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视一眼,纷纷围上去,胡文华对这个这个年轻的下属问道,“小飞,你怎么了?”
“头儿,我肚子疼得厉害。”
这个名叫小飞的队员把头抬头来,我才发现他脸上早就疼得没有血色,嘴皮也被咬破了,渗出了好多血痕。
胡文华当时就紧张了,赶紧喊了一声,“老孙,快过来看看情况!”
队伍中的老孙头是一名蛊师,平时不苟言笑,话很少,但懂得一部分医理,在队伍中发挥的作用不小。
听到胡文华的招呼声后,老孙头快步赶过来,第一时间走向小飞,要求他平躺。
小飞顺从地躺下,随后老孙头就解开了他的上衣扣子,本想查看一下是不是受了暗伤,没想到外套刚解开,我们就看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
只见小飞的肚子已经臌胀得好像一个肉球,将肚皮高高地顶起来,皮层下有很多青色的暗纹和经络在游动,不断将肚皮撑起。
“他肚子里钻进了东西!”
老孙头面露惊骇,刚要把手伸过去,林霄却从一旁赶来,冷冷地说,“别碰他!”
“怎么了?”
老孙头一愣,不解地看向林霄,林霄飞快摇头,指向肚子胀鼓鼓,疼得浑身抽筋的小飞,脸色难看道,“他被海弥陀花妖的孢子寄生了,正在拼命吸收和压榨身上的养分,用不了多久,那玩意就会从他肚子里钻出来。”
什么?!
听到这话,几乎所有人都震惊地把目光转移过来,胡文华带着颤音说,“不……不会吧,好好的怎么会被寄生呢?”
林霄没有答复,依旧看着小飞圆鼓鼓的肚子。
也就过去了两分钟不到,他的肚皮已经再次胀大了一圈,皮下的青色暗纹高高鼓起来,几乎把肚皮撑到透明。
“啊!”这滋味实在太难受了,小飞一开始还只是咬着嘴唇闷哼,发展在现在,已经疼得满地打滚不停哀嚎了。
“小飞,你挺住!”
胡文华和这个队员关系不错,急忙蹲下去想要按住对方,可没等手指接触到小飞,就看见小飞已经停止翻滚,猛地把嘴巴张开,喉咙肌肉疯狂地蠕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正要挤出来。
下一秒,他“哇”的喷出一口鲜血,鲜血中夹杂着许多破碎的内脏和碎肉,粘稠的血迹宛如果冻一样湿哒哒的,黏滑恶心。
更吓人的是小飞不停膨胀的喉咙里面,居然延伸出一根根暗青色的树茎,将他嘴巴撑到极限。
这些树茎好像触手一样暴涨出来,在空中不断地挥舞着,同时小飞的肚子也被撑破了,一道道青色树根疯狂挤占腹腔,伴随着血肉的撕扯,以及肚皮的开裂,更多树茎从他身上延伸出来,密密匝匝地充斥着每个人的视线。
远远看去,小飞好像变成了一个树人!
天呐!
瞬间所有人都吓得迷糊了,条件反射般后退,胡文华大喊了一声,“小飞,你这是怎么……”没等他抽出匕首将那些树茎斩断,林霄就伸手拦下他说,
“没用的,他被寄生的时间太长了,如果是早点发现还有可能处理,但现在嘛……”
林霄没有把话说下去,但表达的意思却很明确。
一切都太迟了,当这些树茎钻破他身体出来的时候,就算是再厉害的灵丹妙药,也根本无力回天。
于是乎,大家只能眼睁睁看着小飞全身被树茎刺穿,变成一个被包裹在树茎下的“植物人”。
现场的惨烈无以言表,胡文华眼眶发红,已经不忍心去看。
林霄则默默掏出一个小瓷瓶,从里面倾倒出一些特制的桐油,洒在小飞千疮百孔、且仍旧在抽搐的四肢上,快速点燃火折,将之一把火引燃。
火舌立马就沸腾起来,将树茎烧得噼啪作响,与此同时,小飞的身体也被火焰包裹,在挣扎和扭动中化作了一堆焦炭。
在场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用麻木无神的双眼,目送着这个年轻队员的离去,我默默在心里送念了一遍的往生咒,随后疲惫地坐下来,喃呢道,
“他是什么时候被寄身的?我们所有人都好海弥陀打过交道,会不会也……”
“不会,除非吃过海弥陀的花苞种子,否则不可能被寄身。”
林霄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胡文华则呆呆地拍打了下脑门,露出恍然的神情,一脸痛苦地说,
“我想起来了,之前,小飞吃过暗河里的鱼虾,也许孢子就是在那时候被种下的。”
我听完也只好叹息了。
刚发现那条暗河的时候,我就提醒所有人必须离暗河远一点,千万不要接触里面的生物,没想到这个小飞不仅不听劝,还偷偷吃了里面的鱼虾。
林霄沉声说,“他这是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在买单,接下来,我希望你们也能谨记这一点,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最好不要轻易接触任何不知道底细的东西。”
大家都不说话,呆呆望着小飞的尸体在火焰下变成烧焦的骸骨。
随后我们在旁边挖了个坑,将小飞骸骨填埋在里面,分别对着他默哀了的两分半。
这是我们现下唯一能替他做的事情,其实小飞还算是幸运,最起码死后还能得到半寸黄沙埋骨。
反观其他人,如果走不出这片神秘陌生的山谷,只怕到时候连收尸的人都没有。
这场意外为所有人的内心都埋下了阴影,我靠在石头上一夜没睡。
一直到第二天,天色渐渐亮起来之后,胡文华才派出了几个手脚比较快的队员,带上两个持枪的小战士,一起进入密林中寻找出路。
我们则继续守着篝火等待消息,从上午一直等待下午,大家心里越来越焦虑,好在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派出去探路的人回来了。
这几个队员告诉我们,这片密林实在太大了,里面环境很相似,搞不好就容易迷路,尽管花费了大半天,他们并没有找到出口在哪儿。
当然也不是毫无收获。
其中一个小战士说,“从这里,一直往西边走,大概五里外好像有个废弃的小村落,我比对过了,地图上没有任何关于这个村子的信息,好像是一个避世隐居的小村寨。”
不是吧,这么荒凉地方居然会有村落?
闻言我们既惊又喜,既然有村子,那就说明这附近一定有离开山谷的办法,只要找到这个村子里的人问一问,兴许我们就能出去了。
想到这点,所有人都恢复了干净,急忙收拾东西站起来,催促这名小战士道,
“那行,小吴你赶紧带路!”
小吴点头应下,带着我们朝密林西侧走,期间陈斌追上他说,“你进过那个村子吗?”
小吴摇头说,“没进去,这种荒山野岭忽然蹦出个不认识的村子,连军用地图都没标示,我感觉挺邪门的,没敢一个人走进去查看情况。”
我对小吴的机灵大家赞赏,点头说,“你干的没错,及时把这个情况反应给大部队是对的。”
我们沿着溪流一直往前走,走了三四里地,前面的小溪变成了一个大湾,在水湾的侧面,果然出现了一个依山势建成的围墙,但却不完整,里面的空间十分残破,大部分是用竹子和石块堆砌而成的,一看就是上个世纪的老建筑。
这个建筑群不大,刚好符合一个村落的规模,所有的村屋都是木头和竹子黏合起来的,造型古老,十分简单。
走到这儿,我们马上停下了脚步,胡文华皱眉在村子里面扫了一眼,然后扭头告诉我们,“要小心,这个村寨的年头一看就很古老,说不定早就荒废了,就算有人,对待外人的态度也未必会有多友善。”
我点头说没错,现在是大白天,可寨子前面好像一个人都没有,静悄悄的环境不能不让人怀疑。
谨慎起见,我们把队伍分成两个小队,一部分人由陈斌和老孙头负责带领,进入村寨里面探查状况,其余的人则蹲在的水湾下面等待。
又过了个把小时,陈斌带人回来了,告诉我一个很意外的消息,里面没人,一个人都没有。
我们便放宽了心思,一起跟着走进去,果然走过的地方什么都没有发现,从始至终,村寨都像是沉睡了一般,除了偶尔出现的青蛙和虫子的叫声,没有别的动静。
但我们断定这个寨子应该是有人,理由很简单,通往寨门的石子小路特别平整,上面一棵青草就没长,连灰尘也有明显被清理过的痕迹。
此外在村口附近,还看见了几排坐落的坟头,这些坟头大部分很新,被掩埋下去的时间应该不久。
走进寨门,首先看到了一栋用松木制作成的房子,造型低矮,但是异常的结实,尽管外墙看着破破烂烂,但内部却十分整洁,里面的家具都是些木桌竹椅,也有人住的烟尘气,烟熏火燎的,简洁却布置得很齐全。
值得一提的是,这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除了门口有一层灰,其他地方都的十分整洁,墙角连个蜘蛛网都看不到。
我们一行人面面相觑,拧开了手电筒,走进其他村屋盘查,结果都是一样。
屋子里干净,但是没人,偶尔能看见一些偷吃粮食的大老鼠,个个养得膘肥身健。
就在我琢磨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却听到陈斌在另一个屋内惊叫,“快来看,这里有人,但是已经死了!”
我们马上冲出房间,用最快的速度汇合,推开陈斌所在那栋村屋,果然看见一具的躺在卧榻上的尸体,是个自然老死的老头,皮肤呈灰黑色,腿上有很多郁结的黑色斑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