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多远,他们在一条一条回廊的拐角,撞见了两位步履匆匆、身着五条家纹付羽织的上了年纪的男人。
那两人一见到五条悟,立刻停下脚步,恭敬地垂首,但目光在触及他前进的方向时,脸上逐渐浮现出不妥的神色。
“悟少爷!”其中一人急忙开口,语气带着小心翼翼的阻拦,“您这是……要往偏院去吗?那边实在是过于偏僻简陋了,恐怕会怠慢了您。不如还请您回住宅歇息吧?那边一切都已为您准备妥当了。”
五条悟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挂了起来,墨镜后的眉头皱拧起,“哈?我要去哪儿还得经过你们的批准吗?”
另一人见状,立刻躬身补充,语气更加谦卑,却透着一股固执,“不敢不敢!只是……若是悟大人想和雾岛小姐叙话,主宅也有许多舒适的茶室和厅堂,不如请雾岛小姐一同移步主宅?那里也更符合您的身份。”
“啊——身份身份的,烦死人了。是是是,主宅不仅有舒适的茶室和厅堂,还有一群老古董像蚊子一样在耳旁嗡嗡嗡叫个不停,你觉得还舒适吗?”五条悟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副不听不听的样子。
此刻也包含在他口中吐槽的老古董中的两人:“……”
他们被噎住了一瞬。
雾岛椿见状,特别想笑。
悟好像自从回到五条家,就特别容易炸毛。
就在两人打算放弃劝阻时,似乎突然想起了还有一人,于是他们把目光投向了雾岛椿,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带着一种审视和衡量。
虽然姿态恭敬,言语间处处透露着礼貌,但眼底却是冰冷一片。对他人流露出轻蔑,彷佛从出生就已经刻在了他们的骨子里。
“雾岛小姐,主宅已备好上等的茶点,环境也更为雅致舒适,绝不会怠慢您与悟少爷。”那人对她说道,语气客气却疏离,字里行间却都在暗示着什么。
这种语气,这样暗戳戳的话语,雾岛椿最熟悉不过了。
那偏僻的院子配不上悟少爷的身份,而你,也不该让悟少爷去那种地方。
她又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份几乎凝成实质的、来自权力上层的傲慢。
不是第一次了。
一开始想要派人监视她,后来对她视若无睹,现在眼见拿悟没办法,不得不委曲求全在她身上打主意,还要高高在上地以这样暗含指责的话语来要挟她。
跟她父亲一样的令人感到恶心。
“啊啊——对着我啰里啰唆就有够烦了,还要对着我的客人啰嗦吗?”五条悟一把揽过雾岛椿的肩膀往前走,另一只手赶苍蝇一样把两人往一旁驱赶。
雾岛椿的思绪被迫中断,她抬眼看向五条悟,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而五条悟察觉到雾岛椿一瞬间的沉默,误以为她是被那套陈腐说教影响,罕见地有些不好意思,抓了抓头发,“抱歉抱歉,所以我才把你安排在偏院啊,主宅是老古板们的聚集地,他们每天就纠着一些根本不重要的事叽里呱啦讲一大堆,简直比精神感染剂还可怕。”
“悟不喜欢他们,对吗?”雾岛椿眨眨眼,不经意问。
“嗯?每天就知道喋喋不休进行说教的老古板谁会喜欢啊,他们要是离开五条家,估计比我还要讨人嫌一点。”五条悟开玩笑地说。
雾岛椿被他的说法可爱到了,会心一笑,语气却很认真,“悟并没有讨人嫌哦。”
五条悟一愣,没想到开玩笑的一句话也能迎来她如此正经的回答,随即立刻扬起招牌式的灿烂笑容,把那一丝不自在掩盖过去:
“那是当然啦~毕竟我这么善解人意。”
本来就是。
雾岛椿认为五条悟一直都是一个很容易和别人打成一片的性格,就算不忽略身份和实力也应该如此。
从来没见过比他还平易近人的人,平等地给每一个愿意回馈他好意的人发好人卡,哪怕那点回馈只是在还人情。
别人不这样认为那一定是别人的问题。
走了差不多快十分钟,终于到达了偏院。
五条悟迫不及待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
雾岛椿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她目光落在前方那个已经蹦跶到房门前的白色身影,他正在呼喊着让她过去开门。
五条悟推门而进,立马从桌上拿起那款他之前放在这里的游戏带,嚷嚷着,“快快,椿,这可是刚出的新款。”
而雾岛椿的目光则第一时间扫向桌上的那一大堆甜食。
是之前悟吩咐的。
她想起刚刚在弓道场的那位老者,他请求着让悟少吃点甜食,还有走廊上遇到的那两位长老,从他们的语气中能看出他们很不希望悟来到偏院。
所以才会斗胆拦下他。
他们明知不可能说服他,却仍要徒劳地尝试,这大概就是悟所讨厌的、五条家深入骨髓、绝望又固执的日常。
主宅应该没有自作多情地多准备一份甜食吧,好歹也是和悟相处那么久的人,要是还对他抱有一些不可能的幻想,那实在是太不识趣,太不体面了。
她收回视线,紧接着走向五条悟特意为她留着的位置,盘腿坐在下。她接过手柄,听着耳畔如百灵鸟般欢快的嚷嚷声,心里冒出一股不明所以的爽感。
就好像她什么都没做就赢了那群长老一样。
等等。这是在想什么呢?
她轻轻摇了摇脑袋,只觉幼稚。
与此同时,主宅那边,一堆长老面面相觑,默默对视几秒之后,终于有人开了口,他麻木地问,“悟少爷还是没能劝回主宅吗?”
刚被嫌弃过的两位长老早已没了被五条悟拒绝的无奈,脸上全是习以为常,他们摇了摇头。
其他人无言。
最后,其中一人叫来了仆役,说道,“把悟少爷房间里的甜食处理掉。”
他们这群无人在意的孤寡老人凑在一起,此刻只显得凄苦难耐。与另一边吵吵闹闹的房间形成了鲜明对比。
“哦——躲一下,椿,你要被打到了啦!”
雾岛椿目光落在屏幕上躲闪BOSS攻击的小人,边玩边问,“加茂家和禅院家也有和悟同龄的人吧?他们为什么没来高专?”
“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五条悟头也没回,手指飞快地按着手柄,语气里带着点夸张的惊叹,“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并不是什么好事哦,椿”他这话说得轻飘飘,像是随口一提。
却让雾岛椿操控游戏角色的微微顿了一下,屏幕上的小人险些被BOSS击中。
“哎——!小心啊椿!”五条悟似乎完全没察觉自己刚才那句话带来的影响,反应极大地叫起来,手指猛按按键,操控自己的角色一个闪身替她挡下攻击,语气瞬间又恢复了活力,“看!又救了你一命哦~好啦好啦,别分心,专心打游戏!”
他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一下她的手臂,注意力立刻回到了激烈的游戏画面里。
他玩得兴致勃勃,雾岛椿的心却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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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沉了下去。
悟是不想她过多打听御三家的事……还是不想她过多地了解他本身?
“我只是有点好奇而已,”她稳住心神,让声音听起来尽量自然,“这难道是什么咒术界的秘闻吗?”
既然他表现得像是无心之言,那她就顺势当作没听出任何深意。
她要继续“无意”地问下去。
“我知道了!”她操纵着角色跳跃,语气带上一点猜测,“五条家和其他两家有仇?所以因为悟你在高专,他们才不来的?”
“也不完全是啦——!”五条悟拖长了声音,看她似乎不打算放弃这个话题,这才慢悠悠地解释,“虽然说五条家和禅院家关系确实烂得要命,但他们不来高专可跟我没关系哦~纯粹是他们自己不想来而已。”
“而且,”他撇撇嘴,语气里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加茂家和禅院家那帮老古董,才舍不得把自家‘宝贝’扔到高专来呢。”
“为什么?”
“嗯……”五条悟盯着屏幕,手下操作不停,想出了一个简单粗暴的比喻,“大概就是……古老的家族传承看不起公共教育?”
“你可以把高专想象成普通的公立学校,而御三家嘛……”他嗤笑一声,语气平淡地陈述着,“有着千年继承的家族,当然会优先选择家族内部培养,才更配得上他们的身份咯。是不是封建得让人发笑?”
冥冥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串联在了一起。
所以,五条家当初极力反对悟来高专,不仅仅是因为所谓的“安全”或“规矩”,更深层的原因是他们从根本上蔑视高专代表的“公共”咒术教育体系。
这群守旧派认为五条悟作为五条家的家主,踏入高专校门本身就是自降身份,所以才会对被五条悟亲自带回来的她这么不满。
而且,一旦五条悟从高专毕业,拿到高专发下来的代表着咒术师的“凭证”,那么——
五条悟将不再是独属于五条家的咒术师,而是属于整个咒术界的咒术师。
看着似乎陷入沉思的雾岛椿,五条悟手上的动作慢了下来,他轻轻叹了口气,声音比刚才低沉了些许,“所以说啊,椿,以后还是少打听御三家那些破事吧。没开玩笑,他们那些人,可没有值得打听和学习的地方。”
“他们都有着一样的认知体系,就像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还不如研究游戏怎么通关有趣。”
然而下一秒,他的语调又立刻飞扬起来,带着他特有的、理所当然的自信,侧过头对她咧嘴一笑,“不过嘛,你可以对我抱有期待!仅限我哦!”
“你看,你代表的人物都死掉了,只能靠我了。不过问题不大,我一个人也能完美通关!”
屏幕上的游戏角色因为他的分心掉了一点血,但他毫不在意。
就好像,掉一点血无关紧要,掉很多血也没什么大事,甚至奄奄一息了他也会抓住机会超越极限,从困境中逆风翻盘,带来胜利的曙光。
雾岛椿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她转过头,对上他那双在屏幕光线下显得愈发剔透的苍蓝色眼眸,轻声问,“那悟……会回应我的期待吗?”
五条悟闻言,嘴角勾起一个更大的、几乎有些嚣张的弧度,他重新看向屏幕,手指重新飞快地操作起来,语气轻快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当然~只要椿需要我!”
他的这句话,伴随着游戏胜利的音效声,清晰地落入了她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