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来者脸色瞬变,神情警觉数分。
“你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猎魔人一向以代号游历四方,虽说在伏魔司有留档登记信息,但级别低一些的衙门根本无权查看。想要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要么自己主动告知,要么就需要动用些上层关系去查阅档案。
而步哲之所以知道,是因为对方就是馨儿告知自己的那位可信赖之人,也是此行的寻找目标。
“我义父是方涵震。这么说,可以明白吧?”
闻言,铜钺恍然大悟。
“原来是你,那就不奇怪了。”
卸去了警惕,他大步来到怪人尸体前,顺手拔出了刚才掷出的佩刀。
“找我若是为你义父的事,我恐怕帮不上忙。可如果需要别的什么,尽管开口。”
并没有提出自己此行的目的,步哲看着那具尸体,疑惑道:“这是什么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此,铜钺咂了咂嘴。
“说来话长。他本来也是一个猎魔人,与我还有些交情。只是两三年前,好像生了一场大病,之后就变得神神叨叨。后来,不知一次从哪里回来后,他开始迷上了配置药丸,时不时有听闻而来的猎魔人,前来购买。至于消息怎么传出去的,我也不清楚。”
“那么,那些药丸有何功效?价格不菲,却还能受到猎魔人追捧?”
“我不知道你是否有所耳闻过,魔净兵刃用久了,使用者身体会隐隐发生变化,似乎是被某种奇怪力量侵蚀,变得躁动不安。而那些药丸,可以压制这种情况。甚至,还有些许增强修为的作用。因此,很受追捧。”
轻轻点头,步哲嘀咕道:“原来如此。可就我刚才进去时发现,是他自己在疯狂嚼吃药丸,而且就这般模样显然已不算人族范畴。这些,请问崔叔可有头绪?”
“也许是药方根本不全,或者药效存在纰漏,他自己又过于依赖,结果导致了这般惨剧收场。之前我说过,一个多月前就盯上了他,因此从那时起前去求药的不少人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那小楼。个别能够侥幸逃出来的,也直呼有怪物,不能再去。”
“所以,崔叔没进去过?”
“没有。孤掌难鸣,一个人去太危险。我只是在外面守着,因为想来小楼里无论粮食还是药物,不够他长久使用,一定会有耗尽的一天。只要他出来,我就有机会。”
说到这,铜钺哼声一笑,还踢了一脚怪人的脑袋。
岂知,这一下竟然叫那怪人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再一次动弹起身。
“这都没死?”
步哲瞬间做出反应,一把拽过反应似乎慢上一拍的铜钺,心中也暗暗懊悔自己没有补刀。
毕竟,刚才注意全被对方突如其来的抢人头举动给吸引,导致忘了确认情况。
好在怪人先前伤得不轻,动作迟缓数分,起身后没有发起攻击,而是伴随着一阵低吼声,身形轮廓再次碎成一缕缕飞驰阴影,逃回向先前所在的小楼。
“难不成,他要回去服用剩下的药丸?”
铜钺给出了自己的推断,纵身一掠跃上侧面矮墙,进而一步再跨上屋檐,打算用最短的距离前往小楼。
步哲动作比他还快,几个兔起鹘落间,只差那一缕缕散开阴影数尺距离,几乎就是一前一后冲入小楼。
身形重聚,怪人重重摔倒在屋内,失去双腿的他只能匍匐在地板上爬动,将一个打翻的盒子抢入怀中,而后将其中剩余不多的药丸抓起,塞入口中贪婪地咀嚼着。
嗤——
下一刻,贯穿之音惊响,半截剑锋自怪人胸膛刺出。
紧随其后,步哲一步抢入屋中,探手握紧剑柄,指间灵力灌入其中。
数缕幽寒浮现断剑锋芒之刹,他眼中亦是闪过一丝冷意。
烁锋,斩!
嗤——
贯穿躯体的剑锋横起一切,爆发的凌厉森然将敌人瞬间一刀两断。喷涌的污血再被激荡剑风吹散,溅染至远离步哲的另一面。
墙上地上,片片猩红。
【妖魔残魂碎片+7】
【妖魔残魂碎片+3】
【妖魔残魂碎片+5】
【妖魔残魂碎片+4】
【距离下一次武技构建:精粹碎片0/2,残魂碎片328/240】
结算的讯息在脑中弹出,这一次步哲可以断定,对方是死了。
只是,当他抽剑的那一刻,忽觉体内经络中传来一丝异动,数日前完成压制的妖魔力,似乎再次开始紊乱。
“怎么回事?”
“阿哲,好像刚才你体内吸入了什么?”
同一刻,瞳芸的惊呼声传来。很快,她似乎察觉到了症结所在。
“该不会是……那家伙的力量,正在侵蚀你?”
“什么?”
闻言,步哲一阵错愕,总不能是他刚才汲取的残魂碎片中,暗藏了什么别的东西吧?
可是这种情况,见所未见。先前不管击杀什么样奇形怪状的魑魅魍魉,最终提取获得的都是自动提炼后,纯粹无暇的碎片。
这一次,竟然不同?
“嗯?你怎么了?”
很快,铜钺赶至,第一眼看到的是席地而坐正在调息的步哲,然后才瞥见倒在地上断成两截的怪人。
脸庞微微抽搐着,步哲如实答道:“不知道为何,突然觉得自己内息开始紊乱。难道,是这个屋子不太对劲?”
“那就先出去,来,握住我的手。”
一把将对方拽起,铜钺又取出了一支小瓶。
“我这里有些安神回元的丹药,你服用两颗。”
“好,多谢崔叔。”
接过两枚丹药,步哲忽然开始咳嗽,低着脑袋颤动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恢复,然后抬手捂着嘴再一仰首,将丹药服下。
紧接着,他脸色再变,躯体颤栗得更加严重。
也在此刻,铜钺松开了手,看着前者摇摇晃晃后退,最后一头栽倒在地。
那一刻,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残忍与狡诈。
“这番布局,我就不信你能不中套!”
……
“人带到了?”
“是的,一切按计划行事。”
“很好。这样一来,待时日一到,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止我们。大业可成!”
女子的声音略显得意,并且亟不可待地来到关押之处的门前。
只是在两旁守卫打开门的那一刻,她立即发现情况不对。
牢房内,几道身影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本是刑具之物此刻却被当成了凳子,一人坐在上面,随手玩弄着一根蘸水皮鞭。
“呦?又来人了。真有什么事,好好请我来不行吗?非要搞这么一出。”
拽了拽手中皮鞭,当步哲看清被铜钺领着而来,似乎是此处最高领袖的女子时,饶是自认为全在预料中的他,也不由心中暗惊。
怎么会是她?
“彩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