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不高兴,但也清楚丫的就是这么个屌德行,忍着骂娘的冲动说,“每次你都坑我,说点事居然要收费,到底拿不拿我当朋友。”
段鹏说,“朋友是朋友,生意归生意,两码事,我这个人很公道的,从来不把交情和生意混为一谈。”
我气得后槽牙直痒痒,旁边宋辉听到我们的对话,赶紧上来说,“两百就两百,你快问吧,救我儿子要紧!”
段鹏听到这话,马上就笑了,“这才对嘛,我是生意人,没点好处怎么肯帮忙。”
“少废话,赶紧帮忙分析!”
我咬牙咬得腮帮子疼,段鹏听出我就快骂娘了,这才说,“其实问题很简单,宋家根本就没闹贼,那些古董罐罐,根本就是这家小孩自己砸碎的。”
我深吸一口凉气,“这小孩为啥这么干?”
“受了邪气影响呗,这么简单的问题还要我说,这就算200了。”
段鹏不改奸商本色,继续在电话那头分析,“刚才你说,这小孩的爷爷是个古董爱好者,经常往家里带一些瓶瓶罐罐对吧?”
宋辉赶紧插嘴,说是啊,几天前,老爷子还不知道去哪儿淘来过一个破破烂烂的瓦罐,非说是明清时代留下的,我妈心疼钱,嚷嚷着要把罐子给他砸掉,老头没办法,就让我儿子先把瓦罐带到后院藏起来,等我妈消气了再去找……
段鹏马上说,“这就对了,以我的经验来看,你儿子之所以撞邪,多半就跟这个被藏起来的瓦罐有关系。”
我定了定神,忙说不错,宋辉儿子前脚刚把瓦罐藏起来,家里后脚就发生了怪事,两者之间确实可能有关联。
“已经400了啊。”
段鹏强调了一遍,接着分析,“要搞定你儿子的问题,就必须把这个瓦罐找出来,然后搞清楚瓦罐里面到底藏着什么邪祟。”
我迟疑说,“可宋辉的儿子精神状况很糟糕,刚安静下来没一会儿,问他什么也不肯说,该上哪儿去找?”
段鹏说,“那就没辙了,总之问题的核心就在那个瓦罐上面,找得到就有法子解,找不到谁来也没用。”
其次找到瓦罐之后,还得先搞清楚这瓦罐的来历,才能对症下药,不同的阴物有不同的处理方式,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说清楚的的。
我马上说,“既然你这么有经验,干脆过来一趟好了,帮我一切解决这家的问题。”
段鹏没有拒绝,只是笑得更贱了,“好啊,出场费三千,不讲价,算上刚才的400,你先付我3400,收到钱我马上就出发。”
这狗曰的,三句话离不开钱,我正要开骂,宋辉却抢过手机说,“行,三千四就三千四,钱哪有我儿子重要,你等着,我马上转账。”
收到钱,段鹏马上就变得积极起来,让我发个地址给他,保证三小时内能到。
我守在医院外等了一会儿,果然老小子很准时,居然赶在天黑前抵达了医院门口,老远就屁颠颠地向我挥手,
“哈哈老弟,咱俩又见面了,我都说了,你注定跟我有缘……”
缘分两个字还没说完,段鹏就瞄到我身边的赵虎,顿时笑容僵了一下,二话不说,转身去拉面包车大门。
见他要走,我赶紧冲上去阻拦,“老段你什么意思,钱已经收了,怎么一声不吭要走?”
“老弟,你身边怎么站了个警察啊,我都说了,这行的禁忌是不能跟吃公家饭的人打交道!”老小子还有理了,指了指站在我背后发愣的赵虎,气鼓鼓地说,
“我对你这么好,你小子该不会联合警察点我的炮吧?”
我哭笑不得,说你误会了,其实赵虎才是这笔生意真正的介绍人。
我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股脑都说了,段鹏这才松口气,嘴上依旧在埋怨,“哎呀,警察什么的最麻烦了,我最讨厌的就是跟这行打交道,下次有警察在场的时候千万别找我。”
我斜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怎么,身上有事?”
“干这行的哪个身上不背点事!”
他没好气地压低声音,“你也不想想,我是淘阴物的,阴物里什么玩意都有,像什么死人骨灰,小孩尸油啥的,这可都是违禁品……”
他这话倒是把我提醒了,确实干我们这行的不适合跟警察打交道,好在赵虎对这行了解不太深,还不清楚我们的路子。
我说,“来都来了总得进去看看,赶紧走吧,我保证下次不会再犯这种错误了。”
我硬拉着段鹏下车,路过赵虎身边的时候,这老小子立马怂得跟孙子一样。赵虎主动打招呼,笑道,“你就是陈凡的朋友,段老板吧?”
他马上说,“报告政府,我叫段鹏,叫我小段就好。”
得,丫的肯定坐过牢。
赵虎也是一愣,但没有计较这些,很快我们再次上楼。刚到病房门口,段鹏马上就把眼仁眯起来,默默扫了一眼蹲在墙角的宋家小孩,说屋子怪冷的,这小孩身上的怨念还挺重。
我说要是不重就不来找来你了,你赶紧想个招,先帮小孩恢复神智吧,只有他才知道那个瓦罐被藏在哪儿。
段鹏摇头说,“我也没办法,他思维混沌是受了怨气影响,找不到瓦罐,就没办法让他恢复正常。”
我顿感棘手,这根本是个死循环。
要恢复小孩的神智,就必须先找到瓦罐,可瓦罐是小孩自己藏起来的,除了他,没人说得清罐子在哪儿。
段鹏让我别急,“我虽然没办法让他马上恢复正常,却有办法找个那个阴物罐。”
随后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罗盘,看上去是铜制的,上面锈迹斑斑,缠满了一圈又一圈的红线,造型很别致。
段鹏说这个罗盘还是自己老师留下的,上面有两个指针,黑色指针用来指引方向,红色指针专门用来感应阴气,
“你先去小孩手上弄点血下来,拿瓶子装好,待会儿会有用。”
虽然不清楚段鹏葫芦里卖什么药,我还是去了,找来一把美工刀,在宋家小孩手背上轻轻划了一道,挤出几滴鲜血,用瓶子封好。
段鹏说,“走吧,现在就去这小孩炸魂的地方看看。”
说完,我们一起走出医院,宋辉的母亲则继续留在病房,负责照看孙子。
半小时后我来到宋辉家里,是个老式的四合院,位于城中村最核心的地方,院子三进三出,看起来挺气派,估计他家祖上挺有钱。
宋辉边开门边说,“我太爷爷是县城大户,当年做贩茶生意的,家里绫罗绸缎都穿不完,要不是赶上那个特殊的年代,也不至于家道中落了。”
就因为宋家祖上是大户,他老爸才会迷上古董收藏,没想到淘了一辈子古董,临了却差点害了自己亲孙子。
进了前院,迎面是一对抱鼓石,这宅子确实够大,而且暗含和风水之道,还专门修建了挡煞的屏风墙,可惜墙头已经落败了,院墙也是松松垮垮,到处都是裂痕,有的地方还开始漏风。
段鹏装模作样地说,“你家祖宅风水不错,可惜这些年一直没人打理,连墙洞破了也不补,风水地气早就泄掉了。”
宋辉苦笑说,“到我爷爷这代,家业就彻底没落了,哪还有钱来装修老宅?我爸又痴迷古董收藏,仅有的那点退休金全用来淘换成瓶瓶罐罐,说实话,这几年日子过得挺苦的。”
段鹏点点头,打了个哈欠说还是办正事吧,老弟,把装着小孩鲜血的瓶子给我。
我赶紧把玻璃瓶递上去,段鹏顺手接过,另一只手上捧着罗盘,打开瓶塞后,把小孩的鲜血滴在红色指针上面。
神奇的一幕随之发生,只见指针居然颤动了一下,接着就自行旋转起来,等它停止旋转的时候,已经笔直地指向了后院的某个位置。
我和招呼都瞪大了眼睛,不明白这是什么原理。
段鹏马上就嘚瑟起来,“原理很简单,小孩受了怨气感染,他的血液也带着一部分阴物的怨气,我把这些鲜血滴在罗盘指针上,它会自动感应,帮我们找出怨气的源头在哪里。”
然后我们按照罗盘箭头指示的方向去找,走了不久,已经来到最后面的一个小院,段鹏停下脚步,目光沿着罗盘看去,只见后院赫然立着一棵挺拔的槐树。
他把眉头皱了皱,扭头问宋辉,“你家后院怎么会种了一棵这么大的槐树?”
“是我爸年轻的时候种的,平时我们都靠这棵槐树乘凉……这树有什么问题?”
宋辉摸不着头脑,段鹏则无奈道,“槐树又叫鬼树,一木一鬼,特别容易招阴,谁家院里种了这么大的鬼树,日子都不会太好过。”
宋辉惊了神,赶紧说,“那、那我马上找锯子给它据了!”
“先不急,把东西挖出来再说吧。”
段鹏甩甩头,走到槐树周围转一圈,很快锁定一个方位,那里草丛特别密,段鹏揪住一把杂草,用力一拔,果然下面露出一个树坑。
树坑下面有个黑色塑料袋,被撑得鼓鼓囊囊,一看就装了东西。
宋辉马上惊呼,“找到了,这就是我爸用来装瓦罐的袋子,我儿子也真是,居然把罐子藏在树洞里面,怪不得这么难找。”
段鹏拎出塑料袋,刚把袋子打开,我马上就感应到一股寒意透体。
只见下面有个黑不溜秋的瓦罐子,很像老家用来装醋坛的器皿,段鹏伸手在上面敲了敲,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怪不得,这居然是个孝子罐,还被埋在了老槐树下面,阴上加阴,不出问题才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