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囊映山月,图谱续新章
邯郸医署后院的晒药场,总能闻到草木的清苦香气。二十几个学徒正围着竹匾翻晒药材,竹匾旁堆着高高的竹简,最上面的一卷用朱砂写着《赵地药材全谱》,边缘已被翻得有些毛糙。素问蹲在药架前,指尖拂过一株刚采回的“远志”,眉头微微蹙起。
“姑娘,这远志的根须怎么比图谱上画的短些?”学徒阿竹捧着竹简凑过来,竹简上的远志图用工笔绘就,根须修长如丝。
素问取出随身携带的银刀,轻轻剖开远志的根茎,里面露出细密的木心:“这是‘小远志’,药效比真正的远志差了三成。旧谱把两者混为一谈,得改。”她转头看向晒药场尽头的李伯,“李伯,明日我们带些干粮,去西部太行山看看,真正的远志该长在岩缝里。”
李伯放下手中的药臼,花白的胡须颤了颤:“太行山险,近来又多雨,山路不好走啊。”他走到竹简堆前,伸手拍了拍最厚的一卷修订稿,“这谱子已经记了一百二十七种药材,比当初刚编时厚了三倍,姑娘何必这般辛苦?”
素问起身掸了掸裙摆上的药屑,目光望向医署外连绵的远山:“李伯,前几日那个咳嗽咯血的孩童,若不是用了真正的川贝母,怕是撑不过当晚。旧谱里川贝母的产地画错了,多少人因此用了假货?医术无止境,图谱若是有半分疏漏,耽误的就是人命。”
第二日天未亮,素问便带着阿竹、石敢两个学徒出发了。阿竹背着空白竹简和笔墨,石敢扛着药锄和绳索,三人踏着晨露往太行山走去。山路越走越陡,雨后的泥土湿滑,石敢在前面开路,用柴刀砍断挡路的荆棘:“姑娘,听说这山里有‘见血封喉’的毒藤,咱们可得当心。”
素问点点头,手里拿着一根长棍,不时拨开草丛查看:“远志喜阳,多生在朝南的岩坡。你们看,这种叶子细长、开紫花的,就是远志的幼苗。”她指着一株不起眼的小草,“但幼苗的根没用,得找生长三年以上的老根。”
三人爬至半山腰,忽然听到崖壁传来“叽叽”的鸟鸣。阿竹抬头望去,只见几只山雀在岩缝间飞窜,岩缝里竟冒出几株开着白花的植物,根须垂下来,像一缕缕银丝。“姑娘,那是不是远志?”
素问眯起眼,借着晨光仔细辨认:“是!但长在那么高的地方,怎么采?”崖壁几乎垂直,只有几处凸起的石块能落脚。石敢把绳索系在腰间,自告奋勇:“姑娘,我上去采!以前在家常爬悬崖掏鸟窝。”
素问叮嘱他系紧绳索,又递过药锄:“小心些,别伤了根须。远志的根一旦断了,药效就散了。”石敢应着,手脚并用地攀上崖壁,待他把几株带着完整根须的远志扔下来,素问立刻用湿布裹好,小心翼翼地放进药箱。
“姑娘你看,这根须果然比小远志长多了!”阿竹捧着远志,对比竹简上的旧图,兴奋地说道。素问却没停手,她在崖下的草丛里又发现了一种陌生的植物,叶片呈箭形,根部肥大如芋,系统光屏立刻弹出提示:“半夏,有毒,炮制后可燥湿化痰。”
“这是半夏!”素问眼睛一亮,“旧谱里只写了半夏的形状,没说它的毒性和炮制方法。多少人直接用生半夏入药,反而伤了喉咙。”她让石敢小心挖出半夏的块茎,“生半夏要用水浸泡七日,每日换水,再用生姜汁拌炒,才能去毒。阿竹,快画下来,注明‘生有毒,姜制用’。”
三人在山里待了三日,不仅采到了正宗的远志,还新发现了半夏、柴胡两种药材,修正了旧谱中三种药材的产地错误。回程时,阿竹的竹简已经画满了图样,石敢的药筐里装满了药材标本。刚回到医署,李伯就迎了上来,看到竹简上的新图,笑道:“这一趟真是满载而归!这图谱啊,快赶上一部史书厚了。”
素问让学徒们把新采的药材分类晾晒,自己则坐在案前,对照标本修订竹简:“李伯,下一站我们去南漳水畔。旧谱里说泽泻生在旱地,可我查《神农本草经》,说它‘生池泽’,定是哪里错了。”
南漳水畔多沼泽,芦苇丛生,蚊虫乱飞。三人刚走近水边,就被蚊子咬了几个大包。石敢挥舞着树枝驱赶蚊虫:“姑娘,这水里会不会有蛇?”素问没应声,她蹲在水边,仔细观察水里的植物,叶片浮在水面,像一个个小圆盘。
“找到了!”素问指着一株植物,根须扎在水底的淤泥里,茎秆直立,顶端开着白花,“这就是泽泻。旧谱画的是旱地植物,根本不对。”她让石敢用长柄药锄挖出几株,“泽泻能利水渗湿,治小便不利。但必须用新鲜的根茎,晒干后药效会减。阿竹,把生长环境画清楚,注明‘生于沼泽,鲜用为佳’。”
正画着,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穿着蓑衣的老农扛着锄头走来,看到他们在挖泽泻,连忙喊道:“姑娘,这东西不能挖!水里的瘴气重,挖了要生病的。”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素问起身解释:“老伯,这是泽泻,是药材,能治病的。”老农却摇头:“我们都叫它‘水毒草’,去年有个外乡人挖了,回去就拉肚子,差点丢了命。”
素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老伯,是不是挖的时候没洗干净?泽泻的根须上沾了淤泥,得用清水淘洗三遍,还要去除须根和外皮。”她当场示范,用小刀削去泽泻的外皮,露出洁白的根茎,“这样处理后,再晒干入药,就不会出事了。”
老农半信半疑,素问又给他讲了几个用泽泻治病的例子。临走时,老农非要塞给他们一筐新鲜的莲藕:“姑娘是好人,这些莲藕给你们路上吃。前面的芦苇荡里,还有一种开黄花的草,能治牙疼,你们可以找找。”
按着老农的指引,三人在芦苇荡里找到了那种开黄花的植物,叶片边缘有锯齿,闻起来有股清香。系统提示“蒲公英,清热解毒,治牙痛、乳痈”。素问摘下一朵黄花,笑道:“这就是蒲公英,旧谱里只写了它的花,没写根的用法。其实蒲公英的根治乳痈更有效。”
此次南漳水之行,不仅修正了泽泻的生长环境,还新增了蒲公英、菖蒲两种药材。回到医署,李伯看着不断增厚的图谱,忍不住感叹:“以前我以为赵地的药材都被摸清了,没想到经姑娘这么一找,竟还有这么多遗漏。”
接下来的半年,素问带着学徒们走遍了赵地的山川河湖。在北部恒山,他们找到了能治风湿的秦艽,那里的秦艽根比别处粗壮,药效更足;在东部平原,他们发现了野生的山药,纠正了旧谱中山药“只生山中”的错误;在南部丘陵,他们采到了珍贵的天麻,记录下“生于腐木之上,需与蜜环菌共生”的生长特性。
每次回到医署,素问都连夜整理笔记,让学徒们把药材图样画得更细致,不仅画叶片、花朵、根茎,还要标注生长季节、产地特征、炮制方法。有一次,阿竹画川贝母时,把叶片画得太圆,素问让他重新画:“川贝母的叶片是披针形,差一点就可能和浙贝母混淆,必须精准。”
一日,医署来了个从代郡来的药农,背着一筐药材求见。药农拿出一株根茎呈纺锤形的植物,皱着眉说:“姑娘,这东西在我们那儿叫‘沙参’,可按图谱上的用法煮水,治咳嗽不管用,是不是我采错了?”
素问接过植物,又取出图谱翻到沙参那一页,仔细对比后发现问题:“老伯,你采的是‘南沙参’,图谱上画的是‘北沙参’。北沙参生于海边沙地,润肺止咳的功效强;南沙参生于山地,更擅长补气。你要治咳嗽,得用北沙参。”她又在空白竹简上画下南沙参的图样,“我这就把南沙参补进图谱,注明两者的区别。”
药农感动得连连道谢:“姑娘真是细心!不然我们还一直用错药呢。”待药农走后,李伯拿着新补的竹简,笑着说:“现在这图谱,不仅有药材的样子,还有用法、区别,比官府的医书还详尽。再过些日子,怕是要装满整个书柜了。”
素问却在案前铺开一张新的竹简,写下“寻药日志”四个字:“李伯,下个月我们去代郡的海边,采些北沙参的标本。还有,听说雁门山有能治跌打损伤的‘续断’,也得去看看。”她抬头望向窗外,夕阳正照在《赵地药材全谱》的竹简上,反射出温暖的光。
阿竹抱着刚晒干的药材走进来,看到案上的空白竹简,好奇地问:“姑娘,这图谱已经有一百五十六种药材了,什么时候才算完啊?”
素问拿起毛笔,在竹简上画下北沙参的草图,笔尖一顿,缓缓说道:“永远不算完。赵地的山川里,还有多少没被发现的药材?就算都找到了,用法、炮制方法也能再精进。就像人会长大,医术会进步,图谱也得跟着完善。”她放下笔,看着满桌的竹简,“只要能多救一个人,多走几座山,多画一张图,都是值得的。”
李伯站在一旁,听着她的话,眼眶有些发热。他想起素问刚到医署时,拿着一本薄薄的图谱,如今这图谱已经堆得像座小山,每一页都浸着她的汗水,每一笔都藏着救人的初心。晚风从窗外吹进来,带着晒药场的清香,拂过竹简上的字迹,仿佛在诉说着这段青囊映山月、踏遍山川寻药的故事。
阿竹和石敢对视一眼,悄悄握紧了手中的药锄——他们知道,下一次寻药的旅程,又要开始了。而《赵地药材全谱》的故事,也会在这一次次的跋涉中,续写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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