泽,想笑,硬着苦着脸忍住了。
赵金福本人,“!!!…… !!!”
还没等赵金福眨一下眼。
“哗啦……”
又是一桶五谷精华,不偏不倚还是赵金福。
院门内走出十几人,居中一个壮汉,凶神恶煞扯着嗓子出来就骂。
“操你们姥姥的!改名不可能!缴兵器,也不可……”
然后嗓子像是忽然被人掐住了,声音戛然而止。
他身边两个提着粪桶的家奴,见到外面整整齐齐的骑兵,“哐!”粪桶掉到地上。
也正是粪桶落地这一声,将石化中的赵金福拉回了现实。
他鼻子动了动,一股腥臭味直冲天灵盖,差点没把头盖骨掀开。
“啪嗒、”一滴黑黄液体顺着他脸颊滑落在地。
“啊!啊……!”杀猪般的叫声响彻几条胡同!
“我要杀了你们!”
“把你们一个个都杀了!”
“都杀了!”
赵金福何曾这般丢人过,太丢人了!奇耻大辱啊!
崩溃了,疯了!!!
猛地抽出腰间佩剑,虚空一甩,朝着院门处几人就冲了过去。
这一刻,他竟然没之前攻城时的胆怯了,果然,有时候脸比命都重要。
他这张脸一甩,直接甩出几滴粪水,好巧不巧落在薛冲的脸上。
“……”薛冲伸出手指抹了一下,鬼使神差放在鼻子下闻了闻。
然后一张脸瞬间变成猪肝色。
“大胆!竟敢谋逆!尔等听令!保护赵将军,将暴民尽屠!”
曲泽嘴巴张了两下,想说他们愿意改名可以从轻发落。
但是一看赵金福疯癫模样,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院内一众人等也知道求饶没用了,先前的壮汉一脚将首冲进来的赵金福踹到一边,大喊一声,“反了!”
赵金福没挨着人,就感觉身子飞了一下,然后重重摔到地上,一头扎进一个桶中。
更强烈的刺鼻味道扑面而来,瞬间钻入鼻子口中,冲进大脑。
几声干呕,然后直接被呛晕了过去。
十几个暴民很快被骑兵解决了,血流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