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武器2
房间里陷入沉寂，利维塔的表情看不出有任何情绪。正如程锋所说，他早已调查清楚了对方的一切，而这也正是他选择程锋的理由。
视线胶着间，他用微笑打破沉默：“元峰，把你带来的东西给程队看看。”
申元峰弯腰拎起放在桌下的金属文件箱，置于桌面，弹开锁扣，尔后调转方向，将里面的物品展示给程锋。程锋稍稍探身，好奇审视：藏蓝色的仿鹅绒内衬里，嵌着手环样的金属圈，大约三指宽度，质感坚硬，在日光灯的照射下，散发出冰冷的金属光泽。
申元峰介绍道：“这是最新款的光盾。”
光盾？字音敲向耳膜的瞬间，程锋已经伸出了手。曾经被林寰嘲笑不可及的顶尖武器，如今近在咫尺，手环散发出的金属光晕像有魔力一般，牢牢吸引住他的目光。
但是，这玩意怎么用？他转着圈地观察。正常来说，武器总要有射出口，可这手镯一般的东西光滑如镜面，精密到一丝接缝也看不到。分量倒是挺压手，比同等大小的铂金制品沉上至少一倍。
“来，我给你展示一下使用方法。”
说着，申元峰站起身，缓步至房间空旷处，高大的身材在地板上投下坚毅的阴影。他撸起右臂的西装袖，露出腕间同款光盾，稍稍抬臂，斜向下三十度左右，阖目屏息。片刻后，静谧的房间中响起轻微的嗡鸣声，腕间火花样的蓝光噼啪闪现。也就几秒钟的功夫，火花凝成细丝，围绕着“光盾”拉起闪电样的弧光——
唰！蓝光乍现，粒子束如利剑出鞘，嗡鸣着彰显无与伦比的威力。
程锋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隔着两三米远的距离都能感受到粒子束震荡空气的颤动。粒子束可轻易穿透兽人金属级异化的皮肤，常年的外勤生涯让他对能量型武器的研发非常关注，只是没想到今日能亲眼见识。
而且，这玩意不该连着反应堆么？仅凭光秃秃一个手环，哪来这么大的威力？
似是洞悉了他的疑惑，申元峰解释道：“你可以把手环看做是微缩版本的反应堆，里面内置了锎作为启动源，当有足够的能量注入，就会激发出可以任意变换形状的粒子束——”
言语间光剑化作蓝盾，继而成网，将申元峰从都到脚包裹起来，但声音传递丝毫不受阻碍：“因为研发伊始只能激发出圆盘状的粒子网，所以我们叫它光盾，后面经过各种改进才达到目前的效果，程队，来，试试。”
程锋确实跃跃欲试，但问题在于，怎么注入能量？光凭意念？科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利维塔含笑怂恿：“相信你可以的，程队。”
好吧——程锋站起身——既然申元峰一个搞技术的都能做到，那我也应该……我去！
手环刚一套上，就觉右腕如坠千斤之重，他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下狠狠拽去。事实上他的肢体形态在旁观者眼中并没有出现任何变化，站姿依旧挺拔，虚空的坠力完全来自于他自身的神经感受。腕间的蓝光如火花般跳跃，亦如火花般转瞬即逝，无法像申元峰操纵时那样积聚成型。
是磁场，他敏锐的意识到。手环形同电磁线圈，产生肉眼看不到的磁场，而生物体本身也具有磁场，与手环磁场两两相吸或者相斥。锎是种人造元素，本身具有放射性，内置于手环，释放出的中子撞击其他原子，极其微量的存在便可产生无数高速运动的带电粒子，再经由磁场控制任意变换形态。
太厉害了，他为此折服，看向申元峰的目光满含钦佩。虽然原理看似简单，但真正做出实物所要攻克的技术难题，非常人智慧所能及。
“我做不到。”
他坦然认输，摘下手环置于桌面。短短几秒钟的功夫，豆大的汗珠沿着脸侧滚落，汇聚到下巴，悬空坠入地毯，洇出一朵朵暗色的花。单单是将光盾套在手上还能保持站立都快耗尽了他的意志力，心脏跳得快从胸腔里蹦出来了，血液像是在逆流，额头涨得马上要裂开似的。
蓝光消散，申元峰坦诚道：“对，操控光盾需要时间适应和一些控制力训练，不过你能站着摘下来，说明已经具备了使用光盾的基本条件，有时间可以来武器装备研发中心找我，我教你。”
从小到大，程锋从未轻易服输过，今天算是领教了。坐回椅子上，接过利维塔递来的餐巾擦汗，他自嘲地笑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副议长？”
利维塔丝毫没有看他笑话的意思，反而出言给他台阶下：“上一个外勤负责人候选人刚套手上就栽地上了，送医院里躺了一礼拜才起来，是吧元峰？”
申元峰点点头，回到位置上坐下，对程锋说：“程队，不瞒你说，到你这，已经是第七个了，再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我和维塔都准备放弃了。”
“看来我还算出类拔萃。”
程锋的自尊心稍稍得到安慰。说句心里话，比起成为特殊物种管理局的创始人之一所能带来的荣耀与地位，他更看重自由操控光盾的能力。那日兽人被肢解的惨状历历在目，有此等利器在手，他完全可以保护洛雪和小雨不受任何伤害。
对了，他忽然想起那个银白头发的家伙，既然对方用的是光盾这种高精尖，想必申元峰肯定认识：“我前两天听说，有个人用光盾杀了三只兽人，银发，你知道是谁么？”
申元峰平直的眉峰稍稍挑起，随即否认道：“光盾成品一共只有四套，这屋里两套，我们中心的保险库里锁着两套，不可能流落到外面去。”
——奇怪了，难道那家伙用的不是光盾？
“哦，那可能是我搞错了，毕竟耳听为虚。”程锋感到腕表震了震，站起身，“不好意思，先出去接个电话。”
“嗯，你忙。”
等房门在程锋身后合拢，刚还表情轻松的利维塔神色瞬间凝重，脸颊的血色肉眼可见地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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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迫切的想要抓住点什么，端起水杯，指尖微颤，杯中水波起伏，又放下，用胳膊撑住桌沿，艰难地挤出点声音：“他……还活着？”
申元峰的表情和他一样凝重：“我不清楚，但听说是……死了。”
“尸体你看见了？”
“没有。”
“……”
向后倚上座椅靠背，利维塔疲惫地闭上眼，垂手护住腹部，深吸一口：“……如果他还活着，早晚有一天……我们……”
尾音异常沉重——
“都有可能被杀！”
吱！
开门声惊得两人同时扭身看向门口。程锋顿在门外，被两人如惊弓之鸟的反应搞得有点不知所措——怎么了？我是不是该先敲个门？
“内个……副议长，你要不要去休息休息？”他出言打破房间内怪异的气氛，“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是啊，不能太逞强，你们聊，我先回房间躺一下。”
利维塔撑桌站起身。只是从桌边走到门口这短短几步距离，他的神情又恢复到了在会议室里执掌一切的从容，伸出手，礼貌地握了握：“今天提的事，你回去认真考虑考虑，希望尽早得到你的答复。”
“嗯，等忙完九分局的案子咱们再定。”
好冰的手指！与利维塔握手的一瞬，程锋感觉自己像握上了块冰。果然是在逞强，他忽然有点同情这个失去Alpha的Omega。人前运筹帷幄气场全开，人后……个中酸涩，怕是只有利维塔自己才清楚。
利维塔离开房间后，申元峰也站起身，将手环重新收好，扣好手提箱，上前与程锋握了握手：“我今晚还得赶回一区，等你回来去中心找我，咱们再好好聊聊。”
“一定，今天真是大开眼界了。”
程锋回以相同的力度握手，彼此看向对方的眼神，有点英雄惜英雄的感觉。申元峰的手倒是很热，不过掌心微潮，像是极度紧张的状态下出过冷汗一样。
然而不等程锋探究原因，申元峰已抽回了手，点了下头，致意离开。移步至走廊，他忽然想起什么，顿住脚步，侧头问：“对了，你刚说的那个……银发用光盾的人，出现在哪？”
“呃……忘了问了。”
程锋下意识地撒了个谎。主要是不想被别人知道自己在六区的那点小秘密。当然，不算什么秘密了，只要白许知道，传遍世界也只是时间问题。
“麻烦帮我问问，”申元峰转过身对话，以表礼貌，“我忽然想起，保险库里应该还有几个初始版本的成品件，我回去查查库存，要是丢了损失就太严重了。”
程锋瞄了眼他手中的箱子：“这个……制作成本很贵？”
申元峰估算片刻：“嗯，差不多一亿。”
嚯！那是得沉。程锋一点不觉着自己刚才丢人了——一个亿？戴栋楼在胳膊上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