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宝贵站在人群里,听到“偷”字出来后,羞得恨不得直接离席回家。都怪母亲,出门前干嘛心软捎带上佟宝器,没马车还出什么门呀?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干脆让她自己走过来算了。
自以为抓住把柄的郑婉却不放过她,硬将她扯到众人面前,问:
“佟宝贵,你姐姐得了这么好的衣裳,怎么也不分你一匹啊?”
佟宝贵又羞又愤地瞪了佟宝器一眼。
佟宝器神色淡淡,像是全然不在乎此事有多难堪一样。
她脸皮厚,佟宝贵却是不得不为佟家的名声辩驳几句:“阿婉,姐姐她已近说亲事的年纪。难得出门,想必是大伯他们特意为她准备的衣裳。”
佟宝贵在“大伯”二字上加重语气试图提醒众人她们两人虽有亲缘,但并不是一家阿。
“呵,真会说笑。钱要是特意准备就能变出来,这世上就没那么多穷人了。”郑婉晃到佟宝器身边,一脸尖酸刻薄,“谁知道她哪里来的钱买衣服。我劝各家府上回去后都好好查查,指不定丢了什么东西呢。”
佟宝贵隐在衣袖下的双手攥紧,郑婉这张嘴,有时真恨不得给几下才痛快!
但是......
佟家式微,要不是有郑婉带着,各家小姐聚会怎么会带上她。哪怕是被当成郑婉的狗,她也得忍到嫁人之后再说。
佟宝贵咬紧牙关,生生将这份屈辱咽下了。
见到佟宝贵忍辱负重的模样,佟宝器神色不耐,暗道了一句麻烦。忽略气焰嚣张的郑婉,她径直朝着张氏拱手行了一礼,问:
“敢问夫人,这金簪如此重要,请问夫人先前是如何保管这只金簪的?”
佟宝器豪迈的一拱手弄得张氏愣神片刻,随后答道:“金簪被锁在匣子里,放在内室。”
“请问夫人先前见过我吗?”
张氏摇头。
“那又请问,府上的小姐、丫头、仆役可曾见过我这张脸?”
在场的丫头仆役们纷纷摇头。
“今日赴宴,我观府上一切规整有序、宾至如归,就知道夫人平日治家有方。试问这样一个管理严明的地方,怎么会允许我这样的生脸到处行走呢?”
这点张氏自然不可能忽略,所以她这边在前头问话拖延时间,其实早就暗自派人到后面查探线索。
能接触到匣子的人就那么几人,她得先弄清楚,别是出了家贼。
另一边,朱苗换了一身衣裳,准备到前面看看金簪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快到的时候,却看见一个身影躲在墙后,做贼一样探头探脑。
“你怎么在这里?”朱苗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后才开口。
可是这样也把那人吓了一跳。
女孩仰头看着朱苗,清秀的脸庞上心事重重,惊魂未定。朱苗虽然不解,但脸上仍带着笑:“及笄仪式快要开始了,你不在屋里待着,丫头们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这人是张氏的女儿,叫此柔。
此柔眉毛拧紧,忽的双手合十,拼命对朱苗作揖,求她到暗处去讲话。
朱苗觉得奇怪,跟此柔走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后,又支走郭明芳守在入口望风,才问:
“现在可以跟我说是什么事儿了吧?”
“我听说前院出事了就过来看看,一到就看见母亲在审问疑似偷了金簪的人。”
朱苗安慰道:“金簪已经找到了,不会耽误及笄礼举行。等犯人找到了,估计会移送到官府,可惜佳人,竟要染上贼名了。”
“官府,贼名?”此柔睁大眼睛,似是不敢相信,“可是她们都是各家大人们的家眷啊,不至于要闹到官府吧。”
“险些遗失的毕竟是先皇后遗物,不给个交代,恐怕你们家也会染上祸事。”
此柔咬着嘴唇纠结,耷拉着眼睛望着朱苗,眼含祈求之色。
见这样子,朱苗了然于心了,这事看来跟她有关系。
此柔以前跟着母亲一起进过宫,是认识朱苗,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
“阿姐,小时候你常进宫陪我玩耍,现在你有什么事情就直说吧,我会尽力帮忙。”
此柔用力地点点头,眉头舒展了一点:“你是太子,母亲一定会听你的话。其实......那支金簪是我弄丢的。”
“先前我就觉得奇怪。姨母素来不是粗枝大叶的人。如果是阿姐拿的簪子,那就说得通了。只是,你为什么要取走簪子,又怎么将它丢失了呢?”
“事情是这样的。之前,在和朋友相聚时,我生了夸耀之心,悄悄从母亲那里拿走了金簪。本想赶在及笄礼之前还回去,谁知道回来后发现丢了。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我经过池塘时,金簪从袖子里掉了出去。”
“有这种事?”朱苗挑眉。
“这个时候了,我肯定不能说谎呀。殿下,反正金簪已经找到了,你能不能去劝母亲不要追究此事了,我怕她知道这件事情后骂我。”
“你的朋友们都知道你家有先皇后的金簪吗?”
“母亲时常对身边人说起此物,意在怀念先皇后。”
只怕更多的作用是要借先皇后的光,长自家威风吧。
“你的朋友们都有谁?”
此柔低下头,嘟囔着声音道:“几家交好的小姐罢了。殿下问这个是怀疑她们吗,此事绝对跟她们没有关系。要是殿下不愿意帮忙就算了。”
“阿姐,我是诚心帮你的,否则现在也不会站在你面前,又支走郭明芳了。”
朱苗语气颇为无奈。
“你还不打算说实话吗?”
此柔这心虚慌张的模样,都不用细究,只消看一眼,就知道她在说谎了。
此柔听了此话后,忍不住抬眼仔细打量起朱苗,像是要试探她话里的可信度有几分。
朱苗长得面善,但毕竟从小养尊处优,权力滋养出的贵气,脸色一沉就藏不住了!此柔没亲眼见过皇帝,心想,所谓的天家威仪,大抵就是如此了。
小时候,她对朱苗的身份没什么概念,以为只是家宅大一点的富家公子。所以两人相处起来也无所顾忌。
直到大了后,知道“太子”这个称呼背后隐藏了多大的身份鸿沟,渐渐束手束脚,学着其他人对朱苗毕恭毕敬起来。
此刻,两人这么对视半晌,她回忆起了小时候的快乐时光,心里对朱苗也没那么害怕畏惧了。
此柔左右看了看,郑重地开了口:
“殿下,接下来我说的事情,哪怕你不愿意帮忙,也请你绝对不要泄露出去。”
“金簪的确是我带出去的,并且是有人求我这么做。”此柔双手握拳,看着朱苗,谨慎且郑重道:“那日我带着金簪赴宴,却没有见到那人,前往寻找时,忽然听见假山后面有动静。”
“我听那声音一男一女,以为撞破他人私会,惊慌失措间正要离开,却在转身前听出了那两个人是谁!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怎么想的,居然尾随他们躲进假山,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朱苗困惑极了,问:“那两人是谁?”
此柔瞬间变得难以齿启起来。
“算了,那你听到了什么?”朱苗换了一个问题。
“那一男一女互有情意。天不遂人愿,男方被家族安排了亲事,女方却是另一个人。两人因此在假山后面争执起来,言语间牵扯到了......我。我慌了神,弄出了动静,被那两人发现,仓皇逃走。回来后发现,金簪不见了,估计是在那时候丢了。”
朱苗:“我问你,那个男的是不是忠勤伯次子?”
此柔咬着嘴唇,点头。
朱苗义愤填膺!
“岂有此理!他明知即将与你定下婚事,还与他人纠缠不清!”
“可是,原本情谊更深的人就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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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才是那个横插一脚,抢了别人东西的人。”
“不是这个道理!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他一个能跑能说的大男人,可以为自己争取的办法多着呢!他要是敢为了自己的亲事跟家里斗上一回,我都佩服他!可他没有啊,龙吟城一直风平浪静,说明他直接默认了与你的婚事,没有反抗!”
此柔眼睛湿润了,这事她藏在心里,说不委屈肯定是假话。
“他薄情寡义,一边应承下与你的婚事,另一边却又和其他人纠缠不清!甚至在宴席聚会上,和女子钻进假山里面!简直是无耻之徒!阿姐你还为他遮掩,他可曾顾忌过你和另一位女子的名声!”
此柔啪嗒啪嗒掉眼泪,声音里饱含无尽酸楚:
“能怎么办呢,我肯定是要嫁给他的,这件事捅出去两方都难堪......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最后那句叹息,满是认命的平静。
“你想退婚吗?”
此柔瞪大眼睛:“不,不可以!母亲很看重这门婚事,绝对不会同意退婚的!”
朱苗恨铁不成钢:“难道以后你要和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男人过一辈子!你不会气死、怄死吗!”
“也许这便是我的命吧。”
朱苗浑身冒火气,看到此柔这窝囊样,真恨不得一拳打醒她才好!
她急得在原地打转,热得用手扇风。
此柔懵懂地盯着朱苗看了会儿,怯怯开口:“那殿下,你还帮我的忙吗?”
“什么忙?”
“那枝金簪,我估计就是被那女子捡到了,也是被她扔进池塘里。如果母亲抓出凶手,细审下,将那天的事情暴露出来,三家人都难堪。”
“揭露这件事情,对那名女子的名声也没好处,她会这么做吗?”
“我想会的。”此柔语气笃定,“我观两人之间,那名女子情意更深。将这件事情公布人前,说不定正合她意。”
朱苗细琢磨了下,试探问道:“难道约你带着金簪赴宴的人,也是她。”
此柔默认了。
“阿姐,那两人,一个背着你与他人私会,还被你撞见了;另一人居心不良,暗使诡计算计你——这样两人,你真的要替他们遮掩吗?”
“我不是心疼他们,而是心疼母亲。她为了这桩婚事劳心劳力,做成后高兴了半个月。要是因为这么难看收场,她会气病到下不了床的。”
“那你呢?”朱苗问。
“什么?”此柔怔住,“我?”
“我只问你一句,你爱那人吗,是真心想与他相伴一生吗?”
此柔手一松,捏在手心擦泪的手帕掉到地上。她急忙蹲下拾起帕子,又吹又擦。
“我不愿意!”
“殿下,谁不想要一个一心一意待自己的夫君呢?”
朱苗神色这才舒展了一些,手指抵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
“如果你不能退婚,就只能想办法让忠勤伯府退婚了......你对那人了解多少,有什么把柄吗?”
此柔大惊,眼睛却比刚才亮了不少。
“我只知道忠勤伯府名下有一家地下赌场,归在他名下。听说他对那家赌场很上心,经常过去。”
“赌场啊,这种灰色地带,倒是很好找把柄。”朱苗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此柔问。
“我决定去那赌场一趟。对了,那个赌场在哪里,那个混蛋又叫什么名字?”
“城东挂着一张红色酒幡,楼梯往下走就是了。忠勤伯府的次子,叫祝全。”
“姓祝?跟我有关系吗?”
此柔深深吸一口气,说:“祝全是伯阳公主之子。按辈分,你该称伯阳公主为姑姑!”
朱苗坦然自若道:
“亲戚太多了,实在记不住。”
此柔捂着嘴偷笑,这话,也就太子能说了。