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感叹时候,被孟娇觉察到了,她立刻戴上墨镜,神情秒变严肃,“你大半夜出来,是不是相当怎么调查了。”
我苦闷一笑道,“没有,但我有个想法,或许可以等天亮之后,去你弟弟遇害的地方看看。”
孟娇愣了下,恢复了冷淡和不屑,“我弟弟死在自己家,家里门窗都都锁上,除了他自己的生活用品就找不到别的东西,警方已经严密搜查过了,连他们都找不到线索,你能吗?”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盛气凌人的态度,心说你质疑我的能力,干嘛还费这么大劲把我拖下水。
考虑到她刚死了亲弟弟,心情很不好,我就懒得计较了,正儿八经说,“有些事警察查不到,不代表我不可以。”
“好,那我再信你一次。”孟娇哼了声,转身继续给弟弟烧纸钱了。
隔天一大早,天不亮我就陪她去了孟涛生前住过的地方。有钱人住的小区就是不一样,门禁很严,我们刚到岗亭就被门卫拦下来,要求做登记。
我老老实实套身份证,孟娇却摆出一副惹不起的面孔,凶巴巴地职责门卫不长眼,“瞪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知道哦我是谁么?这家楼盘开放商修房子的时候,还找我们孟家借过钱呢,你也敢拦我?”
老女人连珠炮一样的话,把门卫骂得是灰头土脸,一个屁都不敢放,无奈只好放行了。
我心里很不适应,就对她说,“大姐,人家要求访客登记,这是保安的职责所在,你干嘛发这么大火?”
孟娇说,“谁让他这么不开眼,敢挡我的路,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阻拦过。”
我暗暗翻白眼,果然姐弟俩的性格都是一个磨子刻出来的,难怪孟涛性格张扬,有个这么蛮不讲理的姐姐,还不得有样学样?
很快到了单元楼,路上我询问了一些关于这套房子的基本情况。孟娇告诉我,说自己弟弟不喜欢跟家人一起住,上半年才买了这套房,刚装修好不久就住进来了,自己没怎么来过,所以不清楚房子的情况。
到了电梯口,我正要按电梯,这时物业办公室那边又来人了,跑出一个矮胖敦实的小保安,一脸歉意地说,“不好意思两位,今天电梯坏了,要明天才能修好,要不你们走楼梯吧?”
我去,孟涛家在十三楼。
我直呼倒霉,孟娇则把胖保安骂了一顿,说这么多物业费都白交了,你们怎么做事的。胖保安脾气很好,笑眯眯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这电梯零部件故障,责任也不在我们啊,已经联系电工师傅来修了。
孟娇得势不饶人,还想再骂,我拦下她说,“算了,你把气撒在保安身上有什么用。”
她颐指气使说,“我弟弟家住那么高,没电梯怎么上去,我才不要爬楼呢。”
我无奈让她把钥匙给我,自己爬楼梯上去看看。
我平时经常锻炼,小时候又学过爷爷教的练气法门,虽然没成火候,但体力比一般人强点,爬楼梯就当是锻炼了,倒是没怎么累。
这是一栋小高层,孟涛为了追求视野效果,买房子的时候专门选在顶楼,风景倒是不错,只是赶上电梯故障会很难受。
楼道里的感应灯不太亮,我扶着楼梯的扶手往上爬,可走了没一会儿,就感到手上滑腻腻的,抬头一看,是一坨小清新的鼻涕。
我顿时火大,一边往墙上抹,一边骂骂咧咧说,“次奥,谁这么没公德心,大鼻涕往扶手上面甩,你怎么不自己跳下来……”
受到我的声音震动,声控灯一阵忽然胡灭。
我马上就停下来,不骂了,因为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脖子后面飘来,不知道哪里起了风,在楼道刮着,冰沁沁的,鸡皮疙瘩也冒出来。
不对劲。
我集中精神往楼上看,除了呜呜的细风,没有其他声音。
直觉告诉我这种环境有点不正常,响起孟涛惨死在家的现场,我心里有点毛毛的,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我本来就腿长,跑起来速度也快,没多久就跑了好几层楼,可爬着爬着我忽然把脚步停下了,站在一个标着九楼的楼道口,想起了自己好像跑过这里很多次了。
从闯进楼梯到现在,我起码走了五六分钟,按理说十三楼早该到了,可这里的楼牌依旧是九楼。
难道是鬼打墙?
我心里的念头不太妙,默默集中精神,念起了吴瞎子教我的那些咒术,结果没起什么作用,反倒是走道指示灯户闪户灭,传来滋滋的电流声,把环境搞得更恐怖。
我脖子里面有冷汗流下来,自己不是没见过脏东西,可这么久了,心里还是会感到害怕,难免惊慌失措。
想到孟涛死前还跟我打过一架的事,我心里更紧张了,心里那个后悔……
脑子越想越乱,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看见走道旁边的白色瓷砖上,居然倒影出一张女人的脸孔,五官惨白几乎挤成了一堆,面容特别凄厉。
我毛骨悚然,心说怎么蹦出个女人?可四下里看了看,身边一个人影子都没有,再看瓷砖上面的女人倒影,已经消失了,刚才好像是出现了幻觉。
“应该是昨晚没睡好吧。”
我这么安慰自己,楼道里却传来一道幽怨的哭声,很空灵,不知道究竟是从哪儿飘来的,一开始还很小声,却在不断放大,冷幽幽的声音渐渐变得很清晰,
“我没有乱扔东西,没有……”
次奥,算我嘴贱。
我心都麻了,已经意识到自己遇上不干净的东西,顾不上是不是鬼打墙,转身往楼下跑。忽然楼道里的灯全部熄灭,我跑过的所有地方都黑漆漆一片,那灯光好像追着我熄灭一样,无论我跑向哪儿,哪里的声控灯都会坏掉。
我下意识的不跑了,心里紧张得要死,好在还没忘记自己“法师”的身份,强壮镇定把头转过来,然后看见楼道上面闪过一道黑影子,保持着自由落体的惯性,趴一下,摔在离我不太远的地方。
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掉下来的并不是孟涛,而是个头发特别长的女人,我没看清楚她的脸,因为她掉下来已经把脸摔坏了,五官凹下去变成一个平板,只有一具布满蛆虫的影子在台阶上爬着,像极了日本电影里的伽椰子。
我擦……
当时我脑门子都吓秃了,千钧一发,忽然想到吴瞎子交给我的破秽咒,也不管有没有效果了,赶紧闭上眼睛念一遍,然后吐气开声,朝着那坨影子掉下来的方向指去,
“破!”
吼叫声震动这个楼道,刚才那种恐怖的幻觉马上消失不见,楼道还是那个楼道,周围一切都没变化。
我气喘吁吁地抵着墙,擦掉额头上的汗水,终于摆脱了那种心悸感,可脑子里还是很疑惑。
我来这里是为了调查孟涛的死因,为什么他家楼下会出现另一个“女鬼”,这两件事会不会存在某种关联?
大概失神了两三秒,我听到下面楼道传来“哒哒”的脚步声,步子很急,带着的沉重的喘气声。
我再次吓一跳,心说别是刚才那个鬼又来了吧。直到黑暗中有手电光亮起,下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陈凡,你在搞什么鬼,我在物业监控室看见你慢层楼跑来跑去,还大吼大叫的,别是中邪了吧?”
我一愣,这才看清楚脚步声居然是孟娇发出来的,她身后跟着两个保镖,正拿着手电筒上来找我。
这会儿我终于把心情放宽了,边擦汗边走过去,“你不是嫌楼梯很难爬吗,怎么上来了?”
孟娇很不爽地说,“你以为我想上来,你走进楼梯这么久了,却连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又没你电话,只能去物业调度室看监控,结果看到你正围着楼道不停地跑来跑去,样子跟撞邪似的……”
我苦笑一声,“你还真说对了,我就是撞了邪,你弟弟住的地方是个鬼楼。”
“你开什么玩笑?”孟娇瞪大眼睛,问我是不是找不到理由,故意糊弄自己。
我严肃地说,“我才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反正你已经进来了,跟我走吧。”
带上孟娇和那两个保镖,我们很顺利到了13楼。
打开孟涛生前住的屋子,是一间很大、装修比较精致的顶跃建筑。
屋子没有想象中那么凌乱,反倒被布置得很整洁,我在墙上发现一摊血迹,地板还有警察用石灰画的线,大概标示出了孟涛的死亡现场。
孟娇说,“现场你也看了,现在怎么说。”
我没有回答她,继续眯着眼睛环顾了一圈,等确认没有遗漏之后,才回头对孟娇说,
“害死你弟弟的东西在不在这间屋子,应该是在下面,九楼。”
孟娇马上质疑我,“你只不过刚进屋看了一眼,凭什么确定?”
我之所以能看出这些,是因为我身上的封邪法符,一旦到了阴气重的地方,马上就会产生不适反应。
孟涛家虽然是死亡现场,可这里很干净,不存在让我不舒服的气息,再加上刚才在九楼遇到的“鬼打墙”,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孟娇还是很疑惑,说这个世界真的存在鬼打墙吗,鬼打墙又是什么原理。
我吸了口气说,“其实鬼打墙的原理很简单,就是有人冤死后,在原地留下了一股十分强大的怨念磁场。”
如果有生人闯入这里,就会受到这种磁场影响,脑子里出现很多稀奇古怪的幻觉,继而被那种怨念磁场牵着鼻子走,有的原地转圈,有的则围着一个地方绕来绕去,怎么也走不出来,就像我刚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