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段鹏都感到不可思议,同样走进院子,果然在堂屋中间看到一张中年人的遗像。
画面中的人脸色灰白,长得很瘦,两腮干瘪还蓄着一圈小胡子。明叔指着遗像上的人脸说,“这个人,就是我找到的向导老金。”
“可你刚不是说,前天还和向导通过话吗?”我和段鹏本能地提出质疑,明叔不等我们说话,就立马摆了摆手,拉着我们走出小院,到了无人的地方才停下来。
随即他深深叹了口气说,“前天下午,我确实刚跟老金通过话,那时候这家伙的语气还很正常,跟平时没什么差别。”
段鹏惊悚道,“可刚才那老头为什么要说自己儿子已经死了一个月,如果他没说谎的话,跟你通话的人岂不是……”
明叔再次摆手打断了段鹏,摇头说不可能,自己跟老金通话的时候他肯定还活着,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刚才那老头说谎了,要么,就是有人假扮老金的声音,把自己骗到了巫峡。
我和段鹏彻底的不淡定了,大老远来这里找极乐棺,还没等正式行动就遇上这么诡异的事情。
段鹏胆子小,下意识就要打道回府,明叔拦着他说你去哪儿?
段鹏说,“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回家待着了,发生这么诡异的事,分明就是一种警兆,我可不想再继续留下冒险。”
明叔哼道,“你以为现在还能平安回去吗?”
“你什么意思?”我和段鹏都很纳闷,直接明叔背过身,往来时的小路上指了指,我们回头查看,只见昨晚跟踪我们的那辆黑色越野车,居然也来到了小镇,正停靠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监视我们。
明叔压低了声音,“来之前,我已经收了颂猜的钱,这家伙可没你们想的那么好说话,既然收了他的钱,就必须替他把极乐棺找到,否则这帮人肯定会在半道上对我们下手。”
段鹏马上撇嘴说,“谁让你收他钱的,收钱的是你又不是我们,要找你自己找好了。”
明叔差点没气死,鼓着眼珠骂段鹏自私,说你怎么能这样,咱们是一起来的,再说你和小陈也得罪过颂猜,人家只不过为了寻找极乐棺才没跟你们计较,假如现在空着手回去,你猜他会不会对付你们。
我马上制止了段鹏,点头表示认同明叔的看法。
颂猜这个人表面好说话,可能够在金三角经营商业寺庙的人,绝对不想外表看上去那么随和简单,更何况他身边还有几个降头师帮忙,走到这一步我们已经是骑虎难下。
段鹏急得抓耳挠腮,说那怎么办,现在先向导都挂了,我们就算想找极乐棺,也不知道那棺材究竟藏哪儿。
明叔思考了一会儿,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记得老金跟我通电话的时候说过,假如我来他家联系不少人的话,就去峡棺崖那边等他,没准我们去了峡棺崖,能得到他的下一步提示。”
这话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段鹏用不确定的语气说,“不是吧,你确定要听从一个死人的安排?”
“不管老金是不是死人,我和他认识多少年了,他应该不会骗我,走吧,这次我不仅要找极乐棺,还得查出老金到底怎么死的!”
老金匆匆忙忙地打断我们,马上掉头朝悬棺崖方向走。
没辙我和段鹏只好对视一眼,无奈地选择跟随。
小镇距离悬棺崖不算太远,但路线很崎岖,根本没办法开车,我们只能选择步行,绕过几条崎岖山路,一直往山顶方向攀登。
这里人迹罕至,脱离小镇范围之后,几乎一个人都看不见,周围只有一片高大的乔木森林,把林荫小道完全遮蔽起来,即便太阳光也很难照进来。
哪怕现在是大白天,走在这种阴暗小道上,也总给人一种阴气森森的感觉。
段鹏很不淡定,路上总是忍不住看这看那,小心翼翼地说,“这地方怎么会有悬棺,该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吧?”
明叔坚称不会有错,小镇紧邻巫峡,而巫峡又是悬棺最集中的地方,只要翻过这座山头,前面就能看到长江,最靠近江水的那片悬崖,就是传说中的悬棺崖,
“那里有不少悬棺,曾经还被人当成旅游景点开发过,只是后来因为山势太陡,摔死了几个游客,所以才变成了封禁区,但偶尔还是会有很多乡民进去捕猎挖药。”
说完他加快脚步,我们继续跟上,刚翻过山头,果然看见了浩荡的江面,犹如一条贯穿南北的巨大银龙,在弯曲的沟壑中延伸驰骋。
太阳光映照在银色的水面上,映照出金色的粼粼波光,像极了巨蟒的鳞片。
“这地方山势可真险,古人究竟是用什么办法把棺材弄到上百米高的崖壁上的?”我还是第一次见识这种场面,望向陡峭崖壁上挂满的大小悬棺,面露震撼。
明叔说,“别小看古人的智慧,很多古人能办到的事,放到今天依旧是未解之谜,比如三星堆的青铜古树,万里长城和秦始皇兵马俑,放到哪儿都是一个天大的奇迹。”
同样,在西南这一带也存在不少科学解释不了的奇迹,悬棺密藏就是其中之一。
我暗暗点头,跟随明叔一起往断崖绝壁上攀爬。这里原本没有路,但不少乡民偶尔会进山挖药,因此在崎岖的山腹间硬生生开辟了一条羊肠栈道,最险峻的石板只有不到半米宽,右边是陡崖绝壁,左边就是落差几十米的断崖,下面连接着沸腾的江水,人要是掉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段鹏有点怕高,哆哆嗦嗦扶着崖壁走,“妈的,古人干嘛要开凿这么危险的山路,几千米高也不怕缺氧吗?”
我说你傻了吧,整个三峡海拔最高的地方也就一千多米,哪儿来的几千米高?
段鹏翻白眼说,“有时候几十米和几千米没区别,反正掉下去都是一样尸骨无存。”
我说你丫乌鸦嘴,能不能别这么最贱,好好看路不行吗!
翻过最危险的区域,前面的道路稍微好走了一些,我们已经悬棺崖正下方,明叔忽然盯着一个地方不动,嘴里喃喃低语,好像在数这里究竟有多少悬棺。
段鹏有点不耐烦,问他数清楚了没有?明叔说大概有一百多具,真正的极乐棺很有可能就隐藏在这一百多具悬棺里面。
我们没有马上行动,放置悬棺的地方很复杂,不仅有几十米的高低落差,还有许多纵横的山体裂缝和沟沟坎坎,在外面看不出来,一旦靠近了很容易迷路。
经过商量后,明叔决定让我和段鹏先爬上去看情况,自己留在下面用手机遥控指挥,告诉我们该怎么搜索。
段鹏不乐意,说凭啥你要在下面,我和老弟就得爬山。明叔黑着脸道,“你还有没有点尊老爱幼的传统美德,我都六十的人了,你和小陈这么年轻,多爬会儿山怎么了!”
段鹏说,爬山锻炼下倒没事,怕就怕上面有危险,你个老小子故意让我们去探路,遇上邪门事自己先跑。
明叔气得都快骂娘了,我赶紧拽了下段鹏,无语道,“要不然你陪明叔留下,我一个人上去好了。”
来都来了,我总得去见识一下这传说中的神秘悬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比起段鹏的拈轻怕重,我反倒觉得这是一个长见识的好机会。
“唉,算了,谁叫我倒霉认识了你们,爬就爬吧,一会儿老弟你可得看着我点,我怕高,上去容易腿软。”
商量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由我和段鹏先爬上断崖。
别说这鬼地方是真危险,上面沟沟坎坎的到处是陷坑,山风也大,越到高处越难爬,刚爬上一半的时候,段鹏已经累不行了,扶着老腰感叹,
“岁月不饶人啊,年轻时顶风尿三米,现在顺风湿一鞋,再过几年我也得考虑退休了。”
我没好气道,“你丫那是肾虚,跟岁数大小无关,快别贫了,加把劲,老子顶着你很辛苦的!”
我用力推着段鹏的屁股往上挪,刚爬不久,竟看见前面出现了一口新棺材,这棺材漆面崭新,上面油渍未干,一看就是刚运上不久。
段鹏最先发现这口棺材,顿时纳闷道,“奇怪了,崖棺是上千年前巴国人的丧葬风俗,现在的人都流行用火烧,谁这么有创意,居然学古人玩起了崖棺葬?”
我也感到奇怪,眼珠一转说,“会不会是那个老金的棺材?”
段鹏想了想说,“还真有可能,之前那个老伯不是说,老金是上个月死的吗,死后具体埋在什么地方也没说,估计是被运上山了。”
分析到这儿,我们都感觉不可思议,这里落差怎么都有五十米了,老金的家人又是怎么把棺材弄到这里来的?
直觉让我感觉这口棺材可能有门道,和段鹏对视一眼后,就缓慢地挪了过去。
这里山风料峭,空气很有湿度,冷风中夹杂着一股鱼虾的腥臭味,特别刺鼻。
段鹏捂着鼻子说,“人刚死了一个月,估计尸体正在发臭,老弟你悠着点,可别中了尸毒。”
我没理会,来到棺材旁蹲下检查,发现悬棺下面有绞绳,是依托钢缆才能勉强悬停在峡谷风口。
在观察半分钟后,我就尝试着去开棺了,段鹏拦着我说你要干嘛?悬崖上开棺,你可真不怕死!我翻白眼道,“不开棺,怎么确定里面的死者到底是不是老金。”
自从听到向导的死讯之后,我就觉得这个地方可能有蹊跷,急于打开棺材确定尸体到底在不在,总感觉老金的死,可能会牵扯到极乐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