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发生了什么?”
当喻霜和澹台箐回到竹星城,所看见的是被戒严的娄家大院。
伏魔司巡捕眼见是她们,自然认识,招呼至一旁,告知真相。
“代号魅魔的猎魔人步哲,昨日杀害了偏将娄明剑大人,并且面对娄家四小姐娄妍的作证指控,当场逃脱后,心生报复。于是在昨夜,屠杀了这府邸上所有人。”
“这不可能!”
闻言,喻霜一惊,不顾巡捕阻拦,仗着一身甲胄无人能挡,冲入院中。
然后,所看见的是大厅中排成两列,盖上白布的尸体。
眼见是她,一名伏魔司都尉示意巡捕无需阻拦,而后掀开了一张白布,只见下面是娄妍死不瞑目的尸体。
并且,衣服凌乱还被撕破,似乎在生前还遭受了凌辱。
“那个步哲丧心病狂,罪不容诛。若是两位有什么线索,还希望尽快提供。这样一个穷凶极恶之人早日落网,大家也都安心。”
“阿霜,你……”
澹台箐眼见情况不对,急忙上前,却被喻霜横臂示意闭嘴。
行了一礼后,她点头道:“如果我找到了线索,一定第一时间禀告。”
“那我就等两位的好消息了。”
离开娄家大院,直到两人来到了一个僻静角落后,澹台箐才再次开口。
“阿霜,你觉得可能是他吗?”
“你认为呢?”
“他做不出这种事来。”
喻霜长长一叹,再道:“我只会比你更相信他。可恶,怎么偏偏就时间错开了,发生在我们没回来的时候。”
“或许,不是正好错开……而是,有人故意布局。”
“什么意思?”
澹台箐沉声道:“你莫非忘了,这次我们外出做的悬赏,可不是自己主动接的,而是伏魔司有人专程拜托。结果走了后,就出事了。”
“你的意思是,我们被刻意支开了?可若是那样,还需要知道学弟的返程时间,这才可能正好错开我们。”
心中一惊,喻霜又很快意识到整个布局的庞大。
“他是去查线索的,难不成在那边也与这次布局的幕后黑手遭遇,因此行踪被获知。计算一下他返程时间,再提前通知这边的人把我们支开,即可成事。可若真是这样,伏魔司真的是被渗透成筛子了!”
“嗯,目前来看,就是这样。但我有一点很好奇,如果真怕查出些什么,那些人连娄明剑这名伏魔司偏将都敢暗杀,为何不直接灭口步哲?”
“或许,是担心他死了,已经联络上的娄明剑会起疑,顺着往下查?若那时再接着灭口,事情会越捅越大。不如,来一手嫁祸,把两边麻烦都解决了?”
对此,澹台箐眼神空前凝重。
“所以现在,最关键的是我们必须赶在其他人之前,先一步找到步哲。否则,一切将与整个娄家大院一样……死无对证!”
……
嘭。
驿馆的门被推开,在座的客人不多,仅仅看上一眼,就自顾自继续吃喝小酌。
“客官,要点什么?”
店小二见状急忙上前,一边擦拭桌子,一边招呼来人坐下。
步哲找了个侧面靠墙,并且能够一眼看到门的位置坐下,又顺手卸下背后的长匣,放在身侧。
“有什么现成的吃食吗?直接上。”
“有刚烙好的大饼,还是热的。面汤和卤肉也是现成的。”
“好,来五个大饼,一碗面汤,再切半斤卤肉。”
“好了,客官稍等。”
很快东西上桌,由于赶路口渴,他先端起了面汤。
只是在那一刻,明显感受到周围好几道目光集中了过来。
碗重新放下,步哲又招了招手。
“小二,麻烦给我打包带走。”
“嗯?客官,趁热吃味道才好。如果需要打包,吃完这些,我再另外去取,岂不更好?”
“事情急,需立刻上路。”
说罢,一小块碎银拍在桌上。
“好勒,马上就打包。不过这汤没法打包,不如喝了解解渴,也暖暖身子?”
闻言,步哲再一次端起了面汤,但依旧没有喝。
“小二,这汤里,怎么有只小虫?”
“啊?”
正待店小二去看时,热汤突然泼到他脸上,惹来一声惊叫。
“啊——”
霎时间,周围几桌合计八人全部起身,第一时间持出了兵刃。
铮——
同一刻,步哲软剑出鞘。
“各位好汉,我与你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高抬贵手,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如何?这些银子,就当做请各位喝几顿好酒。”
他并不想与这些因通缉令而来的追兵起冲突,直接拍下两锭银子。
然而,其中一人冷声哼道:“拿下你,你身上的钱全是我们的。然后,还能够再换一笔赏银,可比这些多上数倍!”
“只怕那些钱烫手,你们抓不住的。”
话已至此,没啥好说,速战速决。
吼!
风虎咆哮,烈风席卷荡漾整个一层驿馆,桌椅碗碟应声粉碎,卷入风中化作数不清的细小利刃,冲击向所有在场之人。
仅一击,屋内一片狼藉,数人倒地哀嚎不断。
唯有一人避开正面风势,换位突进至步哲身后,掌下刀锋挽动的同时,其手背处魔净刺青闪烁出一丝异光。
乒!
刹那间,激撞鸣响,荡漾的涟漪将堪堪浮现虚空的蛇影粉碎。
一招御界完美振刀,并击飞对手兵刃,步哲转身复上一脚正蹬,直击对手小腹。
咚。
受击,失衡暴退,对手一路撞上墙壁,本能还欲挣扎时,却见接住自己下坠佩刀的长剑剑尖,已经指在了自己眼前。
“记住,你们今天没看到过我。”
临走前,步哲又将一锭银子放在瘫倒在地装死的店小二胸口。
“你这驿馆,需要重新装修了。”
一个不杀,手下留情,因为他别无他法。就如同自己刚才所说,往日无怨,近日无仇。
现在自己的身份是逃犯,被人追很正常。
若是下了死手,消息传出去,那先前谋害伏魔司偏将娄明剑的罪名可就一并坐实,板上钉钉,再无翻案的可能。
什么?全部灭口,一个不留?那样就不会有消息传出?
万一这些人还有同伴不在这里,到时前来接应,却看到全军覆没,岂能猜不出发生了什么?
这也是接下来的逃亡路,最难的一点。
手下留情,也是给自己留一条退路。也不奢求路上有人能够相信自己,反应过来另有隐情,还暗中提供帮助。
不管是理解还好,畏惧也罢,只要不结新怨,后面追兵更少,就有利于接下来的旅途。
“艹,怎么有点理解当初燕双鹰被老板算计陷害,然后背上罪名一路逃跑的感觉了?”
……
片刻后,一队人马匆匆赶到驿馆,看着里面狼藉的一片,为首之人咂了咂嘴。
“怎么回事?”
眼见是伏魔司来人,其中一名大汉急忙上前,哭诉道:“都尉大人,我们遇到了逃犯步哲,奈何打不过。”
“嗯?你们遇到了他,打不过,但活了下来?”
“是啊。好像,他完全没有杀心。”
嗤——
却不想,那名都尉忽然拔刀,一击封喉跟前之人。
见状,其麾下数人一愣,随后会意。
伴随一阵叫骂与求饶声,整个驿馆很快重新平静。
“头儿,都办妥了。”
“记住了,当我们赶到这里时,就是这样。有位猎魔人拼着最后一口气跟我说,是那个步哲做的,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