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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拥抱

作者:Polomoom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个小时后。


    “呼啊——完美通关!”五条悟欢快地伸了个懒腰,龇着牙傻笑。他背对着游戏机,面朝雾岛椿,左手比耶,摆出胜利者的姿态。


    他什么都没说,椿十分默契地拿出翻盖机,对着那张傲气的脸连拍了好几张。


    五条悟立马凑近想要查看,却被她灵巧地躲开。他顿时委屈地诉苦:“欸——?椿为什么每次都不让我看?”


    “因为我拍得不太好……”她将手机盖上,捂得严严实实,“不过你放心啦,我会挑一张最帅的发给你的!”


    闻言,五条悟诧异地瞪圆了眼睛,震惊道,“椿,你居然觉得我这张脸会产生丑照?!”


    “这是不可能的吧!不可能的。”


    他一副遭受巨大打击的样子,让椿有点想要将他需要的一切东西双手奉上。


    不行。她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念头。


    如果被他看见自己手机里的有些照片,她会被讨厌的。


    很多都是在他不知情时拍下的。


    她在脑子里思索半天,最后还是选择先道歉。


    “对不起,我……”


    “切——我也没有很想看,丑照就丑照,底子好根本无需在意。”


    “你看。”他特意做出一个十分滑稽的表情,高低眉,还吐着舌头,逗得少女哑然失笑。


    “就算是做鬼脸,我也无需顾忌,依旧帅气!”


    “那你还看吗?”


    “没什么好看的,毕竟我每天早上起床就能看见。”说着,他利索地起身,“好了,游戏也通关了,天色也不早了。”


    读懂了他隐含的意思,她先是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他,又默默垂下头,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五条悟挑眉一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调侃。


    “这是什么表情?我这里还有很多未通关的有些等着你和我一起攻克呢,难道你家屋顶明天就修好了?”


    她摇了摇头。


    “那就好好睡觉,休息好了才不会给我拖后腿,不用送啦。”


    闻言,雾岛椿身形一顿,不再向前。她紧紧握住怀里的手机,目光跟随着他的身影,一点点移动,直到他完全消失在门后,不留一点痕迹。


    她麻木地坐在忽然变得空旷的屋子中央,伸手摸了摸身旁的榻榻米,已经没有一点残留的余温,只有屏幕上刺眼的“Game Over”在提醒着她这不是梦。


    手心传来冰冷的触感,雾岛椿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她双手捧着手机,指尖小心翼翼地按下控制键,一点一点地翻看。


    确实如少年所说,里面存着不少他的“独家影像”。


    他平时没有包袱,最常做的就是鬼脸,吐舌头,表情特别丰富,只有在受到夸奖时才会稍微正经地运用那张脸。


    雾岛椿看着看着,突然笑了。


    她翻到一张很清晰的照片,里面的少年头上顶着一个新鲜出炉的肿包,似乎是被夜蛾老师教训了,他歪着头,苍蓝的眼睛里写满了“我很不爽”,嘴角倔强地撇着,一副既想抱怨又硬要维持形象的别扭样子。


    这是她为数不多偷拍到的正脸照片,其他的很多都只抓拍到了边边角角甚至是残影。


    其实一点也不丑,就像他说的那样,底子很好。


    因为无论是搞怪的还是帅气的,亦或是故意扮可爱的,让人最印象深刻的,永远是他特有的、张扬的生命力。


    雾岛椿指尖无意识地划过照片,停在少年的肿包上,安慰性地摸了摸。


    她知道她的行为不妥,但她控制不住,没有东西是可以永久保存的,她私心地想,或许照片可以让他留得久一点。


    五条悟自己的手机里也有很多照片,合照,单人,正经的,搞笑的,风格各异。


    他向来热衷于记录这些。比如三两下打败了咒灵,非常迅速地通关游戏,或者轻松解决一道较有难度的数学题,他会觉得很有成就感,然后自顾自地举起手机,拍照的理由也是要给最强的英姿留个纪念。


    只是有点可惜,这些照片她都无法拥有。


    翻到的最后一张照片,是她在慌乱中拍下的衣角。


    雾岛椿愣愣地盯着手机里模糊的画质,一晃而过的身影,嘴里突然生出几分没由来的苦涩。


    真是……失态。简直像个卑劣的窥视者。


    她久久地坐在原地,忘却了时间,连手机何时滑落在腿边的都不知道。


    寂静像冰冷的潮水般猛灌进来,淹没了整个房间,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耳膜上,一种绝对的安静中竟生出了细微嗡鸣。


    她轻轻摇了摇头,试图摆脱,但无济于事。


    心跳声、呼吸声甚至血液流动的声音都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变得震耳欲聋。心悸感从心口蔓延开来,她轻车熟路地双手交叠捂住,尝试着小口小口呼吸,试图缓解窒息感。


    目光在慌乱中扫到了一旁的桌子。


    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连桌上那点能证明他存在过的甜品残渣都乖乖收拾干净了,没留下半点能让她怀念的甜腻气息。


    其实,悟是她幻想出来的吧?


    根本不存在这个人。


    她开始抱着双腿蜷缩起来,像小动物一样,依着本能将脸颊埋入双膝之中。寒气顺着脊背爬升至裸露在外的后脖颈,少女纤细的肩膀微微瑟缩了一下,随即抱得更紧,埋得更深。


    好冷,好难受。


    ……母亲。


    她在心底无声地呼唤着。


    对不起。


    请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我很乖的。


    这种被掏空后的死寂,让她恍若回到了自己一个人住在破烂不堪的房间里等死的日子。


    啊,铃铛。她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始在自己身上胡乱摸索着。


    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五条悟之前塞给她的那个小铃铛。


    小小的一个,在她指尖冰凉而沉默,并没有发出声响。


    她将它拥入怀中,试图从中汲取温暖。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雾岛椿手指蜷缩了两下,身体回暖。慢慢的,直到所有知觉回归,她才默默起身向里屋走去。


    她将铃铛放在床头边,侧着头,怔愣地盯着它看了许久。


    最后像往常一样躺下,闭上眼睛。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维持着这个姿势,听着自己缓缓跳动的心脏声,没有一点失眠的焦躁。只是平静地等待着注定迟来的睡眠,像等待一场已知的惩罚。


    睡眼朦胧之际,远处传来细微的声音,像是落入水井的水滴,滴答一声,隔着一层又一层的阻拦,让她听不清。


    下雨了吗?


    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水滴声生涩地连起来,形成一阵阵余韵。


    雾岛椿终于听清楚了。


    那是十三弦的声音。


    是那首安魂曲的调子。


    雾岛椿猛地睁开眼睛。


    原本被黑暗笼罩的房间亮的刺眼,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一个朦胧的、穿着淡紫色和服的身影,就跪坐在房间的光源下,跪坐在她的身边,一具漆黑的十三弦横在她腿上。


    “怎么醒了?”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异常,她依旧漫不经心地拨动着手中的琴弦,头也没抬地问她,“即便是母亲弹的安魂曲,也哄不了你睡觉了吗?”


    “是曲子失效了……”她的声音依旧温和,一字一顿地对着她询问,“还是你不愿意睡?”


    “母亲……”喉咙口的痒意猛地窜上来,引发一阵压抑地呛咳,雾岛椿下意识双手抚上被咳嗽引得一阵剧痛的胸口,还没缓和过来,就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


    “不许咳。”


    绝对的命令,不容一丝忤逆。


    女人的手不再抚琴,安魂曲的调子戛然而止。


    雾岛椿坐起身,直视着她的脸,她的呵斥声回荡在房间内,回荡在耳边。


    至今完全消散,椿也没再发出一点声音。


    即便是呼之欲出的、不受人体控制的的生理反应都被她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憋得胸腔生疼,只剩下细微的颤抖。


    她很努力,努力到连呜咽声也不曾从唇边溢出。


    空气再一次陷入寂静,没有呵斥声,也不再有咳嗽声。


    女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有点失态,她将腿上的古筝放在一旁,倾身过来,伸出手,安抚性地在雾岛椿背后拍了拍。


    她的指尖冷的像冰。


    突兀的触感通过单薄的里衣传来,椿如触电般瑟缩了一下。


    下一秒,她猛地蜷缩着身子,一把抓住被子死死捂住口鼻,几声呜咽就这样被闷死在纤维中。


    女人收回留在空中的手,冷静地看着眼前的少女为了完成自己的命令而稍显狼狈的样子。


    忽然,她轻轻地笑了出来。


    “我们椿真厉害,会为了母亲随口一句话而努力。”她弯下腰,手指轻轻拨弄着雾岛椿额前被冷汗浸湿的碎发,动作很缱绻,像是一位母亲对孩子的嘉奖,“真听话。”


    “可惜啊……这么听话的孩子,为什么上天待你如此不公。”她轻声地诉说着委屈,是作为一位母亲在真情实意地为自己的孩子打抱不平,“偏偏得了这么个病弱的身体,偏偏……是个女孩呢?”


    “你若是个男孩该多好,你父亲……或许就会多看我们两眼了。”


    雾岛椿并没有在意她的抱怨,而是笑着问,“母亲,不要再等那个男人了好吗?”


    “什么那个男人,他是你父亲。”女人脸上终于有了点表情,“椿,你的礼仪学到哪里去了?”


    “对不起母亲,但我觉得或许你需要冷静。”


    “冷静?”


    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无所谓的态度瞬间点燃了女人压抑的疯狂。十年来丈夫的冷落、家族的轻视、外界轻蔑的眼光和此刻女儿的不理解,所有毒汁终于找到了唯一的出口。


    “我还不够冷静吗?他交给我的任务我明明已经完成得十分漂亮了。我把庄园打理的仅仅有条,家里安排的妥妥当当,我做这些,不是为了给他那些情人铺路的。”


    自从嫁到雾岛家,她被迫切断了所有与本家的联系,被迫接受夫家严格的礼仪训练,以抹去她身上“低门楣”的痕迹。她的一言一行、仪态、品味,甚至兴趣爱好,都会被无限放大,直到通过“考验”。


    明明……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她时刻牢记着要保持谦卑、恭顺,不能有任何张扬或个性的表现。一直都绝对服从于公婆和丈夫,一切以雾岛家的利益为最高准则。


    她做的很好,也成功获得了雾岛家的认可,可椿的到来却毁掉了她的一切心血,所有努力都在诞下她的那一刻毁于一旦。


    本以为可以挽回,却没想到多年来再无一子。


    “既然不开心,那就请离开吧,母亲。”


    少女脸色苍白,嘴唇泛白,眼神无光,语气却十分真挚。


    女人则很失望地看着她,眼里浮现一层薄雾,她抿了抿唇,想说些什么,最后只留下一句,“我离开了,谁来照顾你?”


    “我不需要,你不用管我。”


    话音刚落,女人有些怔怔的看着面前天真的少女。似乎是被她的不领情伤到了心,房间里悄然响起女人轻声的呜咽,断断续续。


    “你一点都不理解母亲,我为了这个家付出了多少,没有人在乎,没有人理解我。”


    雾岛椿垂下眼睫,不知道她为什么又哭,而且只在晚上哭,只在她面前哭。但不可忽略的是,她不想看见母亲这副样子。


    于是她像往常那样,轻轻拥上去,拍了拍她的背,温柔地说:


    “母亲,我困了。睡吧。”


    “再熬过几个夜,父亲……总会回来的。”


    ……


    雾岛椿猛地惊醒。


    耳边没有琴声。眼前是陌生的、奢华的房顶。


    不是她的房间。


    只剩自己一人的那种恐慌感正在朝她袭来,她的目光已经下意识地扫寻,最后死死钉在床头——


    那只铃铛还在。


    “有事可以用这个叫我。”


    “只要椿需要,我会回应你的期待。”


    记忆中悟吵闹的声音言犹在耳。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控制着咒力,小心翼翼地往里面注入,然后极其轻微地、几乎不敢期望地晃动了一下。


    “叮——”


    一声极轻、极清脆的响声,在万籁俱寂的夜里,炸得她心跳骤停。


    一秒。


    两秒。


    ………


    毫无回应。


    果然。


    她刚刚似乎做出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蠢到可怕的行为。


    雾岛椿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做,明明她只是需要之前失眠的那些夜一样,乖乖躺在床上,闭着眼,只要熬过去,第二天就会安稳到来。


    她现在是在做什么呢?妄图扰人清梦?


    “咚!”


    房门被一股蛮力不轻不重地敲响,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宣告。


    雾岛椿几乎是弹坐起来,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外露的情绪,快步走去,若无其事地拉开门。


    “大半夜的摇铃铛……椿,你是离不开奶瓶的三岁小鬼吗?吵人清梦可是重罪!”


    一个修长的身影倚在门框上,睡眠不足的抱怨声里裹着毫不掩饰的嚣张和懒洋洋的腔调。


    “最强也是需要睡觉的啊……啧,做噩梦了?”


    五条悟歪着头,墨镜滑到鼻梁下半,那双举世无双的苍蓝色眼眸在夜色里,亮得惊人。


    本来以为又会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失眠夜,在看到五条悟的那一刻,一切都没有了实感。


    雾岛椿歪头,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故意用轻松的语调反问,“为什么不能是我真的遭到袭击了?”


    “哈?”五条悟发出一个短促而嘲弄的音节,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在我设下结界的五条家?更何况你这家伙可是我认定的强者,不至于无声无息就被干掉吧?困糊涂了?”


    他微微俯身,凑近了些,那双六眼仿佛能看穿一切。


    “我……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雾岛椿忽然泄了气,好像刚才强装的镇定突然就碎裂开来,声音低了下去,视线垂落,掩盖着眼里的情绪。浓密的睫毛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脆弱的阴影。


    是需要安慰吗?


    五条悟盯着她毛茸茸的发顶,沉默了一瞬,那沉默像是一种审视,在掂量着这个漏洞百出的借口值不值得他浪费睡眠的时间。


    突然,他的脸毫无征兆地猛地从下方闯入她的视野,嘴角咧开一个恶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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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灿烂的笑容,用一种近乎野蛮的直球方式,试图轰开她最后的壳,“哇哦!椿,难道是被吓哭了吗?!不会吧不会吧——!”


    一张帅脸就这么贴了上来,雾岛椿一怔,被他这种完全不按常理出牌、毫无安慰可言的“审问”方式弄得措手不及。


    同时,她那毫无波澜的眼底也被五条悟一览无余。


    眼见谎言无法再进行下去,她抬起头,对上那双璀璨得过分的蓝眼睛,很干脆地说,“没哭。”


    “何止没哭啊,是根本没有在害怕吧?”五条悟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两眼,像是终于完成了扫描,得出了结论,“你这家伙,大半夜的,果然是闲着无聊在耍我玩吧?”


    “呜哇——!好可怕!”他惊呼完,语气里却听不出任何被冒犯的怒气,反而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玩具,带着一种“居然敢耍我,算你厉害”的玩味笑意,拖长了语调,“败~啦~败~啦~所以,费这么大劲吵醒我,你到底想干嘛?”


    “你不生气吗?”


    “啊?这点小事也值得生气吗?嘛~反正我也没睡着,你想玩那我就勉强陪你玩玩吧,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一点也没意思,我只觉得这种耍人好玩的行为很可耻。”雾岛椿冷静地像是批判的不是她本人一样。


    她本来就没想过大半夜他会被一个铃铛召唤过来的可能,但事实就是他出现了。


    他在用自己的睡眠为她愚蠢的行为买单。


    意识到这点的雾岛椿不知道该如何向他解释自己的行为,她觉得自己要是给不出一个合格的答案,悟或许会把铃铛收回去。


    可她……就是做了个梦。


    一个正常的梦。


    一个几乎每晚都会做的梦。


    即便并不感到恐怖,她也只能将其解释为噩梦。只有这样解释看起来更容易让人接受。


    可现在,谎言被拆穿了。但他似乎并没有在意。


    被人戏耍了也不在意吗?


    ……好难过。


    就像是在践踏他的真心一样。


    五条悟不知道她怎么了,他的鼻子灵动地嗅了嗅,似乎从她身上闻到了悲伤的味道。


    “喂喂——受害者都还没说什么,你怎么还先自我唾弃上了?”


    五条悟不知道该怎么让这种味道消失,他难得的有些慌张,甚至还有些手舞足蹈。


    对她还真是宽容。雾岛椿想。


    但她确实没有故意想要戏耍他的意思。


    “我确实没有很害怕,但我很难过。”她轻声说,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柔软又依赖,带着恰到好处的脆弱,“没有人规定噩梦必须是惊悚的吧?”


    “昂,这么说也没错。”


    “所以……我想要悟的安慰。”她小心翼翼地拽住了他睡衣的一角,微微晃动,“因为悟是我最重要的朋友。”


    “朋友?”五条悟像是被这个词烫了一下,表情有瞬间的不自然,随即立刻恢复了那副天上天下唯我独尊的样子,下巴微扬,“当然是了……啧,说吧,想要什么?不过分的话,我现在心情还好,或许可以考虑。”


    他撇过头,耳根似乎有点不易察觉的红。


    “你可以抱我吗?”


    雾岛椿几乎没有思考地说出了这句话。


    “……哈?!!”五条悟略显诧异地瞪圆了眼睛,墨镜都惊得滑落了几分,露出写满“你这家伙在说什么”的眼睛。


    他的反应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毛茸茸又极易掉落的猫毛此刻因受到惊吓轰然炸开。


    雾岛椿眼巴巴地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终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猛地抬眼,慌乱地解释道,“拥、拥抱,是拥抱!”


    脸颊瞬间变得绯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蔓延至耳垂,直至染红整个耳朵。


    “啊?”五条悟一开始还不太理解她为什么会如此慌张地解释,他仔细回忆着她的话语,足足反应了一两秒,然后他也像烫嘴一样,磕磕绊绊地说,“我、我知道啊!”


    “椿,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一脸不可置信,椿居然比他一个男高还要更加敏锐。震惊完,他又稍显严肃地弯腰凑近她,眼睛里再无慌乱,只有珍视和郑重。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啊、啊我,我……”雾岛椿现在感觉自己的语言系统已经崩坏,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也快要坚持不住了,她尴尬地无地自容,只想找个洞钻进去。


    但她明白,在此刻如此具有压迫感的五条悟面前,逃避是不管用的,于是她紧闭着眼睛,像是明天不在日本生活了一样,大声喊道:


    “我母亲会给我买少女漫!我——唔。”


    完全没想到她的声音会这么大,五条悟下意识伸手捂住了她的嘴,眼里闪过一丝心烦意乱,“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他移开了捂住她的手。


    得到了解放的雾岛椿放低了声音,再次解释道,“所以,所以我知道点也无可厚非吧。”


    “啊,是、是啊,哦——我知道了,所以作为朋友,在你伤心时,给你一个拥抱是理所当然的对不对?”少年有些不自在地转移话题,有了之前的插曲,拥抱好像变得更容易接受了。


    明白了他的意思,雾岛椿顺其自然地张开了手。


    五条悟盯着她看了几秒,像是经历了激烈的内心斗争,最终咂了下嘴,用一种“真拿你没办法”的语气,极其夸张地、大大咧咧地张开了手臂,“……行吧行吧!真是麻烦!仅此一次!这可是来自最强的拥抱,包治百病,保证你什么噩梦都忘光光!”


    话虽如此,他却站得笔直,手臂张得老开,身体却微微后仰,一副“因为你是朋友所以才拥有特权”的架势。


    雾岛椿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向前一步,投入那个看似不情愿的怀抱,双手环住他精瘦的腰身,脸颊轻轻贴在他温暖的胸膛上。


    悟长得很高大,她的头最多只能靠在他的胸口处,少年身上清爽的气息和蓬勃的生命力瞬间包裹了她,这样的气息让人感到安心,紧绷的神经在此刻终于得到放松。


    好温暖,静下心来还能听见他那缓慢的心跳声,真想永远待在他的怀里。椿明白这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仅仅只是一个拥抱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奢侈,于是她故意蹭了蹭,想要尽可能的多汲取点。


    “喂!!”五条悟身体瞬间僵住,虚虚放在她肩上的手像是无处安放,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罕见的慌乱和强装的镇定,“别得寸进尺啊!说了只是拥抱!你别乱动啊!”


    他试图用嚣张掩盖无措,语速快得惊人,“都说了五条家安全得很!我的结界固若金汤!真有能威胁你的玩意儿出现,我肯定比谁都先知道!所以完全没必要害怕!懂了没?可以了吧?”


    然而,雾岛椿只是在他怀里轻轻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五条家很安全,她当然知道。


    她知道他在她房间周围多加固了一层结界,知道给她的锁钥上有他特殊的咒力残留,知道他的承诺从不虚发。


    她也知道,那个所谓的噩梦,或许只是一个拙劣的借口。


    但那又怎么样呢?


    此时此刻,她只是需要这个拥抱,需要这份独一无二的、属于五条悟的安慰。


    而嘴硬心软的少年,虽然抱怨个不停,最终却还是没有推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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