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段鹏发生了什么事,老小子笑容发苦,说你先别问了,赶紧过来捞老子,有什么话回去再说。
我一百个无语,对夏夕说,“看来这顿饭是吃不安生了,跟我去一趟派出所吧,老段那边好像出了点问题。”
走出店铺,我们马不停蹄开车去了派出所,果然在询问室找到了被临时羁押的段鹏,老小子跟个鸵鸟一样蹲在羁押室角落里,神情沮丧好像撞见老婆跟人开房似的,那表情别提有多丧了。
我都忍不住乐了,询问派出所同志这是啥情况。
民警告诉我,说最近警方正在破获一起盗墓贩卖陪葬品的案子,刚准备对嫌疑人展开抓捕行动,没想到嫌疑人听到风声提前跑路,等他们冲进那里的时候,只看见段鹏站在屋子里发呆,于是就带回来例行盘问。
段鹏马上叫起撞天屈,表示警官们抓错了人,自己可没参与过盗墓。
民警冷笑说,“你确实没参与盗墓,可你和盗墓的认识,无缘无故出现在那里干什么,是不是打算配合盗墓的销赃?”
段鹏顿时气弱,小声说你们又没抓到证据,可不敢乱扣帽子。
交完保释金,我拿出身份证给警察登记,总算是把段鹏给捞出来了,回去的路上我和夏夕都开始抱怨,这老小子不干人事,怎么跟一帮盗墓团伙扯上了关系,
“昨晚你说要买一批便宜阴物时候,我就猜到这些阴物可能来路不正,没想到竟是盗墓团伙挖出来的。”
段鹏委屈道,“老弟,我要是说自己事先并不知情,你会不会相信?”
我切了一声,说你就扯蛋吧,这次算你个老小子运气好,没被警察当面抓个人赃并获,要不然谁也捞不出你。
面对我的指责,段鹏却把脑门耷拉下去,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说你至于吗,不就是少收了几件阴物,没必要这么沮丧。段鹏摇摇头,说自己思考的不是这个,“我是在想,之前跟卖方约好了下午四点见面,为什么我过去的时候那小子居然不在?”
我说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没听警察说吗,他们盯上这个盗墓团伙不是一两天了,早就准备好抓捕,估计你朋友是提前接到消息,顾不上跟你交易,临时跑了吧。
段鹏还是说不对,“如果我这个朋友觉得风声太紧,决定临时跑路,为什么连个短信都不给我发?道上有道上的规矩,他应该不会做这么缺德的事。”
我懒得搭理这些破事,回了店铺,就让段鹏好好歇着,以后别想着再收这些来历不明的阴物了,自己则打算要出去一趟。
段鹏不解地问我打算去哪儿?我很无奈地说,“去看客户。”
下午我给柳君澜打了个两个电话,那头一直没接,按理说这都过去几个小时了,柳君澜也该睡醒了,可到了现在却还不回我电话。
段鹏马上说,“这可不是小事,没准是客户嫌你收费太贵,加上问题已经解决了,所以打算赖账。”
我说应该不会吧,柳君澜性格不错,看着不像是这种人。段鹏说,“人心隔肚皮,有时候光看外表是分辨不出一个人好坏的,走吧,我陪你一起上门要账去。”
这老小子一点都不肯消停,刚回铺子,连屁股都没坐热,马上就要带我去找客户。
我有些想笑,但还是同意了。自己并不觉得柳君澜是赖账的人,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一整天都没联系我,莫非除了那把银梳子外,家里还留着什么尾巴?
很快我们来到了柳君澜家楼下,高档公寓的安保措施还是挺严密的,我们没有门禁卡,根本进不去。
没辙我只好在楼下给柳君澜打电话,可电话拨通了好几次,那天迟迟没人肯接,段鹏见干等着不是事,就偷偷塞了包烟给保安,拜托地方开门。
保安拿了烟,很疑惑我俩是干啥的。段鹏指了指我,说楼上住着她媳妇,正在男闺蜜家做头发,他有点不放心,想看看媳妇用的是什么颜色的染料。
门卫保安表示了理解,边开门边在我肩上拍了拍,说小哥,想开点啦,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必须带点绿。
我脸都黑成了锅底,走进小区后,立马恶狠狠地瞪了段鹏一眼,说你丫下次再开这种玩笑我就阉了你!
老小子讪笑说,“这不是为了让保安答应放我们进来嘛。”
说话间我和段鹏已经搭乘电梯上楼,来到公寓门口,我正要敲门的时候,意外发现大门居然虚掩着,心中顿时一愣,想说这女人也太粗心大意了,一个女人住在家里,怎么连门都忘记关?
段鹏却感觉到不对劲,当即推开大门,冲客厅飞快扫了一眼,“老弟,你赶紧进来看看,女客户好像出事了。”
我很不淡定地冲进去,找遍几个房间,却没有发现柳君澜的行踪,只在她家茶几上,看见了几个散落的烟头。
这烟头是“555”牌的,身边抽这个烟的人不多,而且我并不记得柳君澜有抽烟的习惯。
段鹏皱眉说,“情况不太妙啊,你这个女客户好像被人从家里带走了。”
我愣了一下,反问段鹏凭什么这么说,没准人家只是下楼遛弯,忘记了锁门。
段鹏冷哼一声,朝墙角方向指了指,我顺着他手指头看去,赫然发现柳君澜的手机居然躺在地板上,屏幕有明显被摔坏的痕迹。
我大惊失色,急忙捡起了柳君澜的手机,上面好几个未接电话都是我来的,顿时心底一沉。
如果柳君澜只是下楼遛弯,没理由不把手机戴在身上,其次手机屏幕是碎的,明显有过暴力抢夺的痕迹,加上茶几上那几个散落的烟头,已经足以验证段鹏的结论。
当时我就紧张了,赶紧说,“柳君澜只是个普通的都市白领,谁会冲进来绑架她?”
段鹏无奈耸肩,说我怎么知道。
我很不淡定,下意识要拨打报警电话,段鹏拦下我说,“你报什么警,忘记咱们是干哪行的了,早提醒过你没事不要和公门的人打交道了。”
我说,“不报警怎么办,发现客户被人绑走,难道咱们直接不管吗?”
段鹏说,“当然要管,毕竟客户还欠咱们一笔尾款呢,只是这种事没必要交给警察来解决,免得刺激歹徒撕票。”
他让我先冷静一下,好好想想,柳君澜会不会有什么仇人。
我哭笑不得,自己跟客户压根不熟,哪里能判断出她有没有仇人,不过以柳君澜的性格和身世,应该不会跟什么厉害的人结仇吧。
段鹏说那就简单了,自古绑架只为三件事,要么求财,要么见色起意,还有一种就是为了寻仇。
如果对方绑架柳君澜不是为了寻仇,那就只剩下两种情况,“我比较偏向于第一种,绑匪大概率是为了求财,否则不会故意把她的手机留在绑架现场,只要你拿好她的手机,应该就有可能接到绑匪电话。”
这话说得倒是有几分道理,我同意了,带上柳君澜的手机离开公寓楼。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思考,柳君澜只是个普通的都市白领,怎么会有人对她实施绑架,这也太骇人听闻了。
不久后我们返回了店铺,夏夕居然还待在铺子里没有离开,见我和段鹏表情这么难看,主动追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很无语地说,“最近真是太不顺了,无论干什么事都总是遭遇意外。”
接着我把柳君澜疑似被人绑架的事情说出来,夏夕错愕到瞪大双眼,紧张道,“那你们还不帮忙报警?”
“报警不一定起作用,万一激怒绑匪撕票怎么办?这女人还欠店里一笔费用没结清呢,死了太划不来了。”
段鹏一句话气得夏夕想骂他,说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想着尾款的事,到底有没有点同情心啊。
段鹏反问,“说弟妹你怎么变得这么快,昨天不还担心老弟陪女客户瞎搞吗?”
夏夕顿时气得脸颊臊红,恶狠狠地剐了他一眼,“这两件事能放在一起说嘛!”
段鹏赶紧举手投降,“先不吵了,客户被绑架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既然遇上了这种事自然不能放着管,我的想法是先弄清楚绑匪的目地,再决定下一步怎么办。”
段鹏打心底里不想让和公门打交道,见状我也跟着说,“没错,咱们干的是印务买卖,报完警,警察肯定会盘问我们是干什么,解释起来很麻烦,如果能靠自己的能力搞定,就不要去麻烦人家警察了。”
说完我就让夏夕先回去,不要再掺和这边的事情。
尽管心里有些不放心,可夏夕还是同意了。
送走夏夕后,我和段鹏就坐在铺子沙发上耐心等绑匪电话。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晚上,我眼皮重得不行,一看时间都凌晨三四点了,怀疑不会有电话接进来,就靠在沙发上打起了盹。
刚睡着不久,耳边就传来悦耳铃声,我和段鹏同时惊醒,看向屏幕上闪烁的陌生号码,互相对视一眼,赶紧按下免提。
那头先是一阵沉默,传来一个男人沉重的呼吸声。
持续五六秒后,对方才开口,“你是柳小姐的家人吧?”
我马上说,“我不是,不过柳小姐是我的委托人,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那头先是笑了笑,接着说道,“好,柳小姐是被我请走的,我请她回来,是为了找她要一件东西,可惜东西好像不在她身上,我问过这妞儿,没想到她性格死倔,居然不肯配合说出那东西的下落。”
我沉声追问那是什么东西。
对方阴邪一笑道,“一把梳子,银制的,你知道在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