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阑站在不远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钉在地上。
他极缓慢地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立刻逃离这个地方,却无论如何都迈不开腿。
他几乎能闻到不远处传来的血腥味。
而血腥味之外,他又在为另一件事心慌。
大麻,蒋旭刚才抽的……竟然是大麻。
不是没见识过违法犯罪的人和事。在他清贫的前十六年人生里,偷盗、抢劫他都见过太多了,但那些腌臜在大麻面前似乎都显得那么渺小了。
光是听到这两个字,就足以让柳月阑全身发抖。
他又一次想起谢临风说过的话。
……这个学校里,谁都惹不起。
不远处,顾曜又用鞋底碾了碾蒋旭的头。在那人再三保证身上在没有多余的毒/品后,顾曜终于放开了他。
那根大麻被顾曜收走了。他捏在手里,嫌恶地看了一眼。
再次抬起头看向柳月阑时,顾曜又恢复了往常的平和。
他走到柳月阑面前,微微低头,说:“不是跟你说过吗,有事情需要帮助的话,可以来找我。”
他伸出手,好像想帮柳月阑扶好摇摇欲坠的书包,又想起手里还抓着那根卷了大麻的香烟,便换了一只手,帮柳月阑压了压头发——跑得太快了,头发都翘起来了。
柳月阑浑身一颤,像被烫到一样向旁边躲去!
顾曜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
他垂眼看着柳月阑,眼里带着浅浅的疑惑:“你怕我?”
*
前一天晚上又胡闹到了半夜,早上起床的时候,柳月阑眼睛都是肿的。
他打着哈欠冲澡,背上和腰间遍布吻痕。
顾曜正在一旁挤牙膏,欣赏了一会儿之后,被柳月阑迎面丢过来一只空的沐浴露瓶子。
他笑着躲开,说:“不让看?”
柳月阑闭着眼睛冲头发,说:“不让。”
顾曜好笑道:“昨天晚上谁拿大腿蹭我?现在又不让看了。”
柳月阑懒得理他。
简单冲过澡后,柳月阑一边吹着头发一边说:“以后真是不能拖到deadline再赶稿了。熬夜熬太多,我感觉我都脱发了。”
他对着镜子摆弄着自己的头发,又说:“我去剪短一点吧,太长了。”
确实是忙了太久,连头发都顾不上打理,发尾已经垂到肩膀了。
顾曜还在刷牙,闻言含糊地说了一句:“别剪,好看。”
“真的吗?”柳月阑将信将疑。
他拔下吹风机,两只手束起脑后的头发,发现居然已经能够扎一个短短的马尾了。
顾曜刷完牙,又抹了一把脸,走到柳月阑身后将他圈在怀里,下巴一矮,搭在他的肩膀上。
“真的。”他说。
顾曜没穿上衣,露在外面的肩膀也十分精彩,好几道指甲印都见了血。
顾曜很讨人嫌地明知故问:“昨天晚上没有那么激烈吧。”
被柳月阑用胳膊肘怼了一下才肯老实。
难得的周日,说好了不再想工作,就专心陪柳月阑。
顾曜把几个手机都调成了静音,还给柳月阑展示:“今天就是天塌了也没人找得着我。”
柳月阑笑着骂他:“神经病。”
中午,顾曜还久违地亲自下厨做了饭。
顾曜下厨的机会不多,他太忙了。不过他手艺相当不错,据本人说是十来岁的时候被他爹扔到英国时自己摸索着学会的。
柳月阑也没闲着,在旁边帮他打打下手,再偷吃一点他切好的菜。
饭后,柳月阑躺在顾曜腿上刷微博,看看手游的玩家们对这一次的皮肤都有什么期待。顾曜在旁边继续看那本没看完的英文书,只用一只手握着柳月阑,食指时不时在那人白皙修长的指尖上拨弄几下。
就这么安静地待了一会儿后,柳月阑忽然抓住了顾曜的手。
“你这疤,怎么也好不了了?”他摸着顾曜左手的手掌,疑惑地说,“这么多年了,我那块儿疤早就好了。”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不对,我当时都没留疤,只有几个小伤口,几天就好了。”
顾曜不太在意地举起手掌看了看,说:“不知道,可能是练习射箭的时候总磨到这儿。”
柳月阑有时也会去看他射箭,但这种场合总是让他不那么自在,再加上他对射箭一窍不通,去的次数也不算多。
他觉得顾曜这个说辞很奇怪,却又实在不知道怎么反驳,便嘟囔了一句“我怀疑你在敷衍我”。
还示威地并拢起几根手指拍拍顾曜的嘴。
顾曜反手抓住他,放在唇边亲了亲,说:“你别天天要死要活的就行。”
柳月阑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几年前——大概有十年了——他哥生了一场很严重的病,最严重的时候,柳月阑每天要签十几份病危通知书。
柳月阑本来就不是什么心理坚强的人,那么多事撞在一起,最绝望的那段时间里,他还想过跟他哥一块去死。
顾曜千防万防,每天只给他两个小时自由活动的时间,还是没防住他捡了一把针头。
那一小把针头划伤了柳月阑的手,也划破了顾曜的手,就这样留下了几道浅浅的伤疤。
这么多年过去了,柳月阑从来没提过那时候的事,这还是第一次。
顾曜也没有多说什么,只伸手挠挠柳月阑的下巴。
睡前,顾曜忽然想起来个事情:“快到12月了。今年生日想怎么过?”
柳月阑的生日很好记,12月12日。
他对生日、纪念日之类的日子都没什么执念,过不过无所谓,怎么过也无所谓。
他闭着眼睛躺在顾曜腿上,手机放到一旁,只握着顾曜的手,说:“普普通通地过,平平淡淡地过。”
顾曜把玩着他的头发,见他闭上了眼睛,又用指腹轻轻按着他的太阳穴,轻声说:“行,那今年还是咱们两个人过。”
柳月阑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咱们这个阳台,你给我装饰上吧。就弄成你们顾家老宅那样的。”
顾家老宅的院子里,被顾曜栽了一整面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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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说,他小时候在老宅过得非常压抑痛苦,为了让自己静下心来,专门去学过花艺,慢慢地就把院子种满了花。
顾曜无奈地笑了:“行,小祖宗。你真会使唤我。”
悠闲了两天,一觉睡醒,又是周一了。
柳月阑每周一都排了满天的课,从早到晚。一想到周一他是真的头疼。
阿Fin一大早就过来接他。
柳月阑本来说不用。
跟顾曜谈恋爱谈了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顾曜身边这个鬼魅一样的影子。但他到底不是顾曜,不能那么心安理得地使唤阿Fin。
“你让他送吧,”顾曜一边穿衣服一边说了个地方,“他中午要去这儿,就在美院隔壁那条街,顺路。”
柳月阑“哦”了一声,调侃道:“枫哥,你们先生又让你替他露面了。”
顾曜说的那个地方柳月阑知道,是照海市非常有名的一家私人会所。
顾曜几乎不参与这些场合,但不代表所有的应酬他都能推掉,那些不能推掉的、不好推掉的,他通通都让阿Fin替他出面。
顾曜不出面的时候,阿Fin就是他的发言人。
不过今天这个应酬,顾曜提起来的时候居然还生气了。
“方阳明,一回来就给我找事。”顾曜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让阿Fin去教训他。”
方阳明,就是顾曜那位上不了台面的姐夫。
顾曜父母的婚姻名存实亡。他力排众议,坚决不允许姐姐顾昭的婚姻成为联姻的牺牲品。
……却没想到,顾昭看上了这么一个草包。
顾曜私下里和柳月阑说过很多次。
他很少怀疑自己做过的事情,唯独姐姐的婚事,他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
柳月阑不想管这些,只摇了摇头,说:“你也别太……那个了。他毕竟是阿昭姐姐的丈夫。”
顾曜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阿Fin适时出声:“月阑少爷,您放心吧,我有数的。”
*
去学校的路上,阿Fin忽然问道:“我记得,您生日快到了。”
柳月阑乐了:“怎么一个两个都来问这个?”
阿Fin说:“哪能不问呢?该有的仪式感还是要有啊。您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说完又立刻补充了一句:“除了先生送您的。”
柳月阑用胳膊撑着车窗,说:“没有,什么都不想要,别瞎折腾。”
阿Fin笑了笑,说“好吧”。
把柳月阑送到学校后,阿Fin说:“晚上还是我来接您。您晚饭怎么吃?是找个地方先吃,还是直接回家?”
毕竟还是在顾曜身边待了那么多年,阿Fin胆子大得很,经常趁顾曜不在的时候跟柳月阑调侃他:“或者,您点菜,让先生给您做。”
一句玩笑话,把俩人在家里的地位漏了个底儿掉。
柳月阑也笑:“就你废话最多。行了,你去忙你的吧。”
阿Fin敛起笑意,冲柳月阑点了点头,驱车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