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时,步哲冲入雨中,纵身蹬上围墙。
却不想,另一面早有埋伏。
嗖嗖嗖嗖——
十余支羽箭带着轻微灵力出射,虽不足以将之创伤,但抓住落下时力尽时机,依旧可以略作阻碍。
而当他仓促闪躲,身形重新缓下之刻,另有一道身影纵身,抡动大刀爆发雄厚巨劲。
铛!
激震,涟漪狂颤,冲击之下,步哲差点没踩稳湿滑的围墙,重新跌入东院。
定睛看时,却见出手也是一个熟面孔,此刻满脸暴怒。
“福校尉?”
福校尉可是娄明剑的副手,不说上下级关系,就是私交也铁。况且,平日里就对他很不待见。
此刻突然出现来,显然是打算兴师问罪。
“小子,你好大的胆!”
根本不给步哲解释的机会,大刀一侧,横扫之力势若雷霆万钧。
叮!
软剑招架,仓促之下难以抗衡那霸道冲击,剑锋弯曲一颤,竟将本就身形不稳的步哲从墙上震落。
但福祸相依,震击方向朝外,反而也叫他从东院如愿离开。
只是,福校尉穷追不舍,再是复上一记重斩。
铛——
刀剑再激撞,强横力道二次剧颤步哲身形,随即又复上一刀重劈,狠狠压制在横架剑锋之上。
近距离看着对方愤怒的脸庞,步哲虽有诸多手段将其反制,但也心知不管这次陷害是谁定下的,都一定与这位直性子的福校尉无关。
谁知,没等他开口解释,对方竟然使了个眼色,将声音压得很低。
“还不走?”
“嗯?”
“我送你出去。”
匆匆交代这一句,福校尉抽刀一抡,再爆发又一记重斩。
乒——
巨劲推动之下,步哲身形暴退,却也因此,借力后跃一路来到了衙门的外墙之下。顺势翻身一跃,踏上墙头。
“今日真是好招待,我还会回来的,和你们一一算清楚!”
说吧,他抽身一掠,逃出了衙门。
“小子,给我滚回来!”
福校尉一声怒吼,纵身跃上墙头,却是已经看不清在暴雨中遁去身形的对手。
嘴中继续咆哮着,可在他心中,稍稍松了口气。
昨日开始,衙门上来了很多生面孔。结果,今天就出了事。他虽然是个粗人,但不傻,也至少相信一点。
娄明剑认同的人,绝无问题。
况且,哪有事出突然之下,就已经重重包围布阵好了的?明显,衙门内早有准备。
所以,他也相信真凶不是步哲。
“小子,真相的事,只能拜托你了。”
……
步哲匆匆回到了娄家大院,正在看书的娄妍眼见浑身湿漉漉的他冲到自己跟前,吓了一跳。
“你做什么呢?”
“听好了,我没有太多时间。娄明剑死了,我被做局陷害。很快,伏魔司会传出人是我杀的消息。如果还信得过我,通知喻霜一声,当心澹台箐,她似乎与此有关。而且,你们最好也离开这边。为了毁灭证明与证人,天知道那群丧心病狂的家伙,还做出些什么来。”
说吧,他转身就要走。
“等下。”
娄妍将之叫住,然后打开抽屉迅速翻找,拿出了一些银票与首饰,大步上前,塞到了步哲手中。
“我信你。这些带上,路上用得着。”
“嗯,多谢。”
步哲也不拒绝,因为他清楚后续的路注定难走。而且一旦被通缉,自己由伏魔司办理的钱庄账户肯定也会被查封,存款没法取出。现在多些盘缠,后面好办事。
“一路当心,保重。”
送走了对方后,娄妍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回坐到了椅子上,开始思索。
片刻后,房门被撞开,进来竟是喻霜。
“嗯?你也回来了?”
“是的。那个步哲杀了娄偏将,如果他有来找你,一定要告诉我。现在,伏魔司在通缉他。”
说到这,喻霜看到了地上未干的水渍,顿时明白了什么。
“他已经来过了?”
“对,就在不久前。他跟我说出了点事,希望我要相信他之类的话,然后又急匆匆跑了。等下,你刚才说什么,我三叔?”
娄妍故作惊讶,匆匆上前来到对方面前。
“是的,娄偏将他——嗯?”
嗤!
眨眼间,喻霜抬手一抓,紧紧握住了对方偷袭向自己侧颈的发簪。
“你做什么?”
一脚蹬在对方小腹上,不想劲力反震将自己弹开,娄妍连退数步,急忙躲回桌案后方,怒目而视。
“你不是霜霜!我和她太熟了,不仅是对步哲的称呼,还有说话的口吻与用词,根本不一样!而且,匆匆赶回来的她,没可能还有空卸去了甲胄,换回便装!”
闻言,“喻霜”神色一凛,连同声音都变成了男子。
“哎呀,若是你没有识破,或许还能够活过今日呢。没事,没有你的佐证,用你的命一样可以加重他的罪名。这就是你们接二连三,坏我们好事的代价!”
……
“阿哲,现在怎么办?”
待在剑中的瞳芸,也目睹了发生的一切。
现在,她看着寻得一处无人居住破屋,正在整理兵器的步哲,忧上心头。
“其实,我早该意识到的。澹台箐最讨厌的就是雨声,怎么可能专门站在屋檐下,聆听雨声?当时所遇到的,是个假货。”
不幸中的万幸就是,自己没在束手就擒后,再提出叫澹台箐作证。那样,将罪名坐实,插翅难飞。
“福校尉,娄妍,还有学姐,以及真正的澹台箐,都是信得过我的。有他们帮忙斡旋,应该后续的追兵不会太多。但是,只要真相一日不查出,我就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人。这次的敌人,下手太快太狠了,竟然连堂堂伏魔司偏将都敢动。”
说到这,步哲忽然想到一事。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动手?
而且,就那些围困自己的生面孔来看,一切都是事先准备好的。莫非是昨夜,自己入城时,就被盯上了。
若是之前孔家堡事件,幕后黑手的报复,能有这番手笔,没道理在劫掠女子上还绕那么多弯。
所以,出发点很可能是另一个。
喆斯格国的古籍。
想不到,这个烫手的山芋,连娄明剑都接不住。而且既然他身亡,东西也一定丢了,被幕后黑手如愿收下。
“娄偏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咬牙切齿之时,他心中忽生一个新的念头。
既然,娄明剑无法将古籍呈交给那位西巡的正将,只好由自己来亲自完成。
至于东西,原版确实交出了,可是既然留在手中这么多天,怎么可能没有拓本备份?剩下需要考虑的,就是渠道。
如何得知正将的西巡轨迹,并且,获取一个面见的机会。
寻索思索一番后,一个名字浮现在步哲脑中。
“看来,只能去找他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