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洲疯得很突然,是完全失去理智的狂轰乱炸,碎冰乱飞,寒气弥漫,视线很快就被遮挡。徐宁过了最初的震惊后,伸手拽拽木英,冲她打手势。
管她发什么羊癫疯,能制住敌人,给她们逃跑的机会就行。
木英也正有此意。
她们贴着墙壁小心翼翼地往出挪,回到原地时却已经不见延光踪影,顿时心中一凉。
这是烧化了还是被挤扁了啊!?
前有狼后有虎,她们连新手教程都没过完就要打BOSS,对着轰隆隆摇晃的地面皆是一脸菜色。
徐宁打算拼了。刚觉醒的力量犹如新长出来的肢体,她不甚熟练地用手去感受,像一把失灵的枪,金光一股一股往出冒。有人领头,木英看着她,立刻也手忙脚乱地开始尝试。
藤蔓无声无息钻破地面,疾风骤起,配合着金光一拥而上,大部分石柱被炸了个稀碎。
爆炸范围很广,在场的人全部被波及,掀飞出去十多米。主人自己也没想到会造成这么大的威力,在地上滚了几圈,脑袋嗡嗡嗡半晌才逐渐恢复清明。
徐宁刚能睁开眼睛就踉跄站起来,一边脑袋嗡嗡,一边抬起手感应力量,灿金色光芒忽明忽暗,眼看就要落在碎成几瓣的石人身上,忽听一声刺耳的嗡鸣,一道疾风掠过,金光落到了别处。
徐宁眯起眼睛仔细看,脸色顿时就绿了:“好大的蚊子!”
来者微妙地顿了下:“是蜻蜓,好没礼貌!”
巨大的透明羽翼,发光的复眼,细长黑亮的身子,果真是只比人高的蜻蜓。它的口器微微翕动,说:“我是你们的指引灵兽,快跟我来,你们的同伴在我这里。”
徐宁晃了晃脑袋,感觉清醒多了,伸手一把拉起木英,道:“指引灵兽?你早干嘛去了,再来晚点你就该下黄泉指引我们了。”
蜻蜓:“……现在灵兽有大半都追随黑乌云,我跟掠风也得躲躲藏藏。不多说了,快跟我走。”
徐宁性子急,实在忍不了再三的狼狈逃窜,一手叉腰,指着石人就道:“等我碾碎它再说。”
蜻蜓急了:“它已经死了,别浪费时间,我们还要要紧事。”
这时蹲在寒洲身边查看完情况的木英开口,她盯着蜻蜓,神情认真:“什么要紧事,是被追杀吗?掠风就是因为追杀离开的。”
但石人就在这里,她们还需要躲什么?如果还有旁的势力暗中窥伺,为什么不现身?躲到哪里才是个头呢?
徐宁又不傻,看着蜻蜓愣住,二话不说投出一枚金色的光弹,这下蜻蜓也顾不上解释,翅翼一振,俯冲而下挡在石人面前,半透明的翅翼反射出一种坚硬的、琉璃般的质感,将这道光反弹而出,落在一边,‘轰隆’炸出了一个巨大的坑洞。
气氛顿时凝滞。
被一言不发凝视着的感觉,无论对哪个生物来说都很恐怖。蜻蜓颤抖着翅膀,想解释什么,突然,一道半透明的冰棱刺穿它的头部,直直插了出去。
一道身影在它身后缓缓站直。
徐宁反应过来,猛地冲上前推她:“你疯了!许延光被它带走了,你现在杀了它,我们上哪找人!”
寒洲被推得趔趄,空洞的眼神微微聚焦:“哦?她如果死了,没必要找;如果没死,自己就会回来,你激动什么。”
徐宁气得发狂,一脚踹上她的小腿:“你是人吗?你有没有一点人性?!”
寒洲不耐烦地皱起眉,就在这时,身侧传来了一道几近刺耳的悲鸣,尖锐地哭嚎起来:“你干了什么?你干了什么?”
石人零零散散拼凑起来,那双浑浊阴森的眼睛几乎要跳出来,刺耳的声波如有实质,震得人头晕眼花。
被追杀的是她们,这玩意倒是一副被迫害的模样,又气又笑之余,三人都警惕起来。
寒洲的头脑是冷静下来了,气还没消,右臂一转,身侧就寒气凝结,气势瞬间就强大起来,与石人不相上下。
碎石伴着狂风滚动,在空中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发光石球。寒洲面色凝重,下意识瞥了一眼身后的两个室友,正要动作,突然一道火焰从石人身后袭来,击中时声如雷霆,然而比雷霆更有威慑力的,则是迅速传来的一道声音:
“小心,它要自爆!”
寒洲面色一变,想也不想回头扑向两个室友,竖起的冰墙应声而碎,叮一声,如玉石破裂,强大的冲击力让她们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
这是磁场。
延光白着脸对三人说:“……元素核心,不仅蓝星有,每一个觉醒的灵兽也都有。就像咱们的心脏,是力量的源泉,当灵兽决定自爆,周围的一切将会被困在它构造出来的虚拟磁场中。破解的方法,就是找到这个核心,用手中的核心力量,击碎它。”
她晃了晃手腕上贴紧皮肤的手环,“就是这个。”
但这是灵兽的主场,一切都由主人的意志操控,对外来生物拥有绝对的束缚控制。元素核心会被各种规则隐藏,而她们的手环已经坏掉,无法提供定位,一旦找错目标,反会将击碎变为“激活”,最终只能在恶意的死路中被彻底吞噬。
木英打量着四周仿佛荒山的环境,鼓足勇气问:“刚才……刚才你真的是被那只蜻蜓救下来的吗?”
她爱内耗,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这样岂不是错杀了蜻蜓?
简直罪过!她们直接有理都成了没理。
延光重重长出一口气,含着许多复杂的意味:“是它。后来送我过来的,是掠风。其他的我不知道,但是追杀我们的应该不是你们说的石头人,它们数量众多,我们得靠自己了。”
她将从掠风那里得到的都说出来,新手教程到这就结束了,但她们还一头雾水。徐宁说:“不是它追杀的,还能是谁?”
“是针对我的,”寒洲突然出声:“我知道这个地方。”
闻言,三人纷纷回头。
寒洲:“……一年前,泥石流淹了我的家乡,我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它干的。”
徐宁猛然想起,寒洲刚出现时,那石人说“当年没有死绝吗”将她激怒,果然是有仇!
她磨磨牙:“你俩有仇,害我们倒霉,你怎么这么……”
“行了!”延光一手一个,做打断手势:“我们先想办法活下去好吗?”
这倒……确实。
徐宁和寒洲放弃互瞪,双双冷哼一声。
事不宜迟,几人即刻动身。寒洲的能力最为完整,就走在最前方带头,但越走,她的表情就越凝重。
徐宁戳她后腰:“怎么越走越慢了?”
寒洲迟疑了下,“你们小心,这个地方和我老家一模一样。”
徐宁眉头挑了下,不太在意,倒是木英忍不住问了一句:“我们是不是回来了?”
寒洲摇头:“这是我家还没被淹的时候。而且,我想……”
她一顿,看向拨开草丛后露出的人群:“……我想,这个时候我不在这里。”
几人探头看去,只见面前站着一个‘寒洲’,呲牙对她们笑得阳光灿烂。
……这也太惊悚了,徐宁差点蹦起来,下意识望向寒洲。
‘寒洲’语气轻快地对她们打招呼:“来啦,等你们好久了。”
寒洲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嘴角扯出僵硬的笑:“……明阳。”
她恍惚着回头,冲室友们打眼色:顺着走下去,不要暴露自己。
自爆的灵兽实际已经死了,现在的状态就像人在睡梦中,一旦意识到它在“做梦”,会发生什么都不好说。
硬着头皮跟‘寒洲’进村,村民都十分热情,村子看起来也就是普通山村的模样。众人被安排进了靠后山的破石屋,徐宁一进门就捏着鼻子嫌弃:“真要住这吗,看起来还没我家厕所干净……”
寒洲:“这是我姥姥家。”
徐宁:“……但也能看出丰厚的文化底蕴。”
寒洲没理她。小命要紧,大家都展示出了难得一见的包容,打发走门口热心凑热闹的村民,就挤在一起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我们还是得管,”延光摸着手环说:“为了拉我们过来,两个世界已经连通,以后会有更多灵兽源源不断地去往我们的世界,伤害我们的亲人朋友。”
徐宁实在气不顺:“就为了这些灵兽的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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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坑我们过去的人。”
木英弱弱地说:“迟早的事吧……咱们有仇,人家肯定会找上门的。”
“是。”寒洲冷静道:“至少我们现在掌控着力量,再不全,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
她说着手心拂过手环中央一朵微微凸起的浪花标记,半透明的光屏展开,几行小字出现:
【磁场能量:19%】
【磁场属性:水】
徐宁又乐又新奇:“这些灵兽还挺时髦,百分比都知道,末世后偷读书了?”
延光默默瞅她:“你就没想过,人类也有毁灭世界的梦想?”
徐宁:“……对哦。”
木英则更关注属性问题:“那个灵兽,竟然是水吗?我以为它应该是土或者金什么的……”
正说着,‘寒洲’带着一群村民哗啦啦走进来,含笑道:“各位客人好呀,等到天黑,我们会举办一个盛大的晚会,要一起吗?”
徐宁对着热情活泼的寒洲还是有点不适应,下意识就想张口,寒洲赶忙按住她的手,摇头,抬眸客客气气道:“谢谢,我们会的。”
她得体又熟练地将村民们敷衍走,延光三人从始至终没有说话——寒洲背着的手在打手势,让她们别说话。
等再次送走这些“人”,寒洲观察过四周无人,走过来将她们拉在一起小声说:“看到那个和我长得像的女生,不要叫我的名字,叫她明阳。”
徐宁:“你小名?”
寒洲一顿,含糊道:“差不多……在我们找到石人的核心之前,不能暴露身份。”
除此之外毫无头绪,徐宁便低头研究自己的手环。灿金色的手环上裂开三四条暗纹,让人总怀疑轻轻一嗑就会裂开,她从头搓到尾,也没能搓出什么光屏。
她拉过木英的手环看了一眼,差不多的情况,再看延光,裂纹是没那么多,却隐隐能见一个暗色的黑点,看着总是没那么舒服。
两两相望,长叹一声。
*
天还亮着,等到夜晚显然不明智,四人兵分两路,决定去查看情况。
“实在躲不过去,直接动手吧,”寒洲说:“村民们……都不太好相处。”
徐宁跟延光一组——防止她和寒洲打起来——她问:“怎么,难道这些人还是对着现实一比一复刻的?你的亲戚们都有故事啊。”
寒洲没有动怒,只是说:“我妈妈已经离开家乡了,只是姥姥还住在这里,我不常回来。”
徐宁撇了撇嘴,“话都让你说了……我看那石人像冤魂索命……”
延光用力拽了一把她的手臂,示意她噤声。
并不算愉快地分开,寒洲满腹心事地带着木英往后山走。
越往深处走,草木越是旺盛,半人高的野草几乎遮蔽视线,寒洲和木英紧紧牵住手,步履蹒跚地一点点往前。
谁也没有说话,四周静得只能听见窸窸窣窣的踩踏草地的声音和两人逐渐粗重的呼吸,忽然,木英用力拽住寒洲,停了下来。
寒洲扭头:“怎么了?”
木英脸色发白,问她:“你有没有听见……听见……一种声音。”
是什么声音?寒洲皱了皱眉,平复呼吸,仔细听,听见一声声有节奏的闷响,像是将什么往土地里锤,又像是砸打肉/体的声音。
木英感觉那声音越来越近,脸色惨白:“不会、不会真的有冤魂吧?”
寒洲:“来都来了,别自己吓自己。前面就是过山河,经常淹死人,说不定就是石人死去的地方,有声音反而可能是来对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有对抗的力量。”
哪里没几个冤魂呢?
这副说辞没能安抚木英,但也确实来都来了。她紧贴着寒洲,用力抱住对方手臂,恨不得变成婴儿钻进寒洲怀里。
遮蔽视线的野草终于稀疏低矮起来,远远就看见河流边缘,缓缓走近,往下一看,两人都吓了一跳。
这哪里是一条河,分明是石人大批发,千千万万一模一样的石人横七竖八地堆着,但无论身体是什么姿势,都会露出一双腐烂的眼睛,盯着她们,齐齐咧开嘴。
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