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林黛玉却找来了母亲的陪嫁丫鬟拢袖,如今已嫁给林如海的随从,成了管事妈妈,打理贾敏留下的产业。她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爹爹的话她信,可细节太含糊了,林黛玉迫切想知道自己在京城的这些年,林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洗漱完,换了一身素净的衣裳,被刚刚赶过来就接手她身边伺候的事儿的碧萱扶到贵妃榻上坐着,贴心地给盖了条波斯来的软毛毯。拢袖进屋的时候,她正在给林黛玉沏茶,小小的炭炉放上是一个胖嘟嘟的炉子,里头煮着的是从林瑢玉那儿拿来的养身茶,这会儿刚刚沸过两道,味道最是好。
清幽的香气漫散开来,西洋参霸道的清香扑鼻而来,林黛玉看着桌上的茶碗,幽幽开口:“你是娘亲身边的老人了,想来知道的比我多多,今日必不能再瞒我。”
“弟弟,”一个无声的词语在她干涩的唇间滚过,到底是问出口,“母亲死后,我出发京城,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拢袖的身体微微一僵,她垂下头,沉默了片刻,屋里只剩下灯芯燃烧时细微的噼啪声。终于,她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深深叹了口气,那叹息里仿佛承载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辛酸,她的眼里有几丝悲痛一闪而过,看向林黛玉,仿佛是看到了当年的贾敏。
“就在小姐您启程去京城后不久,府里就接连出了几件怪事,起初老爷并未在意,只以为是巧合。直到,”拢袖的声音变得悠远,记忆飘回了当年,“瑢哥儿的奶娘有一日带了她的儿子进府,不小心弄湿了衣服,便穿了瑢哥儿的,晚上竟莫名其妙溺亡在荷花池。”
痛失爱子的林忠当时还只是个小管事,他爹才是林府的大管家,发生这样的事情,林如海等人当然是查了又查,可惜都未有结果。反倒是照顾瑢哥儿的一个小丫头在隔几天的夜里被人发现吊死在房里。
“虽那丫鬟看着像是自尽,但老爷和大管家都很清楚,这是有人在在试探,或是警告。而他们的最终目标,其实是老爷,是瑢哥儿!”拢袖泪眼婆娑,说到此处满是恨意,“加上当时扬州城乱象渐生,老爷也很害怕,怕一不小心,瑢哥儿就会出事。”
林黛玉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她从未想过在自己离开后,家里竟然经历过这么多惊心动魄的大事。
“老爷与林管家商量许久,无奈之下只能决定将瑢哥儿送回姑苏去,林管家借口悲痛欲绝无力再管家,将位置传给了他的儿子,也就是林忠,然后带着瑢哥儿去了姑苏,便再没回来过。”拢袖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那些人绝对是另有目的,家里仅有瑢哥儿一根独苗,实在是太危险了。老爷在这个位置上已连两任,又不可能跟那些人同流合污,加上他掌握的某些要命的东西,天然就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所以爹爹生病,也是有人故意为之?”黛玉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几乎不敢去想那个答案,“既然如此危险,为何还要让瑢哥儿回来?!”
拢袖的泪如同断线的珍珠落了下来,她家姑娘留下的这两个孩子,命实在是太苦了。“新皇登基,朝堂势力必有大变,再躲着也没有多大意义。老爷一病,京城肯定会来人。这一次来的是两位皇阿哥,想来能有点作用,将东西都交上去,他们犯不着再跟林家为难。”
毕竟没了林如海,林家与那些纷争就远了。甚至林如海之事,哪怕林瑢玉如今发愤图强好好读书,来日考取功名,入朝为官,能做的也不多。
尽管已经知道了结果,但亲耳听到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儿,林黛玉还是不免痛心。当初她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给自己写信,又是如何布置一座衣冠冢骗过京城的人,甚至,家里的老管家还为这事儿荣退回姑苏去守宅子了……
“瑢儿,”林黛玉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连她自己都陌生的柔软和痛惜,“也罢,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她看着拢袖泣不成声的样子,想起当年她年幼时,便是娘亲身边的这些人照顾自己,后来弟弟出世亦是如此。她们这些说是贾府送来的陪嫁丫鬟,其实早就是林家人。
拢袖还想说一说最近发生的事,但门口已经有丫鬟传话,“姑娘,瑢少爷让您过去,林管家刚刚送走了钦差,此时书房无外人。”
拢袖如今管着家里的厨房,从前她就擅厨事,这也算是得偿所愿了。反正离开贾府到了林家,她觉得日子过得比从前有盼头多了。这么想着,又看了看林黛玉身边站着的紫娟,若有所思,看着穿戴以及模样就不像是林府的丫鬟,临走前又看了她一眼。
她知道一会儿就该传膳了,赶忙告辞准备回厨房忙活。林黛玉长途跋涉,路上应该也没吃好,这时候该给她做些温补的菜肴才是。
碧萱被自家少爷指到林黛玉身边伺候,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尽心尽力,充分发挥她温婉周到的长处,给林黛玉找了一身披风,命院里的粗使妈妈撑起一把伞,带着紫娟和雪雁,一行往前头的书房走去,路上,不忘给林黛玉介绍家里的布局。
这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熟悉中又带了点陌生,在碧萱的介绍下,再次熟稔起来。
另一边的甄家在弘晓一行人离开林府进了知府衙门后就第一时间收到消息。早在三日前甄应嘉就收到了密信,是贾政瞒着贾琏派随行之人给送到的,字迹潦草,显是仓促而就,内容却足以让他脊背发凉:“圣意已决,特派两位阿哥南下查案,明察河务,实为盐税,甄家首当其冲。当年接驾旧事,今已成祸根。早做准备,切切。”
短短数语,却如惊雷,让甄应嘉头疼欲裂,不知该如何应对。
三个月前新皇登基,甄家就预感不妙,毕竟当年太上皇四下江南,四次住进甄府园林府邸,那份荣耀曾让甄家在江南显赫一时,如今却成了悬顶之剑。似是想到了什么,甄应嘉深吸一口气,将密信凑到烛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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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召集管家以及几个信得过的管事在偏厅里开会,甄应嘉在主位落座,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京中传来消息,皇上已遣钦差大臣下江南,不日将抵达扬州。”
盐栈掌柜赵志厚忍不住开口:“老爷,这钦差突然南下,所为何事?”他倒是有几分机警,听甄应嘉的三言两语,就已经嗅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明面上是最近江南水患层出不穷,督察河工及河务相关事宜,实则,恐怕是为了这盐务而来。”甄应嘉说罢,绸庄掌柜话就接话了,“盐务?!”说着,看向了赵志厚,见对方神色不对,连忙噤声,其他人听到这儿也忍不住窃窃私语,屋里头热闹得很。
甄应嘉抬手止住众人议论:“都停一停,李总管,主要账册都重新做过,近几年与京中往来的几笔大数目也要抹平,事关甄府生死大事,记住,要做得干净,不留痕迹。”
李茂才声音发颤,“这……,老爷,估摸着得有四十万两,这一时之间如何能……”他恨不能当场哭出来,委屈至极。
厅内响起抽气声,四十万两,这已经足够坐实贪腐之罪。大家交头接耳,但甄应嘉面不改色:“将那些账目单独提出,今晚就处理掉,非常时期,当然是保命要紧。”他说着,转向盐栈掌柜:“志厚,盐引之事最为紧要,你亲自去办,所有超出份额的部分,一律暂缓出仓。”
“那已经收的银子?”
“原路退回,就说,就说暂时货源不足。”
一一吩咐完毕,甄应嘉最后看向一直沉默的大管事甄安:“府中上下都要打点好,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能说,特别是老太太和宝玉那边,不能走漏半点风声。”
周安躬身领命:“老爷放心,我一定安排妥当。”
议事完毕,众人匆匆离去,甄应嘉独坐厅中,看着空荡荡的议事厅,一时有些惶然。而甄宝玉对此一无所知,正坐在祖母房中,剥着新进的荔枝喂给老太太吃,“祖母尝尝这个,说是岭南八百里加急送来的,鲜美得很。”
甄冬至看了甄宝玉一眼,笑道:“老太太,听说这几日爹爹正操心哥哥的婚事,到处物色合适的人家呢。他在您这儿讨巧,说不定就是想您到时候帮着他说话。”
宝玉顿时红了脸:“妹妹休要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前日母亲不是还提起北静王府的郡主吗?” 甄冬至见宝玉如此反应,自然是越发得意,说得更详细些,“母亲说郡主虽是千金之躯,可性情温婉,容貌秀丽,配哥哥是正正好的呢!”
老太太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兴致勃勃地问道:“北静王府?那可是皇亲国戚,宝玉若真能娶得郡主,是好事。”
甄应嘉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了最后这一句,提起兴致问道:“在说什么好事?”说着,视线落在亭亭玉立的女儿身上,倒是生出了几分旁的心思,新皇登基,那不就是选秀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