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气候干燥，每到中午，北风呼呼刮，吹身上都是土。
萧战满脸汗水混合泥土，脸上一条一绺。
他自行车骑飞起来，想要赶快问清楚，老三军区所在地。
打电话或者发电报，总之要想办法尽快联系上。
王秀兰这几天都没去上工，任由萧石两口子，横鼻子竖眼睛，骂骂咧咧。
她躺炕上不动，心里怎么都过不去一道坎。
别人家孩子从小打骂，不还是和父母亲近，怎么到自家后，几个孩子都不孝顺。
没等琢磨出个所以然，大门咣啷一下被推开。
萧战风风火火闯进屋，脸红脖子粗地大喊：“娘，老三在哪个部队当兵？赶紧告诉我。”
王秀兰看到老儿子回来，刚露出一抹笑意，听到这话瞬间僵在脸上。
“问这些做什么？你回家不是来看我吗？”
萧战急一脑门汗，听到老娘还在问东问西，火气蹭一下冒出来。
“你有啥可看的？哪来那么多废话，我有急事找他，赶紧告诉我。”
王秋兰心沉到谷底，哪个儿子都指望不上：“不知道，我从来没问过。”
萧战神情颓废，这下彻底没戏，多一眼都没再看，扭头出门骑车就走。
王秀兰倒在炕上，捂住心口喊疼，泪水更是不断往下流，养儿不防老啊！
临近中午，北风吹更猛，带起黄沙漫天飞舞。
县火车站候车大厅内，小孩儿哭、大孩儿闹、鸡鸭鹅乱叫。
厅小人多，大家挤来挤去，一片嘈杂声。
一个偏僻角落，萧缙云双手环在两边，围成一块地方。
云念瑶坐在大包裹上，用手帕捂上口鼻，不这样做，隔夜饭都差点吐出来，味道实在是太大。
“瑶瑶，有没有好点？我口袋里还有山楂，你再吃几颗吧。”
虽然，她还有点犯恶心，但什么都不想吃：“还需要多久？火车是不是晚点？”
“没有晚，还要一会儿才来，我带你去外面等吧。”
两人费半天劲，才挤出候车大厅，外面沙土再多，他们也不想待在里面。
好一会儿，远处传来哐啷哐啷声。
大厅内有人嚷一嗓子，“火车到站了，大家快走啊！”
厅内候车人，一窝蜂往外跑，哭闹声、咒骂声接连不断响起。
两人有些庆幸，还好出来早，上车又是一番人挤人。
好在定的是卧铺票，按票很快找到位置，他们床位是靠右边上中铺。
一个房间住六人，并排两个上中下床位。
云念瑶选择上铺，萧缙云则是中铺，他们不想来回走动。
放好行李后，两人都躺在床上休息，毕竟早上起太早，又一直赶路。
他们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孩子哭喊声，由远及近传来。
没多久后，单间门砰一声，被人由外撞开，那人嘴里骂骂咧咧。
“号丧呢？有完没完，老子一路上没少帮你们，小崽子还咬我。”
这人一脸凶样，瘦高个，全身上下一般黑，衣服也是黑色，丢煤堆里都找不到。
他低头进入车厢，发现里面没人，刚想继续骂。
一抬头，看到里面有人，还是一身军装，眼眸更是锐利有神。
陈二狗被掐住脖子一样，话都堵在嗓子眼，再不敢说一句。
后面跟进来一个女人和小孩，后面拖拽一包行李。
小孩3.4岁模样，正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的年龄。
他哭喊声震耳欲聋，也不知道为什么，能有这么大精力。
女人一身碎花布做的衣服，长相普通，身材一般，皮肤黑红色。
唯一特殊的是眼睛，眉毛上挑时，带点楚楚可怜，又含一丝诱惑。
袁素娥心里烦躁，但面上不显，不管孩子怎么哭，都没去哄一下。
她拽住包裹沉默不语，找到床位放好行李，把孩子往床上一丢，任他自己哭嚎。
萧缙云刚想出声阻止，云念瑶附身摇头，向他示意不要管。
陈二狗也是上铺，放好行李，上床后倒头就睡。
没过多久，两个身穿毛衣外套，打扮亮眼的女孩走进来。
听到孩子哭闹不停，她们都是一脸厌烦，其中一个冲上来大吼。
“死孩子，哭啥哭，这里不是你家，再哭把你丢出去。”
袁素娥抬眸瞥一眼，根本不为所动，她斜靠在车厢上，目光扫过其他人。
当看到萧缙云时，眼睛一亮，心中生出一些想法。
郑晓玲个子不高，长着一张娃娃脸，脾气也像孩子一样阴晴不定。
发现男孩妈一点不管，气得不行，可她又没别的办法。
谭文丽细高挑，长得白白净净，谈不上多好看，但也没多丑。
她心里暗骂一声：‘废物，白长一身肉，出门不带脑子。’
而后，面带微笑，眼神却很冷，说话细声细气。
“这位大姐，你家孩子影响大家休息，再不哄哄，我找乘务员来解决一下？”
袁素娥眼皮一耷拉，把孩子一推：“孩子小，听不懂大人说话，我没办法，你有办法，你来哄吧。”
再好脾气遇到这种人，都会忍不住发火，何况谭文丽脾气一点都不好。
“行，小孩子不懂事，大人也听不懂人话是吧？”
她一把拽下小孩，提起来往外面走，孩子虽小，胆子却不小。
郭鹏飞手脚乱动，一边挣扎，一边连抓带咬，嘴里还大骂。
“坏女人，放开我，你个……”一连串污言秽语，从这小孩子嘴里说出。
云念瑶趴在上铺，一直从头看到尾，不但对三个女人没好感，对这孩子更是感到厌恶。
很希望几人早点下车，要是相处两天一夜，想想都觉得难受。
萧缙云发现没有危险，就不再关注几人，闭上眼睛休息。
谭文丽也只是想吓唬一下，发现一点用都没有。
她眼睛一转，回到车厢里，掏出绳子给捆起来，嘴里还堵上一块布。
瞬间世界变得安静下来，就这样情况，袁素娥都没理会，仿佛不是她儿子一样。
几人心里都有点怀疑，但她们眉眼相似，又能肯定是一家人。
火车鸣笛声响起，随后，缓缓向前行进。
伴随哐啷哐啷声，郭鹏飞渐渐不再哭闹，没一会儿，沉沉睡去。
袁素娥解开绳子，丢掉嘴里布，把他往里移一下，侧身躺在旁边。
谭文丽和郑晓玲，一起撇撇嘴，一个去中铺，一个去下铺。
中午阳光照进车厢时，里面几个人都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